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晚屏住呼吸,避免自己被發現,那聲音越來越近,很快聲音的主人就出現在丁晚視線里,那果然是一條蛇。
是條巨大的蛇,蛇身的鱗片是黑白花色,看形狀有點像眼鏡蛇,也是身體兩側各有一塊東西奇怪地凸出來,不過它的花紋比眼鏡蛇恐怖很多,黑白灰三色雜亂的排序,形成一張模糊扭曲的怪臉,就像一張鬼臉譜嵌在蛇身上一樣。
丁晚又想起小姑娘偷偷告訴他的那句話:雪山明王害怕「臉」,說的會是這條蛇嗎?這條蛇身上就長著一張臉。他想了想,丟了一根螢光棒出去。
螢光棒碰到前面的架子,發出一聲輕響。
「啪」——
就在聲音響起的瞬間,鬼面蛇突然回頭!
蛇的速度極快,迅雷不及掩耳,血盆巨口突地一張,螢光棒只留下一道殘影,就被蛇一口吞了下去。
……
惹不起。
還好鬼面蛇看起來沒什麼智商,吞了螢光棒之後就繼續往前游去,完全沒有繼續等待下獵物的認知。「唰——唰——」的聲音很快就越去越遠,巨蛇的身形也不見蹤跡。
丁晚鬆了口氣,突地感覺有什麼東西碰了碰他右肩,他猛然回頭,卻沒看到他設想中的巨蛇。
黑暗中,一座神像因為剛剛的碰撞倒了下來,神像直勾勾看著丁晚,臉上帶著巨大的詭異微笑。
.
高度緊張的環境裡眼前突然出現這麼一張帶著詭異笑容的臉,就算是丁晚也被嚇得一個激靈,這尊神像的彩色保持著非常鮮艷的程度,兩隻眼睛黑洞洞直勾勾的看著丁晚,嘴唇向上扯起,笑容非常詭異。
很多神像的面部表情都會因為年代和工藝而顯得有些微妙,但這尊神像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神像的笑容極其邪異,而且顯然是刻意為之,當年的工匠頗具匠心,精細地把神像雕琢成了這幅模樣。
這神像邪門的程度已經超乎普通的建造工藝,讓丁晚不由懷疑,神像內是不是鑄造著活人。
在那些原始邪惡的教派里常常有這樣的說法,將活人封入俑中製成神像,活活被封死的生人怨氣聚集在神像內,就能形成最強的磁場。
不管開多少次光做多少次法,都不及這麼造像來的神通廣大。
怪不得這神像看上去如此古怪,它……
等等。
丁晚突地意識到,這神像看上去古怪,並不是因為它詭異的面相,雖然它那張臉確實非常的詭異,但真正的問題不是出在這裡,而是出在另一個地方。
這一處問題一旦被意識到,甚至會顛覆對這整座塔的認知。
——
想通這個關節的瞬間丁晚感到渾身發毛,他很少有這種毛骨悚然,他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繞著神像走了一圈,再次確認這個觀察。
——這尊神像正以一個極大的角度傾斜著,雖然看上去有一根支架支著它,但是神像的重量、傾斜的角度和支架的力量本身並不成比例。
換句話說,這尊神像本該轟然倒地的。
但它沒有,非但沒有,還頑強地立在這裡。
這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神像里存在活物,但冰塔已經封閉了很久很久,不管能活多久的東西都應該已經死了,而且活物很難保持恰到好處的嚇人姿勢這麼久,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那大概率就是第二種可能:這是丁晚的幻覺。
不光是這尊神像是幻覺,甚至整座冰塔都有可能是幻覺。
遠處的唰唰聲還在響著,鬼面蛇王仍舊在這一層緩慢地爬行,丁晚忽然意識到,這鬼面蛇,其實就是他們在河谷里看到的那種劇毒的人面蛇,只不過它長了非常非常大。
巨蛇並不是什麼矛盾之處,矛盾之處在於,在河谷之中,人面蛇分明沒法離水存活,但這條人面蛇所處的環境卻是完全乾燥的,連點水汽都沒有。
又一個巨大的矛盾。
如果真是幻覺的話,是不是到了鬼面蛇身邊就可以破解幻覺?丁晚這樣思考著,向著「唰唰」聲的來處走去。
只是他還沒走出五步,臉上突然一涼,丁晚伸手去摸,看到一片小小的六邊形雪花落在臉上。
雪花飛快消融在指尖,丁晚抬頭,視線上方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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