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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絮絮叨叨,將南夷那爛攤子事無鉅細都告訴了阿娘,說累了,便將兩個蒲團一併,躺在了他們面前,聞著熟悉的香氣沉沉睡去,再一睜眼,便是被一早來上香的春瓊和晴河推醒,一起進來的還有傅子雋。

春曇有些羞於面對她,垂著頭沒說話。

傅子雋看了他一會兒,無奈笑了笑,並未責怪他:「洛予念可能要過幾日才回來,滄沄現在擠滿了弔唁的仙友,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團,我便也沒留在那添亂。」

春曇點點頭,接過晴河手裡帶著晨露的野花,仔細摘掉雜葉,換到供奉的花瓶里,猶豫著問了一句:「……他還好嗎?」

「看不出。人前還是那副謙恭的模樣,好像從來不會歡喜或者難過。不過,除了你的事,我也沒怎麼見他急過。」傅子雋想了想,「但,應該不怎麼好吧。對了,還沒問問你,清沄真人羽化之前,有沒有什麼交代?比如下一任掌門什麼的?」

春曇搖搖頭:「她就跟我說了說我爹爹,沒別的。怎麼?」

「沒什麼,讓他們自己商議吧,反正,天塌了也有玉塵真人頂著。等他回來,大概就有結果了。」

可這一等就是好幾日。

春曇忽然住進來,一座竹樓似乎有些擁擠,他便和傅子雋師徒三人一道清理掉一半曇花田,又給他單獨規劃出一座新房,每日一早,春瓊都會帶著晴河去尋一片竹林練劍,順帶將竹子劈回來。奈何幾個人都對建造之事一竅不通,春曇不得不帶著紙筆跑了一趟布桑湖,找到勞羅。

他正忙著帶人一起拆掉神殿,春曇以本來面目出現,穿得是雲履和道袍,故而也沒人認出他,只道他也是來幫忙的中原修士。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他居然肯放你一個人來南夷?」

明知勞羅是打趣,可春曇還是心頭狠狠一跳,傅子雋從滄沄回來的第二日,他便放了只一葉蜩去,只寫了兩個字給洛予念——「等你」。 之後,便特地打了只野兔,將最肥嫩的腿肉割了一塊下來,留著犒勞送回信的青鷂,不想如今肉都發出腐臭味,信也沒來。他只能安慰自己說,定是那一葉蜩路上遇到意外,沒能到達滄沄呢。

「他在守靈。快點幫我畫圖,畫細一些,不然那兩個丫頭偷工減料,屋子睡著睡著塌了,我找誰伸冤去。」他若無其事道。

幾個人七手八腳,將屋子搭了個雛形的時候,春曇仰頭,遠遠看到一抹天水碧。

他心頭一喜,猛地站起身,可一句「阿念」還沒來得及叫出口,又被生生吞回去。

沈佑將劍落下,背後跳出個人來。

「曇兒!」許久不見的弦歌如今打扮得甚是清淡,沒了那妖嬈的拖地披風,她乾淨利落的跑過來,狠狠一戳他肩頭,「沈佑都告訴我了!跑去做蠱星,數你膽子大!」

「姐姐,你怎麼來了。」他悻悻一笑。

弦歌神色一黯,不經意往後瞥,壓低聲音說:「前日是清沄真人頭七,他們內門弟子守靈的法事結束,他便拎了壺酒去找我,哭了一整晚。我才知道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便叫他帶我過來看看你,順便也讓他出來散散心。」

「找你哭?」春曇意味深長地眨眨眼。

「他不想讓他姐姐擔心,門派里又是愁雲慘霧一片,只能來找我了。」弦歌無奈,「你別這樣看我,在我眼裡他就是個孩子,跟你一樣。」她挽起他的胳膊往溪邊走,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不說我了,洛予念呢?他怎麼不在?」

「應該,還在滄沄吧……畢竟他是清沄真人的親傳弟子,可能要多守幾日。」春曇笑笑,「晴河在練劍,我帶你去看。」

搭手的人多了,竹樓沒三日便搭建完成了。

完工那日,山谷又來了李凝和白蘇。

他們帶著一批外門弟子去南夷送糧,途徑芊眠谷便落下來打個招呼,白蘇小狗似的往空氣里嗅,詫異地問春瓊:「我小師叔不在這裡,是去布桑湖幫忙了嗎?」

春曇一愣,呆呆扭過頭去,看到春瓊手欠刮她抖動的鼻頭:「不知道啊,他不是在滄沄嗎?」

白蘇穩准狠地抓住她那隻不老實的手:「他兩日前就離開滄沄了,我還以為是來這裡了。嘖,別鬧,我看你就是閒得慌,跟不跟我去送糧?」

她嘴上說著別鬧,可還是縱容春瓊另一隻手又捏了捏她的鼻尖。

「去啊,哪裡連條正經的路都沒有,免得你又摔跤。嘿,小笨蛋。」春瓊捏夠了,心滿意足轉過臉,發覺編了一半的竹笸籮被扔在原地,綠松卿跟著御龍拔地而起,她仰頭高喊道,「哥你去哪裡?」

春曇將劍御得飛快,卻並無目的地。

他握著換過新香丸和穗子的香囊心裡亂成一片。

當初就不該聽信春瓊,什麼捨不得生氣,小妮子懂什麼!若早些出發,他便能在滄沄找到洛予念……不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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