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極其冒險,稍有不慎便會遍體鱗傷,可沈佑卻無所畏懼,劍都不拔。
嗖嗖的破空聲襲來,又在近身處被鏘鏘截擊。
在洛予念的庇護下,他安然將人帶離劍陣,送到方平意面前。
身後三劍錚錚交錯,暫落回主人手中。
玉沙三人換了個方位,卻始終保持著品字形,將洛予念團團圍在正中的角度。
「洛予念,你少目中無人!」說完,郭鴻宇攏起頭髮,咬在口中,擺出一副要拚命的模樣。
三人不約而同立起劍,劍訣抹過劍身,鑲嵌其中的黑色七星亮起,交相發出嗡嗡劍鳴,似在彼此感應,連帶封懷昭那柄紫薇都震顫不已,凡人們受不住,紛紛捂住耳朵。
長劍光芒四溢,靈力乍起,掀起一陣強勁的風,姑娘們擠成一團,不覺後退。
洛予念見狀,輕道一句:「領教了。」當即足下一點,騰至半空,將劍陣帶離,避免波及無辜。
有人憤憤不平,悄聲抱怨:「他們這不是以多欺少嗎?」
方平意搖搖頭:「不算。」
所謂劍陣,並不以人多取勝,重在配合,互為策應,若是應對得當,以少打多都不在話下。
據說玉沙劍陣乃立派祖師參悟星宿變化而成,從三人到百人,數十種陣法,波譎雲詭,變幻莫測,沈佑久聞大名,卻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不知其深淺。
劍陣旋轉著追上去,空中立時鬥成一團,玉沙三人一看便是協同已久,分分合合,如影隨形,進退攻守交換自如,的確比他們單打獨鬥時威力強上不止十倍。
「這,怎麼辦,」弦歌焦急萬分,「沈公子,你不去幫忙嗎?」
沈佑無奈,他此刻上去反倒添亂,遂隨口安慰她:「無妨。總能找到破綻,別擔心。」
其實他也頗感奇怪,不知是不是初次面對劍陣的緣故,這半晌了,洛予念竟只守不攻,看上去,的確像縛於陣中,被壓制住一般。可他的小師叔,實力明明不止於此。
忽而,身後傳來輕微的「咔嚓咔嚓」兩聲,他回看,原來是方平意趁春曇抬頭分心之際,替他重新復位了脫臼的肩膀。
春曇猝不及防,登時又冒了一頭的汗。
「沒事了。」方平意手不離他的肩,以溫和的手法替他揉按鎮痛,又從懷裡摸出一顆丹丸,給他餵下去,「來,試著動一動。」
春曇半信半疑抬了抬胳膊,而後露出驚喜的表情,對方平意露出個乖順的笑,無聲道謝。
藥修愣了片刻才回神,也笑了:「來,手上的傷也給我看看,包你很快就能好。」
她話音才落,天際頓時一白,彷佛雲開。
沈佑猛一抬頭,陰雲依舊,且愈發濃厚,照亮天地的,並不是日光,而是一束更加靜謐的月白色。
洛予念身畔飛舞的那段光芒愈發耀目,讓人不能直視,銀竹快如雷電,穿梭來去,幾乎將其他三把劍磋出火花,三人奮力抵擋,漸漸手忙腳亂起來。
洛予念單手捏決,憑虛而立,磅礴的靈力驟然外放,在其周身形成一股無形的漩渦,連上空的雲層也隨他一同旋轉,緩緩現出巨大的太極。
周遭數里,樹動不止,聲如海潮,藥童們紛紛扶住藥鋪里脆弱的花木,一眾凡人抵擋不住如此令人窒息的風壓,不由伏在地面,緊緊護住頭面。
弦歌瞠目,風中的聲音斷斷續續:「是,找到劍陣的破綻了嗎?」
沈佑吞了吞口水,數百年傳承而來的劍陣,必是無限完善。
可縱使劍陣沒有破綻,人卻一定有。尤其是面前這幾個徘徊在蓬萊境門檻的人,根本無法將劍陣的威力完全發揮。
招式之間,誰的劍晚收一瞬,誰的方位偏移半寸,攻守交換的罅隙里,哪個轉身遲一步,洛予念盡收眼底。
可方才他不出手,卻並不只是在伺機觀察,怕只因為……沈佑苦笑,瞥了一眼身後——因為他還留了一絲心神在這邊。如今春曇無恙,那人才算沒了罣礙。
只見洛予念雙眸一凝,銀竹抓住一側罅隙長驅直入,瞬間打亂了方寸間的平衡,一環扣一環,依規律而運轉的劍陣登時錯漏百出。
雪亮的劍光沖天,他闔上眼,高高舉起銀竹,平靜的面容始終不起一絲波瀾,沉靜如水。
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剎那間,山間潮霧一波一波湧來,隨他淩厲一劍,化作有形氣浪,逆著三人出劍的方向,將他們的招式沖的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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