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個梨栔樂隊, 現在是不是就住在梨月樓後面?」
胭芸如同終於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忙不迭地點頭:「對,他們就在梨月樓的後面租了一所院子, 平日裡就一伙人都住在那裡,到了夜晚才來這裡表演。」
「有一點你說錯了。」
「啊?」
「他們不止夜晚才會汲取周圍人的生命力。哪怕是白天,他們也在汲取中。不過白天他們汲取到的生命力並沒有被轉移走, 而且……」
時尋微頓。
他斂眉思索半晌。
「他們這種汲取的方式和土地有關。胭芸,你來到這裡後,當真除了和梨栔樂隊汲取生命力有關的事外,就沒在這裡發現其他怪事?」
「這……」
時尋的語氣太重。
胭芸根本不敢貿然回答。
她想了好一會, 才躊躇道:「城外似乎發生過什麼事。但我也只是聽那些來這裡聽曲的城中豪貴說起過,他們提起這些事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所以我也不知道更多細節了,只知道那是在城外。」
時尋頷首:「這就說得通了。梨栔那些人已經和城外有了聯繫。這種聯繫以土地為樞紐。」
胭芸低低驚呼一聲。
時尋則冷哼道:「看來這次的事, 還得追究這城中豪貴的責任。他們究竟之前就在城外發現了什麼事?竟然還敢瞞著掖著,難道不知道現在這世道, 有些事情一旦隱瞞,將要禍害的,就遠不止他們自己?不過他們自己絕對是首當其衝的!」
胭芸托著腮, 低低嘆了口氣:「可不是呢。其實我這些年來, 也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事。像我這樣實力弱小的小狐妖,也能幫到不少忙,還不都是他們造的孽?」
她苦澀淺笑。
「百年前, 這世上就好多人做了什麼事, 也不怕將來會有報應。百年後, 哪怕他們都看著不少自己身邊的人, 就在犯了錯誤之後, 短時間內就遭遇到了報應,可他們依舊懷著僥倖之心,總想著自己是那個幸運的,可以逃脫的。
這些年來,我遇到過不少達官貴人後宅中的陰私事,也見過他們怎麼為了一己私慾害人。而那些慘死的亡魂,懷著強烈的怨恨,不入輪迴,又在邪神力量侵染下,就成了危險的代表。
有好幾次,我遇到有一些厲鬼來找他們復仇,我都不知道多麼想什麼都不管,就讓厲鬼好好折磨仇人。可我不能。
我如果這樣做了,只會讓這世間又多了一個害人的亡魂,世間的惡事只會更源源不斷。我只能制止惡鬼,只能通知仙門,然後等著那些人還要經過好一段時間的審判,才能得到他們的懲罰。
這世界啊,都變成現在這樣子了,他們還以為是過去的世界,還像過去一樣行事肆無忌憚。
可他們所做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那都是錯的啊。」
小狐妖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充滿了茫然。
時尋忽問她:「想不想到城外走一走?」
胭芸一怔:「啊?出城?」很快,她雙眼就亮起了光,「那我們是要去城外那個特別的地方看看嗎?時公子,您是可以找到那裡嗎?」
時尋起身往外走:「大致感應得出一個範圍,離得近了就能感應得更清楚了。我還不大肯定那裡有什麼東西,不過等去到細看,應該就能看出一些蹊蹺。」
胭芸美滋滋地跟上她。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梨月樓。
守門的還是先前那人,他看到這情形,又一次驚掉了下巴。
等時尋和胭芸走遠了些,就有一個清瘦男子快步來到守門人旁邊,壓低聲音問:「剛才和胭芸走在一起的男人是誰?怎麼這麼面生,之前都沒見過?」
守門人看到是他,馬上堆起笑容。
「我道是誰,原來是樊樂師!您要問剛才那男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吶,他今天就這樣要撞進咱梨月樓里,我還攔住了他。可胭芸姑娘馬上就從樓上下來了,親自將他迎了進去,對了,還帶到自己房間去了呢!後來兩人還在樓上待了好一會兒,胭芸姑娘這才和他一起下來的。我也不知道他姓名,只聽得胭芸姑娘喊他時公子。」
樊樂師越聽臉色越為陰沉。
聽到最後,他甚至連和守門人道謝都顧不上,就這樣黑著臉離開,快步回到梨栔樂隊的人租住的院子裡。
此時樂隊的人大多還在休息中。而他回到房間裡,立刻從箱籠中取出一裝著笛子的笛袋。
他的手停在笛袋的鬆緊帶上,遲疑著未曾將其鬆開。
猶豫了許久,他才咬咬牙,又將這笛袋收回箱籠中,甚至還翻起幾件衣物,將它壓到了更下方,這才一屁股坐下,粗重地喘著氣,呆呆看著箱籠最上方的衣服。
緩了一會,他抬手擦了擦額間不知何時已經滲出的秘密細汗,這才移動著不大自然的步伐,將箱籠放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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