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個屁,都是teenager進化來的,還不如當初國內咱們學校呢。」我頭也沒抬,咬斷了一口牛肉。
吳瀚成和韓希已經在開始收拾桌子了,見我還在吃,立馬把鍋里沒撈乾淨的菜和肉全部送到我碗裡。我沒分清碗裡哪個是我晾涼可以入口的哪個是他們新夾給我的,被一口娃娃菜給燙到了上顎,含糊不清地開口:「你倆這樣可真像我爸媽,等回國你們結婚了婚禮記得找我當花童。」
「你不是童男童女就算了,裴南你起碼從現在開始禁慾到他們婚禮才能保持純潔吧,你行嗎?」陳修齊在水池前洗碗,聽了我的話立馬回過頭來嗆我。我沒理他,三下五除二吃完碗裡的東西之後仰頭沖「爸爸媽媽」告狀:「陳修齊剛說他自己是不是有情況,就那個華裔帥哥,你倆千萬看好他別在倫敦失了清白,這個花童我就讓給他當。」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我身上的吸引力法則,剛上大一的時候我怕大家難以接受,原本打算在宿舍上演一出偽裝直男,只是過了沒幾天就和陳修齊相互出櫃了,四個人的宿舍同性戀含量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五十。
而現在也是,公寓一棟樓裡面那麼多中國人,偏偏陸知昀住我隔壁。
但對比我的感情經歷,陳修齊的可要簡單不少。長話短說就是根本沒有,拋開高中時期只牽過手的戀愛,他大學四年泡了兩年圖書館,花一年了兩個學弟,然後就面臨著申請和畢業,想要開啟一段戀愛的想法不了了之了。
我剛才被陸知昀的消息磨得只留了一隻耳朵聽他們在飯桌上聊了什麼,隱隱約約聽見愛玩暗戀的陳修齊又有了新的暗戀對象,還是個本地的華裔帥哥,一時不知道是陳修齊比較慘還是真的得禁慾到畢業回國的我比較慘。
唉,或許大概率還是我吧。雖然我們男同性戀這個群體被某些不潔身自好的人抹黑到時間滿一年的戀愛關係就成了金婚,我心裡還是希望擁有一段穩定而健康的關係的,那就得留著回國重新再物色對象了,這一年我註定真的只能禁慾著過去。
但事實怎樣發展誰知道呢,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會得到什麼,比起以後,我還是想著什麼時候能吃到Harrods巧克力來得實際。
萬清優是一個行動力特別強的人,兩個小時之後Harrods巧克力就已經進到了我的嘴裡。當混合著堅果味的巧克力醇香在我嘴裡瀰漫開來,我才恍然想起剛剛看完陸知昀的消息忘記回復了,竟然足足晾了他兩個小時。
雖然這樣的情況在這個手機不離手的時代也不是第一發生了,換做以往我一定打著哈哈就過去了,可此時面對陸知昀我的心底很難得地泛起一絲愧疚,當即對著巧克力拍了一張給他發送過去:「巧克力吃到了,味道不錯。」
那頭的陸知昀幾乎是秒回,他像一隻被摸著下巴發出滿足呼嚕聲的貓。我原以為他是一個礦泉水都得挑依雲對吃的喝的眼高於頂的大少爺,誰知道一塊巧克力一張照片足以讓他順毛。
因此給陸知昀順毛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以至於我臨近離開倫敦的時候又讓陳修齊陪我去了一趟Harrods買巧克力。
他和我做了四年室友,自然知道我的口味,有些訝異地問我:「這不就是個巧克力嗎,你以前不是不喜歡說又甜又膩的,口味什麼時候變了,有這麼好吃值得你再來買?愛丁堡真沒有?」
「嗯,」我面色不變語氣平平,陳修齊無法從我的表情上面看出任何的端倪來,「挺好吃的,我之前沒注意愛丁堡有沒有,這次回去可以試著找找。」
買完巧克力我就得回愛丁堡了,返程我特意買了火車。這次吳瀚成有課,只有陳修齊一個人國王十字車站來送我。這樣的場景太像我們本科畢業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送我去了高鐵站的。
用誇張的說法是我有些害怕離別,但陳修齊可能下個月就會來愛丁堡找我玩,這個事實沖淡了離別應該有的氛圍。不過我還是帶著淡淡的憂傷擁抱了一下他,然後給我這個永遠在玩暗戀的朋友一點鼓勵:「加油,希望下次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就不是單身了。」
陳修齊被我一句話給說得熱血沸騰,他很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膀,一巴掌下來我吃痛地捂著肩膀躲開:「小南!你也是!」
去他的,我才沒打算在愛丁堡這個鬼地方和半生不熟的人戀愛。
但這個話我沒有說出口,太破壞當下的氛圍了,我只是和陳修齊最後揮了揮手就進了車站。
愛丁堡和曼徹斯特不一樣,距離倫敦簡直隔了大半個英國。我看了不少旅行指南才決定來時坐飛機返程坐火車,一路上的風景告訴我很顯然我找到了正確的攻略,路過紐卡斯爾附近的時候我甚至在火車上看到了海,不同層次的藍色依次向遠處延伸去,零星的幾朵雲懸掛在空中,我拿著手機不停地拍,然後全部被我存進了只有我和陸知昀在開學典禮合照的那個相冊,把那張照片壓到了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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