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沉默著接受鞭打,沉默著挖礦。
好像被裴溫言從藥盧里救走只是個幻夢,他依舊是個活在陰暗角落裡沒人在乎的可憐蟲,遭受種種不公,受盡凌辱也無人在乎,更不要說替他伸張正義。
遭受苦難,費力的活著,好像就是他的命數。
不知是那位惡毒神仙,能忍心為他寫下如此糟糕的命數。
直到一日,他跪在礦石旁邊,拿一雙拴著鐵鏈的手費力的挖著礦石。
忽然周遭安靜了下來。
沒有林家人拿著石鎬鑿礦石的聲響,也沒有守衛呵斥咒罵的聲音,更少了鞭子落在身上的皮肉響聲。
可無闕的神智已被侵蝕殆盡,依舊自顧自挖著礦石。
直到周圍人紛紛跪地「見過洲主大人。」
無闕被守衛拉扯著,也跪在地上。
紀慈走到他身前,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你知道錯了嗎?」
無闕的雙眼甚至不能聚焦,迷茫的搖頭,不知道眼前人嘴唇不斷上下碰撞到底說了什麼。
「好,不知錯也沒關係。」紀慈已不在乎無闕的反應「若你能幫我個忙,我便放你自由,讓你重回踏雲門做你的代理宗主。怎麼樣?」
無闕依舊一動不動,不表態。
紀慈失了耐心,手上力氣加大「你是傻了嗎?」
林青夕見狀忙走上前「他願意的,能成為洲主所愛重生的器皿,他該是高興萬分的。只是這礦洞擾人心智的詛咒過於強大,他不太能聽得懂人話了。讓我來,我一定能溝通好。」
紀慈看著被他捏著下巴,卻沒有絲毫表情的無闕,沒來由的心中產生愧疚,復又想起那些被毀掉的素玉畫像,恨意又蓋過愧疚,氣憤的鬆了手給林青夕讓出位置。
林青夕走至無闕身前,悄悄從袖中拿出一根手掌長的寒冰針,狠狠刺進無闕中指指甲下。
這等劇痛,果然引得無闕恢復神智,尖叫著將手抽回來。
「醒了嗎?」林青夕問。
「你們要做什麼?」無闕面帶怒色。
「前日我翻閱到一本林家私藏的招魂秘術,可通過與死者有緣之人,將死者魂魄召回到這位有緣者體內,以達到復生死者的目的。」林青夕裝作一副急切懇求的樣子「那是洲主畢生所愛,所以希望你能幫忙復活。」
「你們這個法子不就是要奪舍我的身體給一個死人嗎?」無闕轉頭瞪著紀慈逼問「把身體給了他,我怎麼辦?」
「我們不會虧待你的。」林青夕將無闕的手握的更緊「況且只是暫時的,等找到合適的器皿,就能將洲主所愛的靈魂轉移出去,對你傷害不大的。」
「傷害不大,就是有傷害。」無闕憤怒的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我不會同意的,他既然死了,就是該死,憑什麼拿我的命換他的命。」
無闕如此咒罵素玉,頓時將紀慈的一點不忍也消磨盡,紀慈當即甩出一道靈氣凝結成的風刃,沖無闕而去,割傷了無闕的肩膀。
「素玉是天上的月亮,最是純潔不過,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他為我而死,為天下至聖的崔臻桐而死,為踏雲門的宗主而死。他的犧牲,換得我們三人的性命。無論如何都比你個只會憑藉與他相似幾分的身形勾引人的賤奴強上百倍。」
紀慈不斷強調著素玉的聖潔無暇。
林青夕見狀,已明白是到了他想要的時機。
他走上前,卑微跪在紀慈身前「奴願奉獻自己的身體給素玉大人復活。請洲主大人在用無闕大人引魂完畢後,將素玉大人的魂魄放在我的身體裡。這樣就不會傷害到無闕大人了。」
林青夕已打算好,這秘法招魂是真,可有緣之人是他隨便選的,當然招不回素玉魂魄。他之所以要求用無闕的身體,只是想一石二鳥,同時除掉素玉和無闕。
到時招魂失敗,但他可以假裝素玉魂魄已到他體內,從而名正言順的獲得素玉的一切。
到那時洲主的寵愛,洲主夫人的地位,不就全是他的了嗎。
退一萬步,即使事情敗露,他為素玉獻身的事情,也能獲得紀慈幾分感激。
這不,紀慈聽聞他願獻身,已放下洲主的架子,激動的握著他的肩膀「你真的願意?」
「我願意。」林青夕一再肯定的回答。
紀慈感激萬分「你放心,若素玉能活過來,我一定重重賞你,而且我一定儘快從裴溫言哪裡將素玉的屍首迎回來,必定不會久用你的身體。」
「好,奴相信宗主必不會虧待奴。」林青夕笑,素玉的一切馬上就是自己的了,自己怎麼會覺得被虧待。
於是紀慈不再管不識好歹的無闕,任由林青夕將無闕綁上祭台,割斷無闕四肢血脈,將血流進祭台上刻印的招魂陣法里。
而自己心滿意足地躺在另一處祭台上,閉上眼睛等待一炷香時間,等待無闕血液流盡生命逝去,等待這場鬧劇一般的祭典結束,等待「素玉的魂魄」進入他的體內。
睜開眼,他便會是新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洲主夫人,再不是被人厭惡的偏房外室生的賤種。
可他沒想到,這招魂之術竟真的能將「魂魄」招回體內。
關於宋白玦,關於素玉,關於無闕的三世記憶都源源不斷的進入無闕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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