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謹慎地退了一步,手往腰間摸,卻被春曇按住了腕:「是浮生。」
碧藍的小蟒探出頭,它不張嘴的時候,面相有些呆。
它試探著靠近,見洛予念不躲,便大喇喇拿他當樹幹,繞上他的腳踝慢慢向上攀爬。如今它的份量可不比小時候,手腕粗的蟒身,輕而易舉就在皮膚上留下勒痕。
春曇一個彈指,靈力便準確打在它腦門上,浮生一激靈,噗通掉落在地,灰溜溜躲進陰影里,盤成一團不動了。
「你給它取名……叫浮生?」洛予念問。
春曇沒抬頭,也沒答,轉而言他:「依克山你已經去過,懸息血陣找到了,蚺教的底細如今你也摸清了,你和方平意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免得暴露。仙門那邊若是定了接下來怎麼做,阿杞身上有我的一葉蜩,知會我一聲便是。」
洛予念一驚:「阿杞?他是你的人?是你讓他去中原?」
「是。大巫自覺命不久矣,其實有些心急,尤其是蠱星與月孛都已到手,我又跟滄沄打過交道,還全身而退,他便覺得時機成熟,躍躍欲試了。早前勞羅探聽到,納普手下已經有人潛入中原,養了不少蠱,我便叫阿杞過去,引起仙門的注意。原本只想讓他們能及時發現,趕在出亂子之前銷毀那些蠱蟲,誰知你們竟直接來了……也好,」他精疲力盡地嘆了口氣,「免得夜長夢多。」
洛予念被他嘆得胸口一悶,可這事偏偏沒人能代勞,他可是蠱星:「嗯。夜長夢多,我們會儘快動手。」
*
該交代的,春曇三言兩語便交代完了。
縱心裡萬般不舍,可時間不多,他還要回去通知勞羅來處理屍體。
「我該走了,免得阿芒那小子醒過來發覺我不在。」春曇沖他擺擺手。
洛予念點頭的同時走到他面前,從頸上摘下貼身佩戴的執明境,轉而掛到他的身上,一手扯開他的領口,將纖薄小巧的鏡子藏了進去。
執明境背面還染著那人的體溫,春曇微微一愣,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你在明,我在暗。小心行事,若情況有變,及時讓勞羅通知我。」
「等等!」春曇一把抓住他,「勞羅怎麼通知你?你,不回芊眠谷?」
「不回。我怎麼可能留你自己在這裡。」洛予念的語氣理所當然,見他皺眉,反而笑了,「你不是說過,不要總一個人沖在前面嗎。沈佑和封懷昉就在附近,滄沄、玉沙、碧梧,還有你妹妹,都在芊眠谷,隨時等待接應我們。別磨蹭了,走吧。」
「……」春曇捂著胸口,默默跟在他身後,依舊有些回不過神,設麼叫「我怎麼可能留你自己在這裡」?
直到接近村落,要分道之時,他才警醒過來,趕忙掀起衣袖往自己上臂吮咬。
洛予念驀地就伸過一隻手來,拇指和中指猛地捏在他左右兩顆酒窩的位置,迫使他張開嘴,用力掰過他的頭,皺眉往他咬痕處摸,發覺沒傷到,才鬆開手,詫異地看著他:「你做什麼?」
他揉了揉被捏痛的臉頰,莫名其妙:「我跟他睡了兩個晚上,身上一直乾乾淨淨未免太可疑了。」
洛予念面色有些古怪,垂眼躊躇了片刻,繼而輕聲道:「……知道了。」
不等春曇有所反應,那人忽而伸手,重新掰過他的臉壓向一側,冷不丁欺身過來。
猝不及防,他露出的側頸上落下一個吻。
春曇登時就僵住了,心臟重重一跳,幾乎是撞在了胸口上。
頸邊的吻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皮膚被柔軟的唇淺淺吮起,他渾身的血液彷佛都在朝那裡奔涌,對方濕潤而黏膩的舌尖克制地向後躲閃,可不免還是與他相觸,繼而相抵,他手心一陣劇烈地發癢、發抖,下意識就攥住了對方的衣襟。
洛予念氣息一晃,似乎微微偏了偏頭,換氣時,潮熱的呼吸與口中細微的水聲清晰拂過耳畔,剎那間,化作一陣尖銳的耳鳴,貫穿他的思緒,他腦袋裡瞬間變成一片漫無邊際的空白。
熟悉的香氣里,春曇胸悶氣短,眼前一陣陣眩暈。明明早習慣了南夷的悶熱,可他卻依舊透不過氣,像在被熱湯泉熏蒸,渾身都冒出一層汗。
「……阿……念……」他張大眼睛,看到頭頂樹木新發的枝稍在極為緩慢地擺動著。
一瞬間,像有一輩子那麼長。
「好了。」洛予念平復了喘息,伸手輕輕擦拭他被親吻過的地方,「這地方自己吻不到,不會有人懷疑你的。」說完,還輕輕一推他,「走吧。記得讓勞羅儘快去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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