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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日光冰涼涼地打在他身上,沈琅被高舉著,仰頭摘果子的時候有一種輕微的眩暈感。

薛鷙這時忽然想起問他:「你怕不怕高?」

沈琅想了想,說:「不怕。」

「摘左邊那顆,那顆看著就甜。」薛鷙又指揮他。

直到裝滿了一口袋的果子,薛鷙才抱著他回到木輪椅邊上,沈琅低頭的時候發現薛鷙的發頂上沾了一點雪,想是方才摘果子時不小心蹭上的。

於是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便伸出手去替他掃去了那點雪。

「做什麼?」薛鷙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又看向他。

「有雪。」

「哦。」

「今日高興麼?」薛鷙又問,「摘了那麼多果子。」

沈琅:「還行。」

「少扯謊,方才我都看見你笑了。」

沈琅並不記得有這回事,只是他才剛心情確實不錯,自從腿壞了以後,他就再沒去過那麼「高」的地方。

不過他並不肯遂薛鷙的意,於是冷哼一聲:「若是我沒有,那你立即就死了。」

薛鷙聞言伸手掐住他兩腮:「你這癱子好會咒人,要死也是你這個病秧子先死。」

「我好心帶你來玩,你又狗咬呂洞賓。」

「誰才是狗,你自己知道。」

薛鷙笑起來,而後又故意揉亂他的頭髮泄憤:「你若不是狗,就是白眼狼。」

第10章

薛鷙推著他往四處兜圈子遛風,寨中但凡是人行的大路小道,一早便有管治的人過來清了雪,不過這土地上了凍,木輪子行在上頭還是容易打滑。

兩人就這樣一路拌嘴過來,一句頂一句地吵個沒完,薛鷙有意嚇他玩,好幾次故意地要來一次急剎,害得沈琅只能時時警惕著抓穩扶手,不多時便又驚出了半身的冷汗。

正說話間,前頭忽然有人朝這邊喊道:「大哥!」

「仇二,」薛鷙的注意力總算從沈琅身上挪開了,有些驚喜道,「幾時回來的?怎麼也不叫人先上來遞個口信?」

「進城時我是打發了個小子上來,誰知他腳程還不及我快。」

仇二前些日子護送豪富朱家的小兒子南下走貨做買賣去了,誰知才半道上,這少爺便害了病,成日裡哭著只要回家,仇二要不是收了人家銀子,真恨不得動手把他打死,又怕平白壞了天武寨的信譽,因此最後也只能全須全尾地把人送回到家去。

「三哥呢,他知不知道你回來?」

「早見過了,眼下他正忙著讓人備菜,這不,叫我過來請大哥一道去吃酒。我到處找你,誰知你躲在這裡,叫我一頓好找。」

薛鷙笑著一拍他後腦勺,接著摟過他肩。

仇二偏頭問:「聽說前些日子大哥和三哥又做成了一筆『生意』?」

「算是成了一半,」薛鷙回答道,「那小肉票嬌得厲害,菜糰子不吃、雜麵粥也不喝。至於他那位爹,也很不是個爽快人。」

仇二冷哼道:「那是還不夠餓,等他餓得狠了,只怕連狗|屎也能吃——我才剛還聽三哥說,那家人昨日報官了?」

「可不是,他才要報官,那知州老爺便遞了口信上來,」薛鷙笑道,「原先只要三百兩就能贖他兒子回去,如今只怕沒個六百兩是下不來了。」

沈琅冷眼旁觀著,並不說話,可心裡卻門清。這些土匪們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胆地去綁人,說明這天武寨和山下當官的必有交情,自來官匪是一家,那人報了官,那麼官老爺那裡自然也要額外再收些「辛苦錢。」

仇二冷冷地評價:「都是些蠢貨。」

話罷他的目光終於在沈琅身上停了停,而後很有些輕蔑地:「有些日子沒見,大哥怎麼和這種人混在一處了?」

看見這癱子好端端的沒死,仇二心裡已覺不爽,更兼方才又遠遠看見薛鷙和這人說笑,他面上忍不住便露出鄙夷神色。

沈琅聞言抬目看向他。

「看什麼?」仇二看上去像是隨時要衝上前把他從椅子上踢下來,眼睛瞪的牛一樣,「不服氣?」

薛鷙趕忙向前幾步,半擋住他:「二哥,沈琅如今是我們天武寨新任的『師爺』,你也有點禮數。」

仇二還是很不客氣:「家裡有三哥便足夠了,養這癱子做什麼用?」

「你三哥來求我,我也應了,既我二人都點了頭,沈琅如今就是自己人。」薛鷙說著伸手便去攬他的肩,「行了,不說這些,咱們兄弟前邊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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