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三口,還有這麼多呢。」
「飽了。」沈琅道,「你自己吃。」
「兩口。」
沈琅看向他:「你總是說話不算話。」
薛鷙理直氣壯:「你那一口也太少了,我一口能抵你三口……這樣,再喝三口湯,湯總不用嚼了,也累不著你的嘴。」
於是沈琅被迫又喝了三口湯。
等他第三口湯下肚,薛鷙又想故技重施,沈琅已經看穿他了,不等他開口狡辯,就道:「你再三口復三口,以後我都不吃了。」
薛鷙這才把即將伸過去的湯匙又收了回來,他嘆了口氣:「我也是白操心,看你不吃飯,我心裡就難過,見你多吃一口,我心裡就高興。」
沈琅不吃他這套:「你也管的太多,我又不會把我自己餓死,餓了我自然會吃。」
薛鷙「嘖」了一聲:「你就是太瘦了才總是病,你不多吃些,下回再像那樣病一場,哪裡經受得住?」
「那也是命,」沈琅輕描淡寫,「早死也好早超生……」
他話音未落,薛鷙便伸手重重捂住他嘴:「別說那個字,成讖了怎麼辦?!」
沈琅拽開他手,還要說話,薛鷙聲音立即便大了起來:「沈琅,我沒和你開玩笑!我不喜歡聽你說這個,人就活這一世,再沒下輩子了,什麼超生不超生的,都是那些和尚信口胡謅的,只是哄一哄那些苦命人罷了。」
沈琅被他忽然的反應嚇了一跳,竟真的閉上了嘴。
接下來兩個人都有些沉默。
薛鷙一聲不響地把他剩下的那些都吃完了,然後起身把金鳳兒才剛端進來的水用熱水和了和,接著將沈琅用的那塊棉帕浸濕、擰乾,趁熱替沈琅洗臉、擦手。
最後他就著沈琅用剩下的水,彎腰下去捧水往臉上抹了兩把,就算洗好了。
緊接著薛鷙便像往常那樣,將沈琅攔腰抱起,送到榻上放下,讓他扶著榻沿坐著,換了另一個銅盆給他燙腳。
薛鷙懶得等了,乾脆就摟著他一起泡。
四隻腳擠在不大的一隻銅盆里,冒著熱氣的水一下子溢出來,在地上洇開了一圈深色水痕。
薛鷙偏頭在沈琅面頰上親了親:「今天都幹什麼了?」
「亂塗了幾張畫,讀了半本書。」
「沒了?」
「沒了。」
薛鷙一隻手掰過他的臉,從側邊湊上來,要吻他的唇,沈琅卻突然拿手擋在中間,不讓他吻上來,薛鷙微微皺眉:「又和我不高興了?我就是不想聽見你說那個字,有錯麼?」
沈琅抬起眼,盯住他:「你訂過娃娃親?」
薛鷙愣了愣:「誰和你說的?」
沈琅沒說話。
「定是金鳳兒那大嘴巴從誰那裡聽來的,」薛鷙說道,「什麼娃娃親,不過是年幼時長輩們見我和她兩個玩在一塊,年歲又相仿,因此信嘴胡說罷了,壓根就沒過過正式章程,這算哪門子的娃娃親?」
沈琅淡淡地:「哦,還是。」
薛鷙顯見地慌了:「你亂想什麼,我那時連毛都沒長齊,心裡就沒什麼男女的分別,我怎麼看她兄長的,也就怎麼看待她的,都是玩伴罷了,後來我們兩個都大了,也懂事了,就開始避嫌了。」
「你心裡沒她,好端端的避什麼嫌?」
薛鷙忽然笑了:「怎麼,琅哥兒吃醋了?」
「你若早訂過親,還來招惹我,就是賤了。」
薛鷙笑罵了聲,然後才道:「你這樣說,我還聽說你們富貴人家的少爺,大多十三四時便有了通房,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先疑起我來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一頓,沈琅這樣的身體,即便四肢健全,也未必會有什麼通房,他又問錯了話。
忽而又想到,若他的身體同普通男子一樣,也沒有癱,他那樣富的家底,或許十六七歲便成了婚。那樣,他們興許就不會在這裡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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