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栩然接過晶片,眼睛亮閃閃地數了兩遍。
一個念頭忽然划過腦海。
以前他把撿到的廢品收集起來一周賣一次,是因為還要帶回家慢慢拆卸分類。今天所有的東西都分揀好了,完全可以直接帶去回收站賣掉,省時又省力。
段栩然看向在一邊發呆的小工,「你還好嗎?」
男人站得筆挺,像一株傲然的樹,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明所以。
段栩然仔細打量他,見他面色紅潤,身上也沒有哪處傷口重新開裂,心裡有了數。
他把晶片貼身放好,再將那些被男人疊得像衣服一樣齊整的金屬板材分成兩摞,拿繩子結結實實捆起來。
「那我們現在去回收站吧。」
段栩然背起其中的一份,招呼男人跟上。
沒走幾步,背上的重量忽然一輕,好幾十斤的金屬板騰空而起,到了另一隻手裡。
「不用……」
男人一手提溜著一摞金屬,穩穩噹噹走在段栩然身邊,鼻尖連一點汗都沒出。
「我自己來」四個字剛到段栩然嘴邊,又給默默咽了回去。
這條路段栩然走過無數次。
即便是在他的板車還有輪子的時候,他也很少有過這樣身輕如燕的體驗。
除了……剛來阿爾法區那會兒。
爺爺把他撿回家的前幾個月,他總是莫名其妙發燒。爺爺覺得小孩子身體弱,不讓他幹活,帶他來垃圾場只叫他坐在一旁看東西。
比起讓他幫忙,更像是怕他一個人在家寂寞。
只有那段日子裡,段栩然的肩膀和現在一樣輕鬆。
-
到了回收站,段栩然把廢品放進回收艙,然後去找垃圾哥結帳。
對方這兩天明里暗裡給他找了不少麻煩,段栩然當然知道這是在泄憤,不過他也不在乎受這點氣。
既然艾拉打過招呼,起碼在錢方面,垃圾哥不會再明目張胆剋扣他了吧?
「錢?」
垃圾哥嘬了下牙花兒,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嘶,看不出來多少錢啊。哎呀這個艙好像壞了,識別不了,要不你過兩天再來看看吧。」
段栩然先是一愣,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要走的垃圾哥。
「如果識別不了,那先把裡面的貨退給我,我換一台。」
開什麼玩笑,他今天要是就這麼從回收站走出去,這筆帳垃圾哥肯定不會再認了。
別說什麼剋扣了,他一分錢都拿不到。
垃圾哥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大聲道:「都跟你說壞了壞了怎麼退?機器壞了,東西取不出來!讓你改天來就改天來,聽不懂人話怎麼的?又不是不給你錢!起開,別擋路啊!」
段栩然急了,見攔不住他,下意識扭頭去掰回收艙的艙門,好像希望這樣就能把門打開,拿回自己的東西。
垃圾哥見狀不但不阻止,反而停下腳步,看著他大聲嘲諷:「還當這是幾百年前那自動販賣機呢?你晃晃它就能把東西吐給你?笑死老子了!憑你那細胳膊腿兒也敢……」
一條長腿驀地從段栩然身後出現,照著艙門猛然踹了出去。
鐺!
看上去牢不可破的艙門在巨響中癟下去一塊,發出滴滴的警報聲。
垃圾哥對著那條若隱若現的門縫呆若木雞。
直到對方再次抬腿要踹,他猛然醒轉,「草!你他媽干什……麼……」
垃圾哥氣勢洶洶衝過來想要動手,卻在看見男人之後一個緊急剎車,把後半句話的聲音吞了回去。
他剛才是聽人說,段栩然帶了個「朋友」過來,當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想笑。
朋友?阿爾法區哪有這種東西?
而且就段栩然那樣子,他能結交的人想必也是和他一般的小廢物,就算交個朋友也改變不了什麼。
然而當真和男人對上那一刻,垃圾哥趨利避害的本能開始瘋狂叫囂著後退。
這人個子比他高出一大頭,活像頭健碩的豹子,那雙眼睛也跟野獸一樣,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塊死肉。
不是,什麼怪物才能一腳把這麼堅固的玩意兒踢出一條縫?!
這要是踢自己身上還能活嗎?
眼見男人的腿又抬了起來,垃圾哥慌了。
他不敢正面和男人衝突,只能色厲內荏地沖段栩然吼:「小兔崽子你要死啊!敢帶人來我的場子找茬……停下!快讓他停下!踢壞了咱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說實話,段栩然也被男人嚇了一跳。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換上著急的語氣:「糟了,他腦子有問題,聽不懂話的。除非門開了,否則他不會停下的。」
段栩然一直活得小心翼翼,通常情況下不會得罪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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