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數有限就算了,為了節約能源,澡堂還只在每周特定的兩天開放,每次洗個澡,難度和打仗也差不了多少。
最讓江甜果受不了的是,澡堂離家屬樓有五分鐘的路程。
這點距離在平常不算什麼。
但換在寒風刺骨的冬日,穿著又厚保暖性又差的棉衣,洗完澡再有冷颼颼的寒風往脖子裡使勁灌。
這酸爽,嘖,走在路上只覺得自己像一棵隨風飄搖的可憐小白菜。還是珍惜難得的室內浴室吧。
江甜果樂顛顛地收拾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二樓的浴室是公用的,林寒松不放心,打開了臥室門,隨時注意著走廊上的動靜。
結果偏偏有人不長眼色地湊了過來,林寒玉閃身走了進來,看著這間小房間,眼裡閃過得意,這是他曾經戰勝過林寒松的證明。
他假惺惺地開口,「你結婚成家了,要是能在首都常住,我肯定把大房間讓出來。」又說,「其實房管局我分的也有房子,就是惦記著照顧爸媽才沒去住,嘖……」
林寒松聞言站起身,頭頂的暖光打在他臉上,辨別不出喜怒。
林寒玉掏出煙盒讓了支煙,「這麼久,沒見就沒話想和哥說的?」
眼見他打火機一按,要在屋裡引燃,這個動作帶來的反應,居然比挑釁更有效,林寒松拉過他的胳膊,強硬扯著他走了出去,「有話直說。」
沒有妻子在場,他對這個親哥不會有一點好臉色。
兄弟倆轉到了二樓走廊上,處在新舊一年交界的日子,窗戶外噼里啪啦響著鞭炮,林寒玉撣撣袖子,不緊不慢地點燃了煙,饒有興味地說:「我還以為你學好了,怎麼還是和野蠻人似的,你平時對弟妹也這樣?」
林寒松不耐的皺起眉頭,「八年前沒挨爽?現在求我再滿足你一次?」
「林寒玉……」他向來是不喜歡叫哥的,伸手拍落那支煙,在對面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上前一步狠狠踩滅,那一點紅亮的火光變成灰白色的菸灰,研磨在皮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來噁心我,你試試看!」
因為這個動作,兄弟倆的距離被迫拉近,林寒玉必須要仰起頭才能看清對面人的面部表情。
再不是小時候,他可以輕而易舉俯視的樣子了。林寒松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迅速成熟成長起來,長出了很像父親,強勢且有衝擊力的骨相。尤其是帶著他身上,那股懾人的強者姿態。
哪怕兄弟倆都不願承認,但他完全像是林父的翻版了。
這糟糕的一眼讓林寒玉瞳孔里折射出本能的恐懼,他被迫回想起了,那段不願提及的恐怖經歷。八年前林寒松參軍離開時,他被人堵在巷子裡狠揍了一頓,肋骨打折了兩根,在醫院躺了兩個多月才活過來。
那天晚上他無比確定,兇手就是即將離開要去參軍的弟弟。
但偏偏沒有任何證據,連他的父母,也擺出了小時候弟弟告狀時,同樣的回應姿態。
告訴他,怎麼可能、不會的,他們是親兄弟,沒理由下這麼重的手?
自食惡果又自食苦果,
林寒玉開始後悔,這段日子被權力沖昏頭腦,居然生了膽子來招惹這個煞神。
當年的經歷告訴他,林寒松是不會吃虧的人,願意的話,他的拳頭是能打死人的!
三分鐘後,林寒玉狼狽地回到了自己房間,妻子不解的看過來,「跑這麼急,外頭出啥事了?」
「沒有,」他對著妻子又是變了副臉色,暗自磨了磨牙,隨口找個理由撒氣,「今晚吃飯,你對著弟妹是個什麼態度!心眼這麼小,就因為你影響我們兄弟倆的感情……」
他似乎找到了絕佳的撒氣桶,喋喋不休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罵著。於淑華木楞的站在燈下,囁嚅的抿了抿唇,不敢逃避,更不敢頂嘴。
今時不同往日,當年結婚時她還是名門小姐,但幾年運動下來,她成分不好的家庭早已分崩離析,要不是林寒玉,怕是她也得去最苦的農場改造。
所以於淑華再也沒有,也生不起強勢的心思。順從和聽丈夫的話,是她自己摸索出來的生存法則。
就這樣吧……
愚昧麻木地活著,總比痛苦清醒的死掉要好。
——
晚上躺在床上,江甜果就著床頭的小燈抓著林寒松的手指查看。
骨節分明的指頭被凍成了一根根胡蘿蔔,又紅又腫不復往昔的蒼白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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