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侶。
曾幾何時他真的以為,是他自年幼便孤苦伶仃,老天實在看不過眼,將他命定之人送到他身邊。後來真相大白,他又以為,是他自己會錯了天道之意,其實春曇的出現,是讓他能了卻此生遺憾,報兒時的救命之恩。
可昨夜,他看到春曇背後的刺青,聽到他那句「是你不要我」之後,心緒又亂成一團。
「所以,你昨夜是去見他?他膽子可太大了,潛入蚺教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聲不響擅作主張,都不與你商量!」
洛予念苦笑:「他,似乎誤會我……不想見他。」
「哈?」方平意詫異地眨了眨眼,忽而噗嗤一聲笑了,「你們該不會吵架了吧?」她支著下巴,好奇道,「所以,你什麼都沒問到?」
他搖搖頭:「可能是我說錯話,且昨夜他不大清醒。」
「喝醉了?不該啊,他如此天資,獨自修煉也能這樣快就入蓬萊,幾壇酒不會把他怎樣吧?」
「不是酒,是藥。他應當是被什麼人下了藥。」提及此事,洛予念才想起今日的確有話要交代方平意,方才被外頭這麼一鬧,險些忘記,「我在想,蠱星得民心,應當是蚺教求之不得的事才對,為何會有人對他下藥?」
「……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教內興許並不太平。又或者,他並不得蚺教信任?」方平意略一沉吟,「方才,有個阿婆告訴我,晚些時候,大家會一起去附近新開的田地里種芋頭,我可以混進去,打探一下他們的口風。不過,蚺教內的事,他們這些百姓也未必清楚。」她頓了頓,「最好能直接去問問他本人,免得消息有誤。」
洛予念不假思索點了點頭,反正,他本就有一肚子問題要問,只不過,不知春曇還願不願見他。
他略一思忖,今夜,蠱星大抵還是要喝酒,他須得有備無患,「方師姐,你身上有沒有催情藥的解藥?」
「催,催……」他問的太過直接,方平意半天沒反應過來,大概,她也是萬萬沒想到,潛入南夷還有這種需要:「……沒有,但,藥材不難找,現配也來得及,反正凡人的手段左不過那幾招。」
「勞煩師姐,需要什麼,我這就去采。」
勞羅說,春曇是每日子時開始修煉,洛予念便提前半個時辰趕往昨夜那山谷,不想,對方比他更早。
發光的蝴蝶死傷大半,餘下的已不足將人掩埋,春曇坐在一棵枯木的枝杈里,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幽光圍繞他翩翩飛舞,映在眼中,好似星河蕩漾。
洛予念行至樹下,仰頭望他。
「今日,不動手教訓我了?」春曇一揚手,一隻蝴蝶徑直飛到洛予念面前,盤旋片刻,落到了他粗陋的麻布藥包上。
他嘆了口氣,問:「是你的蠱?」
「算是。」那人爽快承認。
洛予念心頭一緊,皺眉:「血蠱術極傷身……」
「養蠱不一定要用血的,小師叔。」春曇笑了笑,縱身跳下,落在他面前,靜靜看著他。
洛予念被他看得一陣心悸,腦袋裡更亂了,一瞬間竟忘了自己要問什麼。
春曇等了一會兒,見他遲遲不開口,主動開口道:「蚺教的事,我如今可說是瞭若指掌。仙君們想知道什麼便問吧,我知無不言。」
一句仙君,洛予念回過神,他想了想,挑了個最迫切的問他:
「你背上,為什麼刺了豆蔻花?」
第91章 你不能再回去了
春曇被他一句話問懵了:「嗯?」
昨夜醉酒失態,他不免懊悔,故今日來前做足了準備,打了一肚子腹稿,想讓自己這幾年顯得體面些,不想第一個問題便是預料之外的。
「我問,你的刺青為何是豆蔻花?」洛予念不會轉彎抹角,當年如此,現在也一樣。
初來南夷的幾個月,他被大巫軟禁在女媧神殿。
大巫問他來處,問他過往,問他仙門、滄沄種種,他南夷話不夠流利,語速本就慢,說著說著,發覺對方臉上縱橫的溝壑越來越深,越來越扭曲。
「我問的是滄沄,不是那個什麼阿念。」
春曇愣了愣,他並不在意滄沄,傳說中的仙門泰斗,在他腦袋裡不過寥寥幾句便能概括。
大巫年歲已過八旬,是南夷前無古人的長壽,他坐得顫顫巍巍,須得徒兒在一旁扶著他,他無奈搖頭,叫人拿來紙筆,讓春曇慢慢想,與滄沄,與中原仙門相關的,想起什麼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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