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她對著面無表情的皇帝譏諷一笑,若羲和回來,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淪落在外,至少還有個念想,一個她還活著的念想。
雖然秦雲瀾深知這個可能性微乎及微,一個奶娘一個孩童,四處又都是追兵,還生了病,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怕是連坐在上面的皇帝也是這般想的,他問了幾遍見秦雲瀾沒說也就不再在意羲和的下落了,直接給她定了個因病夭折的結局。
只差一點,她就出了皇城,只差一點,羲和就有救了。只差一點……
葉箏見秦雲瀾渾身抽搐宛若陷入夢魘般,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雲瀾,別怕,師傅給你做主。一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葉箏養了她十幾年,文韜武略、琴棋書畫皆由她教導,葉箏看著眼前的孩子一步步茁壯成長,望著她就仿佛望到了暮雲皇朝一片光明的未來,望到日後史料記載的明君,秦雲瀾是她唯一的親傳弟子,也是她的效忠的明君啊。
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先帝不心疼他這個女兒,她還心疼呢。
雖說她也不知如今是什麼情況,她們為何回到了這一天,還有那個詭異的聲音說的任務是什麼意思。
自她回到那個在她今後無數次懊惱回憶下的場景後,她就什麼也沒想,不管不顧地望這趕來。
她想著,她這一次一定要阻止這個悲劇,哪怕眼前的一切是虛無的,早就已經沒法挽回了。
看著秦雲瀾痛苦的表情,和跟她頭頂如出一轍的黃色小三角,她就知道,眼前之人跟她一樣,這個軀殼裡已經不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女了,而是那個被廢了雙腿流放嶺南的罪人。
不知是何方神靈,竟聽到了她的祈求,再一次讓她們相遇了,雖說是在這種場景下。
「為師來了,放心,先帝是在為師跟前咽氣的,眼前也不過是虛構罷了,不聽陛下的旨意也不會怎麼樣的。就算這個場景是按照現實里一等一製作的,為師也不過是曠了個差事罷了,還能將為師殺了嗎?」
葉箏吹鼻子瞪眼冷哼一聲,氣勢洶洶地將秦雲瀾往正堂裡帶。
秦雲瀾在葉箏的打岔下總算冷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死局的各種細節。
待她被杖責一百,生生廢去雙腿流放嶺南後,她才徹底查清其他幾位皇嗣在其中動的手腳。
她被廢黜後,父皇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三位皇嗣爭權奪利得越發厲害。幾次鬧出了人命,最後在父皇的鎮壓下一死兩廢。至此,皇朝所有的成年皇嗣都出了局,只剩下個五歲孩童的選項,卻無人發覺這其中還有她這個流放嶺南的廢人的身影。
只是最後竟然便宜了那個乳臭未乾的小皇弟。秦雲瀾冷哼一聲,眼中戾氣越發的洶湧。罷了,送上去一個傀儡而已,待她在封地休養生息幾年,攻入京城這皇位還不是在她手上。
秦雲瀾手下動作不停,一連寫了幾封書信,她吹乾紙上的水漬,塞給了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的黑衣人,冷冷地目送她離開。
「我寫幾封書信寄給在外的明小將軍和許相,還有些暗棋。明荃手下兵力不少,按照位置,疾行五日便能入京,到時候直接對上皇城裡的御林軍,攻下皇城。許相就發揮他的三寸之舌拖住皇城四周的地方官員……」
若明小將軍和許相與她和師傅一樣,來自現實,她就不必擔心,她們自然知曉如何行事。
若不是,她亦自信於她們會按照她的命令行事。畢竟她們現在可是她的門下,一條繩上的螞蚱。主公要謀逆,你個門客怎麼可能不知道,想要置身之外?做夢,父皇定先斬下她們的頭。她手下的門客甚至應該祈禱此次的謀逆一帆風順。
葉箏就靜坐在一旁聽著秦雲瀾下達的一系列幾乎可以滿門抄斬的命令,並沒有一點阻攔。
若是從前的話,她或許會阻攔,她更傾向於一些溫和的方法,例如囚禁控制當今聖上,逼他寫下禪位詔書,而不是暴力逼宮。
如今的話,她早就對過程不在意了,只要結果是正確的就行。
天知道她這些年在朝堂上是怎麼過來的。她一個太傅,明明只是個教導孩子的清閒職位,硬生生被逼得上朝處理奏摺,和許岱那老東西搞党項之爭,還被迫加上了個權臣的罪名。
在太傅這個位置上勤勤懇懇十幾年後,她終於懂得了明君和昏君的治下,臣子那天差地別的待遇。她就這樣被痛苦折磨了十幾年啊。
秦雲瀾冷冷地對著空氣勾起了一個弧度,喃喃道:「父皇,您不是說本王謀逆犯上嗎?本王如今就謀逆給您看。看看您是否能壓得住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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