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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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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权青允将屋里的暗卫打发走,只留下一人,细细问起夜温言那边发生的事。

那人把看到的一切都如实说了,说完还补充道:“主子,您说那夜四小姐她到底什么情况?她怎么干的都不像阳间的事呢?活生生的人,到她手里一炸就没了,她拿什么炸的?还

有她手里的白光是个什么东西?主子,属下等不是胆小之人,可那夜四小姐也太吓人了。”

权青允到不觉奇怪,帝尊的人啊,要是没有些非常人的手段,那才叫不正常。

所以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夜温言的反常上,他更在意的是夜温言对那伙暗卫的判断。

“四小姐说,是肃王的人?”

“是。”暗卫立即正色道,“虽然属下等也不明白四小姐是如何判断出来的,但咱们将人扔进肃王别院时,就看到有人出来查看,看过之后立即就扛起来往后院儿去了。”

权青允蹙了眉,老六的人?看来这事儿老六也掺合进来了。

也对,消息本来就是老六那边传出来的,是夜红妆听到老六和摄政王说话,再告诉给飞舟,飞舟这才去偷。只是他没想到老六居然这样不死心,还打算再反偷回去。

更没想到的是,老六派人偷东西,用的竟然是一等暗卫,这是什么道理?

他再问自己手下:“你们去肃王府送那个傻子,可有被人发现?”

手下摇头:“并未被人发现,到是我们发现了不少暗卫藏身之处,也就只是一等暗卫而已。按说我们有此所为,但凡府中有精境或是绝境暗卫,都会立即现身拦截,可惜并没有。所以属下判断,如今的肃王别院里,最高等级的高手,也不过就是一等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太知道老六了,当初的嫡皇子,太后娘娘唯一的儿子。不管是父皇还是皇后又或是李家,都把最好的给了他。府里别说是精境的暗卫,就是绝境暗卫也有十数人。那三封信有多重要所有人心知肚明,他既然想得到,为何只派一等武功的人出来?又为何别院里连精境高手都没有?这不合常理啊!

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反常的老六,一个冷漠的老四,会将这件事推到何样境地?

“下去吧!”他挥挥手,同时也提醒那暗卫,“四小姐的手段切记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属下明白。”暗卫迅速离去,隐入夜幕。

这一晚折腾下来,夜温言终于能好好睡觉时,已经是卯时半了。再过一会儿天都要亮,这真是让她有些无奈。

到是可以借助灵力恢复精神,但她打小就不喜欢那样,她还是喜欢用平常人的方式吃饭睡觉。使用灵力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是一切都靠灵力,那渐渐就会失去人的本性,生活也就因此失去许多乐趣。而那些乐趣,是她不愿意失去的。

辰时,夜温言起床,照例是香冬进屋来侍候。院儿里屋里的事,香冬要比坠儿细心,所以她通常愿意让香冬在家里照顾着,出门就把坠儿带上。

香冬的性子跟夜清眉差不多,人是好人,就是心软,耳根子也没那么硬,脾气相对来说也弱一些,属于那种被人欺负了还不太敢还口,且就算还口了也不太能还到正地方的。

所以对外打交道她更喜欢坠儿,胆子大敢说话,对人对事都能拎得更清。

但坠儿也有短处,就是心不够细,比如她屋里哪样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香冬随口就能说出来,坠儿却要想半天,有时想起来的还是错的。

好在如今她身边人多,两个丫鬟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另有计嬷嬷两边帮扶着,这小院儿里里外外的秩序也算是井井有条。

见自家主子起是起了,却只坐在榻上愣神儿,香冬赶紧走过来道:“昨儿回来的晚,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现在时辰还早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摇摇头,“不睡了,今儿要出门去趟江家,早点起,也好赶在晌午前回来。”

香冬想起那天晚上俞家来闹的事,便点点头,“小姐是该去一趟,江大小姐深夜前来帮忙,于情于理都该去谢谢人家的。但咱们也别空手去,奴婢去备礼,叫坠儿进来侍候小姐。”

香冬也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不一会儿工夫就换了坠儿进来。

坠儿性子活泼,一进来就问:“小姐要去江家吗?那咱们要不要去顺天大街上的吉祥铺子买糖糕?听说吉祥铺子开张了,许多人家都排队去买。小姐要是也想买,奴婢这就叫人排队去,一准儿买一大盒,送给江小姐她一定喜欢。”

夜温言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想起顺天大街上是有一家点心铺,取名吉祥,里头卖各式各样的点心,不但样式精美好看,也特别招人爱吃。

据说开铺子的老先生是宫里御膳房退下来的大师父,手艺精妙,用料也考究。许多官邸的厨子都仿着做过,却连其五分精髓都学不着。

后来人们也放弃了,再不想着学,只管每天排队来买,拿回去给家里主子解馋。

但吉祥铺只开半天,每日巳时开未时关,很是守时,来晚了真是一块儿都买不着的。

从前的夜四小姐很喜欢吃吉祥铺的点心,江婉婷也爱吃,包括池飞飞,三人经常撺掇丫鬟去排队,有时甚至亲自去排队。今日她去拜访江家,送一盒子点心到也不错。

于是点了头,“叫人去排吧!排一次就多买几盒,除了给江家以外,咱们自己家也留一些,拿给我母亲和姐姐吃。”

“好,奴婢这就去。”小丫鬟乐呵呵地去了,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小姐别着急,阿立去买了,坐马车来来去去也快,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回来。咱们正好梳洗更衣用早膳,等都收拾完了点心也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吉祥铺子刚修整完,能不能做出那么多来。”

夜温言站起来洗漱,心里也琢磨着这初次登门拜访,好像是应该送些走心的礼物。虽说大年初一那天也往江家去过,但当时地龙翻身,去一趟也不算做客。何况这次自己还是去表示感谢的,只送些街上买来的东西总觉得不算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思来想去,最后是在趁着坠儿出去备早膳的工夫,以灵力幻出一幅江家夫人的真人像来。

画像是全身的,泛着淡淡的花香,正是除夕宫宴那晚见到的江夫人的模样。不似这个时代画师的手笔,到像是前世相机拍出来的照片。但要细细去瞅,却是比照片都要精细许多,还带有一些立体感。那种感觉有点像前世的人在照镜子,一比一的还原,就像两个自己。

画是画在绢布上的,画轴是她捏碎了十朵花幻化出来的,至少能保证二十年不散。

这种东西不比后世的手术器械,因为那是完全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故而幻化出来容易,留存的时间却极短,想要长期保存除非她捏碎大量的花朵。但在外城治伤患时,哪里舍得捏那么多花。

画轴和画布就不同了,这种东西北齐也有,故而只需十朵花就能保留二十年。到是那布上的画,因为仿了后世的先进技术和印染材料,让她不得不一口气碎了近百朵蜡梅才算绘制成功,却也只能保住十年。

不过没关系,待春暖花开,她存下大量的鲜花之后,就再去一趟江家,重新加注一次灵力就好,那样便能让画长长久久地保存下去。

坠儿闲不住,去帮香冬忙活了。夜温言便将计夺叫进来,一边吃饭一边问她:“计蓉还没回来吗?俞家的事情很难办?”

计夺便答:“也不是难办,就是俞家人实在太不要脸。大夫人提出和离,俞老爷却只肯写休书,最后还是江家向他们施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和离书。但他们要大夫人净身出户,连当初带进府里的嫁妆,以及为俞大小姐成婚准备的东西都给扣了下来。计蓉想帮她们要回来,但那位大夫人没同意,只说算了,人能活着从俞家走出来就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待回了娘家总归能有一个住处,也能有一口饭吃。”

他一边说一边算计着,再道:“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俞家就要搬离内城,大夫人也要带着大小姐一起走。主子要是惦记,一会儿您在江家坐客时属下就去打听打听,或者把计蓉给叫回来,让她自己说给小姐听。”

夜温言点头,再问:“那个泡水的庶小姐呢?”

计夺冷哼了一声,“那位就别提了。我拎着她往水里按时,她还试图勾搭我,气得我直接松了手,把她泡了个半死才又提上来。那天晚上被外城的工匠们看着了,有个人还说认得她,是外城一个什么公子的相好,两人眉来眼去一来一往的都有小半年了。”

“有相好的啊?”她琢磨了一会儿,再吩咐计夺,“你骑马速去一趟外城,打听一下,最好把那个相好的给我找着,带到内城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计夺虽不明白夜温言为啥要去找俞家庶小姐的相好的,但主子的吩咐对他们来说那必须无条件服从,于是问也没问,转身就走了。

待到她早饭吃完,去吉祥铺买点心的丫鬟阿立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奴婢在吉祥铺子排队时,听到排在前面的两个人议论,说是刑部有一位六品的主事被革了官,这几日就要搬离京城,可她家夫人还在外头欠着账没结清呢!另一人就问是大夫人吗?她便说不是,是俞家的一个妾,但逢人就摆架子,喜欢人家叫她俞夫人。生意场上要赚钱,便也顺着她的心,说两句好听的叫两声俞夫人,她一高兴就能多买些。等快轮到奴婢买点心时,就又听到吉祥铺的人说俞家也欠着铺子里的账,这两天得赶紧去要回来。奴婢合计俞家上咱们府上来闹过,就跟小姐说一声。”

夜温言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知道议论这话的两个人是哪家的吗?”

“知道其中一个,是在顺天大街开万福楼的刘家,说欠账应该就是欠那万福楼的账。”

夜温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万福楼是内城的一家首饰铺,不算最好的,一般就服务于五六品、最多四品的官户家眷。她将这事儿记了下来,待到要出门时便对计嬷嬷说“嬷嬷一会儿往那万福楼走一趟,打听一下俞家欠账的事。若能多问一些,便再问问除了万福楼和吉祥铺,他们还欠了谁家的钱。”

计嬷嬷点头“老奴这就去,打听好了便往尚书府去接小姐。”

一行人分了几路,计夺去外城,计嬷嬷去顺天大街,夜温言则带着坠儿和备好的半车礼物往尚书府去。

内城的重建速度很快,朝廷不差工钱,外城工匠又都带着一颗感嗯的心,做起活来又专业又卖力。短短几日,就已经将内城的主要街道修整完毕,甚至还修完了一多半临街的铺子。

尚书府本来损坏就不大,经过稍稍修整,今日再看已经与年前没有什么两样。

她到时,江逢上朝还没回来,江夫人和江婉婷倒是都在家。一听说她来了两人很是激动,江夫人立即就吩咐厨下备膳,说什么也要留她用过了午膳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推了几次实在推不过,再强烈拒绝就显得不好了,便只能答应留下,然后告诉江婉婷张罗下人,把车里的东西往外搬。

江婉婷就说她“上我们家来还送什么礼啊!以前你来过那么多回,也没见你这样见外过。合着这规矩是要立起来了是吧?那往后我去你们家我也带着礼去,咱们都客气客气。”

她听了就笑,“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吉祥铺子的点心,你不想吃吗?”

“想!”江婉婷很高兴,“你要是就送这个,那这礼我就乐意收了。至于其它的,你最好怎么拿来的就怎么再拿回去,咱们之间真不需要这个。”

夜温言摇头,“是谢江叔叔在俞家这件事情上帮了我们家的忙,要是没有刑部帮衬着,这件事情想要圆满解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少不了就要跟那俞家再多周旋几次。我到无所谓,主要我大哥闹心,他那样的人何曾经历过这些腌臜事。”

江婉婷听了她提起大哥,心情就不太好,也不提礼物不礼物的了,就连下人送进来吉祥铺的点心都没心思吃,只在椅子里闷闷地坐着,不知道在合计什么。

江夫人看了就叹气,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只能张罗着让夜温言喝茶吃点心。

倒是夜温言从坠儿手里把一只长条盒子取了过来,同夫人说“这次过来,说是谢江叔叔帮衬,可我又实实在在是没给江叔叔带东西。到是给蓝姨带了个好物,蓝姨想不想看?”

江夫人闺名蓝美玉,夜温言一向叫她蓝姨。这会儿听说有好物,兴致一下就上来了,立即就问“是何好物?我看,当然想看。”

夜温言笑着将盒子递上前,“蓝姨自己打开看看,这东西虽说是给蓝姨的,但想必看了最开心的可能还是江叔叔,所以我这份礼就算是一人送一半,谁都不得罪。”

礼物的神秘性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江夫人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只见里头躺着一幅画卷,看似绢帛,却又比她所见过的一切绢帛质地都要好上许多。无论是薄厚程度还是丝织的密度,都要精细许多倍,甚至就连宫中娘娘们用的料子,也没有这副画卷用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夫人实在是惊了,“这是绢吗?这绢怎的跟平日所见不太一样?似绢非绢,似纱又不是纱,这么薄,却能绘上图画。这上面是画吗?画的是什么?”

“蓝姨打开一看便知。”

江夫人立即将卷轴取出,闷闷不乐的江婉婷也被吸引,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帮着展开。

画卷展开的一刹那,二人都惊呆了,就连身边的丫鬟都忍不住探过头来,一脸的惊讶。

坠儿好奇,也上去瞅了一眼,然后就瞪圆了眼睛看她家小姐,那意思很明显小姐你啥时候画的?我咋没看到过你画这个?

再想想,不对,没听说四小姐会画画啊!虽然以前她是在大夫人屋里擦灰的,可毕竟四小姐是大夫人的女儿,那自然是常来常往。多少年了,可从来没见过四小姐画画,也没听说家里给四小姐请过教画画的老师。可以说四小姐除了武功之外,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这怎么突然就整了幅画出来?

画的还是江夫人本人,她若没记错,这是除夕宫宴当晚的衣妆吧?

这画太真实了,有灵力的注入,别说是古人,就连后世之人看了都会感叹不己。完全超出古人知识范围内的3d立体效果,正是让画中之人如走出来了一般,栩栩如生。

江夫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江婉婷缓过来的快一些,一脸惊恐地问夜温言“你说说你,一天到晚的就不能整点儿阳间的东西么?这,吓不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愣,“啥,啥意思?这画吓人吗?”说着自己也凑了过去,“不吓人啊,画的就是蓝姨啊!你瞧瞧这眉眼五官,是不是跟真人一样?我努力好些日子才画成的。”

坠儿默默低下头,心说小姐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你啥时候画过画了?我咋没看着呢?

再想想,如此离奇的画卷,怕是只有炎华宫才能鼓捣出来。嗯,八成是帝尊大人给的,那就跟她家小姐自己努力也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小丫头重新振作起来,用力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家小姐画了好久呢!”

江婉婷抽了抽嘴角,“我管你哥那事儿,没记错的话就是前天晚上吧?这叫画了好久?”

夜温言拍拍她,“先别急着质疑,你听我给你狡辩。”

“给我干什么?”

“给你解释。”她擦了把汗,“其实我之前就画了,除夕夜回来就有了构思,后来又地龙翻身什么的,反正断断续续一直折腾到今天早上才算正式画完。我保证这东西肯定是阳间的产物,你们就放心的收着,不会闹鬼,不会撞邪,而且还能辟邪。”

“你可拉倒吧!没听说拿我娘亲辟邪的,啥你都敢说。”江婉婷把自己也给说笑了,“我就是觉得你这幅画好奇怪,明明是画,可为何看起来就跟真人没什么两样?不对,是比真人还要真,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画里走出来另外一个娘。这太吓人了,得是什么样的画工才能画出如此真识的画来?阿温,这真的是你画的吗?”

“当然是我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画画?”

“以前你还不知道我会火凤舞呢!”

“说的就是啊!为什么你有那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以前咱们是如何约定的?坦诚相待,任何事都不隐瞒。合着只有我坦诚,你跟我藏着掖着呢?”

夜温言心说不好,把这茬儿给忘了,于是赶紧安慰“你千万别生气,更千万别因为这个跟我生分。我这些本事都是从前我祖父背着所有人,偷偷找师父教我的。很多时候我都是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跟着老师去上课,祖父谁都不让我跟谁说,我能有啥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祖父在时,那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我也不敢跟他吵吵。”

这么一解释,江婉婷就觉得她说得也对,更觉得老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就冲着夜家现在对夜温言以及大房一家一次又一次的迫害,得亏老将军给最疼爱的孙女留了保命的手段,要不然这跟头栽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能不能爬得起来都是不一定的。

于是她便也拍拍夜温言,表示理解,还乐呵呵地说“这画就挂在我爹爹的书房里最好,平时他在书房做事,我和母亲都是不去打扰的,但他肯定想着我们啊!就送幅母亲的画给他看,排解排解相思之苦。回头你给我也画一张,我把我的也挂进去。”

夜温言点点头,“这没问题。”再看江夫人,却还是盯着画像一动不动。

直过了老半天,就听江夫人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样的画,我好像……看到过。”

夜温言大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夫人的话让夜温言的心都揪起来了。

“这样的画蓝姨见过?在什么地方?谁画的?”她几乎失控一般抓上了江夫人的手腕,把江婉婷给吓了一跳。“蓝姨快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她尽可能稳着自己的情绪,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许多,但眼中渴求是掩不去的。

江夫人善解人意,自然是不会把话说到一半就算完。于是她拍拍夜温言“你等着,画就在我这儿,我去给你拿来。”她说完话转身就走,再回来时就带来一只玻璃瓶子。

对,就是玻璃瓶子!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玻璃制成的瓶子。瓶子是纯透明的,口用木塞子塞住了,里面有东西,是一张折好的信纸和一张打弯塞入的照片。

江夫人指着那照片说“你看这幅画,上面的人都很奇怪,我不认得,但这幅画的感觉却跟你带来的这幅很像。都是那么真实,就好像人就在眼前,有点不像是画的,到像是……”她斟酌着这话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就道,“就像是在照镜子,又比镜子还清晰,似乎有两个我,一个在现实,一个在画中。除了开口说话,她什么都会。”

江夫人越说越纳闷“但瓶子里的这个也太小了,上面还有好几个人,却个个都能画得这般精细。我先前就在想,得是什么样的画师才能画出如此神作来?但今日温言你拿了这幅画来,我忽然就想到,这该不是你画的吧?”

江婉婷也凑上前去看,这东西江夫人未拿到过人前,她也是头一回见着,感觉十分新奇。

可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摇头,“不对不对,还是有差别的,这瓶子里的画没有温言画得那么真。虽然也是我见过最真实的了,却还是不如温言带来这幅。差在哪里我不好说,就是温言这幅感觉就像是我有另外一个母亲,她就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但瓶子里的这个……这些人虽也栩栩如生,却能感觉到她们只想老老实实待在画里。”

她说完,又用手去摸那个瓶子,摸了一会儿就问“这东西是应该叫瓶子吧?倒是个瓶子形状,可瓶子是用什么做的呢?没见过这种东西啊!”

江夫人十分谨慎,甚至退了堂内的一众下人。坠儿想了想,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温言,今日要不是你带了这幅画来,这东西我是不可能拿出来的。”江夫人把瓶子递到夜温言的手里,“我跟你江叔叔仔细研究过,却始终不得究竟,我们也不敢轻易把它拿出来示人,因为总觉得它不是凡物。温言,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的手都是抖的,很想立即就将塞子打开,或者干脆催些灵力把意念探入进去。可这里是尚书府,身边还有江婉婷和江夫人,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对这个时代的人说起的。

于是她稳着心绪问江夫人“蓝姨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是何时得到的?”

“没多少日子。”江夫人拉着夜温言重新坐下来,很痛快地同她说,“就是年前,腊月二十九那天才得到的。我有一个远房表弟在边地随军,国境以南就是那片举国闻名的无岸海。这个瓶子是他在海滩上捡到的,他觉着好看,是从未见过之物,便当做宝贝藏了起来,赶着过年之前回京探亲就当做礼物送给了我。”

江夫人又去端详那瓶子,“我那表弟说,是看着它从海上飘过来的,几个浪翻上岸,就卷上来了这只瓶子。当时跟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小兄弟,因为营里给了假,就喝了不少酒,那几个人喝得多一些,没怎么在意,以为就是个普通物件儿。我表弟喝得少,当时就上了心,匆匆藏了起来。阿言你看,瓶子里除了画以外,另外的那个是不是一种纸?上头隐约能看到写着字。我仔细辨认过,字倒是能看出来是字,却一个都不认得。”

江夫人当然不认得,因为那是简化字,是后世经过不断改革简化之后最终确定的文字。

其实有一些字也是没有变过的,如果写正楷,江夫人应该能认得几个,可惜写字的人用了自己惯用的笔体,看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至于这个瓶子,江夫人不知这东西是什么,夜温言却是一眼就把它给认了出来。

这是飘流瓶,也叫许愿瓶,是很久以前人们穿越大海进行交流的有限手段之一。

那时候的人们把它当做是一件很浪漫,也很有神秘感,且有意义的一件事。他们会把自己的心愿、祝福,又或是无处诉说的心事都写在纸条上,塞到瓶子里,然后将瓶子密封之后扔进大海。瓶子会随着海浪翻滚,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再被陌生的人拾起,取出翻阅。

因为飘流瓶上岸的时间不确定,有很多甚至永远都没有上岸的机会,所以谁也不知道自己扔出去的瓶子会在多久之后才被人拾到。

飘流瓶扔的就是个心情,后来渐渐就成为一种时尚的玩法,甚至还做出了网络版。

她也玩过飘流瓶,但不是她主张去玩的,而是被风卿卿教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卜脉的风卿卿是她们五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小孩子心思活泼,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整天上网玩手机不说,甚至还开了个网店给人算卦。

飘流瓶这种东西就是她最先开始玩的,先是在网上玩,后来就去湖里玩,再后来就玩到海里。虽然凤羽珩一再的给她说不该往海洋里扔垃圾,但也控制不住小孩子爱玩的心性。

好在扔得不多,只一回两次,她们也就由着她了。

这若是在前世,捡到海里的飘流瓶绝对算不得意外,可如今她身在北齐,飘流瓶是哪来的?又是谁扔的?什么时候扔的?

她的目光又往瓶子里看去,转动玻璃仔细去看那张照片,越看越眼熟。

江婉婷也瞧出些门道来“为何这副小画上画的人,衣裳都很奇怪?他们是男还是女?看起来像是女孩子,可为啥有短头发的?她们穿得……好少啊!”

的确是好少,一共五个姑娘,三个长头发,两个短头发,照片是夏天拍的,所以五人都穿着薄衣短裤,甚至还有人穿的是吊带背心。

这样的装束在前世再正常不过,根本不会有人大惊小怪,可在现在这个时代却是那么的惊世骇俗,以至于江婉婷都在怀疑这几个是不是正经人。

“温言。”江婉婷的观察能力真的很强,她指着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子问她,“你看这个人,像不像你?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但是为何长得这么像?”

她这么一说,江夫人也“咦”了一声凑上前去,很快就有了同样的感叹“这实在是太像了!言儿啊,这简直就是你的翻版,这,这也太巧合了些,我之前怎么就没留意到呢?”

夜温言盯着瓶子出神,过了半晌才道“许就是缘分吧!蓝姨——”她恳求江夫人,“既然有这样的巧合,您能不能把这个瓶子送给我?或者是借给我几天,我拿去仔细看看,过些日子就给蓝姨送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夫人见她着急,立即就表态“不用送回来,你拿走就是,这东西放在我这儿实在是没什么用的。看也看不懂,摆又不敢摆,不如就给了你,也省得我总惦记。”

夜温言变得激动起来,“谢谢蓝姨,我……我回头一定再拿好东西给蓝姨送来。”

“这孩子,我还能差你那点儿好东西不成?”江夫人听了就笑,“你送我一幅这样好的画,我都没有和你说谢谢,你要是再谢来谢去的,蓝姨可要不高兴了。真觉得蓝姨好,往后就多来几趟,蓝姨还像小时候一样给你备好吃的。”

夜温言连连点头,“好,我一定常来。”她把那瓶子抱在怀里,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就好像稍微松一点儿就会有人来把瓶子抢走一样。这是她到北齐以来头一次失态,她也不想这样,只是实在控制不住情绪。

瓶子是风卿卿扔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瓶子塞上刻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风字,是阴刻的,并不太容易被发现。

除此之外还有那张照片,那是她们五姐妹的合影。当时阿珩才从第三世界国家做医疗支援回来,剪了利落的短发,她看着阿珩的短发造型好看,就也跟着剪了一个。为此还被表弟夜倾城笑了好久,说给她剪发的发型师一定是刚刚失过恋,否则也不会把她的头发剪成一副丧气的样子,跟活不起了一样。

拍这张照片也是为了纪念她唯一一次短发造型,过后照片冲洗出来,每人拿了一张。

可惜她的照片留在夜家大宅了,大宅里的一切也都被上面洗劫一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张照片,怕是早就被当做垃圾处理了去。包括夜家人的储物法器,也都在被射灵枪击中的一刻全部崩溃,连个渣都没剩下。

却没想到,穿越时空一场,风卿卿手里的这张照片,却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不是说,五脉重聚的希望,已经拉开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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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脉到了这一代,能传之人竟都是女子,这曾经让五个家族中的许多长辈心慌不己。因为女子接任家主,这实际上就已经预示着五脉到这一代很有可能就要终结。

但凡能有选择,没有人愿意这样。可问题就是根本没得选,因为到了这一代,五脉的嫡系根本就没生出儿子来,反倒是生出的女儿个个天赋异禀,能堪重任。

卜脉风家算过,这是命数,谁家都逃不过。

于是五脉不再挣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家主之位传给她们几个,包括白家,也不得不选择白鹤染这样数千年难得一遇的返祖血统。

因为已经预见家族的衰败,五脉为了保存基业,为了能让家族长远地生存下去,从五个女孩子很小的时候起就在有意培养她们之间的友谊。即使上一代家主关系也不错,他们也希望这五个女孩子能够走得更近,互相依仗。只有这样,将来在大灾来临之前,才会互相帮衬。

她们五个做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让她们的友情坚不可摧,可即使这样,也谁都没办法在彼此有难之时出手相助。灾难来得猝不及防,相助根本就是来不及的。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凤羽珩乘坐的直升机坠毁的消息传来时,她借助灵力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看到的却是一片残骸,甚至连尸骨都炸得支离破碎了。

她当时几乎气疯了,灵力催动,想生生地跟地府抢人,却无济于事。

灵脉的慕惊语也祭出阴阳幡招她魂魄,始终无能为力。

白鹤染哭着说没有办法,尸体不全,人也咽了气,就算她豁出去一身血脉都是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风卿卿却原地起了一卦,告诉她们生卦,阿珩平安。

后来夜家的长辈才告诉她,时空通道已经打开,无岸海的漩涡已经开始转动,这一世死,下一世生,轮回之中自有定数,无需强求。

她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夜家跟无岸海真正的关系,也才知道,那地方竟是为她们五人做的一个储备,更知道了自己早晚也会有那么一天。

阿珩去了,后来卿卿失踪,再后来阿染被一枪打死。她以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遭遇一场意外,但愿意外到来时,夜家能够有所预见,早早为她打开时空通道。

却没想到,终于轮到她时,上面更绝,居然拿出了射灵枪,灭了夜氏满门……

往事不受控制地又在脑中盘旋不散,江婉婷注意到她似乎不大对劲,赶紧伸手去推她“温言,温言你怎么了?我感觉你在发抖。”

江夫人也跟着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让婉婷带你到后院儿歇一会儿?”

夜温言回过神来立即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了家里那些糟心的事,有点走神儿了。”她把瓶子又往怀里搂了搂,生怕江夫人后悔,还用袖子盖了盖。

江夫人看她这样子就笑,“说给你就是给你了,我又不会再要回来,你至于这样宝贝么?”

江婉婷也取笑她“别整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这瓶子虽然罕见,却也不至于让你这般。”

夜温言没法跟她们解释,便只好应付着说“我喜欢里面的画,想要学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说到画,江婉婷立即叫人进来,把夜温言带来的那幅画取走,说是挂到她父亲书房去。

江夫人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头微低了低,脸颊还红了。夜温言看在眼里好生羡慕,“蓝姨和江叔叔感情真好。”这话是由衷的,一方面对比的是穆氏,一方面也想到前世的夜家。

她爸妈感情也好,可惜爸爸早逝,后来就剩下妈妈一人。她不只一次地看到妈妈翻着爸爸的照片偷偷抹眼泪,却不敢劝,因为一劝会哭得更凶,想起更多从前的事。

江夫人听了她这话就更不好意思了,但她也实在不是个扭捏之人,不好意思一下下,很快就又大大方方起来,还跟夜温言说“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嫁给你江叔叔,但冲着的不是他的官位和前程,而是他当初提亲时同我父亲说,无论如何,这一生绝不纳妾。我听了之后就觉得这人靠得住,我爹娘也觉得这是个好姑爷,所以就应了。说起来,你爹爹也是同你江叔叔一样的,所以你娘亲才愿意嫁给他,也所以我们两家才能处得这样好。”

江婉婷听了这话就多了句嘴“但夜伯伯可不如我父亲,差远了。”

江夫人瞪了她一眼,“逝者已矣,要懂得尊重,再说你夜伯伯哪里不好了?大将军保家卫国,那是咱们北齐人都要牢记在心的大英雄。”说完还跟夜温言致歉,“我家这个女儿一向口无遮拦,温言你是知道的,不要同她计较,回头我一定再教训她。”

夜温言却摇了摇头,道“蓝姨不必说婉婷,我家的事我心里有数,什么人什么样,在我这儿都有一杆秤呢!人的好坏不能以功绩来论,若论功绩,那只能说他是北齐的好人,却不见得是我母亲的良人。我到是觉得婉婷说得没错,我父亲在家事上的确不如江叔叔。”

“你也明白了吧!”江婉婷一副“你总算是开窍了”的模样,“夜伯伯哪都好,就是太听你那个祖母的话。虽说在外他也听你祖父的,但夜老将军是好人,说的话都是公正不偏的,该听。可你那个祖母却是个偏心眼儿,不但偏心,她还坏!就说那俞家,区区六品刑部主事,连朝堂都上不去,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俞家好的呢?”

“婉婷!不许非议长辈!”江夫人听得直皱眉,夜老夫人招人烦这她知道,女儿想说道两句她也不会拦着,可这不是提到了俞家么,她当母亲的哪还能不明白女儿那点小心思。

江婉婷见母亲拦她,心里实在不痛快,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道“我说的又没错,本来就是这样。我倒不是看不起俞家官位低,但凡那俞主事是个好人,我都不会这样说他们家。前儿晚上的事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您瞧瞧他们家干出来的是什么事啊?嫡女还没过门的,就急吼吼的要把庶女也塞过去,他们当飞玉哥哥是什么?又当一品将军府是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夜老夫人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还真当别人都不知道呢?她就是觉得俞家官小好拿捏,再加上那俞主事宠妾灭妻,对嫡女一点儿都不好,所以将来那孙媳妇进门就随她便欺负,娘家都不带有人管的。她还想着通过这场婚事,把飞玉哥哥踩得死死的,让他从此以后就关起门来,跟个小门小户的女儿过一辈子,永远都出不了头。飞玉哥哥出不了头,夜家大房就再没了指望,她就可以让她的二儿子在府里胡作非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夫人气得直拍桌子,“你疯了不成?这些话都是打哪儿听来的?谁告诉你夜老夫人要这么做的?你是住在夜家了怎么着,啥你都知道?”

“我还用住在夜家,傻子也明白这其中道道啊!”江婉婷气得跺脚,使劲儿扯了一把夜温言,“你,说句公道话,你那个祖母是不是就这样盘算的?”

“江婉婷你给我住口!”江夫人这回真生气了,嚯地一下站起来,“回你自己屋去!没有人叫不要出来!尚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口无遮拦,这种事情是你该说的吗?夜家如何选亲又与你何干?不管夜老夫人选的是俞家还是张家王家,那都是一品将军府的事,轮不着你管!”

夜温言瞧着这场面有点儿不对劲,立即也起了身,看看江夫人再看看江婉婷,心里多少也有那么点儿数了。她选择劝江婉婷“听蓝姨的话,先回屋去吧,左右我应了你留在这边用午膳,过会儿我就去同你说话,可好?”

江婉婷眼圈儿都红了,“好,我走,我走行了吧!”说完就一转身,抹着眼泪跑了。

夜温言有点尴尬,也有些无奈,她跟江夫人说“其实我应该走了的,但一来事情说到我们家的事,二来我也有些话想跟蓝姨问问,这才厚着脸皮留了下来,蓝姨不要怪我。”

江夫人也叹气,拉了她一把,“言儿你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怪不着你。说起来也怪不着婉婷,这事儿是咱们这一辈人犯下的,是我们自己坑了孩子们。”

江夫人喝了口茶,情绪十分落寞,她告诉夜温言“你江叔叔同你父亲多年挚交,两人不到十岁就认识了。虽然一个从文一个习武,但脾气性情却很是相投,这几十年从来都是互相扶持帮衬,连带着我同你母亲也十分亲近。因着两家关系好,两边的孩子也是看着长大的,样貌品性都一清二楚,家世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我们那时就想啊,两家如此知根知底,两个孩子看起来也互有好感,不如就结个儿女亲家,成全了两个孩子。

当时你父亲母亲也是愿意的,你哥哥也是愿意的,婉婷因此高兴了很久,就等你们家请了媒人上门来说亲,走个形势了。

结果媒人你们家倒是请了,登的却是俞家的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夫人说起当年之事,到如今都难掩气愤。

“你江叔叔听说这事儿之后立即就去寻你父亲,两人先是起了争执,后来又一起去吃酒,吃到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同我说,此事再也不要提了,婚事作罢,但不要记恨夜家,两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当这事儿从来没发生过。可是我心里不甘,婉婷那儿也说不过去,没办法,只好趁着第二天一早你江叔叔去上朝,我一个人去找了你母亲。结果到将军府时,却看到你们家老夫人罚你母亲去跪祠堂,说她身为当家主母,不知道为家族前程着想。”

江夫人说到这里就苦笑,“你那个祖母啊,真是把你父亲拿捏得死死的。她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为了夜家家族着想,小一辈的不能太出挑,那样会让朝廷和皇家忌惮,早晚有一天会成大祸。当然她说得也对,毕竟夜家手握重兵,一旦势力更强,朝廷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所以家中男丁尽可能不要再与高门结亲,平平淡淡才最好。可她既然这样为家族着想,那为何不能一碗水端平?为何只打压你们大房这头,却对她偏爱的二儿子没有这样的考虑?”

江夫人也是个暴脾气,一边说话一边拍桌子,“我早就听说她看中那夜红妆,一门心思想着给夜红妆谋个好婆家,盯准的一直就是最有前程的皇子。还说什么为了家族前程要低调,她分明是只让你们大房低调,拼了命的打压,恨不得你们一个个都找个平头百姓娶了嫁了才好。”她抓上夜温言的手腕,“言儿,你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这亲生的嫡子怎么跟个庶子似的?甚至连庶子都不如啊?”

夜温言也不明白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告诉江夫人:“亲生应该是亲生的,至于为何两个儿子两种待遇,我也不知道。”

江夫人再叹气,“你母亲那时被罚跪祠堂,就是因为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因为老夫人不但给你哥哥定了六品的俞家,还给你大姐姐定了五品的伏家,你说这不是胡闹么!你母亲不干,同她理论,可她怎么论得过老夫人,辈份就能把人给压死了。言儿啊,我们是真的相中你哥哥,你说让你哥哥那样谦逊温和的人,去跟那俞家结亲,这简直是……简直……”

“简直是白瞎了我哥哥的好品貌好性情,白白便宜了俞家。”

“就是这个意思。”江夫人无奈地摇头,“婉婷为此哭了好些日子,整整一年都缓不过劲儿来,这事儿你该是知道的。”

夜温言点头,她的确知道,这件事在原主的记忆中有留存,虽然并不完整,但大概意思也还是能捋明白的。原主当年还陪着江婉婷去俞家门口守过几日,就想看看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可惜俞璇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了好些日子都等不着。

后来江婉婷就说,许也是她们太不像女孩子了,整天往外头跑,丝毫没有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觉悟,飞玉哥哥要真娶了她也是有些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打那之后,这事儿她就不再提了,又恢复了往常的嘻嘻哈哈。

原主那时候以为江婉婷这个劲儿就算过去了,却直到如今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她,方才知江婉婷从来也没有放下过,只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里,再不在人前说起。

江夫人继续道:“后来你江叔叔说,夜家的考量也是对的,如果我们家跟夜家结亲,那便是文武两头都占,朝廷会怎么想?只是夜家选择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就选中俞家了呢?俞家是刑部的人,那俞主事什么德性我们家还能不知道吗?后来这事儿我就同你母亲说,你母亲也极力反对,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可惜你祖母说什么都不肯改主意,你爹又听她的,这事儿就只能给定下来。后来我们几番打听,得知璇玑小姐和海夫人是明事理的,这才算放了心。”

江夫人明显心里有许多话,今日得了这个机会,竟是抓着夜温言唠个没完。

“虽然亲事不成,但我和你江叔叔都拿你们几个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那晚听说俞家去闹事,我们当时就急了,想都没想就让婉婷去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样做对婉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又让她伤心一回。那晚的事婉婷回来都跟我们说了,言儿,我们都知道飞玉是个好孩子,亲事已经订了快三年,不是说退就能退的,何况退了亲,那璇玑小姐往后的日子就更难了。所以你哥哥说若能和离,他愿意再次履行婚约,这我们都能理解。你江叔叔也跟婉婷说了,让她一定把心给收住,过些日子也该考虑为她谋个好亲事了。”

夜温言听了这些话心情就不是很好,江婉婷跟夜飞玉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两家门户也相当,按说该是互相成全,你好我好。可惜夜家思量过多,再有个老太太在那搅和,最终成了这样的结局。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安慰江夫人:“婉婷会遇着更好的,江家比我们家简单,她的亲事是您和江叔叔说了算,肯定不会委屈了她。我也不会委屈她,将来她出嫁,定是风风光光。”

江夫人多少知道一些事情,都是江逢回来讲的,所以她听着夜温言这话,便相信夜温言说风风光光,那就一定是风风光光。且有夜温言帮着掌眼,婉婷未来的夫婿定能挑个好的,这事儿怕是她跟江逢都不用张罗,夜温言给操着心就行了。

于是她笑了起来,“言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和你江叔叔都信你,你帮着参详,定比我们自己更透彻和仔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快到晌午了,你去看看婉婷,我到厨房去瞅瞅菜饭预备得怎么样。你家里要是没有什么事,晚上就住下来,以前也不是没住过。”

夜温言赶紧摇头,“那可不行,按说我今日都不该来,因为我们家还在大丧中,不该串门子。只是地龙翻身时既已经来过一回,忌讳早就破了,所以我就过来坐坐。但住下肯定是不行的,多谢蓝姨美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夫人摆摆手,“我们家肯定是没那些个讲究,我相信言儿你也不讲究,只是我们自己虽然不讲究,却担心别人会说这说那。人这一辈子啊,到底是给自己活的还是给别人活的?”

这天晌午,夜温言留在尚书府用了午膳,坠儿也跟着江家的丫鬟在偏厅吃了一口。

江婉婷被夜温言劝得差不多了,情绪也算是比较稳定,能心平气和地跟着她一起吃鸡腿,甚至还客观地分析了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

她说:“俞家官小,虽然在我父亲手底下谋差事,可跟我们家也是接触不上的,京中各种宴席也不见那位大小姐。所以三年前我让你带着我在俞府门口站一站,想看看那俞璇玑,可惜一直没见着。倒是年前见着了,就是腊月里的事,是她听说你们家出了事,心里惦记,又不好意思自己找上门去关怀,就只能像当初我去看她时那般,躲在夜府附近,远远地望过去。那次你们家门口闹事我不是赶上了么,就是那回见着的。”

夜温言只记得那天门口围了很多人,但都是些什么人她是分不清的。于是就问江婉婷:“那位璇玑小姐看起来如何?”

江婉婷说:“看也就是能看长相,性情是看不出来的。长得就还行,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的好看,但也文文静静的,很清秀,越看越觉得舒服。这种应该叫做耐看吧!以前飞飞同我讲过,这种越看越好的就叫耐看。至于性情,虽然看不出,但三年以前我们家就打听过,还是挺好的。俞主事是不咋地,但是正妻海夫人出身书香之家,其父当年是在国子监教过书的,很是知书达理。所以温言啊,如果海夫人能跟俞主事顺利和离,那飞玉哥哥同璇玑的婚约倒也是可以继续下去的。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事,也不好说散就散,散了将来璇玑也没法嫁人了。”

夜温言不太好接这个话。从感情上来说,她跟江婉婷相熟,又性情相投,自然是更喜欢江婉婷做自己的嫂子。可从道理上来讲,就像江婉婷说的,这婚事订了都有三年了,整个临安城都知晓,真要是就这么散了的话,俞家那位璇玑小姐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来哥哥当晚说只要和离就愿意再下聘一次,也是有这番考量。

她心里想着事,饭吃得就慢,有些菜都开始凉下来了她也没吃几口。

江夫人就想劝她俩别光顾着说话,要多吃菜,这时,花厅外头有个大丫鬟走了进来,到了跟前给三位行礼,然后对江夫人说:“俞府那头正在搬家,府门大开,聚了一群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的,话很难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离开尚书府时,江婉婷死气白赖地挤进了她的马车里。

她今日坐的是小马车,一个她一个坠儿,再加上江婉婷和丫鬟小鱼,四个人挤得几乎就肩挨着肩,空气都快要流通不起来了。

夜温言实在无奈,“你说你们非得跟着来干什么?我是去俞家,有可能那璇玑小姐也在,你去了不觉得尴尬吗?还是你想自己找虐?”

江婉婷抹了一把嘴上的油,临出门前正在吃鸡腿,走得匆忙都没擦干净。

“我不是找虐,我就是单纯的想去看看俞家到底有多不要脸。至于那位璇玑小姐……温言你放心,事情都过去了三年,当初怄的气早就散得差不多了,我不会找那位璇玑小姐的麻烦的。将来飞玉哥哥要还是娶她为妻,我也会备份厚礼送过去。”

“当真这样大方?”夜温言听得摇头,“大话人人都会说,到时候要真的能做到才好。不过一码归一码,就算你与那璇玑小姐没有嫌隙,这一趟你也不该跟着。虽然那天晚上你已经露过一次面,但那毕竟是在我家里,小范围的。可眼下是在城里,那么多双眼睛瞅着呢,你去了就代表江家,江家就代表刑部,那这事儿就变了性质,容易被人诟病。”

“我不怕,我们江家也不怕。”

“你不怕我怕!”夜温言翻了个白眼,“回去行吗?若是我自己的事,比如砸肃王府那回,我一定带你去。可这事儿牵扯刑部,江叔叔已经帮了大忙,我不能总是给他惹麻烦。”

“我就看个热闹,能给我爹惹什么麻烦?我答应你不说话行了吧?或者干脆我连马车也不下,就坐在车里看。对了,一会儿路过临安府,咱们再把池飞飞也给叫上。难得这两日那归月郡主没死缠烂打,咱们三个好好聚聚。”

身边坐着的丫鬟小鱼真有心把她家小姐的嘴给捂上,说什么不好,非得说那归月郡主。那位郡主最不禁念叨了,每回一念叨就准来,小姐也不是吃过一次亏了,这怎么不长记性呢?

小鱼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瞅,待确定马车外头并没有归月郡主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

江婉婷安慰她说:“你放心,归月郡主自打那天救出楚怜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来缠着我,今日也不会来的。不过……”她犹豫了一会儿,问夜温言,“你知那晚之后郡主去哪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点头,“我让人回去看了,她跟着四殿下回了新府,平安。”

“那我就放心了。”江婉婷掀了车帘子吩咐外面的车夫,“先去临安府接人。”

车夫一听这话就哭丧着脸道:“车厢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了,可不能再挤了,马也受不了。”

江婉婷自有打算:“那等到了临安府就换辆大点的马车。”

夜温言放弃赶她下车的想法,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江婉婷见状倒是不再打扰,也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

可夜温言是假寐,江婉婷却是真睡,不多一会儿竟是连轻轻的鼾声都有了。

小鱼很尴尬,“我家小姐平时睡觉不是这样的,许是姿势不对,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太累了。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打鼾,你们可千万不要往外说。”

坠儿立即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家小姐也不会说的。而且这种程度的鼾声很正常,人人都会有,我家小姐也是一样。”

夜温言很想掐死这丫头,她什么时候睡觉打鼾了?何况自打她来了,睡觉就没让人守过夜,这死丫头是怎么知道她打轻鼾的?

不过她也懒得理会,只当是小丫头为了安抚小鱼随口说的话。这会儿她的神识已经探入储物镯子,调了一朵腊梅出来,手掩在袖子里轻轻捏了,随即掐了个传音的术法。

这会儿,计嬷嬷的马车里已经坐了四个人,另有六人坐在后头的一辆马车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人中,除了万福楼和吉祥铺的掌柜之外,还有两家酒肆、一家古董行,两家布庄、两家饭馆,以及一家棺材铺的掌柜。

马车一路往江府去,到了江府门口说明来意后,江家下人告诉计嬷嬷:“夜四小姐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是我家小姐陪着一起去的。”

计嬷嬷想着许是回了将军府,赶紧又带人上了马车,要往将军府赶。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入了耳,正同她说:“我在往俞府赶,嬷嬷若办好了事,就带着找到的人也到俞家看看,顺便让他们把俞家欠的账都收一收。”

计嬷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夜温言的声音,她也明白这种形式叫做传音,更懂得自己的回音也不必真正说出话来,只需要在脑子里想着回应就好。

以前帝尊也用过这样的方式向计奴传音,她接收过好多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可帝尊用传音正常,夜四小姐如今也会了?帝尊是真疼自家的小姑娘啊,连术法都教会了。

计嬷嬷只想到是帝尊教了夜温言术法,却并未曾想术法可教灵力却无处可寻这个事。在计奴眼里心里,帝尊大人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根本不需要怀疑。

于是立即回应夜温言:“小姐放心,老奴这就带人过去。”

夜温言匆匆给了她一个“好”字,就将传音收回,转而传到了计夺那边,“人找到没有?”

她问得很直接,计夺答得更直接:“你怎么也会传音术了?”

夜温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就是不如计嬷嬷上道儿啊,到底还是年轻,啥都问。

于是她给了个很省事的答案:“师离渊教的呗!”

计夺又问:“那你哪来的灵力使这术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还往师离渊身上赖:“也是他给的呗!”

“灵力还能给?”

“我怎么知道!你要感兴趣就到炎华宫去问他,请他给你回答。”

计夺老半天没吱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才不去。”

“是不敢去吧!呵呵。”她干笑两声,摆明了嘲讽,“行了,臭小子,回答我的问题。”

计夺也不再跟她绊嘴,正色道:“人找到了,我已经带着他回了内城,刚进城门。”

她很满意,“直接到俞家去,听说那头在闹事,我也正在往那边赶。如何嘱咐那位相好的,你心里有数没有?知道让他到了地方该怎么说吗?”

计夺答:“知道,而且无需教,他一听说那俞小蝶抛弃她去勾搭别人了,气得当时就骂了起来,这会儿还在不停地骂呢!等一会儿到了地方主子只管看戏就好,保证精彩。”

夜温言收回传音,嘴边带笑,坠儿探过头来小声问她:“小姐你笑啥?”

她说:“我在笑一会儿兴许有好戏看,可能咱们也不用下车,就在车里坐着看戏就行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住,江婉婷一下就醒了:“俞府到了?”

小鱼说:“是临安府到了!小姐是不是睡糊涂了?不是说好了先来临安府接池小姐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这才想起来,赶紧就往车厢外钻,夜温言也紧随其后。

池飞飞很快就被叫了出来,池夫人亲自出来送的,见了夜温言就乐得开了花儿,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家女儿一定要陪好了夜四小姐,随便去玩,不用惦记家里。

池飞飞听得直皱眉,“娘亲,我听你这话,怎么有点儿像是花楼里的妈妈告诉那些红姑娘好好待客时说的呢?咱们能不能正经点儿?”

池夫人拧了她一把,“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姑娘家家的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然后又冲着夜温言笑笑,“四小姐别见怪,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夜温言也挺尴尬的,池弘方见过师离渊,所以池家人可能没法像江家人那样以平常心待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在池飞飞不知道,也比谁都受不了她突然有了变化的娘亲,于是拉着她和江婉婷匆匆上了马车,还吩咐车夫快走快走。

马车是池家赞助的,比原来那辆大了许多,连拉车的马都是两匹。其实夜温言觉得用不着这么隆重,车厢稍微大些就行了,她们又不出远门,用不着两匹马来拉。

无奈池夫人觉得不能委屈了夜温言,夜四小姐出行那必须得是气气派派的,所以坚决出动了府里的大马车,甚至还给车厢里塞了好多好吃的。

大马车呼呼啦啦地就往俞府的方向去了,江婉婷给池飞飞讲了一路这趟出行的目的,直到马车再次停下来才算讲完。然后池飞飞就瞅着她娘亲着急忙慌塞进来的这些吃的,遗憾地摇头,“早知道是这么个事儿,我就让我娘多准备点儿吃的,那才有个看戏的样子。”

说完,掀了车帘子瞅瞅外面的情况,再吩咐车夫:“停在这里就好,你们去再买些瓜子点心之类的小食,看到有茶楼就要壶茶水,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待好一阵子呢!”

夜温言觉得这事儿整的有点儿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池家的车夫和夜家的车夫一起去买了,坠儿走上前将车帘子掀开半边,正好够她们看。

池飞飞最喜欢看热闹,难掩兴奋,江婉婷心里有事,惦记着多看几眼那俞璇玑。倒是夜温言,这个最该来看的人却对这一出兴趣不是很大。要不是听说俞家在说夜家的坏话,她根本不可能来走这一趟,这会儿已经回府去看那飘流瓶了。

所以她对俞家的讨厌就又上升了几个层次,耽误她看卿卿的瓶子,俞家真是该死啊!

此时的俞府门口聚了很多人,乌潜巷是小官户们居住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家多半是跟那俞主事一样,只在衙门里有个职位,混个六品七品,连朝堂都上不去的那种。

京官的官邸多数都是朝廷赐住的,没有房契,如果卸任离开京中,官邸就要归还朝廷。

除非是正一品二品大员的家,或是有特殊功绩的,朝廷就会主动把房契一起赏下来。

但在乌潜巷住着的人家,因为官职实在太小,基本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

俞府在乌潜巷西边第二户,马车停在巷子口正好能看个清清楚楚。

这会儿下人正在往外搬东西,大大小小的箱子摆了一地,里面还有人陆陆续续地往外抬。有两个小厮合力抬着一只大木箱子,过门槛时绊了脚,箱子一下就脱了手摔到地上。

盖子散开,流了一地的珠宝首饰,换了围观群众冷气倒吸。

池飞飞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乍了舌,“朝堂都上不去的六品主事,家底子不薄啊!婉婷,他们家在刑部当主事多少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说:“有个四五年了。”

“都四五年了还只是主事,那说明姓俞的办差能力不怎么样,敛财的能力倒是挺强的。如果那些个箱子里全都是珠宝,婉婷,这人不查一查可真白瞎了。”

江婉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好,毕竟还有俞璇玑在中间呢,刑部要是管这个事,很容易被人误会是她公报私仇。于是她跟池飞飞商量:“要不你们家出面吧!”

池飞飞点头,“我家出面倒是没问题,但得刑部先主张,然后再到临安府去立案。婉婷我知道你是啥意思,所以这事儿咱们还得斟酌着来。我倒是有个主意,方才你不说大夫人要跟俞大人和离吗?咱们就看看璇玑小姐以后跟谁过日子。要是跟了爹,这事儿就放他们一马。要是跟了娘,那咱们就不用再客气了,抄了爹的家,跟娘和分出去过的姑娘没关系。”

江婉婷用力点头,“还是你脑子好使。”

夜温言没跟她俩掺合,只靠在车厢里默默看戏。眼瞅着珠宝露于人前了,那两个小厮很紧张,赶紧蹲下去捡,还用身体挡住了一部分人的视线。

那天晚上到夜家去闹事的小妾也在门口站着呢,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很明显是那晚被计嬷嬷踹出来的伤没有好。但有伤却不耽误她瞎白话,先前想必已经说了不少话,这会儿正喝着丫鬟给端来的茶,可一看小厮打翻了箱子,人们的注意力都往箱子那处集中了去,她就有点儿慌,赶紧又开始琢磨得说点儿什么才能把人们的注意力给再吸引回来。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就见她把茶碗往丫鬟手里一搁,咳嗽了两下开口道:“这人啊,真的是不可貌相,平日里看着相貌堂堂的谦逊公子,谁能想到竟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刚才我说那一品将军府的大少爷看上了我家三小姐,他要是大大方方到府上来提亲,我们也不至于那样生气。虽说大小姐与他早有婚约,但庶小姐他要是也想娶过去当个小的,这事儿也是可以商量的。毕竟我们家是下官,惹不起将军府。可谁成想他不走正道,竟干些龌龊小人之事。”

围观群众的注意力终于转回来了,便有人问她:“之前你就一口一个夜家大少爷对不起你家三小姐的,他俩到底怎么了?我们倒是听说三小姐前日落水,是被夜家少爷给救了,这怎么一转眼就又说夜少爷看上你家三小姐了?你家三小姐长什么样?天仙不成?”

“就是,夜家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啊,能看上你们这小门户?”

小妾不干了,“小门户怎么了?你们今儿能到我家门前来看热闹,那就说明住的也都不远。乌潜巷这一左一右哪有高门贵户啊?说我们家还不是连带着你们家一起给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人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便也不吱声了。

小妾哼哼了一会儿就又道:“要说那夜家少爷会不会看上我们这小门户,呵呵,怎么就看不上了?他不是都跟我家大小姐订亲三年了么,这事儿临安城谁不知道啊!”

人们再一琢磨,又的确是这么个理。难道夜家大少爷真想娶两位俞小姐?

也不对呀!“既然沾上这么一门好亲事,为啥你们又要搬走?听说是被革了官,还要赶出内城,你这都在府门口哭两个时辰了,就知道骂上官欺负下官,话说得那个难听,合着这是说夜家呢?两家是姻亲,至于翻脸到这种地步吗?”

夜温言听明白了,合着之前这小妾虽然也在骂,但许是有所估计,并没把夜家给骂出来。

江府的人是因为知道这个事儿就是跟夜家有关,所以即使对方没点名道姓,他们心里也明白肯定是骂夜家的,这才报到江夫人跟前。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说的就是眼下的场面吧!这小妾真是会掐点儿啊,她刚到,她就骂上了,无缝连接。

“怎么不至于?”听到有人质疑,那小妾嗓门又提高了几分,“他都不要脸了,还不让我们说?我家姑娘不小心落水,那夜家大少爷搭救就搭救,我们都会感激他。可谁成想他还动手动脚,对我家姑娘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我家姑娘躲都躲不及,好好的清白大姑娘就这么被他糟蹋,糟蹋完了还不负责,搁谁谁能不翻脸?”

池飞飞气得都握了拳头,“温言,下去直接开打吧!这特么的也太恶心人了。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她这就是血口喷人!”

江婉婷更是气得直捂心口,“虽然那天晚上我已经感受过一回了,但那到底是关起门来自家说话,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在将军府上发脾气,但现在你们要是再让我忍我可忍不了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爬,爬到车厢外头还顺手握了车夫扔下的马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实在无奈,伸手拉了她一把:“你要干啥?”

“我要抽死她!”

“你堂堂江家大小姐,当街抽一个下官家的小妾,你丢不丢人?”

“要不然怎么办?就听着她在这儿没完没了地污蔑飞玉哥哥?”

“那自然也是不能够的。”夜温言把人拉回车厢里,想了想就问,“刚才飞飞你说什么来着?说那女的是什么?”

池飞飞记性挺好,张口就道:“我说她血口喷人。”

“嗯,那就血口吧!”随着她这话落,再看那睁眼说瞎话的小妾,好好的人,也不怎么着,突然就喷出一口血来。这口血正好喷在刚要出府的俞老爷脸上,喷得他满头满脸加满身!

俞老爷气得想骂人,可又心疼自己的女人,只好吩咐下人:“看护好夫人,不行就请郎中来。”然后匆匆往回跑,去换衣洗脸了。

喷血的小妾也傻了,这口血喷得毫无征兆,她也没觉得哪里难受,甚至都没有那天晚上被踹之后血脉翻涌的感觉。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就喷了这口血,喷完之后身体也没有异样,丫鬟们虽然一边一个扶着她,可她觉得自己真不用扶,因为并没有比之前更难受。

可是她不难受,看着她的人就有点儿难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口血喷完,小妾的嘴巴就像被刷了血漆一样,从里到外都是血红血红,嘴角的血还嘀嗒嘀嗒往下淌,就跟刚吃了个死孩子似的,十分恐怖。偏偏她还在说话,说夜家大少爷轻薄了她们家三小姐,轻薄完了又不负责,还设计陷害革了她家老爷的官,要把她们赶出内城了。

每说一句话都有血星子喷出来,就跟个喷壶似的,噗噗的。

围观的人被这场面吓得纷纷倒退,直到退出血口喷人的范围才算完。

池飞飞和江婉婷都看傻了,这是……被赋予了某种技能吗?那到底是俞家学会了血口喷人的独门绝技,还是她池飞飞领悟了心想事成的本领?

池飞飞问夜温言:“怎么做到的?”

夜温言表示不背这个锅:“明明就是你给咒出来的,问我干啥?”

