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是真走,沒躲在轉角處偷看,他一口氣回到五樓,開門進屋,把鑰匙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
屋裡門窗緊閉,分外安靜,他只能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一下接著一下。
就這麼喘了好幾下,才把嘴巴閉上。
他回來走得太急,心臟狂跳了一分多鐘才恢復平靜。
回想起剛才錢棠的話,他忍不住抓了把頭髮。
「有病吧。」陳江時自言自語地說。
他真的覺得錢棠有病。
而且病得不輕。
他不認為自己和錢棠的關係已經發展到好朋友的程度,肯定錢棠也是這麼認為,可錢棠的做法太叫人匪夷所思,把他當成什麼了?
都不是把他當成好朋友。
這是把他當成男朋友了吧?
陳江時想起晚上去接錢棠時,余東調侃他的話,現在想來,余東誤會不無道理,哪個好朋友會做到這種程度?哪怕是袁孟和王昊在三更半夜裡打電話讓他去接,他也不一定會去。
不然就是把他當成僕人了。
誰讓錢棠是個少爺?
誰讓他最好使喚?
陳江時抓了半天的頭髮,摸出手機,從最近通話里找到錢棠的手機號碼。
乾脆拉黑算了。
他心裡這麼想著,手上卻在猶豫,還沒猶豫出個結果來,防盜門就被敲響了。
沙發一側正好對著門,距離只有一兩米,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炸開,陳江時一頓,隨即下意識地往後一靠,環起雙臂。
估計是錢棠回來了。
不然直接讓錢棠回家算了,一直呆在他家也不是個事兒。
陳江時實在有些生氣錢棠理所應當地把他當僕人使喚的行為,有心想晾對方一下,本來屁股都離開沙發了,思緒一轉,他又坐了回去。
敲門聲還在繼續,門外的人似乎篤定他在家並且會去開門。
陳江時穩穩噹噹地坐在沙發上,如同磐石。
就在他斟酌著要晾錢棠多久的時候,門外冷不丁地響起了余東的說話聲。
「江時,你開門啊。」
陳江時一愣,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已條件反射性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他沒再耽擱,急忙過去把門打開。
余東站在門外,帶著一臉疑惑表情:「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在上廁所?」
余東平常沒事不會敲陳江時家的門,陳江時以為余東是看到錢棠在他家門外站著才幫忙敲門,可探頭看了一圈,沒在余東身後看到錢棠的身影。
收回目光,陳江時隨意「嗯」了一聲:「剛剛在忙,沒來得及開門,余東哥,你有什麼事嗎?」
余東指了一下樓梯下面:「我剛從下面上來。」
陳江時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余東接著就說:「我看到你同學在下面等你,他的腳好像傷著了,走不了樓梯,我說扶他上來,他也不要,說和你吵架了,上來的話要被你趕下去。」
陳江時:「……」
他什麼時候趕過錢棠了?!
陳江時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和錢棠這亂七八糟的關係,他幾次張嘴都默默閉上了。
余東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適時遞出台階。
「畢竟是朋友,還是不要鬧得這麼僵,何況人家都找到樓下了,他的腳還傷著呢。」
陳江時嘆氣:「我知道了,謝謝哥。」
余東回了自己家裡,陳江時看對面的門關上,才回去拿了扔在茶几上的鑰匙。
來到樓下,就看到了錢棠的身影,手裡依然拎著裝了兩盒藥的塑膠袋,臉上沒什麼表情,有點百無聊賴的樣子,可一看到陳江時從樓上下來,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緊繃。
陳江時幾步走到錢棠面前。
今天還真是個艷陽天,太陽已經出來,金燦燦的,暖洋洋的,有一縷光穿過樓與樓之間的縫隙落到錢棠臉上。
錢棠比陳江時矮了半個腦袋,仰著頭看他,皮膚沐浴在暖陽中,看上去又光滑又細膩。
陳江時發現錢棠的皮膚是真的好,不僅皮膚白,而且膚質像他平時吃的雞蛋一樣,找不到一顆痘痘或者曾經留下的痘印,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最喜歡冒痘,有時候袁孟和王昊去網吧通宵出來,額頭上就會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大痘,紅里泛白,還冒著油,一看就是一擠就破,感覺十分噁心,更不用說有些人臉上坑坑窪窪,跟月球表面似的。
所以陳江時很少和人挨得太近,頂多拍下肩膀,從不勾肩搭背。
說來錢棠真是異類,和他從小到大認識的男生都不一樣。
陳江時放任自己的思緒飛了一會兒,才慢慢收住,他平淡地開口:「你不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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