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在人流里看著各色花燈的小攤,他鬆了崔臻桐的手在他皺皺巴巴的荷包里掏出幾枚攢了很久的銅板,說要為弟弟和崔臻桐買一盞最簡單的蓮花燈,在上面寫上他的祝福,希望弟弟和臻桐哥哥可以平安喜樂,希望他們能百年好合。
他會乖乖走到角落裡,默默祝福他們。
可他再抬頭,崔臻桐已被人群擠遠,只剩個衣角。
宋白玦拿了花燈,匆匆忙忙向那衣角追去。
最後在暗巷子裡,他瞧見了衣服的主人,卻並不是崔臻桐。
他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如果那算家的話。
「哥哥,我想回家。」靈識里的孩子捲曲在寒風肆虐的街角,無闕的眼角與那孩子掛上同樣的一串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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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再轉。
宋白玦成了人牙子手中賺錢的工具。
棍棒抽打中,學會一些簡單的雜技,拿著個小破碗沿街賣藝乞討。
與他組成搭檔的小孩,比白玦早來,對白玦照顧有佳,帶白玦熟悉環境,填補白玦空洞的心,但嘴裡總是嘟囔著「我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總有一天,我父親母親會接我回去。」
可這小孩長的黑瘦,大家都叫他小黑炭,那有一點富家少爺的樣子。
那小孩總是心高氣傲,不願意賣藝。
白玦為報答他,一人乞討兩人份的錢,只是不能答應小黑炭一起逃跑。
他們是搭檔,一個人跑掉,另一個人會被打死的吧。
在又一次宋白玦攔住逃跑的小黑炭時,小黑炭情緒激動地指著遠處漸漸走遠的一對有錢夫婦。
「你快放開我,那就是我的有錢娘親和富商爹爹。」
「我要和他們走,我好不容易遇見他們的。」他跪下來懇求宋白玦「白玦,白玦,這可能是我唯一逃跑的機會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白玦放過了他,可誰又來放過白玦呢?
可白玦想起了娘親,他也很想很想和娘親團聚。
於是白玦鬆了口「你去追他們,我往另一個方向跑,引開那些躲在暗處的人。」
小黑炭欣喜萬分,他承諾道「白玦,謝謝你,等我認祖歸宗,一定回來救你。」
可他也失約了,白玦再未見過小黑炭。
作為逃跑的懲罰,人販子敲斷了宋白玦的腿,他從賣藝乞討的小孩群里挪到了靠身體殘缺博取同情的小孩群里。
只是抱著殘腿躺在發霉的草墊子上時,他總望向遠方。
人牙子踩著他的斷腿笑他「還在想那孩子回來救你?他是我花了五文錢從花樓女子手上買來的小孩。」
「我親眼看著他出生,他是不是真少爺,我清楚的很,也就你這麼個笨蛋信他。」
白玦不信,人牙子只是想毀掉他的希望而已。
可一日,一雙熟悉的繡鞋出現在眼前,正是那日小黑炭說的父母。
他們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錦衣玉食養大的。
五個銅錢落進宋白玦眼前的碗裡,宋白玦問「你們還有其他孩子嗎?」
婦人驚於這髒兮兮的小殘廢居然不是啞巴。
「沒有。」
明明不是無闕親耳聽見的回答,他卻忽覺胸口疼的厲害,裴溫言施展在他心上的護罩又碎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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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也沒想到,宋白玦一個斷腿乞兒,能有一日得踏仙門。
會須君是他的恩人。
從天而降,沒有原因,拉他出泥潭,脫他眾生苦,給予他無限的寵愛。
可這樣的神仙人物又如何是宋白玦一介凡人可以獨占。
幾道天雷,會須君終是順了天命,收了天之驕子裴溫言入門。
宋白玦叫自己不嫉妒,不難過,做好一個師兄該做的。
他替師弟安排住處,置辦日常用品,師弟卻有奴僕成群,雜務從不經手,吃穿用度皆是上等。
他下廚為師弟烹飪,師弟卻早已辟穀,任由滿桌菜餚冷掉,未看一眼。
他帶師弟去尋塵世煙火,逛遍熱鬧街市,師弟卻全程繃著臉,似是不情願。
他不是個稱職的師兄,哄不得師弟開心,想通後,他不再上趕著討好,作為旁觀者見證他師弟一次次的風光。
師弟修煉進展神速,不斷刷新少年天才的定義,是真正的天道寵兒。
與之相對,宋白玦也笨的很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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