“别往我身上赖,我可没这个本事。”

“那我也没有。”夜温言还在车厢上靠着,死不承认。

池飞飞就看江婉婷,江婉婷赶紧摆手,“你别瞅我,肯定不是我干的。”

这头儿马车里正破着案,俞家小妾也因为这一嘴的血吓得不敢再说话。倒是方才转身回府的俞老爷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正憋屈着,一抬头就看到已经与他和离的大夫人海氏,带着女儿俞璇玑正往外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海夫人的和离书是今早拿到的,由临安府衙门的官差,当着俞家上下所有人的面,亲自交送到她的手上。俞老爷觉得这是个耻辱,奇耻大辱!在他俞家的观念里就不存在和离一说,要走就是休妻,是由他来休妻,再给定个为世人所耻的罪名,让被休之妻永世抬不起头来。

可没想到和离真就和成了,在刑部的打压下,他不得不点这个头,否则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就有可能被查封。

他可不敢保证所得的每一笔钱财都是干净的,反而他心里明白,家中七成以上的钱财都是不义之财,是禁不起推敲的。所以他只能把这口气给咽了,豁出去自己的脸面来保全这些钱财,也保全家中剩下的几个小妾和庶女。

但他也不是一点要求都没提,他提的是让海夫人净身出户。别说带走俞家的东西,就是当初从海家带过来的嫁妆,也别想拿走一点,所有房地契也必须改成他的名字。包括给璇玑备的嫁妆,也必须全部上缴,一丁点儿都不可以带出俞府。

所以这会儿的海夫人和俞璇玑就一人一只包袱往外走,经过俞老爷时,两人谁都没给一个眼神,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般,一心只想着赶紧走出这座府门。

俞老爷觉得受到了侮辱,再加上刚被喷了一脸血,又觉得晦气又担心宠爱的小妾,以至于一看到这娘俩当时就火了——“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偷我俞家何物?都给我站住!”

海夫人和俞璇玑站下了,俞璇玑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的父亲,“我们拿的只是衣裳,多余的一样没有,钱财更是分文没动,父亲到底要怎样?”

“哼!你说是衣裳就是衣裳了?鬼知道你们的衣裳里有没有藏我俞家的银子。”他大手一挥,“来人那,给我搜!先搜包袱再搜身,给我搜仔细了,脖子上耳朵上头发上,但凡有一丁点儿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给我搜一遍!”

一听他这话,立即有两个婆子上前,夺过母女二人手中的包袱就开始翻找。

海夫人气得脸都变了色,俞璇玑还想跟他父亲理论,却被海夫人给拦了一下,“不用同他说什么,咱们且再忍这最后一次,只要走出了这个门,以后的日子就光明了。”

俞老爷听了这话当时就笑了,“光明?我呸!贱妇,你以为你能有多光明?没了我俞家庇佑,就凭你们娘俩,身无分文能有多光明?不如我给你们指条路,到外城的花柳巷子里去吧,只有那里能收留身无分文的女人,多陪男人睡几觉,银子慢慢就有了,干得年头多了还能攒下来些,最适合你们这种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俞昌文!”海夫人猛地冲上前,一把将面前这个一脸血的男人推出去老远,她气得崩溃大骂——“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骂我也就算了,璇玑她是你的骨肉,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能如此羞辱她?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俞璇玑心疼母亲,也怕她父亲浑劲儿上来动手打人,赶紧就上前去劝:“母亲别说了,我们走,包袱也不要了,咱们现在就走。”

“你想得美!”俞老爷大吼,“搜身!还等什么呢?给我过来搜身!”

两个婆子腾不出手,边上直接冲过来两个小厮。海夫人身边的冯嬷嬷、就是那天晚上到将军府去传话的那位不干了,一伸手就把那两个小厮给拦了下来,“谁再敢往前一步,老婆子今儿就跟他拼命!除非你们把我打死在这儿,但凡打不死,出了这个门我就去告状,告前刑部六品主事俞昌文杀人之罪!”

冯嬷嬷一句杀人之罪喊出来,俞昌文立即就变了脸,“疯婆子,说什么疯话!来人,把她给我拿下,抓起来捆到柴房去!不!不能去柴房,咱们马上就要搬家了。就捆到马车里,跟着咱们到新宅,我要亲自审问。”云南

“你敢!”海夫人死死抓着冯嬷嬷,“她是我的陪嫁,是我们海家的仆人,身契都放在海家呢!你们俞家有什么理由拿人?俞昌文,说你有杀人之罪你还不认吗?这座府里又何止你手上有人命,就你那个整日里争宠撒泼的小妾,从她屋里抬出去的死人都有多少个了?你要是禁得起告,今儿就往死里作贱我们母女,你要禁不起告,就给我老实眯着,别得寸进尺!”

海夫人为人宽和,从来不说重话,就算当初俞昌文宠妾灭妻,百般苛待她们母女,她也不轻易发怒,最多就是到佛堂里待上一天一夜,诵诵经,心里的不痛快也就散了。

可如今实在忍不下去了,俞昌文越来越过分,她受辱不怕,可是璇玑不行。

“俞昌文你给我听着,你我已经和离,璇玑你不要,出了这个门我就到府衙去把她的户籍从你俞家挪出来,落在我海家名下。海家虽不在临安,虽然我身上没有一文钱,但我们母女就是要饭也能要回去,绝不再跟你俞家有半点瓜葛。这两只包袱我们不要了,但你若再敢辱骂璇玑一句,我海如音绝不放过你!”

俞昌文被她这气势吓住,倒是不敢再口出污言,也不敢再叫小厮上前搜身。

海夫人冷笑,“当年你到我海家提亲时不过是个秀才,我父见你孝顺寡母,还能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觉得你是个有出息也靠得住的人,这才点头将我许配给你,还为你托关系走门路,请了京中的先生为你讲学。没想到你那都是装的,你那个娘跟你一起装,就为了骗一位高门弟家的姑娘进门,去改良你们家上八代都为平民的族谱。后来你过了会试,做了京官就愈发的过分,宠妾灭妻,道德沦丧,这座俞府成了什么样子?我每天住着都觉得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嬷嬷紧紧护着海夫人和璇玑,听着海夫人说这些事,一时间老泪纵横。

“我家姑娘出嫁时,何等风光,海家这一代有三个儿子,唯独这一个女儿,全家人都当眼珠儿一样宠着。家里把能给的全给了,嫁妆抬了几十口箱子,几个嫂子给添的妆也够买好几座宅子了。可是那些东西全都被你败掉了,不是拿去喝花酒就是去哄你的那些小妾和庶女,再不然就是扔到赌场里去。后来可算学会顾家,却是把东西全都顾到自己怀里,我们夫人连个嫁妆影子都见不着。就是后来夜家抬进来的那些聘礼,要不是我们死命护着,还用夜家吓唬着,也早就被你们抢走了!早知你这样,我家姑娘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能跟了你!”

“你放屁!”俞昌文也要疯了,“就你们海家的姑娘值钱,就你们海家的姑娘金贵!也不出门打听打听,问问这临安城里知道海家是谁!小地方出身的穷丫头,别总拿自己当大家闺秀,你以为你是侯门王爵的千金呢?再说,我对你们不好吗?我要真对你们不好,我也不会给这个小贱人定下那么好的一门亲事。你再去打听打听那一品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人家的姑娘嫁的是皇子王爷,我给你的女儿谋了这么好的人家,你都不知道感激吗?”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海夫人更气了,“我感激你什么?我感激你真正的目的是把你的庶女陪嫁过去,让她们姐妹共侍一夫吗?我还是感激你整日教导你那个庶女,一定要学好侍候男人的本事,将来把她的姐姐从正妻位子上挤下去,自己当夜家的大夫人?”

海夫人往脸上抹了一把,却发现自己对着这个男人已经没有眼泪了,“这门亲事是那夜老夫人作主的,你知道她为何选中了俞家?又为何选中了我们璇玑?因为她知道你是个怂包,她还知道你不疼璇玑,所以将来璇玑就是被夜家欺负死,你也不敢到夜家门口说一个不字。她还知道你在外头喝花酒,赌钱,知道你一辈子都没出息,上不了朝堂。所以她想让你的女儿进门,这样就可以借着你去羞辱璇玑,再借着璇玑去羞辱飞玉少爷。这个祖母是有多狠呐!拐着弯儿的收拾大儿子一家,这本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却偏偏要跟着去淌这个浑水。”

俞璇玑听着这些话就难受,鼻子阵阵发酸。

这些事她哪里能不知道,当初她就不想嫁,母亲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听说人家夜大夫人也是不愿意的。可没想到夜大夫人没扭过夜家的老夫人,她的母亲也没有扭得过她的父亲。

亲事就这样订下了,她难过得不行,却在见了夜飞玉一次之后,深深地被那位公子吸引。

母亲那时就说,已经这样了,就认命吧!好在飞玉少爷是好的,夜家的大夫人也不是个愿意搓磨人的婆婆。至于老太太,她还能活几年呢?熬也熬得过她了。

于是她满心欢喜地等着出嫁,想着出嫁之后就能离开俞府这个不堪之地了,却没想到她父亲和庶妹竟整了这么一出。这是要她的命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海夫人发起难来也是当仁不让,一顿数落,将这些年自己和女儿受的委屈全都给抖了出来。包括这场婚事,更是给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俞昌文气得不行,“那你们为何还答应了呢?你别不承认,当初璇玑一见着那夜家少爷脸就红了,你们自己不也是相中了人家的相貌品性吗?那就说明他是个好孩子。至于家里如何,哼,谁家姑娘出嫁还不得受婆家些闲气,那是咱们该管的吗?现在好了,婚事没了,你们高兴了?海如音我就想问你,没了这桩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海夫人冷笑,“是没什么好处,非但没好处,璇玑还失了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可我们要脸,我的女儿宁愿不嫁,也不能跟你一样,连脸都不要了。”

“与我和离也是要脸?”俞昌文也笑了起来,“海如音我告诉你,退婚的女人没人要,和离的女人就更跟破鞋没什么区别。”他骂着骂着又看向俞璇玑,忍不住再道,“夜家是什么地方啊?就你还妄想嫁进夜家?我呸!做梦去吧!人家夜家能为了大丧,在两个月之内嫁出去三小姐和四小姐,如果他们真想你进门,就也该在两个月之内把你也娶过去。可是人家没娶,人家根本就不想承认你这个儿媳妇。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实际上是没人要的东西!”

俞璇玑真是委屈极了,她质问俞昌文:“我是你的女儿,如此轻贱我你脸上有光吗?”

俞昌文却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不只你一个女儿,而且从今往后你也不再是我的女儿了。不是要跟着你这个娘走吗?那就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悠,看到你们就烦。”他指指地上什么也没翻出来的包袱,“一件衣裳也是我俞家的,能让你们穿一套走已经不错了,这些别妄想拿走。”说完再指指海夫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我的仕途,我的前程,全都毁在你手里了,你就是个丧门星!”

这话骂完,还不等闭嘴呢,也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个石头,砰地一下就打在他的牙上,当时就崩掉了半颗门牙。

俞昌文疼得哇哇叫,捂着嘴就想问是谁打我,这时,就听到上方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不轻不重地说:“俞老爷,差不多得了。你骂了这么久我都懒得管,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这几日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让你忘了府里还有一个我?”

俞昌文一哆嗦,瞬间想起来府里还有一个夜温言的丫鬟在。那丫鬟可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奇高,刚从将军府回来那晚一个人把整个俞府的护卫全都给打趴下了。不但打了侍卫,还把要动手打海如音的他给狠狠削了一顿。

其实也不是忘了,他只是觉得只要自己不动手,那丫鬟就不会管这些破事,毕竟这两日他要是只骂人,对方也没有出现过。没想到这可能是骂狠了,人家又提醒他了。

俞昌文不敢吱声了,只狠狠瞪了海氏母女一眼,气呼呼地就走去后院儿换衣裳。

计蓉从树上翻下来,走到海夫人和俞璇玑跟前,同她们说:“我家主子来了,就在外头呢,夫人只管跟着我往外走,没有人敢拦你。”

曾经的一家人在院子里吵闹,俞府门户小,门口连个照壁都没有,这吵来吵去的,全都被外面的人听了去。甚至许多人探头往里面看,拉拉扯扯的搜身也都看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人们就开始气愤了,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让小厮去搜身,就算官府衙门也没有这样搜女身的,何况还有自己的女儿呢,这俞家的人性也太凉薄了。

之前喷血的小妾这会儿又来了精神,一听大家都在指责她家老爷的不是,便开始说起海夫人的不是来:“你们只看到我家老爷凉薄,怎么不想想为何人能凉薄至此呢?因为我们实在是受够了呀!大夫人海氏就是个丧门星,老爷寒窗苦读,几十年如一日的努力,结果就因为家里有这么个丧门星,我家老爷一连多年都没有晋升,还苦苦熬着一个六品主事。还有,大夫人觊觎一品将军府高门贵户,死气白赖地想让人家少爷娶她的女儿。结果怎么样?哼,攀附权贵没有好下场,不但婚约没了,还连累我们一家都要被将军府赶出内城!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配得起一品将军府啊!惹了将军府能有什么好下场,我们的命好苦啊!”

围观的人听着就有点儿乱,“先前不是还在说夜家大少爷轻薄了你家庶小姐么?怎么现在又变成指责一品将军府把你们一家赶出内城了?你们能不能不跑题?”

“就是,我们也不是傻子,更不是聋子。这两日都听明白了,是璇玑小姐自己退了婚,因为她觉得俞家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她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想跟庶妹共侍一夫。你们俞家能嫁一个女儿已经是老天爷开天恩了,还想把庶女一块儿塞过去,你家孩子怎么就那么值钱呢?当将军府是捡破烂的啊?”

小妾急眼了,“你说谁呢?你说谁是破烂?你当我们愿意把孩子都嫁过去啊?那不是没办法嘛!是夜家大少爷先占了我家孩子的便宜,占了便宜就要负责!”

“可拉倒吧!夜家大少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用得着占你们家的便宜?你家那庶女是天仙不成?不如拉出来给大伙瞧瞧,看看值不值得夜大少爷一占。”爱我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说:“不用拉出来瞧,那天在街上许多人都已经瞧过了,也不怎么样啊!媚里媚气的,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城内就那么一处池塘,因为跟护城河里的活水是连着的,所以没有上冻,她怎么就不巧掉进去了呢?几岁的小娃娃都知道避让,你们家庶小姐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眼神儿不好使?”

“要说还得是嫡出的大小姐端庄大方,是个闺秀的样子。”

“听说那庶小姐是因为自己喜欢泡水,所以才泡到那池塘里去的。被夜少爷救了一次之后还觉得不够尽兴,又跑回去重新泡。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大半夜的在街上泡澡,外城的糙汉子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没想到内城的官家小姐竟如此奔放。”

俞家的小妾急了,“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不是那样的!她是被人强迫的,是被逼的。谁能大半夜泡到外面的水里去?那分明就是夜家那个魔女叫人活生生把我女儿扔进去的!”

这一下人们可不干了——“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给你脸了是不是?说天说地没人管,别特么扯四小姐。还夜家的魔女,夜家的魔女也是你能叫的?四小姐也是你能扯得起的?那是咱们内城外城的大恩人,你活腻歪了往四小姐身上扯!”

“对,就是活腻歪了!再扯四小姐嘴给你撕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经了地龙翻身一事,又经了李家一事,再加上权青城亲自上门求药,之后又对夜四小姐神医济世做了大力度的渲染。如今的夜温言在临安内外两城呼声都很高,身后有一大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追随者,时刻维护夜四小姐的声誉。

就像眼前这个事,之前没说到夜温言,人们也就当热闹看当笑话听。可一旦俞家小妾提到夜温言了,他们立马翻脸。但凡对方再敢对夜四小姐有一丝不敬,那是真能冲上去打人的。

池飞飞和江婉婷对此皆是佩服连连,江婉婷甚至说:“早知道当初我说什么也得跟你一起去外城,多少博个好名声,以后再在城里惹祸也有人罩着,不至于自己单打独斗。”

夜温言白了她一眼,“从小到大哪次让你单打独斗了?哪次祸不是我跟你一起闯的。”

池飞飞听得酸溜溜的,“你俩可真行,从小到大厮混在一起,就没我啥事儿了。行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以后记得带上我就是了。我爹虽然官儿小,但也不是个怕事儿的,咱们凑个三人组,总比两个人来得更热闹呢。”

夜温言再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江婉婷问池飞飞:“刚才你派人回临安府去报信儿,报的是什么信儿?”

池飞飞说:“一是海夫人和璇玑小姐户籍的事,二是俞家那些个财产的事。刑部不方便出面,那这个事儿就让临安府去做,总得查查那俞主事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吧?反正我瞅他那样儿可不像好人,查查又花不了多少力气。”

江婉婷很高兴,“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俞府门口,那小妾被围观群众的情绪给吓着了,再也不敢提夜温言半个字,人被丫鬟扶着连连往府门的方向躲。

这一躲正好撞上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海夫人,憋着的一肚子火当时就有了地方发,就见她咬着牙用了大力气,一把推向海夫人和俞璇玑,同时口出恶言——“贱人!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人们大惊——“她手里有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俞家小妾手里确实有刀,是藏在袖子里的一把匕首,十分精美小巧,刀柄和刀鞘上镶嵌的全都是宝石。

其实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凶器,因为刀身很短,还没有成年人的大拇指长,平时应该就是用来削个水果什么的。这小妾带在身上,多半是觉得好看又贵重,不舍得放在别处。

但人在气头上就顾不得那么多,削水果的刀一样能用来伤人,就在她推开海夫人和俞璇玑的一瞬间,匕首就已经被抽了出来用力往前滑去。

看到的人皆倒吸一口冷气,想上去拦也来不及,就只剩下为那二人祈祷。

好在一起出来的还有计蓉,别人反应不过来,可这出刀的速度对计蓉来说就太慢了。就见计蓉都没怎么动,只是很随意地抬了抬手,一把就拎住了那小妾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人给拎了起来,然后照着俞府上方的匾额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砰地两声,紧接着是哗啦哗啦。是那小妾砸到匾额上,再摔到地上,然后匾被砸得零零碎碎散落在地的声音。

人们看到这一幕都吓着了,心说海夫人身边哪来这么个给力的丫头?结果就见计蓉蹬蹬蹬走到那小妾跟前,一伸手又把人给拎了起来,胳膊抢起,照着她的脸就开始抽嘴巴。

一连抽了十几个才停下来,然后对着被打成猪头一样的小妾说:“刚才我听到你骂我家主子。俞家的小妾,听着,找打你就吱声,即使你们搬到了外城去,我也一定随叫随到,随到随打,打完就走,绝不在你家吃饭。记住了,骂别人我不管,但你要骂我家主子和我家主子在意的人,那我必须抽你。”

小妾都被打懵了,俞小蝶这时终于从府里冲了出来,嗷嗷哭喊着扑向了自己的姨娘。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这头俞小蝶刚跑出来,那头计夺的马车也到了俞府门前了。

马车里下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公子。那公子下了车直奔着俞小蝶就走了过来,当场质问道:“听说你又去勾搭一品将军府的大少爷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我二人明明都已经订了终身,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我甚至都跟家里说好等内城重建完成,就带着聘礼到你家来提亲。你为何要背着我惦记别人?是嫌我家银子少,还是嫌我家没有官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少爷越说越来气,“我家在外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五六个铺子开在繁华街道上,想要嫁给我的人排着队都能排出城。本少爷选中了你,给了你千金万银,你却如此不识好歹。行,俞小蝶你真行,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这话说完,啪地一个巴掌就甩给了俞小蝶,“水性杨花的东西!既然勾搭别人去了,那就把这半年我花在你身上的钱都还回来!把我给你买的珠宝玉器也还回来!爷不养白眼狼!”

继那小妾被打之后,俞小蝶也跟着被打肿了半边脸。这娘俩可谓是同病相怜,又因为没理也说不出什么,就只能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人们恍然,“合着你们家这是广撒网多敛鱼呢!先把鱼一堆一堆都打上来,然后再慢慢挑捡?还让女儿出去跟男人又亲又抱的,可真是豁得出去啊!”

内城人有点儿不乐意了,“真是给内城的官邸丢脸,你们赶紧走吧,可别回来了,凭白的连累了别家的名声。这传出去还得让人以为内城官邸的胆子有多大呢!”

相好的少爷揪着俞小蝶要钱,这时,计嬷嬷那边的人也到了。

万福楼、吉祥铺、酒肆、古董行、布庄、饭馆,以及棺材铺的掌柜呼啦一下就都围了上来,直拉把那小妾和俞小蝶给围在了中间。

万福楼的掌柜最先开了口说:“俞夫人这是要搬家了吗?那咱们是不是得把之前赊下来的账给清一清?欠着账您可是走不成的。”

吉祥铺的人也上得前来,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直接就笑了,“哟,不仔细瞅还真没瞅出来,俞夫人怎么被打成这样了?是不是俞老爷知道了您在外头赊了太多账,不高兴了?我就说嘛,虽然咱们捧场叫您一声夫人,可这到底是夫人还是小妾,您自己心里得有数。一个家那是正室主母做主的,小妾再得宠,男人又肯为她花几个银子?”

“就是这个理。”棺材铺的也走上前去说道,“咱们今儿也不为难你,也不是故意来找茬儿的,就是趁着你们还没搬走,把赊出去的账给收一收。你把银子给了,咱们立马就走。”

“对,趁着俞老爷没出来,赶紧把钱结了,省得一会儿人出来了知道了这个事儿,你还得再挨顿打。咱们谁不知道俞老爷是什么人啊,这些银子你要是一点儿一点儿要出来也就罢了,让他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那就跟剜他的肉没两样。所以赶紧的吧,用私房银来还。”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俞小蝶有些害怕了,因为这些人说得对,她那个爹就是铁公鸡,别看平日里宠着她姨娘,可宠归宠,想要把银子要出来,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姨娘想要买东西,能付的就付,不能付的就赊,然后再一点点从她爹那里扣出来。

一来二去的在外头就欠了好多账,本以为都在内城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能还上就没什么。却没想到如今摊上这么个事儿,要被赶出内城,要账的一下子都来了。

她想替姨娘说几句好话,可谁能听她的呢?何况她爹已经气呼呼地往外走,愣了一会儿神的工夫就已经到眼前了。

“你在外头欠了账?”俞昌文一提到钱,一双眼睛立即就瞪得溜圆。什么平时最宠爱的小妾和庶女,这会儿统统都做不得数了,他就想把这个钱的事儿给问清楚。于是他把小妾给拽了起来,也不管为何人被成这样,只盯着她问,“说,怎么欠的!欠了多少?”

小妾哪里知道欠了多少,她根本也没记得那么清楚。见她不吱声,那些掌柜的就主动上前,一笔一笔跟他报账。

什么首饰铺的、饭馆的、点心铺的,包括酒馆的欠账俞昌文都能理解,但他就是理解不了棺材铺是怎么个情况。“她怎么还能欠棺材铺的银子?”打

结果人家掌柜的说了:“那谁知道呢,当时说是家里办丧事,要买一口最好的棺材。我一听这个架式,还以为家里什么大人物没了呢,差点儿没合计到俞老爷您身上去。”

俞昌文气得几乎要暴走,当时就指着这个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妾破口大骂:“小贱人!你给我说清楚,棺材是给谁买的?”

小妾哭哭啼啼地说:“是给我哥哥买的,我哥哥去年不是没了么,我当妹妹的就想给他买口好棺木。当时我是跟老爷要过银子的呀,可是老爷您不给,我没办法,就只好去赊。”

“给他买棺木?我都没用上那样好的棺木,你给他买?你那个娘家是喂不饱的狼吗?你哥死了你爹娘是管什么的?没听说有妹妹给哥哥买棺木的!还有,那些个首饰,点心,衣料,你是疯了不成?府里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用得着你上外头去穷显摆?你个败家的玩意,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说完,抡起掉在边上的一大块匾额就往小妾头上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妾吓得抱着头不停求饶,俞小蝶也一个劲儿地替她姨娘说好话。然而她这好话还不如不说呢,一说那个外城相好的又来劲儿了,也挤过来告诉俞昌文:“你养的好女儿,水性杨花不说,还骗了我家好些个钱财。今儿你们要是不把钱都还上来,我就到官府去告诉你们!”

俞昌文更生气了,手底下的板子就抡得更开,从打一个人变成了打两个人。

小妾被打疼了,也急了眼,干脆与他对骂起来:“你就知道打我,要不是你铁公鸡一毛不拔,我至于到外头去赊账?我穿好的用好的还不是为了长你的脸面!明明家里有那么多钱,就是不舍得往出拿,你是想搂着那些钱财带到棺材里去吗?”

人们又往后退了退,给俞家人腾出好大一块地方来,任由他们施展。只道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俞家这种人家,根本就不用外面的人出手瓦解,自己就能把自己都给作死。

计夺和计嬷嬷已经回到了夜温言身边,计蓉因为实在看那个小妾和庶女太生气,就又冲进人堆儿去给她二人一人掰掉了两颗牙。

这时,临安府的官差终于到了。

官差一到,首先就是冲上前去把打成一团的人都给分开。那小妾一看到官差比看到谁都亲,当时就给官差跪了下来,张着漏风的嘴大声道:“我要告状!我要告夜四小姐纵奴行凶!”

人们差点儿没听乐了,“有病吧?你男人打你,然后你告夜四小姐?你告得着吗?”

小妾指着自己的嘴,再指指计蓉,“她掰我的牙!我的牙没了!”

计蓉翻了个白眼,“我说了,你骂我家主子我就打你,虽然挨打的时候你没骂,但之前骂了呀!没办法,谁让我又想起来了呢!”说完,还瞅了一眼被拽住的那位官差,“官差大人觉得我说得有没有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官差大人十分配合:“这位姑娘说得十分有理。”

“她怎么就有理了?”小妾急了,“你看我被她打的,眼睛都快肿得看不见了,你们为什么不抓她?就因为她是夜四小姐的丫鬟吗?”

官差点点头,“对,就因为她是夜四小姐的丫鬟。你听好了,夜四小姐的事我们管不了,打你的这位姑娘她姓计,我们更管不了。我们今儿来也不是管你们家这些个破事儿的,我们主要是来给海夫人送户籍。”说罢,跃过人群就往海氏那边看,然后一把推开抓着他的小妾,快步走了过去。“海夫人,璇玑小姐,这是二位的户籍,我们府尹大人让小的过来送一趟。”

海夫人把那纸户籍拿在手上,就听官差继续道:“先前您派人去衙门说这个事儿,说的是要把您母女的户籍都落回海家。可海家在外省,只在临安这头还办不了。要是一来一去这么折腾,怕是您二位跟俞家一时半会儿还脱离不了关系。所以府尹大人就另想了法子,给夫人您单独立了一户,再将璇玑小姐的名字落在您的户籍下面。女儿随娘住,这也是常见的。”

海夫人听着这话就皱了眉,“户籍立在何处?”

官差答:“临安内城。”

“内城?”海夫人更诧异了,另立户籍不是小事,何况还是在临安内城。这地方之所以被人羡慕和向往,除了因为它是京都之外,最重要的不是因为能住进来的都是官邸,而是因为临安内城居民的生活福利实在是太好了。

四季发布料,每月发米油,每个人头都有定期的例银,不管你家里缺不缺,反正朝廷就是给,就是要表达自己对于内城人的关怀。

当然,除了官眷之外,内城还养着许多战死沙场的将士家属,对于这一部分人的福利发放更是加倍的。他们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也能在内城生活得很好。

可是海夫人知道,自己如今既不属于官眷,也跟边关将士不沾亲带故,俞家都要被赶出内城了,她一个俞家和离出来的女人带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被独立出户籍,还留在内城呢?

这就意味着朝廷每月都要给她们发银子发东西,保证她们衣食无忧,甚至她们若没有房子住,朝廷还必须免费提供。临安府疯了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就问那官差:“我不过就是个六品主事的正妻,我们家住在乌潜巷,这几乎就是内城最低的等级了。何况我现如今已与前夫和离,跟官邸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从未见过府尹大人,谈不上任何交情,府尹大人又是为何送给我这么大一份人情?”

官差就笑了,“夫人自然跟府尹大人是攀不上交情的,小的说句不好听的,府尹大人冲着您肯定是冲不着的,所以这事儿跟您没什么关系,是夜家大少爷办的。”

海夫人愣了下,拿在手里的户籍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官差见她愣神儿,只当她是高兴懵了,就乐呵呵地道:“夜大少爷重情重义,两家都订亲三年了,情分自然是有的,夫人也不用想太多,只管留在内城,一会儿小的带您到新的住处去看看。”

话说到这里,这官差的神色严肃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他问海夫人:“请问夫人小姐,您二位是两手空空从俞家出来的,还是带了什么东西?”

二人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海夫人在看户籍,俞璇玑就回答道:“原本带了两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裳。但还没等出院子,那两只包袱就被我父亲扣下了。所以我们除了身上的这身衣裳以外,什么都没带,就连一件首饰都没有。”

官差点点头,“那就好,那接下来的事就与您二人无关了。烦请夫人和小姐往后退退,站远些看热闹就好。”

没有人知道这官差是什么意思,就只见他大手一挥,突然大喝道:“把俞家所有东西都给我扣下!抬回临安府,等候发落!”

俞家人急了,也顾不上狗咬狗了,一个个都盯着那官差,一脸的不敢置信。

俞昌文大声问道:“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

小妾也哭着说:“不给我们家做主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抄我们的东西?刑部都没管我们,你们临安府凭什么来抄我们的东西?我们犯哪条律法了?”

官差冷哼,“犯了哪条律法,到了公堂之上自然会告诉你们。至于刑部管没管你们,这事儿临安府可管不着。刑部是刑部,或许一起共事多年多少有点儿情分,想给你们留点儿脸。但临安府跟你们可是一点儿情分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给你们这个面子的。所以我们得查查,区区六品主事,哪来的这么些个家产?你这些钱财的来路到底正不正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边说一边指挥自己手下的官差,“还愣着干什么?把人都给我赶回府里去,等候查处。商铺的掌柜也跟我走,带好俞家欠账的证据,到府衙递状告了俞家。”再瞅瞅那个外城的公子,“想要回俞家骗你的银子,你也跟我一起走。所有人听好了,这府门没有衙门的撤令,任何人不可出入。执行!”

临安府官差的执行能力很强,很快就把俞家人统统塞回府里,还把大门给关了起来,门口贴上了封条。一队官差留在正门把守,另一队官差绕到侧门和后门去把守,分完之后又觉得人手不够,还派了人回府衙再叫一队人来支援。

围观的人说:“这跟抄家也没什么区别了,这要是查出来他们家的钱财来源有问题,得是个什么下场啊?会杀头吗?”

官差说:“那就得看这个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如果问题很严重,杀头是肯定的。”

这话被扒着门缝往外瞅的俞小蝶听了个真切,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可惜没人给她请大夫,也没有人管府里人哭得要死要活,官差们只管拉着俞家装好的那些马车回衙门,围观的人也纷纷散了,走时还说这俞家简直就是给官府装的车,都不用进屋去抄了。

那个为首的官差在经过海夫人时多嘴问了一句:“夫人想落井下石吗?”

海夫人摇了头,“不想。我母女二人只求与俞家再无半点瓜葛,他们是生是死是贫是贵,都不要再跟我们有任何关系了。”

官差点点头,“那夫人就自由了!户籍收好,你们住的地方在内城北边,一会儿自会有人带你们过去看房子。恭喜夫人,恭喜璇玑小姐,今后就是新的生活了。”

马车里,江婉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两只手一直扯着夜温言的袖子,脑子里想的就是官差那句“是夜大少爷办的”。

她相中的男子果然重情重义,这是好事,只可惜情和义都没落到她这里,而是给了别人。

“是飞玉哥哥会过来接她们到新的住处吗?”她问夜温言,“刚刚那官差是什么意思?谁会过来带他们去看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摇头,“我怎么知道,”说完又往外头指了指,正指到那位官差。

官差是奔着她们的马车来的,到了近前直接跪地行礼,拜的是夜四小姐。然后抬手将一张纸递给了池飞飞,见池飞飞接过,这才起了身告辞离去。

池飞飞也没看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只将东西搁到江婉婷手里,“你说的那个人不是飞玉哥哥,而是你自己。去吧!这是那处房子的地址,临安府分配的,在内城北边,是个挺安静的小巷子。你是刑部的人,既然你说俞家闹事的那天晚上是你代表刑部出的面,那今儿这事儿就也该由你代表刑部做个终结。咱们这也算是给善终了,你走这一趟,那二位会感激你。”

江婉婷不太愿意,“我不需要她们感激,我也不想跟她们有何瓜葛。我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姑娘,我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不是我自己能说得算的。我跟飞玉哥哥能有一场青梅竹马的情分,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想出现在她面前,不想输得太难看。”

池飞飞看了夜温言一眼,意思是让夜温言拿个主意。

夜温言想了一会儿便对江婉婷说:“其实也无所谓谁感激谁,飞飞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天晚上是你代表刑部出面的,理应由你再一次出面把这个事儿给结了,也算是有始有终。至于输不输的,其实你若真的能放下了,就不会再想着输赢的问题。你就大大方方的去,该笑就笑,该说就说,公事公办。办完之后便会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的。”

江婉婷把那张纸握在手里,看了看上面写着的地方,不由得苦笑起来,“也是,早晚都是要碰面的,我与你这样要好,总不能以后跟夜家大房老死不相往来。待她嫁入夜府,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与其那时候尴尬,不如现在就去把尴尬化解,毕竟我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她说着话就跳下马车,再瞅瞅那海氏母女,干脆把车里的人都拽了下来。

“行了,你们想办法再找辆车,这个车归我了。北边有点远,不好让我们走着去。”

江婉婷走向了海氏母女,说了话,上了车,直到马车行远了池飞飞这才小声问夜温言:“你说,飞玉哥哥最后还是会娶璇玑小姐吗?”

夜温言摇头,“不会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会?”池飞飞不解,“你为何如此笃定?”

夜温言答:“因为她看尽了父母的婚姻,也吃够了俞家的苦头,所以往后她的婚事必掺不得半点沙子,任何有可能让她人生蒙尘的苗头,都会被她一早扼杀。”

“你的意思是,飞玉哥哥会令她蒙尘?”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心里明白我哥哥对她只有责任,并没有感情,这样的人不会是她的良配。依着我哥哥的性子,只要她点头,我哥必然守诺娶她,可两人一生也就只能是相敬如宾,想要相爱相依是不可能了。所以她不会点这个头,那些退回去的聘礼,也没有机会再送到她的手上。”

她摇摇头,轻轻推了池飞飞一下,“回家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同你一起走了。”

池飞飞皱了下眉,“温言,你是不是不喜欢同我在一起玩?有婉婷在时咱们都好好的,婉婷一走你就要单独行动了,我不招你待见吗?”

夜温言抚额,“你哪来的这些个奇怪念头?我只是想要去趟尘王府,去找归月郡主,你要愿意同我一起去也行,咱们这就走吧!”

池飞飞奋力挣脱了夜温言拉过来的手,“我不去!我错了!我这就走!”

这真是说走就走,一点儿都不带迟疑的,看得坠儿捂着肚子笑,笑完了就问:“小姐真要去尘王府吗?万一遇着了尘王殿下怎么办?”

夜温言摇头,“不去尘王府,我办点私事,你们也先回吧!”

“我们也走?”坠儿有点儿不确定了,“小姐还是带上奴婢吧!”

她还是摇头,同时吩咐夜家跟出来的车夫:“去雇辆马车,你们都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执意要求,谁也拿她没办法,包括计嬷嬷和计氏兄妹都只能由着她,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瓶子,眨眼工夫就变没了影儿。

几个齐齐抽了下嘴角,谁也没问什么,反正问了也是帝尊教的,没什么悬念。

马车很快就到了,车夫跟车主都坐在外面,剩下的人进了车厢,夜温言目送马车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回了俞府的大门上。

守门的官差正在跟趴着门缝的俞家人说话:“我劝你们冷静一点,扣押你们的临安府衙门,同夜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们骂临安府几句也就罢了,竟还敢骂夜家,一品武将的官邸,是你们这等小民骂得着的?”

可惜这话没什么用,里面该骂还是骂,别人离得远了听不清楚,但夜温言耳聪目明,却是一字一句都听进了耳朵。

之所以要留下来,也是因为这个。俞家人要是滚回屋里悄悄的骂也就罢了,她听不见心也不烦,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骂,她如何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池飞飞一起走?

官差看到夜温言一个人朝着这边走过来,赶紧上前相迎,同时也一脸的为难:“四小姐是不是听着了?您别生气,她们骂累了也就不骂了,咱们一定好生看管着,保证不让出来。”

另外一个官差却说:“不让出来也够憋气的了,四小姐您要是想出出气,小的这就把封条拆下来把门打开,您进去也骂他们一顿,骂够了再走。”

夜温言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于是点了头,“那就开门吧!”

先前那官差有些犹豫,“开门倒是行,可他们毕竟人多,四小姐进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咱们跟着四小姐一起进去吧!俞家人要是敢动手,那咱们也动手。”

夜温言都听笑了,“你们是官差,官差打人可就容易被人说道。放心,我没事,你们只管开门,其它事情都有我一力承担。”

俞府大门被重新打开,虽然只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却像疯了一样的往出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很奇怪,拥挤只限于门口,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冲不开这道府门,甚至就连那道能容纳夜温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门缝,对于他们来说都像隔着万水千山。

有人不解,伸手往前探,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就像推到了一堵无形的墙,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无限阻力将他阻隔住。

随着夜温言入府,府门再度被关了起来,人们还听到外面官差又把封条贴起来的声音,不由得再度绝望,看向夜温言的一双双眼睛里也充满了愤怒和怨毒。

下人都还算老实的,一个个站得远远的,谁也不往前凑合。闹事的都是俞家的主子,领头的是俞昌文,后面跟着三个小妾三个庶女,

俞小蝶的亲娘现在还是一张血盆大口,那血根本就擦不掉,以至于所有人都不太敢看她,总感觉她要吃人一般。

俞老爷头上和脸上的血也洗不净,他实在怀疑自己今后可能就一直得顶着这些血过日子,然后渐渐地血就成了像胎记一样的东西,伴随他一生。

他有点儿怨恨自己这个败家的小妾,可更怨恨的却是夜家。在他看来,要是没有夜家老夫人当初主动提起这桩亲、要不是夜飞玉那天晚上死活不承认轻薄了俞小蝶,更不愿意纳俞小蝶进门,他们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所以他拼尽全力地咒骂夜家,咒夜家人不得好死,咒夜老夫人活不过今晚,咒夜飞玉跟俞璇玑婚姻不成,没有好下场。

那俞小蝶也发疯一般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指着她说:“不要以为城里人都向着你,你就真是神医济世的活菩萨。你不过是被六殿下赶出家门的下堂妇!六殿下都恶心死你了,宁愿不要皇位也不肯向你妥协,你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贱人,你就是个贱人!”

被打得胖头肿脸的小妾也唧唧哇哇地跟着一起骂,倒是另外几个妾室和庶女胆子小,不敢多言语,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哆哆嗦嗦地躲到了一边。

俞小蝶看她们这样就更来气了,“你们怕了?有什么可怕的?今儿骂她也是个死,不骂还是个死,你们以为官府会放过我们吗?到不如骂个痛快,死也死得不憋屈!”

夜温言觉得俞家人可能是疯了,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如此不顾一切?且不说官府的案子还没审,就算是审了,也不至于真就把俞家上下全都判死罪。天塌下来有俞昌文顶着,她一个未及笄的庶女能担多大责任?怎么就笃定全家都得死?没文化也太可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突然就有些后悔到这府中来,她好好一个人,跟一群疯子较什么劲呢?

一肚子的火气突然就失了兴致,夜温言转身就要走,奈何俞家人不肯放过她。

世上之事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比如这俞家,明明可以和乐美满地跟一品将军府结个姻亲,六品主事的嫡女可谓是高嫁高嫁高高嫁。眼下也明明可以凭着这股子疯劲儿躲过一劫,却因一念之差酿成大祸,让夜温言再也没有理由放过他们。

要走的人脚步停下了,她听到身后那俞小蝶说:“你给我站住!你毁了我还想就这么走了?夜温言,要不是因为你,我一定能进夜家的门。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尽了脸面。你这个小贱人,你那娘亲就是个大贱人,贱人生贱种,你娘她自己就不是个好货色,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女来。夜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诅咒你们,诅咒你那早死的祖父和父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永世困于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得轮回!我也诅咒你,让你这辈子所有心愿皆不能成,爱人不得,亲人不睦,你想干什么最终都不成!你这辈子就是白活的,统统是白活的!”

忽然风起,人们都来不及眨眼,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狂风如刀子一般割过来,割上那俞小蝶的脸,割上俞昌文的脖子,割上那小妾的身体。

一下一下,刀刀见血。

狂风卷积着乌云,让这一方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种感觉就像是瞬间从阳间坠入了地狱,坠入了无尽黑暗之中,再也爬不上来。

俞小蝶发现自己动了,双脚离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就好像前面有个什么东西在吸着她,从慢到快,最后快成一阵风,嗖地一下就被吸了过去。

紧接着就有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头,五个手指头像爪子一样掐到了她的头顶。她的头几乎被掐爆了,整个人神智都不太清楚了,所有记忆搅成了一团,儿时的,少时的,长大了的,每一件事都从清晰到模糊,到后来就成了一团浆糊,再也记不住了。

但却有一件事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天晚上,父亲和姨娘同她说,要想出人投地,靠外城那个富家公子是不行的。外城的人只能给她钱,但内城的人却能给她权。外城商户如何能跟一品将军府比,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父亲说,亲事虽然是你姐姐的,但是咱们使些手段一定能给抢过来。反正还有两年的时候,只要你手段到位,到时候你是正妻,你姐姐就是妾,将来整个夜家都听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一场狂风,吹得白昼变黑夜,吹得整座临安内城都如世界末日一般。

但也很快就平息了,太阳又从云里露出头来,狂风突然而起又骤然而停,天空飘起轻雪,落在地面,很快就积起薄薄一层。

许多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有人在大喊救命,甚至还有人大喊妖怪来了。

可是并没有什么妖怪,也没有任何威胁生命的景象出现。只是突然刮了一阵风,吹乱了人们的衣裳和头发,吹起了地上的灰尘石土。人们也就是看着狼狈一点,又受了些惊讶,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俞府大门上的封条被吹下来了,大门也被吹开了,官差们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惊叫声,赶紧就要冲进去查看。可还不等他们往里冲呢,里面的人已经快了一步先冲出来,力气大得一下就把两名官差撞倒在地。

他们这才听明白里面的人惊叫的竟是:“疯了!他们都疯了!全都疯了!”

的确全都疯了,人们看到俞老爷带着俞小蝶的娘一起跑了出来,那俞小蝶也随后跟上。他们不是逃跑,只是想要给自己的诉说寻找更多的听众。三人就像在佛祖面前阐述罪行一样,每走一步就说一件自己干过的亏心事,每走一条街就讲述一个自己杀过的无辜人。

官差起初是想拦着的,可这念头刚打起来就被压了回去。

不能拦,没有任何理由拦,俞家人发了疯自己招认罪行,这是多好的事儿啊!也省得再上公堂对质了,更省得府尹大人找证据了,这一条条一项项自己都说清楚了多好。等都说完了他们就把人一拿,直接抓回去画押,该关关,该杀杀,干脆利落,谁也不耽误谁。

倒是有一件事情比跑出去的俞家人更重要,那就是夜四小姐。夜四小姐可还在府里呢,俞家这群疯子可别在发疯之下再干出点儿伤人的事来,那他们可没法交差啊!

于是二人连滚带爬地进了俞府,把整个前院儿都翻遍了,却连夜温言的影子都没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俞家有个胆小的庶女一边哭一边说:“夜四小姐化成一股白烟飞走了!刚才那阵狂风就是夜四小姐刮起来的,夜四小姐也是鬼呀!太可怕了!呜——”

官差冲过去就打了她一巴掌,“把嘴给我闭上!哪来的鬼?这世上要真有鬼,也是在你们俞家人的心里住着呢!行了,老实在府里待着,再听到你们扯一句没用的,就叫人把你们的嘴全都给缝起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夜四小姐也你能议论的?”

俞家人不敢吱声了,那个庶女就只顾着哭和害怕,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府门再次关了起来,封条不知道被吹哪去了,两位官差干脆跟别人家借了笔墨,直接把一个大大的“封”字写在俞府大门上,然后由其中一人回到衙门汇报情况,顺便再派人打听夜温言到底去了哪里。

俞家一家三口一路从乌潜巷走到了顺天大街,又从顺天大街走向了城南城北。他们用了一个下午的工夫,把整座临安内城每一个角落走了个遍,甚至还到宫门口那条街去逛了一下。

俞老爷讲自己如何借助刑部主事之职,收人钱财更改薄册。讲自己跟商人合谋,私贩官盐。讲自己家里有很多钱却不敢张扬着花,怕官府注意到他从而追查。也讲如何宠妾灭妻,讲他拼了命的打压正妻和嫡女,还为了抬高小妾和庶女的身份,让庶女故意向夜飞玉投怀送抱,好借此讹上夜飞玉,让他把两个女儿都娶进一品将军府。

小妾也讲自己之罪,她讲的多是后宅,比如说她入府这些年,给大夫人下过几次药,害大夫人小产一次,害大小姐掉水里两次。苛扣过大小姐的例银,让自己的女儿抢过大小姐的衣裳。还讲她杀过很多个婢女,有一些是因为向着大夫人说话,有一些是知道她太多事情,还有一些单纯就是看着不顺眼。

一条条人命官司听得人们触目惊心,却都没有庶小姐俞小蝶的讲述更加精彩生动。

俞小蝶先说的是她勾搭外城有钱公子的事,因为她姨娘说她是庶女,将来可嫁不了高门,不如就巴上一个外城有钱人家,将来得不到权好歹也能得着钱。

她说外城的有钱公子以能娶到内城女子为荣,所以也不在乎是嫡出还是庶女,一钓就上勾了。她为了留住那公子的心,主动投怀送抱,百般示好,除了新婚洞房那最后一步之外,其余能奉献的她都奉献了,让那公子占尽了便宜。

当然,公子也没少给她好处,银票,首饰,要什么给什么,还跟家里说好了就要到俞府来提亲,备的聘礼也是十分丰厚,更是许了她将来做正室大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就在前几日,父亲母亲又给她出主意,说让她去勾引夜飞玉,将来嫁进夜府。还说想办法把俞璇玑挤下去,她自己来做正室。

她太想嫁到将军府去了,于是就设计了一出落水的戏码,那个丫鬟也是她派去请夜飞玉的,只等夜飞玉一现身,直接就往人家怀里扑。

什么衣衫不整啊,夜飞玉根本就没动手,都是她自己往下扯的。夜飞玉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碰她一下,是她自己对夜飞玉上下其手,是她占了夜飞玉的便宜。

除此之外,她手上也有人命,她杀过她爹后纳的一个小妾。就因为那小妾年轻貌美,把她姨娘给比下去了,所以她就设计害死了那个小妾,以及那小妾刚出生、还不满半岁的孩子。

这一下午可是把人们都累坏了也乐坏了,不管是内城的人,还是外城来做工的工匠,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干脆什么也不干了,就跟着这仨人满街走。东南西北中一趟走下来,就把俞家的事儿给听了个完完整整,甚至都能编出一套书来了。

外城工匠不由得感叹,只道内城区区六品官就能有这么大的阵仗,那些一二三品的大员,家里得是什么样啊?这也太吓人了。果然还是分了内外两城的好,大家各过各的,谁也别惦记谁,他们家的姑娘打死都不能嫁到内城官邸来,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终于,俞家人说完了,官差上前来把他们都押送到临安府。

因为三人手里都有命案,而且还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连审都不用审,直接由府丞写好了证供给他三人画押,定下了三日后午时问斩。

直到这一刻,三人方才清醒过来,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

彼时,夜温言正趴在尘王新府的屋顶上,手里拿着一只封昭莲给她的兔腿,左看右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下口。

另一条腿在封昭莲手里,归月郡主吧唧吧唧吃得正香,还时不时停下来鄙视她:“堂堂北齐,地广物博,你该不会连兔腿都没吃过吧?需要我教你怎么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摇头:“不需要你教,我知道该用嘴吃,可问题是我下不去这个嘴。这要是只鸡腿,可能我比你吃得还快,毕竟我是真饿了。但问题它是兔子,你还给我描述了一下它活着的时候有多可爱,皮毛纯白,耳朵是淡淡的粉色。这怎么吃?”

“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呗!”封昭莲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阿言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它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可爱,熟了之后都只是美味可口的食物。就像稻子,长在地里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啊,熟了之后还不就是大米白饭。”

“……”这特么稻子跟兔子能一样么?她坚决下不了这个口,把手里的兔腿塞回给封昭莲,“你自己吃吧,我真不行。要不你去给我找点儿别的吃食,鸡鸭猪牛羊,什么都行。”

封昭莲:“今天早上府里厨子弄来了一只卷毛的小绵羊,才几个月大,我亲自给它洗的澡,咩咩叫的好玩儿极了。你要是喜欢吃羊肉,我现在就去把它给宰了,你说是烤还是炖?”

夜温言:“……有素的吗?”

“炒两个小菜?”封昭莲吃完了一只兔腿,嗖地一下把骨头扔到下方大树底下,开始对付另一只。“我不会做素菜,要不我把厨子叫起来现给你炒?可是那样动静会不会太大了?厨子知道你来了不怕,万一让权青画那家伙知道,你俩可别再打起来。”

她不解,“你又烤羊又炖羊的,就不怕把权青画给折腾起来?”

“不怕啊!他知道我爱吃荤的,所以就算惊动了他,他也只会以为是我自己想吃。但炒素菜就不一样了,我一个肉食动物,突然大半夜的要起来吃素,他不怀疑才怪。”

夜温言点点头,“罢了,那我就饿着吧,可千万别惊动了四殿下。他现在恨我入骨,我觉着我至少得有半年不能在他面前出现,否则他一定会整死我。”

“那就低调一些吧,少招惹他。”封昭莲说,“阿言,往后这尘王府你少来,权青画那个人喜怒无常,性子阴冷阴冷的,没人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而且他心里藏了事情,似乎对他很重要,是他钻不出来的牛角尖,所以你尽量少跟他打交道。阿言,我就要回归月去了,还真有点儿放心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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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昭莲要走了,她说不好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之间一个特别熟悉的朋友说要去远方,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可明明她跟她才认识半个多月……

“不多留些日子吗?”她问封昭莲,“你一个郡主,又不用理政不用上朝的,在哪待着不是待着,干啥这么着急回去?难不成是要回去嫁人啊?”

封昭莲沉默了一会儿,“可能真的是要回去嫁人的。”她看向夜温言,“我这次来北齐,出发之前并没有听说和亲一事,只以为是跟过来玩的,毕竟我以前也去别的小国玩过。可等到了临安城才知,我们那个缺德使臣竟然做了让我和亲的打算。不过他也就是个使臣,这么重要的决定他是做不了主的,我父王和母妃在归月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凡他有这个胆子,即使不死在北齐,回去也得死在我爹的刀下。”

夜温言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让你和亲,其实是你们归月国皇帝的意思。”

“恩,就是我那位更加缺德带冒烟的皇表兄。”封昭莲一说起这事儿简直恨得牙痒痒,“他原先被送到北齐当了多年质子,在归月那边几乎就要被人遗忘了。谁成想我大舅舅驾崩之后皇位居然轮到了他坐,这真是叫人始料未及的。他在归月没什么势力,所以一上位就拼了命的拉拢我们家,对我父王母妃一顿奉承,明明是姑姑和姑夫,他整的就差跪下叫娘了。”

封昭莲说着自己都笑了,“以前听说过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没听说形容自己姑姑也说成是母亲的。结果我那皇表兄还真就这么说的,说什么从小没得到父母疼爱,就这个姑姑对他最好,他对姑姑是当着母亲一样敬爱的。我呸!我母妃对这个侄子可没啥印象,从小就被送到北齐来,谁能看过他几眼?可就是这么个巴结着我们家的人,一转眼居然背着我父王母妃干出这种事来,居然要把我嫁给你们北齐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夜温言点点头,“心智是不太健全。不过看事情也不能太片面,如果真像你说的,他在归月就依靠着你们家,那他怎么可能把你送到北齐来呢?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你不如换个思路想,他其实也不见得就只靠着你们家,一个质子,摇身一变成了归月国君,你真的相信他在归月就一丁点儿势力都没有吗?怎么可能。”

封昭莲也点头,“对,怎么可能一点势力都没有,这个我也想过了。所以我着急回去,我怕他在那边对我父王母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阿言,我的事情你都知道,虽然我如今完完整整地保留着前世记忆,可这一世的爹娘也是实实在在养我到这么大的。说起来,我同这一世爹娘相处的时日,比上一世要多很多。所以我不能不管他们。”

她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猛地一巴掌拍到夜温言肩膀上,手劲儿那个大,差点儿没拍碎了瓦,把夜温言直接拍到屋里去。

夜温言一脸惊恐地看向封昭莲,眼里是说不出的惊惧,“你是要杀我灭口怎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不不。”封昭莲有点儿不好意思,“劲儿使大了,阿言你别害怕,我怎么能杀你呢!再说,你那非人类的本事我又不是没见过,杀不起杀不起。我给你揉揉。”说着就动手去给她揉肩膀,一下一下的,别说,揉揉捏捏的还挺舒服。

夜温言指挥她:“往上一点儿,西北角。稍微轻一点儿,你这个手劲儿实在有点儿大,一般人真受不了。我说封昭莲啊,这一世你是女子了,咱们就不能太爷们儿,所以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这个捏肩膀的力道,你都要有所收敛。”

封昭莲觉得那样不好,“我要真变得跟娘们儿一样,你不觉得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吗?”

夜温言回头瞅她,老半天都说不出话,直到封昭莲被她看得实在受不了了,她这才道:“大姐,你上辈子是男人当成了女人过,难不成这辈子你打算女人当做男人活?咱能不能正常一回?何况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要找那位白衣七殿下吗?难不成你是找他拜把子的?”

“他要真能跟我拜把子,那也行。”封昭莲说得还挺认真。

夜温言简直无语,“那你再说说,回归月可能要嫁人是怎么回事?”

封昭莲正色起来,“就是我那缺德皇表兄想偷偷把我和亲给北齐的事儿,只要我一回去铁定穿帮。那我爹娘就得想办法啊,就得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否则有一回就有两回,防不胜防。所以我估计,回去之后他们的主要任务应该就是给我找婆家,赶紧把我给嫁了,以此方法绝了我皇表兄的念头。”

“那就更得好好当个女人了,否则你怎么嫁人?总不能让人家娶个兄弟回去。”

“我不能嫁人!”封昭莲说得干脆,“我怎么能把自己像个女人似的嫁出去呢?就算要嫁,那也得是嫁给玄天华那样的神仙,这是我两辈子的梦想,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切。”夜温言翻了个白眼,“刚才还说要跟人家拜把子呢,这会儿又非他不嫁,封昭莲你能不能有个准头?到底想咋样?”

“我想喝酒!”她收回手,不给捏肩膀了,“刚才我突然拍你,就是因为想到了喝酒这个事儿。你说这良辰美景的,再有我就要回归月的这番别离的情绪,咱俩要是不喝点儿酒说得过去吗?阿言,你承不承认我俩是这天底下最最特殊的人?我们有着共同的秘密、共同的朋友,将来要做的也是同样一件事。我们早晚是要一起去找阿珩的,所以咱们得开心些,不能太伤感。喝酒的气氛最好了,把酒对月,畅想一下未来,琢磨琢磨怎么才能找着阿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事儿夜温言觉得靠谱,到不是觉得喝酒靠谱,是觉得一边喝酒一边琢磨怎么找到阿珩这件事特别有意义。于是她点了头,“行,你去找酒吧!”

封昭莲乐呵呵地滑下屋顶,蹦蹦跳跳地找酒去了。

夜温言翻了个身,变趴为躺,仰望着没几颗星星的夜空。

这尘王新府的客居院儿里并没有藏着暗卫,她早以灵力探查过,封昭莲住的地方实在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那四殿下相信封昭莲,还是因为他如今实在无人可用。

她并没有让灵力施放太远,所以不知道这府里其它地方还有没有人藏着。她只是来找封昭莲说话的,只要这一处地方干净,其它的她也不太在意。

只是心里有些不太舒服,那种感觉说不太好,像是愧疚,又有点儿心虚,多多少少还带着些想要弥补的情绪,却不知该弥补人家点儿什么。

三殿下说当年的黎妃娘娘没有死,只是毁了容,还疯了,被他秘密藏了起来。

如果她治好黎妃,救命之恩是不是就能抵了?

可惜,毁容好办,她动动灵力就可恢复。但疯病却不是那么好治的,那是脑子里的病,是三魂缺了一魂,七魄缺了两魄。她不是慕惊语,招魂补魄的事她不会干。

何况当初听三殿下说起这件事时她就曾分析过,四殿下的手都能从归月伸回北齐,很有可能黎妃活着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既然知道,为何不去搭救呢?

“唉!”夜温言对月长叹,“这个人情不好还啊不好还。”这可真是一道无解的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封昭莲回来了,很没形象地往回跑,手里拎了两只酒坛。到了屋子底下就压低声音喊她:“阿言,阿言,快点儿使个术法把我给接上去,我手里拿着东西,不能爬梯子了。”

夜温言坐起来,很大方地送给她一个腾空的术法,再把人拽到自己身边儿坐下。

封昭莲感觉很不错,“以前觉得阿珩就够神的了,结果你比她更玄乎。也行,这样以后你俩见了面,这天底下就再没人能欺负你们,我也跟着沾光。”她把其中一坛子酒递过去,“来吧,庆祝咱们相识一场,庆祝咱们有共同的朋友和秘密,也庆祝咱们即将要短暂的分离,先干了这坛子!”话说完,咕嘟咕嘟就开喝。

夜温言也喝,但不可能真把一坛子都干了,那样封昭莲就还得再去找一次酒,太麻烦。

但就是控制着也是喝了一半,封昭莲也喝了一半。两人一对酒坛子,当时就笑了。

封昭莲说:“要不怎么说咱俩有缘呢,这喝酒都喝得一样多,缘分可能是上辈子注定的。”

她点点头,“可不就是上辈子注定的么,因为你是在上辈子遇着的阿珩啊!”

说起阿珩,话题就没完没了。期间封昭莲又去偷了一回酒,两人不知不觉就喝光了六坛。

夜温言没用灵力解酒,就由着自己像个凡人一样渐渐有了醉意,忽然就想立即把那只飘流瓶拿出来看看。

可谁知还不等她以意念探入储物镯子昵,就听到封昭莲突然说了句:“不好!权青画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听到“权青画”这三个字,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一样,转身就要跑。

结果可能是太着急了,忘了自己会术法,忘了自己正在屋顶上,也忘了屋顶还是斜的,再加上酒劲儿上头,这一动弹脚底下就打了滑,一个没踩好,整个人直接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封昭莲也懵了,想拉她一把没来得及,就眼睁睁看到夜温言仰面朝天往下倒。她吓得直接两只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那场面。只道她住的这房子高啊,这么摔还不得摔个半死?

