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撞擊,伴隨著玻璃瓶破碎的聲音,震開在厚重的濕霧氣里。
連晝從司偕懷裡抬起頭,看見司偕的臉,失血過多的蒼悴臉色一瞬間變得更加慘白。
她順著面前不斷滴落的鮮血抬起眼。
司偕的右手橫在她頭頂上方,幾片玻瓶子碎片還殘留在又是玻璃劃痕又是硫酸灼痕的手臂上。
鮮血不斷地滲出、流淌,整段手腕皮肉模糊,難以直視。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滴下來。
他緊緊蹙著眉,氣息促亂,語氣卻還和平時一樣低低地,垂眼問她:「你沒事吧。」
第42章 姐姐 有個姐姐哄了小偕一晚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 連晝吃力地睜開了眼。
視線有點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好一會兒實現才慢慢聚焦, 望見頭頂一片白色天花板。
在醫院了。
人的大腦可能真的有什麼自我保護機制, 現在回想起當時慘烈的戰況, 已經記不清最後是怎樣結束的了。
只記得匆匆趕到的警笛聲混著私生姐刺耳的咒罵聲, 連帶著司偕急促虛弱的喘息聲,一同湮沒在濃重的夜霧裡。
她稍微動了動——沒動得起來。
可能是因為沒力氣,連呼吸都有千鈞重似的, 被剪刀扎過的右臂和右肩纏滿醫療器具, 脖子和臉上也貼著紗布和繃帶, 不用照鏡子也能想像到自己類木乃伊的慘狀。
左手還有知覺, 隱隱約約感覺有什麼羽毛一樣的東西柔柔地伏在手背上。
她費力地偏頭往下看,沒看見羽毛, 倒是看見手邊趴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季明禮?」
聲音出口,一片沙啞, 嚇得她自己都是一愣。
季明禮很快抬起頭。
他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脖子、額頭和下巴上都有傷口貼, 臉色顯得有點蒼白,眼神霧蒙蒙的,肉眼可見的沒休息好。
沒說什麼「你終於醒了」之類的廢話, 他直接伸手從床頭拿過一杯水,放在手心試了試, 隨即插上吸管遞到連晝唇邊。
「溫的, 剛好能喝。」
不止是溫的,這杯水還冒著熱氣,大概是幾分鍾前剛換的。
連晝抿了幾口水, 吞咽時嗓子乾澀得簡直像被刀割,緩了一會兒,艱難開口:「你是不是剛睡啊?」
季明禮沒回答,把水杯放了回去,手掌在她額頭上短暫地貼了一下。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廢話,哪裡都不舒服。
但看他一臉比自己還憔悴的樣子,連晝嘴邊的話拐了個彎。
「還好,能感覺到自己還在人間。」
季明禮的手掌從她額頭上撤開,沒有立即收回去,而是微微下移,在她臉頰的紗布上一拂而過:「疼不疼?」
「你說疼不疼。」連晝皺眉,有氣無力地問,「你那些傷怎麼回事,濃硫酸?」
季明禮一怔,下意識抬手碰頸側傷口。
「嗯,被濺到的,不是濃硫酸,她只弄到了稀硫酸。」
「那還好。」連晝又問,「太子呢,還好嗎?」
「傷很重,還好及時救了回來,沒有大問題。」
連晝鬆了口氣。
「那個人呢?」
「在警局,暫時沒有消息。」
「哦……」連晝收回了目光,虛虛地盯著天花板,沒再問下去。
倒是季明禮主動開口:「我以為,你一開口就會問司偕。」
連晝頻率極快地眨了眨眼睛,沉默幾秒,如實回答。
「我不敢問。」
季明禮用一貫冷靜的語氣陳述:「放心,他也活著。」
「……」連晝眼皮一動,斜睨過去,「季明禮,你好像那種沒有人性的雞翅人。」
「可能我就是吧。」季明禮坐回床邊,把她手邊翹起的被邊掖好,「司偕的傷其實比你輕,稀硫酸的傷口不難處理,比較麻煩的是右手腕砸傷。」
是啊,司偕右手腕本來就有很嚴重的舊傷。
這一次新傷疊舊傷……
讓人不得不去猜想最壞的情況。
連晝小聲問:「會不會影響以後的比賽啊?」
「還不知道,醫生說看恢復情況。」
季明禮忽然問,「你想去看看他嗎。」
連晝有點意外:「我現在可以嗎?」
「不可以。」季明禮說,「因為你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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