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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國力衰微,若要正面迎敵,一要招兵、二要買馬,武器、戰甲、糧草,哪哪都需要銀子。大寧朝算起來倒是有些散兵游勇,可是又沒首將,兵微將寡,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況且一旦在那些韃靼面前露了怯,恐怕他們更要肆無忌憚地直攻進上京城。

這些人義憤填膺,聲量一個比一個要高:「上京城若守不住,他們必然要往咱們東都退,可倘若那些韃靼貪心不足,還欲吞下整個中原呢?」

「韃靼如今還在試探,若是咱們大寧能派個強悍的將領去震一震,將那些韃子嚇退了,豈不是就相安無事了?」

「你說的輕易,如今大寧無一名將,兵部也是一群吃白飯的廢物,派誰去,難道派你去?」

這些人一旦論辯起來,便有要挽袖動手的架勢,只是礙於今日有豫王在,他們才勉強收斂了幾分。

也因有他們的爭執聲遮掩,沈琅沒能聽見樓下的騷亂,外邊那些爭得面紅耳赤的客人們自然也沒有。

薛鷙是忽然闖進來的。

他一腳踹開茶廳門屏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噤了聲。

隨後便有幾個人口中一面喊著「保駕」,一面擋在了豫王身前。

「刺客……」不知道是誰在說話,「怎麼會有刺客闖進來?那些堂倌呢?」

薛鷙四顧一眼,沒看見沈琅的人影,可他認出了他的琴音,還在天武寨時,薛鷙曾聽他彈過幾回。

他的耳朵對樂聲其實並不敏銳,但當撫琴聲從這間茶室內流瀉出來時,薛鷙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認定了沈琅就在這裡。

就在薛鷙晃神的功夫里,有個面上掛了彩的堂倌提著把刀追了上來,薛鷙轉過身,抬起小臂頂著他喉管,將人重重釘到牆上,隨後打掉他手裡的刀,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琴聲已經停了。

薛鷙終於看見了身後的氈簾,他揭開帘子,旋即一把扯下了琴前那人所戴的眼紗。

兩雙眼睛驟然對視,一人驚愕,另一人卻顯得格外複雜。

沈琅變了許多,但好像又沒有。

那一身錦衣繡袍艷色逼人,薛鷙忽然感覺有一點頭暈,心口被一種古怪的、巨大的失落感給占滿了。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發現,沈琅此生最落魄的那段時日,大概就是被他給綁回天武寨里的那些日子。

他曾經給沈琅他所以為最好的,他當寶貝一樣獻給他的,在這個人眼裡,或許從來都不值一提。

那些在山上的時日……薛鷙曾僥倖地以為他心底里至少也會對此有那麼一絲一毫的留念,但在親眼見到他的這一刻,薛鷙心裡突然一下就沒底了。

離開了薛鷙,他依然漂亮,依然錦衣玉服,身上穿戴的,甚至比從前更好了。

可反觀他呢,新買的這件不合身的薄衫子,也在方才的打鬥中被撕破了,臉上的那點污痕血跡顯得他愈加狼狽。

沒有人開口說話。

就在兩人靜默之時,外間的豫王也掀簾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好幾個佩刀穿甲的侍衛。

豫王見他手裡緊攥著沈琅的眼紗,也不說話,於是皺眉問:「你是何人?」

薛鷙聞言轉身,拳頭又握緊了,沈琅看出了他的意圖,忙道:「薛鷙!」

薛鷙微微一愣,然後才又看向沈琅,有些咬牙切齒地:「原來你還認得我麼?」

旁邊的豫王立即吩咐侍衛:「把這人拿下。」

那幾個侍衛立即抽刀上前,將薛鷙逼到了角落,四五把長刀齊齊對向了他,雙拳本就難敵四手,更何況他再是皮糙肉厚,也沒有空拳接白刃的本事。

薛鷙看了眼沈琅,可那人卻沒再說話。

再抬眼,薛鷙已經被那四五個人綁了個嚴實。小室外的人想探頭進來看一眼,卻被趕上來的幾個堂倌給攔下了。

「你認得他麼,楫舟?」豫王問。

沈琅點頭。

「怎麼鬧成這樣?」豫王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我以為以你的個性,不會和誰有扯不清的關係才是。」

「他是誰呢?」

豫王從薛鷙被撕壞的那件短衫下看見了一點靛青色,於是他命令那些侍衛將他的上衣扯去了,露出了底下的狼頭刺青。

沈琅的心跳頓時快了起來。薛鷙平日裡辦事小心,官府那裡並沒有他的清晰畫像,自然也就沒人知道天武寨的匪首胸口處刺紋了一隻狼頭。

「你怎麼會和這樣的市井不良之徒扯上關係,」豫王回頭盯向沈琅的眼睛,「楫舟?怎麼不說話?」

沈琅終於開口:「我從臨安過來時,他曾收留過我一段。」

「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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