封昭莲懵,权青画也懵,他是听府中仆人说归月郡主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找酒,就想过来看看封昭莲这又是抽什么疯。可还不等他看见封昭莲呢,倒是先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他府里的人从房顶上掉下来。

他下意识地就展了轻功身法,冲上前去把人给接了住,一时间也忘了两人还有仇,也忘了他前两天还恨这位夜四小姐恨得牙痒痒。把人接住的那一瞬间,竟冲口问了句:“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哪里?”

夜温言也被这一摔惊出一身冷汗来,头脑刚有那么一点点清醒,就发现接住她的人是权青画。当时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嗷地一声叫,身子一歪,到底还是从他两只手臂上滚落在地,摔得砰地一声,腰酸背疼。

但她还是有些理智的,理智告诉她必须得赶紧跑,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跟这位四殿下对上。本来人家就恨她入骨,现在她又未经允许跑到尘王府里喝酒,这不是红果果的挑衅么!

于是她也顾不得疼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跑的那叫一个快啊!

权青画脸色十分难看,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屋顶上坐着的封昭莲,伸手指了指,“你可真行。”只四个字,说完,竟是轻功再展,直接奔着夜温言就追了过去。

隐约还能听到身后封昭莲在大喊:“能不能留下一个啊!我怎么下去啊!阿言你刚才摔下去的时候碰倒梯子了,小爷我现在下不去了!你俩能不能有点儿责任心,给我搭把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没人理她,那二人一个跑一个追,三下两下就没了影子。

夜温言感觉脑子乱哄哄的,酒劲儿愈发的上头,虽然不是炎华宫那种灵酒,可这酒也够要命的了,喝得她腿都有点儿发软。

她现在是用凡人轻功往前跑的,权青画就在后头追,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短,人家能清清楚楚地看着前面的她。所以她不敢展术法,术法这种东西轻易不能暴露于人前,何况还是跟她有仇的人前。这要是被权青画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拿出来做多少文章呢!

于是只好拼全力展轻功,一路从尘王府逃到内城大街上。因为是半夜,也不方便直接出城,就只能在内城大街小巷绕着圈儿跑。

好在如今内城的重建已经到了尾声,没有那么忙碌紧张了,工匠们到了夜里也都回到帐子里睡觉,大街上除了偶尔有几队巡夜的官兵,也没见再有什么人。

她路不是很熟,全凭从前原主的记忆,可喝酒了嘛,脑子就是乱的,记忆里就也不是很清楚。结果一圈又一圈地绕,最后稀里糊涂地冲到一座官邸里去,就合计找个地方藏身。

结果就听到后面已经追得很近的人突然就笑了,“夜四小姐,你这是绕城醒酒呢?醒完了酒又回到我尘王府了?”

夜温言扑通一下摔趴到地上,一脸绝望地看向四周,待看清楚这的的确确是又回到尘王府了之后,就更绝望了。

“师,师兄。”

“别叫我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四殿下。”她认怂,回过头去看已经站下来的权青画,“我不是故意来挑衅你的,我只是来找封昭莲。你要是觉得我出现在尘王府不太好,那我就叫上她,我们去外面说话。”

权青画不吱声,就默默地盯着她看,盯得夜温言直发毛。

“咱们好说好商量,别动手行吗?”她觉得封昭莲跟权青画可能是一伙的,要不怎么一个提议喝酒,一个就在她喝多了之后立即赶来了呢?不带这么巧的。

“你先起来。”权青画也挺无奈,本来看到这丫头就一肚子火,可她跳一次房顶跑一回内城,再摔了这么一跤,折腾这一圈下来,他也不知道这火气该怎么往外发了。只好苦口婆心地劝,“你先起来,咱们起来说话。”

夜温言不起来,就在地上趴着,“你先答应我不动手,你答应了我就起来。”

“我……好!”他终于点了头,“我不动手,你起来吧!”

夜温言这才往起爬,人是站起来了,就是形象不太好,衣裳还沾了雪。

权青画往前走了几步,身子还往她跟前探,惊得她蹬蹬蹬往后退,“你别过来!你答应我不动手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权青画简直无语,“我不是要动手,我是想给你拍拍裙子。罢了,你自己拍。”

“哦。”夜温言反应过来,赶紧往身上拍了几下,也没太拍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她实在懒得理会这些,只一门心思跟权青画解释,“我承认我半夜不请自来不太好,但我也真的不是故意找茬,我就是想跟封昭莲说会儿话。结果说到一半她提议喝酒,那我就跟她一起喝了。没想到你府里的酒后劲儿还挺大,喝得我有点儿迷糊,这才比较丢人地从屋顶上掉了下来。但你不要因此而小瞧我,我的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在没喝酒的情况下肯定能跟你好好打一场,你还未必能打得过我。所以你今晚不能跟我动手,这样是乘人之危胜之不武,等明儿我清醒了咱们再打过,到时候如果你赢了,那我就给你打一顿好了,当做赔罪。如果你输了……”

“本王输了怎样?”

夜温言想想,“如果你输了,那咱们之前的仇怨什么的,能不能一笔勾销?其实真没多大个事儿,我就是使了个小聪明,因为你只说不让我走,没说不让我请外援啊!这么讲我也不算是犯规。但我终究还是对不住你的,因为我想帮我二哥。对,我只是想帮我二哥,可不是冲着那位三殿下。我同他不认识,没交情,他甚至还挺烦我,因为我拆过他的仁王府。所以你看,咱俩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仇,就一笔勾销了吧!”

权青画冷哼,“那也是你打得过本王再说。”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夜温言很高兴,“你放心,我一定打得过你。”

“这么自信?”

“恩,就是这么自信。”

“那你不妨告诉本王,你师承何处?得是什么样的师父才能让你有如此自信?”

夜温言抽了抽嘴角,“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我祖父,谁都不告诉的。”

“哼。”他又哼了一声,“少拿你祖父做掩护。夜温言,你我虽没多深的交情,你的父亲到底还是我的老师,腊月十五那晚,我也到底是救了你一命。谈不上交情,至少也该谈得上缘分。怎么,这样的缘分换来的就是你满口谎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她张了张口,话却说不出了。

的确是谎言啊,可实话又该怎么说呢?她的武功没什么师承,她习的是古武,是前世玄脉夜家数千年的传承。这话如何能跟这位四殿下讲?

酒终于清醒过来,她按按额角,开始认认真真地整理有些凌乱的裙子。待都整理完,这才又对权青画说:“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对不住就能过去的,还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谢谢你就能算完的。刚刚是我喝酒上了头,同四殿下说了些胡话,什么一笔勾销,怎么可能打一架就一笔勾得掉呢?殿下,我还是那句话,日后若有所求,我一定尽我全力。所以殿下不妨想一想,您想跟我求点什么。”她看向权青画,眼睛里像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但是权青画却不接她这个讯息,他甚至别过头去,只淡淡地扔出一句:“我若是让你把你二哥偷走的东西再给我还回来呢?你可答应?”

夜温言摇头,“不应。”

“那我若是让你废掉你二哥全身武功,或是直接杀了他,你可答应?”

她还是摇头,“也不应。”

“那你让我求你什么?”他冷眼看她,“夜温言,你说我还能跟你求点什么?”

“四殿下。”她语气里带了劝慰,“我说能应你所求,那这个所求就一定是别人办不到的。你或许可以想一想,有什么在从前看来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事情,便可以向我提出来,这才是我给你这个允诺最正确的打开方式。而不是把如此难得的机会浪费在换什么东西,或是杀什么人上。毕竟这种事不需要我,你自己也可以尝试去做的,而有些事……殿下,这世间怕除了我,再没有人能够帮你。”

权青画仰起头,好半天都没有再说话。就在夜温言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方才听他又道:“没有你说的那些事,我也不需要你来替我解决什么。你走吧!你二哥的事一笔勾销,你欠我的救命之恩我也不会再找你去讨要。夜温言,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我还你父亲几年师恩,咱们今后若再相见,便当做是陌生人,如此,就比什么都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尘王府的院子里十分安静,权青画依然没有太多的仆人,那些在十年间被他悉心挑选和培养出来的绝境暗卫,也全部都死在了夜飞舟的剑下。

他有时候就会觉得很孤独,好像能长长久久陪伴他的,就只有四周偶尔吹起的风。只是北齐的风跟归月还是不一样的,他就是个无所依之人,北齐不要他,归月也不属于他。

天地之大,竟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权青画。”有人在后头轻轻地喊了他一声,权青画回头,看到的是穿着一身红纱裙的封昭莲。她同他说,“我这两天就准备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归月去?”

权青画愣了下,反问:“我乃北齐皇族,为何要随你去归月?又为何要用一个‘回’字?”

封昭莲说:“因为这些年你都是住在归月的,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已经在归月了。叹天城里一直都留着你的府邸,比你在北齐的家气派多了,也热闹多了。权青画,你若跟我回去,我可以跟皇表兄说,让他把宫里赐给你的仆人都撤了,今后想用谁你自己选,如何?”

权青画摇头,“不如何。归月不过是我在那些年里暂时栖身之所,是北齐送过去的人质。如今人质回国,怎么可能自己再回去。封昭莲,你莫要太天真了,何况你真以为你那皇表兄会听你的话?他要真听你的,就不会有除夕宫宴上的和亲一说。”

封昭莲撇撇嘴,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只是坐也没个坐相,一只脚踩到对面的椅子上,裙子还被当成男子的长袍撩了一下,就跟个大爷似的。

权青画虽然早都习惯了她这个大大咧咧的习惯,却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姑娘家就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就你这个样子,就算你愿意嫁到北齐来,怕是北齐皇族也不想让你进门。”

“切!”封昭莲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他们让?小爷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也绝对不会跟北齐皇族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是不会祸害你们权家人的。”

她说到这里还做了个深呼吸,“北齐的空气比归月要清新一些,可能是因为你们的都城更冷的缘故吧!空气冻一冻味道会好闻很多,弄得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里了。不过再舍不得也是要回去的……权青画,就像你刚刚说的我的皇表兄要真是听我的话,也就不会背着我和我父王母妃偷偷整出和亲这么个事儿了。所以你看,我在归月的处境也开始变得艰难,我那皇表兄有了一次这样的心思,就一定会再有第二次,防不胜防。可见人人都一样,不是生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就一定得对你好。你不能要求北齐对你如何,我也不能指望归月对我怎样,今后能过什么样的日子还得靠咱们自己。”

她托着下巴看权青画,“你当然可以留在北齐,没完没了地纠缠过去那些事情。但同时你也可以选择回到归月,从此不理纷扰,就当个闲散贵族。权青画,过什么样的日子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你还不像我,我有父有母在,纵是天大地大,我也跑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可你父母都不在了,虽是皇族,却因多年质子生涯而变得无根无基。那北齐对于你来说应该就没有多少吸引力了,为何非得执着于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不答,只是走了过来,想在她面对坐下。

封昭莲笑嘻嘻地把脚拿了下来,还用袖子象征性地往凳子上扫了扫,做了个请的动作。

权青画实在拿这位郡主没有办法,“这里是我家,不要整得像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一样。封昭莲,我很感激你能同我说这些话,也很感激你为我着想,替我安排后路。更感激你过去九年多对我多有照顾,让我在一个陌生的国家里住得并没有太过憋屈。可感激归感激,

有些事,也不能像你说的那样,轻而易举一笔勾销。我的人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轻松,北齐的事,也没有你说得那般,想放下就能放下。”

“放不下的是什么?”她问他,“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上一世她听阿珩说过,人世间的感情无外乎三种,亲情友情与爱情。除此之外,任何一种感情都是这三种的衍生或是演变。那么权青画执着的是什么呢?“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他摇头,“没有。”

“那你有一个头叩到地上的知己或兄弟吗?”

他摇头,“也没有。”

“那就是亲情了,你放不下权家的亲戚?”她仔细回想,想到权青画似乎跟那个小皇帝关系不错,便问他,“想帮着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

权青画听得皱眉,“方才说你什么来着?站有站姿坐有坐姿,那就再加一句,说话也得有个女孩子的矜持劲儿。从小到大,你见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说话了?”

封昭莲咧嘴笑了起来,“以前没遇着过,但自打来了北齐,认识了阿言,就发现其实她跟我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不太能吃得下兔子,她觉得那是一种很可爱的小动物,可以养,但不可以吃。至于其它方面,我俩真差不多。”

“差不多?”权青画摇头,印象中那位夜四小姐确实有点特别,比如初次见面在马车里,可以不顾他也在场,大大方方地让丫鬟给她上药。宫宴时那张嘴怼起人来也是让当仁不让,叫他大开眼界。可除此之外却没有再多更特殊的了,什么毛没长齐这样的话,他可没听夜温言说过。于是他反驳,“人家可比你强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封昭莲一下就乐了,“还人家,先前不还把她当仇人一样恨着,这才几天光景,就成了人家了?权青画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阿言?”

“嗯?”权青画听得一愣,“你说什么?”

她再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夜温言?”

“胡闹!”他“嚯”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向平静无波面无表情的尘王殿下怒火突显,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气氛。“归月郡主,这里是北齐,请你慎言。”

封昭莲却不为所动,也不害怕,就还是托着下巴看他,“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何以刚刚还会放她走?权青画,你在别人面前能装,搁我这儿你可装不下去。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太知道了,这么多年过去,你何曾放过一个你憎恨之人?你的手段一向是置之死地,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像这种眼睁睁看着人在你面前走掉的事,你可从来没干过。还说什么就当还了师恩的屁话,你自己摸摸良心真是那样想的吗?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还会谈什么恩不恩情?你要真觉得你那老师于你有恩情,那天你就不会去将军府,生生把阿言堵在府里。”

封昭莲自认把这位尘王殿下给看得透透的,“打从当年在归月我第一眼见着你时我就知道,你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似对什么都不在意,都无所谓。你的东西,别人可以随便拿,即使是你从北齐带去的那捧故土,你也可以由着他们抢了去,扬洒在归月的大地上。但那不过是表面而已,实际上所有人们以为你不在意的,你都很在意,所有别人施于你的不义之事,你都会加倍奉还回去。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排挤过你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那些将你带来的故土洒掉的人,一个瞎了眼睛,一个瘸了腿,还有一个断了两根手指。我知道那都是你干的,但是我也没有揭穿你,因为他们活该。”

权青画有些不安,这十来年一直都有的、想要远离封昭莲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只知道这位归月郡主就有一种本事,能把人心看得很透。但是看破却又不说破,每每见她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是在不经意间,她说出来的话就可以让他一连几日都心惊。

就像现在,封昭莲随口就说出那几个人的下场,这话是这十年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他甚至一直以为自己做过的那几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这位归月郡主却是一清二楚。

可那一年的封昭莲才多大?五岁还是六岁?她是当时就知道的,还是过后查出来的?

“干嘛?害怕了?”封昭莲都气笑了,“那些事儿你干的时候都不害怕,怎么着,都过了快十年,知道害怕了?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何况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你人都回到北齐了,告发了又有什么用?而且我也说了,是他们活该,扬别人从家乡带来的故土,是必须要得到教训的。你给他们的教训还是轻了,要换成是我,定要了他们小命。”

她说到这里摆摆手,“扯远了扯远了,我提起这一档子事不是为了跟你论当年谁是谁非,我只是想说,你是如此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既然恨定了阿言,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就把她给放了?这不合逻辑。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你看上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画真的很难认同她这个逻辑,“本王怎么就安安静静把她给放了?明明是追着她在城里跑了好几圈,最后是她自己没醒酒,稀里糊涂又跑了回来,还摔了一跤。这叫安安静静?”

“就算不叫安安静静,那也不算轰轰烈烈啊!权青画,要依着你的本性,今晚除非是你打不过阿言,否则你绝对不可能把她给放走的?虽然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丢了东西,还知道你因为这个事儿跟阿言置了气,更是在一气之下带走了夜家的五小姐。你看,你都生了这么大气了,怎么阿言都送到你跟前了,你却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你觉得本王应该把她如何?”

封昭莲说:“至少也得打一架,打不过才能把人放走。就算要讲什么师生恩情,那也是打过之后要放她时才讲的。如果没有这份恩情,可能你就得把她一掌给劈死。”她说到这里又笑了,“当然,你也劈不死她。虽然我相信你的武功,但我更相信阿言的实力。所以你放她走,若不是因为你心里喜欢她,那可能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打不过她。”

“本王不想同你说话!”权青画有点儿生气了,拂了拂袖,转身就要走。

封昭莲急了,“你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她起了身,往前冲了几步,伸手就抓上了他的袖子。“权青画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几句就生气,你哪来那么多的气可生?我就是同你分析一下,你要是没那个心思直说就完了,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权青画瞅瞅自己被拽住的袖子,皱眉,“放开。”

“不放!”封归莲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就拽你个袖子,你冲我吼什么吼?全天下就你最小气,偏偏还就你生得最像他,真是想想就闹心!”

“我到底像谁?”

“我梦里那位白衣公子。”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梦的事不能算数,你是听不懂话怎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如果不是梦呢?”封昭莲板起脸来,“权青画我告诉你,他不是梦,他是真实存在的。他叫玄天华,是我上辈子得不着、这辈子也有可能再见不到的人。我只要一想到他、一想到那些只能在回忆里的人,我心脏都疼。所以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些,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

他真想说你可快同我翻脸吧,翻脸之后就别再来缠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这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他甚至还神使鬼差般跟封昭莲点了头,认真地说:“好。”

封昭莲表示满意,“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阿言?”

“不喜欢!”他答得坚决,“且永远都不可能喜欢!”

夜温言回到自己屋里时,已经到了丑时了。坠儿坐在门口等她,倒也不困,甚至还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房子。

夜温言走过去看了一会儿,问她:“这谁家房子?”

坠儿“呀”了一声,“小姐回来啦!”再看看地上的房子,摇了摇头,“也不是谁家的,就是心里想着房子应该是什么样,就随手画出来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用手把画抹了去。轻雪散乱,好好的一个小房子说没就没了。

夜温言觉得有点儿可惜,“画得挺好的,下次要是想画就在纸上画,画完可以留着,没准儿以后还能用得上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了屋。

坠儿赶紧在后头跟上,“小姐说用得上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后还能按着奴婢画的去造一座房子?这个奴婢可真不敢想,太吓人了。小姐沐浴吧!知道小姐今儿肯定回来晚,水一直在灶间温着呢,很快就能备好。”

夜温言很想说不洗了,她可以掐个清洁的术法,比沐浴效果还要好得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又觉得生活就是生活,若凡事都要用术法来解决,那生活就会失去原本的意义和乐趣。

于是点了头,坠儿一路小跑就去提水了。

终于泡进水里,赶了小丫鬟也去睡觉,那只得自江夫人的瓶子也终于能被她拿在手中。

瓶子就是个普通的玻璃瓶,在前世,这样的玻璃瓶在很多小店里都买得到,而且还是为了让年轻人玩飘流瓶特意定制的。

她看到风卿卿买过,一买就买了很多。她那时候是真不明白风卿卿究竟是有多少话要说给远方的陌生人听,同时也担心那么多瓶子扔出去,大海还不成了垃圾场?会不会有一天大海里挤满了那些东西,连船只都无处可走?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个担心实在是多余的。因为风卿卿买东西根本就不是为了用而买,她只是为了买而买。有时候是因为这个瓶子好看,有时候是因为这个瓶子造型独特,有时候是因为看到了喜欢的颜色,有时候则单纯是因为她觉得应该多囤一些。

反正风家有芥子空间,她不管买多少东西,都可以存放在芥子空间里,随时取用。

她以前也曾说过风卿卿整这么多瓶子实在是浪费,虽然五脉不缺钱,但这种钱花了也实在是没有意义呀!

可如今却真感激风卿卿当初没听她的话,否则等到了这种地方,任何东西使用起来都没有前世那般便利时,如果没有从前的储存,今日她就拿不到这只瓶子了。

一朵腊梅花从镯子里被调取出来,花碎灵起,飘流瓶的木塞子轻轻松松弹了出来。

夜温言却并没有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而是先从浴桶中站起走出,一个法诀催干了身体和头发,再利落地将里衣穿好,这才拿着瓶子走到里间,坐到榻上,然后郑重其事地用灵力将瓶子里的信和照片催引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漂流瓶静静地躺在一边,看似完成了它的最终使命,却仍会有人再将自己写好的回信也装进瓶子里,扔回大海,以期待它能够有缘再回到原本的主人手里。

夜温言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瓶子她得留着,待到有一天能去无岸海边,一定把瓶子再扔回去,万一就能回到风卿卿那里,两个人也算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时空相遇了。

瓶子里的信纸有两封,内容不少,夜温言有点儿激动,拿着信纸的手都在打哆嗦。

这是风卿卿的笔迹,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孩子失踪那年还在上大学,随着她的失踪,没过多久阿染也出了事。

曾经的五脉渐渐凋零,辉煌不在,连人也都相继不在了。

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卿卿有没有卜过,不知道她将这些事情告诉卿卿,那孩子会不会惊讶。

信是用圆珠笔写的,写在两张普通的a4打印纸上。字是简体字,还是卿卿惯用的后世字体,所以江夫人看不懂。

也得亏江夫人看不懂,否则这样的内容被读出来,还不知道要惊讶成什么样。

风卿卿信上说——

读到这封信的人,你是谁?是阿珩还是阿染?又或是温言和惊语?

我知道一定会是你们几个,因为在这个时代,我的信也就只有你们几个才能看得懂。若是换了其它人捡到,就算把瓶子打破将信取出,也可能就当成是鬼画符,扔到火里给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能认真读懂它的,就只有你们几个。

同样的瓶子同样的信和照片,我一共扔出去四份,都扔在无岸海中。我算过,就这个地方,咱们五个陆陆续续都会来,且会以无岸海为中心,四散在各处。

如今已知的是阿珩已经来了,她就住在无岸海的西岸,一个叫做大顺的国家。

温言也会来,惊语也会来,只有阿染,我算出她是死卦。不过没关系,我是谁呀!卜脉风家这一任的家主,如果连逆天改卦这种事情都不会做,那岂不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夜温言看着这样的语言,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时代,风卿卿就站在她面前,叽叽哇哇手舞足蹈地说话。

那是她们五人中年纪最小的小妹妹,性子活泼,最能接受那个时代的各种新鲜事物,几乎就是团宠。阿染就曾说过,卿卿是她们的开心果,不管心情多不好,只要一看到卿卿,就什么不高兴的事都能忘了,且不出三句,风卿卿一定能把她逗笑。

信上的内容还在继续,风卿卿说——

所以我给阿染改了卦,但是我自己也因此受了点伤,再加上仁仙岛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就沉了,结果就把我折腾得比较惨,以至于到现在都不能顺利地从空间里出去。

对了,我的空间也出了问题,我们风家经营了数千年的芥子空间,突然一下所有东西都没了。那些先人们储藏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蓄养的灵宠,还有后来我又放进去的汽车房屋,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统统不见了。要不是我在进入空间之前就把纸笔和瓶子拿出来用过,现在我就是写这封信都没办法写的,飘流瓶也根本是做不了的。

唉,你们能理解那种心情吗?我囤了那么多的螺蛳粉,那么多的辣条,还有那么多各种宝石玉石做成的卦子,一下子全没了。我感觉我的天都要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隔着信纸都能感受到风卿卿那种绝望,而且她知道,那是真的绝望。

因为风卿卿太喜欢她囤的那些东西了,如果说囤东西是女孩子的天性,那么风卿卿绝对是把这种天性发挥到极致的人。

而之所以能做到极致,一是因为她有钱,二是因为她有闲,三是因为她有精力。

虽然风家一直遵循着普通人的生活轨迹去养孩子,让风卿卿从幼儿园一直读到了大学。

但风卿卿毕竟是卜脉风家的人,且还是这一代最优秀的传人,所以无论是头脑还是智商那都是无与伦比的高,普通人跟她是比不了的。

她书读得很快,小学毕业就已经读完初中课程,初二升初三的那个夏天报名高考,直接就拿了个全国高考状元。但风卿卿没有跳级,即使什么都会了,她还是一年一年循规蹈矩地读书。学校曾不只一次要求她跳级跳级再跳级,都被她给拒绝了。

因为她不想当异类,所以别人怎样她就怎样便好,如此才算是不枉这一生,待将来回忆从前,也算是有一个完整的求学经历。

但毕竟什么都会了,所以有时候就觉得上课也没啥意思,她就跟学校请假。学校呢,也觉得这个学生上不上课都一样,也乐于给她假。

于是她就用这些假期开始全世界的旅游,还是跟团游。

风卿卿跟团游那绝对是导游最喜欢的一种类型的游客,就是买买买,看着啥买啥,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导游肯用心推荐,她必须能给导游一个完美的业绩!就比如说有一年去热带国度,光是乳胶床垫就买了六套。她们五个一人一套,还有一套就放进了她的空间里。

风卿卿的芥子空间是经过了风家无数先人逐步完善的,无边无际的大,里面海纳百川,甚至到了她手里之后,她还移了一幢地上三层地下五层的别墅进去。

别墅里头完完全全是现代化的装修,院子里还停了几辆汽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用风卿卿的话说,要不是因为她不会开飞机,她一定整一架直升机进去。

当然,除了这些大件儿之外,小东西也实在是放了很多。

爱吃的螺蛳粉,方便面,碳酸饮料,火锅底料,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马卡龙、咖啡……

可见风卿卿对那个芥子空间有多用心,她记得有一次风卿卿一连一个月都不见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那一个月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空间里种菜种树。

菜是平时吃的菜,树是所有她爱吃的果树,包括苹果、梨、桃、杏,反正能种的都种了。

惊语就曾说过,风卿卿是把空间当成另外一个真实世界的,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个世界不在了,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也毫无眷恋地进入到空间里,从此以后再不出来。她能在空间中活得很快乐,而这个现实世界于她来说,就没什么所谓了。

所以,夜温言能感受到风卿卿的那种绝望,那种感觉应该就是自己眼睁睁看着夜家大宅被一夜摧毁一样,原本那么熟悉的一切突然一下全没了,整个世界就都毁了。

信上还有内容——

不过没关系,我是谁呀!我是天下无敌的风卿卿!空间毁了不要紧,只要壳子还在,我就可以再把它一点点的重建起来。虽然可能没有从前那个的规模了,也没有那些个好东西了,那也没关系,日久天长慢慢积累,就一切都会有的。

对了姐妹们,我同你们说件事,你们可千万不要笑话我。你们听我说,我在仁仙岛上遇着了一个人,手执折扇,白衣胜雪,那种感觉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样,一眼就直接把我给看傻了,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

姐妹们,我可能恋爱了,爱上了那位白衣公子,他叫玄天华。

夜温言啪地一下把信扣在榻上,她有点儿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玄天华?那不是封昭莲心心念念两世不忘的人么?这怎么……跟卿卿在一起?

完了完了,封昭莲要失恋了。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封昭莲这个事?

夜温言陷入了沉思……

信还在继续——

阿珩阿珩,如果你捡到我的瓶子,看到这段儿,会不会开心?因为玄天华他是你的七哥呀!还有还有,温言惊语还有阿染,你们要是也来了,也捡到我的瓶子,那我告诉你们,阿珩已经在这个时代找到她的意中人了。是大顺的皇子,后来当了姑墨的皇帝。

我这样说你们是不是听着有点儿乱,没关系啦,我来给你们讲,姑墨就是大顺边上的一个小国,阿珩的夫君除了是大顺的皇子以外,他同时还是那个小国的国君。所以阿珩现在是姑墨的皇后,还怀了可爱的宝宝。

嗯对,就是怀着宝宝,因为七哥离开姑墨的时候孩子还没有出生呢,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两个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是像阿珩多一些,还是像他们的爹爹多一些。

不过像谁都好,因为他俩的颜值都高。阿珩自不必说,咱们都知道她长得好看啦,那位姑墨国君呢,虽然我没见过,但是我见着了他的七哥啊!哥哥都能好看得跟个神仙似的,弟弟怎么可能差了。而且七哥同我说了,他那九弟也是巨帅的,眉心中间还有一朵紫色的莲花。

哎玛,简直绝了,居然能在眉心中间长出莲花印记来,还是紫色的。阿珩挑夫君的本事真是太厉害了,我真期待能早日见到他们。姐妹们,你们期不期待?

唉,我有一肚子话想说,但却是怎么说都说不完的。不过没关系,我算过了,我们总有一天会相聚的,而且不会太久,应该就是这几年了。所以,更多的话就留到我们见面之后再唠吧,我现在得想办法重建我的空间,毕竟它坏得有点儿严重,我都不能随意进出了。就是扔这些飘流瓶,都是挑着几天一次能出来的机会扔到海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没关系,我有信心把它修好,再说还有七哥帮着我呢,什么事都难不到我的神仙。

好啦,姐妹们,好好生活,耐心等待,等着我们的重逢呀!

卿卿。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夜温言不舍,又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才把信再装回瓶子里,然后又对着那张照片看起来没完。

前世生活一幕幕在眼前铺开,一会儿是风卿卿笑颜如花,一会儿又是白鹤染常年累月的不开心,一会儿是凤羽珩穿着个白大褂握着把手术刀火急火燎,一会儿又是慕惊语抱着一捆子纸钱说今夜鬼门大开,她需要给下面的小鬼发发福利。

五脉隐世而居,外界不知五脉存在,即使是已经入世的医脉,人们也只是知道有姓凤的医生医术十分高明,能医常人不可医之伤病,还制出许多军中特需药品。

小时候她也曾天真地幻想过,五脉可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一直到许多许多年,许多许多代。可是后来长大,爷爷一点一点把五脉的打算告诉给她,她便觉得肩上的担子异常的沉重,也对五脉的未来越来越绝望。

虽说她们几个还有新生,虽说先祖夜无岸早在千年以前就给她们铺好了退路。可那也仅只是她们五个的退路,那其它人呢?她的亲人,其它四脉的亲人,他们又该怎么办?

现在她知道了,没有怎么办,甚至没有任何出路。结局都是死,像夜家那样,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她曾经因为这样的结局整宿整宿睡不好觉,直到现在她依然会隔三差五就做一场噩梦,梦到同样的结局在五脉依次上演。或许这将成为她的梦魇,但同时也是她追寻真相的动力。

是的,她要找一个真相,无岸海的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为什么这片海域能跟五脉有如此密切的关联?就只因为夜家先祖夜无岸吗?

除了她们五个,还有谁来过这个时代?

这究竟是什么时代?是平行时空,还是历史的缺失?

无岸海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她们五人重聚之后,这个时空会有变化吗?

关于这一切,太多太多疑问了,好在风卿卿卜算过重聚之日就是这几年了,那她便再等一等。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揭晓,也总有一天,五脉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夜温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好像就是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推她,还在轻轻地叫着“小姐小姐”,她这才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坠儿。

“怎么了?”她没睡好,天亮才睡着,这感觉还没睡多一会儿呢就被叫醒了,头都疼。

再瞅瞅榻上,瓶子还在手边放着,照片还在手里握着,赶紧就调动灵力,将东西统统收回到储物镯子里。

坠儿看到这些东西又凭空消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忍了半天没忍住,小声问她:“小姐,你把东西藏哪儿了?是帝尊大人教的术法吗?”

她点点头,“对,我跟帝尊大人学了些小手段,藏东西就是其中之一。以后你要是再见着我使这些玄乎乎的术法,也不必害怕,都是帝尊大人他教给我的。”

“嗯嗯。”坠儿很认真地点头,“小姐是未来帝后,帝尊大人是得给小姐一些保命的手段。就是不知道帝尊大人有没有教给小姐如何瞬间清醒这样的术法,咱们现在得起床,归月郡主出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用术法,坠儿一句话就把夜温言彻底给说清醒了。

归月郡主出事了?封昭莲不是都要走了么,这怎么临走之前还整这么一出?

她赶紧起来收拾,同时也问坠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来报的信儿?”

坠儿说:“是江家小姐的丫鬟小鱼来报的信儿,说是归月郡主在酒楼里吃饭,结果跟人打起来了,说什么都要把酒楼给掀了。”

夜温言听得直迷糊,“那酒楼怎么着她了?至于她发这么大火?婉婷也在吗?”

坠儿苦着一张脸说:“小鱼说是江小姐和池小姐陪着一起去吃饭的,去的时候人家酒楼才刚开张,她们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要了好些酒。结果没吃几口那归月郡主就说酒菜不对劲,拍着桌子就跟酒楼的人闹起来了。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个酒楼是咱们家的买卖,从前一直都是在大夫人手里经营着的,但是后来搬院子时,被老夫人拿走了。”

夜温言想起来了,当初大房二房换地方住,她们这边许多东西都被拿走。后来虽然还了回来,但是少了一间铺子。

“据说那铺子被老夫人拿走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她问坠儿。

小丫头对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立即就道:“没错,就是被老夫人拿了。当时咱们这头乱得很,小姐就没腾出空去要。但是您一直说那铺子不能白给了老夫人,早晚是得要回来的。”

夜温言点头,“嗯,是早晚都得要回来,但这没等要呢就出了事,这事儿我们可不能大包大揽。谁的铺子谁就得负责,咱们家老夫人总不能拿银子的时候冲在前面,出了事就往后缩。”她吩咐坠儿,“找个机灵点儿的丫头去给老夫人报个信儿,就说请她准备一下,尽快去酒楼亲自处理纠纷。对方可是归月的郡主,东家不出面肯定是不行的,且这事儿要是不尽快处理,保不齐就得闹到皇上跟前。”

坠儿立即执行,很快就把差事交给了那个叫阿立的侍女,然后再回屋问夜温言:“既然让老夫人去处理,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夜温摇头,“该去还得去的,再说了,你难道不想看看那场面?”

坠儿瞬间就想到了除夕宫宴那晚,想到了那个一身红纱裙的奇怪郡主,不由得有点儿兴奋,“想看,太想看了!归月郡主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只是笑,没有多说什么。穿戴整齐之后就带着坠儿出门,却把计嬷嬷留了下来。

她出门在外不会有什么事,却总不放心家里。师离渊把计嬷嬷送到她身边来,但实际上计嬷嬷照顾最多的却是穆氏和夜清眉那边。

主仆二人在府门口遇着了老夫人,比起夜温言的不紧不慢,老夫人就显得有些着急,也有些慌。明明是比夜温言晚知道的信儿,但这会儿人却已经走在她前头,夜温言看到她时,她已经在君桃的搀扶下准备要上马车了。

可就在要上还没上去时,君桃一回头,就看到了款款走来的夜温言。

老夫人见君桃动作有迟缓,很不乐意地说了句:“快一些,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君桃小声同她说了句什么,老夫人就回身来看,一眼就看到夜温言正冲着她笑呢!

她最烦这个四孙女笑,因为从前的笑能讨老将军欢心,现在的笑是越看越不像好笑,越笑越让她觉得渗得慌。

却偏偏夜温言无所谓她渗不渗,不但笑,还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跟前,挤走了君桃,亲自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坠儿一看自家主子上车了,二话不说也赶紧跟上,君桃就落到了最后,但好在也挤进去了。就是车夫不太高兴,早知道坐这么多人,套辆大一点的车多好,主子们也不嫌挤得慌。

车厢里的确是够挤的,勉强坐四个人,都不能有太大幅的动作。

老夫人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皱着眉问了句:“你这是干什么?老身要出门,并未邀请你,怎的随便就挤进了老身的马车?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姑娘大了要是连这点教养都没有,那走出去丢的可是咱们夜家的脸面。”

夜温言笑笑,“祖母放心,夜家的脸轮不着我来丢。何况我是嫡孙女,愿意同祖母亲近到坐一辆马车,别人瞧见了也只会说咱们祖孙情深,绝对扯不到教养上来。至于我要干什么,那还用问么,自然是同祖母一起往顺天大街走一趟,去看看祖母苦心经营的那座酒楼到底干了什么,惹得人家归月郡主当场发难。”

老夫人其实很想问问这是不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的,毕竟归月郡主跟夜温言的关系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两人在除夕宫宴上就熟络得很,今日出了这个事,她实在拿不准是意外还是被人合谋给算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这话她不敢问,因为她心里也没底,那酒楼怎么回事她清楚,万一归月郡主捏着了把柄,那就算是合谋,她也得认这个栽。

夜温言还在笑呵呵的说着话:“说起来,祖母您是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外头的事,就算是天塌了也不用您亲自出面的。但今儿这个事实在是没办法了,人家是归月郡主,在咱北齐地界上叫生意人给欺负了,这整不好可就要挑起两国外交事端,到时候北齐再跟归月打起来,祖母您说您还活不活?过去祖父和我父亲在世,有战事都是他们去打,如今人没了,您非但不知道收敛,还给北齐招灾惹祸,这觉悟也太低了。”

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数落,冷哼一声道:“莫要危言耸听,归月人在宫宴上惹得帝尊大怒,使臣都被打死了,他们在北齐还能有多大脸面。”

“使臣是使臣,郡主是郡主,臣子能跟主子一个待遇么!”她告诉老夫人,“皇上一直对郡主殿下照顾有加,这些日子郡主也一直借宿在尘王府上,宫里为了能让她住得舒适,还赐下了不少好东西。可见朝廷是没打算立即就跟归月翻脸的,而且也在尽可能地安抚郡主殿下的情绪。却没想到朝廷那头忙着安抚,您老人家这边就忙着得罪,您说说您办的这叫什么事啊!这不是给朝廷找麻烦么!祖母是不是看不上新帝?故意的?”

“住口!”老夫人大怒,“休得胡言乱语,你也是夜家的孩子,这话传出去就是大祸,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夫人有一肚子的教训想说给夜温言听,眼瞅着话匣子打开就要收不住,君桃赶紧悄悄扯了她一下。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火气压下来,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温言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管在家里如何闹,可一旦到了外面就得拧成一股劲儿,否则就会叫人看笑话。祖母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就是希望咱们家能像从前一样,和和睦睦好好过日子,让外面的人一提起一品将军府,依然能像从前一样敬畏。”

夜温言都听笑了,“祖母想得可真好,在家里不遗余力地打压我们大房,出了门就要我们配合你做一场家和万事兴的戏,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呢?从前人们的敬畏的是祖父和我父亲打下来的战绩,今后要是还想让人继续敬畏,那您这位老夫人就要做出表率,至少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对待子孙后代的态度都得是一样的。可是祖母,你能做到吗?”

老夫人不吱声,就听夜温言再道:“我知道你每每见了我都有许多话想说,且没一句是好听的。同样,我见着你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也没一句是好听的。所以咱们就别装了,多累得慌。脸早就已经撕破了,还扯什么家和万事兴。就说咱们现在要去的那座酒楼,我若没记错的话,那本该是我母亲名下的产业,怎的就到了老夫人手里?当初你们抢走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我拉着单子让你们还,却独独少了这么一张地契,你又如何解释?”

老夫人脸色千变万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不想解释,那就不要解释吧!现在酒楼出事了,只希望祖母做为东家,能够一力承担,不要到了那里发现事情解决不了,又要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我再提醒祖母一句,归月使臣跟郡主是不一样的,他们不会为了一个使臣来跟北齐讨要说法,但却很有可能会为了这个郡主随时随地翻脸。毕竟昭莲郡主的父亲也是个能征擅战之人,你欺负了人家女儿,人家就算隔着万水千山,也要来找你算帐!”

话说至此,马车停住,车夫隔着帘子说:“老夫人,四小姐,酒楼到了。”

夜温言率先下来,脚刚落地就听到酒楼里传来封昭莲说话的声音——“你们北齐也太嚣张了,以次充好不说,居然还敢给本郡主下毒?”

这话被老夫人也听了去,老太太正在下车的过程中呢,一听这话脚就发麻,直接从车上滑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顺天大街是临安内城唯一一条商业街,因为商铺有限,所以官府对铺子的类别进行了严格的控制。就比如说这种两层高的酒楼,整条顺天大街上只允许开两家,若想再开第三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已经开起来的其中一家给买下来。

实在想做生意,又在顺天大街没有铺位的,就只能到外城去了。

眼前的这座酒楼名叫百品香,是穆氏嫁到一品将军府时带过来的陪嫁。

穆家虽然不在京都,但自从女儿跟一品将军府有了婚约,便开始着手为女儿筹备嫁妆,这座百品香就是穆家特地派人到京都来,打着一品将军府未来当家主母的名号买下来的。

其实穆家的陪嫁不少,但京里的铺子就这么一个,好在因为铺子是两层的小独楼,足够大,前身又是做酒楼的,十分赚钱。所以即使只有一个,也能让穆氏靠着它赚到足够的收入。

这么些年过去了,穆氏并不亲自参与经营,酒楼一直由穆家陪嫁过来的一个掌柜管着。每年利润十分可观,穆氏就是靠着这个酒楼的利润,给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存下了丰厚的聘礼和嫁妆。否则就指望歪了心思的夜老夫人,她的子女从公中是拿不到多少东西的。

可自从大将军死了,老夫人就可以惦记她名下的产业,这个酒楼更是虎视眈眈地盯了好久,终于在夜温言要出嫁的那段日子给弄到了手。急急忙忙就改了地契,彻底占为己有。

如今百品香还叫百品香,里面做事的人却已经全部换过。夜温言听穆氏说过,从前那位掌柜已经回穆家去了,因为她实在无处安顿,想留也留不下。

可换过的这些人就很有意思,不是夜家的奴才,也不是外头雇来的掌柜和伙计,而是老夫人蒋氏的娘家人。

坠儿指着酒楼里正坐在地上撒泼的那个妇人说:“那好像就是老夫人的侄媳妇,奴婢也是今早听阿立说的。小姐不是让奴婢找个人去通知老夫人往这边来嘛,奴婢就让阿立去的。阿立非常细心,跟老夫人说完了话之后就慢慢的走,走得慢了听到的就多,就听到了君桃跟老夫人的对话,说这间酒楼如今是老夫人的侄子和侄媳妇在管着。”

两人边说话边往里走,老夫人也在后头跟过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官差也在酒楼里,正围着地上坐着那个泼妇大声地道:“撒泼也没用,归月郡主报案,有什么话就到公堂去说!”

那妇人一听要去公堂,嚎叫声就更大了:“我不去公堂!凭什么去公堂啊?我们老老实实做生意,结果被人污蔑,你们是北齐的官差,不向着自己人反倒向着外人,你们的胳膊肘怎么拐得那么歪啊?归月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如此丧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停住脚做了两个深呼吸,真是才走进来就要被气死了,她这个侄媳妇是没长脑子怎么着?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疯了不成?

君桃也意识到这样不太好,于是赶紧回身吩咐店里的伙计:“快去把门关上,今日不开张,派一个人在外头守着,跟往来的客官解释一下。”

伙计们立即就去办了,可惜这事儿没办成,因为门口站着江婉婷和池飞飞。一见到有人过来关门,池飞飞首先就急了眼:“给我站那!官差都在呢,关不关门也轮不着你们说了算。怎么着,是想把我们都关在酒楼里,然后由着你们发疯是吧?我瞅着地上坐着那个都要打人了,这要是把门关了我们挨了打怎么整?”

江婉婷也跟着道:“既然是起案件,那就公正公开审理,从最开始就得保证这里头没有猫腻。关上门那可就不好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北齐要对归月郡主不利呢!北齐可不能背这个锅,所以这个大门必须敞开着,不管有多少人围观,都得敞开!”

关门的伙计无奈了,只得退了回来。老夫人想说几句什么,却见君桃冲着她摇头。

她便忍了下来,也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不好,不如先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封昭莲这时也开口了,就见这位归月郡主坐在一楼大堂靠窗的一张桌上,穿了身月白色的男装,但头发却还是女式,耳朵上甚至还挂着耳坠子。男装多少有些大了,虽然扎着腰封,却还是显得晃晃悠悠的。

她拍拍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嚎什么嚎,整得像是小爷我欺负了你一样。今儿明明是小爷我到你这酒楼来吃饭被你们给宰了,我还没嚎呢,你嚎个屁?”

封昭莲说话一向不给人留情面,也从来无所谓什么样的话女孩子该不该说,这一口一个小爷小爷的,听得夜老夫人头皮都发麻。

“既然现在官差来了,夜老夫人也来了,那本郡主就把今儿这事儿重新掰扯一遍。”封昭莲又往桌子上拍了拍,每拍一下夜老夫人的心都跟着颤一下。就听封昭莲说,“听着,今儿本郡主到这百品香来吃酒,我要了一碗八宝参鸡汤,据说是这酒楼里最贵的一道菜,还特地写了一副配料单子拿给我看。”

她将桌上的一张纸拿在手里,“瞧瞧,上头清清楚楚写着的,取五十年老参一两入汤。五十年的参,咱们且不说够不够一两,来来来,懂行的过来看看,这参是五十年的吗?”

封昭莲一边说话一边拿起筷子,将汤里的一丁点儿小参苗给夹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走上前去瞅了一眼,“哟,五年都不到。”

“就是!”封昭莲又是一把大力拍响了桌子,拍得老夫人心都要跳出来了。“五年都不到的破玩意,给我冒充五十年?虽说五十年的参也值钱不到哪去,但毕竟只是做汤,年份太久也不好,所以小爷觉得这一道菜你们要我五百两银子也是可以的。”

“你等会儿!”夜温言打断了她,“多少钱?”

“五百两银子。”

这话一出,用不着夜温言惊讶,那些官差们就都急眼了——“五百两银子?就算是五十年的参,取一两做汤也不至于这个价啊!”

那坐在地上的妇人大声叫:“你管得着吗?我们就卖这个价,吃不起你就别吃!”

“呵呵。”官差乐了,“我是吃不起五十年的,但如果只是五年的,取一两做汤我还是吃得起的。所以咱们必须得到公堂上去论一论,为何明明用的是五年参,你们却告诉客人是五十年。这属于欺诈,是要下大狱的。”

一听说要下大狱,那妇人害怕了,边上站着的他的丈夫也害怕了,赶紧就说:“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就是管这铺子,至于卖什么菜式订多少价钱,那都是东家说了算,我们不管!”

夜老夫人又开始深呼吸,他真想一锤子撬死这个侄子。不过这人参算是以次充好,可之前说的下毒又是怎么回事?谁给归月郡主下毒了?

她下意识地往封昭莲那处看去,只觉得这归月郡主面色红润声音洪亮,不像中毒的样子啊!八成是骗人的吧!

老夫人暗里松了口气,骗人的就好,只要不是真下毒,她也不想追究。

这时,坐在桌前的封昭莲又说话了:“不只这一道菜,这店里其它的菜也有问题。比如说这道炒羊肉,你们来看看,这是羊肉吗?我吃着看着都像是猪肉,就只有闻着才能闻出羊肉的味道来。另外,小爷我现在肚子疼,非常疼,疼得我头上都冒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边说还一边把头往前伸了伸,有位官差特别配合,看了一眼之后就道:“确实是冒汗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冒汗呢?可见就是疼的。”

封昭莲点头,“你说得太对了,所以小爷我怀疑这些菜里有毒,必须得严查。”

这还不算完,封昭莲又指了指酒坛子,“这个,百年女儿红啊!我喝着就跟百天的没什么区别,一并抱回府衙去查了。”

官差立即点头,并且十分严谨地把酒坛子封好,抱在了怀里。至于桌上那些酒菜,都由专人提了食盒,连盘带菜一起装了进去。

酒菜都装完,接下来就是这酒楼里的人了。

为首的官差一挥手:“所有伙计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有人问了:“那这二位呢?他们是管事的。”

那官差又道:“自然是一起带走!欺诈和谋害归月郡主,无论哪一条都是重罪!下大狱都是轻的,若真定罪为毒害,那必须是砍头!”

“啊!”坐地上的妇人崩溃了,嚎啕大哭,两只脚不停地蹬着,就跟要不着糖吃当街耍赖的小孩子一样。可小孩子尚且要被大人教育,何况是个什么都懂知法犯法的成年人。

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到是有两名官差上去把人给架了起来。

边上她的丈夫再也挺不住,看都不看夜老夫人,只把眼一闭,立即就大声喊道:“不要杀我们,我说,我全都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夫人心里咯蹬一声,冲口就道:“你说什么?做错了事,你有什么可说的?”

官差们一听这话,那反应就跟事先约定好了似的,竟是齐齐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夜老夫人就问:“您怎么来了?哎哟,您可是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怎么能到这种闲杂之地来?”

老夫人心说我也不想来,这不是强生生把我折腾来的么。可还不等她说,她那侄子又喊上了:“她是我姑母,是这百品香的掌柜,为何不来?”许是瞧见官差对老夫人态度十分客气,这侄子就又有依仗了——“我乃一品将军府老夫人的亲侄子,谁敢动我?谁敢动我就是对一品将军府的不敬,我那姑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轻饶了他!”

他媳妇也跟着道:“对!我们是一品将军府的人,半个北齐都是一品将军府打下来的,谁敢把我们怎样?我告诉你们,用不到五年的参做汤,都是老夫人让我们这样做的。把刚酿好的酒当作百年女儿红来卖,也是老夫人出的主意。还有那盘肉,对,就是猪肉没错,我们只不过是用羊油腌了一下,闻起来跟羊肉的味道一样。可那又如何?这是一品将军府开的酒楼,就算吃饭的人吃出了门道来,谁还敢在一品将军府的地盘上撒野?”

这话一出,夜老夫人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本来还在想办法把这两个小辈给摘出来,可如今这二人说出这样的话,她要是再把人往出摘,那要上公堂的可就是她这个老太婆了。

于是老夫人立即表态:“胡言乱语!老身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老身久居深宅,这酒楼不过就是挂在我的名下,至于平日里做何种菜式卖什么样的酒,老身如何管得了?”

说完为了保险起见,又转而对封昭莲道:“归月郡主,实在对不住,今日让您吃了亏受了罪。请您请心,这顿饭钱一定如数奉还,另外再加一倍,算是对您的补偿。还请郡主看在老身这四孙女的面子上,放将军府一马。至于这二人,老身是不会为他们脱罪的。”

“姑母你说什么?”那侄子听傻了,“你不管我们了?”

侄媳妇更直接:“凭什么不管?这酒楼每一笔进项每一笔支出可都是你过了目的,上一次采办单子上还盖着你的私印,买的那些个破酒和不到五年的参,上面可都写得清清楚楚了。你说不管就不管了?官府又不是傻子!”说完还问了那官差,“你们不能放过主谋,对吧?”

官差点头,“自然是不能放过的,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了,受害人是他国郡主,事情闹起来,别说公堂,就是朝堂那都是上得去的。”

夜老夫人气得没招儿,又不想跟那二人说话,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封昭莲这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封昭莲哪能搭她这话茬儿,她只是跟夜温言说:“我听说这家酒楼以前不是这么黑心的,酒也没有这么贵,参用的也是好参,还用不着五百两银子。这怎么轮到我来吃就涨价了呢?阿言你说,是不是北齐故意坑我?”

江婉婷把话接了过来:“为啥以前不这样?那是因为以前这家酒楼是温言母亲的,后来被夜老夫人给抢了去,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唉,你是没赶上好时候啊!”

池飞飞也凑了过来,“说起来也真是的,别人家都是长辈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小辈,你们家却是长辈把小辈的东西抢走了自己享受,一品将军府真是活得跟别人家不一样啊!”

夜老夫人明白了,这归月郡主就是故意的,挑酒菜不好都是小事,重点是把话题扯到这酒楼的归属上去。可她不想还,这百品香是临安内城最赚钱的酒楼了,她还想靠着这个给二儿子多攒些钱呢!就这么还回去岂不是便宜了穆千秋那个贱妇?

她心里想着事,半天没吱声,而封昭莲这头却已经站了起来,正在跟官差说:“案我已经报了,人赃俱获,接下来的事就看临安府如何给本郡主一个交代。如果你们觉得一品将军府实在是位高权重说不得抓不得,那本郡主就只能暂时吃了这个哑巴亏,谁让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呢!不过待我回到归月之后,这件事情可得好好跟我那皇表兄说一说。”

池飞飞赶紧喝斥官差:“听到没有,这件事情能在临安解决就一定要在临安解决,如果拖到郡主回国跟归月国君去说,那事情可就闹大了,临安府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大小姐发话,官差哪还能不明白事儿,于是立即表态:“请郡主放心,北齐官府一定秉公执法,绝对不会有所偏袒,这件事情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官差押着人走了,夜老夫人的侄子和侄媳妇一路嚎叫,更是把老夫人教给他们干的那些个事讲了一路。老夫人听着看着,就觉得从酒楼到临安府的路怎么那么漫长啊,再这么慢悠悠的走下去,那俩人指不定还能说出什么话呢!

不过再想想,似乎除了酒楼的事,她也没告诉那二人再多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为首的官差没走,就站在原地看着夜老夫人。老夫人有点儿害怕,颤巍巍地问了句:“你看着老身作甚?难不成还要拿老身去公堂?”

官差立即表示:“那可不敢,临安府的公堂是请不动老夫人的。不过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府尹大人一定会上报朝廷,老夫人不上公堂就等着上朝堂吧!到时候由皇上审问,这样也算是保全了老夫人的颜面。另外,老夫人也请不要觉得委屈,临安府也好,咱们北齐朝廷也好,一向都是秉公办案的,就比如说前阵子李家医馆的事,不也是公公正正办下来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一说,老夫人就更害怕了。李家那可是李太后的娘家,临安府敢把太后的亲哥哥和亲外甥女都给抓到大牢里去关着,那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的?如今老头子已经不在了,剩下她一个老太太,人家能把她放在眼里?

公堂不能去,朝堂更不能去,这事要是闹上朝堂,就算是为了顾全李太后的脸面,皇上也得从重处理。她必须得把事情了结在这间酒楼里,而要了结这个事……

老夫人看向了夜温言,心里经了几番思量,最后不得不忍痛割爱:“酒楼还给你,今日这件事老身加倍赔偿给归月郡主,你能不能替老身说个情,咱们就这样算了吧!”

这话说得态度很诚恳了,语气也是低了几分的,至少是目前为止,夜温言见过老太太低头低得最彻底的一回。

于是她笑了起来,“好好的铺子被祸害成这样,客人都得罪光了,想着还给我们了?岂不是白费了我母亲那么多年的经营?祖母这哪是物归原主,分明就是扔回来一个烂摊子。”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想怎样?总不能真的闹上公堂或是朝堂,夜家丢不起这个人。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哥哥姐姐们着想,夜家的名声坏了,那就是一损俱损。”

夜温言点点头,“祖母说得没错,也就是念着我还有哥姐未娶未嫁,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给你们留了一线生机,都给夜家留了足够的脸面。这次也是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夜家上公堂或朝堂。但是祖母,您也得明白一个道理,我祖父和父亲留下的功绩并不是怎么挥霍都用不完的,早晚有一天不会有人再卖过去的人和事的面子。前人摘树后人乘凉,您这个摘叶子的人也得手下留情,可别把叶子都摘光了,多多少少给子孙后代留一些。”

她话说完,抬步就走。一众人在身后跟随,浩浩荡荡。

老夫人站在酒楼里往外看着,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夜温言说的那番话。

可是她想不明白,在她看来,她摘的不过就是大房那边的叶子,而且摘下来的叶子也没有随手就扔了,而是粘到了二房那一边。大房想要平分,那是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酒楼地契已经到官府重新备案,并由官差亲自送回到将军府,交到了穆氏手里。

因为封昭莲不再继续告状,夜老夫人又拿出了足够的赎金,蒋家那夫妻二人也被从衙门里放了出来。

夜老夫人连夜把人送出临安,送往老家秀安县。

次日,归月郡主离京,告别了她长住一个月的北齐国都。

权青城派了尘王殿下送行,但也只是将人送出临安城外。而跟着封昭莲一起走的,除了还剩下的那些归月随侍之外,还有北齐派往归月国的使臣。

使臣是带着任务去的,怀里揣着权青城算计好的赔偿款项,一门心思去找归月国君要钱。

对于这件事,权青城并没有瞒着封昭莲,在今早她进宫辞行时,全都一五一十告诉她了。

封昭莲对此并没有异议,甚至她还担心权青城会不会不好意思下手,赔偿要的太少了。

在得知要得并不少,主意也是坠儿和夜楚怜跟着一起出的后,封昭莲这才放了心。

临安城外,送行的人依依不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将一幅画送到封昭莲手上,小声同她说:“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是一幅画,画的是阿珩。我经了特殊的处理,十分逼真。只是或许不是她在这里的模样,因为我没有看到过她穿这个时代的衣裳是什么样子,便只能绘出我记忆中的她。不过聊胜于无嘛,送给你留个念想,偶尔拿出来看看也是好的。”

封昭莲一把将她抱住,就像个男子拥了自己心爱的姑娘那般,潇洒又豪气。

“阿言,还是你懂我。其实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好多从前的事想跟你讲,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一个你才能让我放心地说出那些话,也就只有一个你才能真正相信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离奇之事。如果有可能,我真想一直留在这里,不要跟你分开。可是不行,阿言,这一世已经不能随心所愿了,这一世我们都有太多的责任,享受新生命的同时,也要把那些责任都负担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也欢迎你到我们归月去!”

她终于把人放开,抱臂在身前,仰头大笑,笑得那样爽朗,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小爷还会回来的!”封昭莲坐上宫车,一脚踩着宫车外围的栏杆,看着下方站着的江婉婷和池飞飞挥手道,“都好好等着小爷,待小爷再回来时一定给你们带归月的特产。记着,可别轻易就把自己给嫁出去,将来找了什么样的男人,小爷还得给你们把把关呢!行了,都回去吧,小爷这就走了,要记得想我。”

江婉婷嘴上说:“赶紧走吧,磨磨叽叽的一点儿都不爽快。”但眼睛里却晶晶莹莹的,手里捏着的帕子总想往上抹。

池飞飞也吸了吸鼻子冲她挥手,还嘱咐道:“你自己要嫁人的时候也得把眼睛放亮些,找的人一定要靠谱。这山高路远的,我们就不能去观礼,也不能给你添妆了,但过后你要是再来北齐,这份礼咱们一定会给你补上。封昭莲,虽然你在的时候天天缠着我们挺烦人的,但是这冷不丁一要走了,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一路平安,我们会想你的。”

人们都冲她挥手,封昭莲觉得这个场面她很满意,又享受了一会儿人们的依依不舍,这才转身走向车厢,却在侍女掀开帘子时又停了下来。

“权青画。”她回头叫他,“不跟小爷走,可别后悔啊!”

