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壺斬釘截鐵道:「那就用前者。」
李桃花:「你放屁!」
她急得眼都紅了,怒瞪許文壺,「你想都別想,亂七八糟的毒藥一下肚,你要是活下來還好,要是死了呢?你讓我怎麼辦?我下半輩子還活不活了?」
許文壺的神情定住,呆呆看著她,「我死了,桃花會覺得活不下去嗎?」
李桃花轉過臉不看他,抬袖遮住了眼睛,極力克制住啜泣的聲音。
老郎中嘆氣道:「那就只剩下後者了,可茫茫人海,該上哪找那麼個高手去。」
李桃花掩目的手突然便放了下去,兩眼都發起亮來。
她想到了錦毛鼠。
許文壺和老郎中都還沒反應過來,李桃花便忽然跑了出去。
許文壺當即便要下榻,焦急呼喊:「桃花,你去哪!」
老郎中生生把他又摁了回去,「你現在身體虛弱,不宜下榻走動。」
「桃花!桃花!」許文壺竭力呼喊李桃花的名字,急火攻心之下,竟一把將老郎中推開,兩腿著地,鞋都沒穿便去追人。
可僅僅是一步邁出,許文壺便摔倒在地,額上冷汗密布,雙眸緩慢合緊,逐漸沒了意識,昏迷之前,嘴裡還是喃喃呼喊:「桃花……」
李桃花跑出了醫館的門,到了路上抬頭四望,只見人來人往,全不是她想要的面孔。她也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天下之大,她不過是和錦毛鼠擦肩而過了一把,接下來該去哪裡找他?即便照著昨天的路原路返回,難道人家還能一動不動站在那,等著她回去尋嗎?
她心頭忽然湧上莫大的無助與彷徨出來,好像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天地間只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
李桃花抬起臉,把眼淚又給倒了回去,給自己打氣道:「李桃花,振作點,怎麼就剩下你一個人了?沒了許文壺,你不是還有……」
還有……還有誰呢?等許文壺死了,可不就是只有她一個人了嗎?
李桃花沒能撐住,在大街上哭出聲來,吸引目光無數,圍著她小聲議論起來。
「看什麼看!」李桃花朝著周圍人怒喝道,「沒見過沙子進眼睛嗎!」
當地人許是沒見過如此年輕潑辣的姑娘,嚇得趕緊散了。
李桃花抹乾淨眼淚,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便要返回醫館。回到醫館,隔著房門便聽到興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進去才發現,許文壺自她走後便昏過去了。
老郎中為了讓許文壺醒來,用祖傳針法把許文壺紮成了刺蝟。
李桃花一直在床邊守著,寸步不離,不知不覺,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實在坐不住了,便去院子裡問老郎中:「這都要過去整整一天了,他怎麼還不醒啊。」
老郎中正忙著褪雞毛,聞言道:「中毒太深,已入肺腑,哪是那麼容易醒的,若是一直平躺,毒往上走,攻入神智,就算醒來,只怕也成個傻子了。」
李桃花驚了,「什麼?傻子?他可不能當傻子!」
她顧不上再聽老郎中叨叨,連忙跑回屋子裡。
等她回到許文壺身邊,興兒正圍在床跟前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放聲大喊道:「公子你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回去怎麼交代啊,我怎麼有臉去見老爺夫人,公子,你千萬不要死啊。」
李桃花把他薅到一邊,「嚎什麼嚎,你家公子還沒咽氣呢,現在就哭喪還早了點。」
可等看到許文壺毫無血色的臉,李桃花的心一下子便沉下去了,她俯下身,通紅髮腫的眼眸看著他,啟唇溫柔地說:「許文壺,許大人,你趕緊醒來好不好?郎中都說了,你要是再不醒,毒入腦子,你就會變成傻子了,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連狀元都能考上——」
興兒抽噎著提醒:「不是狀元是榜眼,差了一名。」
李桃花罵罵咧咧:「一名兩名的,不都差不多嗎!計較這麼多幹嘛!他都快不行的人了!」
罵罵咧咧完,她回過臉,對許文壺溫溫柔柔道:「反正連官都當上了,這麼聰明好用的腦子,怎麼能說傻就傻了,那不是比要你命還氣人嗎?你趕緊給我醒過來,我不光要你活,我要你全須全尾,明明白白的活著!你……」
李桃花哽咽住,「你不是還說過,一定要教我我寫字的嗎,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許文壺紋絲未動,纖長的眼睫平靜覆蓋在眼下,平靜宛若失去生命。
李桃花急了眼,咬牙威脅道:「許文壺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死,我就把興兒賣了,驢也賣了,把你的那些四書五經破竹片子爛紙筆全給一把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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