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原一一說,盲才想起來自己曾經順手製作的「小菜」, 但因為後面心思都放在和迪尤爾明爭暗鬥上, 早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按理來說, 被截斷河流的人類雖然不會死,但只要河流不重新流淌, 就會一直陷入昏迷,直到身體死亡, 不管是命運之神還是盲,都只截斷過河流,卻從未幫人續過河流。
但既然是吾主開口, 還是第一次主動找自己幫忙, 盲怎麼可能拒絕。
「請您稍等。」盲聲音溫和, 如果不是隔著數以萬計光年,你根本聽不出他此刻的狼狽。
如果原一能再對盲投以一分關注,就會發現——此刻的盲被虬枝盤曲的樹根包圍,頭頂繁茂的枝葉綠意盎然,形態各異的果子隨風搖擺,他上半身還沾著些許泥濘,腰部以下全都浸在濃稠的沼澤之中。
【生命之樹·寂】仍在沉睡,但就像呼吸是人類的本能, 進食也是眷屬的本能,任何被投入沼澤的生物都將成為它睡夢中的食糧。
自從上次迪尤爾找准機會打敗盲後, 他就毫不猶豫的將人丟進這片沼澤里,甚至為了保證完成吾主的要求,特意把盲往沼澤深處摁。
要知道【生命之樹·寂】的沼澤可不是普通的沼澤,不僅能困住生靈的□□,甚至連靈魂都會受到影響,哪怕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河流沉入底端一時半會也上不來,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它就像一間囚籠,牢牢的將盲束縛其中。
加上不想被打擾的原一在無形中賦予的意志,【生命之樹·寂】雖然沒醒,身體卻誠實地踐行吾主的意志,每次盲要出來就會被沼澤中的暗流卷回去,盲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即將爬出來時又被卷到最深處,也虧得他是和生命之樹同等級的眷屬,即使出不去,沼澤也無法消化他,不然換成另一個低等級的眷屬早就只剩一堆屍骨了。
這也是迪尤爾剛開始遲疑的原因——他並不想深入沼澤把盲撈出來,甚至如果可以,他還想往盲身上綁兩塊石頭讓盲沉地深一點。
但既然是吾主的意志,他都會貫徹到底,所以他還是將盲撈了出來——不過只撈了半個,畢竟能有嘴回吾主就好了,真讓盲自由,怕不是出來就先給自己一腳。
他可不想衣服上沾染泥濘,作為吾主最忠實的僕人,他要時刻保持得體與優雅。
而沉浸在「吾主想起我了」念頭裡的盲完全忘了要報復,下半身被卡著出不了他就不出來了,乾脆上半身進入命運之河裡,找到屬於盧卡斯的那一條,思索片刻後找到了辦法,於是自信滿滿地呼喚:「吾主,我有兩個辦法,就看您想快一點還是慢一點了。」
「快點。」原一毫不猶豫道。
盲瞭然,細細道來。
原一聽完後若有所思,給衛橋發了一條信息。
不一會,衛橋帶著個盒子匆匆趕到原一門口,將盒子交給原一,過了沒幾分鐘,原一又將盒子給回衛橋。
衛橋緊緊抱著盒子,仿佛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原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衛橋帶著西柯出門見到了季山,他們按照約定那般給西柯買了許多必需品,在分開時,衛橋將盒子鄭重地交到季山手裡。
直到兩人離開,季山才低頭打開了盒子。
只見盒子裡,兩枚徽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若不朽的誓言。
視野忽然蒙上一層水霧,朦朧之中,依稀還能看見某個傻瓜燦爛的笑容。
「笨蛋!」季山低聲罵了一句,眼淚卻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轉瞬即逝,等抬起頭時,他眼裡只剩堅定。
——等那傢伙回來,他一定、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
盧卡斯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不會沉沒的死海上,身體隨著波浪起起伏伏,宛若海中一片枯葉,飄向哪裡完全由不得自己。
視角卻永遠正對著蔚藍的天空,澄澈的藍天像一塊無瑕的寶石,看不見白雲,也沒有飛鳥掠過,靜默的像一幅永不改變的油畫。
可再美的油畫看久了都會煩悶,尤其是盧卡斯不能說話不能動,如果不是學習魔法需要學會冥想,他早就在這片寂靜到只剩海浪聲,甚至連呼吸與心跳都微不可聞的空間裡呆瘋掉了,而不是冷靜地數著這是海浪第幾次揚起大浪,以此計算自己到底度過了多少時間。
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心也越來越沉,他不知道在自己昏迷後聯盟小隊要怎麼面對鋪天蓋地的怪物,更不知道鍾夏為了完成任務會做什麼事情。
盧卡斯了解鍾夏,鍾夏是那種永遠把自己生命放在最後考慮的好人,可好人並不長命,他與鍾夏初識,就是因為這個傢伙傻不愣登的以為自己遇險,用三腳貓魔法試圖將自己帶出包圍。
盧卡斯當場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做大魔法師的實力,本想譏諷鍾夏幾斤幾兩,卻沒想到對方看到自己顯露實力後,第一個反應不是驚訝,也不是畏懼,而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這樣你的安全就有保障了。」
他沒有因為盧卡斯冷漠的態度生氣,也沒有要求盧卡斯對自己施以援手表示感謝,就好像他用命救人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而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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