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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地, 他看見沈琅伸手摸了一下左耳,上面竟戴著自己很久之前送他的那隻翠玉耳墜。

薛鷙於是微微一笑,重又掉轉馬頭, 頂著那風雪而去。

這一次因兵力充足, 薛鷙不再像先前那兩戰一般帶著將士們藏頭藏尾,在汝州城截獲韃靼軍隊之後, 便開始了正面迎戰。

只不過韃靼剩餘的這三萬五千兵馬到底還是難纏, 雖然此次他們的糧草輜重都還算充足, 但這些將士畢竟是臨時被交到他手上來的, 自然不如天武寨那批土寇那般用得順手。

不過略磨合了幾日, 薛鷙也明了了與他們的相處之道。

畢竟五萬人馬, 他沒有功夫一個個地同他們認識起來, 能保證各參將與千總能準確服從他的指令便夠了。

至於蘇蒲兩黨有意塞進來的那兩個監軍道,薛鷙乾脆把他們留在了營地之內, 派了十幾名將士一併看管了起來。

他原本沒想搭理他們,只是他一旦發號施令,這兩人就偏要和他唱反調, 薛鷙也懶得同他們爭,也並不厚此薄彼,一人給了一耳光,都關在了一處。

這一回僅僅只用了不到十日,薛鷙便將韃靼的軍隊碾回到了了上京城。

正當阿剌忽失以為薛鷙會選擇乘勝追擊時,大寧的軍隊卻忽又放緩了攻勢,斷斷續續地同他們打了月余。

眼下天氣越來越冷,河面上已然結起了薄冰,這一戰韃靼軍隊打得損兵折將,卻並未從大寧那裡搶得什麼好處,反而後方領土倒被瓦剌啃下來一塊。

阿剌忽失曾派軍師前去放出想要和談的信號,可那軍師的人頭卻被薛鷙砍下,掛在了城牆之上。

阿剌忽失自然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先後又主動發起了幾次戰役,卻全讓他們給擋了回去。

這一天夜裡,天上忽然紛紛揚揚地落下來一場大雪,四野一片寂然。

北邊的冬是真能凍死人的。上京城附近的山林里有薛鷙特意派人設下的埋伏,因為天冷,韃靼軍隊每一日都需要大量的木材燒火取暖,可偏偏只要一上山,就要死人。

今日午後,薛鷙派兵來偷襲了他們一次,到了晚夕,兩邊卻遲遲都沒有動靜。

戰陣間無常勢,有時兩邊可以一日連打好幾場,有時卻一連幾日不曾起衝突。

因今夜雪下得深,阿剌忽失不免也睡沉了,夢裡他率兵回到了故鄉,可城中卻早已屍橫遍野,推開房門,也不見阿布與額吉的影子。

他在夢裡悲憤之至,腳一軟,跌跪在地上,口中發出了一聲怒吼。

因為情緒波動過大,阿剌忽失突然從這場夢中驚醒了過來,他原以為自己還在營帳里,可即便睜了眼,眼前卻還是一抹黑,掙動了幾下,才發現自己手腳被縛,嘴裡不知被塞了一團什麼東西。

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發覺自己眼下應是被人綁在了馬背上,因是橫掛著的姿態,又不知道已這樣行了多遠的路,現下他只覺渾身都被震得生疼,胸腹部尤為明顯。

緊接著他感覺到馬蹄漸緩了,身後的人似乎勒緊了馬繩,隨後他感覺到身體忽然騰空,旋即他就「咚」一聲被人摔到了泥地上。

身上罩著的麻布袋被人猛地扯下,阿剌忽失終於看清了悄沒生息地把他從營地中帶走的這個人。

這是大寧的那位年輕將領,薛鷙。

他的目光沉了沉,薛鷙伸手拽掉緊綁在他嘴上的布條,阿剌忽失下意識地便將堵在口中的布團吐了出來。

他正待開口說話,卻見薛鷙先開了口:「先別說你那鳥語,我聽不懂。」

說罷他朝後招了招手,命那人道:「你同他說。」

這人是他離開襄陽那日,沈琅塞進隊伍的一個「舌人」,能通知大寧與韃靼兩國的語言。

「將軍,」那人低聲道,「他問你抓他來做什麼?」

薛鷙半蹲下身,忽然一笑:「你殺了我那麼些弟兄,你猜我抓你來做什麼?」

阿剌忽失道:「你既能潛進我營帳,將我迷暈,想要我的命,是很簡單的事,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將我綁了帶回來。」

又道:「我若死了,也還有下一匹『頭狼』頂上,你想用我來威脅他們,是沒有用的。」

薛鷙聽了那「舌人」所轉述的,卻道:「誰說我要用你來威脅你那些殘兵敗將?」

「再說,我要是殺了你,那瓦剌不就沒人管了。」

阿剌忽失瞪著他:「那你要做什麼?」

「我要你幫我一個小忙,」薛鷙道,「我留下你的命,倘或來日他們要清算我,你就帶兵再攻進來。」

雖然薛鷙並沒有說得太詳細,但阿剌忽失究竟也不是個蠢人,他想起了薛鷙的出身,忽然笑了:「我明白了,你們的『大汗』不信任你。」

話罷,不等那「舌人」轉述,他便又自顧自地「呵呵」笑了起來。

薛鷙聽他笑得噁心,乾脆一巴掌打了過去,見他仍笑個不停,薛鷙乾脆利落地又是一巴掌。

這兩巴掌幾乎將阿剌忽失打暈過去,嘴裡頭出了血,兩隻耳朵也轟鳴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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