权青画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又眼覆寒霜的样子,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淡淡地道:“再会。”

封昭莲原本挺好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下来,狠狠地冲着权青画翻了个白眼,然后闷哼一声钻入车厢,直到宫车走得再也看不见都没有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送行的人在临安府尹池弘方的组织下陆续回城,江婉婷拉了夜温言一把:“咱们也走吧!”

夜温言还在往宫车离去的方向看着,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其实她跟封昭莲是一样的,封昭莲的前世无从可说,她的过往也无人可诉。虽然有个师离渊,可从前的人和事他都不认得,也不知道。听是能听,却也只是听。

封昭莲却不同,她可以参与进来,她们可以一起探讨阿珩,探讨那个仙人一般的玄天华。

对了,她还没有告诉封昭莲她已经有了玄天华的消息,就在无岸海的中间,一个叫做仁仙岛的地方。当然,这事儿也不太好说,总不能告诉封昭莲玄天华是和风卿卿在一起,听起来两个人似乎关系还不错。

情况有些复杂了,她摸摸鼻子,听到江婉婷叫她,便转了头说:“你们先回吧,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透透风。”

江婉婷就说:“大冷天的有什么风可透,也不瞅瞅你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会听,那便在这里待着,我们先走。”说完还嘱咐坠儿,“照顾好你家小姐。”

江婉婷拉着池飞飞走了,夜温言的目光还在向远处望着,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就感觉坠儿好像在扯她的袖子。她便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坠儿呶了呶下巴,她顺目望去,正看到四殿下权青画也站在送行的原地,正往她这看来。

夜温言愣了下,二话不说拉了坠儿就往回走。却听到身后那人轻哼一声,十分不屑。

她就有点儿不乐意了,“是你说的见了面就当陌生人,这怎么陌生人还带有情绪的呢?陌生人不就是不认识吗?你这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是为何?”她回头就问,语气很冲。

权青画似也没想到她脾气这样急,一时间怔住了,竟不知这话该如何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就又道:“四殿下,咱俩没有深仇大怨,我也说过可以做出补偿,只要你别总提让我杀了废了我二哥这样的条件,其它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你自己不干,自己放弃了这个福利,非得要跟我当陌生人。那咱们就好好地当个陌生人,就当从来不认识也就完了。今日是为了送归月郡主,否则我也不会往你跟前凑合,你也用不着在我背后哼哼什么,我虽然背后没长眼睛,但耳朵还是好使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要那样小气。”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拉着坠儿走了。就剩下权青画还在原地站着,一站就站了好久。

刚才他怎么着她了吗?好像是冷哼了一声,但那冷哼声音也太小了,她是怎么听着的?耳朵长他身上了不成?这也太邪乎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封昭莲曾问过他的一句话突然在脑子里涌现出来,就像那位神叨叨的郡主正附在他耳边说话一样真切:“你是不是看上阿言了?”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一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看上夜温言?开什么玩笑!

一品将军府里,夜老夫人正坐在屋里骂人,骂她那没良心的侄子和侄媳妇。

这顿骂已经从昨天骂到今天,甚至这一宿都没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就能梦着酒楼里发生的事,就能听到那侄媳妇儿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主使的,采办的单子上还盖着她的私印呢!

老太太这次是真气着了,从早上醒了就开骂,连萧氏等人来请安都免了,就关起门来骂。

这会儿骂得实在是累,方才停下来喝口水,然后跟君桃说:“这种祸害不能留在蒋家,我得立即修书一封着人送回老家去,让我那侄子赶紧把这个媳妇儿给休了。”

君桃劝她:“老夫人三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哪里还三思得进去,何况不过就是老家那头休个民妇而已,还需要三思?

见她一脸的不屑,君桃就道:“那位夫人看起来脾气不好,脑子似乎也不太够用,这万一因为被休一事再把她给激着了,到时候把酒楼的事四处宣扬,那些话也好说不好听不是。”

老夫人很生气,“那就这么算了?就还留在她继续在蒋家?这次她能把老身抖出来,下一次指不定还能从她的嘴里说出什么,老身就不信蒋家在秀山县能干干净净。”

“那这事儿也不该由咱们来做。”君桃再劝,“老夫人已经不在秀山县生活了,虽然脱不开关系,但至少也不能再跟那边的事情有过多的牵连。依着奴婢说,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反正那归月郡主也已经回国,咱们就不要主动生事端。”

老夫人闷哼了两声,到也不再执着于插手秀山县蒋家的事,只是越想昨天酒楼的事就越来气。“那间酒楼可是临安内城的招牌,待老身百年之后传给老二,可是很拿得出手的。没想到这才不到两个月就被那个死丫头给弄了回去,还累得老身赔了那么些银子给归月郡主。”

一提到银子她就又有点儿慌了,“昨天公中支银子时,你有没有留意老二媳妇的脸色?”

君桃点头,“奴婢留意了,老夫人放心,二夫人并没有多问,要多少就给支了多少。不过奴婢往账房多看了几眼,似乎公中账面儿上的银子不多了。”

老夫人听了就叹气,“是啊,不多了,打从老头子没了之后,秀山县来要了好几次钱。好在那段日子是老身掌着中馈,这才能顺利地把银子给支出去。如今中馈交给老~二媳妇儿也好,她为了笼络丈夫,少不了要听老身的话,就算看出问题也不好说什么。但就是得防着大房一家,千万不能再让穆千秋接触账房了。”

君桃点头,“老夫人放心,这些事情奴婢都盯着的,绝对不会有纰漏。”

老夫人看了君桃一会儿,拉过了她的手,一下一下摸索着。

“你这孩子啊,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头就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许多事情我都不瞒着你,也都依仗着你,就是没把你当外人。我知道,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岁数了,可我这不是舍不得么。你就在我身边再多陪几年,我也一定会给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至于你想嫁给谁,自己选也行,我帮你物色也行,一定要相看个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同样的话,君桃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她知道这是老夫人在笼络她,让她踏踏实实地办事,同时也把嘴巴守住了,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说。

其实她心里明白,老夫人重用她的同时也是在防着她。因为她知道的事太多了,以至于这老太太到死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她也没办法,跟着这老太太越陷越深,如今就是想抽身也抽不出来了。可她也得为自己留后路,一来防着老夫人有朝一日杀人灭口,二来也得防着几年之后老夫人咽气,大房那边对她紧追不舍。那个四小姐,真是想想就叫人害怕。

君桃用力点头,配合着老夫人的话,一脸的感激,“老夫人放心,君桃没有别的心思,就想一直陪着您。至于嫁妆不嫁妆的都无所谓,奴婢不在意那些个,只希望将来能许个好人家,这个还望老夫人能帮着相看相看,替奴婢的将来做个打算。”

老夫人很满意,有所图就好,有所图就能听她的话,这样的丫鬟才好控制。

“什么时辰了?四丫头回来没有?”她问君桃,“那归月郡主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君桃去外头看了看,回来就告诉老夫人:“快到午时了,四小姐也该回来了。至于那归月郡主,老夫人放心,她是归月人,是不可能随便往来于两国之间的。酒楼的事情老夫人就不要再惦记了,归月郡主看样子就是在给四小姐出气,如今地契还了回去,就不会再闹了。”

老夫人松了口气,“不闹就好,不闹就好。待到内城重建完成,咱们一品将军府的百日大丧也该过去了,到时候就该好好整顿,把家主宴办一办,规矩也立一立。老二委屈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该扬眉吐气了。总得让人们知道,如今的一品将军府是谁来当家。”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老夫人,府上有人造访,说是来自秀山县的。”

“嗯?”老夫人一愣,“秀山县?莫不是那二人又回来了?”这事可把她给气够呛,这头对着空气干骂,那边人就送上门来,这不是找打么!

眼瞅着老夫人火气又窜了上来,就要起身去找那二人算帐,君桃赶紧安慰:“老夫人先别急,不见得就是他们回来了,奴婢出去看看,老夫人先别露面。”

说是不让露面,可等消息的这个过程真是比亲自去看看还要煎熬。说起来君桃也没去了多久,但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老夫人就想到了许多事情。且想来想去,如果真是那两个人回来了,倒还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反正那侄子和侄媳妇也没什么本事,在临安城还要靠着她吃饭,她拿捏起来也更容易。

可如果来的不是那两个人呢?

她站起身,托着不太舒服的老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越走越闹心。

如果不是那两个人,那不管来的是谁,唯一的目的就是跟她要银子了。

这都多少年了,秀山老家的人一个个不耕不作,也没有后辈愿意考取功名,就知道伸手跟她拿银子花。而她呢,起初为了给自己涨脸,为了让老家人觉得自己在京中也是有地位的,在家里也是说得算的,那银子是一笔一笔往回送。

后来她不想送了,开始过问老家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问他们为何不思进取,既不耕种也不想后辈考取功名。结果人家怎么回她的?人家说了,为什么不考功名你心里没数吗?还不是因为你们夜家手握重兵权势滔天,朝廷重用的同时也一直都在忌惮。

我们蒋家跟夜家是姻亲,自然就跟着吃了瓜烙儿,儿孙们不是不想考功名,而是考了也没用,朝廷根本就不会给蒋家人做官的机会,所以我们一辈子就只能窝在秀山县这么个小地方。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就要承担后果,负责我们的生活。

她一负责就负责了几十年,如今都到了这个岁数,蒋家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啊!

君桃终于回来了,老夫人一眼就看出她面色凝重,不由得就叹了气,“又来要银子的吧?”

君桃到了她跟前,小声说:“是老爷子跟夫人亲自过来的。”

“嗯?”老夫人听愣了,“你说谁?”

“老爷子和夫人,就是您的亲弟弟和弟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秀山县的蒋家如今是她弟弟当家做主,弟媳主理内宅。这些年虽然总有人来她这里打秋风,但她弟弟跟弟媳却从未亲自上门过。毕竟是一家之主,这个脸丢不起。

但这次为何突然就来了?

“说为了什么事来的么?”她问君桃,“除了他二人,还有谁一起跟来的?”

君桃摇头,“没什么重要的人了,就是带了个小厮和婢女。至于什么事,他们没跟奴婢说,只说必须要面见老夫人,有要事。老夫人您看,是去叙明堂,还是把人叫到这里?”

老夫人想了一会儿,“叫到这里吧!另外也得让下人收拾客房,大老远来的,怎么也得住些日子再走。正好老二的家主宴也该张罗了,就让他们留下来观了礼再走。”

君桃出去叫人了,很快就带了一对夫妇进门。男的五十来岁,跟老夫人一样,都长得很瘦,皮肤也有些黑。到是那妇人白白净净的,打扮得也大方得体,身体富态雍容,看起来到是比老夫人的气质还要好上一些。

老夫人就有点儿不高兴了,县上的妇人都比她白,这岂不是要把她给比下去了?

不过再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在明面上,毕竟这都是她娘家的亲人,还是嫡亲的弟弟,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偏向着一些的。

“姐姐!”二人一进门就开始抹眼泪,女的抹男的也抹,都把老夫人给抹糊涂了。

她起身亲自上前相迎,一手一个拉了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你们哭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蒋硕呀,你是家主,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该离开秀山县,走这么远的路来京城啊!”她问了一气,但见弟弟哭得实在伤心,也没了办法,只好把人按到椅子里坐下,再问弟媳汤氏,“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汤氏的情绪就比较好一些,虽然也抹着眼泪,但好在说收就能收住了。只是眼里有些慌乱和恐惧,是被老夫人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的。

于是老夫人也慌了,“是不是老家出事了?是什么人没了?”问这话时就想到昨天送走的侄子夫妇,那不是她亲弟弟家的孩子,是庶弟的儿子和儿媳,所以她对那二人也没有多待见。之所以用他们管着那酒楼,也是因为手底下一时半会儿抽调不出别的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她不担心那两个人,到是有些担心亲弟弟家的孩子。

“是蒋杭出事了还是宇哥儿出事了?”老夫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那可是蒋家的根啊!蒋杭是她弟弟蒋硕唯一的儿子,今年二十九。那宇哥儿也是蒋杭目前唯一的骨肉,才刚刚十岁。看这二人的神色,该不会是孩子出事了吧?

听老夫人这样问,汤氏总算有了反应,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蒋杭,也不是宇哥儿。姐姐,此番之所以我跟老爷一起上了京,实在是因为家里出了极大的事,我们做不了主了。姐姐,祖坟塌了!”

“什么?”老夫人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祖坟塌了?“祖坟怎么可能塌掉?”

蒋硕终于不哭了,开始讲述祖坟塌的经过。当然,这些经过也是守陵的人讲给他听的。

据说是在年前,突然有一天就听轰隆一声,整个秀山县范围内最大的一处陵墓,蒋家的祖坟,莫名奇妙地就塌了方。而且还越塌越重,轰隆声一下连着一下,不一会儿工夫就把整座陵墓都给塌完了,塌得都见棺材了。

蒋硕还说:“原本早就该来的,可咱们从秀山到临安还得走些日子,算一算,到了临安正好过年。总不能大过年的来找你们说祖坟塌了的事,多犯忌讳啊!所以这事儿就生生压下来了,直到过完了初六才往这边走,没想到又赶上了临安地龙翻身。姐姐,这可是天大的事,谁来说我们都不放心,思来想去只得我俩亲自过来了。姐姐给分析分析,再拿个主意,这事儿该怎么办?咱们是修坟还是挪坟,要不要再做场法事什么的……”

一品将军府接到了蒋家祖坟塌了的消息,与此同时,宫中的李太后也接到了一个消息,是说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何近,他们何家的祖坟也在年前塌了。

之所以这个消息会传到李太后耳朵里,实在是因为那何近跟李太后是同乡,老家都在栗县,再加上李家的祖坟也才塌了没多久,老家那边的人自然当做一件大事报了上来。

李太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分析是不是栗县的土地出了问题,而是在琢磨那礼部左侍郎是不是招惹了夜温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李太后去炎华宫跪过,一清二楚夜温言背靠着的是什么人。李家的祖坟就是那么塌的,所以她有理由怀疑那位何大人也招惹了夜温言。

结果一打听还真打听着了,原来就是在腊月十五之后,那位左侍郎一个劲儿地在朝堂上提夜四小姐在城外失踪一事,坏了夜温言的名声。

宝蟾把这件事说给她听时,把李太后都给听笑了。

塌了好,何家也塌了那李家就不是个例外了,如此就可以说是栗县的土地有问题。再加上京都这边也遇了地龙翻身,她大可以推说是年景不好,导致多地都发生地质灾害,李家再也没有理由怀疑到她头上。

李太后很高兴,宝蟾见她高兴也跟着松了口气,连忙将刚煮好的雪莲汤端来给她用。

可李太后还不等用上两口呢,就有宫人进来传话,说:“禀太后,摄政王到了。”

李太后听了就皱眉,“哀家并没有宣他入宫,他来干什么?伤都好了?”

进来传话的宫人就说:“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了,走路也挺利索的。”

宝蟾伏在她耳边小声道:“摄政王府的人弄到夜四小姐的那种药丸了。”

李太后恍然,怪不得好得快,原来是偷偷摸摸沾了夜温言的光。但如此说来,摄政王既然早就好了,这些日子是故意避着不想见她了?

“既不愿见哀家,就也没必要再到永安宫来。去跟摄政王说,让他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太后挥挥手,不耐烦地赶着那宫人。可惜她这话说晚了,摄政王权计已经自己走了进来。一身灰袍,还是那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这会儿快到晌午,阳光正好,摄政王走进来时伴着一缕光照到地上,晃着永安宫的玉砖,就像许多年前李笑寒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似曾相识的场景。

只是当年她住在李家,是李家嫡出的大小姐。如今她住在皇家,是皇家西宫的太后娘娘。

“臣权计,叩见太后娘娘。”摄政王向她行礼,跪拜在地,礼数周全。

李太后给宝蟾递了个眼色,宝蟾便带着一众宫人退下去了。殿门被关了起来,将外面的阳光全部挡住,殿内也跟着暗了下来。

香炉里的香散了一屋的烟,门一关起来就能看见烟雾缭绕,香味儿过浓,有点儿呛人。

权计也没用李太后说平身,自己就站了起来,犹自走到那香炉边上,把盖子打开,再用边上放着的夹子把香插断。眼瞅着小小一截儿断香落在香灰里,挣扎着又燃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彻底熄灭,权计这才满意地把盖子重新盖了起来,然后转过身跟李太后说:“不呛了。”

李太后不说话,权计好像也不需要她说话,只返身走回来,看了她一会儿,直接拽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她身边,还叫了一声:“笑寒。”

李太后终是忍不下去沉默了,开口回了他一句:“这里是皇宫,你该称哀家为太后。”

“这里是永安宫,殿门已关,殿内没人。”权计也不等她问,主动开始解释,“不是不早来看你,实在是想借着身上有伤,晾着那小皇帝一段时日,让他自己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结果呢?”李太后都听笑了,“哀家可是听说小皇帝把事情办得很好,如今临安内城外城人人称赞,都说如此大灾皇上都能冷静应对,还能亲自出面向夜四小姐求药,这样的皇帝就该早一日亲政,一定会把北齐治理得比从前更好。这就是你说的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计也笑,“所以我这不就进宫来了么!明儿就能上朝了。不管外头怎么说,北齐有制,皇帝未满十八不得成婚,不得亲政,所以他再怎么折腾,这朝廷还得是靠本王的。”

“那你不如篡了这个皇位,自己做皇帝岂不是更自在?”李太后试探地问他,“权计,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皇帝?这样今后你的皇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传给你的儿子。”

权计摇头,很坚决,“不了,当年都没造他的反,如今都到了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可惦记的。不如好好替咱们的儿子谋划,把他送到那个位置上去,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如何送呢?”李太后感到十分无力,“先帝有遗诏,传位幼子,这是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儿宣读的,在他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哀家留意过,那些从前拥着咱们儿子的人,随着那份遗诏和这场地龙翻身,原本的心思也都淡了。许多人都欠了权青城和那夜温言一个人情,所以咱们的谋算难上加难,几乎是看不到希望的。”

权计摇头,“那是因为皇位正有人坐着,所以他们心思淡了。可如果皇上死了呢?”

李太后一愣,“你要……”

“嘘!”权计竖起一根手指,“别说出来,这事儿我还没做呢!只是提一提,让你好好想想,如果皇位空了,那么按照先帝遗愿,下一个顺位的继承人一定就是咱们的儿子。”

“你不可以冲动。”李太后缓了缓情绪同他说,“哀家提醒过你,夜温言跟权青城很是亲近,不管权青城遇到什么事,只要他开口,夜温言都会帮他的。而那夜温言……”

“行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权计一挥手给打断了,“莫要再跟本王说那件事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四百多年了,你看哪处史料记载过那位中意哪个姑娘?四百多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到咱们这代就发生了?那夜四小姐生得再好看,也绝对入不了那位的眼!”

“可你怎么解释宫宴发生的事?”李太后真是要急死了,“夜温言跳火凤舞,炎华宫就送过来一道龙吟。还有那宴殿坍塌,分明就是因为归月使臣说了一句话,他说要把夜温言送到归月去和亲,所以炎华宫那位怒了!一怒之下不但毁了宴殿,还杀了归月使臣。这些你都不记得了?权计,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不明白这其中原因。”

权计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李笑寒说话,“我自然明白,可是明白又如何?笑寒,难不成你因为这个,就放弃儿子的大业了?帝尊不管凡间国事,数百年来都是如此,哪一朝哪一代的皇族不因为皇位继承斗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你几时见着他管了?归月使臣之所以有那样的下场,那是因为他动了夜温言,只要咱们不动夜温言,那位就没有理由也没有那个闲工夫管皇族内斗。笑寒,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太后心还是慌,“你心里真的有数吗?你不知道,如今的炎华宫,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或许从前那位真不会管,可是现在……现在就说不准了。”

“说不准也得做!”权计态度很坚决,“从来富贵险中求,一点风险都不冒,又凭什么享受这人间富贵?笑寒,这些事情你不用管,自有我来做。你只管坐在这永安宫里静静等待,总有一天这东西六宫全都归你一人统管,再没有人与你分享太后的尊荣。”

李太后闭上了眼睛,很想顺着他的话去幻想一下那样的场面。可惜她想不到,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夜温言那张绝美无双的大白脸,还有她那个已经许久不见的儿子。

于是她问权计:“你把我的禄儿弄到哪去了?”

权计听了这话就有点儿不太高兴,“笑寒,你还是不信我,禄儿他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也打从心里往外的疼他。我希望你也能像我心疼禄儿一样,去真心的疼爱隐儿。笑寒,他也是你的儿子,且还是你最亏欠的儿子,你即使不去补偿他,也不该太厚此薄彼。”

“我想见他。”李太后不愿同他掰扯疼爱不疼爱,也不想去分析亏欠不亏欠谁,她就只有一个想法,“你让我见见禄儿。”

权计却摇了头,“不行,你出不了宫,他也不能进宫,你们要在什么地方见面呢?除了你我二人,再没人知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六殿下,笑寒,你要是在这种时候沉不住气,那就只能换得一个结果,就是两个儿子一个都活不成。如今不是我们的天下,一切都要小心。”

“我不管,我就是要见我儿子!”李太后几乎疯了,整个人往前一扑,一把就揪住了权计的衣领子。“你别在我这里装厮文,装重情重义,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两个都是你儿子,可是你摸摸良心问自己,你到底喜欢哪一个?人人都更喜欢养在身边的那个多一些,所以你要推他上位,而这件事情一旦成功,你势必要为他铲除后患。到时候我的禄儿就成了你们的垫脚石,也成了这世上最不该活着的人。权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哀家一定会跟你拼命!你给我记住了!”

她将人松开,权计理了理衣领,闷哼一声,“真是个疯子!”这话说完,竟转身就走了。

任凭李太后在后头又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是跟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

殿门再被拉开时,外面的阳光已经被突然飘来的一片云给遮住了。她看权计的背影,怎么看都是笼着一团阴云的,再不见从前那般阳光明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摄政王走了,宝蟾很快就跑了进来,又立即把殿门关上。

“娘娘可小声些,外头都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哀家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在这永安宫里坐着又有何用?这地方人人都想住进来,可只有住进来的人才知道,这是尊荣,也是牢狱。要是没有这间牢狱,哀家现在就可以出宫去找儿子,不用坐在这里干着急没办法。”

宝蟾就说:“实在不行让李家帮帮忙吧!这都多少日子了,别说是娘娘您,就是奴婢都担心得不行。咱们殿下打小就没吃过苦,摄政王会不会把他关起来,不给他饭吃啊?”

“他敢!”李太后气得直哆嗦,但也很快就冷静下来,脑子转了转,就打起一个主意。她对宝蟾说,“明日早朝过后,你就到承光殿门口等着,让六殿下到永安宫来给哀家请安。”

宝蟾点头,“奴婢记下了,也会记得叫御膳房备午膳,请六殿下把午膳也在咱们宫里用了。您是母后,他理应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谁都挑不出毛病来。就像长信宫那头,皇上只要能抽出空来,几乎是每日都会去一趟的。不过说起来,这也就是皇上还年轻,没有后宫,等到过了几年后宫充盈,他可没工夫再往长信宫去了。”

“哼!”李太后冷哼了一声,心里却思量起来。

权青城不纳后宫,就能时常去看他的生母,这让如今失了一个儿子的她特别闹心。

权青城要是纳了后宫呢,那就代表他满了十八岁,可以亲政了,到时候她这个太后就成了摆设,摄政王也将退出朝局,只做一个亲王。

说起来,她是既不想看到权青城亲近长信宫,也不想看到权青城有一天广纳后宫独揽北齐。那么就只剩下权计说的那一个方法了,就是让他死。

可是让一个皇帝死去哪有那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更何况就算成功了,皇位也不是她禄儿的。这事儿得再好好琢磨,目前的路,行不通啊!

“皇上都是什么时辰去长信宫?”她问宝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宝蟾立即答:“这会儿就在呢!一般都是去长信宫陪虞太后用午膳。”

她站起身,亲手整理自己的衣裳,“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

两宫太后从来没有多少往来,除了在宫宴这样的场合必须一起出现以外,平时根本不会互相走动。人们都说,两宫太后并立的情况,互不往来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一旦往来,那十有**就是斗争,到时候后宫不宁,前朝也会跟着动荡。

所以如今的长信宫跟永安宫维持着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前朝还是满意的,可日久天长就会有人坐不住,一旦坐不住,这种规矩就要被打破了。

李太后就是去打破的那个人,她妒忌权青城与长信宫那边母子情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对着正在一起用午膳的母子二人就是一通奚落。甚至指着虞太后的鼻子说:“贱人,当初打着自己儿子是个哑巴的旗号,让后宫所有人都不与你争宠,任由你近身服侍先帝多年。可是谁又能想到你的心思竟然这般歹毒,竟能说服先帝在遗诏上写下你儿子的名字。你的儿子他就是个哑巴,他凭什么继承皇位?先帝又为何会糊涂到能让一个哑巴接他的位?”

李太后就像疯了一样,一下就掀翻了摆满午膳的桌子。

碗盘碎了一地,还烫着的浓汤洒到虞太后的脚面上,权青城立即蹲下来用袖子去擦。

这一幕看得李太后更加崩溃了。

可是崩溃又有什么用?她除了能到这长信宫来闹一场,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就是骂了这一场,还让那权青城挖苦了一顿,说她:“如果不服气父皇在遗诏上写朕的名字,李娘娘可以去同父皇理论,用不着到长信宫来撒泼。东西宫并立,两宫太后谁也不比谁更高贵,今日之事朕可以当做李娘娘是发了疯病,不与你计较。可这并不代表朕就怕了你,也并不代表你可以一再的羞辱朕的生母。李娘娘请自重,快快回永安宫去吧!”

权青城的话说得李太后手捂心口呼呼直喘,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来,可实在是因为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子,每时每刻都被折磨着。而长信宫这边却每天都是母子情深,这到底凭什么?

权青城已经大声叫了宫人,让他们将西宫太后请回永安宫,其中就包括吴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否是才回来的,一路小跑来到长信宫,结果就撞见了李太后撒泼,小皇帝要赶人。

吴否上得前来,腰一躬,先是给虞太后和权青城行礼,然后就说:“奴才回来晚了,没跟在边儿上侍候皇上,还请皇上息怒。实在是那钦天监的云大人拉着奴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奴才心里再着急也不好意思薄了云大人的面子,毕竟人家挺热情的,还说一会儿要往炎华宫去,如果皇上用过午膳之后没什么事,也可以一起过去叙一叙。”

他说了这么一番话,然后就转过身来对李太后说:“太后娘娘,奴才送您回宫吧!”

李太后瞬间清醒,再瞅瞅碎了一地的碗碟,心里多多少少就有些后悔。

今日是太冲动了,权计的到来让她想到了许多后续的事情,包括现在这个孩子继位之后她的禄儿怎么办,再加上这么些日子始终见不到禄儿,心里就乱了套。

如今这个小皇帝也是长本事了,知道以势压人了,抬出钦天监还不够,居然还抬出了炎华宫。偏偏她又知道这小皇帝是真的够得上炎华宫的,所以这口气不得不咽下去,今日气势也不得不低下去。长信宫不能再待了,她得立即回永安宫去。

终于送走了李太后,权青城气得一双拳头始终死死握着,虞太后扒都扒不开。

殿内的宫人默默地收拾残局,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都尽可能地轻拿轻放。

宫女从文先扶着虞太后到内殿换衣换鞋,再出来时,就见权青城抓起宫人刚送上来的茶盏,狠狠地砸到了地上。那宫人立即跪下,吓得瑟瑟发抖。

虞太后让那宫人收拾了碎茶盏赶紧退下去,然后走上前来对权青城说:“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呢?如今你已经是皇帝了,你父皇的遗诏上写着的就是你的名字,她李笑寒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不过就是撒泼骂人罢了,咱们不丢人,丢人的是她自己。”

“可是朕不能眼瞅着她这样子欺负母后您。”权青城实在生气,“朕要是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如何护佑天下万民?这事儿传出去要是被笑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虞太后还是摇头,“哀家说了,没有人会笑话你,遭人笑的是她李笑寒,不是咱们。还有,城儿你得记着,你现在是皇帝了,做皇帝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把一切情绪都表现出来。你要学着隐藏,不但要隐藏情绪,也要隐藏底牌。只有他们都看不透你,才没有人敢再动你。孩子,虽然母后本不希望你这样,可是没有办法,咱们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得有所取舍,有所选择。母后不需要你来保护,但是你一定得答应母后,你得保护好你自己。再过几个月你就满十七了,距离十八岁又近了一些。到时候你就可以择后纳妃,可以亲政。孩子,你的时代到那时候才真正开启,眼下所经历的一切不过就是营里练兵,只管好好练,却也不用使太大劲儿,只待有朝一日上了战场,再把你真正的实力拿出来。”

她说到这里,将从文手里拿着的一只小盒子接了过来,再亲手打开。

权青城见那盒子里放着的是只粉玉娃娃,外头还裹着件小衣裳,栩栩如生十分可爱。

不由得“呀”了一声,“母后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小东西?”

虞太后说:“还没有你那会儿,先帝赏下来给我玩的。那时就是个小粉娃娃,没有这件小衣裳,这是我无聊的时候做的,瞧它穿着合适还好看,就一直留了下来。这东西是年轻时候解闷的玩意,如今上了岁数也不太喜欢了,不如你拿了去,看看能赏给什么人?”

权青城不解,“朕能拿去赏谁?”

虞太后但笑不语,到是从文把话接了过来:“皇上可以琢磨琢磨,看夜家五小姐和那位坠儿姑娘谁更喜欢这个娃娃?”

权青城倒还真仔细琢磨起来,半晌就道:“可能佩……呃,坠儿更喜欢吧?她性子更活泼些,楚怜就有点儿闷了,看看书画还行,这种可爱型的小东西,她不能喜欢。”

说着,一把就将那娃娃抓到手里,“多谢母后,回头我把它给了坠儿,也提醒她记得过来当面向母后您谢恩。太后娘娘赏的东西,她一定当宝贝一样回家供起来。”

话说到这里却又有些犹豫,一会儿就挠挠头,改了口道:“也不见得,她那个性子一般人整不明白,谁知道能不能当宝贝呢!”

虞太后一脸苦笑,“行了,去吧,不管给谁,给出去就行,也不用过来谢恩。方才听吴否说云臣叫你去炎华宫,那就回去换身衣裳,乐乐呵呵的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城是乐呵呵走的,可这乐也就只乐到出了长信宫,一转弯,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去。

宫人请他上轿撵,被他拒绝了,理由是:朕的母亲还在任人欺凌,打碎的羹汤都烫到了脚面,朕哪来的脸安安稳稳坐在轿撵上?

宫人就不敢劝了,只能由着他自己在前面走,他们在后头远远跟着。只盼着吴否吴公公赶紧回来,毕竟在皇上跟前,也就吴公公能说得上话了。

吴否倒是不负众望,很快就从永安宫回来了。见权青城脸色不好,就提议:“要不奴才出宫一趟,看看夜四小姐愿不愿意进宫来,跟皇上说说话?又或者……夜五小姐?”

权青城摇头,“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能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什么都靠着她,有一点事情就要跟她诉苦。那样时日久了会遭人厌烦,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至于楚怜……吴否,你怎么会想到请楚怜进宫?朕跟她虽然长谈过两次,但是在朕心里,跟她其实并不是很熟的。倒是这个娃娃,你叫人出宫一趟,送给佩儿吧!”

吴否苦笑,“皇上,人家叫坠儿。”

“哦,坠儿。”权青城摸摸鼻子,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朕怎么总觉得叫佩儿顺口?坠儿坠儿的,听着像坠入了万丈深渊,怪不吉利。”

吴否就说:“名字不过就是个叫法,皇上要是喜欢叫佩儿,那下次她再进宫就跟她说改个名字,这个名字是皇上赐下的,实在是小丫鬟极大的体面。”

权青城却没同意,“习惯怎么叫是朕的事,不能因为朕的习惯就给人家改了名字。何况你说体面,朕实在觉得,朕赐名的体面远远及不上姐姐赐名。她是姐姐的丫鬟,若真有一天要改名字,那也应该是姐姐给她改,朕不能越俎代庖。”

吴否连连应话:“是,是,四小姐给的才是更体面。”

“嗯。”对此,二人都没有任何疑义。那可是未来的帝后,天底下除了帝尊之外,谁还能比帝后更加体面呢?至于要送给坠儿的娃娃……权青城又改了主意,“对了,刚刚你不是说云臣请我们去炎华宫吗?那我们这就去吧!”

吴否一把将权青城的袖子给扯住,四下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皇上,没那个事儿。奴才是去了钦天监,那不是因为皇上说想问问云大人近几日观星有何收获么,想问问看地龙翻身这事是不是彻底过去了,今年的年景怎么样。所以奴才去见云大人是真的,但要说邀您上炎华宫的事……其实是奴才为了镇住西宫太后,瞎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瞎扯啊!”权青城有点儿失落,不过也很快就振作起来,“没关系,那咱们也去。没人邀请那咱们就在炎华山脚下坐着,反正从前父皇一遇着了不高兴的事,也是到炎华山脚下去坐着的,皇爷爷那辈也是,再往上数还是。这就是个规矩,朕去坐坐也不会有人笑话。”

吴否想想,“嗯,那也行,那咱们这就去吧!”

有了方向,权青城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返身回到轿撵上,吩咐抬撵的宫人脚步快着些。

宫人们抬着轿撵一路疾行,一直行到距离炎华宫还有个五六十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权青城下了撵,让其它宫人都散了,就留了吴否一人,一路步行到了炎华山脚下。

这里依然安静,几百年如一日的安静。皇宫里的事闹不到帝尊头上,也没人敢到炎华山附近喧哗。所以说,他过来在山脚下坐一会儿,只要自己不说,根本也没人知道。

权青城今日是下了早朝直接去长信宫的,龙袍还没换常服,一身明黄的少年皇帝坐在炎华山的台阶上,冰凉冰凉的,他觉得有点儿拔屁股。于是跟吴否商量:“要不你喊两声?看能不能喊着炎华宫的宫人,跟他们问问云大人有没有过来。朕可以找个借口,就说是想问问云臣占星的情况,这样咱们好歹也有个到这里来的理由。”

吴否瞅了瞅那高高的台阶,就跟权青城实话实说:“其实也不用找理由,皇上您搁这儿坐着,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这种就跟庙门口坐人是一个意思,都是冲着神位去的。”

“问题朕不是想上去吗?这地方设着结界,不打好招呼怎么进?”

“想上去啊?”吴否挺为难的,“在炎华山脚下大声喧哗,是不是不太好?”

权青城点头,“肯定是不好,所以你要讲策略,要喊得既不打扰帝尊清修,也不能动静小得谁都听不见。这个尺度你自己把握,反正朕就把这事儿交待给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否觉得自己真难,侍候完了老皇帝接着侍候小皇帝,本以为小皇帝多少事儿能少点儿,没想到比他爹还淘。他爹再怎么着,也没说站炎华山底下扯嗓子喊啊!

罢了,谁让他是奴才,喊就喊吧!如今这炎华山也算是熟人……呃,熟山,想来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儿。再说,不是有夜四小姐呢么!

一想到夜温言,吴否觉得自己来了精神,胆子也大了,于是两只手往嘴边上一拢,运起一口丹田气就喊了起来:“喂!有人吗?我们是神仙殿的,前来拜山!”

权青城觉得吴否喊的似乎不太对劲,却也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就只能由着他先喊,自己再慢慢琢磨。结果这一琢磨就用了有一会儿工夫,待他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时,一回头,却见炎华宫的首领大太监连时正拎着个什么东西,从山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

吴否还喊呢,权青城就说他:“快别喊了,连时都下来了你看不见么?再说,你喊的是什么呀?还前来拜山,你当帝尊是山大王呢?”

吴否也挺委屈的,要不应该怎么喊?

连时走得很快,毕竟人家也是有功夫底子的,而且几十年下来,这台阶上上下下的也习惯了,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权青城面前。

连时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认认真真地给权青城行礼,倒是权青城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公公真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咱们都是熟人,这些个规矩礼数是用来约束外人的,熟人和自己人用不着。你看我只要一到这炎华宫的地界儿,就连说话都跟在皇宫那边不一样了,我都不好意思自称朕,毕竟回家了嘛,谁在家里还总拘着,连公公你说对吧?”

连时瞅了吴否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

吴否陪着笑说:“皇上就跟炎华宫亲,毕竟是四小姐的弟弟嘛!”

这话权青城真爱听,立即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吴否挺了挺身子,也觉得很骄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时想说合着你俩是来攀亲来了?可再一想,小皇帝的确是跟夜四小姐叫姐姐的,夜四小姐也答应着,那人家也没说错。于是点点头,也道:“皇上说得是,咱们都是熟人。那请问皇上,今儿您来炎华宫是干什么来了?老奴远远在上头瞅着,好像都坐半天了吧?眼下没出正月,天还冷着,老奴怕皇上凉着,特地带了个垫子下来,皇上垫着坐吧!”

权青城郁闷了,“就,就给个垫子啊?不是来接我上山的吗?”

连时摇头,“皇上您上山去干什么呢?四小姐没来,坠儿姑娘也没来,上去了也没有人陪您说话。没有四小姐在,帝尊大人是不会出来见您的。”

权青城叹了一下,很快又振作起来,“没事,我还有另外一手准备。”他说着话把那只粉玉娃娃递了上去,“这个是我要送给坠儿,这娃娃我瞅着长得有点儿像她,就给她拿去玩吧!可我毕竟是皇帝,不方便出宫,坠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宫来。我就想着,不行就寄存在炎华宫这边?等什么时候我姐姐来了,就让她给坠儿带回去。不过怎么说这东西也是我送的,为了避免帝尊大人误会,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站到炎华宫大殿门口,把这个事儿清清楚楚说一回,告诉帝尊大人我真的是送给坠儿的,不是送给姐姐。”

连时听得直皱眉,“皇上,您这是为了上山无所不用其极啊!这种招儿居然都能想出来,那老奴也不好说不让您上去了,万一帝尊大人真误会了呢?本来他老人家就觉得四小姐对皇上您有点儿太好了,所以误会是万万不可以造成的。”

权青城很高兴,“那走吧,我们这就上山。”

“不行。”连时一拦,“寄存了娃娃才会引起误会,可娃娃如果不寄存,这个误会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呵呵,所以皇上请回吧!炎华宫不收这东西。”

“呃……没事儿,我还有第三招,我要找云臣,问国事。”

“……”连时再看吴否,“你家主子到底要干啥?”

吴否说:“目的很明确,就想上山。”

“四小姐又不在,炎华宫冷冷清清的,他上山干什么?”连时皱着眉思考,这到底是看上帝尊了还是看上云臣了?总不能是看上他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吴否瞅着连时那双眼睛转来转去的,就不像是想到了好事。

于是赶紧解释:“其实不是冲着四小姐来的,是在西宫太后那儿受气了,就想离帝尊大人近一点儿,找找安全感。您体谅一下,就让上去吧!咱们保证不打扰帝尊大人,就冲着大殿磕个头,然后就到后山去种树,怎么样?”

这话让权青城听着了,立即就点了头,“对对,就是去种树,帮我姐姐种树。”

连时不好意思再拦了,这要是搁以前的先帝,他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的,立即就可以把人轰走,先帝也绝对不敢有怨言。但对着权青城就有点儿下不去手,一来有着夜温言那层关系,二来也确实是比较熟络,一起经了那么些事情,人情总是有一些的。

于是连时点了头,“行,那就上去吧!记得不要打扰帝尊,只在大殿门外磕个头就好,磕完了咱们就去打理那些腊梅树。今早老奴还去看那些树了,长得都不错,开了许多花。本是打算叫上炎华宫的宫人们一起摘花的,正好皇上您来了,那咱几个就把这事儿给干了吧!”

权青城很高兴,不管干什么,能上炎华山就行。只要能上炎华山,先前那些在李太后那里受的气,就能自动抵消,就好像炎华山上有仙气一般,能让人心情由阴转晴,且转得很快。

权青城爬炎华山,心情十分舒畅,长信宫的虞太后心情也不错。

虽然被李笑寒骂了一通,还掀了桌子,但至少她准备的那个粉玉娃娃被儿子拿走了。

虞太后很高兴,还让小厨房重新做了两个菜,重新用了午膳。

从文见她高兴,就问了句:“娘娘是能接受四小姐身边的丫鬟了?”

虞太后笑着点头:“如果皇上真喜欢,那便娶了吧!哀家也不在意丫不丫鬟的了。她再是丫鬟,那也是夜四小姐的丫鬟,那人指不定就是未来的帝后,如果皇上能娶到未来帝后身边的人,别说是做妃嫔,就算是做皇后,那哀家也是认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文听了也笑,“娘娘能这样想就对了,难得皇上遇着喜欢的人,又是这么个身份,虽然说起来是个丫鬟不太好听,可娘娘说得对,丫鬟也得分是谁的丫鬟。就像那泉州计氏,虽说是计奴,可这天底下除了帝尊大人,又有谁敢把计家的人当奴的?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计家的人就是来了咱们长信宫,也得是当上上宾待着的。”

虞太后点头,“就是这个理,又难得皇上喜欢,哀家相信,先帝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他的小儿子将来能跟帝尊大人有那么亲近的关系,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去打听打听,城儿从咱们这儿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从文立即去打听,大约也就一柱香的工夫再回来,乐呵呵地告诉虞太后:“去炎华宫了,就吴否陪着,别的谁也没让跟。神仙殿的小太监说远远地看到皇上在炎华山脚下坐着,后来连公公下来了,说了一会儿话,就把皇上和吴否都给接上去了。皇上很高兴,跑着上去的。”

虞太后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夜温言送走了封昭莲,再从外城回到内城,再回来将军府,已经过了未时了。

她实在有点儿饿,想着赶紧回家把午膳补上,还记得临出门前穆氏拉着她悄悄说要包饺子,让她记得一定回来吃饭,她倒是满心期待。

心里惦记着这顿饺子,下车的动作就有些快,直接跳下来提着裙摆就往府门里跑。

夜府的门房倒是习惯了四小姐风风火火来去匆匆,毕竟以前的原主也是这样的,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可今日府里来人了,偏偏那人也神色忧忧低着头快步往外走,结果两人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一起,夜温言劲儿大了些,把那人撞得一趔斜,要不是有下人扶了一把,直接就得坐地上。

就听到“哎哟”一声传了来,夜温言头都没抬就赶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走得急了些,不是有意撞着您的,您没事儿吧?”随着话出口,头也抬了起来,目光送过去一看……嗯?一个五十左右的半大老头,瘦瘦的,中等身材,穿得不错,就是一双眼睛向她瞪过来的那个样子有点儿戾气太重了,多多少少显得招人烦。

但不管怎样,这事儿确实是她不对,是她太着急回家吃饺子,走路也没仔细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咱们的夜四小姐还是比较讲理的,不像炎华宫里的某些人,连理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于是夜温言立即冲着那人俯了俯身:“这位爷爷,真对不住,是我走得太急了,我给您道歉。您动动腿脚,看有没有撞伤了哪里,真要撞到哪块儿疼的,我这就给您看看。”

她话说得十分客气了,面上也一直笑呵呵的,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一般来说到这份儿上对方就不至于揪着不放了,除非是想讹点儿银子的,那就是另一个说法。

总之正常人不会再掰扯,毕竟真没撞多疼。

但问题是,夜温言撞着的这位他不是一般人啊!他正是那位从秀山县一路赶来,找夜老夫人要银子的蒋家二舅爷、夜老夫人的嫡亲弟弟,蒋硕。

这会儿他手里正拿着从夜府要出来的银票,正一边走一边往怀里揣呢,结果就差点儿被夜温言给撞了个大跟头,这可把他给气坏了,当时就吼了一嗓子:“哪里来的野丫头?竟这般没有教养?”

“咦?”夜温言听愣了,“您这是……骂我呢?”

“不然你以为老夫在说谁?”蒋硕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盯盯地瞅着夜温言,越瞅越是把两道眉毛皱得紧。“没教养的丫头,夜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来?”

坠儿急了,“你说谁呢你?哎你谁呀?哪的疯子跑将军府来撒野了?还敢骂我家小姐,鸠占鹊巢还还骂鹊,给你脸了是不是?我这……”小丫头开始低头找砖,“我真想拍死你!”

蒋硕瞬间就被骂懵了,站在原地瞅着坠儿不知道在找什么的样子,简直怀疑他来的还是不是将军府。这将军府里的丫鬟怎么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没听说这么猛啊?

不过丫鬟再猛那也是别人的丫鬟,仗着的都是自家主子的势。主子猛她就猛,主子弱她就弱,没什么意思。于是他将目光收回,又重新打量起夜温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也不用怎么打量,只一个照面儿他就猜出这是夜家哪位姑娘了。

能把一张脸长得这么精致的,还既不妖艳也不媚俗的,除了传说中的临安第一美人夜温言,还能有谁。可他也知道这夜四小姐夜温言跟他姐姐可不是站在一边儿的,非但不是站在一边儿的,两人还有仇,用她姐姐的说法,那就是深仇,这辈子是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的。

他不知道一个老太太为何能跟自己的孙女结这么大仇,但不管怎么说,他的立场一定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姐姐这边。所以眼下一看到夜温言,下意识的厌烦立即就涌了上来。

“你就是四姑娘?哼!未出阁的大姑娘不在府里老实待着,到处乱跑像个什么样子?女子行不露足笑不露齿,你倒好,把个裙子拎起来老高,路都不好好走,撞了人不说,还教唆丫鬟反骂回来,夜家当真是好教养,竟养出了你这种丢人的货色!”

夜温言的眉毛也拧了起来,很明显的不高兴了。她问夜府的门房:“这谁家老头儿跑我们府上做主来了?我祖父人才没了百日,这么快就又有新主人了?老夫人疯了不成?”

“你疯了不成?”蒋硕差点儿没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话是一个大姑娘该说的吗?你是想把你们夜家陷于何种境地啊?是想让所有人都笑话夜家吗?”

蒋硕气得直跳脚,他是老夫人的亲弟弟,可刚刚这夜温言说的叫什么话?天底下最难听的语言也不过如此了吧?这丫头果然如他姐姐所说,牙尖嘴利啊!

眼瞅着蒋硕跳脚,夜温言就笑了,“这是我家,我才是姓夜的,你蹦跶什么?瞅把你给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我们家男主人呢!听着,要想不被人误会,就主动点儿,自己把自己摘清楚,别站在我们夜家门口骂夜家的主子。我撞了你,也好好的跟你道过歉了,接不接受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但你要说因为这个反过来骂我,那很抱歉,本小姐不受这种气,你敢骂我,那我必须得还回去,我是一点儿亏都不能吃的。”

“你,你不要反咬一口!明明是你的丫鬟先对老夫口出恶言!”蒋硕脸都气青了,他感觉有点儿要说不过夜温言。同时也心疼他姐姐,有这么个恶毒的孙女,这日子可怎么过?

“你!”夜温言伸手指指边上站着的一个门房,“你来说,刚才谁先骂的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门房一五一十地帮着蒋硕回忆:“确实是您先对我们四小姐不敬的,您说她是野丫头,说她没有教养。可我们四小姐明明有爹有娘,怎么就成了野丫头了?又怎么没教养了?”

夜温言点点头,“听到没有,我有爹有娘,我爹虽然去世了,却不代表他没存在过。相反的,他的功绩是写进了北齐史书的,是北齐多少辈以后都必须得承认的夜大将军。你辱我是野丫头,这就是没把我父亲放在眼里,我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这样放肆,朝中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得是多大的来头,才敢说出这样的话?皇亲国戚?还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地位?这样说话不怕天打雷劈么?”

“我……”蒋硕脑袋嗡嗡的,三句话不到头就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项罪名,话是怎么绕到这上面来的?不应该是他教训小辈,然后小辈哭着道歉吗?为何这个小辈不按常理出牌?

“你什么?你到底是谁呀?”坠儿找不着砖,又回来质问蒋硕,“再不说话我们就要报官了,报你一个私闯将军府!”

“混账!”蒋硕受不了了,大声吼道,“我是夜家老夫人的亲弟弟,是从秀山县过来的,你得叫我一声舅爷爷!我是你的长辈,是夜家正儿八经的亲戚,我为何不能来夜家?”他一边吼一边指着夜温言,“想想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想不明白就到祠堂里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夜家怎么会有你这种孩子,怎么会有你这种孩子!”

蒋硕一边骂一边跳脚,看样子已经气到要爆炸了。夜温言却不怎么生气,只是觉得这人十分滑稽可笑。她告诉蒋硕:“我之所以会那样说话,是因为我们问了很多次你是什么人,可你就是不说。一个半大老头子到我们府上来,问话还不说,谁能不怀疑?何况既然是直系亲属,那怎么张口闭口就骂人呢?还说我没有教养,我的教养来自夜家,上梁正了下梁自然不歪,所以你要认为我歪了,那就往上琢磨琢磨,看看我的祖母、你那姐姐是不是带个好头。”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咦”了一声,然后偏头跟坠儿说话:“怎么从来没听祖母提起过她还有个弟弟呢?平时也没见府里走动这门亲戚,总不会是假的吧?”再瞅瞅蒋硕,又摇头,“不像是假的,这个黑瘦黑瘦的劲儿倒是跟我们老夫人挺像的,那你说为啥祖母平时不提?”

坠儿打从跟了夜温言之后,不但胆子大了,就连听话和说话的水平也有了明显的提高。就比如眼下,她家主子一问一说,她立即就有了应对,立即大声地道:“奴婢分析着,之所以不提,八成就是没太把这门亲戚放在心里,虽然是弟弟,可能关系也不太好吧,要不怎么能这么多年都没走动。对了,就连老太爷和大老爷过世时,也没见这位舅爷爷来过呢!哪有这样的亲戚,自己的姐夫和外甥都没了,他却连面儿都不露,一看就不是嫡亲的。”

蒋硕急了,“怎么就不是嫡亲的?我就是她同父同母所出、嫡嫡亲的弟弟!至于大丧没到,那也是因为家里事多走不开,轮不到你们来胡乱编排。”

“呀!”夜温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坠儿道,“小丫头你别乱说话,这位舅爷爷同我们家明明是有来往的,虽然不是他直接来往,但他不是派了儿子到京城嘛!咱们家也一直照顾着,来来回回的好处也没少给。”

她一边说着,暗中却以传音术把另外的声音送到坠儿的耳朵里:百品香那二位。

坠儿立即懂了——“对对,舅爷爷没来,但舅爷爷的儿子和儿媳都来了。哎哟,那要这么一说,还真是实在亲戚,不然老夫人怎么能对他们那么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听着主仆二人说得有板有眼,蒋硕有点儿懵,他儿子和儿媳什么时候到京城来了?他们一家这些年一直都在秀山县待着,没往京城来过啊!

见他迷茫,夜温言就笑,“舅爷爷不用不好意思,都是亲戚,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而且我们家人大度,虽然祖父和我父亲过世您都没露面,但儿子儿媳到了京中,我们家还是得盛情款待,并给予支持和帮助的。而且您放心,我祖母对他们可好了,把临安内城那么大一间酒楼都让给他们开。从用人到采办,全都交给他们全权处理,就算明知道他们贪了许多银子,也全然不在意。因为祖母说了,都是亲戚,她是长辈,帮着小辈是应该的。”

坠儿在边上溜缝儿:“就这一点来说,老夫人的觉悟可真是比舅爷爷高多了。”

“是呢!”夜温言又道,“至少我祖母想的都是如何帮小辈,不像舅爷爷您,张口就骂。您说这个事儿让祖母知道了得多伤心,她这边帮着您儿子儿媳,你这边却对她的孙女这种态度,这也太不懂得人情理短了。”

蒋硕一脸惊讶,“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儿子和儿媳也没在京城。”

“没在京城?”夜温言也一脸惊讶,“不能啊,昨儿我还看见他们了呢!哦对了,您是不好意思承认吧?毕竟那两位犯了大错,差点儿闹上朝廷,这事儿搁谁脸上都不能有光。”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几步,拉着蒋硕就进了院儿,一直绕过照壁,这才又道:“咱们还是进来说,外头来来往往的人多,让太多人听去也不好。您放心,您儿子和儿媳虽然犯了大错,但祖母都给摆平了,并没有闹上公堂或是朝廷。酒楼的窟窿也是我们家用银子给补上去的,祖母可疼他们了,一句都舍不得责备,临走还给拿了不少银两留着路上用。”

她说着这话,面上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说起来,能让祖母如此看重的,一定是蒋家最有出息的子侄,您既然是祖母的嫡亲哥哥,那肯定得是您的儿子无疑。舅爷爷,您把儿子教得可真好,虽然在外办事不怎么着,但至少会哄着祖母开心啊!这也是本事。”

蒋硕听明白了,可明白之后更是气得不行不行的。

什么他的儿子,那是他庶弟家的儿子,是那个同他母亲争宠过的老贱妇所生。

老贱妇在世时就百般挤兑他的生母,没想到人都死了那么多年,她的儿子和儿媳却悄悄来了京城,得到了他亲姐姐的庇佑。这是要干什么?是在打他这个家主的脸,还是要悄悄把他这个家主架空?庶出的是想造反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蒋硕很生气,心里头憋着一股火要回秀山县去找那庶子算账。再加上修坟事大他这刚从姐姐那里拿了银子,一刻都不敢多留,只将舟车劳顿的妻子留下来歇几天,自己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得往回赶。偏偏夜温言不让他走,就拉着他站在院子里,没完没了地说话。

夜温言说:“我怎么瞧着舅爷爷脸色不太对呢?难道那二位不是你的儿子儿媳?不能啊!我们家花了那么大本钱,把临安内城最赚钱的一座酒楼都给出去了,怎么可能不是给最近的子侄。要知道,那酒楼可是我祖母从我母亲手上抢过去的,豁出去自家人翻脸都要帮着的小辈,不是您的儿子还能是谁的?谁还有这么大的脸面?莫不是您跟您这位姐姐关系不好?”

蒋硕开始手捂心口,他觉得心里实在太堵了,这件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家里那个庶弟没有跟他说过,刚才在姐姐屋里姐姐也没有跟他说过。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合起伙来瞒着他么?那可是他的亲姐姐,为何不向着他,反而去向着个庶子生的儿子?

捂着心口的手里还握着没来得及放到口袋里的银票,夜温言看了一眼,蒋硕自己也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心又凉半截儿。

才一百两,刚拿到这银票时虽然也觉得太少了些,可看姐姐可怜,刚死了丈夫,公中也交给了二儿媳管着。如今拿出一百两银票都要看儿媳的脸色,那二儿媳还说公中实在是没钱了,只能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挤出一些来。

于是就有了这一百两银票。

他心疼姐姐,也想着聊胜于无,有一百两总比没一百两强,于是就接了。

可这会儿听夜温言这么一说,便觉得其实他姐姐也没那么憋屈啊,也挺有钱的,都能把临安内城的酒楼交给庶弟的儿子去经营,想来他姐姐是真不差钱。

那为何还要在他面前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呢?区区一百两银子就让二儿媳从私房银子里出,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吧?在他面前苦穷,目的让他以后别上将军府来要银子?

蒋硕越分析越觉得是这个意思,不由得怨恨起自己的姐姐来。

夜温言将这一幕看了去,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但也差不多能猜个大概。于是又笑眯眯地问了句:“舅爷爷这是来化缘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蒋硕蒋老爷子让夜温言给气的,差点儿没立地成佛。

化缘?她还不如直接骂他是要饭的。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到京城来受一个小辈的气?

手里的银票已经不香了,蒋硕又看了一眼,一咬牙,干脆把银票扔到地上。

眼瞅着银票飘啊飘的,一直飘到了刚到前院儿来的萧氏跟前,夜温言就说:“二婶快收好了,这银票舅爷爷不想要,给扔了。”

萧氏脸色不太好看,弯腰把银票捡了起来,再看看这场面,理智告诉她,事情肯定不是夜温言说的那样。可实际上她就是亲眼看见舅舅把银票给扔了的,还一脸的嫌弃。

萧氏有点儿搞不清楚这个情况,身边丫鬟锦绣小声提醒:“夫人别信四小姐。”

萧氏点点头,没理会夜温言,只把手里的银票又递还给蒋硕,还笑着道:“舅舅别生气,这里不比秀山县,家里姑娘多是娇惯着长大的,有哪句话说得不对的地方,舅舅一定要多担待些,千万别跟小辈们计较。这银票收着,老家那边的事情要紧,其它的以后再说。”

她这样说着,还轻轻地推了蒋硕一下,那意思是你赶紧走,越跟夜温言废话事儿就越多。

可蒋硕对夜温言的了解明显不如萧氏多,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儿的源头其实是在夜温言那里,就只一门心思地想着他姐姐对他不好了,改对一个庶弟好了。他来要修坟的银子才要来一百两,姐姐却能把那么大一间酒楼给庶弟的孩子管着。

这事儿真是越想越委屈,以至于萧氏说的话他根本就没仔细去听去想,只感觉到萧氏推了他一把,看样子是想立即把他给赶走。

蒋硕就不干了——“外甥媳妇,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这一百两银子是你拿的私房银,我就拿你的手短。我告诉你,这银子我是拿我姐姐的,至于她是跟谁拿的那我不管,你们要走人情往来,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所以你用不着在我跟前趾高气扬的,我不承你的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氏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伸出去的手想都没想就往回收,银票就又被收回她的袖袋里。

谁成想,这一幕又被刚赶到前院儿来的老夫人给看了个正着,老太太当时就不乐意了——“书白,你在干什么?”

