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臾——」
不知何時,謝鶴逸從禪房出來,站在殿前的台階上叫她。
他總是這樣,在人前喜歡連名帶姓的稱呼她,像是不帶半分狎昵的正人君子。可真要論起他給自己起外號,有些詞語香艷到她事後光是想想都覺得臉紅羞臊。
孟臾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拍拍身上沾惹的泥土,邊一路小跑著跳上台階,興沖沖地問:「要回去了嗎?」
「怎麼,不喜歡待在這裡嗎?」謝鶴逸沒回答她的問題。
孟臾雙掌合十於胸前,闔目小聲念了句菩薩莫怪,才皺著眉實話實說道,有點無聊。
謝鶴逸不以為忤,嗤笑一聲,攬過她的肩膀,向後院膳房走,「陪我去吃點東西。」
孟臾不再多說,順從地挽起他的手臂,「嗯,剛好我也餓了。」
膳房的僧人現煮了兩碗面端出來,澆頭是現成的,馬蹄冬筍香菇木耳煮在一起,吃著無比鮮甜,麵條是手工鹼面,也足夠勁道。
孟臾剛吃兩口,就聽見謝鶴逸問:「初四我要回北京,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一時之間,孟臾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從前謝晚虞還在世時,幾乎每年春節都會帶著她走親訪友,儼然一副當成自家女孩兒教養的樣子。謝鶴逸的父母大約只當是老太太憐貧惜弱,何況這麼多年就算養只小貓小狗也該處出感情來了,但這幾年,謝鶴逸再也沒讓她去過。
今年是怎麼了?突然間舊事重提,用的竟然還是問句。
謝鶴逸真想做成的事,何時見他問過對方的意見?
孟臾停住筷子,抬眸問:「……一定要去嗎?」
她的抗拒表現得如此明顯,謝鶴逸怎麼可能不懂,但他沒勉強,只是淡淡道:「不想去就不去吧。」
孟臾不作聲,算是默認。
她見他收回視線,斂眉低目,看不出失望還是別的什麼情緒。
第6章 四玉糕
謝鶴逸去北京後,孟臾便立刻離開謝園,回到學校宿舍住。
她也終於找到機會單獨約見梁頌年,當著他的面關掉手機後,兩人站在空曠無人的學校操場露天階梯。
寒風掃過,吹得不遠處網球場邊的GG牌獵獵作響。
孟臾抬手將鬢邊垂落的碎發攏回耳後。
這幾天冷靜下來,孟臾通盤考慮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梁頌年在日內瓦當交換學者那一年,遇到了她媽媽閔筱柔,並且發現他們存在關係網的共同交集,這才起了要給自己傳話的念頭。
無數匪夷所思的際遇往往都是由巧合拉開序幕的。
果不其然,接下來梁頌年的講述和她的猜測基本差不多。
閔筱柔現任男朋友是梁頌年在國外的親戚,他們聚餐時,說起喜歡的女生,他翻出孟臾的照片給大家看,在這樣的機緣之下,閔筱柔才知道原來孟臾改了名字。
孟臾攥緊那枚月牙兒形狀的胸針,上下打量梁頌年一眼,很平靜地問:「你知道如果被人發現你做這些事,會有什麼後果吧?」
梁頌年滿臉鄭重地點頭,搞不好即將到手的博士學位也拿不到,甚至還要坐牢。
孟臾神色波瀾不驚:「今天的事我會當沒發生過,你也最好全都忘掉。以後我們再見面一切照舊。」
梁頌年知道孟臾是在替自己打算,自然無不應允。
靜了下,孟臾沒忍住,還是問了句,「既然你知道風險,為什麼還要幫她?」
梁頌年望著她,「我不是幫她,是想幫你。」
孟臾無言以對。
小年夜的凌晨,孟臾接到謝鶴逸的電話。
她沒有睡前關機的習慣,即便有時會被騷擾電話吵醒,但如果不小心錯過謝鶴逸的來電,又不知要生出什麼風波。
那會兒她已經睡得有些迷糊,不過是勉強撐著精神應付他。
大概是喝了酒,他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喑啞,帶著深夜慣有的散漫和疲憊,一字一句摩挲著她的耳道:「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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