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像也完全是黑色的,面貌籠在黑霧中,看不真切。
神龕上還擺放了些供奉神明的東西,很簡單,只有一個小壺子,三個小杯子。
烏普迪鬆開她的手,率先在神龕前跪下。
莎琳婭還有些遲疑。
在進入這房間後,遲疑的情緒就反覆出現,任她怎麼一次次壓下去,仍會再度浮現。
她曾是光明神的信徒。
哪怕現在,她仍會想起光明神。
但現在,她覺得她已經沒資格再當光明神的信徒了。
她不知道烏普迪信仰的神明是哪位,但從很多跡象中,她都看得出,那位神明定然算不得正神。
恰如那壺子裡裝著的並非酒或茶,更不可能是清水,而是血液!
每日從森林中捕捉新鮮的動物三隻,活取它們的心頭血滴入壺中,倒出三杯,用以祭奠。
有接受血肉葷腥祭奠的正神,但絕不會接受虐殺動物,也不會限定只要心頭血。
這更像邪神的作風。
烏普迪回頭看還沒跪下的她,只淡淡說:「小莎,如果你後悔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這麼多年了,我一個人都走過來了,我能明白的。你要回去,那就回去吧。」
莎琳婭心頭一顫,撲通一聲也跪在他身邊。
烏普迪終於勾起微笑。
他用一門莎琳婭陌生至極的語言低聲念誦著禱文。
神龕上,神像雙眼漸漸有了神韻。
那些籠罩在神像身上的黑霧,有兩縷分別沒入烏普迪和莎琳婭身體。
烏普迪如獲至寶,莎琳婭卻悶哼一聲,臉上布起病態紅暈,又很快蒼白得全無血色。
烏普迪停下念誦。
他跪著上前,恭敬地取下神龕中的一個小杯子,咬破自己手指,擠了一滴血進去,又跪著退回莎琳婭身邊,抓住還因黑霧入體而暈乎乎的莎琳婭手指,一下咬破,同樣擠了血進去。
他將杯中東西攪勻,強灌莎琳婭喝下半杯,一手捏住莎琳婭下巴,另一手將另半杯倒入自己嘴裡。
完成了。
烏普迪咧開的嘴根本合不攏,唇邊眼間的笑都充滿邪肆。
杯子放回神龕上了。
他正提起小壺,要將幹了的杯子滿上。
「你敢!」
一聲大喝陡然響起。
烏普迪手一抖,又聽到一聲很小的聲音:「不是說你!」
神像眼中的神韻散盡。
烏普迪怔了怔,才慢慢將杯子加滿。
莎琳婭也漸漸回神了。
她呆呆抬手,擦了擦唇邊。
乾乾的。
烏普迪根本沒容許一滴血落到外面。
可她口腔間瀰漫著的味道清晰告訴她,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和烏普迪是夫妻了,在烏普迪信仰的神明見證下,行過烏普迪他們獨有的禮節,自此成為了夫妻。
剛才那聲大喝驚醒了她,讓她知道,她真的沒辦法後悔了。
她也不後悔。
她眼中,只剩烏普迪一人。
與這主夢境世界相連的一個小世界裡,時尋看著在自己指尖跳動的一縷黑氣,笑眯眯反問:「我為什麼不敢?你看,我這不就已經將你抓住了?你不過是神的一道意念化身,像你這樣的,一個微弱神力的神都不知道能分出多少,你就當你多厲害,能以神的名義嚇唬誰了?」
那縷黑氣反覆嘗試從時尋指尖逃離,卻怎麼都動不了。
它變幻為一張臉的形狀,怨毒地盯著時尋。
「對,我這樣的化身有無數,但我同樣能將你的信息傳回我本體那兒,你就等死吧!」
「你本體?我很期待。」時尋微微一笑,猛然引爆這縷黑氣。
雖說這只是一道意念化身,但爆開那刻的衝擊力仍非同凡響。
整個小世界都颳起了颶風,時尋更刻意引導著一部分力量沖向小世界與主夢境世界相連的節點。
幾乎他神念回歸那刻,颶風將節點徹底摧毀。
砰!
林間小屋中的雕像驀地炸成一塊塊碎片,四下飛濺。
還留在屋內的烏普迪和莎琳婭彼此對望,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惶。
現實世界的林子中,一隻烏鴉從樹上摔下。
它拍著翅膀,飛了兩下,沒飛起來,再看看城堡方向,悍然自爆。一道訊息,又快速自它傳送回它本體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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