萧氏一激灵,心说这下误会可大了,赶紧回过身来解释:“母亲,不是您看到这样,是舅舅他不想要这张银票了,一定要儿媳收回的。”

夜温言立即跟着帮腔:“对对,就是舅爷爷不要的,还扔到了地上,二婶这才捡起来的。祖母可千万别怪二婶,她真不是故意赶到前院儿来堵着舅爷爷,就为了把银票要回去的。”

说完,还吸了吸鼻子,立即换上了一副委屈样儿:“祖母,舅爷爷才一见面就骂我,说我没有教养。这不是打您的脸么!家里女孩子的教养一向都是后宅担着的,那在后宅您就是最大,舅爷爷这是指桑骂槐,明面儿上是骂我,实际是在骂您呢!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是您的亲弟弟吗?怎么对自己的亲姐姐一丁点的尊重都没有?”

老夫人沉着脸站在原地,听着夜温言的话,再看看萧氏,也不怎么的,竟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二人已经联了手,把她给画在圈儿外面了。

可这二人是什么时候联手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萧氏吓坏了,她是万没想到夜温言会这样说话,这得给老夫人造成多大的误会啊!

于是赶紧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搀扶老夫人,却被老夫人一甩手就给拒绝了。

她无奈,只好站在跟前说:“母亲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就是……我……”她吱唔半天,却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说是舅舅先翻的脸吧?那舅舅可是老夫人的亲弟弟,自己要这样说,老夫人更得生气了。

至于说其它的……其它的就跟夜温言说得一样,是舅舅不想要银票了,一把就甩在地上,那自己总不能不捡啊!这事儿可真是,怎么说都不对劲,这其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差错了?

一时间,萧氏乱了神,老夫人生着气,蒋硕蒋老爷也生着气,就只有夜温言一个人跟看戏似的乐呵呵地站着,还时不时“帮衬”萧氏一把:“原以为银票是祖母给自家弟弟的,却没想到竟是二婶的私房银子。二婶快快收好吧,您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这么没有算计的就往外给。哎对了,舅爷爷是因为什么来要银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人答她这话,夜温言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没人答,便自顾地琢磨着道:“能让舅舅大老远的从秀山县亲自过来,那八成是出了大事,来借银子救急的。得了,既然是救急,那我就也不问写没写欠条,反正银票也没拿走,欠条就也无所谓。我就猜猜这个急从何来……”

她还真是在认真地猜:“家里有人重病?家里孩子被山匪绑了急需赎金?又或是家里房子走了水,一下全烧没了?哎呀,总不成是祖坟塌了,来借银子修坟的吧?”

不得不说,夜温言也是突然想起来这茬儿,好像年前师离渊一生气,把老太太娘家的祖坟给刨了。当时她还说千万别刨夜家的,因为她也是夜家人,于是师离渊就刨了蒋家的。

没想到这事儿还有如此精彩后续,这活儿还真是没白干。

她一边想着这事儿一边就笑出了声儿,然后还不忘从风水学上来给萧氏讲述厉害关系:“二婶啊,不是我多嘴,实在是杂书看多了,涉猎比较广。如果真是蒋家要修祖坟,那这个银子你可不能借。哪有跟人借钱修祖坟的,那非得是自家人出钱出力才可以,否则祖宗们地下有知,应该感谢谁呢?蒋家的祖先天天晚上去感谢你,你受得了吗?那屋里得多热闹啊!”

萧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就感觉头发丝儿都快竖起来了。

连带着老夫人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了君桃的手。同时心里竟是在想:弟媳汤氏因为路上颠簸有些累了,再加上一来一回的路途遥远,就没有立即跟着蒋硕一起回。她留汤氏在府上多住些日子,这会儿人正躺在她屋里睡觉呢!女人进了夫家就是夫家的人了,将来要入的是夫家的祖坟。而她是外嫁的女儿,严格来讲已经不能算蒋家人,所以祖坟塌不塌的,对她影响也不是特别大。可这刚塌了祖坟的汤氏睡在她屋里,会不会也不吉利啊?

她小声把这事儿跟君桃问了,可惜声音没控制好,还是大了些,被蒋硕给听了个真切。

蒋硕气得呼哧呼哧的,当时就翻了脸——“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担心这个,那就把你弟媳叫出来,我们两口子立即就走,这趟临安就当白来!但走之前我也得问姐姐一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我这个亲弟弟还不如个庶出的?”

夜温言带着坠儿回自己院儿了,走的时候都没有人注意到她,因为前院儿那几个人已经吵成一团,就差动手了。

坠儿笑得肚子都快抽筋儿了,一直到两人走回了自己院儿里还在笑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香冬就问:“什么事儿啊笑成这样?”

坠儿拉着香冬,把前院儿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讲到最后香冬都惊呆了。

“合着这是来了一出挑拨离间?咱家小姐也太厉害了,这个思路……太清奇了!”

坠儿用力点头,“要不怎么说还得跟着咱家小姐过瘾呢!香冬姐你是没看到那舅爷爷气得那个样儿,就差跟老夫人拼命了。还有老夫人到现在还在怀疑二夫人跟咱们四小姐联手了,看二夫人的那个眼神都不对劲。然后二夫人呢,除了冤枉就还是冤枉,银子出了,不但没落着好,老夫人和舅爷爷还都恨上了她,你说倒霉不倒霉?”

香冬也觉得挺倒霉的,但——“倒霉也活该,谁让她们心眼坏的,恶人自有四小姐收。”

夜温言这会儿已经坐回屋里,脱了外袍在炭盆边上暖手。

虽然身上有暖玉戴着,但那种彻骨的冰寒还是时不时就会来一下。这也就是她有灵力压着,要换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住了。

眼下地龙翻身也平稳下来,师离渊把护城的罩子都撤掉了,想来是再没什么事,她也该着手调查调查夜家两位将军的死因。这是她答应原主的承诺,也是她彻底的拥有这个身体的条件。想要不冷,这是唯一出路。

院子里,坠儿的故事讲完了,计嬷嬷从清凉院儿回来,是来叫夜温言过去吃饺子的。

夜温言便把香冬和坠儿都给带上,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往清凉院儿走,计嬷嬷还偷偷告诉夜温言:“饺子里虽然没放肉,但是放了一种虾,是南边儿海里捞上来的。这不是赶上冬天么,那边的有将军放大假回京,一路把虾冻着冻到了京城。老奴看过了,挺新鲜的,就买了一些回来,夫人剁到了饺子馅儿里。”

夜温言一愣,“南边的海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古时一个国家并没有后世那么大,所以即使是最南边,也不至于有后世南北方那么大的气温差异。临安是冬天时,最南边肯定不如这边冷,但也是下雪的,也能上冻的。

所以每每到了过年的时候,就会有南边人往北边运送海产,主要就是以鱼虾为主。

当然,临安城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又因为离南海太远,所以商贩手里的鱼虾卖不到这边来。临安的人要是想吃南海鱼虾,只能托人走关系,或是请从南边回京的亲戚带过来。

南海就是无岸海,北齐有大营扎在无岸海边境的城池外,将士一年一轮换,逢到大年总有一批将士回京,营里也允许他们带一些海产送给京中的亲人。

所以一来二去的,京中的人都知道在大年前后能吃到海南鱼虾,都十分期待。

这些事计嬷嬷一边走一边给夜温言讲,她听了之后就问计嬷嬷:“听闻无岸海上设有海阵,终年迷雾缭绕,怎么还能捕鱼虾呢?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出海捕捞吗?”

计嬷嬷就笑了,“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能出海呢!就只有我们北齐人可以,因为我们北齐有帝尊。是帝尊用术法罩出了方圆五十里海域来,保我北齐渔民吃用不愁,风平浪静。至于其它国国民,那是绝对不可以入无岸海的。”

夜温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无岸海可以通航,还琢磨着要不要造一艘大船,试试能不能到西海岸线。那是阿珩在的地方,如果能见到阿珩,她一定会开心得跳起来。

还有阿染,卿卿说阿染也来了,是她逆天改命改过来的,可阿染会在哪个方向呢?

清凉院离她住的院子不远,走一段路就到了。穆氏和夜清眉都在,夜飞玉却没在家里,夜清眉拉着她说:“哥哥到李家医馆去了,他说既然科考无望,他又未曾习武,与其赋闲在家,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哥哥说你要给我铺子,还说就是跟医馆紧挨着的那个。言儿我想过了,我们是亲姐妹,推来推去客客气气的也没意思,还显得生分,所以那铺子你要是给我我就接着,然后让哥哥把两间铺子打通,一起开医馆去。”

夜温言挺高兴,“姐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咱们之间不需要客气,越客气越生分,反倒是有什么求什么,给什么拿什么这样才最好。如果你们总跟我客气,那我也不好意思开始求着你们什么事了,对吧?”她把夜清眉的胳膊挽起来,“我是家里最小的,以后还指望哥姐照顾我疼我,到时候我可是一点儿都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夜清眉听了就笑,“我就喜欢你这没事儿就撒娇的小模样,就像小时候你总缠着我跟哥哥偷偷带你出去买糖,那时我就想,如果我的小妹妹能一直这样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会的,姐姐别着急,以后有的是坑你的地方。”

穆氏瞧着这姐妹二人近近乎乎的样也高兴,伸手招呼她们:“赶紧进屋吃饺子,外头冷,有什么话进屋来说。言儿你可算回来了,咱们晌午可都没吃饭,就等着你。”说完还对计嬷嬷道,“嬷嬷也带着她们去吃吧!一样的馅儿,都给你们留着呢!”

丹诺笑意盈盈地走上前,热络地跟坠儿和香冬说:“我也没吃呢,咱们一起。今儿的饺子里放了虾子,鲜得很,我还从来没吃过。”

坠儿早馋得不行,香冬有些拘束,“咱们不得侍候主子们吗?再说,那样珍贵之物,我可有点儿舍不得,还是留给主子们吧!”

丹诺就笑,“这是主子赏的,领赏谢恩就是,不用客气。计嬷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计嬷嬷也笑着点头,“就是这个理。何况虾子也不是多珍贵之物,要是喜欢吃,明儿老身再去弄一些回来就是。以后若是常想吃,老身也能想到办法。”

香冬听她这样说心里就有了数,泉州计氏是帝尊的奴才,想要什么能没有呢?

于是几个丫鬟乐呵呵地给穆氏行礼谢恩,跟着丹诺和计嬷嬷到偏厅用膳去了。

夜温言被穆氏拉着去了小花厅,一张小桌三人围坐,不大不小刚好。

很喜欢这种家庭氛围,因为能让她找到前世夜家大宅的感觉。夜家不像白家那么冷漠,但也不像凤家那样人人和睦。夜家也有纷争,但纷争却都在旁枝和外戚,住在大宅里的核心族人都是一条心的,都听爷爷的话,也信服她这个年轻的小家主。

就是可惜了她在夜家没个弟弟,就没有一个能像前世的夜倾城那样,无时无刻不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拖油瓶。她一直把权青城当成夜倾城的替代,也把穆氏当成前世妈妈的替代,包括已故的夜老将军,在她心里也是爷爷的角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不是她多愁善感,她只是不想忘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不想忘记曾经一起生活着的人们。她怕时空变换,总有一天会把前世种种当做梦境一场,分不清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她不想迷失,也不想遗忘,她得一直记着,两个时空,都曾经来过。

“娘亲包的饺子就是特别好吃。”她盯着饺子里明显可见的一大块虾肉感叹,“吃饺子还得是海鲜馅儿的,比肉好吃。我们要是住在海边就好了,海里有许多海鲜都可以用来做菜。”

夜清眉问她:“什么叫海鲜?”

她说:“就是海里的生物,比如鱼虾螃蟹这一类的,都统称为海鲜。”

夜清眉又问:“螃蟹是那种有好多腿,横着走的吗?我看到书里画过它,长得很奇怪,也挺吓人。听说它的壳很硬,把肉包在里面,要想吃里面的肉非得把壳子都敲碎了不可。我们都叫它蟹子,还是头一次听说它还叫螃蟹。言儿,这名字是你取的?”

“不是。”夜温言摇头,“我也是听别人这样叫,就跟着叫下来了。姐姐没吃过螃蟹吗?”再想想,“是不是因为临安城离海太远,螃蟹运不过来?”

“应该是吧!”夜清眉也叫不太准这个原因,“反正就是只在书上看过,从来没有吃过。”

穆氏听她们议论这个,便把话接了过来:“距离京城最近的海,也有三百里的路,是太远了。蟹子那种东西非得是捕捞上来立即吃才好,放久了就会坏掉,还会把人吃出毛病来。而且最近的海域并不大,到了冬天还会上冻,故而就算是冬日里也没有办法捕捞。倒是南海头会常有人吃蟹子,可路实在太远了,冻上了带回来也是没人敢吃的。”

夜温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可惜了,螃蟹很好吃,里面的膏黄还可以做成蟹酱,多放些盐,就能存放很久。”她说得都有点儿要流口水了,临安城什么都好,就是吃海鲜费劲,她打从来到这地方,就一顿正经的海鲜都没吃着,实在馋得慌。

又一只饺子被塞到嘴里,夜清眉笑她:“你这是报复性的吃啊?是馋海味了,拿这里面的虾解馋呢?可惜虾也没多少,南海太远,带回来一趟太不容易了。但据说海味还得是南海那头的最好吃,个头也够大,味道也鲜美。言儿你以后要是有机会往那边去,一定要吃个够。”

其实原主也没怎么吃过海味,最多就是鱼虾之类的,是老将军在世时托人带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那时候家里吃大锅饭,一家子人坐在花厅一起吃,老将军就算再偏疼她,也不过就是把自己分到的虾让给她吃,不能让她抢了其它人的。

这样一来二去的,原主就觉得这种东西吃不吃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一年到头才吃一回,一回最多就吃两三个,虾子去了头剥了壳还能剩下多少肉啊?所以渐渐的也就不吃了。

至于螃蟹,原主的的确确没吃过,这一点穆氏清楚,夜清眉也知道。

可二人却十分默契地谁都没有戳穿她,也没有刨根问底地打听她到底什么时候吃过的。

一家人就跟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夜清眉还教她怎么挑虾肉最多的饺子。

夜温言觉得这样很好,她没有刻意隐瞒,甚至还在除夕宫宴上露出许多破绽。穆氏和夜清眉也没有刻意去求一个真相,甚至还在有了一些猜测之后,更把她当成一家人来看待。

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应该也是穆氏她们最想要的结果吧!原主已经回不来了,她在头七祭的那天晚上,已经给了穆氏为爱女痛哭的机会。哭过就是告别,以后就是她来代替原主过完这一生。无论是从前的欢喜,还是今后的坎坷,所有的一切,都由她来替代原主承着。

穆氏和夜清眉、包括夜飞玉都是聪明人,知道取舍,也知道如何才能是真正的怀念。

“以后要是有机会,咱们一起去。”她对穆氏说,“只要娘亲点头,想走出这座一品将军府,实在是太容易了。我知道娘亲心里放不下过去的那些年月,所以我也不催,只是想让娘亲知道,女儿可以保护你,也可以保护哥哥和姐姐。这世上所有地方,只要你们说想去看看,我们就可以立即出发。南海的螃蟹,得咱们一家人去吃才会更鲜美。”

膳过一半,下人们都回来了,却不像刚去吃饺子时那么高兴。

夜温言一愣,就问她们:“这是怎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丹诺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听夜温言问了,她就把食盒放在桌上,再一层一层打开,把里面装着的两盘饺子和两盘小菜都端了出来。

饺子已经凉了,不如刚煮出来时那么规整,一个一个分得开。凉了之后的饺子就会坨在一起,皮和皮粘着,一夹就要破。

穆氏的脸色不太好看,筷子搁到了桌上也不想吃了。丹诺说:“这是给二小姐送去的,送的早,刚出头一锅就往百兰轩那边端了。可是二小姐没吃,刚才还叫人把食盒都送还回来,说她不吃嗟来之食。还说咱们夫人要是真有心,就该把她叫过来一起用膳,为什么你们都能坐在一桌上乐呵呵的,却唯独把她一个人扔下,还像打发叫饭花子一样给她送了一口。”

丹诺一边说一边叹气,“总之就是一个都没吃,怎么送去的又怎么送了回来。”

夜清眉起了身,把饺子和菜又给放回食盒里,然后交给自己的侍女瑞珠。“拿回咱们院儿里去,晚上我就有吃的了。这么好的虾肉饺子她不吃也别浪费,正好我还没吃够呢!”

瑞珠什么也没说,立即提着食盒就走了。夜清眉重新坐了回来,同穆氏说:“以前我跟母亲一样的心思,觉得她从小被老夫人生生抢了去,实在可怜,就总会多让着她一些。可她也得明白让着是情分,不让也是本分,谁也不欠谁的。她从前不知咱们的处境也就罢了,如今可是明明白白看在眼里的,咱们因为什么落到这样的处境?还不就是因为同老夫人不睦。所以她也该懂,当初把她抱走,那不是母亲您的本意,是老夫人实在强势。”

夜清眉从前很少说这样的话,可自打夜温言从肃王府回来,家里这一桩桩事发生下来,让她对这个家的态度也有了本质上的改变。

“从小到大她总说我们亏欠了她,所以没完没了地要求我们补偿,向我们索取,这些母亲都没忘吧?”夜清眉帮着穆氏回忆,“五岁以前是老夫人打着连绵的旗号过来跟咱们要东西,母亲您觉得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几乎就是老夫人要什么给什么。五岁之后就是连绵自己过来要,小到衣裳首饰,大到良田地契,见什么要什么。母亲是大夫人,管着府上中馈,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自然不能占公中的便宜,于是就从自己的嫁妆里出。一来二去的,您当年十里红妆嫁到夜家,带来的那么多嫁妆箱子是一天比一天少,到如今竟连一口箱子都装不满了。母亲,这些还不够吗?咱们到底欠她什么?”

夜温言向夜清眉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家中这些人,她原本最担心的就是夜清眉的性子。太好说话,太好拿捏,大房这边她是最好欺负的一个,任谁都能搓磨两把。

她一直惦记着有机会得给夜清眉好好上一课,让她知道知道人生险恶,再像从前那样软弱下去,不但会苦了自己,还会连累亲人。

但如今看来这一课似乎不用了,经过了这么多年,夜清眉她自己也在成长,也把这个家看得越来越清楚。所以眼下才能有这样一番话说给穆氏听,就是不知道穆氏听不听她的。

她站起身来准备走了,说到底她是外人,平日里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眼下这种时候讨论着这样的话题,她就不好再跟着参与。

夜连绵是好是坏,这个女儿今后该如何对待,这样的话夜清眉说得,她却说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她要走,人都站了起来,却被穆氏一把又给拽住,生生拽回椅子里。

她轻叹一声,“娘亲,我屋里还有事。”

“你屋里没事。”穆氏说得很坚决,“言儿你也是我生的,你这一身血肉和骨头都是我在肚子里孕育,出生之后也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跟你大姐二姐没有任何区别。今日这样的话你大姐姐说得,你也说得,今日这样的场面,你大姐姐在得,你也在得。”

计嬷嬷带着一众下人出去了,又在外面轻轻把门带上。

穆氏便又道:“我这一生没有亏欠过什么人,唯独对这个女儿,是从生下来就一直亏着的。可是后来我想了想,其实就像清眉说的,该给的补偿我也给了,她要什么也都拿到了,只除了从小养到大的情分以外,别的她都有。但可能就是这个情分是她最看重的吧,所以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们的父亲,她都心怀怨恨。”

“可是我们也为了这个情分,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夜清眉低着头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就看向夜温言,“真要说亏欠,我们欠的是言儿,不是连绵。如果腊月初二那天我们能发现得再早一点,如果我们早一点拼死抵抗跑出府去,兴许就能把喜轿拦下来,再不济也能跟着言儿一起冲进肃王府。比起言儿,我们真的不欠连绵什么。”

夜清眉说着说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夜温言看到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流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就只能伸出手却替她擦上几下,然后轻轻地说:“别哭,我还在。”

夜清眉把她的手抓住,用力点头,“还好你在,若是连你也不在了,这个家指不定要变成什么样子。言儿,我们谁也不欠,对不对?”

夜温言点头,“对,谁都不欠。命是爹娘给的,人生却得靠自己。要走哪条路都得由自己选,由不得别人做主,更由不得别人操控。”

“可连绵她却不这样想。”夜清眉说,“其实包饺子那会儿就派人去叫她了,但是她不来,说她不会干这种粗活儿,如果我们有心,叫上她一起吃就行了。可是我们要等你,就问她要不一起等,她说不等,我们就先煮了一锅给她送去。你看,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言儿你说,我们该拿她怎么办?你不要推拒,你是我们的妹妹,有权力说。”

夜温言苦笑,她能有什么权力呢?说深了不对,说浅了没用。夜连绵是穆氏亲生的孩子,天底下没有母亲真能恨得下那个心的。

见她不说话,夜清眉也不再追着问,穆氏也不再说话。三个人就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气氛一时间略显尴尬。

后来是穆氏先打破了沉默,却换了个话题。就见她从袖子里取了一样东西出来,递到夜温言跟前,“言儿,这个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接过来看,竟是昨儿才从临安府拿回来的百品香的房契。

“娘亲为何给我这个?”她不解,“这是娘亲的铺子,好不容易要回来的。”

穆氏又推了一把,“给你的。我手上像样的东西没有多少了,这些年陆陆续续都给了连绵,又经由连绵的手给了老夫人,就连我原本给清眉留的嫁妆也都没有了。这是临安内城最好的酒楼,放在哪我都不安心,就只能由你收着,才不至于再让她惦记了去。”

夜温言想了想,便道:“那行,我帮娘亲收着,娘亲什么时候要用再问我拿。”

穆氏却摇头说:“我不要了,就是给你的,回头你到府衙去换了名字和备案,以后它就是你自己的生意了。你想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不喜欢酒楼就做别的。反正不管你怎么用,它是你的就行,是你的我就开心。”

穆氏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抚了两下,“好孩子,我都听说了,你把内城的李家医馆给了你哥哥,边上的铺子给了你姐姐,你如此为哥姐着想,可有想过自己手里还剩下什么?这些事本来该由我这个当娘亲的来做,可娘亲无能做不了,你帮着娘亲做了,娘亲心里又欣慰又感激。这酒楼你得拿着,全当是让我有个做娘亲的样子,别太让我的孩子们看不起。”

“娘!”夜温言劝穆氏,“没有人看不起你,至少我和大哥大姐是敬着您的。”

“敬着就拿着,我是你娘,当娘的给女儿东西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

夜清眉也说:“刚刚还教训我不要生分了,我都没拒绝你那个铺子,你怎么不拿娘给的东西?她是咱们的娘,不管给咱们什么,都是因为娘疼咱们,你只管收着就是。”

三人正说着话,那张房契正拿着夜温言的手里,这时,就听院子里传来坠儿很大的一声喊——“二小姐您怎么来了?您是找夫人的吗?您吃饭了吗?”

这声音很明显是在报信了,夜清眉一下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去推夜温言手里的房契,那意思是你快快收起来别叫连绵看到。可到底还是晚了,夜连绵突然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夜温言手里拿着的东西,当时就翻了脸。

“你拿的是什么?偷偷摸摸的又得着什么好东西了?”夜连绵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几步就到了夜温言跟前。“房契?百品香的?”她几乎惊了,直问穆氏——“你居然把百品香给了她?原来你们三个背着我在屋里干了这么大一票买卖?穆千秋,凭什么啊?”

夜温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连绵的谩骂还在继续,主要是针对穆氏的,她指着穆氏说:“生我不养我,就说明心里没我。既然心里没我,平时你就不要做出那副慈母样,也不要总说是祖母把我抱走,你也是受害者这样的话。我相信一个母亲如果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人,那孩子是谁都抱不走的,你可以以死相逼,那样就一定能把我留下来。可是你并没有,这就说明你们不是很在意有没有我这个女儿,所以你装什么受害者,你男人都死了,你又委屈给谁看的?”

“夜连绵你给我住口!”夜清眉怒了,“她是你的母亲,你这样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劈?”

“我怕什么?”夜连绵都听笑了,“她生完孩子送给别人,她都不怕,我怕什么?”说完,又看了一眼还在夜温言手中的房契,“真行啊!临安内城的铺子,我要了这么多年你都不给,原来是给你的小女儿留着的。凭什么呀?我们都是你的孩子,你凭什么只给她呀?”说完就问夜清眉,“大姐姐,你看不到吗?这个当母亲的偏心到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忍?”

夜清眉气得不行,大声道:“母亲没有偏心,我也没有在忍。这铺子言儿拿得,是因为她身为妹妹,做到了对兄姐和母亲的照顾,我一连两次受伤都受她大恩,就连上次你受伤也是言儿给的药丸,夜连绵你有脸过来闹吗?她拿个铺子不应该吗?再说,她也把自己手里的铺子分给了我和哥哥,母亲也是看着这个才把百品香给她的。”

夜连绵一听这话又炸了,“她手里的铺子给你们了?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又独独落下我一个?”说着又转看夜温言,“都是你的姐姐,你凭什么只给他们不给我?”

夜温言总算轮得上说话了,却也只轻笑了一声,一脸的不屑,“我自己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想不给谁就不给谁。给东西凭的是一个心情和眼缘,你于我既然没有眼缘,看到你我也不会有好心情,那我又为什么给你?”

“我是你姐姐!”

“姐姐就姐姐呗,那又如何?”她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夜连绵的厌恶,“即使你是我姐姐,该烦你我还是一样烦你,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些,省得我一冲动再想把你给掐死。”

夜连绵瞬间想起来上次在夜温言屋里差点被掐死的事,顿时气焰熄了一半,但人还是没走,对于百品香的执着也依然没有放弃。就见她指着那张房契说:“今日我不犯你,我只拿这个房契跟穆千秋说事,就问问她为什么给你不给我。”

夜温言提醒她:“母亲名讳不是你当女儿的可以直接叫出口的,你如此没有礼貌教养,可见从小到大养着你的那个人根本也没尽心,又或者是没揣好心。她故意把你养成这样,兴许图的就是今日你指着自己生母的鼻子骂街,也兴许图的就是将来有一天你跟我们反目成仇,还戳着母亲的痛处,一点一点把她手里的东西要回去。”

夜温言一边说一边把那纸房契塞到了袖袋里,“东西既给了我,那便是我之物,到了我手里的东西除非我愿意给,否则谁都拿不走。夜连绵,不信你就试试。”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夜连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追过去问:“你站住!你上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没搭理她,只冲着后面挥挥手,“娘亲,大姐姐,你们只管在屋里坐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全当没有这事儿。我要到老夫人那边去转转,顺便问问她,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些年被她要走的东西,如今都到了谁手里。”

穆氏想说你别去了,去了又要生气,又要吵起来。可夜清眉拉了她一把,冲她摇头,示意她别管。穆氏就是一愣神儿的工夫,就见夜连绵已经追着出去了。

她有些着急,“清眉你不该拉着我,言儿脾气冲,这一过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夜清眉却说:“事端也是老夫人的事端,倒霉的总归不会是我们家言儿。”

“可这若是落下一个不敬不孝的名声,今后可怎么……”

“母亲糊涂了?”夜清眉笑了笑,“言儿的姻缘是天缘,名不名声的,那位根本不会在意的。何况除夕宫宴那回,言儿对老夫人的那个态度,不敬不孝怕是早就传开了。她都不在意,母亲担心的到底是谁呢?”夜清眉的意思很明显了,言儿都不在意这些,母亲你要是再拦着,那就只能是为了护着夜连绵去的。

穆氏叹了气,重新坐回椅子里,再不说什么了。

从西院儿和东院儿分占夜府两边,要往来非得路过前院儿一趟不可。夜温言是带着坠儿和计嬷嬷一起走的,大步流星地走,后头就跟着一路小跑追过来的夜连绵。

经过前院儿时发现吵架的人已经散了,有个小丫鬟正蹲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她随口问了句:“找什么呢?”

小丫鬟说:“方才争吵时,二夫人有只耳坠子掉了,奴婢帮着找找。”

坠儿紧跟着就问:“那位舅爷爷呢?”

小丫鬟又说:“已经走了,说是回秀山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再问:“那银票拿没拿?”

小丫鬟摇头,“没拿,就空手走的,但舅奶奶一直没露面,也没跟着舅爷爷一起走。”

夜温言听了一会儿,点点头,没再问话,也没让坠儿再问,带着人拐外弯往东院儿走了。

看来刚才闹得还挺激烈的,八成是动了手了,不然怎么可能耳坠子都打掉了呢!只是走了一个舅爷爷留下一个舅奶奶,看来老夫人还是看重娘家亲戚,不想彻底撕破脸。

夜连绵如今住在西院儿,不跟在老夫人身边了,有些事情就知道得晚。再加上先前只顾着在百兰轩跟穆氏送来的饺子置气,哪顾得上前院儿发生了什么。所以前院儿闹的这一出她是不知道的,她甚至都不知道有客登门。

夜温言见她追着来的脚步慢了许多,那个找耳坠子的小丫鬟正答她的问话,想来是在打听事儿了。

她笑笑,继续往东边走,一直走到老夫人暂住的院子前,这才问了计嬷嬷一句:“福禄院儿修得差不多了吧?屋里还是用原来的金砖铺地吗?”

计嬷嬷就说:“应该这两天就能搬回去了,金砖没铺回地上,听说被起出来放到了老夫人的小库房里。至于舅爷爷和舅奶奶,方才计夺回报,是来找老夫人说蒋家祖坟一事的。蒋家的祖坟塌了,蒋家本家平日里总是入不敷出,遇着这样的大事就只能跟老夫人要银子。”

夜温言再问:“那位舅奶奶在干什么?前院儿闹成那样,都没有人跟她说一声吗?”

计嬷嬷就说:“计夺去看了,说那舅奶奶一路劳顿,正睡着,丫鬟怎么叫都没醒。”

坠儿听了之后就道:“怕不是装睡吧?醒了之后就会把她跟舅爷爷一起赶走,她只有睡着才能赖在夜府,就是不知道她赖在夜府的目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继续往前走,进了院儿立即就被老夫人身边的侍女看到,甚至还有两个会武功的婆子出来拦她,见了她就说:“四小姐请回,老夫人歇了,不见客。”

夜温言理都没理,径直往前走,“她见不见是她的事,我来不来是我的事。”

正说着,身后的夜连绵也追了过来,口中还在喊着:“夜温言你给我站住!不要有事没事就闹到祖母跟前!祖母年纪大了,你一再找上她是想干什么?是成心想把祖母给气死吗?”

夜温言冷哼,“放心,死不了,我是神医,有我在,只要她还有能剩半口气,我都能把人给抢回来。所以你不用拿这个来压我,何况她是死是活,对我来说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会武功的婆子哪里拦得住夜温言,甚至都没用夜温言把她们怎样,只计嬷嬷一瞪眼她们就怂了。乖乖分站到两侧,把路给夜温言让了出来。

夜温言走在前头,夜连绵追在后面,进了屋时,就看到老夫人正跟一个看起来能比她小几岁的妇人有说话。那妇人还抹着眼泪,不停地跟老夫人解释:“他就是那个脾气,最是禁不起别人挑拨,姐姐你可千万别生气。至于外甥媳妇的银子,不要就不要吧,也省得姐姐被人说道。祖坟有多大能力就往多好了修,实在没银子祖宗也不能怪罪咱们,姐姐说是吧?”

老夫人想说不是,祖坟还是得往好了修,毕竟那关系着蒋家后辈子孙的福禄。

可是再想想,蒋家这一辈人都过成这样,后辈还能有什么福禄?而且她是外嫁的女儿,蒋家福不福的,跟她也没多大关系了。就是那祖坟里头也有她爹娘的墓,她还是要想办法弄些银子出来,单独把爹娘的墓修得好一些。至于那些没见过面的先人,就随缘吧!

夜温言的突然闯入可把这二位给吓了一跳,舅奶奶手一哆嗦,茶盏都掉了。

君桃赶紧叫人把碎了的茶盏收一收,然后上前给夜温言行礼:“见过四小姐,四小姐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夜连绵眼珠一转,抢着说道:“四妹妹是来给祖母送铺子的,就是内城那个百品香,四妹妹觉得还是送给祖母比较好,因为只有祖母才配得上那么好的铺子。房契她都带来了,就放在袖袋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话一出,夜温言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看向老夫人,也不说话,但眼里却传递着明明白白的讯息,那就是:我敢给,你敢要吗?

老夫人不敢,她非但不敢要那房契,她甚至都不太敢跟夜温言多说话。

刚才在前院儿闹的那一出,回来之后她细细分析过,也找人问过前因后果。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真是吓一跳。合着她跟弟弟还有萧书白内讧了一场,竟完全是夜温言搞的鬼,夜温言居然能三句两句就把她那弟弟给挑拨得跟她翻了脸,还把萧氏也一道算计了进去,这说话的功底也太深厚了,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套路都是跟谁学的?

老夫人不敢说话,边上坐着的舅奶奶氏可敢。就见她用审视一样的目光看了夜温言一会儿后,开口道:“你就是夜家四姑娘?那个临安城的第一美女?”

夜温言笑着行礼:“这位就是秀山县总跟一品将军府要钱的、蒋家的舅奶奶吧?多谢舅奶奶夸赞,您放心,我一定把临安第一美人这个位置给坐稳了。”

汤氏脸色沉了沉,一句总跟一品将军府要钱,说得她脸上多少有点儿臊得慌。

夜温言也不等她再问回下一句,主动接着先前夜连绵那个话开始往下说了。她先是看了夜连绵一眼,那一眼里尽是无奈与责备,她说:“二姐姐怎么还提那百品香呢?专戳着舅奶奶的痛处说,这也显得二姐姐太不懂事了。二姐,那铺子是老夫人送给自家的侄子和侄媳妇经营的,可那个侄子可不是咱们的亲舅爷亲舅奶所出,那是祖母庶出的弟弟生的。你看看,嫡亲的舅奶奶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嘴快就把我人办的事给说了出来,这还让祖母怎么接?”

夜连绵有点儿懵,前院儿的事她才听说,但因为急着追夜温言到这边儿,也就听了个大概。只知道她祖母和二婶,还有从秀山县来的舅爷爷打起来了,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本来还自以为是耍了个小聪明,让夜温言在她这句话的压力下,不得不把那个铺子交出来。虽然铺子她得不着,但总归也算是她讨好了祖母,还是划算的。

但是没想到夜温言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得她一句都接不上来。

可她接不上来是她的事,夜温言的话却还在继续。就听夜温言又说:“铺子我是带着,也的的确确是想给祖母的。可这事儿只能悄悄地办,在没人的时候办,这样祖母才好背着舅奶奶把铺子接着,然后继续去接济庶出的侄子。但是你这一闹就完蛋了,祖母没法接,接了给谁呢?还给庶出的吧,那嫡亲的弟媳心里肯定不乐意。给自己家亲弟弟吧,她自己心里还惦记着庶出,给嫡亲的舍不得。唉,祖母这也太难了,二姐姐说话也太不过脑子了。”

夜连绵听得瞠目结舌,她真想把夜温言的脑袋给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怎么这么能说呢?死的都能给说活了,黑的都能给说白了。以至于她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似乎还两头不是人,满脑子就只想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倒是知道自己是谁,但就是亲弟弟和庶弟弟这个远亲关系,让她觉得有点儿乱套。

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庶出的侄子,只是觉得他们听话,比嫡出的更好摆弄。再加上那二人又都在京城,铺子又是突然拿到的,这事儿真就是赶巧了才交给那二人。

这明明挺简单的事,怎么被夜温言三句两句就给说得如此复杂,甚至变了味道呢?

她想解释,还不等开口呢夜温言就又说话了:“当然了,事情都讲究个见者有份儿,既然舅奶奶都听见看见了,那这个铺子我们祖母不给舅奶奶占些便宜,肯定是说不过去的。那不如我就把铺子先给了祖母,至于她给你和那庶出的侄子怎么分配,这就不是我该管的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真就把房契拿了出来,“要说关系还得是嫡出的亲,祖母心里头肯定是向着舅奶奶这边的。唉,我也不知道祖母究竟怎么想,反正这事儿要是搁我啊,我肯定要面子,先前都在前院儿闹一场了,那眼下我再得一个铺子,我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它彻底送给舅奶奶的。钱不钱的无所谓,面子必须挽留住,不能在老家人面前显得小气。”

她笑着问老夫人:“祖母,我说得对吧?”

老夫人想说对个屁,那么大一个酒楼,说给人就给人了?她有儿有孙的,凭什么要把临安内城的大酒楼白白送给弟弟?再是娘家人,那也不如自己的亲儿子亲啊!

当然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却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因为她已经看到夜温言拿着房契的手,正向汤氏递过去。而汤氏眼底有一丝贪婪闪过,看样子就要伸手去接了。

于是老夫人赶紧道:“夜温言你莫要拿这个酒楼出来害人了!这酒楼惹出了大官司,账都没平,还在朝廷那边挂着号呢!你居然敢把这样的东西拿出来祸害你舅奶奶,你想干什么?是想把你舅奶奶送进临安府大牢,还是送进刑部大牢?”

老夫人说着说着还上了瘾,如戏精上身一般还站了起来,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夜温言,你个小姑娘为何就不懂得善良?你在家里不敬着我也就算了,舅奶奶又没招惹你,你为何要害人家?这酒楼的案子是跟归月国的昭莲郡主扯上了关系的,那郡主人才走没几个时辰,走不出多远,万一这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她一生气再杀个回马枪,就她那个脾气谁受得了?到时候还不得把你舅奶奶生吞活剥了啊!夜温言,你可饶了我们蒋家人吧!”

汤氏伸出去的手就又缩了回来,已经递到眼前的房契突然就不香了。

原来是有官司的啊!怪不得这么大方。也是,庶子生出来的孩子一向不给蒋家争气,他们经营的酒楼能有什么好?她切不可被利益冲晕了头脑,要保持冷静,这纸房契不能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汤氏做了个深呼吸,总算是从刚刚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这时就听夜温言又对夜连绵说:“二姐姐听到祖母教训了吗?你这是一句话害了两个人啊!哦不对,就害一个,毕竟祖母肯定是要把铺子送给舅奶奶的,送出去的东西就跟祖母没什么关系了,出事也只能是舅奶奶一个人兜着。二姐你这招真毒啊!谁教你的?又为啥如此加害舅奶奶?”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做认真思考状,很快就恍然:“瞧我这脑子,自然是谁养的就是谁教的,毕竟二姐从小到大就只听祖母一个人的话。唉,祖母呀,我知道您生舅爷爷的气,因为他刚刚在前院儿那是一点儿脸都没给您留,但您也不该把气都撒在舅奶奶身上。您是京中有名的夜老夫人,您得大肚,不好这样子害人的。”

汤氏有点儿要绷不住了,看着老夫人叫了一声:“姐姐!”

老夫人气得直跺脚,“我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夜温言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偏偏给说成是真的,谁要真信了谁才是傻子。”

夜连绵也说:“你不要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会儿就是来给祖母送铺子的,所以你本就存了害人的心,根本不关我的事!”

“非也非也。”夜温言认真地摇头,“我是想给,但我想的是偷偷的给,到时候再替祖母在外周旋一番,慢慢把这个事儿给平了。可没想到舅奶奶坐在这里,你就把这事儿给说了,所以这铺子就不得不落到舅奶奶手中,那我就不能再去替舅奶奶平事儿啦!”

汤氏突然问了句:“你为何不能替我去平?”

夜温言笑了起来,“瞧您这话说的,这里是临安城,可不比秀山县。临安城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底,芝麻大点儿的事儿都能滚成雪球那么大,那是说平就能平的吗?祖母是我爹的亲娘,所以我帮祖母那是天经地义的,不管费多大事,也得把这事儿给办成了。但舅奶奶您就不同了,我都没怎么见过您,您丈夫又是我祖母不待见的嫡亲弟弟,我为啥要帮您办事?”

汤氏嘴唇都直哆嗦,合着夜老夫人不待见自家亲弟弟这个事儿,这就算是坐实了?

夜温言再道:“我总得分出个远近~亲疏吧?要是您都能跟我祖母一个待遇,那不是显不出我祖母了吗?她的脸面又往哪儿搁呢?何况还有个事儿,方才在前院儿,我刚回府啊,就被舅爷爷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那叫一个难听,连我那去世了的父亲都给捎带进去了。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帮着您,您说是这个理吧?”

汤氏听得直迷糊,是真迷糊的那种,好像长途跋涉那个晕车的劲儿又上来了。

夜温言笑笑,突然回头,一把将夜连绵给拽了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二姐姐往哪躲呢?你多嘴多舌惹出来的事,怎么让我一个人在前头顶着?”夜温言说完又跟老夫人道,“祖母也别生气,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她活成什么样儿都是您自己的影子,就跟照镜子似的,看看她就能看到您自己呢!”

再转向汤氏:“舅奶奶也别生气,铺子拿不着就拿不着吧,谁让您这关系处得不到位呢!但凡舅爷爷在我祖母心中的分量比那位庶出的高,今儿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场面,这酒楼也早就给你们送去了。没事儿,往后好好处,多巴结着我祖母些,兴许这关系就能缓合了。”

汤氏脸色愈发的难看,偏偏夜温言还在说话:“另外也不用可惜这一间铺子,我祖母手可是有好多铺子呢!都是这些年让我二姐姐跟我母亲要的,全在她手里握着。您来都来了,怎么着她也得施舍一点儿,要不然舅爷爷在前院儿不是白闹一场了嘛!”

她又看向老夫人,“祖母我说得对不对?这是不是正经的待客之道?您放心,一般的客人我可不会这样说,这也就是祖母您的娘家人来了,还是嫡嫡亲的,我这样说也是显得跟您娘家人亲近。你看,舅爷爷和舅奶奶好不容易来一趟,您总不能用区区一百两银票就把人给打发了,何况那银票又让二婶给要了回,这可真是让人寒心啊!不如您就大方些,把手里的铺子往外给一给,也省得舅奶奶眼巴巴的瞅着盼着。”

夜老夫人这会儿就跟汤氏一样,就是个迷糊啊,就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的,就跟坐船一样。

她有经验,知道这是让夜温言给气的,心里还合计着早晚有一天得让夜温言给气死。

她的铺子凭什么给别人啊?嫡亲弟弟也不行啊!她的东西必须自己握在手里,将来给自己最疼爱的二儿子,谁也别想从她手里分到一杯羹。

见老夫人黑着个脸不说话,汤氏也觉得挺尴尬的,更知道这位姐姐是不可能给她什么东西了,那她不如就自己大度一些,做个姿态,也省得彼此都尴尬。

于是汤氏就瞪着夜温言说:“你不要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这个当的。你祖母是我们的亲姐姐,给不给东西都是嫡嫡亲的,我们不贪那些个身外之物。这破铺子我可不会要,别的铺子也不要!你祖母说得对,凭白的惹一身官司,你这是祸害我呢!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好嘞!”夜温言笑呵呵地将房契收回,重新塞回袖袋里,还冲着汤氏俯了俯身,“那孙女儿就听舅奶奶的话,这房契我就自己收着了。”说完又看向老夫人,“舅奶奶让我自己收着的,祖母可别怕我不给你呀!呵呵,你看这事儿整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老夫人一口气没倒上来,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偏偏夜温言还在跟夜连绵说:“二姐你看,就因为你一句话,让祖母损失了这么好的一间铺子。现在好了,舅奶奶不让给了,你说我怎么办?唉,真是不孝啊!”

夜连绵急了,不停地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眼里尽是怨恨和厌烦,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夜连绵就更急了,冲着夜温言大喊:“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夜温言还在笑着,“二姐不是早就说了么,我是来给祖母送铺子的。但既然铺子送不成了,那我就顺路办点儿别的事,东西两院儿隔得挺远,我总不能白来一趟。”

老夫人心有些慌,还办别的事?能是什么事?反正不能是好事。

夜连绵倒是直接问了出来:“你还有什么事要办?”

夜温言笑着说:“就是顺便提醒一下祖母,继百品香之后,最近可能接二连三地会有很多铺子出这样那样的事,祖母可得盯紧着些,可别再弄得像昨儿那么难堪。您可是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总上外头丢那些个脸,祖父泉下有知可是不会轻饶了您的。另外,因着铺子总出事,我也得请钦天监的人来给看看,看我们家是不是又有什么星犯煞了。”

话说到这里,看着老夫人的眼神突然又有了变化,就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事似的。

夜温言伸出手指向老夫人,“呀!我想起来了!”

老夫人让她吓得魂儿都快没了,“你想起什么了?不要装神弄鬼的,有话就说!”

“我想起来大年宫宴时,皇上不是让您一直留在家里,不要出门吗?那昨儿您怎么还去百品香了呢?这,这是不吉啊!冲撞了自家铺子事小,可万一冲撞了皇族,那可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儿,原本一直都好好地遵着,这些日子即使地龙翻身,她也没想躲出府去。这怎么一听说酒楼出了事,就犯了忌讳直接出门了呢?

夜温言还在给她捋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您也太不让人省心了,这可是抗旨啊!您怎么能做出抗旨的事来呢?我知道您仗着家里有军功在,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就是抗一抗旨也没什么,皇上也不能拿您怎么样。何况您也没把现在这位新帝放在眼里,这些我都是明白的。但是祖母,人言可畏,皇上不拿您怎么样,万一百姓不干了呢?”

夜连绵跟着问了句:“百姓有什么可不干的?他们凭什么不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继续分析:“本来今年年景就不好,大年初一就遇地龙翻身,是为一煞。人们都想方设法求神拜佛地避这个煞,却偏偏您总犯忌讳,跟百姓作对。这要是让百姓把这事儿给合计过劲儿来,还不得冲上将军府把您给撕了啊!”

老夫人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一脸的惊恐掩都掩不住。

汤氏不明所以,就问了句:“这是怎么了?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姐姐出门?”

夜温言耐心地给她解释:“腊月初二天相显示有恶煞挡帝龙回阳,钦天监观得京中犯有恶煞,一查还就是我祖母。按说这种事应该斩首的,甚至诛连九族,但念在我们家有大军功在身,所以就饶了祖母一命。但皇上也下了旨,让祖母在家避星,不可走出府门将恶煞带出。本来都避得好好的,没想到酒楼一出事,祖母一着急,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她一边说一边叹气,“祖母不是那样贪财的人,不可能因为一间酒楼就把圣旨都给抗了。所以我琢磨着,肯定是因为管着酒楼的舅舅和舅母。祖母对他们是真好,他们犯了错,祖母不惜抗旨,也要亲自前去把人给保下来。说起来我也有些纳闷,祖母为何对庶出的子侄都这么好,却反而对嫡亲的弟弟不亲不热的呢?舅奶奶,你们该不会是哪里招惹了祖母吧?”

“你快快住口吧!”夜老夫人都要崩溃了,“与其扯些个没用的,你不如想想抗旨出府这事该如何平了。老身没有不把新帝放在眼里,也从未想过有军功在就可以抗旨,更不是因为惦记那两个孽障才匆匆出府去把人给保下来。老身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老夫人仔细回想,怎么就一听酒楼出事就出府了?这事儿谁告诉她的?

想来想去她想明白了,当时就指向夜温言——“是你!分明就是你派了屋里的丫鬟来告诉老身这件事,是你叫人把老身给引出去的!老身一着急就把不能出府这茬儿给忘了,偏偏你当时不提醒着,还一个劲儿地撺掇老身。现在老身抗旨了,你反过来拿这个说事儿,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夜温言,老身就问问你,家里有人抗旨,对你有什么好处?”

夜温言撇撇嘴,“是没什么好处,但同样的也没什么坏处啊!毕竟是祖母您抗旨,朝廷就是怪罪下来那也由您顶着,砸不到我的头上。何况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跟祖母您提一提这个事儿,毕竟铺子是在您名下的,出了事你可不就得负责么。谁成想您激动成那样,一定要亲自过去处理,这才犯了忌讳的。”

老夫人气得没了招儿,汤氏在边上听着也是一激灵一激灵的。心道这位姐姐也太冲动了,怎么可以做抗旨之事?还有什么恶煞挡了帝龙还阳,什么意思?是说先帝驾崩跟她有关?

这事儿可就大了,如果真闹到要诛九族,那她们秀山县蒋家算不算九族之内啊?女人出嫁了就只能算是夫家的人吧?所以这位姐姐不管干什么应该都是跟蒋家没关系的。或者实在不行,她回去就跟蒋硕和离,这样她就不再是蒋家的人了,就跟这夜老夫人没关系了。

汤氏这边只顾着算九族里头有没有她,夜老夫人已经放低了姿态,开始求夜温言:“你想想办法,这事儿朝廷真要怪罪下来,你们也是跟着连坐的。别怪老身说话难听,万一要是祸连九族,你,还有你娘和你哥姐,都算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连绵也急了,“怎么会这样?祖母怎么会抗旨?夜温言这都是你害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负责!否则咱们谁都别想好,你也得一起死!”

夜温言耸耸肩,“死不死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跟我娘亲和哥姐也无关。”她看向夜连绵,“但是跟你有关,因为我绝不会承认你也是我的亲姐姐。行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刚才饭都没吃消停,我得回去再吃点儿。祖母抗旨的事这一两天应该就会有人上门来与你责问,其它那些个铺子的纠纷和官司,应该也会在这一两天都找上门来。祖母做个心理准备,孙女就不打扰祖母思考人生了。先走了。”

她冲着老夫人俯了俯身,也冲着舅奶奶俯了俯身,然后给夜连绵留下一个充满嘲讽又意味深长的笑,大摇大摆地走了。

夜连绵整个人都慌了,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看着她,眼里几乎要飞出能杀人的刀子来。舅奶奶汤氏也皱着眉看着这位二小姐,心里头不停地在想她这大姑姐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怎么养了这么个蠢货出来。

夜连绵觉得很丢脸,也很害怕,既害怕那个抗旨的罪名会诛连到她,又害怕因为自己多嘴多舌让老夫人丢了铺子,再被老夫人怪罪。

她现在已经哥不疼姐不爱了,娘亲对她也是明显的不待见,如果再失了从小养她长大的祖母的喜欢,那她还能有什么指望?她还没有订亲,还得指望着老夫人给她做主选个好的呢!

虽然二婶这些日子对她不错,几乎每日都会派人去关怀,还给她送东西。可她总觉得二房还有个夜楚怜,自己就算同二婶亲近,肯定也得排在夜楚怜后头。

她很看中老夫的疼爱,所以她害怕老夫人彻底抛弃她。却偏偏今日又闯了祸,看老夫人这个眼神……夜连绵咬咬牙,“祖母放心,我一定给祖母出了这口气!”说完人就出去了。

老夫人和汤氏对视了一眼,汤氏心里没底,问了句:“二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老夫人摇头,轻哼了一声,“一个蠢货,就算闯祸都闯不出大祸,无需理会。”

汤氏多嘴劝了一句:“怎么说也是景归的血脉,又是姐姐从小养在身边的,肯定是比别的亲近一些。我瞧着二姑娘心里还是向着姐姐你的,姐姐不如好好教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教她什么?”老夫人的声音提高了些,明显的不乐意,“我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是大恩了,她还想指望我什么?老大的孩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将来夜家也不指着她们。”

见她是这个态度,汤氏就不再说话了。

早就听说这个大姑姐不喜欢自己的大儿子,偏偏大儿子还最孝顺,为了讨母亲欢喜,什么都愿意做,就连新出生的一对双生胎都挑了一个给老夫人抱去。

想想这位大姑姐还真是个怪人,亲生的大儿子不但不疼,还可劲儿的祸害。嫡亲的弟弟不亲近,要去亲近一个庶出的子侄,这到底是什么毛病?脑子让门挤过?

夜温言从老夫人屋里出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坠儿跟计嬷嬷脸上也挂着笑,坠儿时不时的还能笑出声儿来。没办法,她家小姐太厉害了,来一趟就把老夫人给说迷糊一趟,看样子被二小姐送给老夫人的那些铺子,收回来也指日可待了。

三人一路往西院儿走,没走多一会儿就看到了二少爷夜飞舟。

夜飞舟正迎着她们走过来,一见了夜温言就说:“我到清凉院儿去寻你,清眉说你往这边来了。小四你有没有事?祖母和那位舅奶奶可有为难你?”

夜温言摇头,“二哥你这个关注点就不对,跟祖母交锋,我哪次输过?”

夜飞舟松了口气,“没输就好,我也知道你不会输,但却不知道那位舅奶奶的脾气。万一说话不好听让你难堪,那也是挺不愉快的。行了,没事就好,我找你……”

他话才说到这儿,突然目光夜温言身后看去,同时身形一动,一道虚影拖出,人已经向前闪过,伸手接住了一把菜刀。

坠儿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立即拉住夜温言,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挡了一下。

计嬷嬷也怒了,冲着那扔菜刀的人厉喝道:“放肆!二小姐这是逼着老身对你不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扔菜刀的人正是夜连绵,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后,她直接就拐到小灶间去取了一把菜刀来。看到夜温言在前头走她就追,追到差不多距离时,竟是照着夜温言的后脑就把菜刀飞了过来。

其实这种程度的暗算,在夜温言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她早知道后头有人跟着了,也早在菜刀飞过来的瞬间听清楚了方位。这刀只要她想躲,轻而易举就能躲开。没想到正好碰到夜飞舟,这刀就接在了夜飞舟手里。

夜连绵铁青着一张脸,死死向面前的这伙人瞪过来,她对夜飞舟说:“二哥你可真是吃饱了撑的。我们西院儿的孩子打架,关你什么事?你半路杀出来是什么意思?”

夜飞舟一看到这个堂妹就皱眉,老夫人养出来的孩子,果然是这府里最招人烦的一个。她甚至都没有夜红妆的心机和算计,就只一味的知道巴结着老夫人,反过来对自己的至亲胡搅蛮缠。这种人当真是没长脑子吗?老夫人是不是照着驴养的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接住的菜刀又扔了回去。以夜飞舟的功夫,飞个菜刀这种事那基本就是指哪打哪,所以这菜刀是贴着夜连绵的耳朵飞回去的,削掉了她一绺头发。

夜连绵吓得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以为夜飞舟是要杀了她。

可夜飞舟没那个心情同她计较和周旋,他只是回过身来问夜温言:“她又找你麻烦?”

夜温言点头,“嗯,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二哥这刀法不错,要是刀能在空中再转两圈儿,正好给我这二姐剃个大光头。到时候她没了头发就不好意思见人,想来应该能在屋里多待些日子,那样我的耳根子也才清净。”

坠儿就说:“也不见得,老夫人的头发没了一半儿,可也没见她不好意思见人啊!还不是头上包块布,就假装自己跟没事人一样。所以奴婢觉得二小姐可能也得效仿,毕竟是在老夫人身边儿长大的,想来脾气秉性和心思都是一样的。”

计嬷嬷就说:“既然头上不行那就在脸上,划花了脸总得好好养上一阵吧?”

夜飞舟就比较为难,“那到底是应该剃光头,还是应该割花脸?小四你拿个主意。”他一边说一边往夜连绵那边走,经过了她,一直走到一棵大树前,将扎在上面的菜刀拔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彻底害怕了,“嗷”地一声怪叫,捂着自己的头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祖母救命!祖母快救救我!夜温言要杀人了!二哥也帮着她一起杀人了!祖母救我!”

菜刀又追着她飞了过去,没伤着她,只是贴着她的头皮扎在了老夫人的房门上。远远听见“咣啷”一声,伴随着两个老太太和一位少女的齐声惊叫,夜飞舟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

夜温言就笑他:“二哥在自己家里还是头一回这么威武呢!你说你要是早把这个气势给拿出来,那得少遭多少罪?所以说啊,人活得好不好,其实也不能全怪旁人,自己还是得负主要责任的。二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夜飞舟很无语,“你哪来的这些个大道理?跟谁学的?行了,我问你,听清眉说,那夜连绵找你闹,是因为看到了大伯母把百品香的铺子给了你。小四,你要是想要铺子,我手里也有几个,一会儿都给你拿着,你把百品香还给大伯母,省得她再找你闹腾。”

夜温言把胳膊往怀里缩了缩,“不给!我今儿要是给了,这铺子明儿就得到夜连绵手里。我母亲是禁不住她去闹的,全家能对她狠得下来的人也就只有我,所以这房契必须放我这儿才稳妥。不过我也就是暂时拿着,酒楼我可不要,该是母亲的还是母亲的。”

“那如果就像你说的,哪天大伯母禁不住她闹了,来管你要呢?”

“如果母亲开口,那我就给她吧!总归不是我的东西,还是得母亲说了算。”

“那你又何苦保管这一时呢?”夜飞舟听得直摇头,“小四我把话就放这儿,这铺子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到夜连绵手里,到时候大伯母找你要,你再拿出来给她,你就显得很被动了,也显得今日闹的这一出是多此一举的。多管闲事的结局就是里外不是人,你图什么?”

夜温言苦笑,扯了夜飞舟一把,几人一齐往前走。

“我也不图什么,就想着万一能留住呢?”她一边说一边摇头,“你分析得对,早晚也是留不住的,我可能真的做了一回里外都不讨好的事。”

夜温言低下头,情绪很是低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飞舟皱着眉盯着她看,“你也不像是能吃这种亏的性格啊?明知道不讨好还做?”

“不然呢?”夜温言摊手,“不冲着夜连绵,我总还得冲着我母亲,她待我不薄,我不能伤她的心,否则你以为我会留夜连绵到现在?她是我娘亲的亲生女儿,除非我不想要这个娘了,否则夜连绵我永远动不得。”

“可你也是你娘亲的女儿,且还是小女儿,没必要做妹妹的让着她。”

“二哥,那不一样。”她很无奈,情绪持续低落。

“哪里不一样了?”夜飞舟还是不懂,“你知道你们大房那边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他一边说一边摇头,“那种感觉就是,大哥哥和清眉还有夜连绵是亲生的,而你却是捡来的。所以你很懂事,能不张口就不张口,能不伸手就不伸手,凡事都自己去做,尽可能的不给家里找麻烦。一旦对上你跟其它兄姐有纷争的时候,就像你跟夜连绵之间,你总是会主动自觉地做出让步。小四,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你不需要太坚强。”

夜温言苦笑,“我当然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却偏偏我不会哭,以后也想学会哭。坚强没有什么不好的,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差别和损失。或许是我生性冷漠吧,所以对于远近~亲疏的感触并不是很深,何况我也没有什么能跟她们要的。”

夜飞舟还是摇头,“你可一点儿都不冷漠,否则也不会一再的帮我,更不会把这位计嬷嬷送到大伯母身边去。她是……是那位送给保护你的。”

“那是我母亲,这些都是应该的。”她不愿再扯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对夜飞舟说,“刚才你说要给我铺子,我亲爱的二哥,你那铺子都是三殿下给的,我怎么能要。”

夜飞舟瞪她,“把嘴闭上!活该你吃亏。”

她笑得捂起肚子来,“你看你看,就可以你说我,我说你两句就让我闭嘴,什么道理。”

“道理就是我是你哥,我说你是应该的,你是妹妹,你不能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切!”她撇撇嘴,“说不过我就用年龄压我,你不就比我老么,有什么可骄傲的。倒是我还要问问你,找我有什么事?能从清凉院儿找到这边,这事儿似乎还挺重要的。”

夜飞舟见她终于不再扯着刚刚那个话不放,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赶紧同她说正事:“三殿下又弄了几座山出来,比上次那些稍微远些,但也没远太多,问你要不要。”

夜温言失笑,“他是不是真以为我要占山为王?整那么多山头干什么?”

