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臾依然一副很冷淡的樣子,完全不理會她的懺悔。
來的路上,寧知衍說她得了腎病,要定期做透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性情大變。
閔筱柔對這一天早有準備,她漂泊這些年,也沒想過一朝一夕就能重拾本就淡薄的母女之情,作為母親,她自認是不合格的,尤其這幾年,不管走到哪裡,身邊有沒有新的感情,她都越發想念國內唯一的女兒。
何況,閔筱柔本以為作為生活的孟臾境遇艱難,一定會吃很多苦,但沒想到的是,眼前人這通身的氣派,竟沒有一絲一毫因寄人籬下被施捨而產生的怯懦,相反,她很自信大方、鬆弛得體,就像是一隻美麗的小天鵝。
但即便如此,閔筱柔依然淚眼婆娑地望著孟臾說:「囡囡……月月,是媽媽對不起你。」
「你別叫我……」孟臾心中五味雜陳,握著杯子的手指收緊,克制了下情緒,淡聲道:「我現在的名字……」
她像是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可悲和可笑,低頭諷笑著止住話頭,沒再繼續往下說。
關於這個,閔筱柔在日內瓦時曾聽梁頌年提過,順勢主動問:「叫孟臾是嗎?是謝家給你改的?」
孟臾忍不住接話:「是你畏罪潛逃,爸爸去世,我在學校里天天被人孤立,被人欺負,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是貪污犯的女兒,被人關在廁所……」她的聲音不由得越來越高,最後為掩飾哭腔重重吸了下鼻子,長出一口氣,重新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陳芝麻爛穀子的東西,再提也沒意思,我今天來見你,是因為有些事,必須要你親口告訴我——」
「到底是你一個人做的,陷害了爸爸,害得他在羈押期間心臟病發去世?還是你們倆根本就是一夥的?」
第45章 後悔藥
當年,謝鶴逸曾經安排人給孟臾調取過卷宗,孟瑞山被羈押期間全程保持緘默,直到病發死亡,所以她並不確定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以為他是不知情的?」
問完,閔筱柔低下頭去,她大致能懂得孟臾到底為什麼非要糾纏在這個問題上,無非是心中還殘存著一絲念想,或許,至少她還被父親愛著,而不是倆人都喪心病狂到完全不管不顧她的死活。
孟臾努力平復心情,低聲說:「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我承認,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的貪念引起的。一開始,我只是想讓你爸爸再往上走幾步,融入到一個更高階層的圈子當中,後來事態的發展完全不受任何人的主觀意志控制,我們越陷越深,直到別無選擇。我知道你想聽什麼答案,但我沒辦法騙你,你爸爸他肯定不是無辜的,我並非手眼通天,審批流程最終環節的簽字就是他去辦成的……」
閔筱柔下意識轉眸,看一眼角落正在工作的錄聽設備,言語之間很是謹慎,雖然當年那場國有資產改制案的細節早就湮滅在歲月里,既得利益方很多都已經退出歷史舞台,證據鏈不可能完整,但她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孟臾權當沒看見,只覺呼吸悶窒,頭痛欲裂。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作為理性的經濟人,如今將所有過錯推在已經死亡多年的孟瑞山身上才是閔筱柔最好的選擇,基於此,她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實話。
但不問總歸是不甘心,而她關注的重點也並不是閔筱柔的量刑,自顧自追問:「為什麼不一起走?你還是背叛了他,對嗎?」
「當時,我已經到機場了,而你爸爸……他走不了了,要是我優柔寡斷,到頭來只能落得跟他一樣的下場……」
閔筱柔低垂眼睫,說不下去了。
人性的底色本就是自私的,愛卻要違背人性,讓人去奉獻,去給予,去犧牲。閔筱柔自問對孟瑞山談不上愛,做這些事都是利己主義的選擇,無可厚非。就如她選擇束手就擒,回來贖罪,也是因為愛女兒。
但孟臾內心充滿憤憤,輕聲刻薄道:「現在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閔筱柔雙手交疊於桌面上,目光怔忡,「是啊,和他一樣身陷囹圄,病入膏肓。」停頓片刻,她重新開口,「月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讓梁頌年給你傳消息時,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知道你恨我。這些年,每當午夜夢回,夢到你小時候,站在我跟前,乖乖的仰著小小的臉叫媽媽的樣子,我就一直在後悔,如果當初沒有把你送進謝家……如果你爸爸待在原本的位置上,我們一家人不愁吃喝,現在是不是也能過得很幸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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