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你能幫我揉揉嗎?」
「我會不會摸疼你?」
紀慈拉過素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不會的,你的觸碰會讓我的心情好很多,心情好,身體就不疼了。」
「不過,如果不願意就算了,我這樣渾身傷口血淋淋的身子,讓你挨著也是污了你的手。」
紀慈低垂著一雙受傷的小狗大眼,素玉實在無法拒絕,伸手輕輕摸過紀慈的傷口。
一挨到素玉,紀慈立馬笑了起來,又悄悄挪動自己的身體靠近素玉。
「小玉,你有喜歡的人嗎?」紀慈小心翼翼的問著。
聽到這個問題後,素玉腦子第一反應閃過裴溫言的身影。
是他年少時一瞬的心動,可自來到踏雲門後,他已知二人身份之差如鴻溝,再不敢肖想。
「沒有。」素玉最後回了這個答案。
紀慈變得肉眼可見的開心,但他只敢在心裡悄悄笑了一下。
紀慈鼓起勇氣「那你覺得,我可以做你的道侶嗎?」
「這……」素玉開始猶豫。
素玉天生容易感受到別人的好意,也很容易想對此作出回報。
宋白玦也是。
但他們也很容易被騙,輕信別人的謊言。
大概是前世遭騙太多,真心一次次被攆入塵土,此生的素玉問道「是為了子嗣傳承嗎?」
「不。」紀慈斬釘截鐵的回答「只是出於我的心,它叫我問一問。」
素玉開始考慮,他與紀慈幾經生死,彼此陪伴,也許可以稱之為有感情。
紀慈見素玉沉默不語,於是又開始呼痛,還故意將傷疤露給素玉看「或者,你將這當做一次對我的臨終關懷也可以。」
這提醒了素玉,紀慈已經是半隻腳踏入地府的人。
他開始試圖問自己的心,他的心此刻最清晰的感覺是,他不希望紀慈死去,一想到紀慈的死亡,他的眼睛就酸澀的像要流淚。
他大概是愛上紀慈了。
就一次,沒關係的,他應該還沒弱到被吸一次鼎氣就會死的地步。
於是素玉將自己交到了紀慈的手上。
紀慈驚喜的抱住素玉,溫柔地像對待一塊絕世寶玉,不對,素玉就是他的寶玉。
素玉的爐鼎體質被調動,香氣瀰漫整個刑堂,一直以來讓他痛苦的燥熱也有了一些緩解。
只最後鼎氣流向紀慈時,素玉感覺體質更弱了些,心悸也隱隱要發作的樣子。
這時,紀慈輕輕吻了他的眼角,素玉覺得自己又有了力氣。
「我的愛人,我會銘記你到我的靈魂之上,所以也請不要忘了我。」
言罷紀慈催動秘術,將刑堂整面牆壁都震碎。
這是林家強逼家奴學習的秘法,用來在危難時刻,震碎家奴心脈和靈脈迸發出最後一點力量以護衛主人。
紀慈曾無比厭惡這秘法,今日卻慶幸這秘法還能給自己一點力量,讓他救所愛之人脫離險境。
「我炸牆的同時,施展了隔音術,等隔音術結束,我會一個人繼續演下去,儘量給你拖延時間,你快跑。」
「那你呢?」
紀慈吐出一口血「我已再無生機,你不必理會我了。」
「不行,我不會拋下你的。」素玉又試圖像以前一樣背著紀慈求生。
紀慈苦笑,嘴裡溢出更多的血液「我心脈已斷,現在挪動我,我會死的更快的。不如你先去搬救兵,崽回來救我。」
素玉看著紀慈大口大口嘔出的血,最終點頭往外跑「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會搬救兵來的。」
紀慈看著素玉的離開刑堂的背影,覺得自己做的一切真是太值了。
可在素玉要消失在他眼前時,他還是沒忍住叫住了他。
素玉回了頭,紀慈努力記住素玉的面容,憋住自己淚,故作輕鬆的說「我想了想,小玉,你還是忘了我,好好生活吧。」
「別說晦氣話了,我很快會搬救兵回來的,你死不掉的。」素玉轉身努力催動自己疲憊的雙腿。
他不知道紀慈用了怎樣的功法,他只知道再快些就能就紀慈的命。
素玉遵循本能,一路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的走,竟叫他真的糊裡糊塗闖入了裴溫言所住的清靜峰。
清靜峰地處偏遠,乃宗主裴溫言的居所,平日裡沒人敢輕易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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