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書里,顧遜說的是顧月霖的身世。
顧月霖四歲那年,顧遜便已查清兒子非親生的真相,但他說沒關係,縱然是壽終正寢的命,也無意再添紛擾,換回親生骨肉。
顧遜不認可血濃於水的說法,他一天天看著兒子長大,父子之情也隨時日增長。
他只是看準結髮之妻不是持家的料,沒那份心,也沒那份能力,但就算她吃盡苦頭,也要將兒子撫養長大。
她膽敢用孩子做文章,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
他允許她在兒子長大後離開顧家,但要留下所有陪嫁的產業,以此作為補償對兒子的虧欠。
虧欠,蔣氏可從來沒有一點點覺得虧欠誰的樣子。顧月霖噙著淺淺的冷笑,將遺書折起,連同放妻書一併收入袖中。
蔣氏驚疑不定,「你這是……」
「父親為何要將那些契書託付外人保管,我已明白。」顧月霖道,「您不想我看到父親的遺書,為何?捨不得嫁妝?」
「也就是說,你要聽顧遜的,扣下我的嫁妝,讓我離開之後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沒有。」顧月霖道,「我想了想,還得替您保管、打理七年,除非,您告訴我生身父母是誰。」
「我怎麼知道!」就算再遲鈍,魏琳琅過來那一趟,足夠蔣氏意識到,顧月霖知道了當年的事,「你是魏家的溫姨娘找來的,而她也是收買外人辦這些事,從沒跟我提過你的出身。你不是有本事麼?去魏家問她好了。」
顧月霖從沒指望她知情,看她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不惱,起身道:「那就依我的意思,過七年再說。」
「不行!」蔣氏道,「你拿著放妻書到顧家,再去順天府記檔,把我的嫁妝分文不差地交給我,帶著你那些僕婦,滾出我的陪嫁宅子!」
顧月霖揚了揚眉,「一定要惡語相向?」
蔣氏逸出惡毒的笑,「若是不讓我如願,我可不知道會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說你是顧遜和勾欄院裡的婊/子苟且所生的也未可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怕什麼?」
顧月霖輕輕磨著牙,揚聲喚來堯媽媽,下巴點一點蔣氏,「太太神志不清,需得服藥,服藥之前要淨一淨口齒腸胃,五日內,不必服侍太太任何飯食。」
堯媽媽屈膝行禮,顯得比平時愈發恭敬,「奴婢謹記。」
「你敢!」蔣氏氣得直哆嗦,他居然要餓著她,這不是明打明地造反麼?
顧月霖不待她繼續發瘋,沉聲道:「你若敢污衊父親或我,說一句,我讓魏二小姐身上少一樣東西,你若沒完沒了,我就讓你親眼看著我把她剁了。不信就試試。」
往心口捅刀子,相互威脅而已,做起來很容易。
堯媽媽以前是女鏢師,身懷絕技,在此刻感覺到了殺氣,暗暗心驚。她想不通,蔣氏何以讓顧月霖震怒到了這地步。
蔣氏張口結舌,僵立片刻,跌坐到床上,嚎啕大哭。
顧月霖緩步到外院,在甬路上來來回回走了大半個時辰。
他實在不明白,蔣氏那個腦子裡到底塞了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
或許,長年累月思念女兒的痛苦,已經讓她成了失心瘋。
經不起事,但凡出了事,除了正常的行徑,她什麼蠢事都幹得出來。
不是親生母親倒好了,誰要真有個這樣的母親,走什麼路都架不住她這塊絆腳石。
餘光瞥見幾個男僕關切地望著自己,顧月霖嘴角一牽,按了按頸子,回了書房。
翌日,蔣氏真被餓了起來。水管夠,飯菜點心等只要解餓的東西一概欠奉。
堯媽媽正色吩咐了正房所有下人,隨即單獨吩咐紅翡、綠珠:「你們兩個年歲不大,卻是太太身邊的老人兒,要是顧念主僕情分,只管幫襯太太,只一樣,一旦被我發現,我就把人交給少爺發落。」
綠珠眼中沁出了淚。
紅翡則道:「堯媽媽,能不能給我調換差事?我針線尚可,您讓我去針線房吧?」
堯媽媽笑眯眯地點頭,「答應你了,去吧。」
紅翡歡天喜地地跑遠。
綠珠只是道:「我不會做什麼手腳的。」
「那你就照常服侍太太。」反正除了綠珠,如今沒有任何人願意在正房屋裡走動。
人往往是那樣,意識不到短期內得不到什麼,哪怕是以前從不會放在心裡的,到這上下也是時時惦記著。
蔣氏這兩日本就沒好生用飯,面對這樣的懲罰,那個難熬的滋味兒就別提了,偏生又擔心女兒橫遭禍事,不敢再說指責詆毀顧月霖的話,終日不過是躺在床上,和綠珠大眼瞪小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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