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腳步未停,直到巷尾才在那間新起的藥樓前停下。
門匾剛上,還未題字,整棟樓收拾得一塵不染。黑石鋪地,藥櫃排列整齊,檐下連瓦縫都不見灰。
她剛踏進去,門邊的幾個小廝披著紅巾子,像是早就等著似的,迎了上來,朝她作揖:「掌柜的。」
屋裡藥材、方冊、茶盞,全都備得妥妥噹噹,就算現在開張也不成問題。
小廝又帶她去了後頭的藥圃——一整大片,圍柵新立,泥土翻過,連水渠都已經挖好。
「明日有位富商來訪,」小廝在一旁輕聲,「是早就聯絡過的,說是想談藥源。那人剛遷來十方鎮,若談得妥,這藥坊日後恐能做得更大。」
鍾薏站在圃前,應了一聲,盯著那一畦畦整飭分明的土地。
原來他一直記得那日她隨口說過的願望。
她突然轉過身,問小廝:「他……有沒有什麼話托給我?」
小廝怔了怔,有些摸不
著頭腦,遲疑地問:「『他』……是哪位?」
他心中惴惴,看著面前的掌柜沒得到答案,突然間眼眶發紅,側過臉哭得泣不成聲。
*
夜裡,鍾薏把榻下的箱子打開,把那些信全部拿出來,攤開,在燭光下一張張細細翻著。
看著看著,眼前忽然模糊,水珠沿著睫毛悄無聲息地落下。
她怕沾濕紙頁,忙偏過頭去,把那點濕意悄悄藏起來。
不知何時,靠著榻沿睡了過去。
恍惚中,像是有人伏在她床前,一直跪著,呼吸帶著一股冷得發燙的氣息,在她臉邊徘徊。
下一瞬,一根指腹落下來,極輕地從她顴骨滑過,帶著熟悉的溫度,一寸寸往下,像羽毛輕掃。
「漪漪。」
是他的聲音,低啞,溫柔,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漂過來,又貼得近在耳邊。
她的眼皮動了動,眼角發澀得發緊。她想睜開眼看看他,可睫毛還黏著,只能含糊地喚:「……衛昭……」
她有很多話想問,想問他為什麼死。是病,是她留下的那道傷,還是另有其人?
她還想問,他走之前,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為什麼連一句話也不留給她。
一股哽住胸口的情緒猛地漫上來,像一口悶水灌進肺腑,把她整個人往下拉。
她眼角落下淚來,伸手想抓住他,卻只抓到一團霧氣。
鍾薏眉心動了動,唇邊發乾,還未再次開口,唇上忽然一熱。
他吻得極慢,像是太久沒碰到她,嘴唇貼上來時都帶著微微的戰慄,磨、舔,仿佛要把她的氣息也一併吸進骨血里。
鍾薏知道自己在做夢,可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發軟。他不像是冤魂,反而像色中餓鬼,借著夢的縫隙從遠處爬回來纏上她。
他順勢壓下來,手從腰側探進,將她整個圈進懷裡。
不知是夢裡的觸覺太真,還是他太熟悉,抵在胸前的那一瞬,她沒忍住,輕輕哽咽了一聲。
他貼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夢裡的漪漪……能不能誠實一點?」
「告訴我,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會不會難過?」
他聲音壓得極低,像貼著她骨頭說話,尾音在頸後炸開,帶出一片細密的顫慄。
她鼻尖發酸,身子發著抖,連逃開都做不到。
眼角沁著淚,她往後偏頭,卻被他一隻手扣住下巴逼了回去。
唇舌被他捲住,一點點吮著舔著,帶著灼熱又潮濕的氣息,像是要把她這幾個月藏下的東西一點不剩地從唇縫裡勾出來。
「……別哭。」他低聲哄她,指腹撫過她眼邊濕意。
鍾薏渾身輕顫,意識里全是他聲音的回音。
他唇貼著她耳廓,笑:「你看,你也在想我。」
「其實漪漪已經原諒我了,對不對?」
鍾薏沒應,只是呼吸一頓。
男人靜了片刻,嗓音更低沉:「想不想我回去?」
「我不逼你。」他語氣溫柔,掌心卻強硬地捧住她的後腦勺,「可你要親口告訴我,你想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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