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襄以為現在起碼作為學生,自己還能在親戚家沉默著做一個隱形人,卻不料飯桌上,不知道遠到哪一輩的親戚上下打量了她,然後對著裴母道,「你家女兒漂亮的嘞,以後估計能找個有錢的男朋友。」
裴母擺手,「漂亮什麼,整天跟個啞巴一樣,一點不得人喜歡。」
「你家孩子成績咋樣哦?」
「成績嘛馬馬虎虎。」
「嗐,女孩子成績太好沒用的,你看那些個女博士什麼的,學歷那麼高,哪個男人敢娶嘖嘖,要我說啊,女孩子要長得漂亮,嘴甜點,勤快會做飯,再考個差不多學校最好了。」那親戚忽然招手,「誒誒我這裡倒有一個男孩子,獨,老實的,剛剛出來工作,家裡已經幾輛車幾套房子,你要是有意,以後出來見見,反正襄襄馬上要上大學了,年紀也到了嘛。」
即便是裴母,大概也沒想到這一茬,她乾笑兩聲,岔開話題隨便敷衍過去了,回家的路上,裴母倒是憤憤不平,「那老娘們怎麼想的,介紹那麼大把年紀的男人,真當我家收垃圾的啊。」
裴襄坐在后座,心緒並沒有起伏,她見多了這樣的場景,早就不當回事了,當她什麼都不在乎的時候,沒有什麼能影響她。她的媽媽這樣激憤,也不過是想著奇貨可居,畢竟在前世,家暴離婚的男人也能被當作是有力氣能幹的老實人介紹給她。
就這樣過了一個寡淡無味的年,裴襄後面都藉口學習拒絕了串親戚,雖然被罵了,但還是成功留在了家裡,到了大年初八的中午,雲岫悄悄摸摸地打來了電話。
「怎麼樣,想好在哪裡過生日了嗎?」裴襄主動開口問道,表示自己記著呢。
對面短暫地停了一下,雲岫的聲音好似有些累,呼吸聲有些重,背景音里似乎還有什麼輪子的聲音。
「餵?」裴襄又問了一聲,對面「滴」的一聲,她好似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你不會來我這邊了吧?」
「嗯。」對面的聲音輕不可聞,然後才大起來,像是有些懊惱,「怎麼一下就猜中了,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
裴襄正對著窗外,玻璃上她的倒影隱隱綽綽,唯有面上的笑容越來越清晰,無法描述是什麼感受,但就是好像整顆心忽然輕了很多,蹦躂的更有活力了。裴襄後來想了一想,覺得就像是一個被迫待在都是二手菸的房間裡,忽然站在了打開的窗前。
裴襄頭一次產生了一點依賴之情,忍不住道,「我有點想你。」
對面傳來了笑聲,雲岫竭力克制自己,但心跳的越來越快,「我一直在想你,作業沒做完都恨不得立即開學的那種。」
裴襄笑得更歡了,一直漂泊的孤寂靈魂短暫地遇到了一個棲息之地,讓她渾身都鬆快下來。
第二天一早,裴襄藉口去同學家玩,一大早出了門,她去取了訂好的蛋糕,然後往雲岫給的地址走,她走到一家酒店,對了一下名字,眼睛卻忽然被從後面捂住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瞬間籠住了鼻子。
「不許動。」身後的少年說,話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
裴襄大張開了手臂,「不抱一下我嗎?」
於是瞬間被抱住了,眼前的光亮有些刺眼,讓她眼睛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才抿去了這種異樣的感覺。
她轉過身,少年穿了一件蓬鬆舒適的白
色羽絨服,寬寬鬆鬆的,顯得十二分的乾淨溫暖,頭髮也輕盈柔軟,逆著光,像是鑲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先上去吧,」雲岫拎過了蛋糕,他緊緊拉著裴襄的手,一刻也不想鬆開。兩人的手掩藏在寬鬆的袖子裡,裴襄冰涼的手慢慢暖和過來。
電梯到了樓層,一進門,放下了蛋糕,裴襄主動抱住了雲岫,半個月沒見,就連擁抱都顯得鄭重。兩人跌跌撞撞的,雲岫靠在門上,覺得從臉到身體都蒸騰的發熱。
他幾乎有些生疏地把手放在裴襄的肩膀上,卻在下一秒裴襄離開的時候又主動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去尋,唇舌代替了人類用來交流的語言,在無聲中傳遞最深沉難言的情緒。
裴襄頭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失控的情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情緒的勃發讓她的手越來越重,直到聽到了雲岫的悶哼聲,她才慢慢從那可怕的漩渦中掙脫出來,眼前的人眼神迷濛,長長的睫毛已經沾染了水汽,黑亮而狼狽。
他的下頜處被她捏紅了,在白皙的皮膚上有一點明顯,裴襄心裡暗嘆一聲丟了分寸,於是鬆開了眼前的人,看著他呼吸急促,不住地吞咽,被她揉按的同樣有點發紅的喉結上下移動,幾乎移不開眼。
人家才剛成年,裴襄暗暗罵自己。她咳了一聲,把人拉到床上坐著休息,自己找水壺倒了一杯溫水給他。
「潤潤喉,緩口氣。」她有點心虛,但又覺得確實,美色誤人。
「我很高興。」雲岫喝了兩口水,卻對裴襄笑著道,「我感覺到你喜歡我,哪怕是我的身體。」
他像是患有皮膚饑渴症似的再一次擁抱住了裴襄,兩人向後倒在床上,平和地聊著天,裴襄才知道雲岫藉口早就搬出了他伯父伯母的家,自己一個人住在了父母去世後就荒廢已久的家裡。
「你怎麼不和我說?年也是一個人過的嗎?」裴襄有些心疼。
「其實更自在了,」雲岫在她的頸間蹭了蹭,軟乎乎地道,「不用面對別人的假意關心,更不用像個局外人在別人的熱鬧里格格不入。再說了,不是有你晚上和我聊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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