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力量畢竟懸殊,幾乎毫不費力的,他就把毯子拽了下來。
溫月猝不及防地被他扯下最後一層遮擋。
她微怔,連忙擦了下眼睛。
她在哭。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注意到她微紅的眼圈,往常那雙靈動的眸子,蓄滿了淚水,硬撐著不落下來。
他眼眸驀地閃過一次無措,「問你兩句,怎麼就哭了?」
「連我哭你都管嗎?」她越想越難受,膽子跟著嗓音一起陡然變高,「就哭。」
她這話實在不講理,他看著她,忍不住笑了一聲,帶著無奈,「我不管了,你哭吧。」
他這麼一說,她反而來了脾氣,偏偏不哭了,把包亂翻一頓,只找到幾片化妝棉,拿著胡亂地擦了擦臉。
他看著她的樣子,忽然就心軟下來,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在難過。
他忽然想起在郵輪那夜,她落在他懷裡被他擁吻,落在他頸上的滾燙的眼淚。
他隱約地猜到,她夢見了陳熙。
好像見她很多次,她也就哭過這麼兩回。
她是不是習慣總為不值得的事情,勞心費神。
「你要是不想說,一會兒見到爺爺少說話。」他按下那難耐的滯悶,輕輕嘆了口氣,「我給你圓。」
「走吧。」
車停在門口,她匆忙拿出鏡子補了下妝,打開車門,隔板上升的一瞬間,像是順手,他俯身,按了一下她安全帶的卡扣,手指不經意間,擦過她的皮膚。
觸感溫涼。
溫月不自覺地抿了下唇,跟著他一起往別墅門口走去。
-
溫月來過幾次老宅,和記憶中的陳設差不多,只是因為老爺子頭回大張旗鼓地在家裡辦個壽宴,布置要比平時華麗許多。
她進門時,就看到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陳芝芝一改平時暗黑哥特的穿搭風,穿著件小禮服,正和爺爺說話。
溫月和陳濯在玄關換了鞋,走來一個保姆模樣的人,把他們提著的大包小包拿走後,兩人才走了過去。
老爺子穿著件唐裝,頭髮已經花白,卻梳得一絲不苟,帶著副銀絲邊的眼鏡,皺紋已經爬滿了眼角,笑容慈祥,可握著的龍頭拐杖上的穗子輕輕搖晃,鑲嵌在龍頭上紅寶石和他的眼神一樣炯炯有神。
看到溫月和陳濯過來,他目光頓了一下,掃到了兩人身上。
陳芝芝見狀,連忙笑了笑,和爺爺說:「我先去那邊看看,等一會兒再過來看您。」
「小月和小濯來了。」
老爺子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然後沖兩人招了招手,讓倆人坐在他旁邊,看起來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溫月聽到「小濯」這個有點肉麻的稱呼,下意識看了陳濯一眼。
他眼中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即便恢復那副處變不驚的樣子。
旁人見老爺子這麼喜歡長孫和未來孫媳婦,帶著探究的眼神不自覺地瞥了過來。
老爺子拉著溫月的手,問東問西,說著說著,就聊到陳熙,語氣里也帶著幾分生氣的意味。
「這臭小子,也不陪著你一起過來,哪有這麼和對像談戀愛的……」
溫月連忙解釋:「爺爺,不是他不來,主要是他現在忙事業,在國外巡演,實在太忙,抽不出身。」
老爺子這才轉愁為喜:「他現在終於懂點事了,也多虧你在一邊幫襯著。」
溫月哪敢應這個岔,連忙推辭:「是他自己努力。」
旁人看著是溫月主動替陳熙說話,實際上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陳熙的行程,老爺子能不了解嗎?
說這些,無非是給外人看的。
陳濯下意識地扯了個嘴角。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子多喜歡未來的孫媳婦。
實際上,愛屋及烏是利益衡量後的選擇。
和陳濯不同,陳熙吃不了做生意的苦,那就只能走另一條路,這條路,有溫月更好。
或者說,需要像溫月一樣,人漂亮性格好,工作體面,在傳統音樂的工作上頗有建樹的伴侶。
他從小就三分鐘熱度,學音樂也是如此。
陳熙小時候喜歡玩搖滾,上初中時又喜歡上了民樂,拉著幾個同學組了民樂團,家裡本來以為他只是愛好,可上了高中之後,他又想學古琴,不願意出國讀商科,和老爺子鬧了一通。
老爺子心軟,乾脆給他規劃了另一條路,大不了將來守著信託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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