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數據流紊亂,恰恰能說明原一身上有某種東西,觸發了設備的自我防護。
當讓恆娥感到奇怪的是,這種紊亂一般是有數據試圖入侵系統,可如果是入侵,為什麼這麼快就消失不見,仿佛只是海面正常的泛起波瀾,找不到來源,更無法追蹤去處。
除非……
恆娥注視著原一再次走過門框。
是通過的綠色。
在這片寬廣的宇宙里,不乏有能敏銳感應到攝像頭存在的人。
在安全和尊重兩者之中,科技側最終選擇了前者。
法律規定恆娥不能在沒有申請或命令的情況下直接監控某人,但對危險人物的標記卻可以避免很多悲劇。
恆娥知道原一能感受到攝像頭的位置,所以沒有再刻意去觀察他,只是為他設下一道特殊的標記,這能讓它在區域發生事件警報時馬上找到他的位置,如果他身邊沒有發生警報,則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人類無法看到的數據世界中,恆娥向科學部申請了自查。
科學部驚訝了一下,在部長的允許下開始了大規模檢查。
數據太多太雜,哪怕是恆娥這種智能生命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找到那一閃而過的錯誤數據流。
雖然邏輯推理告訴它,入侵數據在那短短几秒內完成覆蓋並設計了新的指令的概率無限接近於0,但它仍然謹慎的進行了自查。
浩瀚如海的數據流中,一抹赤色一閃而過。
它穿過重重防火牆,甚至越過恆娥自身的審查,就像潛入人體的病毒,憑藉天然的偽裝矇騙過巡邏的白細胞。
數據翻滾中,一條淡淡的紅線顯露又沉沒。
紅線一端連接著躍動的入侵數據,另一端殘留在門框之中。
【喜歡】
原一跨過門框時仿若聽見一聲模糊的低吟,他的步伐微頓,假裝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屏幕上果然是大大的通過兩字。
無人注意到,當原一跟著阿斯托克遠離時,門框上的攝像頭紅光跳動,轉了365°,冰冷的眼睛注視著原一的背影,竟然透露幾分熱烈。
邊境的檢查仍在繼續,沒有人知道,一場智能生命的戰爭無聲打響。
「克拉德先生,您在看什麼?」一位穿著軍裝的少女拖著足足有她一人高的箱子,一手抱著花束,一邊驚訝地看著旁邊的男人。
說男人其實不太準確。
因為光從他全金屬製成的身體,沒有五官,臉上只有一道粗糙的焊接線橫在中間的怪異模樣,就能猜到他不是人類,而是來自智識側的智能生命。
說來也奇怪,明明當人當得如此敷衍,他卻偏偏在打扮上講究得體,一身高定的手工西服價格上零的數量足以讓人咋舌,手裡還拄著一根銀色拐杖,如果不看臉,誰都會以為這是一位年長又具有涵養的慈愛長輩。
但對克莉莉來說,克拉德先生不僅僅是長輩那麼簡單。
克莉莉的不知道某一位祖宗有幸在宇宙旅遊中遇到了剛從智識側出來的克拉德,熱情的幫助剛出社會,做什麼都磕磕碰碰,連說話都只會毫不留情戳到對方痛處的克拉德各種人類社會的「心照不宣」,是克拉德十分尊敬的朋友。
可人類的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
對克拉德來說,他不過是出門一趟,像已經成家的朋友放棄遠遊改去菜市場和老奶奶們討價還價,是生活中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但再次見面,只剩下朋友黑白的照片。
理所當然的,克拉德留了下來,幫忙照顧朋友尚未成年的孩子。
在一次次相逢又失去,在一個個眨眼過去的十年裡,克拉德認識了許多朋友的後裔,直到他感到疲倦,認為自己不能再待下去,才拎起行禮再次起航,這幾年都在首都定居。
十歲的克莉莉已經懂事,她含淚告別了這位陪伴自己長大的長輩,但一直沒有和克拉德斷過聯繫,所以這次克莉莉來首都上學,克拉德當仁不讓的過來車站接她。
可在寒暄過後,克拉德忽然抬頭看著某個方向許久,甚至一度讓克莉莉擔憂他是不是又忙於理解情緒,以至於不小心損壞了自己的核心數據。
聽見克莉莉擔心的詢問,克拉德才回過神來,低頭輕鬆將行李箱拎了起來,然後放在過來的自動推車上。
「我沒事。」他耐心的安慰小姑娘,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有對她說出那件不應該她思考的事情,「只是有些許疑惑。」
雖然恆娥一直沒答應回智識側,但智識側不能眼睜睜看著幼崽在外沒有半點保護,所以在和科技側討價還價的商討後,它們決定不在科技側布設任何武器和機器,而是以數據流的形式包裹了恆娥,保證它不會受到其他更加強大的智能生命衝擊。
恆娥與智識側,就像雞蛋和母雞。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