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歸似懂非懂時,師父忽然抓住他的手,睜開眼焦急道:「快!快去救人!」
以築基修士的速度,一刻鐘離開十里輕輕鬆鬆,但五重天不僅僅有築基修士,甚至還有凡人!
離鼎天給的一刻鐘,根本不是給築基以上修士的,而是給那群凡人的!
可是——
「一刻鐘,真的救的完嗎?剩下的人又該怎麼辦呢?」有人問。
「宗主已經給過答案了。」
「什麼?」
「不要回頭。」
哪怕背後是人間地獄,也不要回頭。
只要看不見,還能自欺欺人,所有的罪惡,都由他一人承擔。
時間不等人,哪怕心裡還有許多的疑問,但人命關天,在長老們的統一指揮下,他們決定能救多少是多少。
幸運的是,凡人大部分生活在三、四重天,五重天哪怕有凡人,也是緊緊生活在各大宗門附近,或者跟隨家族,疏散起來還是很方便的。
可通知是一個問題,如何逃出去又是另一個問題。
眼看時間越來越近,以劍山為中心形成了一片沒有靈氣的真空地帶,並漸漸有往外擴散的趨勢。
任何修士進入其中不但不能吸收靈氣,甚至自己身上的靈氣也會被漸漸剝離,那痛苦猶如剝皮抽筋,最終絕望的死在原地。
大部分入門修士或者凡人都被救出來,可仍有部分凡人還沒跑出來,甚至連救人的青華宗弟子也不見蹤影。
衛橋的師父還站在邊緣,哪怕其他長老促催時間不足要趕緊離開,他還是一動不動。
「夠了!你們先走!」他一揮袖子,眼睛緊緊盯著宗門的方向,明明還站著,卻莫名叫人感覺佝僂了身軀。
「何苦呢?你在這裡,也幫不了什麼。」有長老嘆道。
他忍著經脈寸寸發脹的疼痛,迅速在身上點了幾下,強行將破損的道心摁下,他仍沒有回頭,只是低聲道:「我已經放棄過一個弟子……我不能再放棄第二個了……」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做了那樣一件錯事。」
在衛橋離開後,他日日夜夜受良心的譴責,視線落在無數個熟悉的位置,卻再也看不見那個熟悉的人。
鶴歸在醒來後,最怨的人不是宗門,而是他。
連鶴歸都知道,宗門棄衛橋,衛橋會難過,但絕不會耿耿於懷。
只有他,這個親自牽起尚是幼童衛橋的手,將衛橋親自帶回山頭,教衛橋執劍的師父,才是那個讓明明有能力反抗,卻依然沉默地聽完那場荒唐的指責的衛橋遠走他鄉的罪魁禍首。
他自以為瀟灑半生,最後才發現只是一紙荒唐,沒有能力護住自己的弟子,甚至還親手將弟子往向絕望。
他已無顏面對衛橋,但鶴歸說什麼都不能出事。
在預感到自己日薄西山,或許命不久矣後,他已經決定,讓鶴歸去尋衛橋,不僅僅是道歉,更是想最後做些補償。
比起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手足無措的人類,動物對危險有天然的警覺性,尤其是各種即將開悟的靈獸野獸,紛紛往外逃竄,而這些傢伙就是修士們帶凡人離開路上最大的麻煩。
受制於不斷減少的靈氣,御劍飛行並不是個很好的選擇,所以他們只能帶著凡人在地上疾走,如果只是遇到落單的野獸還好解決,最怕遇到獸潮。
那鋪天蓋地的野獸轟隆隆而來,光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眼看一刻鐘時間要到,有膽小怕死的早就拋下凡人逃之夭夭,被困的修士都做不到眼睜睜拋下凡人逃生,只能艱難地在山上躲避獸潮,努力離劍山再遠一點。
鶴歸帶著一家三口,護著他們不受傷已經很難,更別說加快速度了。
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位妖修母親。
這位人身蛇尾的妖修的修為不高,剛生產完,還在虛弱期,懷裡用布小心地抱著幾顆蛋。
她尚且可以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但她一個妖安全的概率非常小——尚未破殼的幼崽在野獸眼裡是最誘人的美味——所以跟著鶴歸等人下山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小心!」鶴歸一劍砍開朝著小孩倒下來的巨木,而蛇妖尾巴一卷將差點掉進裂縫中的男人拉了起來。
「謝、謝謝……」雖然早知道世界上有妖,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妖的男人嚇得瑟瑟發抖。
面前是一陣獸潮,恐怕還要等一會才能過去,眾人就趁著這個機會休息片刻。
蛇妖沉默不語,女人鼓起勇氣朝著她怯怯地伸出手:「我、我幫你抱一下吧……」
涉及到幼崽,蛇妖瞬間支起上身,呲牙咧嘴地看著女人。
女人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我就是看你包的太松,怕孩子掉下來……我幫你包好,你抱著也輕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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