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隔音非常好,不知道裡面是否有人。
原一抬起手剛準備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一個紅髮少女伸出頭,穿著一身緊身衣喇叭褲,畫著的煙燻妝,眼神陰鬱,看到原一後並不意外,只是對著包廂里懶洋洋地喊了一聲:「新人來了。」
說完就打開了大門示意原一進去。
作為外來者的原一理所當然的受到了眾人的注目禮。
從外面看不出來,走進了才發現包廂別有洞天,不但比一般的ktv包廂大,裡面的裝潢也不像給人唱歌的,更像是某種辦公場所,牆上密密麻麻貼著大大小小的照片,冷氣開得很足,剛走進去還能激起皮膚一陣戰慄。
比起這個被特殊改造後的包廂,裡面的人更加引人注目——
一眼掃過去,男女老少各不相同,最少有十五個人。
這些人對原一的態度也相差甚遠,有的毫不避違的對上他的視線,一副躍躍欲試要試試新人有什麼能耐的模樣;有的別說對視,感受到目光就像受驚的兔子縮成一團;還有的假裝閉目養神,但原一能感受到他暗地裡的窺伺。
可不管是什麼態度,這些人給原一的感覺都不太正常,相比起來只是熱情的張卓簡直出淤泥而不染。
「來來來,坐這。」張卓二話不說拉著原一坐下,霎時間原一就從格格不入的外人坐到了這群人的中間位置。
如果換成過去那個准大學生原一,他可能還會手足無措,但現在的他經歷了眷屬們的視線洗禮後,已經能夠淡定的無視周圍,轉頭看向張卓:「接下來呢?你總不會叫我過來唱歌的吧?」
原一甚至還有心情開了個玩笑。
「別著急。」張卓低頭看了眼手錶,「他們快來了。」
仿佛為了印證他說的話,門口響起三下規律的敲門聲。
原一敏銳感受到敲門聲響起時,自己旁邊陌生男人瞬間繃緊的身體,就好像激發了某種本能反應,哪怕知道來的人是同伴,也依然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
這次沒有紅髮少女去開門,在靜默兩秒後,外面的人自己推開了門。
戴著口罩的男人留著披肩的長髮,厚重的劉海遮住了眼眸,他低垂著頭顱,像一位恭敬的紳士側站,將位置讓給了身後尊貴的聖女。
身著白裙的聖女緩步走進,眼上蒙著黑布,稚嫩的臉上無喜無悲,赫然是原一甦醒時看到的那位曾縛於荊棘上的女孩。
走在最後的人關上了大門,聖女坐在男人為她搬來的椅子上,嬌小的身軀與寬大的椅子形成鮮明的對比,正對著人群中的張卓。
「日安。」聖女聲音柔和,雖然聲音稚嫩,但姿態語調都是成年人,她身後跟著的人一字排開,皆沉默垂首,如此有壓迫力的畫面卻只襯得她愈發聖潔尊貴。
張卓收斂笑容,微微頷首以示尊敬:「日安,荊棘聖女。」
簡單的寒暄過後,兩人都沒有耽擱時間,而是直接進入了主題。
張卓這邊的人從隔間拉出一塊黑板,上面用幾根線連接著四張圖片,每一張都血腥至極,要麼被開膛破肚,要麼被悽慘斬首。
「如您所見,這兩天我們又損失了兩位同伴,而今天我們在上一個他生活的不遠處,再次見到了他。」
隨著張卓的敘述,有人將新的照片貼在黑板上。
照片上是一張男人站在公交站台等車的照片,裡面的男人西裝革履,一副精英打扮,然而磨損過度的鞋尖卻暴露了他的窘迫,他拿著厚重的公文包,滿臉愁容,任誰看了都覺得只是個可憐的打工人。
如果不是那張臉與白霧中,被原初逼入死角,在怒而一博失敗後的臉龐一樣,原一甚至無法將兩人聯繫起來。
但如此一來,原一到是明白為什麼哥哥要去追殺這人了——他也想起了過去的記憶,並發現了這個人造的地球。
或許因為恐懼,或許因為憤怒,他暴露了,並不幸的讓哥哥發現了他的存在。
為了不讓這個不穩定因素影響到更多人,哥哥才會出手將他的靈魂打碎,並交給迪優爾重新拼湊。
「遺憾的是,我們嘗試著讓他再次想起過去,卻無一例外的失敗了。這並非個例,在所有不幸犧牲的同伴『復活』後,越來越多無法再被喚醒……這也意味著,渡鴉的人數將再次迎來新的低點。」
有人將男人的照片一張張貼在上面:疲倦的男人深夜倚著公交站牌不小心睡著;男人站在燈光下揉了揉自己的臉,揚起笑容拎著蛋糕走上樓;男人與另一個女人親密地手牽著手,漫步在公園裡……
很難想像那個喊出「人類絕不會成為你們手中玩具」的男人,會有一天淪陷在虛假的幸福中。
這樣的事實非常打擊士氣,但在場的人都沒什麼反應。
原一有些疑惑。
不僅僅是對男人輕而易舉的淪陷,更因為在場眾人的態度。
張卓似有所感,他轉頭無奈對著原一笑了笑:「並不是所有人在想起過去後,還會願意來到這裡。」
「我們發現想起過去的人不在少數,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願意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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