“就问你要不要。”夜飞舟提醒她,“不要白不要,过了这村没这个店。”

她立即点头,“要!”再想想,“二哥你这会儿有事吗?要是没事咱们就去外头看看山?连带着先前那几座都一起走走,我自己的山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总得去巡视一圈。你陪我一起去吧,把三殿下也叫上,当郊游了。”

夜飞舟实在佩服她这个脑回路,这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过了晌午了,就算骑快马过去,等到了山脚下也得接近天黑。你半夜郊游?还把先前那几座一起走走,你当看山是看铺子呢,说走走就走走?明儿吧,打从明儿起我天天陪着你看山,一天看一座,可好?”

“不好。”她摇头,“现在就去,啥时候看完啥时候回来,天黑爬山更有乐趣。”

“你还要爬?”夜飞舟简直无语,“这季节山上可还有雪呢,你确定要爬?”

“啊,确定要爬呀!”夜温言说得十分认真,“有雪怕什么,山高路远,地面打滑,正好你不小心滑一下,三殿下顺手把你扶一下,我……”

“你把嘴给我闭上!”他真想把这丫头的嘴给缝死了,最好一辈子都别拆线。明明小时候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长大了就成这样儿了?“爬什么山爬山,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夜飞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夜温言却一点儿都不带害怕的,“我不!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呀!打得过我算你赢。二哥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打架还挺厉害的,腊月十五那天我生了重病,那种情况下都一个人打死那么多杀手,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确定,但不是确定打得过,而是确定打不过。

他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啥时候学的武功,好像突然之间就成为一名高手了,还是在他这个“绝”之上的高手,这上哪说理去?他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才熬成现在这样,这丫头是拜的神仙为师吗?到底跟谁学的?“绝”之上的境界到底是什么?

夜飞舟很不愉快,但也很快就想明白了武功跟谁学的这个事。还能有谁,炎华宫那位呗,所以小四这丫头其实会的不是武功吧,应该是术法?

夜温言又说话了:“二哥你要不想去也行,那我去找三殿下,我让他带我去。但你可得想好,我跟三殿下两个人单独去爬山,万一我一下没踩好滑着了,他扶的可就是我。想我临安第一美人,万一他在扶我的时候动了心,那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夜飞舟感觉自己要疯,伸手就去捂她的嘴,“你别说了行吗?祖宗!你说你这一句一句是要干什么?你是个小姑娘,这种话是怎么好意思往外说的?”

“为啥不好意思?”她把夜飞舟捂过来的手往下拽,“我这可是提醒你,我可是临安第一美人,任何人见着我都不可能不多瞅几眼的,所以你必须得有个危机意识。”

“我有个屁的危机意识,我现在就想把你这张嘴给缝上!”

夜温言瞪向坠儿和计嬷嬷,“你俩干啥呢?主子挨欺负了你俩没看着啊?他都要拿针缝我嘴了,咋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看热闹呢?赶紧上来救我啊!”

坠儿跟计嬷嬷笑呵呵地又往后退了两步,齐齐摆手,“不救,不救。”

夜温言咬牙,又瞪向夜飞舟,“反正今儿我就是要爬山,我心情不好我就想爬山!你们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被蛇咬了让狼吃了,你就等着七天之后到坟头上哭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也拿她没招儿了,把手放了下来,还把她乱了的头发理了理,叹了气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嘴上说得洒脱,可是谁遇着了这样的事能不糟心呢?在这个家里,这样的情绪也就只有我能够理解,因为我也是从小到大被排挤在外的那一个。不同的是,我是被动的,而你,是主动的。罢了,爬山就爬山吧,大不了上不动了我背你。”

夜温言很高兴,“那你到仁王府去找三殿下,我就在府里等着,你们驾了马车来接我。”

夜飞舟认命地去了,夜温言又将计嬷嬷安排去清凉院儿陪着穆氏,出门照例带上坠儿。

穆氏听说了她要出城一趟,也没有多问,倒不是不关心,她只是知道这个女儿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己问得太多了反而会让对方觉得反感。

一旦有了反感,很有可能就不喜欢待在自己身边了,这是穆氏最大的恐惧。所以她决定不管夜温言,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只要还记得回这个家,只要还能叫她一声娘亲她就知足。

倒是计嬷嬷把发生在老夫人那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穆氏和夜清眉听了。说的时候夜飞玉也在,当听到夜连绵一进了屋,就直指夜温言是来给老夫人送铺子的时候,夜飞玉气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到底是跟言儿有多大的仇?从小到大言儿哪里惹到她了?”

夜清眉想了想,说:“或许是哪里都惹到了吧!连绵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言儿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老夫人的庇佑再好,也不如多得祖父疼爱,所以言儿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祖父征战回来即使谁也没给谁带东西,也总会偷偷地给言儿一些。一来二去的,连绵就记恨上了。这些事她没跟旁人说过,却同我说过不只一回。但她不是诉苦,她只是希望我能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去排挤言儿,去把祖父的疼爱都给抢过来。”

穆氏一直沉着脸,每每说到夜连绵的事,她的情绪都提不起来。

夜飞玉见了,就冲夜清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自己坐到母亲身边,用尽可能温合的声音同她说:“以前祖父就曾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谁也不能庇佑谁一辈子。我们都长大了,母亲不如放手让我们自己去全自己的人生,是好是坏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谁也怨不着谁。就像言儿,祖父不能庇佑她一辈子,我们也没能好好地保护她,所以比起连绵来,言儿才是我们最亏欠的那一个。母亲何必总让自己陷在连绵的苦楚里走不出来?”

夜清眉也在边上说了句:“大哥说得对,连绵她……至少还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家大小姐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

穆氏却没有眼泪流出,只是眼中悲戚难掩。可她还是告诉身边的两个孩子:“没有人死去,所有的人都活着,她就是从前的言儿,是你们最小的妹妹,都给我记住了!”

下午申时,仁王府的马车到了一品将军府门口,把夜温言和坠儿给接上了。

权青允如今已经不能够用从前的态度来面对夜温言了,他甚至想为从前的“不懂事”给夜温言磕一个。从小到大对父皇都没敬畏和惧怕到这种程度,但夜温言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夜飞舟觉得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主动先开了口说:“咱们今儿就先看稍微近一些的山,明儿要还想看就起早一些,再往远处走。但即使是最近的山,马车一路跑过去也得天黑,所以小四你合计合计,还要不要往上爬。”说着,又瞅瞅夜温言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很是无奈,“怕冷还挑这个时辰出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权青允听说夜温言怕冷,立即表态:“我府上新得了一些雪貂的皮子,回去我叫人做一件披风送给四小姐。皮子有好几块,还可以再做个围领。”

夜温言赶紧拒绝:“我不要,你给我二哥做吧!”

夜飞舟气得咬牙,“夜温言你费老大个劲把我从我爹娘手底下救出来,目的是打算自己把我气死是吧?合着你根本也没放过我。我早晚得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说完又剜了一眼权青允,见权青允憋着笑,气得一脚就踹了过去。

权青允也不躲,就让他踹了个正着,只是失笑道:“比起从前,你这脾气倒是见长,本王琢磨着这应该是四小姐的功劳。不但给了你勇气和自信,也让你的性子明朗了许多,所以本王实在是应该好好感谢四小姐。那些雪貂皮子就还是给四小姐吧!待明年再收到好的皮料,再给你做。”他说得认真,气得夜飞舟又翻了好几回白眼。

夜温言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很也人间烟火。说说闹闹的,能让她不再去想家里那些乱糟糟的事情,无论是穆千秋还是夜连绵,都能抛在脑后了。

从内城到外城,再到山脚下,马车走了两个半时辰,下车的时候天都黑得透透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一掀车帘子就打了个哆嗦,夜飞舟就说她:“冷了吧?活该!”话是这样说,却还是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来,亲手披到她身上,还系好了带子,又把后头的帽子也给扣上了。

披风的边儿都是带毛的,夜温言在这披风的包裹下显得十分娇小好看,权青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结果被夜飞舟严重警告:“不许瞅我家妹妹!”

权青允摊难手,“我就是看她毛茸茸的像个小动物,觉得有趣罢了,你这是想哪儿去了?”

“像什么都不能多瞅,否则自会有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夜飞舟冷哼一声,拽着夜温言就往前走。马车本来就停在山根儿底下,有一条被人踏出来的小路,刚好够两个人并行。

权青允十分无奈,这孩子真是有了妹妹当靠山,胆子愈发的大了。以前就只知道躲在他身后寻求庇佑,他有时候见这孩子没出息的样儿还挺生气。现在可到好,真是出息大发了,都知道跟他呛着说话,还把他挤兑得只能跟坠儿这个丫鬟凑成一组。

偏偏这坠儿还说:“三殿下,我们二少爷说得对,您还是少看我家小姐,否则真能有人挖你眼珠子去。奴婢跟您透露个事儿,今儿我们家老夫人的亲弟弟上门了,是来借银子的,借银子是为了修祖坟。秀山县蒋家的祖坟塌了,这事儿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老夫人在京中散布谣言,说我家小姐丢了的时候,那位神仙干的。由此可见神仙多么睚眦必报!所以殿下您离我家小姐远点儿,就跟奴婢凑合凑合一起上山吧!我家小姐由二少爷照顾就行。”

权青允听得头皮都麻,炎华宫那位爱刨人祖坟的事儿他倒也听说过,是听史官们讲的。说是千万不要惹着那位生气,否则不但自己遭殃,祖宗十八代都得跟着一起倒霉。你以为是一丁点儿的小事,但架不住那位气性大呀,一生气再把你家祖坟给刨了,你说憋屈不憋屈。

他一直以为那是数百年前的事,现在那位不理俗事,已经不跟凡人打交道了。却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夜温言,把尘封的神话又给开了个口子。

“那飞舟同她走在一起,会不会有事?”权青允小心翼翼地问坠儿,语气相当客气。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未来帝后的丫鬟呢!而且夜温言走哪都把这丫头带着,想来是很看中的了。

坠儿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应该不会的,堂兄不像表兄,表兄表妹是扯不清的关系,一定得避讳。但堂兄妹是嫡血亲,不一样的,所以那位大人是不会不乐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好。”权青允松了口气,认命地跟坠儿走在了一起。却听到前面那兄妹二人正在说话,一个说的是:“二哥我觉得你平时应该多吃点儿,你这也太瘦了,腰都比我还细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伸手往夜飞舟的身上量了量,量完就点头,“恩,比我腰细。”

夜飞舟倒没觉得怎样,但这动作可把权青允给吓出一脑门子汗来,他甚至出言提醒:“四小姐,你们说话就好,就不要上手了。”

夜温言倒是挺听话,立即就把手给缩了回来。权青允这头刚松了口气,结果就听她说了句:“二哥我得离你远点儿,三殿下吃醋了。你说他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呢?我们俩是堂兄妹,堂兄妹就是纯血亲,亲近一点儿怎么了?至于么?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小气。”

权青允觉得心脏有点儿疼,下意识地拿一只手去捂着。偏偏坠儿还来了句:“殿下您看,挨说了吧!奴婢也觉得男人的心眼儿不能太小,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权青允心脏更疼了。

夜飞舟回头看他,似乎有些担心,夜温言却给他出主意:“要不让三殿下和坠儿走前头吧!二哥我们垫后,省得三殿下总琢磨些有的没的,让他走前面,眼不见心不烦。”

权青允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什么可小心眼的,我……”

“三殿下不在意我二哥?”她今儿是彻底放飞自我,跟这俩人杠上了。“原来你无所谓我二哥同什么人亲近啊?唉,真是,还以为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想到也是个花心大萝卜。怪不得从前府里养着那么多的女眷,听说三殿下每天晚上都换着屋睡,真是潇洒啊!”

权青允实在想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扯到这个上的?这怎么突然提起从前他府上的那些个小妾了呢?这两件事挨着吗?夜四小姐到底想说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很想就这件事跟夜温言好好掰扯掰扯,可惜终究是没敢。如今的夜温言在他心里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哪来的本事跟神论道?

于是就只好低头解释:“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府里的女眷已经全部遣散,一个不留。”

“那也曾经有过啊!”夜温言两手掐着腰,看样子不想轻易放过他。“曾经她们还在你府里时,你想没想过我二哥的感受?我二哥被气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他找你闹过没有?跟你的女人打过交道让她们别往你身上扑没有?”她说到这小声问夜飞舟,“没有过吧?”

夜飞舟冷哼,“谁稀罕搭理那些个妖精。”

“好样儿的!”她点点头,再对权青允道,“你听听,听听我二哥这觉悟,再想想你自己!你府上的小妾他都没跟你翻脸,我们堂兄妹之间量个腰瞅把你给气的。挺机灵个人,怎么生气吃醋的点这么奇怪呢?你要是脑子这么笨,那我可不能让我二哥同你在一起。”

权青允差点儿没被气出心脏病来,这一刻他是真想问问炎华宫那位,到底看上夜温言哪儿了?总不能真是看上她临安第一美女的样貌吧?不应该啊!那位不是肤浅到只看脸的人啊!

可除了脸,这夜温言还哪处招人稀罕?说个话都能把人给气死,炎华宫是找虐吗?

“这怎么还捂着心口呢?咋的,心脏不好啊?”夜温言继续气人,“心脏不好可是大病,不能含糊了。明儿找太医看看吧,太医要是看不好我给你看看也行。唉,你这可真是捡着,心脏不好的人不易行房事,一激动容易猝死,你说你以前天天晚上当新郎,不是玩儿命吗?”

这回不是权青允慌,是夜飞舟慌了,就连坠儿都跟着一起慌了。

夜飞舟一把将人揽过来,一只手把她的嘴死死捂住,同时咬着牙在她耳边严重警告:“不要再说话了,姑奶奶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行吗?你听听谁家姑娘张口闭口把行房事这种话挂嘴边上的?你可让我省点儿心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坠儿也劝:“小姐,咱们好好说话行吗?”

“是谁先不好好说话的?”她扯下夜飞舟的手,冲着权青允呶呶下巴,“是他!他先说我跟我二哥的坏话,这事儿我二哥能忍我可忍不了。我一遇到忍不了的事,思维就会发散,一发散就想起来很多事情,比如从小我二哥就对我好,所以你们谁也不能欺负他!”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权青允,“尤其是你!”

权青允双手掩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下来,然后一脸认命地问夜温言:“四小姐您这是有备而来啊!专程来训斥我的?要真是这样您就直说,咱们也别费这个劲往山上爬了,您就在这儿开审吧!过去那些荒唐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我也是有苦衷的。当然,这些苦衷都不成能为让飞舟生气的理由,我也不会用它来狡辩,四小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没什么可说的。”夜温言翻了他一眼,“就是看你来气,只知道说我二哥,我二哥稍微有一点儿逾越你就比比,反过来自己却不洁身自好,双标狗!”

权青允哭的心都有了,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啊?他喊那一嗓子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好吧?他什么时候在意过他们堂兄妹之间怎么往来了?

可这怎么解释呢?权青允想来想去,干脆指向坠儿:“你说,你告诉他们我是什么意思。”

坠儿想说你是什么意思我哪知道,不过再想想之前他们之间说的那几句话,就多多少少也能猜个大概了。于是她替权青允解释:“奴婢分析着,三殿下喊的那一嗓子,八成不是因为他自己吃醋,而是怕……怕小姐您家那位吃醋。所以小姐您冷静一下,别骂他了。”

“呃……怕,怕他吃醋啊?”夜温言多多少少有点儿尴尬,“那什么,都是误会,误会哈!”她挣开夜飞舟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权青允跟前,看样子是想往他身上拍一拍,示意言归于好的意思。结果就是这一个动作,又把权青允给吓得一下跳出去老远。

“四小姐咱们好好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行吗?你要实在想动手,你往你二哥身上划拉,千万别冲着我来,那样性质可就变了。我求你让我多活几年,就当留个人护着你二哥。”

夜温言呵呵地笑了两声,“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至于紧张成这样吗?何况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就是表示一下友好。真是的,古人实在迂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放弃跟权青允说话,又转回头去拽她二哥,“二哥咱们走,继续上山。冬天夜里爬山最好了,蛇都冬眠了,虫子也少,还没蚊子。你往上看,上半段儿有积雪,路滑,最适合杀人越货,抛尸埋人。一会儿谁要是惹我不痛快,我就把他从山上推下去。”

夜飞舟听得直激灵,“上山的一共就四个人,你想推谁?”

“谁让我不高兴我就推谁。”说完又剜了权青允一眼。

权青允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丫头今儿约他爬山,就是给她二哥出气来的。早说呀,早说他就好好配合,也犯不着解释什么了,反正怎么解释都是他错。

嗯,明明也是他错,过去那些年……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坠儿又退了回来,跟权青允说:“三殿下,奴婢刚才配合得不错吧?”

权青允点头,“多谢。”

“三殿下别生我家小姐的气,她其实没什么恶意,应该就是逗你玩儿呢!毕竟山这么高比炎华宫还高,还没有修好的石阶,爬起来挺费劲也挺累的,要是再不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那咱们得多无聊啊!您说是不是?所以刚才就是活跃气氛,您别当真。”

权青允真是无奈,合着他吓出一脑袋汗,人家就是为了活跃个气氛?怎么活跃不成,非得拿他开涮,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这也就想想,说他是不敢说的。如今夜温言的形象在他心中愈发的高大起来,也神圣起来。未来帝后那就是神明的象征,他再胆大妄为,也不敢跟神仙打架。何况还有夜飞舟这层关系在,上次见面夜温言对他也不错,那就说明这个关系是可以好好处的。

与其成仇,为何不成友?权青允自然能分得出这其中得失,所以拿他活跃个气氛这种事,他也就心里哀嚎一番,忍还是得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是夜飞舟有点儿不好意思,一边走一边跟夜温言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了?再说这些事你是何时知道的?也没有人跟你讲过啊!”

夜温言憋着笑说:“二哥是不是忘了?我不是拆过他的屋子么,自然知道他府里都有什么。而且那天晚上我去找他时,也亲眼看着了,还有个女的以为我是新来的,把我好一顿骂。哎呀,反正咱们爬山也是无聊,正好想起这个事儿了,就跟他讨个说法。其实也算不得说法,毕竟他也没给我多正式的回应。但必须得让他知道我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往后不管做什么他都得掂量掂量,否则他总以为咱们家没人,总以为你什么事儿都得靠着他,没他不行。然后他就为所欲为,毫无顾及。怎么样二哥,现在我也管些用了吧?”

夜飞舟都气笑了,伸手揉揉她的头,“嗯,我们家小四一直都很有用,小时候就知道给二哥带糖吃,长大了还能保护二哥,真厉害。”

夜温言很骄傲地仰起小下巴,还回头瞪了一眼权青允,瞪得权青允非常郁闷。

坠儿呵呵地干笑两声,直接点破他的心情:“三殿下是不是挺郁闷的?别怪奴婢多嘴,郁闷归郁闷,但最主要的是您得有危机感。咱们家二少爷现在有四小姐护着了,而且明显由四小姐护着比您护着更有力度、更加及时、也更加稳妥。所以这样一看,您就显得有些多余,也有点儿可有可无。奴婢以为,您要是再不采取些策略,怕是二少爷以后真不爱找您。”

权青允想了想,发现似乎这个分析是对的,于是危机感骤然来袭。

于是他不再理会坠儿,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虽然挤不到夜飞舟身边,但跟在后头倒是跟得近了些,惹得夜温言笑着问他:“三殿下跟得这么近干啥?”

权青允说:“怕你二哥滑下来。”

“哦,这样啊!”她又说:“可我认为我二哥的武功比你好多了,到底谁保护谁?”

权青允换了种说法:“至少能垫个背。”

夜飞舟扯了她一下,“差不多得了,我好歹是你哥,你就当给我留些颜面,咱们把这个话茬儿就此打住行吗?”说完又看了权青允一眼,“三殿下不必跟在后面,我走得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愈发的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他退回坠儿身边,一连叹了好几次气。夜温言小声跟夜飞舟说:“就是要这样,硬气起来,不管是在三殿下跟前还是在一品将军府里,你都得拿出你武林高手的气势,要不然武功不是白学了吗?二哥我问你,仁王府里当真再没有女人了吧?”

夜飞舟愁眉苦脸地看着她:“这个事儿过不去了是吧?那不如咱们来探讨一下,你跟炎华宫那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说嘛,这怎么一转眼就心狠手辣地把六殿下给废了,原来是心里有别人了。我记得你以前一门心思只惦记着六殿下,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谁要是说六殿下一句不好,你都能找上门去打一场。小四你这变心变得也太快了!”

夜温言翻了个白眼,“以前我瞎,现在我复明了,所以就看出谁好谁坏了,不行啊?”

“行啊!但我就是想知道,你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谁追的谁?”

这话一问,身后跟着的坠儿和权青允也把耳朵竖了起来,脚底下也提了速往前追了几步。

没办法,这实在是一个很吸引人的话题,甚至权青允还觉得,如果能借此机会把夜温言跟帝尊之间的故事给套出来,那他被挤兑这一场也是值得的。

可惜夜温言不上这个当,说什么都不接这个话茬儿。但好在也没有再追着夜飞舟扯他跟三殿下的事,这倒是让夜飞舟松了口气。但是后面等着听的两个人就好生失望,权青允这会儿是真希望夜温言再损他几句,然后夜飞舟就再追问几句,这样没准就能把嘴撬开了。

但是夜飞舟没再问,夜温言也没再说,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就剩下坠儿累得呼哧呼哧。

这座山很高,小一个时辰才爬了一半,再往上去就有些陡,权青允就说:“以后如果开山种花,还是要修一条山路出来,那样上来下去的也更方便些。”说完就回头瞅坠儿,“那丫头,你要是再慢一点儿,咱们可就要看不着你了。”

坠儿气得在下面扯着嗓子大声喊:“二少爷护着我家小姐,那剩下的三殿下您自然是得帮着奴婢一把啊!结果您一双眼睛直勾勾吊在二少爷身上,瞅都没瞅奴婢一眼,这才导致奴婢掉了队。三殿下,这事儿您也是有责任的,不能光骂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真心的觉得自己是越混越回去了,曾经他是多么威武霸气的仁王殿下啊,可如今连个丫鬟都敢跟他叫板,偏偏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这可真是憋屈。

不过对此他也有合理的解释:“本王的确惦记着飞舟更多一些,只能对不住你了。”

夜温言倒是不着急,甚至还找了块儿凸起的石头坐了上去,“正好歇一歇,等等坠儿。”

夜飞舟自然是听她的,也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把自己随身带的一只水囊递给夜温言。

夜温言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储物镯子里有水,不但有水,甚至还有饭菜和甜汤。但如此一来就会破坏那种平常人爬山的气氛,所以就没吱声,接过水囊喝了起来。

权青允没地方坐了,就靠在面对的大树上看着这二人,越看越觉得其实日子这样过也不错。飞舟在家里也有人护着,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夜景盛夫妇折磨儿子,夜温言是帝尊的人,这样他也不用纠结站队问题,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同其交好。

反正整个天下都是帝尊的,他只要坚定不移地支持和服从就可以了,简单得很。

如今他府里也清理干净了,天下也大定,新帝是帝尊大人亲自指的,再冲着夜温言治好了老七的嗓子,这位新帝她肯定是要支持到底。所以他也再没什么惦记,也再没任何奢望,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简单省事。或许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飞舟的将来,这个从小命苦的孩子,他已经护了十几年,护成了习惯,那么将来他该拿他怎么办?

“三殿下。”正想着,夜温言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权青允立即站直了身子,把后背离开了靠着的那棵大树。夜温言见了就说,“三殿下不必这样拘束,我就是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夜飞舟的四妹妹,你是王爷殿下,若是见着我总这样拘束,谁看了都会觉得很奇怪。方才上山时都是说着玩儿的,虽然其中确实有替我二哥报不平的意思,但你们之间的事总归是要你们自己来解决,我伸不了手,也帮不上忙。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一谢你这么多年护着我二哥,二谢那天晚上你派了暗卫去保护我。”

权青允赶紧摇头,一脸惭愧,“四小姐您可别提这茬儿了,我的暗卫说了,四小姐您真的不需要保护,肃王府派去的那些人在您手里连一招都没过去。”

“过几招那是我的事,但派人去保护却是你的态度。且我知道,那是你府里最好的人,一拨去护了我,一拨去护着我二哥,这就是最好的心意,所以我得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让她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连连道:“惭愧,惭愧。”

夜温言就说:“真的不用这样拘束,你总这样子我们也没法好好说话。你看我的丫鬟——”她指指下方还在努力往上爬的坠儿,“那小丫头虽然虎了点儿,但性子实在是好,没有那么多心眼儿,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我喜欢这种能玩儿到一起去的,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更多一些真心实意,而不是因为畏惧谁,而选择同我在一起。”

她认真地跟权青允说:“或许你的确是因为畏惧师离渊才对我毕恭毕敬的,但如果我不需要毕恭毕敬,你是不是就能把师离渊给忘了,咱们选择好好的交个朋友?”

权青允都让她给说激动了,不冲着师离渊交个朋友,这件事情从前没想过,也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再想想可就不是以前那么回事了!帝尊都能相中的姑娘,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如此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子愿意跟他做朋友,还是飞舟的亲堂妹,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于是立即点头,“自然是能的,必须是能的。既然四妹妹没把我当外人,那我也就不再拘着了。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就都不必再客气。”

夜温言听了这话就笑眯了眼,“怎么就成一家人了?这个一家人是怎么论的?”说完就问夜飞舟,“二哥你说说。”

夜飞舟又让她给问了个大红脸。本就男生女相的一副面孔,再红了脸颊,看得夜温言都有些迷惑,“二哥你要是女的,临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可能就轮不着我了。”

夜飞舟气得磨牙,“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好好说话?或者你让我消停一会儿,你们说你们的,别带上我行吗?还有,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谁跟谁是一家人?我怎么没听说家里还有皇族的亲戚?小四我可告诉你,女孩子家家你要是不学好,我管你的那位是谁,都得揍你一顿。一天到晚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东西?你想这些事大伯母知道吗?”

听他搬出穆氏来,夜温言吐吐舌头。在外如何奔放,回家还是得做个乖乖女啊!

于是转了话题,一本正经地问权青允:“三殿下对肃王府的事情怎么看?”

夜飞舟总算是松了口气,权青允也松了口气,并立即同她探讨起来——“肃王别院有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听得皱眉,“这世上哪来的鬼?”

权青允说:“搞鬼的鬼。夜飞舟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夜飞舟低头不说话,夜温言就又不干了:“别欺负我二哥。”

权青允立即点头。

夜飞舟就笑,权青允问他:“你笑什么?”这孩子是真有靠山了。

夜飞舟说:“我笑你还是头一次这样心甘情愿地向人低头,低的还是我家小四。”

夜温言却摇头道:“他哪里是低我,明明低的是师离渊。”

权青允又立即道:“可不敢如此直呼帝尊名讳。”

“为啥不敢?我当着他的面也是这样叫的。”

权青允觉得不应该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再论下去也容易出事。真是的,怎么跟夜温言说什么话都感觉要出事呢?帝尊他老人家真的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他又说起肃王府的事:“我说肃王有鬼,其实主要是指老六有鬼。四妹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别生气。你喜欢老六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脾气秉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了。所以依你看,如今的老六,他还是从前那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皱着眉,夜温言却听笑了,“还是三殿下看得通透。”

权青允摇头,“不只是我,皇族中人应该都看出来了,包括青城。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为何一个人跟另一个人能像到这般地步。我查过他,没有人皮面具,脸部也没有经过任何的改动,就是真真正正长成那样的,所以这就叫人觉得奇怪”

“如果是双生子呢?”夜温言提出她的想法,“我大姐姐和二姐姐是异卵双胎胞,所以她们长得不一样。可异卵双胎胞是少数,多数情况下双生子还是同卵的,也就是我们通常看到的同父同母所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权青允摇头,虽然夜温言的话里有很多词是他听不懂的,但这些词拼到一起说,却还是能听明白八九成。他告诉夜温言:“老六是单胎,皇族中这种事情是做不得假的,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若真是双胎,当年的李皇后该有多风光,一口气生下两位嫡皇子,皇位几乎板上钉钉是她儿子的了。所以她没有道理把双生子只留一个,待到十几年后才让另一个亮相。何况这件事情是意外,要是不是四妹妹你……真正的老六也不会废了。”

这是个逻辑问题,没有夜温言出手,真正的六殿下不会失去皇位,那么如今这个就可能再也没有登场的机会。如果真是双生子,李太后这样做图的又是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夜飞舟开口了:“如今这位六殿下表里不一,还不如从前那人。从前那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物,但至少在家里外面都是一样的,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性子。如今这位却不同,外面一个样家里一个样。表面看起来有点像摄政王,书生气十足,为人也和善,同谁都能好言好语地说上几句。但回到家却一身尽是暴戾,红妆被他打得几乎没个人样。”

他说到这里看了夜温言一眼,开口解释:“我没有心疼红妆的意思,只是说个事实。”

夜温言摇摇头,“没事,你就是心疼她也是应该的。我们只是堂兄妹,而她却是你嫡亲的妹妹,理应不同一些,我不会在意的。”

夜飞舟却冷哼一声,“行了吧你,别装大度,心里头指不定正恨得牙痒痒。我没哄你,是真的没有多心疼她,毕竟她从来也没有为我着想过。从小到大我同她之间,除了算计,我几乎想不起来别的情分了。今晚提起这个事,主要还是想说那六殿下,我也觉得他不是从前那个。但话又说回来,不是从前的还能是谁?如果真是别的人,那从前的六殿下又去哪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纵是夜温言有灵力在身,除了搜魂,她也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去调查。又或者她可以隐个身日日夜夜跟在那位六殿下身边?可她哪有那个闲工夫。

“继续走吧!”她站起身,“或许爬到山顶,心境就能更明朗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抬头往山路上方看,不远的地方有个陡坡,积雪很厚,还结了冰。这样的地方除非用轻功,否则真不太好走。

其实这样的山对于他和夜飞舟来说都不算什么,要是用轻功上去,这会儿工夫都能走两个来回了。他更知道夜温言也是个中高手,甚至很有可能武功要凌驾于他和夜飞舟之上。或者用他暗卫的话来说,那就不是武功,而是仙法。

可不管是武功还是仙法,人家都不愿意用啊!就愿意像个普通人一样爬个普通的山,累的时候歇,歇够了之后走,借着月光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他除了陪着也没别的招儿。

那么眼下遇着陡坡了,按惯例应该还是不用轻功的,那他就能显出作用来了。

权青允大步朝前走去,手脚并用上了陡坡,然后把沾了雪的手往袍子上抹了,冲着夜飞舟伸出手:“飞舟,你先上来,然后再拉四妹妹。”

夜飞舟也有点儿无奈,“用轻功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费劲?”说完还嘟囔了句,“怎么就成四妹妹了?”然后看向夜温言。

结果夜温言头一次站到了权青允那一边:“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三殿下的觉悟更高一些。二哥你明明知道我是在家里受了气,故意跑出来散心的,那如果散心还要用武功散,那我何苦跑这么远?直接在城里找人打一架不就完了。散心就得有个散心的样子,不能犯规。”

夜飞舟觉得她说得也对,只好认命地把手递给权青允,由他拉着上去。站稳之后转过身,朝着夜温言伸出手,“把手给我,拉你上来。”

彼时,炎华殿内,师离渊坐在玉椅上发呆,不知在何处神游。

炎华殿外,权青城和吴否自打来了之后就没走,再加上连时和云臣,四个人正端盆洗手,同时也议论着那些腊梅花长得可真好,比从前栽在宫里时要多开至少两倍的花。

连时笑呵呵地跟着唠了一会儿,然后就跟权青城说:“皇上是不是该回了?这可都亥时半了,您在炎华山上待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朝中事务真的不忙吗?”

权青城摇头,“不是不忙,而是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如今外城重建彻底完成,内城也到了收尾阶段,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对这次重建表示非常满意。朕前阵子天天熬着,今儿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上来呼吸一下炎华山上的空气,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明日又是劲头十足。且朕觉得如果这炎华山多上几次,朕甚至都有能提前亲政的信心。”

吴否不得不出言打击他:“皇帝亲政是要满十八整岁的,且还得大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城一听这话就烦躁,“知道了,还有一年半,朕一定能找着个好姑娘把自己给……咳,把她给娶进宫来,与朕并坐龙位。”

吴否点点头,“皇上您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好,大婚之事确实是该张罗着了。”

云臣听着这话就想起一件事情来:“是不是李家有意把女儿李嫣然送进宫?我记着除夕宫宴那会儿,李家可是表现得很积极,还给虞太后送了礼,理都没理他们家李太后。”

吴否再点头,“是有这么个事儿,奴才也瞧出李家的打算了。但那毕竟是李家的女儿,咱们皇上怎么可能娶了她,就是纳进来当个宫妃那都是要经过三思熟虑的。太后娘娘说了,李家野心太大,出过一任皇后还想再出一任,再加上还有李太后那层关系在,这样的女子睡在枕边如何能放心?所以皇上您可得把这事儿坚持住,绝不能让李家的女儿入宫。”

权青城都听笑了,“一个坐过大牢,还于百姓有诈的女子,怎么可能还入宫为妃,你想多了。包括那归月郡主,朕就是拼着跟归月翻脸,也不可能把她给纳到宫里来。”

一提到封昭莲,权青城到现在都还生气呢!人虽走了,但除夕宫宴上那几个白眼翻的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还有那一声声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这个人真的不能想啊!

云臣安慰他:“皇上您就放心吧,人家归月郡主也没打算嫁到北齐来,就算是您真的相中了,那估计人家也能拼上归月跟北齐翻脸。”

权青城抚了抚心口,“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朕了。”

“但皇上还是要心里有数,提前物色一位好姑娘。”连时给他出主意,“提早做准备,不只皇上自己心里有个数,也得让虞太后心里有个数。这事儿不能皇上自己张罗,得让虞太后出面安排,也省得临到了十八整岁,再有旁人帮您惦记着。”

权青城一一记下,准备明儿就去找虞太后说一声。

连时又和他讲:“还有摄政王那头儿,这次借着地龙翻身受了重伤,故而不上朝理政。实际上是想看皇上您一个笑话,想让您知道没有他的辅佐,这个朝堂您是玩儿不转的。当然,您并没有让他得逞,不但地龙翻身的事处理得当,朝堂方面也在几位大人的帮助下立得稳稳当当。帝尊他老人家前些日子还说,四小姐真是没白疼这个弟弟,挺给她争脸的。”

权青城听了这话很高兴,“帝尊真的夸我了?我一定会更加用心做好这个皇帝的,也一定不会给姐姐丢脸。”他一边说一边搓手,激动的样子让云臣看着都想笑。

连时却又告诉她:“皇上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因为您现在做得越好,就会越激怒摄政王。包括李太后,他们谁都不希望您能把这个皇位长长久久地坐下去。所以很有可能一些事情就要加快步伐地进行,皇帝之路任重道远,处处是荆棘坎坷,皇上可得仔细脚下,看好了路,该迈的迈,该躲的躲,该防的也得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否见权青城有些迷茫,就提醒他说:“连公公的意思是摄政王的野心之大,根本不可能仅限于辅佐朝政,他想要的可能是更高的权利。而这个权利您不能给他,他就得想办法让别人给他,或者他自己直接去做。所以皇上一定要比从前更加谨慎,毕竟您的成长很有可能让他的某些打算和计划都要提前,暴风雨怕是要来了。”

权青城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听懂连时的话,也能明白吴否的话,但对于如何应对风雨,却还是没有一个周详的打算。

“目前除了摄政王,其实朝中我能指望上的人也有一些。”他接过炎华宫紫衣宫人端过来的点心,抱着点心盘子坐到地上,一边吃一边说,“比如说刑部尚书江逢,比如说临安府尹池弘方,还有左右丞相,虽说常常分庭抗礼意见不和,但却是没有多少私心的和偏向的。只是我明白,只有这些人远远不够,摄政王和李太后谋划多年,朝中大半官员的心都向着他们,即使借着地龙翻身惩治了不少,却也不能把所有人全部换掉。”

“皇上可知如今最缺的是什么?”连时问他。

权青城想了想,“文有左右丞相,罚有刑部尚书,执有临安府尹,朕缺的是武。夜家的兵权上交之后,一部分兵马在朝廷,还有一部分分在几位将军手中。虽说将军归朕管,但人都在边关,朕并未见过。至于夜家交回朝廷的那部分兵马,兵符在朕的手里,可朕若想动这些兵,没有摄政王的王印,也是不行的。就跟朕如今下一道圣旨一样,非得朕的玉玺和摄政王的王印齐出,才做得了数。如此来说,其实朕手里一丁点实际的权力都没有。”

他越说越落寞,未曾亲政的小皇帝什么都不是,不能下圣旨,就连一道口谕都得摄政王点头。没有人看得起他,更多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包括他那些兄长们。

这场地龙翻身他处理得看似很好,但实际上都是夜温言的功劳。要是没有夜温言的药,他现在要面对的就是满城伤患,还有那些因重伤而上不得朝堂的大臣。

到时候朝将不朝,城将不城,国也就不成个国了。

还有刚刚他提到的那些个大臣,左右丞相倒是还好,可江逢和池弘方冲着的也全都是夜温言的面子,或者说冲着的是帝尊的面子。他是得了便宜的人,要不是因为他跟夜温言交好,这几位怕也不会帮他帮得这么彻底。

如此一想,他能在皇位上稳稳坐到今日,真正倚仗着的人,其实是他的温言姐姐啊!

他把先前放到一边的那个粉玉娃娃又拿了起来,想了一会儿就道:“要不我娶坠儿或是楚怜吧!这个道理我后知后觉,我母后却已经看出来了,还特地给我准备了礼物。”权青城并不是很习惯以朕自称,私下里说话,多数时候还是愿意称“我”的。

他觉得娶一位夜温言身边的人,似乎比琢磨兵权怎么拿到手、将军怎么联络感情更靠谱一些。反正夜温言是将来的帝后,他要是跟未来帝后成了亲戚,那别说满朝文武,就是举国上下、整个天下,还有谁敢不服他?就冲着这一点,他也是北齐建都以来最牛逼的皇帝啊!

权青城觉得自己开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连时吴否和云臣听了权青城的话,面面相觑。

三人凑到一堆儿小声说话——

连时说:“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吴否说:“其实这样更直接,皇上也算是走捷径。”

连时再说:“那也太投机取巧了,哪朝哪代的皇帝能带这么玩儿的?这不是玩儿赖么?”

吴否再说:“问题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没有现在这位这样的机缘啊!所以这一切可能都是上天注定的,该着他命好摊上了夜四小姐。”

连时感叹:“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呀!竟能有如此机缘,还能有如此头脑。”

云臣想了想说:“最主要的,是能低得下这个头。”

几人一想也是,皇帝向臣女低头,明明比人家还大一岁,却还心甘情愿叫姐姐,权青城真是北齐建都以来头一份儿。所以人家这也算是付出了代价的,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权青城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着以后娶了夜楚怜或是坠儿,他跟温言姐姐就是实在亲戚了,那么同理,跟帝尊大人就也是实在亲戚了。能混成跟帝尊是亲戚,这绝对是最最值得骄傲的事,相信权家先祖地下有知,知道了这个事儿也得夸他有本事。

但就是这两位有点儿不太好选,选谁呢?按说夜楚怜是亲堂妹,关系自然更近一些,但是他觉得坠儿的性子更好,他更愿意同坠儿说话。这就有点儿纠结了。

权青城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吴否很积极地帮着他分析:“老奴觉得还是五小姐更好些,毕竟是一品将军府的小姐,虽然是庶女,但说出去好歹比个丫鬟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时就不乐意了:“丫鬟怎么了?夜四小姐的丫鬟那能是一般丫鬟吗?何况她还是我的徒弟,她还在炎华宫住过好些日子的。那夜五小姐有这造化?”

吴否知道连时向着坠儿,其实他也更向着坠儿些,毕竟跟坠儿更熟。可似乎虞太后更愿意让五小姐进宫!他是太监总管,又是皇上近侍,皇上现在还年轻,这种事情考虑得不周全,但他总得面面俱到,得把所有主子的情绪和意愿都给照顾好了。

于是吴否跟连时说:“四小姐曾经让五小姐来陪伴皇上,给皇上出主意。我分析着四小姐可能是有点儿这个意思,想要搓合他们。”

这话一出,连时就迷茫了,“四小姐的意思啊!唉,可惜坠儿了。不过既然是四小姐的意思,那我肯定是无条件支持的。今后皇上就是帝尊大人的……应该怎么叫?”他捋了捋这个亲戚关系,“应该叫妹夫,对,妹夫。”说完还看向权青城,“皇上您这辈分涨得挺快啊!”

权青城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哪里敢跟帝尊大人攀亲,连公公快别取笑我了。”

几人说得热热闹闹,云臣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提醒:“怎么着?我听这意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真以为天下女子点谁谁就必须得进宫呢?那可是夜四小姐的人,你们是不是也得问问人家干不干?”

权青城一拍脑袋,“对哦,忘了问楚怜她愿不愿意,她要是不愿意的话,朕也不能强求她。这万一亲没结成倒结成了仇,那可就适得其反了。”说完还叹了气,“还是有点儿可惜佩儿,我始终觉得佩儿真是个好姑娘,我喜欢跟她说话,特别爽快。”

云臣抚额,“皇上,快醒醒吧,人家叫坠儿。你连名字都记不住,就不要再惦记了。”

炎华殿内,师离渊觉得外头那些人甚是吵闹。这四百多年间,整个炎华山一直都是很安静的,虽然百年前也有过一位皇帝喝多了跪在山脚下哭,可那到底是山脚下,没听说谁敢上到山上,还就站在炎华殿门口谈婚论嫁的。他最近是不是太给他们脸了?

帝尊大人不太高兴,可再想想他们家小阿言曾说过,这也是人间烟火,便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应该试着接受与融入。

于是他喊了一嗓子:“外面的,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城腾地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帝尊大人叫我了,我得去面见帝尊大人!”

连时也立即跟上,云臣也快步往里走,眨眼之间,大殿外面就只剩下一个吴否了。

吴否有点儿犹豫,他也能跟着进去吗?再想想,帝尊大人方才好像是说外面的进来,那他也是站在外面的,自然就也该算在其中。于是吴否乐呵呵地也跟着进去了!

几人进了大殿,齐齐往地上一跪,对着玉椅子斜靠着的人高呼:“帝尊天岁!”

师离渊瞅着下方跪着的这些人,突然说了句:“本尊带你们去爬山,可好?”

结果谁也没听明白,爬山?什么意思?这大半夜的爬什么山?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以目光选中连时为代表,向师离渊发问:“敢问帝尊,何为爬山?”

师离渊觉得下方跪着的可能是一群傻子,这还用问?爬山不懂?

眼瞅着帝尊大人目光不善,权青城赶紧把话接了过来:“帝尊,您的意思是不是把我们都带出宫去,甚至带出城去,去爬京郊的高山?”

“嗯。”师离渊缓缓点头,还行,有个不傻的。

“那好啊!”权青城绝对是最乐意的那个,一蹦三高,“我去我去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否一听说他要去,赶紧也跟着道:“奴才也去。”

云臣摸摸鼻子,“臣也想去。”

连时看了他一眼,“那……老奴也去吧!”

师离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他面前自称老奴,这连时看来是活腻味了。

他心头不快,但这个不快并不完全是来自于连时,甚至连时连百分之一的份额都没占着。师离渊这个不快来自于京郊的那座高山,因为他看到那伙爬山的人里有他们家小阿言,其中还有个男的还把手朝着他们家小阿言伸了过去。

帝尊大人不干了,卷着下方四人化做一团红光,呼啦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几乎就是眨眼的工夫,大挪移术就将这伙人都给挪到了郊外的山上,还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权青允跟夜温言中间,齐唰唰地站到了那个小陡坡下方。

彼时,权青允正朝夜温言伸手,说道:“四妹妹,还是由我来拉你,飞舟站的位置不行。”

夜温言没古人那些个忌讳,想都没想就把手往上伸了去,结果一下戳到师离渊眼睛底下,差点儿没把他眼泪给戳出来。

她愣了下,然后突然就笑了,“师离渊,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说一声,快给我看看戳破了没有?”小姑娘说着就往他身上扑,扒着他的眼睛左看右看才算放心。“没破。”

权青允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口中不停念道:“帝尊天岁。”真是剁手的心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就那么巧呢?他千防万防啊,连夜飞舟跟夜温言亲近一点儿他都防了,怎么偏偏就赶在这个时候帝尊大人来了呢?他还好巧不巧地正朝夜温言伸手,这也太要命了!

心里这样想着,再偏头去看夜飞舟,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袍子,小声提醒:“跪下。”

夜飞舟也反应过来,立即跪地。

已经爬上来的坠儿也给师离渊行礼,然后乐呵呵地站到了连时身边,经过权青城时还推了他一把,“靠边儿,挡着路了。”把个权青城给气的,更加坚定了要娶夜楚怜的决心。

师离渊瞅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小姑娘,特别有冲动展开手臂把人给揽住,毕竟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实在想得慌。可理智还告诉他,这种时候必须忍住,死丫头都把手伸给别人了,他可千万不能破了功不能给这死丫头好脸色看。

于是师离渊板起脸低头看她,“你在做什么?”

夜温言实话实说:“我在摸你脸。”

“本尊问的是刚刚你在做什么!”

“刚刚在爬山,这里有个坡不好走,上不去了,三殿下准备拉我一把。”

某人磨牙,“夜温言你跟我说这都没有半人高的坡上不去?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是个正常人都上不去好吧?”夜温言低头瞅了瞅,再次确信自己并没有说错。“的确上不去,地上有雪,路很滑,我要是勉强往上爬,十有八九得滑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是正常人吗?”他不客气地问,“你告诉本尊,你是正常人吗?”

“啥意思?说我不正常?师离渊,我哪儿不正常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两句,可是瞅着小姑娘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几百年才得来的这么个小东西,怎么舍得一再的说她?

于是某人转过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权青允身上。

“你……”叫什么来着?

连时赶紧在边上给自家主子递话:“权青允,皇家三殿下。”

“嗯,仁王。”这回他想起来了,“上次本尊去过你府里。”

权青允以额点头,紧贴着冰凉凉的雪地不敢抬起来。听得师离渊问话立即回道:“正是臣,臣权青允叩见帝尊,帝尊天岁!”

夜飞舟也跟了句:“帝尊天岁。”

师离渊就又瞅了夜飞舟一眼,冷哼的声音更大了,甚至还问了句:“你可知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因为权青允没有抬过头,所以他也不知道这话其实是冲着夜飞舟问的,他就以为是在问他。于是立即就道:“臣知罪!臣有罪!”

权青城瞅着帝尊的眼神不太对劲,于是赶紧提醒道:“三哥,帝尊大人好像是在问夜二少爷。”虽然他是皇帝,但此时的权青城觉悟很高,一点儿都没觉得皇帝这个身份在这群人里高大到哪去,甚至敬称夜飞舟为夜二少爷。没办法,谁让他是姐姐的哥哥呢!

权青允一听这话就害怕了,头也抬了起来,看了帝尊一眼,一咬牙道:“都是微臣的错,帝尊大人若要降罪,可否只降在微臣一人头上?这……这不关飞舟的事。”

夜温言不干了,“到底什么事?我二哥错哪儿了?”

师离渊便说:“那日本尊亲手治好他一身的伤,本是想着他也算是凡人中的高手,有他在家里给你做个帮手,本尊在炎华宫这边也能放心些。可没想到这个帮手并不那么称职,爬个山竟还劳他人之手拉你上去,那本尊治他是为了什么?当哥哥的不知道帮衬妹妹,那他这伤就不如不好,不如继续在榻上躺着。”

夜飞舟听得直皱眉,居然是为了这么个事,这帝尊大人的醋劲儿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再想想之前夜温言往他腰上比划的那两下,夜飞舟只觉阵阵后怕。

“都是臣的错。”权青允再次磕头,也不解释,就一遍一遍地说,“都是臣的错。”

夜温言觉得师离渊不大度,“你要是在意这个,那你一早就该来,何必等到这时候来?再说,我就是让三殿下搭把手上个山,至于你特地跑来发顿脾气?你是天下之尊,你能不能有点儿肚量?你这性格要是让外人知道,那不得让人笑话啊!”

她说着又看向连时等人,脸一板,“你们啥意思?大半夜的集体空降,旅游啊?”

连时低下头,一声不敢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也低下头,任凭夜温言教训。

笑话,凶起来连帝尊都敢训的女人,谁惹得起?

偏偏权青城天真无邪,来了句:“旅游就是郊游的意思吗?那可能就是吧!是帝尊大人提议要带我们来爬山的,没想到姐姐你也在,你说这巧是不巧?”

吴否哭的心都有了,一个劲儿地拽权青城的袖子,权青城就问他:“你总扯着朕干什么?朕看到姐姐在这儿高兴,想跟姐姐多说说话,你别拦着朕。”

吴否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开口道:“皇上您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四小姐一定会觉得以您这个脑子,可能也不太适合当皇帝。咱们适可而止,不要打扰四小姐跟帝尊大人说话。”

权青城这才退了回来,但还是小声问吴否:“朕的脑子怎么了?”

吴否欲哭无泪。

师离渊也欲哭无泪,冲动劲儿一过去,他就开始后悔刚才那样严厉地跟小姑娘说话了。

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儿飘了?怎么能跟他们家阿言用这种语气说话呢?他这四百多年都没怎么生过气,怎么突然一下就气着了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有权家人在场,这个脸可真是丢大发了。要不要挽尊?怎么挽?似乎只有杀人灭口了。

眼瞅着帝尊大人想着想着全身就冒红光,权青允额上就渐了汗,大滴大滴地往雪地上落。

但他还是往前跪了半步,将夜飞舟拉到自己身后去,然后半低着头跪师离渊,一副认命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竟也抢着往前跪,却被权青允死死按住。

夜温言看着这一幕就觉得挺满意的,主动劝师离渊:“不至于灭口,他们保证不把你小心眼儿的事给说出去。行了,大人有大量,你都四百多岁了,怎么还跟重重重孙辈的人计较?”

师离渊身上的红光渐渐隐去,脸上却还是不太高兴,但也不太能看得出来。他把夜温言的手拉了起来,运了术法就要往上行,结果被夜温言一把又给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今晚上说好了是来爬山的,不是飞山,你这么整不是坏我兴致吗?坏我兴致我可是要生气的!”说生气就生气,小姑娘脸一板,当时就不高兴了。

师离渊就用她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大人有大量,气大伤身。”

“我是个小女子,我算什么大人?不需要有大量。”说完就上前去拉夜飞舟,“二哥你起来,你先上去,然后再拽我,我看他还能再说什么。”

师离渊果然没再说什么,眼睁睁瞅着夜飞舟把他家小姑娘给拽了上去。

他想了想,干脆息了术法,自己也如凡人一般往斜坡上走。就是他走得比较稳当,地上那些冰雪和斜面儿在他面前就跟什么都没有似的,走平地一样走了上去。

后头一众人互相搀扶着也跟了上来,权青城还多扶了坠儿几把,却并没有让坠儿对他的态度更好一些,这让他有点儿郁闷。

夜温言小脸儿一板,只管自己上山,不想搭理师离渊。

权青允瞅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就有点儿担心,好在夜飞舟是一直陪着的,倒也没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几次都想上前去跟小姑娘说话,但碍于夜飞舟在侧,他也不太好强行挤过去。再者,他们家小姑娘的脾气他可太知道了,那火起来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张口就怼,急眼了还能动手,他实在是惹不起。

于是惹不起的人心甘情愿跟在后头,示意坠儿到自己身边,然后跟她打听:“你家小姐为何要这个时辰来爬山?是不是一品将军府里的谁又让她不顺心了?”

坠儿点点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帝尊大人,家里确实是出了点儿叫人不开心的事儿,主要还是二小姐惹出来的。哦对,还有老夫人娘家人来了,据说是祖坟塌了来要银子修坟的。四小姐上午去送归月郡主回国,回来之后才一进门就跟那位舅爷爷撞了个正着,结果舅爷爷劈头盖脸给我家小姐一顿骂,您说这搁了谁心情能好。”

师离渊越听眉头拧得越紧,“舅爷爷?哪来的舅爷爷?”

“就是老夫人的亲弟弟。哦对,舅奶奶也来了,就是亲弟弟的夫人,瞅着也不像是个好人。不过帝尊大人也不必担心,我家小姐战斗力多强啊!不管是舅爷爷还是舅奶奶,谁都没占着便宜,都让我家小姐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舅爷爷甚至还在前院儿跟他姐姐打了一架。”

权青城来了兴致,“这么热闹?佩儿你快仔细讲讲,我姐姐是怎么收拾他们的?”

这个话题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包括权青允和夜飞舟。虽然师离渊也很想听个前因后果,但看夜飞舟频频回头,就觉得机会来了,舅爷爷的事什么时候听不行,不急在这一时。

于是紧着往前走了几步,开口对夜飞舟说:“你去同他们说话吧!本尊看着她。”

夜飞舟看了夜温言一眼,见她没有拒绝,便冲着师离渊行了礼,然后退回到后面去。

师离渊很满意,立即上前抓上了小姑娘的手,然后微俯了身小声同她说:“别生气了,本尊错了还不成?其实本尊就是看不上那权家老三,毕竟他以前都不给你好脸色。你看你二哥拉着你陪着你,本尊不就没说什么吗?本尊也是能分出里外亲疏的。”

夜温言不想搭理他,继续艰难地爬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身后,坠儿的故事已经讲了起来,讲得十分详细。从夜温言回府下车遇着了舅爷爷,到夜温言一顿挑拨离间最后成了舅爷爷跟老夫人还有二夫人打群架,再到二小姐看着了百品香的房契想要,又说到夜温言带着一肚子火去怼老夫人和舅奶奶。

这一系列操作把众人听得是瞠目结舌,特别是三殿下权青允,仿佛又看到了除夕宫宴上以一己之力把夜老夫人给说疯了的夜四小姐。

从前是惊讶,现在是佩服,甚至他还由衷地赞到:“夜四小姐思路清奇,真乃奇才。”

坠儿十分骄傲地扬扬下巴,“那是!我家小姐天下第一,是任何人都比不起的。”

权青允下意识地就往前头看去,然后小声提醒坠儿:“不可胡说!”

这话让师离渊给听着了,就回过头来瞪他:“权青什么的,阿言天下第一,你有意见?”

权青允又冒汗了,赶紧道:“不敢不敢,臣没有任何意见。”

师离渊冷哼一声转回头去,然后就听到他跟夜温言说:“别生气,本尊是不会同你争天下第一的,若有旁人同你争,本尊一定让他消失。”

结果夜温言还是没理他。

师离渊就有点儿危机感了,一着急说话的声音就也大了些,于是身后众人又听到帝尊大人说:“阿言,本尊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大不了一会儿回炎华宫我给你做好吃的,听说御膳房得了一批海州送来的牦牛肉,回头叫他们都送到炎华宫去。嗯,再给你府上送一些,请大夫人尝尝鲜,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城撇嘴,“帝尊大人,您哄女孩子开心,可不带拿我的东西送人情的。那牦牛肉我还没吃着呢!我也想送一些给我娘。”

师离渊回头瞪他:“闭嘴!”

权青城就乖乖闭嘴了。

权青允看着这一幕就觉得有点儿魔幻,帝尊大人这是在跟夜四小姐道歉吗?帝尊大人什么时候学会道歉这种东西了?他实在琢磨不明白,又实在好奇想知道这是偶尔还是常态,于是他问连时:“帝尊大人跟四小姐相处,一直是这样吗?”

连时很是自然地点点头,“对啊,一直就是这样。”

权青允听得皱眉,“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本王一直都知道,帝尊大人的炎华山是这全天下最最神圣之处,不但山上不得喧哗,就是方圆三里之内说话都不能太大声。还听说帝尊大人自己也甚少说话,即使炎华宫的宫人,一年到头也听不着一回帝尊的声音。且帝尊不同任何人交好,北齐历代君王见了帝尊都是毕恭毕敬,非诏见不得靠近炎华山半步。可现在这,这似乎有点儿跟传闻挨不上边了,也太平易近人了些。这该不会是……”不会是个假的帝尊吧?

连时摆摆手,“三殿下说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确实,在遇着夜四小姐之前,帝尊大人那是十分高冷的,就好像活在天上,凡人只得仰望,半点都靠近不得。不瞒三殿下说,从前就是老奴和云大人,一年到头也跟帝尊说不上几句话。咱们就是在炎华山上做事的,偶尔打扫,但也不是时常打扫,毕竟许多时候帝尊大人都会嫌我们走来走去的烦得慌,于是就挥一挥衣袖,甩个清洁术出来,炎华殿也就干净整洁了。”

“那公公的意思是,遇到夜四小姐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连时点点头,“这不是明摆着呢么!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太不一样了,帝尊大人不但话多了,他老人家甚至都能出来走动了,您说稀奇不稀奇?”

