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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大王明明和我在一起,卻一走了之。」

「那你應該恨我。」

「不,」青禾搖搖頭,「我不能恨大王,只能恨別人。」

江落明白了來龍去脈,一切因她而起,並不能全部怪到青禾頭上。這件事得有個了斷。江落想了想,沒有迴避,直接告訴他:「我現在只打算有一個伴。」

青禾低下了頭,分外失落,道:「大王沒有必要忠於他。」

江落道:「我只是忠於我自己。」

青禾道:「那大王還會有第二個伴嗎?」

江落道:「不知道。」

青禾道:「如果有的話,能不能告訴我。我想排在他後面。」

江落沉默了一會兒。她毫無概念。雖然說,她之前認為,傅溶和柳章都屬於她。但她確實沒有想像過自己左擁右抱的畫面。左手牽著傅溶,右手牽著柳章,後面還跟著一個青禾。這畫面有種說不出來的畸形奇怪。

她可以收集五顏六色的寶石。可人與寶石,終究是不一樣的。柳章兩次要殺青禾。青禾曾故意瞞下傅溶中蛇毒之事,期盼江落打消去長安的念頭。傅溶雖然好哄,但只喜歡她一面,一旦她暴露真面目很可能嚇得逃之夭夭。他現在已經跑了。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同出一室,必然雞飛狗跳、天塌地陷。

光一個柳章就足夠她吃個遍了。

「不需要,」江落拒絕他的提議,「回南荒後,我幫你另外找個伴。」

「算了,」青禾最後一絲念想也熄滅了,道:「我不想和別人在一起。」

「你好好考慮下。」江落朝他伸出手。

青禾有點懵,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掌心,握住。

江落被他整得有些無語,道:「我不是摸手,我是讓你休眠。」

青禾困惑道:「休眠?」

江落道:「你受了傷,最好休眠一段時日,養好身體再出來。」

青禾道:「我想陪著大王。」

江落補充道:「你犯了錯,給我添了麻煩。休眠一段時日,算是對你的懲罰。」

青禾聽到後話,便不吭聲了。大王的處置已經下來,對他仁至義盡,他豈能不識好歹。青禾沒有再堅持。他搖身一變,化作蜘蛛,趴在江落掌心。江落蜷手握住,放進袖子裡。這事算是處理完了,還剩怨鬼的帳沒算。

那群鬼東西挑唆青禾惹是生非,害得柳章中途出關,這筆帳可得好好算算。江落怎麼能咽下這口氣。妖族與鬼族同屬下界邪祟,井水不犯河水。鬼族竟然害她的人,她勢必要予以回擊,給他們顏色看看。她現在就去抄了他們的老巢,捉了鬼族的頭兒,去向柳章磕頭賠罪。

她就不信了,到那時候,師父還能罵她黑白不分。

她這叫替天行道!

江落站起身,端起熱水。她把碗中水一飲而盡。壯志凌雲,滿腔豪氣。

她齜牙咧嘴被燙到了。這水怎麼這麼燙?

年節間,楚王府閉門謝客,外人一概不見。陳叔拿傅小侯爺的平安信給柳章看,說是人已經到了西北,安全落腳。西北千里之遙,六七日趕到,這是日夜兼程不要命的跑法,馬都得跑死幾匹。他跑那麼快,那麼急,逃命一般。陳叔心疼孩子,說這是怎麼了。

信中沒有提及其他人其他事。

傅溶心裡在想什麼,旁人不得而知。

柳章看了信,收起來,壓在箱底。陳叔走後,赤練來稟報另外的事情。「小姐在明月巷租了個院子,與妖精同處一室。鄰人無有異常,萬事太平。」

楚王府冷落寂靜,只有伏妖司的人走動,張道長親自登門,賀新年吉祥。柳章烹茶以待。張道長略坐了片刻,瞧他臉色不好看,問道:「師弟怎麼受了內傷?」

柳章道:「練功練岔了,走火入魔。」

張道長生得一雙火眼金睛,一隻狗鼻子,又道:「你身上似有妖氣。」

柳章八風不動喝了口茶:「是嗎。」

他這個人,針扎不進,油潑不滲。什麼事都悶在心裡。張道長看出他心事重重,有意開解都不知道從何下手。二人喝功夫茶。張道長講起當年在山上學藝的生涯,說柳章是師父最得意的門生。師父老人家駕鶴西去那晚還念著他的名字。

意氣風發,世事浮沉,師兄弟天各一方,境遇各有各的慘。他們兩在長安好不容易熬了許多年。柳章這個邊緣王爺終於得了聖心,玉清觀也走狗屎運吃上官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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