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將濕發挽成髮髻,李桃花換好衣服出房門,聽到膳堂處有聲音,便先走了過去,遠遠便望到白蘭在風風火火忙碌切菜燒火,白梅把想幫忙的人全攔在外面,避免他們幫出倒忙礙手礙腳。
最為礙手的許文壺站在其中,身姿清瘦挺拔,莫名其妙的惹眼。
李桃花正要上前,許文壺的聲音便飄了來。
「日頭燥熱,白竹姑娘還是聽兩位姐姐的話,回去歇著為妙。」
「興兒,你不要喝太多涼飲,肚子疼就不好了。」
「李兄的臉色是一直如此蒼白麼?是否需要抓副藥調理一二?」
「咦,這棵樹似乎生蟲了,改日要找樹醫醫治才是,它為我們遮陽,我們也該好好待它。」
李桃花紊亂的心跳漸漸平穩下去,自言自語道:「對我好就是喜歡我麼,我看他對誰都挺好的。」
怕是家養的螞蟻死了都得哭兩聲。
李桃花揍了一上午的板子沒減氣力,此刻忽然無精打采起來,也不想上去了,轉身便又往臥房的方向走。
回到臥房,遲來的疲憊席捲而來,李桃花躺在榻上,什麼也沒想,閉眼便沉沉睡去。
太陽落山之際,敲門聲將她吵醒。
李桃花迷迷糊糊下了榻,開門見是許文壺,心中已無波瀾,悶聲悶氣道:「找我幹嘛。」
許文壺褪下官袍,已換布衣常服,一身斯文,乾淨謙和。他溫聲道:「飯都做好了,前去吃些吧。」
李桃花倦倦道:「我只想睡覺,你們先吃吧,給我留點就行。」
許文壺更加輕聲細氣,「既已到了飯點,不餓也是要吃的啊,不然餓壞身體如何是好?你若實在沒力氣,我就將飯給你端來,你吃下兩口再睡,好嗎,桃花?」
李桃花的眼睛頓時睜開了,蹙緊眉頭盯著他說:「誰准你叫我桃花的?」
許文壺愣了一下,老實回答:「若我沒有記錯,就是桃花你啊。」
「我反悔了,」李桃花不悅道,「以後你不准叫我桃花,還是只能叫我李姑娘。」
許文壺面上浮現失落,卻也答應:「好的桃……李姑娘,不知我剛才的提議,你意下怎樣?」
李桃花登時便要關門,「不怎樣,不餓,不想吃。」
許文壺將胳膊伸進去阻止她動作,忙不迭道:「桃……李姑娘,可你上午體力消耗太甚,若此時睡著而不及時用餐,定會夜半三更飢腸轆轆而醒,那時只剩殘羹冷炙,加以天熱,食物極易餿腐,吃下對身體百害而無利,所以還是此時用餐為妙啊。」
李桃花忍無可忍,聲音都暴躁了,「什麼雞腸鴨腸的,你管天管地還要管人吃不吃飯嗎?你能不能別在我眼前煩我了?我說了我不想吃!」
許文壺喋喋不休:「子曰,長壽之道,莫過於飲食,身康體健,自然百病不生。為了身體著想,李姑娘就聽我一言可好?」
李桃花長舒一口氣,忍耐已達極限。
她正要張口,許文壺又來:「子還曰——」
李桃花把他的胳膊一把甩出去,冷著臉,一字一頓道:「你,還有你的子,都給我有多遠,走多遠!」
門「砰」一聲關上,險些將許文壺的鼻子撞掉。
許文壺顧不上失而復得的鼻子,朝著門裡便呼喊:「李姑娘,李姑娘你生我氣了嗎?氣大傷身,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有意惹你煩躁的李姑娘!」
*
夜晚書房,許文壺雙目發直,怔怔盯著半天沒翻一下的案牘,仿佛在思考什麼極為深奧的問題。突然,他拿起案牘扇起涼風,表情委屈,口中碎碎念道:「女子心,當真猶如海底針,前一刻還好好待你,關心你的疼痛,與你並肩而戰,後一刻便突然冷言冷語,拒人千里之外。」
興兒跑了進來,激動道:「公子,雇的人來消息了。」
許文壺:「是我何處做的不對麼?我若有不對之處,她大可直接說出,何必如此絕情。」
「的確打聽到山東出過一起食人的案子,鬧得還挺大的,州府都驚動了。」
「還不讓我叫她的名字,我偏就叫了,她能拿我如何?」
「桃花。」
「公子?」
「桃花。」
「公子?」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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