权青允点头,“太稀奇了。但本王更稀奇的是他老人家跟夜四小姐的这个相处方式,怎么总感觉帝尊大人似乎有点儿怕夜四小姐?”就算是男女之间纯洁的爱情,也不至于怕吧?

当朝仁王殿下表示不能理解这种事情,怕女人是个什么鬼?

连时也不太懂,毕竟他是个太监。但边上的坠儿似乎懂了,小丫鬟挤了过来,凑近了小声问权青允:“请问三殿下,如果我们家二少爷生气了,表示再也不想理您了,您哄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一愣,想说本王才不会哄他,但又被坠儿抢了个先:“或者奴婢换个方式问,二少爷不理您了,您着急不?上火不?一天到晚闹心不?”

权青允想了想,点头,嗯,是挺闹心的。夜飞舟有时候上来那个别扭劲儿可真是要命,就像那天晚上突然跑到他府里,还把他堵在了小妾屋里,那一宿把他愁的啊,好像怎么说都不行,怎么哄也不对劲,留他在书房睡吧,睡半道还跑了。

这事儿他都不敢再想,越想越闹心。

见他自己想通了,坠儿也就不再多问,挤吧挤吧又走了。结果回去就看到夜飞舟在瞪她,那眼神儿传递出来的信息分明就是:信不信我抽死你?

小丫鬟挺害怕的,又蹭到云臣边上去了。

连时就跟权青允说:“三殿下习惯就好,我们帝尊跟四小姐是真爱。别人点灯都不行,但四小姐就可以放火,这是天下的月亮摘不下来,但凡能,帝尊都得去给她摘。”

权青允感叹:“四小姐真是天大的福气。夜家数代武将,是真积德呀!”

云臣在边上插了一句:“也不能全说是福气大,主要四小姐自己也争气,要说帝尊大人天上地下独尊,那四小姐绝对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这世上也就只有夜四小姐能配得起我们的帝尊大人,反之,也只有帝尊大人能驾驭得了夜四小姐。”

权青允其实是有点不明白为何他们对夜温言的评价如此之高,但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想起暗卫们形容夜温言出神入化的武功,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又泛了起来。

人人皆知帝尊是这世间唯一仅存的修灵者,那夜四小姐又是什么?他绝不相信夜温言只是个普通人,可这个普通人从前那些年的生活,却又为何过得那样荒唐?

“三哥别多想了。”权青城开口劝他,“温言姐姐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真的比帝尊还要厉害,毕竟帝尊大人听姐姐的。还有啊,三哥,做兄弟的友情提醒你一句,往后当着帝尊的面儿,千万不要说我姐姐不好,哪怕你说帝尊自己不好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姐姐。否则帝尊大人一定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还有什么叫做英年早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平地打了个哆嗦,看了权青城一眼,突然发现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他重视过的七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到让他几乎不可及的高度。

不但拥有了皇位,还同夜温言有了很近的关系。

他开始琢磨一件事,当初帝尊亲指老七登基,难不成就是因为夜温言?

见他皱眉不语,连时又开口了,声音还压得很低:“老奴多句嘴,三殿下,不管怎么说,七殿下已经是皇帝了,您心里就得有个思量。您瞧,就冲着他跟四小姐的这个关系,如今他在帝尊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今儿更是在炎华山上待了一下午,这可是历代君王都没有过的待遇。您如果再有别的心思,那可就是不识时务了。”

权青允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点头,“多谢连公公提醒,本王都记下了。”

连时呵呵地笑,“老奴不敢当三殿下一声谢,只是希望四小姐在意的人都能好好的。”

权青允听着这话心里就想,四小姐在意的人,这指的应该是夜飞舟吧!听说他们兄妹少时关系不错,做妹妹的曾托人给远走他乡习武的二哥带过临安城好吃的糖,做二哥的回家时,也买了许多小玩意特地带给这个四妹妹。

飞舟那孩子从小到大家里的人一概不愿意提,却在说起这个四妹妹时,有过几次笑容。

从前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都只能由他来保护飞舟,没想到竟还有一天事情会反转,他居然还能沾着飞舟这么大的光。飞舟真是长大了,也出息了,更是得着造化了。而他,也不用再像从前那样日日担心他挨打受罚,怕他突然就被夜家人卖到很远很远、远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权青允笑了一下,正好夜飞舟朝他这边看过来。他看到他脸色不是很好,心就又沉了。

“三哥在想什么呢?”权青城很少有跟他的这些兄长单独相处的机会,许多年前四哥倒是会常去看他,可后来四哥去了归月,再回来时就已经改了性子,不再像从前了。再加上他突然继承了皇位,这更导致他直接没了朋友,所以他对于今夜这场爬山活动十分看重,因为这不仅可以跟帝尊大人和姐姐在一起,还可以跟他三哥多说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扭头看他,许是夜飞舟一直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惹得他也不是很开心了,于是就把火气发到了权青城身上来。他瞪着权青城说:“你十六了,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七,夜四小姐比你还小一岁,你怎么能跟她叫姐姐?”

权青城觉得挺委屈,“我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啊!姐姐也没说不让我叫。再说,不叫姐姐能叫什么呢?妹妹?不行不行,我觉得叫妹妹就有点儿占她便宜了。三哥,反正她是未来的帝后,那我们叫什么都是不亏的呀!只要她点头,别说让我叫姐,叫娘我都干。”

权青允突然就顿悟了,怪不得这个七弟混的好,合着混的好是因为跪的快。

瞧瞧人家这觉悟,叫娘都行。而他呢?好吧,他跟人家叫四妹妹,这似乎不太好啊!

权青允在心里琢磨着对夜温言的称呼要不要改一改,同时也琢磨着夜飞舟不知道又怎么的突然就不高兴了,似乎那股子别扭劲儿又窜了上来,一会儿他得找机会问问。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性子总有点儿扭曲,真是让他操不完的心。

身边,权青城见他沉默不语,也不好意思主动说话,就绕到另一边去找坠儿。

也不知道他跟坠儿说什么了,总之权青允就听着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然后坠儿就突然来了句:“帝尊就了不起了?别看他是帝尊,也别看我现在瞅着他腿还打哆嗦。但如果他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姐,我依然敢捡块砖头往他脑袋上拍!”

权青允就觉得从前真是小看了夜温言了,要早知道她有这么大出息,那就应该从小就对她好。飞舟还去什么江湖习武啊,跟在这个四妹妹身边就足够了。

可惜啊,许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如今好不容易觉悟了,却好像已经有许多人走在了他的前面,他快马加鞭也不太能赶得上。

此时,师离渊同夜温言已经进行到无岸海这个话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说:“方才听你说起家里包了虾肉馅的饺子,阿言,你喜欢吃虾?”

夜温言点点头,“准确来说是喜欢吃一切海里的东西,不管是虾子还是蟹子又或是海鱼海螺,我都喜欢吃。但近海的不行,非得是远海外海的才更鲜美。”她说到这里,仰头看向师离渊,眼睛里开始闪烁起一种透着阴谋诡计的光。

师离渊一哆嗦,“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她就跟他说:“带我去无岸海好不好?咱们出海打鱼去。”

师离渊抬手拍了她一下,“那地方远,你要真想吃,本尊明儿去一趟给你带回来就是。”

“我想自己去。”她提出想法,“但我也知道你若是带上我,一来一回的可就慢了。不如就等夏天吧!夏天到了我们一起去,还可以游泳。”

师离渊想,游泳可能就是游水的意思,小姑娘想游水了。

阿言游水,那应该是一幅很美妙的画卷,只是到时候他一定要用术法做出一个罩子来,隔绝所有人的视线,只留他一人陪着。

“好。”他认真地点头,“就夏天,本尊一定带你去。”再低头瞅瞅小姑娘得逞的表情,终于安心了,“好了不生气了,本尊无意限制你同什么人往来,你做事总有你自己的道理,本尊懂得尊重。只是那权家老三过去对你并不好,所以本尊看他来气,这才给他脸色的,不是冲着你。阿言你看,这山还挺高的,就这么爬得爬到何时?不如本尊用术法……”

“要用术法上山还劳烦你?我自己也会啊!”夜温言皱皱小鼻子,“就这么爬!”

好吧,就这么爬。他反正无所谓,他都听夜温言的。

一行人又往上爬了一会儿,话题渐渐就打开了。夜温言回头问权青允:“三殿下这些山都是何时买下来的?近几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立即道:“回四小姐的话,都是大概十多年以前买下来的,只有远一些的山是听闻四小姐想要山头种花,所以这几日才买下来的。”

夜温言叹气,“师离渊没来之前气氛还好,你还能叫我一声四妹妹,并无多少拘束。这怎么他一来你同我说话都要加一句回四小姐的话了呢?你学学你弟弟青城,不要让我有一种跟下属说话的感觉好吧?我这人真没什么架子,何况你还是我二哥的那个啥。”

夜飞舟在边上问了句:“哪个啥?”

夜温言就笑,“就是那个啥呗,二哥你别揣着明白糊涂。”

夜飞舟是当真觉得这个四妹妹需要好好管教了,这拿他开涮还涮上瘾了?

于是他出言提醒:“小四你给我好好说话!”

师离渊斜眼看他:“阿言哪句话说得不好了?”

权青允一看这是要打起来,赶紧接了话道:“没有没有,哪都好,哪都好。”

“哼!”师离渊冷哼,“有本事等将来到了那么一天,你别求着阿言帮忙。”

夜飞舟其实特别想问问帮什么忙,权青允却先跪下来认认真真地谢恩了。

夜温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了就笑,笑得很大声,师离渊赶紧把小姑娘揽了一下,低头同她说:“别笑了,这三更半夜的,山上要是还有其它人非得吓死不可。”

爬山,看山,再到下山,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天都亮了。

下山时夜温言是被师离渊背下来的,师离渊回想过去四百五十年的生命中,背人这事儿还真是头一回干。稍微有那么点儿生疏,但好在是自家小丫头,也没觉得不好。

就是其它人有点儿不太敢看这画面,夜飞舟甚至还觉得他们家四妹妹实在是有点儿欺负人了。不过再瞅瞅同样被权青城背下来的坠儿,便感叹到底是女子体力不如男儿,这一趟走下来又累又困,他倒无所谓,小姑娘们实在是受不了的。

不过除了小姑娘受不了,那云臣怎么也趴连时背上了呢?还有吴否,一路拽着连时的袍子啊,真是跟拖死狗似的被连时往下拖。

权青允在边上扶了他一把,提醒他:“小心脚下。”说完又问了句,“你累不累?”

夜飞舟摇头,“我不累,我甚至还能再爬几座山,再熬几宿夜。但我实在是想知道连公公背云大人是个什么感受,他挺大岁数了吧?”

权青允点头,“嗯,五十多了。不过说以他的身体和腿脚,背个人下山还真不算什么事。炎华宫的宫人哪一个也不是白给的,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

终于人们都停了下来,师离渊看了看停在山脚下的马车,又瞅了瞅靠在车厢上睡着了的车夫,然后对他们说:“本尊先走了,你们自便。”话说完,人们就觉眼前红光一闪,再去瞅那处,竟是连个人影子都找不着了。

权青城都惊呆了:“这也……太不讲究了,就这么走了?把我们扔下了?明明来的时候让我们坐了顺风术法,这怎么回程就不管了呢?不是往返的吗?”

吴否也是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可能还真是单程的。唉,认命吧,好在这不是有辆马车么,咱们挤一挤,先回城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城真要哭了,“我还得上朝啊!帝尊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我是皇帝?”

师离渊没忘,但这事儿忘不忘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他可懒得理会凡间事,只管抱着自己的小姑娘回炎华宫,然后把小姑娘放在玉椅上,盖起小被子,自己则撸胳膊挽袖子地去厨房给小姑娘做早膳了。

夜温言也没睡太久,醒来时巳时刚到。只觉有阵阵饭香飘来,好像还烙了饼。

她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坐在身边的师离渊。熟悉的大红袍,熟悉的降真香味道,这让她觉得特别舒心。一舒心就想再睡会儿,还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脑袋底下塞。

师离渊知道她这个毛病,睡觉的时候就喜欢枕着手,他在的时候就枕他的手,他不在的时候就枕自己的手。通常他给她垫一宿脑袋,半条手臂都会麻掉,他就心疼小姑娘自己的手臂,几次想把这个习惯给她改了,可惜就是没改回来。

他微俯下身,嗅着她一身花香,轻言轻语地劝她:“不睡了好吗?起来吃点东西。爬了一夜的山,肚子得多空啊

!你要愿意睡就等吃完了再睡,回房里睡,这玉椅上也不舒服。”

她不爱起来,“没事儿,你在这坐着我就舒服了。师离渊,我有时候想想自己拐了北齐帝尊,还真挺有成就感的。如此一想,当初扎的那几刀也不亏。”

他又想起初见面时插了她两刀,心里一阵阵的疼,就跟刀插在自己心上一样。

“师离渊。”小姑娘说是不爱起来,但似乎也不太能睡得着了,就枕着他的手闭着眼睛同他说话,“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在山顶上时就已经睡着了。”

他便同她说:“是我背你下来的。你那个丫鬟也睡着了,权青城背着的。云臣不会武,体质弱,连时背了他一路,神仙殿的那个太监拽着连时的袍子一路被拖下来。说起来,也就只有你二哥跟权家老三最叫人省心,都是自己走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听了就笑,“三殿下我不知道,但我二哥的武功却是很厉害的,我觉得我要是不使灵力的话,还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所以万幸啊!万幸腊月十五那晚他没出手,否则我真没命回来。”

她把他的手又往里拽了拽,拽得师离渊整个人都不得不俯了身来。

降真香的味道又清晰了些,他离她也更近了些。就是这个姿势比较难拿,师离渊想了一会儿,干脆把小姑娘往里挤了挤,自己也在边上躺了下来。

夜温言心满意足地往他怀里窝过去,就觉得睡觉还得是这样的舒服。

他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就像在哄着一个孩子。只是一边哄着还是一边劝:“起来吃些东西吧!本尊做了御膳房的牦牛肉,怕时辰短炖不烂,就用术法燃着精火烧的,很好吃。你不是爱吃虾子吗?御膳房也有,本尊炖了汤,虾头里的油都炖了出来,满满铺在汤上,十分鲜美。对了,牦牛肉做了很多,回家时你带上一些,给你母亲尝尝,全当是谢她上次包的饺子,也谢她……”他顿了顿,才道,“也谢她把这么好的女儿给了我。”

夜温言眯着眼睛问他:“不如你亲自上门去同她道谢?那样才显得更有诚意。”

师离渊心慌了一下下,但也没有拒绝,只是问她:“之前不是你说的不让本尊在你家人跟前露面么?说是怕吓着他们。不过本尊倒是觉得你们家人其实没有那样胆小,比如说你二哥,他第一次见本尊时倒是有些拘束,昨晚就已经好很多了。”

夜温言就笑,“那你这意思是你想去?”

师离渊心又慌了一下,没吱声儿。

夜温言摇头,“先不要去吧!还不是时候。有些人不需要你正式登门,该见的也能见着,比如说我二哥。可有些人,即使你立即登门,我也没有想好你们今后该如何相处。师离渊,比起我的亲哥哥,我的确跟我二哥相处得更好一些,也更随意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想了想,答:“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夜四小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翻了个身,师离渊的手就垫在她的后脑勺了。

“你说得对,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夜四小姐,所以有的时候我不是很愿意面对至亲,我总觉得他们在看我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来这里做什么。甚至有一次我还听到母亲说梦话,梦里说的是,如果她不来,我言儿是不是就不会死?”

他把手往前伸了伸,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别想那么多,有时候想得太多了反而不幸福。你只要知道你对他们并没有亏欠就够了,至于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

“所以我就更愿意跟我二哥在一起,因为他是堂兄,而且他少年时期就离开家了,对于这家里的每一个人,他其实都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他对我没有丝毫怀疑,也没有任何疑问。”

她把头重新转回来,面对着他,“夺舍这种事情我第一次干,所以多少还有那么点儿心虚。说实话,如果他们对我不好也就罢了,可偏偏从我母亲到我大姐再到大哥都对我特别好,好到明知我是从前的身体换了里子的人,依然把我当成亲人,处处为我着想。就冲着这份情谊,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得护着她们。”

师离渊点头,“应该的,我们阿言是个重情义的好姑娘。”

“就是我那个二姐有点儿烦人,隔三差五就要找我一次麻烦。其实这种人我明明可以抬抬手就解决掉的,依着我的性子,除非有什么目的,否则是绝对不可能留这么个人在身边给自己添堵。却偏偏她是我母亲的亲生女儿,所以在处理她的问题上整得我十分憋屈。说不得打不得,轻不得重不得,你说是不是挺糟心的?”

师离渊点头,“所以我就说,你搬来炎华宫住,在这里你绝对说一不二,没有人会忤逆你,也没有人会惹你生气,包括本尊。”

她嘻嘻地笑,“北齐帝尊,天下之主,这是要把尊位让给我坐?”

“你若想,本尊随时可以让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你干什么?”

“我?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便好。”

“如此没有追求?那是不是也太懒散了?”

师离渊苦笑,“不是懒散,是早些年累够了,想歇歇。阿言,四百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突破寿元的方法,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可以得到长生,而放弃整个天下。人类可以不修灵,但却不可以让寿元止步在一个甲子,这是我能够长久活下来的责任。”

她认真地点头,“也是我的责任,就算不为了别人,也得为了我自己。从前我就说过,若我只能活到六十岁就结束这一生,那这一趟可就真的是白来了。”

他听了就笑,“所以你看,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以谁为尊,真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他起了身,还拉了她一把,“起来吧阿言,你二哥已经在炎华殿门口了。”

夜飞舟的确正站在炎华站门口,但权青允并没有跟着,就连权青城都没来。

虽然对于能上炎华山这个事,不管是权青允还是权青城都是非常执着的,但无奈回来晚了,早朝还是要上。毕竟才一回宫就听到宫人禀报,说朝臣们都在承光殿候着呢,据说是炎华宫的宫人去传过话,说皇上替帝尊出宫办事,要晚些时辰才能回来。

有炎华宫这边压着,承光殿上的那些朝臣们就再没有怨言,再没人说皇上小小年纪就不早朝之类的话。甚至他们还觉得能等一等是件挺光荣的事,毕竟皇上是替帝尊去办事,他们现在又在等皇上办完事回来,那是不是就间接的说明他们也帮了帝尊的忙?

如此,权青允权青城兄弟二人回宫就去了承光殿,衣裳都来不及换。吴否自然也是跟着权青城走,所以能到炎华山上来的,除了连时云臣以外,就是夜飞舟和坠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原本夜飞舟没打算跟来,虽然他对他们家四妹妹找了帝尊做男朋友这件事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但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特别是两人还手拉手,下山时帝尊还背着夜温言,这让他觉得两个人在现阶段的交往中,有点儿过密了。

所以他就跟着一起到了皇宫,由连时带着,一起上了炎华山。

夜飞舟甚少进宫,上一次进宫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年岁,是沾着祖父的光来参加宫宴,也就是在那次,遇着了肯保护他的三殿下权青允。

皇宫都少进,炎华山就更是来都没来过了。

这座炎华山对于他来说一直都只是在传说当中,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靠近的地方,如今竟光明正大地站了上来,这让夜飞舟有些恍惚。

而且不止上炎华山恍惚,刚刚进宫的时候他也恍惚。连时就说了一句是炎华宫的客人,宫门口的禁军居然拦都没拦,这炎华宫的权利也太大了!

这会儿他就在大殿门外站着,连时去忙活了一会儿之后再回来,发现他还在这儿站着,就劝他说:“二少爷要不到偏殿去歇一会儿?一宿没睡了挺困的。”

夜飞舟摇头,“不用,我在这里就行,我不困。”

连时看他实在有点儿拘束,就跟他说:“其实二少爷也可以在门槛上坐一会儿,或者边上的石椅也能坐,没事儿的。炎华殿有帝尊下的禁制,除非帝尊他老人家想听想看,否则你就是在这里唱歌,里面的人也是听不见的。当然,你也听不见里面说话,看都看不着。”

夜飞舟又往里面瞅了瞅,就是一间大殿该有的样子,只不过正前方是玉椅,据说是帝尊大人最喜欢坐的,也是身份的象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帝用金,龙椅是金子打造的。帝尊用玉,但凡有帝尊出席的场合,准备的都是玉椅。

他一直以为大殿里没人,可是听连时这样一说,却又觉得自己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实际的样子,想了想,就问了句:“障眼法?”

连时呵呵地笑,“哪能啊!那么低级的手段咱们帝尊大人怎么可能会用,是一种禁制,老奴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就是用术法打出来的,凡人是做不得的。禁制一起,咱们再往大殿里看去,就只能看到帝尊想让我们看到的模样。而实际上里头在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夜飞舟有点儿慌,“里面能干什么?连公公,这炎华殿里除了我四妹妹和帝尊,还有旁人吗?”说完又看了一眼在门槛上坐着喝粥的坠儿,“你都不为你家小姐担心?”

坠儿一脸懵地抬头看他,“二少爷,我家小姐是跟帝尊大人在一起,有什么可担心的?”

边上陪着一起喝粥的云臣也道:“就是,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炎华殿更安全的地方了。”

夜飞舟摇头,“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之所以要跟进宫来,就是想把她早点带回去。”

说完,又想起之前的事,便又多问了一嘴:“腊月十五那晚,她是不是也到这里来了?之后一直都没有回家,家里闹翻了天,难道她也一直都在这?”

坠儿点头,“对啊,不然还能在哪里?”

夜飞舟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决定以后得给小四好好讲讲什么叫做人言可畏,这哪有还未出阁的大姑娘有事没事就跑男人家里住一住的?这万一要是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瞅着他脸上表情变幻十分精彩,连时呵呵地笑,“二少爷是不是担心怕帝尊大人把四小姐怎么着?其实您真不用担心这个,我们家帝尊清心寡欲的一个人,他就是想,他也不会。”

云臣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真怕里头的人把这话给听了去,连时啊连时,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哪个男人愿意听着别人说自己不会?不行?

连时也觉得自己这话似乎不大好听,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其实二少爷担心反了,您不该担心帝尊大人会把四小姐怎么样,您该担心的是,四小姐会把帝尊大人怎么样。”

夜飞舟抽了抽嘴角,“什,什么意思?”

连时说:“意思就是,在这场关系中,其实主动的是四小姐那头。”

坠儿一听这话就不干了——“话可不能这么说!帝尊大人活了四百多年,主动的女子多了去了,怎么没听说有谁得逞了啊?还不是他自己心里愿意,所以才顺着我家小姐的。”

夜飞舟点头,“就是这个理。”

云臣听着他们说话,越听越困,头都要往门框上磕了。

连时终于放弃辩论,只留了句:“管他们是谁先主动的,反正夜四小姐肯定就是未来帝后,外头的人就算知道了四小姐常常住在炎华宫,谁还敢说什么不成?看帝尊大人不把他们天灵盖儿都给拧下来。”说完就去管云臣,“你要是困了就赶紧回钦天监去睡一觉吧!”

夜飞舟站在那处心里就在想,未来帝后?从前家里想着红妆能做未来的皇后,没想到小四这都把主意打到了帝后上去,这真不是一个档次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终于,连时把云臣给劝走了。再回来时就看到坠儿在那儿按眼睛,赶紧就问:“怎么了这是?瞅你这手劲儿,像是要把眼珠子给挤出来啊!”

坠儿说:“眼皮子总跳,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这跳的就是右眼皮,这可怎么整?”她回头往殿里瞅了瞅,自顾地道,“炎华宫肯定不会有灾,那该不会是……将军府出事了吧?”

一品将军府。

老夫人已经搬回福禄院儿了,这边儿经过修整,虽然没有了从前的金砖铺地,但用的也是上好的石料,中间还带了拼花,拼出了富贵牡丹的图案。

但老夫人依然不是很满意,她觉得用玉料更好些,更能彰显出她将军夫人的身份。

可惜府里没有玉砖,眼下也不宜大张旗鼓地去采买,何况就算买,公中也没钱。

老夫人心里有些不痛快,一品将军府,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府,怎么可能缺钱。从前的一品将军府何等风光,穆氏主持公中,虽然她心里不高兴,但实话实说,穆氏管账的时候,府里那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像玉砖这种东西,只要她想要,立即就会有人出去采买。

可如今轮到萧氏管账了,却连她老家想要点银子修祖坟都拿不出来,这让她心里很窝火。

但这事儿又不能问,因为萧氏说了,穆氏记了一本账,是打从她接手公中开始,每一笔支出和进项的细账,细到每个人的一日三餐都吃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加餐,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中还包括老夫人断断续续接济蒋家多少,都黑纸白字写着呢!

除了这些,穆氏还记了她自己贴补过多少。她当年盛嫁夜家带来的那些嫁妆,除去不断的被夜连绵坑走之外,多半都填了一品将军府的窟窿。

萧氏虽然没有直说,但那意思老夫人哪还能不明白,就是说一品将军府之所以从家大业大,到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最大的蛀虫就是她。是她一直贴补蒋家,钱财源源不断地外流,看着一次没多少,但架不住次数多,无底洞一般,竟慢慢地把将军府给搬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很郁闷,特别是再瞅瞅坐在自己身边的弟妹汤氏,气就更是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蒋家人都不争气,她也不至于在不知不觉间搭进去那么些银子。有那些钱干什么不好,可以修房子,买铺子,都够给她二儿子留下一座金山了。

可惜,那些钱她自己没花着,她二儿子也没得着,都让蒋家得去了,真是造孽。

汤氏眼瞅着这位大姑姐脸色愈发的难看,还时不时地翻瞪她一眼,便知道这是小心眼儿的毛病又犯了,又开始觉得蒋家吃了占了夜家的,心里不平衡了。

汤氏也不太高兴,她也不是那个能受得了气的性格,见老夫人没完没了地拿眼睛剜她,她就问老夫人:“姐姐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这怎么总翻白眼儿呢?这可不是好事儿,还是得找大夫来瞧瞧。我说句话您可别不爱听,这什么人才爱翻白眼啊?只有那将死之人。”

话一出,可把老夫给气坏了,拍着桌子就要发火。汤氏赶紧又道:“姐姐别生这么大的气,这些年您一见着蒋家人就不高兴,我们都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您不就是觉得我们总问将军府伸手要银子,是吃白食的么。”汤氏说到这里还抹起了眼泪,一脸的委屈,“老姐姐呀,你可不能这么想。蒋家儿孙都是有出息的,从前公爹在世时,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可都用着心的栽培,不然你怎么会有造化嫁到临安一品将军府来,对吧?”

老夫人顺着她说的往回想,的确,从前的蒋家在秀山县也是有名有号的,她父亲殿试中了榜眼,回乡途中机缘巧合,救了夜家上一任老将军,也就是她后来的公爹、夜振威的父亲。

那不是顺手一次搭救,而是把人带回了家里,辛辛苦苦照顾了整整三个月,才把濒死之人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为此,父亲错过了上任的日期,被皇上训斥,榜眼也给摘了。

老将军为了感激蒋家,主动亮出身份,提出联姻。于是也就有了她嫁进一品将军府,成了当时还是大将军的夜振威的妻子。

后来皇上也知道了其中缘由,主动复了她父亲的官位。但是父亲拒绝了,他说一品将军府军权在握,他高中榜眼,将来肯定也是要被朝廷重用的。两家联姻,一个从文,占据朝堂的一席之地,一个从武,手握重兵,这样可不行,这样早晚要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蒋家主动退了出来,安居秀山县,再没想过进京。

她欠蒋家的,所以这些年蒋家每次开口她都无法拒绝,蒋家一伸手她就得给。

父亲不在了,弟弟做家主,每每用这些事堵她的嘴,她总是没有话说。

见老夫人沉默了,汤氏也不再抱怨,反而挽上了她的手臂,很是贴心地说:“姐姐,咱们是至亲,蒋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娘家。女人啊,总是得有个娘家的,不管强不强势,也不管靠不靠得住,至少你在婆家受气的时候,还能有个娘家人站出来给你壮壮势。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所以啊,咱们不能自己人起内讧,那不是叫人看笑话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巴往前呶了呶,正是门口的方向。

这是晨昏定省的时辰,老夫人顺目看过去,就见穆氏萧氏等人已经到了,家里几位姑娘也到了,柳氏和熙春也跟在萧氏身后一并走了进来。

汤氏把挽着老夫人的手收了回来,正了正身子,还清了清嗓,然后就端端坐着,与老夫人一起接受这些小辈们的问安。

萧氏如今是当家主母,自然是由她带着的来行礼。见过了老夫人,再见过舅母汤氏,然后回过头去跟站在身后的夜楚怜说:“五姑娘还没见过舅奶奶吧?这是秀山县的亲威,是你父亲的亲舅母,还不快过来给舅奶奶问安!”

夜楚怜赶紧走上前,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行个礼都不敢抬头,问个“舅奶奶好”也问得嗑嗑巴巴,声音也非常小。

汤氏看着就烦,扭头跟老夫人说:“庶女就是庶女,不管你怎么栽培,她都没有个嫡女的样子,上不了台面。这样的姑娘拿不出手,就只会丢人现眼。”说完又往后看,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夜清眉身上。“恩,大姑娘倒是亭亭玉立,但是面相不好,眼角有点儿耷拉,一看就是副苦面相,这样的面相嫁到婆家去,那是要被婆家人看不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听得心里一阵堵得慌,但又不敢说什么,还得屈膝行礼,道一声:“舅奶奶好。”

汤氏轻哼了下,老夫人也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厌烦。

夜清眉往边上移了半步,让穆氏把自己挡了一半。穆氏也正要给汤氏问好呢,一起来的夜连绵却快步走上了来,堆着一脸的笑,热络地给汤氏行礼:“祖母好,舅奶奶好。舅奶奶昨夜睡得可还好?连绵一直惦记着舅奶奶呢!您是祖母的娘家人,祖母就是咱们府上的天,咱们这些做小辈的一定得好好待舅奶奶。”

虽然夜连绵昨儿干了件蠢事,事后还让老夫人骂了一顿,但今儿场面有点儿冷,除了萧氏,其它人对汤氏都是有些冷淡的,这让汤氏面上有些挂不住。而夜连绵的热络正好跟这些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下不来台的汤氏又多了几分自信。

“好,都好。睡得好,吃得也好。你祖母是我的姑姐,那就跟自己的亲姐姐没什么两样,所以我这才讨了个脸面在这里住下来,就是想多陪陪你祖母。毕竟家里大丧还在,你祖母她心情不好。唉,说起来,你们这些孩子里还真就是二姑娘最懂事,也知道亲近人。比你那些哥姐啊的,可是强多了。”汤氏看着夜连绵,笑得跟朵花一样。

夜连绵也高兴,但穆氏就不高兴了,开口问了句:“敢问舅母,连绵的哥姐怎么了?”

汤氏听了这话就皱眉,“真是不懂规矩。如今连当家主母都不是了,长辈说话哪轮得着你插嘴?也不知道夜家的规矩是怎么立的,按说在京城,规矩应该更多才对,这怎么还不如我们秀山县那种乡下地方的媳妇懂事?”

穆氏两只手叠在袖子里,紧紧交握了一下,再道:“如果舅母说晚辈不好,晚辈一定受着。但孩子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一直守规守礼,所以舅母拿孩子们做比较,我这个当母亲的势必是要多问一句的。他们到底哪里不好,请舅母指出,回去我也好指正他们。”

“长辈说什么你听着就完了,哪那么多话?”老夫人最不爱看穆氏这个样儿,也不爱听穆氏说话,却偏偏穆氏现在总爱找茬儿。“长幼尊卑都不分了,你们穆家就这样教育你同长辈说话的?老身当年真是看走了眼,怎么会让老大娶了你进门?”

汤氏往后瞅了一眼,见再没人进来,就冷笑着问:“老大媳妇,你们家怎么少个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汤氏观察力很强,虽然厅堂里呼呼啦啦进来一堆人,但她还是一眼就发现这堆人里并没有夜温言。于是讥讽模式又打开了:“在我们秀山县老家啊,规矩礼数是非常严明的,万万没有长辈说话小辈开口就顶的道理,这样子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死的,那顶嘴的小辈也得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本以为我们乡下小地方的人都懂的规矩,京都临安应该更加重视才是,没想到临安这边竟如此放得开,不但小辈敢跟长辈顶嘴,她们甚至还能不来给祖母请安。老大家的,你刚刚还问我你的孩子错在哪了,你自己说说她们错哪了?”

穆氏被怼得没了话说,因为夜温言确实没来,她也没想着去叫过。

以往晨昏定省,夜温言也不怎么来的,老夫人甚至觉得夜温言不来更好。因为那样她就可以尽情地倚老卖老,尽情地以身份压着她们这些小辈,没有人怼她,很过瘾。

但今儿是舅奶奶把这个话头提了起来,老夫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长叹了一声道:“不来就不来吧,孩子们都大了,我也管不动。那孩子是在她母亲身边长大的,你也看见了,她母亲都是这种张口能跟长辈顶嘴的性子,教出来的小辈又能好到哪去?”

说着就又往下看去,“都坐吧,别在中间站着,看着闹眼睛。”

夜连绵跑到老夫人腿边,就着软垫子就坐了下来,两只手抚在老夫人的膝上。老夫人顺手就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夜连绵很满意。但这动作看在旁人眼里就变了样,夜楚怜甚至觉得二姐姐好像是一只小狗,就差冲着老夫人摇尾巴了。

熙春坐在二房的最下首,打从腊月里出了那一场事,受了一次伤,她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露面时也不多说话,就在角落里一坐,存在感简直比柳氏还要低。

但如今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体里的活跃因子又开始作祟,一坐下来就开了口说:“从前不守规矩也就罢了,毕竟是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丢人也是丢在自己家里。可如今老家来人了,四小姐多少也得给老夫人几分颜面,可不能让老夫人在娘家人面前这样丢人呀!”

熙春一说话穆氏就怒了,当时就喝了回去:“住口!区区妾室,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你可还记得你口中的四小姐从前是你什么人?她是你的主子!一个丫鬟不守尊卑去勾搭二老爷,生生爬到了妾位上,如今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你还要脸不要?”

穆氏真是一看到这熙春就生气,她有时候就在想,言儿一出事熙春就被老二收了房,这里头有没有一些关联?熙春是言儿的近侍,会不会平日里就是她跟二房勾结,传递从言儿口中听到的有关六殿下的事,这才给了夜红妆机会?

熙春被说得十分委屈,捏着帕子假抹眼泪,嘴上还是不饶人:“大夫人怎么这样说话呢?我是二房的人,我就算有错,也自有我们二房的夫人来管教,大夫人您如今连当家主母都不是,手伸这么长来管教二房的人,还当着我们二夫人的面,您不觉得这样做不好吗?好好的一个晨昏定省,四小姐不给老夫人留颜面,大夫人不给二夫人留颜面,这是要干什么呀?”

萧氏虽然烦熙春,但也还知道这种时候应该一致对外,何况她更希望穆氏在这个家里永远抬不起头来,甚至消失才最好。于是她也叹了一声,一脸无奈地去看老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全程都黑着个脸,见萧氏看过来立即就道:“你看我做什么?这个主我可给你做不了。她穆千秋是什么人哪,她何曾把我放在眼里过?”

汤氏一脸惊讶:“姐姐你说什么?她不把你放在眼里?凭什么呀?您是婆婆她是媳妇,做媳妇的难道不应该孝敬婆婆吗?她凭什么不把你放在眼里?”说完又看向熙春,“方才说你是四姑娘屋里的丫鬟?后来勾搭二老爷,才被收房做妾?”

熙春还在抹眼泪,一边抹一边说:“妾身原来是侍候四小姐的,但四小姐待奴婢并不好,常常受责罚。二老爷瞧见了,怜惜奴婢命苦,这才救奴婢出水深火热。”

汤氏一下就笑了,笑着笑着就跟穆氏说:“老身向着你一回,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丫鬟不检点,勾引了老爷。谁屋里的丫鬟还不受点气呢,这一受气就要翻身当主子哪儿成?不过老大家的,你也别替你们家四姑娘委屈,这可是她自己教出来的丫鬟,所以有什么苦果也只能自己咽着。谁让她做主子的不会管人呢!”

夜连绵插了句嘴:“主子自己都是个贱~货,还指望她能教得出好丫鬟来?”

“住口!”穆氏又出言喝斥,“不许这样侮辱你妹妹!”

穆氏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夜连绵就更生气了,“我哪里侮辱她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难道忘了她干出来的那些个事儿?人家六殿下根本就不喜欢她,她巴巴的贴过去,还让祖父去给她求亲。那根本就是逼婚,逼着人家六殿下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做正妃!说到底还不是你们看上了六殿下是嫡子,嫁过去当正妃将来就有可能成为皇后吗?”

她越说越来劲儿,甚至从地上站了起来,“人家六殿下喜欢的是红妆,是你们生抢的!抢完了又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去指责红妆,打红妆,还把红妆扔到雪地里想把她冻死,凭什么啊?明明是你们抢了人家的姻缘,红妆才是六殿下放在心上的姑娘!都是你们的错!”

萧氏呜呜地哭了起来,夜连绵的话真假掺半,可听在她耳朵里却全是真的。一时间觉得万般委屈,双手掩面哭个不停。

夜连绵还说:“穆千秋,你养出来的女儿是个贱~货,贱~货培养出来的丫鬟也是个贱~货。主子勾搭皇子,丫鬟勾搭老爷,这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夜连绵就像个疯子,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直呼生母姓名不说,还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被她气得手捂心口不停地哆嗦,夜清眉也气急了,大声喝斥夜连绵:“你住口!不要再说了!她是你的母亲,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你还有没有半点孝心了?”

夜连绵却不以为意,“用不着拿生我这件事来压我,我还是那句话,生恩没有养恩大,这辈子我孝敬祖母就够了。”说完,又趴回到老夫人膝头,继续当只小狗。

夜清眉和计嬷嬷一边一个扶着穆氏,夜清眉扬着乞求的目光看向计嬷嬷,意思是想让计嬷嬷替她母亲出头。可是计嬷嬷没有理会,只管扶着穆氏,根本就没接夜清眉这一茬儿。

夜清眉叹气,她都明白,面对夜连绵连言儿都无能为力,计嬷嬷又怎么好插手。

夜老夫人看着下方这些人,萧氏在哭,穆氏在喘,熙春挤到萧氏身边去安慰萧氏。

这一幕让她对穆氏愈发的厌烦,于是就道:“连绵说得没错,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熙春既是四丫头屋里的,那她成了什么样儿,四丫头都是有责任的。不然怎么没见别的院儿里有丫鬟勾搭老爷的?唯独她屋里的人这样做了?说到底还是主子没教好,又或是干脆就是跟主子学的。”

眼瞅着穆千秋又向她瞪过来,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莫要瞪着老身,老身怎么说也是你的婆婆,你自己长幼尊卑不分,我们夜家还是要脸的。穆千秋,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老身记得清楚,当初议亲的时候,就有人说穆家的姑娘性子又烈又野,怕不是安居深宅孝顺公婆的性子。还说你们穆家对子女都是散养的,女子只管教怎么武刀弄枪,从不习文更不碰女红。这样的姑娘娶进门来除了闯祸和惹公婆生气,还能干什么?”

汤氏也跟着道:“这事儿我记得,老大议亲的时候正好是父亲生辰,姐姐回秀山去给父亲贺寿,还与我们说起过这件事情。我当时就说,你们夜家虽说是武将家,可也不至于让女人上战场,所以要个这样人家出来的媳妇儿,那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唉,当初那么多人劝你你都不听,现在好了,她净学着穆家那一套,粗言粗语顶撞婆婆,还连个孩子都不好好养。”

老夫人连连叹气,“一步错步步错,当初我也是不同意的,奈何你姐夫多喝了几盏酒,就觉得两家都是武将,也算门当户对。”

“什么门当户对啊?你们家是一品将军府,穆家算什么?连个将军位都没有,这也叫门当户对?唉,罢了,反正娶也娶了,苦果只能自己咽。瞧瞧,晨昏定省人家的孩子都不来,这不是根本就没把你这位老夫人放在眼里么!指不定这会儿还在屋里睡觉呢!”

这时,夜连绵突然又插了一句嘴:“哪里是请安不来,她根本就是昨天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家!是彻夜不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今天夜连绵头发梳得很巧妙,带的发饰也很满,目的就是为了遮住昨天被夜飞舟削掉的一绺头发。

她真的很讨厌夜温言,从前讨厌,现在更讨厌。

从前祖父在世时,眼里就只有一个四孙女,几乎有求必应,包括婚事。而对其它的孩子却不闻不问,甚少理睬,就连她这个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的,都得不到祖父一个好脸色。

现在更离奇了,祖父不在了,母亲和哥姐却对她比从前更好。还有二房的堂哥,那个从前最不受家里待见,却也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哥哥,居然也开始向着夜温言,甚至他还为了保护夜温言,差点儿没把她脑袋给削下来。

夜连绵越想越气,只恨不能夜温言立即就被处死。舅奶奶汤氏也惊了,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能发出声音来——“一夜没回?我的天哪!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家是疯了吗?”她看向穆氏,大声地问,“景归媳妇儿,这事儿你知道吗?”

穆氏皱眉,她不知道,今早她只带了夜清眉直接过来的,根本就没去叫夜温言。

她本来是好意,想着夜温言喜欢睡懒觉,老夫人也不愿意见她,就别去喊了。却没想到夜温言彻底未归,这事儿真的假的?若是真的,那孩子能去哪儿?

穆氏下意识地瞅了计嬷嬷一眼,见计嬷嬷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夜温言在不在将军府,心里便多少有些数了。夜温言不在将军府,那可能就是在炎华宫,按说只要把炎华宫搬出来,就再不会有人敢说什么。可这件事情夜温言似乎不愿意说,穆氏就也不方便多嘴。

但夜连绵还在那里不依不饶,不停地说着自己今早就去过夜温言的小院儿了,人根本就没在屋里,就连贴身侍女坠儿都不在。穆氏听不下去了,大声喝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这一句话又把夜连绵给点炸了,当时就大喊起来——“我没有胡说,她就是不在家!你只知道护着你的小女儿,不管她做对还是做错你都护着,这到底是为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夜不归宿,这难道不应该被罚吗?不应该执家法吗?为何到了你这里就是一味的掩盖?甚至在事情都被揭穿了之后你还在为她开脱,这到底为什么?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

夜连绵是真快气死了,“那夜温言只知道惹祸,她还能干什么?从前看上六殿下,现在又看上谁了?一宿都不回来,这还不知道是睡在哪个男人的被窝子里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啪!突然一声鞭响,就见刚刚还在大喊大叫满口污言秽语的夜连绵突然就转了个圈儿,身上棉衣被一条软鞭狠狠地抽开一道口子,把里面的肉抽得立即就见了血。

夜连绵疼得嗷嗷叫,摔在地上不敢起来。

穆氏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护着夜连绵,却被夜清眉给死死抓住了。

夜清眉冲她摇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母亲,不可,连绵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

鞭子是计嬷嬷抽的,用了十分的力气,一点都不带含糊。夜连绵起初还只是觉得胳膊上疼得厉害,但能忍住,还能让她坐在地上哭。可是哭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因为伤口已经不是一般的疼了,是那种难忍的、动都动不了的疼。

她一脸惊恐地看向计嬷嬷,想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时,计嬷嬷已经在向穆氏行礼,认认真真地说:“大夫人,四小姐将老奴留在您身边侍候,老奴自认为侍候得不错。但老奴到一品将军府来,终究是为了保护四小姐的,所以老奴听不得这样的污言秽语,即使她是夫人您的亲生女儿,老奴也必须全力护主,放任不得。”

穆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都明白,嬷嬷不必解释,我都懂。”

“你懂什么?我快被她打死了!她一鞭子打断了我的胳膊!”夜连绵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计嬷嬷这一鞭子不仅抽开了她的皮肉,竟是直接把胳膊给抽骨折了。

舅奶奶汤氏被这场面给惊得够呛,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倒是老夫人稍微有些习惯了,也适应了,虽然也觉得计嬷嬷出手是重了些,可是比起当初夜温言把她二叔的手按到火盆子里,骨折到底是没有那么触目惊心。她甚至都没有叫人去请郎中,只盯着穆氏,想看看这个亲娘对这个场面怎么看,又该如何收场。

可惜穆氏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在夜清眉的搀扶下坐回了椅子里。

老夫人想了想,开口劝夜连绵:“你别哭了,哭也没用,你的生母她根本就没打算管你,在她眼里,你终究什么都不是,甚至都不如她院儿里的一个奴才。行了,起来吧,地上凉,回头再冻着了,就更是雪上加霜。祖母这就叫人去给你请个郎中来治伤,至于骨头能不能接得上,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实在接不上也没办法,你要怨就去怨你的母亲和四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的话相当于直接把矛盾给挑到了巅峰,夜连绵恨穆氏恨得几乎要把一口牙都给咬碎了。此刻要是能有一把刀在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捡起来扎向穆氏。

穆氏也没好到哪去,全身都在哆嗦,又气又心疼夜连绵。再看夜连绵递过来的目光,越气心里越难受,最后实在受不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萧氏这时候出来做了好人,她劝穆氏:“大嫂不要哭了,一家人哪有不吵闹的,我相信计嬷嬷也不会下太狠的手,咱们只要请个好大夫来,就一定能治好。”说完,又对老夫人道,“不如我叫人拿着母亲的名贴,去宫里请太医吧!”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请什么太医,老身的名贴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请不动太医。就去城里请个好郎中吧,公中账面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你掂量着花用。”

夜连绵哇地一声大哭,她实在委屈,她觉得母亲不疼她,祖母也不疼她,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个多余的。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她到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舅奶奶汤氏终于缓过来了,哆哆嗦嗦地扯起老夫人的袖子,惊恐地问:“这就是一品将军府吗?姐姐,你在京都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下人都敢公然殴打主子,一品将军府是地狱吗?姐姐,要不你随我回秀山县吧!往后若有人问起,你就实话实说,我倒是要看看天下人怎么评这个理!真是反了天了,姐姐你怎么能嫁到这种人家来,蒋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了,那得多心疼啊?你可是公爹的嫡女呀!呜呜……”

舅奶奶哭了起来,一方面是搅浑水,一方面也真是吓的。

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回遇着,她不知道计嬷嬷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个奴才,奴才打主子这种事都能做得如此光明正大,这一品将军府也太吓人了。她真有点儿后悔留下来,万一哪天那老婆子的鞭子抽到她身上,她多亏啊!

汤氏已经打了退堂鼓,甚至心里已经在合计着怎么才能找个理由离开夜家。

计嬷嬷那头却再没说过话,她觉得跟这些人说话实在有些跌份儿,只一心想着如果穆氏心里这个坎儿过不去,四小姐是不是又要为难。对于自己抽夜连绵这一鞭子,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后悔的,好在计夺兄妹还在府里,没有跟四小姐一起走,一会儿还是要找他们商量下。

人们各怀心思,萧氏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自己则亲自把夜连绵扶了起来,还叫贴身丫鬟锦绣亲自送夜连绵回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闹着不想回西院儿,萧氏便叫人把她送到自己屋里,倒是把夜连绵感动够呛。

熙春也不再哭了,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热闹。柳氏紧紧拧着眉,不愿参与这些事情,有心想走,可却找不到说走的机会和理由。

夜楚怜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一直都没有说话,但却在夜连绵被扶出福禄院儿时,趁着人们都没注意,自己悄悄溜了。

柳氏看到这一幕时,实在是为她捏了把汗。但看夜楚怜走得顺利,也没有人有精力去注意她,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在厅里坐着,等着看事情进一步发展。

事情很快就有发展了,是那舅奶奶又来了精神,竟派了下人去夜温言的院儿里查看。

穆氏没有理由拦着,计嬷嬷也没有立场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下人去了又回,带回来的就是四小姐并不在屋里的消息。

然后他们又叫了门房过来,老夫人派了自己身边儿的婆子举着板子逼问,门房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四小姐就是昨儿下晌就出了府,直到现在都没见回来。

汤氏气得直拍桌子,“这可不得了,这是天大的事啊!未出阁的大姑娘彻夜不归,这传出去可是要人命的大事。景归媳妇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不管管孩子呀!这事儿搁在谁家,那也是说不出理去的呀!”

穆氏止住哭,眼下被人用这样的话堵,一时间她心里也没了主意。

一品将军府门口,夜楚怜来来回回地踱步,不时地向外张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是坐着宫车回来的,下车时因为太困,还滑了一下,被夜飞舟稳稳扶住。

夜飞舟小声问她:“那位大人没教给你一些解困的术法?”

夜温言翻了个白眼,“什么都用术法解决,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就是喜欢不吃饭的时候饿、不睡觉的时候困这种感觉,你不懂。”

夜飞舟的确不懂,因为他不怎么困,像这种一夜不睡的事,以前他经历太多了。

当然,夜温言经历得也多,但就像她说的,她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当她一夜没睡之后,她就愿意让自己呈现出来这种状态。想清醒还不简单?那样的术法她自己就会。

二人下了车,就听先下来的坠儿正在说话,说的是:“五小姐怎么站在门口?”

夜楚怜急得直跺脚,“二哥,四姐姐,你们也太让人操心了,这一晚上跑哪去了?”

夜飞舟微微愣了下,似乎不太习惯夜楚怜这样着急地说话,也不太习惯她带着这样的情绪叫自己二哥。所以他没吱声,何况也不知该如何吱声。

倒是夜温言问了句:“是不是府里出事了?”

夜楚怜点头,“出事谈不上,就是闹了起来。你一宿没回家的事被二姐姐知道了,今日晨昏定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事儿给说了出来,引得那位舅奶奶大做文章。”

坠儿一听这话就跺脚,“我就说我这右眼皮子为啥总跳,果然没好事。”

夜楚怜催促:“快到福禄院儿去吧!想想如何应付,这会儿应该都冲着大伯母发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脸色愈发的难看,打发了送她回来的宫车,提着裙子就往府里走。

夜飞舟在后头跟上,同时也低声问夜楚怜:“你二姐姐是怎么说的?”

夜楚怜就把听到的大概讲了一遍,讲完时,一行人也已经到了福禄院儿门口了。

夜温言继续往里走,夜飞舟则拦了夜楚怜一把,“你不要进去了,这种时候进去,他们一看便知是你去报了信。先回自己屋里去,回头有人问起就说身体不适。”

夜楚怜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二哥。”然后拉着自己的丫鬟快步离开。

福禄院儿的厅堂里,穆氏跪在正中间,舅奶奶汤氏高谈扩论地讲着规矩。

她说:“我们蒋家对子女的要求那是一等一的严,别说夜不归宿,就是白天里出门,那都得是丫鬟婆子一堆人陪着,还要坐轿。若要在街上走动,那是必须得戴帷帽的。我们蒋家的姑娘讲究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讲究女则女训三从四德,在成婚前是不可以轻易跟陌生男子说话的。我们蒋家的人都要脸,蒋家的姑娘都谨记蒋家家训,却偏偏你们,如此放肆,如此妄为,简直是丢尽了祖宗脸面,你这让我如何回老家去说京里的事?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说到这里还喝了口茶,然后继续道:“我们蒋家也是名门旺族,虽然窝区一个秀山县,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否则早几十年我们就也进京了。景归媳妇儿啊,我说你你别不爱听,你的孩子养成这样儿,将来以后她是嫁不到好人家的。夜不归宿就坏了名声了,谁家还能要她?听说之前还一连十几天都不在家里住,她这是要干什么呀?蒋家的名声都被你们坏掉了!”

夜温言听着这些话,迈过门槛走进厅堂来。瞅了瞅两边位置,然后寻了夜清眉身边坐下,一坐下就吩咐坠儿:“你别搁这儿站着了,赶紧的再出去一趟,去着人制匾,咱们得把府门上的匾额给换一换。可不能再叫一品将军府了,去把原来的牌子摘掉,挂上蒋府二字,如此才能彰显咱们是由谁做主,也能彰显咱们家的祖宗也是姓蒋这个事实。”

一屋子人都懵了。

从夜温言进来,再到坐下,再到说话,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汤氏是目瞪口呆。立即就想起昨儿跟这位四姑娘第一次见面时的场面,想起那张房契,也想起自家男人在前院儿被这个丫头挑拨得,跟自己的姐姐还有侄媳妇儿骂了一场。

汤氏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所以她就没打算啃夜温言,她是拿穆氏出气呢!却没想到出着出着夜温言回来了,还一进屋就扔出了这么一番话,这是要干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看着夜温言发愣,夜温言却是理都没理她,直接踹了坠儿一脚:“愣着干什么?去啊!”

坠儿转身就往外跑。

这时,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即大声喊道:“站住!你上哪儿去?快给我回来!”

坠儿怎么可能听她的,她这么一喊,小丫鬟反而跑得更快了。

老夫人急得直跺脚,立即招呼萧氏:“快!快叫人把她给拦回来,别让她去!”说完就看向夜温言,“你这是要干什么?刚回家就发疯,这府上挂什么匾额何时轮到你说了算?”

夜温言一脸惊讶,“我没说了算呀!我这不是在顺着舅奶奶的意么?祖母,舅奶奶是您的客人,所以咱们必须得顾全您的脸面,得听她的。要不然她回秀山县一说,说自己在这边说什么都没人听,那不是下您的面子么。祖母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夫人没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夜温言摊手,“要说什么很明白,就是舅奶奶觉得是蒋府,应该都听她的。所以我们就得顺着她的意啊,把这里彻底变成蒋府,任她为所欲为,这样她才能高兴,才能高看祖母一眼,也才能在回了秀山县之后多夸祖母几句。”

老夫人砰地拍响桌子,“你舅奶奶何时说过这里是蒋府了?”

夜温言眨眨眼,“这不是明摆着嘛!我祖父不在了,蒋家人跑来我们家做主了,一口一个我们蒋家如何,你们要遵蒋家的规矩。我琢磨着我们是夜家,为何要遵蒋家的规矩?”

有下人给她上了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再看向汤氏,“敢问舅奶奶,一品将军府这份家业到底是我祖父挣下的,还是你们蒋家挣下的?身为外戚,您是有多大个脸,竟敢气势汹汹跑到夜家来做主,来训斥已故大将军的正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站起身,把穆氏从地上给拽了起来,“母亲用不着跪,还没听说外戚巴巴的上门来教训外甥媳妇的道理。这要是舅爷爷也就罢了,一个舅奶奶她摆什么谱?”

夜清眉也走上前,跟夜温言一边一个搀扶着穆氏,一直把穆氏扶到椅子里坐下,这才听夜温言又道:“别急,我的丫鬟身上带着很多银子,会给制匾的人开个高价,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蒋府的匾额制好,然后挂到府门上去。到时候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一品将军府在大丧期间是如何被老夫人的娘家人欺负的,我祖父挣下的家业是如何被老夫人的娘家人一点点的挖空,挖到如今连座府邸都不剩的。舅奶奶,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座临安城你能不能走得出去,那可真是不一定的事了。就是那秀山县的蒋家老宅会不会让人给平了,也不一定。”

汤氏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问她:“你,你是什,什么意思?”

夜飞舟把话接了过来:“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说舅奶奶在夜府耀武扬威抢夺家产,被我祖父和大伯的旧部们看到了,一定会跟你们蒋家讨个说法。武将们都是粗人,到时候一个情绪激动,说不定就把舅奶奶您就地给正法了。而且这个事儿您没处说理去,因为抢夺一品将军府本身就是死罪,说不定还要跟造反挂上勾,诛九族,一个也跑不了。”

“飞舟,住口!”萧氏喝斥了一句,“不可以跟长辈这样说话。”

夜温言就又把话接了起来:“二婶不用怕他们,虽然舅爷爷在前院儿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对您破口大骂,虽然舅奶奶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要抢我们的家,但我们夜家人也不是白给的,我们也是要反抗的,大不了就把祖母送回秀山县去,退回娘家,我们姓夜的也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宅,誓死捍卫祖父用生命打下来的家业。”

她这话说得正义凛然,夜清眉都快憋不住笑了,就连穆氏的情绪都缓和了许多。

再反观老夫人和那汤氏,一个个脸色煞白,就跟见了鬼似的看向夜温言,好像都想说什么,却一个个都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夜温言施了术法,实在是她们自己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夜温言已经把所有的路都给她们堵死了,她们就觉得好像除了坐在这里挨骂听训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特别是老夫人,她这会儿都有点儿怀疑人生,因为她听到夜温言说要把她退回秀山县娘家去。这是什么意思?要退货吗?凭什么啊?

老夫人都震惊了,她跟夜振威过了几十年都没被休妻,难不成老头子都死了,她还要落得个被送回娘家的下场?事情又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看着在场众人。

老夫人神色慌乱,舅奶奶瞠目结舌,萧氏则是一副“为什么要带上我”的表情。

三人情绪混杂在一起,那是相当的精彩,以至于把个夜温言给精彩得都晃起了小脚,看那样子就差儿再整段儿小曲了。

穆氏觉得她这个坐姿不太好,但又不敢说,虽然心里承认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可很多时候她还是会保持谨慎,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说重了,就惹得这个女儿不高兴。万一一气之下再走了,那就是带走了她亲生女儿的身体,那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对现如今的夜温言采取的是宠溺和纵容,这个态度也是她斟酌许久才决定下来的。

除了怕夜温言突然走掉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发现这个孩子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事风格,也有自己强大的依仗。所以她不怕这个孩子会走错路和弯路,也绝不相信这个孩子会吃亏上当,她根本就不需要插手这孩子的生活,只要为其提供最大限度的信任和自由,这样反而能够相处得和和睦睦长长久久。

所以一般来说夜温言做什么穆氏都不会管,即使她觉得这样的坐姿不雅,也不会说什么。

但夜飞舟却说话了,他用手扒拉夜温言一下,小声提醒:“好好坐着!”

夜温言回道:“这样舒服,也比较霸气。”

这话被许多人听到了,舅奶奶汤氏也不怎么的脑抽,突然来了句:“蒋家的姑娘是不会这样坐着的。”说完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立即抬手把嘴给捂上,可惜已经晚了。

夜温言都要笑抽了,她侧头跟穆氏说:“母亲听听,还一口一个蒋家蒋家的,这是迫不及待要把一品将军府变成蒋府了。”然后再看汤氏,“别着急,我的丫鬟不是已经去了么,很快就能把匾额抬回来,到时候我敲锣打鼓给你换上,让全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你蒋家青天白日强抢官邸。对了,舅奶奶娘家姓什么?”

