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手,抓住他的右臂,把人拉回來。
「別去了,剛才路上我聽見別人說,雨衣早就被搶完了。」
司偕被拉到遮擋台下,濕熱的身軀再次貼到一起,兩人都不太自然地把視線從彼此臉上移開。
空氣突然寂靜下來,按照平時作為主持人的本能,連晝此時應該進入沒話找話階段了。
但偏偏身邊的人是司偕,她張了張嘴,又閉上,沒能說出一個字。
一片寂靜里,司偕輕咳一聲,低聲問:「冷嗎?」
其實還好。雖然渾身濕得徹底,但申城八月連空氣都是熾熱的,淋雨也不覺得冷,只有一種又黏糊又潮濕的不舒服。
連晝以搖頭作答。
但旋即發現,司偕還是紅著耳根,彆扭地偏過臉,根本不看她,自然也就看不見她搖頭。
她腦中荒謬地冒出一句話,這句話甚至還帶著BGM。
「又怎麼了,我的大少爺」。
要彆扭也不該是他彆扭吧,那天玩定時炸彈耍酒瘋的又不是他。
想到定時炸彈的事,連晝突如其來地把自己想彆扭了。
其實那晚的記憶在她腦海里糊成一片,前半段還隱隱約約記得司偕唱了首粵語歌,後半段就只剩一口接一口的喝不出味道的氣泡酒,還有自己捧著司偕臉時「必須說清楚」的強烈信念感。
到底想說清楚什麼呢……
可能連晝自己也不太確定。
她悄悄地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些紛亂的想不明白的念頭清空出去。
司偕卻秒問:「頭疼?」
……原來他用餘光也能看得見啊。
連晝:「對,頭疼。」
司偕呼吸一下子繃緊,視線終於肯轉到她身上,手抬到她額頭前卻又猶豫不決地停下,隔空搭在她鬢髮邊。
「是不是感冒了。」
他這頓動作束手束腳,雖然沒有真的觸碰到連晝,卻實打實把兩人距離拉得更近,兩人間方向調轉,形成一個面對面的姿勢。
連晝被半擁進他的氣息里,眼前剛好是他線條明晰的鎖骨,鎖骨上躺著那條赫赫有名的有獨特寓意的銀色蛇骨鏈,水光瀲灩地墜入白T領口。
領口很寬鬆,寬鬆到一低眼就能看見下方一大片白皙細膩的皮膚。
再往下,也許還能看見那個跟他白月光有關的、一直被傳說卻從未面世過的luckwww.loushuwu.cc。
連晝遲疑了兩秒,收回目光,不自在地退了退,但空間實在有限,她後撤的那兩寸距離於事無補。
反而是司偕隨著她的動作側了一下身,一瞬間把她整個人都擋進了狹小空間裡。
她眼前只剩司偕曲折的鎖骨和寬綽的白T,不屬於自己的微熱體溫隔著濕薄衣料漫延而來,溺得她說話都不順暢:「我亂說的,頭不疼。」
「那也淋雨了。」
司偕的聲音浮在頭頂,「等雨停就出去買藥。」
說到雨停,耳邊的雨聲似乎是輕了一點。
連晝微微探出視線,外面雨點明顯變得疏散,冰雹和雷電應該是停了,天色比剛才明亮不少,陽光從滿天黑雲里滲透出來,又薄弱又刺眼。
司偕很輕地說了一句:「要轉晴了。」
這句轉晴過後沒幾分鐘,天色果然變得明光透澈,黑雲飛速消散,快得像是一陣錯覺。
但雨滴還稀稀落落地掉著,一時半會兒沒有徹底收兵的意思。
連晝伸手接了一滴雨:「還好,能接受,我們走吧。」
過了好幾秒,才聽見上方司偕「嗯」了一聲。
他把外套重新搭開,擋在連晝頭頂。
連晝抬手攔住他:「不用了,你讓手腕歇一歇。」
外面的熱夏市集還是很擁擠,來往路人摩肩擦踵,個個帶著濕氣,熱騰又狼狽。
連晝打給陳霽他們確認集合位置,掛斷電話後卻陷入了沉思:「西南角是哪個角?」
司偕沉默著,幫她擋開一個橫衝直撞的小男孩,手臂順勢環過來,虛虛護在她的左肩。
「我送你。」
「不用——」連晝條件反射地搖頭,但拒絕的話沒有說完,鬼使神差換了一個字,「好。」
兩人轉了個方向,並肩擠入人潮。
連晝知道自己針織裙單薄貼身,儘量縮著肩臂,避免與人相碰。
司偕則一言不發地把她虛環在身前,一張冰山似的冷臉倒也勸退了不少熱烈的視線。
但還是有個別勇士不甘心止步於社會規則。
一個穿著大片塗鴉無袖背心的髮帶男生攔在前面,揚了揚下巴:「美女,最近有換男朋友的打算嗎。」
連晝一愣,抬頭仰視司偕,司偕也垂下眼,不動聲色地看她。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