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來,她手裡就多了副拐杖。
李貴兩眼頓時發亮,忙不迭道:「這哪來的好東西?」
李桃花將拐杖往床上一扔,也不怕不小心砸死他,冷冰冰道:「這個是李春生的,等新的打好我就把這對還給他,你自己學著用吧,學會了自己洗衣服做飯,別指望我以後能伺候你。」
李貴連連答應,坐起來便掙扎著使用拐杖下榻。好在他被挑斷的手腳筋不是同一邊的,落地時,勉強能維持起平衡。
「丫頭你看,爹又能走路了!」
李貴興奮至極,正要學著走兩步,腳下一個不穩,重重摔了一跤。
李桃花不去扶他,冷言冷語道:「以後多練練,摔死了我可不給你收屍。」
李貴不僅不叫喚了,還嘿嘿發笑,撐著拐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攙扶起來,對李桃花說:「閨女,爹學會了,爹拄著這兩根拐棍能走能動,以後就不用你每日來回伺候了。從今天起,咱們父女齊心協力,再把日子過得紅火起來,就像從前一樣!」
聽到「像從前一樣」,李桃花的心梢動了動,但等抬頭看到李貴的臉,被賣入紅杏樓的畫面歷歷在目,她還是難抵厭惡,轉過身道:「練你的拐杖吧,我走了。」
「閨女慢走!」
……
李桃花走在大街上,假裝聽不到耳旁的竊竊私語。「狗官」許文壺被逼走了,她這個狗官的好幫手自然也得不到其他人什麼好臉色,但她到底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加上從小性情彪悍,明面上沒人敢與她為難,最多背後嚼舌根子。
「你們看她那副樣子,怎麼不接著狂了?」
「狗官一走,她就成霜打的茄子,狂不起來嘍。」
「活該,做女子最忌諱要強,她就是太要強了,比老爺們還強是要倒大霉的,我看以後誰還敢娶她。」
李桃花雙目發直,靜靜看著腳下這條自己走了十七年的路,逐漸感到一切都無比陌生。
走到新開的木匠鋪門口,她摸向腰間荷包,發現裡面竟是空的。
她將荷包取下,乾脆往外倒,卻一個子兒都沒有倒出來。
「奇怪,我錢哪裡去了?」李桃花狐疑起來,可緊接著,她就想到自己給李貴擦洗身體時的場景。
她心裡咯噔一聲,大步跑回到八字鬍同,待到住處,她氣喘吁吁往房中一看,只見剛換好的被褥乾乾淨淨,上面不見了李貴。
她又在院子裡找,在院子外找,就是沒有李貴的身影。
哪怕那個可怕的念頭已經在腦海里炸開,但李桃花還是不願將心裡那塊石頭落下,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到外面透氣去了?躺那麼久,是該動彈動彈了。
意識到自己在替李貴找補,李桃花將牙一咬,把全部自欺欺人的安慰推翻,轉身便往街上跑去,一直跑到人聲鼎沸的賭場門口。
她往裡仔細打量一遍,沒看到李貴,正要鬆口氣離開,背後便忽然傳出李貴的聲音——「大!大!大!大!大!」
李桃花僵硬地回過臉,循著聲音望去,總算在一堆賭徒里找到李貴的身影。他雙目爆滿通紅血絲,頭頂青筋炸開,嘶聲力竭,用僅剩的那隻手拼命捶打賭桌,唾沫橫飛地嘶吼:「大!大!大!大!」
一聲大響,骰盅落桌,荷官高呼:「小——」
李貴哀嚎一聲,拳頭險將賭桌砸出個窟窿,咬牙切齒又從兜里掏出一把銅子,「再來!」
賭坊外,烈日灼心。
李桃花就這麼駐足看著眼前一幕,汗水蟄入眼睛,刺撓發疼。可她沒有震驚,沒有失望,甚至內心沒有一絲波動。
她看著李貴那副走火入魔的樣子,只是笑了一聲,而後轉身,走了。
步伐邁出的瞬間,她看著前方,表情變得無比堅定,好像下定了某些決心。
*
雨過天晴,山間小道泥濘難走,驢蹄子陷進去要拔半天,只能牽著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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