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系列的事情都發生在他穿越前的2024年之後,巧合的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如果迪尤爾說祂是自己的身體,那就說明在自己出生時地球就被注視了,不然他不可能誕生,可地球的被注視和異變為什麼都發生在2024年之後?
原一隱隱感覺,這裡面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這個想法,原一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哥?」原一忍不住叫道。
那是一個六歲黑髮小孩,他坐在高高的箱子上,穿著破爛的衣服,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人群,哪怕肚子餓的咕咕響也不甚在意,黑色的眼眸讓人想到感染者。
他在這裡坐了很久,一動不動。
卻在原一出聲後疑惑地轉向原一的方向。
原一以為他能看到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代看到哥哥,但還是奮力揮手。
可惜的是,小孩只是歪著頭盯著原一看了一會,就又轉過頭去,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巧合。
他轉過頭時恰好和另一個抬頭張望的人對上了視線。
「那一定是個感染者!」那人尖叫著叫來了巡邏的護衛,卻被告知這個孩子不是感染者,只是天生眼睛比較黑。
護衛已經收到無數次關於小孩的舉報,他們熟練的將小孩從箱子上抱下來,然後將他送回家。
「能不能不要亂跑,你知道你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嗎?」護衛忍不住抱怨,然而懷裡的孩子一聲不吭,對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護衛沒有辦法,只能用惡狠狠的語氣再次警告了他的監護人。
小孩的監護人是個同樣木訥的男人,他鬍子拉碴,神色萎靡,四肢纖細而肚子圓潤——這是吸食了某種違禁物品後的表現,但現在只要你不出格,已經沒有人在乎了——他呆滯地聽著護衛隊訓斥,半響才從參差不齊的牙齒中吐出一個字:「好。」
護衛搖搖頭,知道男人已經沒救了。
將小孩放下後,他猶豫片刻,還是咬咬牙將包里撿來的零食塞到小孩手裡,他看著小孩雖然破爛,但已經比這個時代面黃肌瘦的孩子好態太多的狀態,不禁悲從中來:「吃吧,反正……我兒子也吃不上了。」
他的兒子因為撿到異端者寫下的詩歌被感染,他將兒子鎖在房間裡,用厚重的鎖鏈將房間封死,可他知道,在兒子進入最終階段之前,他必須做出抉擇。
是因為心中的不忍讓異端者摧毀現在的倖存基地,還是大義滅親,讓兒子起碼能以一個人的姿態死去,護衛曾幫無數個陷入這種境地的人選擇,可輪到他時,他卻遠沒有自己想像中堅強。
「也許我也很快就要去陪他了。」
他自嘲著看了眼手心的裂紋,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這裡。
自那天后,小原初再也沒見過他。
或許是死了,或許是逃了,沒有人關心他的死活,只關心護衛少了一個人,又可以去爭搶這個起碼能吃上飽飯的危險工作。
男人對小原初很好,甚至好得不可思議。
他將僅剩的食物給他,將僅有的衣物添上,甚至將自己的違禁品賣掉,只為換給小原初一個玩具。
但當新的護衛路過門口時,原一聽見哥哥在自言自語。
「我應該感到悲傷。」
小原初摸了摸胸口,半響後,他確定哪裡一點波動都沒有。
他甚至沒有多少沮喪,準確來說,他什麼情緒都沒有,只是平靜地說:「換個地方。」
於是他的身影漸漸消散,露出後面已經死去兩天的男人身影。
其實男人原本能多活兩天的——他太著急吃那個粗糙的饅頭了,還沒來覺得嚼碎就咽下,卻被堵塞了咽喉,在地上抓住無數道可怖的痕跡——而小原初就在他面前看著,直到男人咽氣。
這樣的原初陌生到讓原一不可思議。
他無法將面前這個宛若木偶的原初與哥哥聯繫起來。
對於原一來說,比奔跑更早讓他明白的,是原初對他的愛。
那蓬勃熱烈,鮮活的像春天枝頭盛放的花,用濃郁的香將你包裹。
而絕非面前這個,比泉水還要冰冷無感的孩子。
但回憶的腳步不會因為原一的不可思議而停止播放。
原一看著哥哥嘗試了很多辦法——
他會混入人群,當無助的孩子,感受人性中的善,但善良卻未能撼動他的冰冷。
他故意被拐賣,讓人類的惡赤裸裸地呈現在面前,但怒火未能從他心底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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