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徐嬸子讓女兒小甜送了幾塊干餅過來。
麓平村的村民大多一日兩餐,分為早食和暮食,甚少有人吃三餐,畢竟多是窮苦人家,雖不至于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卻也要省細著過。
喬檀身上的傷依舊疼的厲害,動不了,只得坐在床上吃了。一張普普通通的干餅而已,原也不覺得怎樣,卻因徐嬸子早上說的那些話而莫名難咽起來,仿佛在無聲提醒著她,若是再想不出個活路,她就得嫁給孫屠戶家的二兒子當老婆了。
為著這件事,喬檀一晚上沒睡好,次日醒來身上仍舊不大舒服,少不得又躺了一天,直到穿越來的第四日才離開了家門,在村子裡走了走。
麓平村不算大,大概居住著一百多戶人家,北面群山環繞,溪水傍流,南邊與向陽村相連,兩個村子中間大多是京城達官貴人與富戶的莊子,綿延一片,十分壯觀。
向陽村再往南,是慈水鎮,原主曾經居住的家與喬家都在慈水鎮上,出了慈水鎮繼續往南便是京郊,過了京郊便是京城了。
滿打滿算不過五六十公里,若放到現代,開車兩個多小時也就到了,倒也算生活在天子腳下。
如此想著,頓覺生活充滿希望。
在天子腳下害怕謀不到生計嗎?她好歹也是個知名美食博主啊,在某書某站上擁有好十幾萬粉絲的那種。
是以,當她看到溪水中小魚在游時,腦海里已經構想出將它們醃了,烤了,做成爆醃魚、鹹魚、魚罐頭、魚乾、魚腸、魚豆腐。奈何身上的傷沒好利索,只能看不能動。
棍子打出來的傷尚可,淤青散開了,只要不碰就不痛,難捱的是喬夫人趙氏抽出來的鞭傷,皮開肉綻的,才結好痂,好像一條條暗紅色的蜈蚣趴在她的胳膊上,背上,昨晚喬櫻看到她身上的鞭痕時,傷心的哭到後半夜呢。
正想著,跳進溪水裡捉魚喬櫻忽然叫她:「姐姐,這些小魚好靈活啊,一條也抓不到!」
喬松跟著搖頭:「我也抓不到。」
喬檀望著蘿蔔丁似得兩個孩子暗暗嘆氣。
九歲大的兩個娃瘦的幾乎脫相,衣服上打滿補丁,鞋子也破破爛爛的,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他們是員外郎家的孩子。
不過原身也沒好到哪裡去,喬檀湊到溪水邊看了自己一眼,差點被那張白兮兮的臉和漿洗不出顏色的粗布衣裳嚇昏過去。
她薅了幾根白茅,胡亂將披散的長髮一團,朝溪水裡的兩個娃招招手道:「溪水淺,這些小魚天天見人,自然機敏些。上來吧,咱們往山里走走。」
姐弟倆立刻從水裡出來,穿上鞋,背起背簍,跟著喬檀往山里走。
正值六月,田地里還不算忙,一路走來,只碰到了幾個聚坐在一起嘮家常的婆姨。山里倒是有不少人,多是來找山菌野菜野果子的,目的和他們一樣。
這便導致了喬家三姐弟走了許久都沒看見半顆野果,喬松倒是找到了些野菜,多是馬齒覓、薺菜、灰灰菜、也有紫蘇和薄荷,只是不太多,葉子也很小。
喬松不愛說話,只默默地向喬檀展示了一下他的勞動成果,喬檀笑著將喬松背簍里的野菜理了理:「回去了煮野菜湯喝,還能做野菜餅!」
喬櫻在一旁張了張嘴,很想提醒姐姐,家裡沒有面,是做不成野菜餅的,但她沒敢吱聲,揉揉眼,繼續往山裡面走。
第3章 摘野果
功夫不負有心人,眼看著太陽就到升到腦袋頂了,他們終於到了野果。什麼懸鉤子啦、山捻子啦、油甘子啦、拐棗、野葡萄、酸棗、茱萸,甚至還有耨梨、破布子、薜荔,顫巍巍掛在枝頭,散發著誘人的清香。
喬檀兩眼放光,霎時間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身上的傷痛也感受不到了,擼起袖子就是一通薅。喬櫻喬松也趕緊行動起來,聽著喬檀的叮囑,將熟透了的,或者快熟了的野果摘下來。
沒多久,三人就一人摘了小半背簍。
自然成熟的野果結實漂亮,雖然大小不一,但充滿野性靈動的美,其中尤以懸鉤子最好看,熟透為紫色,半熟為紅色,也有橘紅的,外形有些像覆盆子,但要比覆盆子小,皮薄肉多,晶亮晶亮的。
山捻子肚兒大,好似精美的小酒杯,紫紅色,汁水多,味道甜。油甘子圓圓胖胖,表皮微黃,有點酸澀,但吃下去嗓子很爽利,像是吃了咽喉糖。
拐棗翠綠,或酸或甜,可以用來泡酒。野葡萄烏紫,大概只有她半截小拇指大,酸棗則更小。
茱萸橢圓飽滿,紅艷奪目。耨梨像極了櫻桃,甜中帶澀,口味奇妙。破布子小小一顆,汁液很是粘手。薜荔長得像個秤砣,果肉雪白,帶有紅色的籽,味道和無花果差不多,這種果子還有個別名,涼粉果。
喬檀生掰下來一段破布子,又摘了好些薜荔,擦了擦後給喬櫻喬松咬了一口:「好吃嗎?」
喬松點點頭,喬櫻則笑吟吟地道:「好吃,甜滋滋的,不過懸鉤子和山捻子更好吃。」
喬檀將剩下的半個涼粉果吃了,別說,清爽甘甜的味道和紮實的口感十分令人上頭,只可惜沒有冰糖,白糖,麥芽糖,鹽,檸檬之類的東西,否則把這些果子製成果醬,自己吃或拿出去賣都是好的。
好在他們找到了山捻子,這果子含糖量高達百分之十八,和荔枝差不多,搗出汁水來用用應該不錯。
如此想著,喬檀的腦袋裡已經構思好一道美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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