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猝然轉變,即便兩人只是在打電話,可程徽也已經能想像到母親此刻的表情。
不僅僅是嚴肅,大抵還有生氣。
像極了暴風雨來之前的徵兆。
「什麼事?」程徽怯怯地問。
「你以為你讓靳佑幫你租房子,我就不會知道你想要偷偷去租工作室創業?」
她竟然知道了!
程徽心頭一緊,不安的情緒湧上來。
頃刻間困意全無,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是,我是請靳佑幫忙租房子,我是想自己出去創業。但這是我的事情,錢也不用你們出,為什麼就是不行呢?」
程母慢條斯理道:「我跟你說是為什麼。因為你現在花的每一分錢都是程家的,你那些錢是你姐姐辛辛苦苦打理公司賺來的,是你爸爸在外面和別人
談合作賺來的。」
「你說不用我們出錢,那你花的錢是哪來的?」
「至於你創業這件事情,說白了,你只是想做個小生意,甚至不能稱之為創業。你那小生意以後也幫不了程家,也賺不了大錢,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留在公司幫著你姐姐和你爸爸呢?難道出去做個小生意就這麼好?」
她把程徽想做的事情貶的一文不值。
更是要讓程徽懷著愧疚去花每一分錢。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沒有一點點猶豫的刺入了程徽的心裡。
程徽難過之餘,卻也覺得可笑。
按照這種歸根結底的邏輯,她似乎也不用出生了。
「按照您這種邏輯,我是不是應該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們,再把房產也給你們,然後我自己出去掙錢,存到錢以後才能去做個小生意。您是想讓我過這種生活,是嗎?」
程徽極力的壓抑著怒火,聲音也在克制著,不願讓這別墅內的其他人聽見。
下一秒,她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話:「不對,按照您這種邏輯,我現在的這幅肉身是您和爸爸給我的,我是不是也要還給你們?我沒有銀行卡里那些錢的使用權,同理,我也沒有這幅肉身的使用權,是嗎?」
「程徽。」程母冷聲喊了她的全名,「你能不能不鬧了?能不能懂事點!」
懂事……
她從小就懂事。
她想學架子鼓,母親讓她學鋼琴。
那時候母親就說讓她懂事點,讓她聽話。
於是她學了鋼琴。
她討厭跳舞,母親卻逼著她去學芭蕾。
於是母親又說出了一樣的話,讓她懂事點。
她又一次妥協。
她不想學畫畫,想去學木雕,母親說哪有女孩子學木雕的,最後逼著她去學畫畫。
毫無意外,她又一次聽話了。
……
幼時的記憶如洪水般襲來,程徽搭在膝蓋上的指尖一點點蜷起,攥成了拳頭。胸口處憋著的那股火,似乎是要從胸膛中鑽出來。
只覺得,她快要氣炸了。
「您除了讓我懂事點、讓我聽話,還會跟我說什麼?」程徽氣的聲音都抑制不住的在發顫,「我真的不明白,您為什麼要生我?就因為程家缺個傀儡?」
「我……我到底要怎麼樣、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你們別再控制我?」
指尖抑制不住的發顫,她渾身都在發抖。
程徽喉間發堵,眼底的淚花閃爍,卻強逼著自己保持鎮靜:「您想要把我培養成第二個程禧,不可能。我做不到像她一樣優秀,我也不可能成為她的影子。」
「還有——」
她閉上眼,那句憋在心裡多年的話,終究是被她說了出來:「您人生中的遺憾,別試圖在我的人生中彌補。」
「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人生!」
第15章 偶遇與相隨阿佑,你要不要和我談戀愛……
傷人的話,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程徽滿心懊惱,可為時已晚,話已經說出去了。
她心煩意亂,獨自一人出門閒逛。
等夕陽落山,破天荒的主動給靳佑發消息,說有點事,讓他們不用等她回去吃晚飯了。
即便後來靳佑又追問她出了什麼事,程徽也沒回消息。
眼見天色漸晚,她卻不知道能去哪。
如行屍走肉般的進了一家商場,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珠寶首飾店,腳也已經緩緩走去。
或許給她買件首飾,她就能消消氣了?程徽心想。
可正要進去,又突然停在門口。
不行,母親生日的那套首飾還沒送出去呢,而且這次母親生日,連靳佑送的都是首飾。再買首飾道歉,未免也太沒創意了吧?
程徽回過身,目光掃過其他店。
卻意料之外的在一家男裝店內,看見一個熟悉的側臉——
女人正仔細端詳著襯衫,一旁的導購員又取來領帶,似乎是要搭配看看是否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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