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上樓了,我也沒再攔下他要個聯繫方式。
好隨便的寒暄。我想,如果是本科來新學校宿舍的頭一天,我定是遇到一個人都恨不得把聯繫方式給要到手。然而四年了我的很多觀念也變了,既然我在這裡就呆一年,很多朋友即便交了,也許一年之後就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的關係。
那就沒有在這裡交朋友的必要。
這個公寓樓里住了太多學生,儘管剛剛說以後應該經常能見到,實際上我沒指望能很快地和陸知昀碰上。可只是我辦完入住拿著我的行李站在我的房門前的時候,我又見到了他。
陸知昀顯然也沒有想到這麼多房間,我居然就住在他的隔壁,他朝我挑眉:「這麼巧,你住這裡的話我們應該一個校區吧,你是本科生?」
「不是,我讀碩士,就在愛丁堡一年。」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陸知昀是如何得出我現在是十八歲剛讀本科的年紀,也許是我這身衛衣和飛機上睡塌了的頭髮顯得我平白年輕了幾歲。
結果我回答完他的笑意更深,漆黑的眼睛裡翻起一道浪:「那更巧了,我也是一年碩。你是什麼學院的,不會我們直接是一個學院一個專業的吧。」
陸知昀向我自報家門,這次我還是搖頭,這樣巧合的事情還是不太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們只是同在一個校區又同一個年級罷了。
或許這也是我和陸知昀之間的一種默契,即便發現我們就住在隔壁房間,也沒有提出相互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就各自進了門。
顛簸了三十多個小時,我終於來到了接下來一年自己在愛丁堡的根據地。房間不算大,但我一個人住也綽綽有餘了,家具家電也應有盡有。
最重要的是開門就能一眼看見的那面落地窗——我覺得一半的房租都是靠這個窗景給值回來的。
來之前我就看網上的攻略說,秋天是愛丁堡最好最迷人的季節。此刻不冷不熱的溫度讓我有種明明昨天還在國內開空調抵禦秋老虎,今天卻一下子進入了真正秋天的不真實感。站在窗前看出去,雨後的愛丁堡像被清水洗過,金色的陽光穿梭在古老的建築之間。
如果我的窗戶是推拉式的,似乎我一下子就能在窗口演起羅密歐與朱麗葉。
算了,缺少樓下的羅密歐這個角色,只有我一個人也演不起來。讓我不禁想到來之前萬清優就在「英區流浪者」的群聊里和我們大放厥詞:給她一年時間,她一定要親到洋嘴。並且她還慫恿我也找個外國對象,能直接在國外合法結婚了。
我和她這個總是能快速陷入一見鍾情的女人情況大不相同,我和我前男友分手時鬧得不太愉快,年初的時候考研失敗的事實堆疊著各種申請的雞毛蒜皮,前任還迫不及待地劈腿給我火上澆油一下,導致我直接大半年沒敢開啟下一段感情。
而且我實在想像不到自己和一個金頭髮或者棕頭髮、藍眼睛或者綠眼睛的外國佬手拉著手在公園長椅上偷摸著接吻是一個什麼詭異的場景。
我只能夠想像得到,如果我說中國人只談中國人的時候萬清優會笑我這個gay怎麼還這樣保守。
另一個事實就是,戀愛不過是「朋友」的更進一步,我連「朋友」都沒有打算在愛丁堡擁有,更別說會隨隨便便地和一個認識最長不會超過一年並且回國就要面臨著分手的人戀愛。
好了,我十分滿意地欣賞了一會兒窗外的景色就不再想像著自己會成為五百多年前陽台上的朱麗葉,關上了窗子開始收拾我的行李。
美好的景色看得我心情很不錯,將衣服掛進衣櫃的時候甚至都忍不住開始小聲哼哼love story。比起本科時期施展不開手腳的四人間,能夠獨享一間宿舍簡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怪不得陳修齊前兩天到倫敦的時候已經對我感嘆了一遍。
我帶來的東西都被我收進柜子或者擺了出來,按照提前做好的計劃下一步應該是去超市採購。
如果前兩次偶遇鄰居都可以叫緣分,那麼第三次開門和陸知昀又正好撞上真的給我一種見了鬼了的感覺——不過這次情況和剛才相反,是穿戴整齊預備出門的我和隨意還略顯些潦草的陸知昀。
他換了身衣服,正兒八經還有些格調的長風衣外套換成了簡單的連帽衛衣和短褲,將所有頭髮束在腦後的揪也拆了,只將劉海紮成了一個沖天小辮,稍長的頭髮張牙舞爪地散在後頸。
「裴南,」我不知道陸知昀這時突然喊我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大概是想向我展示一下他記住了我這號人。我沖他點頭就當回應,目光卻忍不住落在他前額的小辮,想知道伸手拽一下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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