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堅信。
將軍就算失憶了,也絕不會因此而性情大變。
變成那副唯唯諾諾沒出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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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淵!」
段栩然衝出衛生間,面紅耳赤地叫男人全名。
「說了不能隨便給別人洗ne……短褲,你怎麼又把我褲子洗掉了?!」
「……小方呢!小方你過來!你是不是系統壞了?盡出餿主意!我要把你停機!」
小機器人後退兩米,機械音冷靜:「主人,不是小方,是二主人自己主動的。就算壞也是二主人的系統壞了,要不你把他關機吧。」
段栩然:「……」
男人走過來。
段栩然像只炸毛的小貓,氣呼呼地瞪著他。
段淵的嘴角耷拉了三個像素點,看起來頗為不解,「可你不是別人,我也不隨便。」
「我不是那個意思……」
段栩然覺得跟他說不通,組織半天語言,放棄了。
頭好痛,怎麼感覺這人腦子時靈時不靈的。
「算了。總之,你以後別洗我的,記住了沒?」
段淵不吭聲,委委屈屈跟在段栩然身後上了床。
他替段栩然掖好被角,然後鑽進被窩的另一邊,窸窸窣窣貼過去。
「我們不走了嗎?」男人問。
「什麼?當然要走啊。」段栩然說,「要不然我為什麼一回家就把錢藏進小方的肚子裡。」
「可是你答應了他們。」
段栩然剛要解釋,倏地想起什麼,懷疑地盯著段淵:「你還想留在九淵幹活嗎?」
男人搖頭,「我不想你在九淵。」
段栩然放下心來:「那我們都不留。」
「我答應他,只是緩兵之計,」少年翹了下嘴角,帶著一點得逞的小驕傲,「我們需要時間回來救小方,拿錢,還有……搬家。」
蒲黃鼠狼那副架勢,顯然對小淵志在必得。他要是不假意答應,且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出去。
段栩然環顧四周。
小房子破爛陳舊,一覽無餘。
這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有許多他割捨不下的回憶,猝然說要離開,還有點捨不得。
而且,爺爺的遺物他也需要時間整理,帶走。
段淵見少年悵然若失,把人往自己懷裡摟緊了一點,手臂從背後包抄過去,在前方把少年的手攏進掌心。
「你不想走,我們就不走。」
他低聲說著話,指腹無意識地摩挲段栩然手腕上那條古怪的疤痕。
「我可以一個人留在九淵,你就待在家裡,等我回來。」
段栩然艱難地轉過身,仰頭看著段淵。
然後伸出手,狐疑地摸了摸他的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小淵說這麼長一段話,邏輯清晰,感情充沛,簡直不像個摔了腦袋的人會說出來的。
病好了?
男人深邃幽黑的瞳仁也目不轉睛注視著他。
然後低下頭,拱進段栩然的頸窩,黏糊糊地蹭了蹭。
段栩然:「……」
應該是沒好。
「當然不行,你也要走。」段栩然說,「你現在姓什麼?」
段淵:「段。」
段栩然點點頭:「沒錯。你姓段,我也姓段,所以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在一起,不可以分開。」
段淵凝滯了一瞬,輕聲道:「家人?」
「嗯,家人。」段栩然肯定道。
爺爺把他撿回家,他成了爺爺的家人。
他把小淵撿回家,小淵就是他的家人。
是他為自己選的家人。
段栩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之前那麼擔心小淵離開,原來不是害怕損失創業夥伴,是害怕失去家人。
「那我們是哪種家人?」段淵突然問。
段栩然一愣:「什麼?」
段淵:「哪種家人?父子?夫妻?還是……」
段栩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咳咳當然是兄弟啊!你傻呀!」前面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弟弟。」
往日裡,一向是段栩然說什麼段淵就聽什麼,但今天他似乎很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兄弟,會像我們這樣,每晚抱在一起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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