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直白地來看隨昕。沒有人能承受祂直白的注視，她現在居然還能用完好無損的大腦思考，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被提到的當事人安穩地坐在一旁查看儲書蘭帶來的資料，書頁翻動間，一個詞引起了她的注意，「半實界，我們現在在的地方嗎？」

「對，這是一個實驗，是她為了將你困死而設下的局，你很聰明，所以應該也猜到了，這個世界並不是完全虛假的，我們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你知道這個。至於出去的方法，抱歉，這是禁詞，我無法直接告訴你。」

「我和從舒是通過實驗室進來的，實驗室也只能將我們兩個送出去，否則會被發現。非常抱歉，我現在還沒有擁有與她抗衡的能力。」

「沒關係，答案你已經告訴我了。」她揚了揚手中那厚厚的一打資料，上下打量她幾眼，「你變得沉穩了不少。」

儲書蘭聳肩，「沒辦法，總得努力脫離魔爪嘛。」

氣氛好不容易輕鬆一些，又立刻有急促的鈴聲響起，是儲書蘭的手機提示，她抬手看了眼，眼中流露出幾絲無奈，「我們得走了，否則就要被發現了。」

「嗯，走吧。」隨昕站起來拍了下衣物上的褶皺，跟在儲書蘭身後繞過儲家的巡邏人員，一直到離開褚家家。

站在分別的路口，儲書蘭沖她們揮手，「再見，祝你們順利離開這裡。如果這次能夠成功，你會原諒我嗎？」

隨昕沒有回答她的後半句話，只是沖她點了下頭，「再見。」

四人就此分別。方千異轉頭問隨昕，「這此可以相信她們嗎？」

「我猜……可以，無論她們是真心還是假意想要和我們合作，總之這份資料應該沒有問題。」

「她們至少給了一份內容真實的投名狀。禇書蘭應該是真的想離開褚旋。」

在一旁飄了許久的眀辭湊到隨昕身旁，「那我們下一步應該去幹什麼啊？」

「今天先回家，具體明天再議。」她抬頭看了眼月亮，略過眀辭，對方千異說，「今天不適合談論祂，事情放在一起的話，明天的時間應該會比較緊，你做好心理準備。」

方千異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口，「你母親……沒有問題。」

隨昕本來已經轉身欲走，聽見她的話也停下來，「我知道，這是最後一天。」

方千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點了點頭，與隨昕揮手作告別。

明亮的月色下，隨昕走得很慢，有時候她也不知道回家要如何面對，她的媽媽已經不是她的媽媽，但的確有她媽媽真實的一部分。

不能完全狠下心捨棄，但也同樣無法裝作看不見輕輕帶過。

似假非假才磨人。

推開門，漆黑一片的屋子裡，何為春枯坐在沙發上，盯著地毯發呆，聽見開門聲響起，她立即抬頭看向玄關處。

樓道里昏黃的光打在隨昕的身後，照出一個模糊的影子，何為春立即迎上來，「小昕，你沒事吧？你別嚇媽媽。」

隨昕一邊換好鞋往客廳走去一邊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

何為春跟在她身後，「昕昕，媽媽買了一個新的蛋糕，你還要吃嗎？」

隨昕的腳步頓住了，她垂在大腿邊的手緊了緊，「……吃，謝謝媽媽。」

她還是無法拒絕這樣的母親，即使她並不是完全真實的，根本狠不下心啊。

跟在她身後的女人聽見她同意了，原本已經有些黯淡無光的眼睛又亮起來，「太好了昕昕，你沒有怪我搞砸了你的生日，我很開心。」

這下子變成了隨昕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看著何為春興奮的從蛋糕盒裡取出蛋糕，正式地點上蠟燭，再一次捧到隨昕眼前讓她吹。

隨昕吹滅了蠟燭，搖曳的燭光不見了，不過看著媽媽的眼睛，她又覺得那明亮的光輝不是消失不見了，而是跳到了何為春的眼睛裡。

這邊女人還在絮絮叨叨的自責，讓隨昕不要為這因為時間不足而有些簡陋的蛋糕傷心，說下次一定會給她一個更大更好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