夜清眉立即把话接上:“姓汤。”

汤氏急了:“你打听我娘家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说得理所当然:“这不是照着您的规矩来的么!您就是我祖母的娘家人,那么您犯了事儿,自然也得把您的娘家人请出来说话,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汤家,唉,恕我孤陋寡闻,汤家是哪家我还真不知道,更不清楚汤家在什么地方。不过没关系,我手底下还是有几个人的,我着他们立即去办,您放心,一定成功地让整个汤家都搅合到这事儿里面来。”

她说着话就抬了手,这动作汤氏不明白,但老夫人可太明白了。这是要叫人啊!

老夫人吓得大叫起来:“把手放下!快快把手放下!用不着叫人去办,这事儿不用办,这事儿也出不了。你舅奶奶绝对没打过我们一品将军府的主意,蒋家也从来没想过要来夜家做主。夜温言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么大的罪名怎么能如此随意就扣下来?”

汤氏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即跟着点头:“对对,我没想做夜家的主,更不想抢夜家的宅子。我是长辈,我只是在教训小辈而已,你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

夜温言对这个解释不满意:“教训小辈也得用夜家的规矩来教训,你张口闭口的扯蒋家的规矩干什么?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夜家人,虽然这里是一品将军府,但是祖父已经不在了,今后我们要想好好活着,就得遵守蒋家的规矩,但凡有一个不遵,蒋家就要派人来训斥和责罚。昨儿舅爷爷在前院儿训斥了我二婶,今日舅奶奶就在福禄院儿训斥我母亲,合着你们蒋家人对夜家两任当家主母都不满意啊!那怎么着,要不蒋家派个人过来接管夜家?”

这话一出,萧氏心里也犯了合计。派个人过来接管夜家?怎么派?

就在这时,一直都没插过话的柳氏突然琢磨着说:“昨晚上妾身陪五小姐到福禄院儿来了一趟,起因是五小姐的琴艺师父说这个月的银子还没给,请五小姐跟府上说说。五小姐想着这个事儿是老夫人张罗的,就应该先跟老夫人讲,所以就往福禄院儿这边来了。结果才走进屋,没等进里间儿呢,就听到舅母在跟老夫人说话。”

“闭嘴!”老夫人有些紧张,大声制止了柳氏再继续说下去。“偷听长辈说话,这样的事还好意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柳氏赶紧站起来冲着老夫人俯身,“妾身知道错了,但也实在是赶巧,也实在是舅母说话声音太大了,所以我们才一走到厅堂就听得见。”

老夫人又拍起桌子来,“让你闭嘴,你是听不懂老身说话吗?”

萧氏这时却突然说了一句:“不如让柳妹妹把话说完。”

老夫人大怒,“你怎么也跟着掺合?她一个妾,这种场合当有她说话的份儿?”说完又瞪柳氏,“还不滚回你屋里去!”

柳氏很怕老夫人,老夫人让她走她肯定得走,但临走前还是看了萧氏一眼。就是这一眼,萧氏也不怎么着,竟是跟老夫人杠上了,当时就道:“不能走,把你听到的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完又看向老夫人,“不是做儿媳妇的忤逆母亲,实在是今日这事儿牵扯到舅母,如果话说一半咽回肚子里,免不了就要被人怀疑是不是舅母说了不好的话,母亲您有心想替她遮掩呢!母亲,儿媳嫁到夜家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为夜家着想,替夜家生儿育女,从未有过怨言。就是昨天舅舅上门来要银子,我都是从自己屋里拿出的私房银子贴补给他。要银子行,可他们若是想连夜家也一起都要走了,那咱们家可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萧氏说完,都没等老夫人搭话,直接就命令柳氏:“站下来,把你昨晚上听到的话当着大家的面讲一遍,要一字一句,一句不差。”

柳氏立即点头,回过身,也不管老夫人是个什么脸色,半低着头就说:“昨晚上妾身随五小姐过来见老夫人,才进了厅堂就听到舅母在里间儿跟老夫人说话。舅母说,如今咱们二老爷做了家主,那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随意。不管是在外头还是在家里,都得有个家主的样子,首先在子嗣方面就得重视起来。现如今三姑娘几乎就是半废了,二少爷更是个不中用的,五小姐是个庶女,这样的一群子女,叫二老爷以后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还想让柳氏闭嘴,萧氏却跟她抢着问:“后来呢?”

柳氏继续说:“后来老夫人就叹气,说过去那些年实在是把咱们二老爷给耽误了,因着他不是家主,所以对二房这边考虑得也不多,只想着他有儿有女也算不错,却没想到那些儿女在他成为家主之后,就不够看了。特别是二少爷,更是个白养的。”

柳氏说到这里还偷偷看了夜飞舟一眼,见夜飞舟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除此之外,老夫人还感叹二夫人您年纪大了,她先前豁出去老脸请了太医给您瞧身子,太医却说二夫人体寒,不易有孕。舅母听了老夫人这样说,就给老夫人出主意,说不如从蒋家族内选一位姑娘送到将军府来,抬个平妻,将来生出的孩子也算是嫡出的。而且蒋家的人过来,肯定是跟老夫人一条心的,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柳氏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老夫人应了,舅母就给老夫人推荐人选。说蒋家还有个庶女,是老夫人的庶妹,小老夫人十几岁的。当年她嫁进蒋家的时候,那小庶女还没长大,后来出嫁时还是她这个当嫂嫂的一手给操办的。这么多年过去,那庶女跟她这个嫂嫂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她知道庶女生了个女儿,今年十九岁,长得很可人儿,一心想嫁个好郎君,所以一直都没出嫁。舅母还说,那姑娘虽然年纪小,但跟咱们二老爷却是平辈的,是二老爷的表妹。这表哥表妹的原本就是良配,不如就说和说和,把那姑娘取进府来做平妻。”

柳氏的话说完了,又冲着老夫人俯了俯身,“妾身真不是有意听的,实在是舅母说话声音太大,明明下人都已经进屋去禀了,她还在说,真是叫人不听都不行。”

老夫人已经气得直翻白眼了,这个白眼还是冲着汤氏翻的。

原本把这个弟媳留下来是为了给自己做个伴,陪她说说话出出主意什么的。结果没想到打从汤氏进了门,一件事都没办事,且件件都落到别人手里成了把柄,她可真是悔不当初啊!

要早知道能惹出这么多乱子来,当初说什么也不能把汤氏留在府中。

但现在也是说什么都晚了。

柳氏重新坐回椅子里,夜温言的笑声又咯咯地传了来,“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这还真是派了个蒋家人过来接手咱们夜家。二婶,我二叔就要有平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书白忽然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很没意思,她这么多年死死拽着这个男人,一心为他谋划,几次三番动用娘家的力量去帮他铺路周旋,为的就是他有一天也能够成为像夜家大老爷那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存在。

可结果换来什么了呢?

前二十年还能做到夫妻恩爱,互相之间也有商有量,夜景盛凡事都能听她的。

可自从他当上了家主,自从红妆出了事,自从他们被关进奇华阁,似乎一切就全变了。

一向听话的男人开始不再听话,甚至处处同她对着干。从前总说她哪里都好的男人,现在开始挑剔她,开始说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甚至就连萧家都成了夜盛景瞧不起的存在,因为他说当年就是萧家设的计,才让他娶了她,才让他小小年纪就跟她有了孩子。

人可能就是在那样的绝境下,才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她一直以为当年之事滴水不漏,却没想到人家早就有了怀疑。那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说?还不是为了她萧家宁国侯府的地位。

现在夜景盛是家主了,萧家也没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了,甚至她生的儿女也都毁了,所以他就开始嫌弃她,甚至想抛弃她。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就像纳熙春进门是不得已一样,夜景盛这辈子也别想再娶别的妻子!

萧氏看向老夫人,不再唯唯诺诺,也不再小心翼翼地奉承,她只是冷冷淡淡地看过去,看了一会儿就问:“上次那太医,跟母亲说过我身子如何了?”

老夫人曾提过一次为萧氏找太医瞧身子,当时的确是一心想着萧氏能再给夜家开枝散叶的。萧氏一直也很看重这个事,太医来了之后不但礼待有加,临走还给塞了银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太医当着她的面儿什么都没说,只给开了个方子让她细心调养。她以为没什么事,却没想到今日竟听到这样的话。

老夫人见她问了,就点点头说:“是同老身说了,因为那是老身的交情,他自然得来找老身说话。书白啊,你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生养本就是不易之事。太医说你身子寒凉,虽然平日里看着没什么,但实际上亏损得很严重。且这种亏损并不耽误你平时的生活,它只是能让你不容易再受~孕。太医还说,女子多数都是寒凉的,只是看程度,像你这种,多半就是平日里吃东西不注意,日久天长养成了习惯,所以慢慢的就亏了。”

汤氏也跟着插了句嘴:“要不怎么能生完三姑娘和二哥儿之后,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再有动静呢?我可是听说景盛平日里被你霸得死死的,连妾室的门儿都不进,按说你应该给夜家添更多子嗣才对,为何膝下就只有一子一女?”

萧氏眼下真是烦死了这个汤氏,听着汤氏又拿腔拿调地在这儿说话,当场就翻了脸:“舅母自己的官司还没了呢,怎么还有闲情关心我膝下有多少子女的问题?您与其有那个给你丈夫的外甥屋里塞人的心思,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蒋府的匾额抬回来后,这个场该怎么收。要真闹到摘了一品将军府的牌子去挂蒋府的,你信不信舅舅第一个就得把你给打死!”

汤氏一哆嗦,方才想起来自己这还一脑门子官司呢,那个恐怖的夜家四小姐还在拿眼睛剜她,一边剜还一边阴森的笑,那张美得吓人的大白脸总能让她不寒而栗。

都这样了,哪还有闲工夫管别人。于是汤氏闭了嘴,又坐在椅子上郁闷起来。

萧氏就又问老夫人:“母亲这意思,是想给二老爷抬一位平妻进门了?可是想好了真要抬那蒋家庶女生的女儿?您别怪儿媳说话难听,庶女所出的女儿高贵不到哪去,她哪来的资格同我宁国侯府的嫡女平起平坐?这分明就是在诚心羞辱于我。您要给二老爷纳个妾我没意见,但要抬成平妻,那我这就回家去,让我的母亲到府上来与您说话。”

老夫人紧紧皱起眉,对于萧氏拿宁国侯府来与她说话这个事特别厌烦。这一厌烦就挑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明明起初也觉得庶女生的女儿配不上她的二儿子,可萧氏这态度已经让她改了主意。她觉得汤氏说得对,只有弄来一位蒋家的姑娘,她的日子过得才能舒坦。

眼瞅着老夫人不吱声,萧氏轻笑了一下,“既然母亲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那咱们这日子就过一天看一天吧!我也不着急,反正四小姐那头的匾额也快抬回来了,一品将军府还能不能剩下都两说呢!”她捏了捏帕子,狠狠瞪向汤氏,“蒋家还真是厉害,我公公这才过世多久,就要来抢宅子了。不但要从形式上抢,还要从实际上也抢。抢走了宅子,再塞给二老爷一个平妻,从此以后夜家剩下的那点儿家底,也得让蒋家都给倒腾空。”

她说着就又问老夫人:“母亲您这是图什么呢?夜家没了,难不成您要回娘家住去?那可真像方才四小姐说的那样了,退什么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补了句:“退货。二婶真是个明白人,比我祖母通透多了。”

夜老夫人感觉自己要被气死,她是真想把这些人都赶走,让福禄院儿清静下来。

可又不能赶,因为夜温言已经叫人去制匾了,这事儿她必须得盯着,说什么也不能把蒋府的匾额挂上去。那一品将军府成什么了?还不得成为临安城的大笑话。到时候她就是将军府的罪人,也是蒋家的不孝女,简直是里外不是人。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汤氏一眼,见汤氏也吓得直突突,就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再想想,还觉得汤氏实在也是为了她好。要不是看她在将军府受小辈的欺负,汤氏能替她说话,能给她出主意吗?何况主意出得都是好的,给老二娶个平妻也是应该的,这事儿萧家说不着。

于是她又看向萧氏,沉着脸道:“那就请萧家老夫人到府上与老身说话吧!老身倒是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女儿,为何她女儿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差劲!”她说这话时,突然伸手指向夜飞舟,“说得好听是生儿育女了,可你生的这是个什么儿子?你给老身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儿子?是你养的有问题还是你生的有问题?他为什么十八了还不议亲?为什么有事没事就往仁王府跑?京里那些流言又是怎么来的?”

老夫人越说越来劲儿,“萧家不来人,老身也还打算往萧家走一趟呢!老二如今是家主了,家主膝下却没有个中用的儿子,这个事儿萧家有责任!这么多年了,萧家的女儿不让我儿纳妾,唯一的一个妾还不让他进她的屋,要不是因为你善妒,我夜家人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凋零。萧书白,回你的娘家去吧,把你母亲请过来与老身说话!”

萧氏的脸都白了,一方面是让老夫人气的,一方面也是让夜飞舟给气的。

虽说已经算是跟老夫人撕破了脸,但她也做不到当场暴打老夫人一顿。

可心里这口气还是得有地方出的,要不然憋着多难受。于是她选择了夜飞舟!

夜家二少爷从小到大就是个出气筒,夜景盛夫妇有事没事就把他叫到跟前毒打一顿,所以后来他入江湖习武,谁都受不了他那个变~态又手段狠毒的师父,却唯有他觉得那些也没有什么,反正在家里他也是要挨打的,也是要替别人背莫须有的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比起亲生父母下手,没有血脉关系的师父就容易接受多了。

眼下萧氏又冲着他来,身边搁着的茶盏拿起来就往夜飞舟头上砸了去,结果砸偏了。

萧氏更气了,站起来抓着夜飞舟就推到了地上,再四下看看想找称手的东西,却没找着。

于是她干脆拔下头上的簪子,把簪子尖儿对准了夜飞舟的后背狠狠地扎。

夜飞舟没躲,就以手撑着地面受着。耳边有夜温言的声音传了来:“你要是不反抗,这次我也不救你,且不管你被扎成什么样儿都不会给你治。二哥你别怪我,毕竟你一日不自己主动反抗,那我救你多少回都是没用的。”

萧氏疯了一样的扎自己的儿子,簪子上很快就扎出了血。

夜飞舟穿的是一身白衣,他本来就瘦,白色的衣裳一穿,就显得人更瘦。而且白衣更容易透血,很快他背上就是血乎乎的一片。

舅奶奶汤氏也看傻眼了,口中不停惊呼:“疯子!这就是个疯子啊!”

萧氏的确是要气疯了,因为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老夫人撕破脸,结果却被人家指着这个儿子,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底气给打得一干二净。

她这辈子就毁在这个儿子手上,要是没有这个儿子,她的人生就不会这样悲惨。这个儿子就是她的绊脚石,就是她的污点,她必须得把这个儿子给扎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簪子透过肉,已经扎到骨头了,纵是夜飞舟再能忍,也在扎到骨头的第三下支撑不住。

拄着地面的手臂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摔了下去。那一刻,他听到萧氏在身后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了你,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不嫁进一品将军府,也不想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夜飞舟,你为什么不能死了呢?你死了,我们家就都好了。”

有泪从夜飞舟眼里流出来,一行一行,一行比一行绝望。

可绝望归绝望,却已经没有像从前那般一心求死的念头了。他甚至在地上转过头来,看向萧氏,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上一次,父亲打断了我的腿,又把我推出来顶罪,他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死我。我同他的父子情分,在那一刻起就已经断了。”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可人就是这样,不管经历过什么,亲情总是最难过的一道关。所以我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母亲身上,可是今日,咱们的母子之情也该断了。母亲,你想扎就扎吧,我不会躲,每一个我就受着。直到你没了力气,如果我还活着,咱们从今往后就断了亲恩。这一地的血,就算我还你生我一场。”

萧氏的目光愈发凌厉,凌厉之中还透着坚决,夜温言眼瞅着她把簪子举得更高,也听到穆氏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这一下对准的是后脑,萧书白要杀了这个儿子!”

她实在坐不住了,就在萧氏举着簪子的手就要落下时,终于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步冲到夜飞舟跟前,伸出手,将萧氏行凶的手腕紧紧握住。

“冤有头债有主,谁撺掇你婆婆做主娶平妻,你就找谁闹去,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把气撒在自己孩子身上。这跟上街挨欺负回家打孩子有什么区别?二婶的格局就这样小吗?”

萧氏上下牙齿紧咬着,全身都在哆嗦。恨意自她眼中迸射出来,就好像夜飞舟是她千年的仇人一般,非得杀之而后快!

她听得懂夜温言的话,是让她把气撒在汤氏身上。可她不能照着夜温言的话去做,不是因为她不敢冲着汤氏发难,而是因为她不想与夜温言为伍!

在这个世上,最不可能为伍之人,就是夜温言了。这一点萧氏记得很清楚,所以即使夜温言给她指明了一条正道,她也不会去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更何况这个儿子她也的确不想留,因为这个儿子同夜温言走得愈发的近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儿子有一身高强的武功,她做梦都害怕有一天夜飞舟的剑尖儿会对准了她。

所以她想把这个儿子杀掉,反正也是个丢脸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萧氏用力推开夜温言,发簪再次对准了夜飞舟的后脑。

夜温言摇了摇头,手再一次向着萧氏迎了过去,这一下就用了大力气,不但打开了萧氏的手,还将那发簪直接打了个七零八碎。

萧氏被她的手劲儿挥得退出去两步远,一下摔到了地上。人都在地上坐着了,口中还在不断地念叨着:“该死,他该死!要不是有了他,我也不会嫁到夜家来,都是他害的,他没出生就害我,长大了还要害我,有他在,我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汤氏瞅着萧书白这个样,皱着眉说:“这该不是疯了吧?疯子怎么可能当正室主母?”

老夫人咬着牙提醒她:“少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吧!”

夜温言这边已经在招呼下人过来把二少爷给扶回玉京园去,临走时又告诉夜飞舟一遍:“这次我一定说话算话,说不给你治就不给你治。”

夜飞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下人很快就把人给扶走了。

丫鬟锦绣一直在边上不停地劝着萧氏,说话声音很低,也听不太清楚。但萧氏的情绪倒是缓合了许多,不再像个疯子似的叫喊着要杀死夜飞舟,她甚至在锦绣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又重新坐回椅子里,然后看向夜温言,“四小姐说得都对,但舅母是长辈,我们做小辈的总不好对长辈不敬,那样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我是没什么本事,只会关起门来打自己的儿子,不像四小姐本事大,大房的事要管,二房的事也要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也坐了回来,听她这样说话就笑,“二房的事我才懒得管,我只是觉得我二哥这人不错,同我也聊得来,所以想保他一保。至于你们,是亲还是仇,我这儿都有数。”

萧氏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告诉她夜温言在怀疑什么,甚至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可她不敢问。有些事是她再也不想记起来的回忆,但同时,也是她一生都摆脱不掉的梦魇。

舅奶奶汤氏这个人实在是不老实,也太不甘心。刚才明明都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糟心事,都已经闭嘴了。可这会儿见萧氏的态度又有所转变,她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只见她看看萧氏,再看看穆氏,又看看夜温言,一边看一边摇头,“真不是我说你们,瞅瞅你们都闹成了什么样?长不长幼不幼,一点规矩都没有,哪像我们蒋家……”

她又要说蒋家,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没让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可即使只开了个头,这个头也足够让夜温言不耐烦了。

老夫人眼瞅着夜温言又翘起了二郎腿,心说要糟,因为夜温言一做这样的动作,要么是打算看戏,要么就是想要算帐,再或者就是想打架。

眼下戏都看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算账和打架了。老夫人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夜温言人往椅背上一靠,勾着眼睛看向汤氏,开始说话了。

她说:“既然舅奶奶铁了心要跟我们夜家人立蒋家的规矩,那我就要问一问,这趁丈夫病重却不给喝药,还把熬好的药都倒了的规矩,是不是蒋家遗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汤氏被她问得一愣,“什么把药倒掉?谁倒药了?你在说什么?”

她是真懵,毕竟她人远在秀山县,京里的事她是不知道的。可看着夜温言这个架势,又觉得此事并不是无地放矢,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汤氏的八卦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追着就问:“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把药倒掉?”

此时的老夫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连气血都在不停地上涌,要不是君桃一直帮她顺着,怕是当场就要一口气喷出来,气绝身亡。

她觉得这屋她待不下去了,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安静一会儿,好想一想夜温言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丫头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夜温言,是既想问个究竟,又怕问出究竟。

那件事情她自认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她是做梦都没想到夜温言打从肃王府回来之后,就把死因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更没想到今日的夜温言,竟提出了倒药这个事。

老夫人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不止她,君桃也是一样,给老夫人顺背的手在哆嗦。

夜温言也朝她们看了过来,勾着一边的唇角,笑出了阴嗖嗖,又邪里邪气的模样。

“害怕了?别怕,万一这是蒋家的传统,那我就去找蒋家人说道说道。人哪,这辈子就是不能做亏心事,因为一旦做了,不管时日多久,哪怕久到你们自己都忘记了,也会有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来跟你讨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歪了歪头,依然盯着老夫人,“有些事我现在不说不问,不代表我永远都不说不问。我只是太忙,但眼下也已经要忙到头了。等我腾出工夫来,有找你们算账的时候。所以别着急,能笑一天是一天,哭的时候在后头呢!”

老夫人身子一滑,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君桃赶紧去扶,同时心里想的竟是:老夫人这样子滑下去已经不只一回了,难不成以后这样的场面会成为常态?

厅堂外,二老爷夜景盛一脸怒容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娇滴滴的熙春。

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到了,人们听到夜景盛大吼着说:“夜温言!你又撒什么泼?”

计嬷嬷沉着个脸往前站了半步,“二老爷请慎言!”

夜景盛真是一看到夜温言气就不打一处来,一看到计嬷嬷就更生气。于是也不想再理会计嬷嬷是什么人,直接就怼了过去:“我同我们夜家的小辈说话,你管不着!”

计嬷嬷还想说话,却被夜温言给拦住了,就见夜温言笑着向夜景盛点了点头,“二叔来啦!哟,您这手上的包扎已经拆掉了?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怎么样有没有不太习惯?要是二叔觉得还是包扎上比较有紧实感,那我可以再烧你一回。”

“夜温言,你不要太过分!”夜景盛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是想把这个家给毁了你就直说,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还连累这么多人。”

眼瞅着夜景盛跳脚,夜温言的目光也冰寒起来,“急什么,我要说的事,你也有份儿。”

夜景盛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我有什么份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夜景盛闷哼一声,不再理会夜温言,只走上前去搀扶老夫人。熙春也小跑着跟了过去,经过夜温言时一眼都没敢看,甚至还下意识地抱住了头,生怕夜温言突然打她似的。

这动作让夜景盛特别郁闷,可再瞅瞅坐着不动的萧氏,他就更郁闷了,“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呢?母亲跌倒你就眼睁睁看着?萧书白你到底长没长心?”

萧氏没搭理他,就还在椅子里坐着,脸上几乎就没有什么表情,要不是手上还带着血,地面上也还留着血,人们几乎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了。

见萧氏不动弹,边上坐着的汤氏又来劲儿了:“老二媳妇,你好歹做做样子啊!”

“你闭嘴!”夜景盛真是烦死了这个汤氏,从小就烦。在他印象里,这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就甩不下来,而且还特别愿意家长里短的议论和挑拨。最主要的是,这人没脸,你就算打她十个大板子,疼劲儿都还没过呢,她就又可以继续兴风作浪。

夜景盛这一嗓子,把个汤氏给吼得一哆嗦,就听他又道:“我母亲摔在你身边,你却连动都不动一下,可真对得起她留你在府中,还好好招待。”

汤氏还想说什么,熙春就劝她:“舅奶奶少说两句吧,您还嫌我们家里不够乱吗?”

夜景盛冷哼,“挺大个人了,还没个妾懂事,就这样还好意思来我们家指手画脚?”

下方夜温言听了这话就笑,“蒋家人都这样儿。”

夜景盛回头就是一句:“你也把嘴给我闭上!”

夜温言哪能听他的!不但没闭,反而说得更多了。她提醒夜景盛:“刚刚我的话还都没说完呢,二叔匆匆就去扶祖母了,怎么着,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不过没关系,你想不想听是你的事,我想不想说是我的事。就比如说我现在眼瞅着你跟熙春站到一块儿,我这心里怎么那么不舒服呢?二叔,这个事儿我一直都没跟你深入探讨,我的丫鬟熙春怎么就入了你的法眼了?她怎么就突然从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变成了你枕边的爱妾了?”

直觉告诉夜景盛,今儿这个四侄女是铁了心要搞事情。他突然有点儿后悔过来了,如果不来兴许就能躲过一劫,不用跟夜温言面对面的周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想到这里,不由得瞪了熙春一眼,吓得熙春直往老夫人身边躲。

老夫人好不容易被扶起来,身上还是打着哆嗦。夜温言这一句一句的净挑她心里头最恐惧的话往外说,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难不成今儿这个晨昏定省就这么变成审案公堂了?

夜景盛问了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夜温言摊手:“什么叫我要干什么?二叔应该问问边上那位舅奶奶要干什么!蒋家的人跑到我们夜家来逞威风,又让我母亲罚跪,又说二婶生不出孩子的,一遍一遍给我们说蒋家的规矩,她想干什么?我们本好好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奈何有人作死,那就别怪我借题发挥。事儿既然赶上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反正也是等匾,时间别浪费了。”

她招手叫下人换了茶,然后一下一下撩着茶碗盖子,慢悠悠地说:“倒药的事刚同祖母探讨过了,没有什么进展。眼下既然二叔来了,那咱们就进行下一项,说说熙春。”

夜景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到底为什么要来?

夜温言挑挑唇角,“熙春到底是怎么当上二叔的小妾的,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有待商讨。毕竟二婶这些年把后宅把持得很严,就连柳姨娘的屋她都是不让你进的,怎么突然就能咽下这口气,答应你纳熙春呢?唉,二叔真是的,二婶对你那么好,萧家也一直帮衬着你,结果你说纳个妾就纳个妾,二婶得多憋屈?这口气没人替二婶争,我这个当侄女的就得担起来。”

她看向萧氏,“二婶放心,侄女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我倒是要看看,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能让二叔拼着脸都不要了,也得纳了侄女房里的丫鬟为妾。真是的,辈份都整乱了,二叔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夜景盛被她给说得是又羞又恼,但却不敢发火,因为夜温言当头第一句就说了,这件事情有待商讨。而他怕的就是商讨,因为他纳熙春是有原因的。

但他可以把这口气发在萧氏身上,因为夜温言摆明了是替萧氏说话,萧氏又对老夫人无礼,所以他就有理由怀疑萧氏已经站到夜温言那一边去了。

于是他板起脸,狠狠瞪向萧氏,“妒妇!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休了你!”

萧氏却并不在意,也不像以往那样与他争吵,或是顺从着他说好话。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提醒夜景盛:“你能纳了熙春,就也必须留下我,没得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心里忽悠一下,瞬间有一种两头被堵的感觉。

这时,院儿里又有了动静,是坠儿带着两个小厮回来了,那俩小厮正合力抬着一块匾额。

待进得厅堂人们一看,匾额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蒋府。

汤氏脑袋嗡嗡的,她实在是摸不透夜温言的路数,这种事怎么能说干就干呢?难不成还真把蒋家的匾额给挂出去?那不真成了强抢官邸了?那可是大罪啊!

她有些慌,扭过头来跟老夫人解释:“姐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家四姑娘怎么这样啊!这是要将我置于何地啊?”

老夫人翻了她一眼,却没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汤氏也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太能给她找麻烦了。

眼下夜温言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还提出什么倒了药的事,又把她二叔也给怼的没了话,这还让她怎么圆这个场?她现在一句话都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万一倒药的事再被提起来,她还活是不活?

见老夫人不吱声,汤氏终于知道害怕了,抹着眼泪跟夜温言苦苦哀求:“四小姐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上夜家来摆长辈的架子,也不该跟夜家人说蒋家的规矩。还有还有,我不该让大外甥媳妇跪着,更不该巴扯你昨晚有没有回来的事。总之就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吧,这块匾就扔了吧,可千万不能挂起来呀!”

夜温言没吱声,到是坠儿开口说话了:“扔了?刚做好就扔?这也太浪费了!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扔着玩儿呢?”

汤氏下意识地就又想发飙,君桃小声提醒:“舅奶奶少说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激灵,想回怼的话就又咽了回来,但还是问坠儿:“那你说怎么办?”

坠儿翻白眼,“奴婢哪里知道,这得问我家小姐。”

汤氏看向夜温言,想了想,又哀求道:“四姑娘,舅奶奶真知道错了,刚才也是一时冲动,你就饶了我这一回,行吗?”说完又看向穆氏,“大外甥媳妇儿,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下回我真的不敢了。快劝劝四姑娘,这匾可挂不得啊!”

穆氏也不搭理她。

汤氏又求夜清眉:“大姑娘,你给舅奶奶说几句好话?”

夜温言觉得这人真烦,“行了,也别求这个求那个的,匾既然不挂,那就把制匾的账给结了,这个银子不能由我们夜家出。”

汤氏立即点头,“我出,我出。”

坠儿把一张单子递了过去,“加急的,花了三百两。”

“什么?”汤氏差点儿没从椅子里跳起来,“三,三百两?你是打了块金匾吗?”

坠儿答:“里头的确是带了点儿金粉,因为要显得贵气嘛,不能低了蒋府的面子。舅奶奶快点儿把银子给了吧,给完我就让他们把这匾给砸了,保证不留证据。”

汤氏感觉自己要背过气去,“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要是有那么多钱,也不至于到京城来跟夜家要,更不至于被景盛媳妇用一百两银子就给打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出不起啊?”坠儿挥挥手,“那算了,挂匾!”

“不能挂!”汤氏真急了,“等等,不能挂,绝对不能挂,让我再想想。”

夜温言打量了汤氏一会儿,开了口说:“还想什么呢?想怎么才能变出银子来?不如我给舅奶奶出个主意,以物抵银好不好?你看你头上脖子上和手上戴的那些,抵巴抵巴也差不多能值三百两了,就是差一点儿也没关系,都是亲戚,我认个亏就是。舅奶奶以为如何?”

汤氏以为不如何,因为她戴的这些个首饰都是她家里最好的首饰,她是戴出来充门面的。而且这些东西加一起可不止三百两,都得小几十万两了,用这些抵她岂不是亏了?

见她不搭话,夜温言懂了,“这是不乐意了?那就挂匾吧!”

“别挂!”汤氏咬咬牙,“给你一样行吗?一样就已经够抵了。”

“一样不行,我要全部。”

“两样。”

“全部。”

“三样。”

“坠儿,挂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给你!全给你!我身上所有戴的全给你行了吧?”汤氏真是怕了,也服了,来一趟不但一个铜板没要着,反到是搭进去了一身的首饰。夜家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吞金窟吗?雁过拔毛这一套玩儿得也太溜了!

汤氏都气哭了,一边哭一边把头上耳上颈上和手上的首饰往下摘。

坠儿跟福禄院儿的下人要了一托盘,走上前将汤氏摘下来的那些首饰一样一样都收上来。

直到汤氏全都摘完,这才走回到夜温言身边,将托盘的东西给夜温言过目。

夜温言点点头,示意她没有问题,坠儿就把这些东西又交给计嬷嬷端着,然后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再回来时手里就拎了块灰砖。

小丫头跟着连时学了些招数,也学了些练习手劲儿的要领,这些日子刻苦训练,如今手劲儿已经很大了。她走到那块匾额跟前,冲着汤氏大声道:“舅奶奶您看好了,奴婢这就把这块匾给砸了,感谢舅奶奶出钱给咱们听响!”

话说完,灰砖往上一呼,砰砰几下就把那块匾给砸了个稀巴烂。

汤氏的那个心哪,就差没跟着那块匾一起碎了。

夜温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看了一圈二房众人,也看看老夫人和汤氏,笑着道:“行了,该办的事儿也办完了,就都散了吧!昨儿我陪皇上去京郊巡山,巡了一夜,回来晚了,没赶上给祖母请安,是我的不对。明日我一定早早就起来,早早就过来。”

老夫人脱口而出:“你不用来!”

她摇头,“不,我得来,我不来祖母还不得高兴坏了,那怎么能行,我这种魔女是不会干那种让别人开心的事的。还有舅奶奶,您就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吧,也省得总是来回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汤氏不明白,“什,什么来回跑?什么意思?”

夜温言说:“意思就是说,像您这么个作法,指不定蒋家的祖坟什么时候就还得再塌一回,别您前脚刚回秀山县,后脚舅爷爷又拉着您来要银子了。多折腾啊!哦对了,其实来了也没用,因为我们家没钱,我们家的钱都让蒋家给搬空了。如今不但接济不上你们,说不定突然哪一天我们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到时候我会记得带上全家一起回秀山县去,也给你们蒋家人讲讲我们夜家的规矩,蒋家要是问我们为啥这么嚣张,我就说是跟您学的。”

终于,夜温言带着穆氏和夜清眉以及一众下人走了,剩下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汤氏哭丧着一张脸问老夫人:“你们家这个四姑娘究竟是什么路数?”

老夫人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路数,但你也看到了,如今家里头谁也奈何她不得,即使是我这个老夫人,也得看她的脸色,还得任由她数落。”

汤氏就觉得这个事不太对劲,仔细回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关健——“你似乎是从她说什么把病人的药给倒了开始,就怕了她的,在那之前还能跟她对付几句。”说完又看向夜景盛,“你也是打从她开始说你纳妾的事,质问你为何纳了她身边的丫鬟那时起,开始没底气的。姐姐,二外甥,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夜景盛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什么叫有意瞒着舅母?别说没有事,就算有事,那也是我们夜家的事,本来也不该告诉你,怎么扯得上瞒你?舅母可得记得自己赔进去的那些首饰,如果那些东西还买不来教训,还要掺合到夜家家事中来,那砸碎的匾可就白碎了。”

他说完,再不理会汤氏,只管叫了下人进来收拾一地残局。

萧氏不愿再留,起身就走了。临走都没给老夫人和汤氏行个礼,就只有身边的丫鬟锦绣敷衍地俯了俯身,然后就一路小跑地追着自家主子走了。

萧氏走柳氏就也走,也是一路小跑,生怕再被老夫人给叫回去。

老夫人这才发现夜楚怜早就走了,她甚至都没注意人是什么时候就不在这屋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叹气。柳氏也就罢了,一个妾,没什么出息,可她并没想过这么快就跟萧氏翻脸的。虽然对这个二媳妇也不是很满意,但好歹不是还有萧家在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这样的局势,她是需要萧老夫人这个帮手的,一品将军府也需要萧家这个姻亲。

可汤氏的话让柳氏听见了,柳氏又不知抽的是什么风,居然就把这话给说了。

她知道萧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正室主母这个地位,如今说的却是要抬进来一位平妻与其分权争宠,搁谁谁也不能乐意。特别是说的这位平妻还是她蒋家的人,也难怪萧氏翻脸。

老夫人连连叹气,直叹到下人把匾额碎片都打扫干净,就听到夜景盛对她说:“母亲受委屈了,儿子明白母亲心意,也知道自己身为家主的责任。先前闹也就闹了,今后咱们家的日子可得好好过,儿子保证再不让母亲受委屈,也会……”他转头看了看院儿里,确认萧氏已经走远,这才又道,“也会为自己的子嗣多考虑。”

汤氏冷哼一声,“你保证?你能保证得了吗?也不看看那位四姑娘有多厉害。还有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晚辈该对长辈说的吗?”她看向老夫人,“姐姐,你们家人都怎么了?”

老夫人也实在烦躁,心里想着事儿呢,这汤氏闹什么闹?

于是也没给她好脸色,冷冰冰地说:“你要实在看不惯就回秀山县去,留你住下来是为了给我解闷,也给我出点儿好主意,可不是让你瞎闹腾的。瞅瞅你办的这些个事,没一件让我省心,也没一件办成了的。不但没办成,反而还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后悔留你。”

汤氏让她说得好生没脸,“姐姐可不能这样说,你们家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那你既然想我帮你,就得把这些个事都跟我说清楚了。你不说我不知,那就只能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你到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挨了几句呛白,我这损失可就大了。”

她伸出自己光秃秃的手,再摸摸已经连一根发簪都没有的头发。有好几绺都已经掉一来了,要不是有胶油抹着,怕是早就要散。

“这些东西姐姐总得补给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又哼了一声,“我拿什么补?是你自己张口闭口蒋家蒋家,还让穆千秋跪着,这才惹恼了那夜温言,关我什么事?”

“大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你。别忘了,你也是蒋家人,现在死了丈夫,能依靠的可就只有娘家了!”

夜景盛不爱听了,“舅母这么说,是把我置于何处?难不成我还不能给母亲一个依靠?”

汤氏白了他一眼,“你要真能给你母亲依靠,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夜温言也不敢目无尊长。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这个做舅母的也得给外甥几分面子,东西不赔也就罢了,但之前我说的事,你们再合计合计。景盛,舅母也是为了你好,你才三十多,只有这几个子嗣可不行。特别是儿子,你必须得有个像样的儿子,现在这个可不行。”

夜景盛听了这话就皱眉,但好在还是就这个话题继续了探讨,他跟汤氏说:“我认为,女儿比儿子有用。”

“那是以前!”汤氏一语道破,“以前你们夜家两位大将军,重兵在握,朝廷自然就要防着。要不我们蒋家也不能甘居秀山县,你外公也不能放着大官不做回乡种田。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你们家的将军都没了,那就必须得有个能撑起这个家的家主。再退一步讲,你如今做了家主,那夜家未来几十年可全都靠你了。那么等你寿元到头之后呢?难不成你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操持了几十年的家业,送给你大哥的孩子?或是你大哥的孩子的孩子?景盛啊,总是得有个儿子来继承家业的呀!现在这个真的不行,你指望不上。”

夜景盛还是拧着眉,老夫人倒是叹了气,对他说:“你舅母说得对,这件事情你是得考虑。从前我跟你说还是要重视书白,那是因为她是宁国侯府的嫡女,于你有帮助,所以咱们尽可能的让嫡子或嫡女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可现在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就得再想别的辄。你放心,就算萧家找上门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毕竟男人子嗣为重,我们能给她把正妻的位置留着,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夜景盛想了想,点头,“儿子明白了,这件事情只要母亲肯为儿子做主,儿子就一定把事好好办。”说完又看了看汤氏,冷声道,“舅母给出去的那些首饰,我会想办法凑银子赔给你。至于那位蒋家庶女生的女儿,就不必再提了。”

他说完,冲着老夫人行了礼,转身走了。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汤氏看向老夫人,“大姐,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汤氏急得站了起来,看着夜景盛一步步走远,她就在屋里开始跺脚,跺得老夫人心烦。

但老夫人心里也有思量,一直以来,她这个二儿子跟蒋家还是挺亲的,按说如果为其它排一位蒋家送来的姑娘做平妻,应该不至于拒绝。何况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她可记得那个庶妹,长得很是好看,想来生出来的女儿也差不到哪去。

但她儿子如此干脆地就拒绝了,看起来像是因为埋怨汤氏今日闹事没闹好,但实际上她却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特别是儿子离开始走得很快,脚步匆忙,像是急着去做什么事情。

这就让她有了其它的想法,是不是景盛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

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急,也不是要紧事,她此刻心里就惦记着一件事情,越想越闹心。

老夫人看了汤氏一眼,咳了两声说:“我实在是累了,你也想开些,至少景盛答应赔你那些首饰,这么一算你也没什么损失。行了,回你屋里去吧,我得睡一觉。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爱犯困,这才闹腾一上午,我就想睡觉了。”她把手伸向君桃,“扶老身回屋去。”

汤氏一见她这样儿,也知道是不想再搭蒋家选中的那个平妻的茬儿,无奈地又说了几句寒暄话,无外乎就是让大姐好好休息之类的,然后自己也回到客居的院子去了。

终于人都走了,老夫人一把抓住君桃,“去打听一下,夜温言是怎么回来的。”

君桃一愣,但也很快想起来老夫人为何这样问。方才四小姐说是陪皇上去巡山,既如此,就不该是自己坐马车回来。女孩子家家的一夜未归,宫里总得给个说法才行。

于是匆匆去打听,再回来时就告诉老夫人:“门房的人说了,四小姐是坐着宫车回来的。”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气,一脸的颓败。

怎么她在跟夜温言的交锋中,就不能赢一次呢?为何回回都是她输?到底差哪儿了?

君桃今日也一直提着心,她将老夫人往里间儿扶,然后又亲自到门口去把门给关了起来,这才返回来问老夫人:“四小姐今儿提了倒药的事,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何奴婢总觉得四小姐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她又不一次说完,也不挑明了说,就隔三差五来一句,像是在钓着咱们,这可太吓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也知道太吓人了,她现在甚至觉得夜温言这个人都太吓人了。

她小声告诉君桃:“通知咱们手底下的婆子准备着,子时一过就开始挖树,把那棵倒过药的树给我挖走,再劈成柴,明儿用来烧火。”

君桃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自顾地念叨,“也是怪了,地龙翻身翻得那么凶,屋子都塌了,怎么那棵大树却一点事都没有?”

老夫人捂了捂心口,又郁闷起来。

夜温言一路陪着穆氏回了清凉院儿,路上她告诉穆氏:“下回再遇着这种事情不用跪,我要做什么,我去了哪里,什么时辰走的又什么时辰回的,她们一个都管不着。”说完又冲穆氏笑笑,“但母亲管得着,所以母亲您该说我还是得说我的,因为我的确一晚上没回来,也没有事先同你说一声,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

穆氏摇头,“你没有什么不对,我知道你为什么出去,也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做得不够好,让你寒心了。孩子,你有你自己的主意,我也看得出你有你自己的事要做,所以我不打听,就只想跟你说,只要你做的不是坏事,我就会一直支持你。至于家里如何对我,都没有关系,自从你父亲去世之后,这些事情早已经习惯了。”

穆氏一说到故去的丈夫,情绪瞬间就低落下来。夜温言看得出她舍不得那个人,可惜再舍不得也回不去从前了。便对她说:“人哪,总是得向前看,回忆过往没错,但路还是得往向前走。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惦记他也回不来。母亲,咱们不能习惯,习惯就是妥协,妥协就要退让,退让就是懦弱。而我夜温言的母亲,绝不能懦弱!”

她这话一出,夜清眉似受到了鼓舞,立即附和道:“言儿说得对,我们绝不能懦弱,穆家也不允许我们懦弱!”

她提到了穆家,倒是让穆氏感叹了一番,却也没感叹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对夜清眉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过成什么样,是甘是苦都得自己受着。娘家在我出嫁时送上十里红妆,已经是最大的恩赐,我不能再给娘家添麻烦。所以懦不懦弱的,是我的人生,穆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到是清眉你,从前就听说人唯有经历巨变,才能让一个人彻底跟从前不同,这话应上如今的你,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夜清眉听着母亲把话又引到自己这边,略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叹着气说:“现在不比从前平静安顺的日子了,我若再像从前那些事事顺从着,怕是哪一天就要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何况我也不能总给言儿添麻烦,人总是要自立更生的。”

将穆氏送回清凉院儿,两姐妹谁也没留,一起走了出来。

夜清眉紧紧挽着夜温言的手臂,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儿,终于问了她一句:“言儿,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不会离开我们的吧?”

夜温言失笑,“姐,我们是一家人,谈什么离开不离开?就是将来嫁了人,也不会像母亲说的那样,嫁出去的女儿就不给娘家添麻烦了。我可能还是会找上门来吃母亲包的饺子,也还是会缠着你说姐妹间的悄悄话,也还是会找哥哥要糖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会吗?”夜清眉叹气,“可是你现在就已经不跟我说悄悄话了。言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表个态。你放心,我不会拖你的后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没有主意,什么事都听家里的安排。楚怜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要是再不改变,丢的不仅是你的脸,还是我自己的后半生。就是母亲……”她顿了顿,实话实说,“最让母亲难过的,还是连绵的事。”

“她的事我不会参与。”夜温言也跟她交了底,“就像百品香的铺子,要不是母亲执意让我收着,我也不会拿的。母亲给她多少,她又给了老夫人多少,这些事情我都不想管。但人都有个底限,她若跟我井水不犯河水,那爱怎么作就怎么作,我懒得管。可若总是找上门来跟我闹,我也不能任她搓磨。以前被老夫人弄走的那些铺子,我这几日都会收回来,但这次我不会再帮母亲拿着了,我会交还到她手里,至于她怎么用怎么分,就是母亲自己的事。”

“那母亲要是还给了连绵呢?”

“那也是母亲自己的事,我只当白忙一场,于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可是言儿,我私心里是不希望那些东西再交给连绵的。”夜清眉说了实话,“我怕给到最后连口能吃的饭都剩不下,那样对你对我,还有对大哥,都太不公平了。”

“那你就跟母亲要,让哥哥也要。”夜温言给她出主意,“既然想要改变,就变得彻底一些。想要什么就说出来,要争也是大家一起争,谁也不欠谁的。”

“那你呢?你要吗?”

“我?”夜温言摇头,“我不要。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母亲待我好,可是许多事情我没有刻意的瞒着她,所以相对于你们来说,我在她心里终究是外人。如今也就是没到那个时候,你信不信,一旦有一天我的利益跟你们,或是跟二姐发生冲突,母亲最终的选择一定不会是我。”

“言儿……”

“姐姐放心,我没有不高兴。”她安慰夜清眉,“何况我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东西,给了我也是累赘。到不如你跟哥哥都拿了去,将来还能亏了我不成?”她拍拍夜清眉的手背,“姐,日子都是一天天过出来的,从前是夜四小姐同你们过,现在是我同你们过。有些事其实我若不明说,你们纵是心里有疑惑,也是不会真正发现什么。我既然选择不瞒,那就是真真正正想要同你们过日子。未来的事咱们谁都说不准,不如就顺着本心过一天看一天,你们要觉得我这个妹妹还行,就多同我亲近。要是觉得我这人也不怎么好,咱们就维持表面平和便好。”

“言儿!”夜清眉眼泪都要急出来了,“莫要说那些生分的话,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又若是将来,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从小疼到大的亲妹妹。你身上既流着她的血,就不可以不认我们。”

她站住脚,抚上夜温言的头,“你从小习武,长得快,眼瞅着就要及上我高了。言儿,我跟哥哥没有别的想法,就希望咱们几个能和和睦睦的,互相帮衬,互相照顾。至于连绵,她才是最该随缘的那一个。即使将来一定要有选择,我和哥哥也会选择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天夜里,夜温言一直没睡。

她打发了坠儿和香冬,却留了计嬷嬷在屋里陪着。

计嬷嬷问她:“小姐是不是有事?夜里还要出去?”

“嗯。”她点头,“是有事要做,但是不出府,也不用嬷嬷跟着。我就是这会儿睡不着,嬷嬷要是也睡不着,咱们就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计嬷嬷想了想,就道:“还真有一件事想跟小姐说说,还是关于二小姐的。”

夜温言皱了皱眉,有些烦躁,“怎么又是她?”

计嬷嬷见了就笑,“没办法,谁让这位二小姐戏实在是多呢!其实说起来还是今儿在福禄院儿的事。晨昏定省原本二小姐也在的,结果兴风作浪还对小姐您言语不敬,老奴听不下去,抽了她一鞭子,胳膊有处骨头抽断了,二夫人叫人扶回去养着了。老奴知道小姐您不待见那位,所以打也就打了,没什么可说的。但毕竟还有大夫人在,怕是要不高兴,所以老奴觉得还是得跟小姐说一声,小姐您心里有个打算,将来大夫人问起也好说。”

“打骨折了?”夜温言先是愣了下,而后满意地点点头,“打得好。”

“大夫人要是问呢?”

“不会问的。”夜温言把这个事儿看得很清楚,“但凡要是想问,今日回清凉院儿时她就问了。母亲不是个糊涂的人,只是摊上了这样一个女儿,她也没办法。天底下当母亲的,有几个能像咱们家老夫人那样心狠。”

计嬷嬷叹了一会儿,又道:“不心狠也有不心狠的短处,今日小姐跟大小姐说的话,老奴都听见了。有些事情老奴不明白,什么过去的和现在的,这些老奴统统不知。老奴只知道小姐说了,若将来有一天您跟二小姐之间发生了冲突,大夫人是一定会站在二小姐那一边的。老奴想想这话就替小姐觉得委屈,只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笑笑,“有没有都没事,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她是我母亲,能给我一天母爱,我就敬着她一天。若有一天她选择放弃我,那我也会潇潇洒洒地走,不会抱着桌脚不放。”

“小姐似乎对夜家留恋不多?”

“恩。”夜温言点点头,“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有点儿冷血?但实际上我就是这样的。我这人比较随缘,家也好人也好,有缘就聚,无缘就散。聚的时候真心实意,散的时候也别互相埋怨,这就是最好的状态。就像母亲说的,我有我的事情要做,要是我这一生被一个又一个官邸绊住脚步,那才是最最失败的。”

“小姐要做的事是什么呢?”

夜温言笑了,“嬷嬷是计家人,计家人应该最清楚师离渊这一生一直在追寻什么。”

“是。”计嬷嬷从来不瞒着她,“帝尊大人在世四百五十年,唯一的疑问就是天地灵力为何突然消失,唯一的追寻,就是人类寿元能够回至百岁。”

夜温言便点点头,“他要做的事,就是我要做的事。”

计嬷嬷终于明白夜温言为何不是很在意夜家种种了,心怀天下之人,如何能被一座家宅绊住?夜四小姐的眼界是天下苍生,可不是夜家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两个半人。

怪不得帝尊大人相中了她,这样的姑娘,谁能不相中呢?

夜到子时,温言从软椅上起了身,“嬷嬷去睡吧,我在府里转转。虽然无所谓她们争个你死我活,也无所谓这份家业,但有些事情该查还是得查的。”

计嬷嬷问她:“小姐真不要老奴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笑着摇头,“不用。”

夜温言今晚的目的是去探探福禄院儿,主要是想看看那棵被倒过药汤的大树。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又下了好几场大雪,线索应该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但她是玄脉夜家的家主,她所拥有的手段又怎是普通凡人能比的。只要那棵树底下真的被倒过药,就一定会有痕迹遗留下来,她便可以借助灵力施展些手段,查出当年的真相。

夜深人静,寂静的夜府传来一下一下砰砰的声音,在人们都已熟睡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声音是在快要靠近福禄院儿时听见的,夜温言施了隐身的术法往院子里走,无声无息,无影无形,连个脚印都留不下来,没有任何人能发现这院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看六七个婆子一人拿了把大斧子拼了老命地砍一棵大树。

花催灵引,五感散开,十个呼吸间,一股残淡的药味入得鼻来。

那是混合了泥土的汤药残渣味道,药是顺着树干往下倒的,所以树皮的味道也混在里面。

看来李太后说得没错,至少这棵树的确是被人倒过汤药。再加上这么多老夫人多年培养出来的婆子一起砍树,那就说明老夫人已经开始在为当初做过的事情在善后了。

夜温言双臂环在身前,找了另外一棵树靠着,就一直看着她们砍。一直看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一个婆子说话了:“这样砍不行,就算树砍倒了,树根也还是在的。老夫人的意思是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一丁点儿痕迹都不能留,树根自然也不能留。”

“那可太费劲了。”另外婆子说,“虽然咱们七个人一起砍,可这也不是一晚上就能做完的事。何况动静还不能闹得太大,这就有点儿叫人施展不开手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啊!去除就得挖,这棵树如此粗壮,根部肯定长得很深,那得挖到何时?况且突然挖这么大一片坑,是不是也太惹人眼目了?”

“不如还是砍了,明儿在这地方立个小石桌挡一挡不是也挺好?”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到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还是为首那个婆子说:“先砍吧,就算要挖根也是砍完了再挖,那样好挖些。老夫人说这树砍完了要劈成柴烧火用,咱们就只管砍倒了放在后院儿,明儿自会有人去劈。”

拿定了主意之后,婆子们继续砍树。

也得亏这些婆子都是习武的,手劲儿大,还有内力,几人轮着砍,又过了两柱香工夫,大树终于断了最后连着的那一层树皮,应声而倒。

有三个婆子合力将树干托住,没让它倒下来砸到房屋,也避免了树倒时发出更大的声响。

夜温言看着她们把树抬到后院儿去了,那些斧子也都送回了柴房,再回来时一个个累得呼哧呼哧地喘,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就有人进了主屋。

她也跟了进去,见老夫人没睡,正在榻上坐着,君桃在边上陪着。

那婆子进了屋后小声禀报:“树已经砍断了,就是根还没除。老奴来跟老夫人请示一下,若今晚挖了根,天亮之前肯定是填不好的,明早上就会被人看见。不如先断了树干,等天亮了出去买些砖和土,等天黑再挖,挖完了直接就把砖铺上。另外,院子里的下人睡得很沉,药力会让她们再过两个时辰才能转醒,请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阴沉着脸坐在榻上不说话,君桃就问了句:“只断树干,明日依然显眼吧?”

那婆子就说:“可以搬些桌椅放在那处,就不会太显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君桃想了想,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这大半夜的也弄不来砖土。”说着话看了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还是没说什么,便挥挥手让那婆子退下。

屋里就只剩下主仆二人,当然,还有一个隐着身的夜温言,只不过她们看不见罢了。

夜温言看到君桃给老夫人端了茶水,劝着喝了一口,然后就问:“老夫人觉得这样如何?”

老夫人冷哼,“不如何。去树留根,就跟斩草不除根是一个道理。我的意思是把事情都干利索,最好把树连夜劈成柴,这样才能不出岔子。可你听听她们那些个理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既然什么都不行,那老身养她们是干什么的?老身这些年花在她们身上的银子还少吗?瞧瞧这阵子,打从那夜温言从肃王府回来,就没有一件事她们能干得成。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老身就是养十只狗,都比养她们强多了。”

君桃赶紧劝她:“如今四小姐强势,老夫人可不能再少了这些个婆子。咱们说说气话就好了,换成狗这样的事可万万做不得。至于那棵树,老夫人也别急,不差一天。等天一亮奴婢亲自出去采买,保证砖土都买回来,然后连夜挖根回填,一定做得跟从未有过那棵树一样。”

老夫人无奈地点头,“再急也只能这样了,她们办事要是能有你一半靠谱,老身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到底还得是你贴心。”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躺了下来,“君桃,老身问你,当初倒那些药,是不是你亲手去倒的?可有经过别人之手?”

君桃立即摇头,“绝对没有过,而且即使是奴婢去倒,也都是选夜里,或是确保四周无人的情况下,倒得小心翼翼,不可能叫人看见。”

“那就怪了,夜温言是怎么知道药被倒掉的事呢?”老夫人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很快就睡了过去,甚至还起了鼾声。

君桃给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抱了床棉被席地而坐,头歪靠在榻沿上,很快也睡着了。

夜温言看着这主仆二人,唇角渐渐起了一层冰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明显是一起主仆合作的谋杀案,她其实完全可以抬抬手,直接结束了这两人的性命。

但是不行,因为一旦那样做了,她将永远没有机会知道老夫人杀害老将军的动机,世人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了国家奉献一生的英雄,最后究竟落得什么样的结局。

夜四小姐临终遗愿并不只是要凶手偿命,她要的是一个真相,要的是公之于众,要的是为祖父和父亲报仇。而真正的报仇,只杀掉凶手是不够的。

她走出屋子,绕到后院儿,看到那棵树已经被那些婆子拆成几段放着,树枝也都拔掉了,打眼一看倒也瞧不出是新砍下来的树,还是原本就囤积的柴火。

夜温言的唇角轻轻勾起,砍树是吗?我便送你一棵永远都砍不掉的树。

老夫人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看到那棵被砍成段儿的大树,看到那些树段就像活了一样,竟自行拼接,重新又变成了没被砍之前的样子。被掰掉的树枝也又长了回去,甚至有些树枝上还冒出新芽,竟有点儿春暖花开的意思。

老夫人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在这样的怪梦中惊醒,睁开眼的一瞬间,就觉出了一身冷汗,连褥子都浸潮了。

君桃听见动静也醒了,掀了帐帘子问道:“老夫人怎么了?做噩梦了?”

老夫人点点头,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去到外头看看那棵树,是不是真的被砍掉了。”

君桃一愣,想说那怎么还能有假的,就算没去看,动静也是听见了的。

但老夫人既然有了吩咐,她还是得去的。于是起了身,匆匆走到屋外,不一会儿就又回了来,对老夫人说:“砍掉了,还搬了石桌压在上面。”

老夫人皱眉,“你再到后院儿看看去,看那树是完整的还是已经砍成了段儿的。”

君桃实在不解,“老夫人是在怀疑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摇头,“不是,就是做了个梦,梦到那些被砍成段儿的树干又自己接了回去,树枝也接了回去,又变回了一棵完整的树,甚至树枝上还长了新芽。”

知道是在做梦,君桃松了口气,“老夫人就是太惦记这个事儿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怪梦。已经砍掉的树干怎么可能自己长回去,这寒冬夜里树又怎么可能长新芽?快别多想了,再睡一会儿,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该亮。”

君桃一边说一边扶着老夫人又重新躺下,一摸就发现褥子已经被汗湿得不太好睡人了,就想说还是坐起来,换个新褥子再睡。

可老夫人许是太困了,这一起一躺,几乎就是没有过程的又睡了去,褥子就也换不成。

君桃被这么一折腾倒是精神了许多,坐在地上反复地想老夫人说的怪梦,想到最后干脆起了身往后院儿去。别管是梦还是什么,多看一眼总不耽误什么,明早老夫人问起也好说。

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走到后院儿的,可是后院儿什么都没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没有树。那么大一棵树,就算都砍成了段也是一大堆木头呢,可是后院儿根本看不见木头和树段,柴房里也没有多出来的柴火。

君桃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想要去找那些婆子,可婆子们都睡了,一个也叫不醒。

她就又绕回前院儿想要叫醒老夫人说这个事,结果刚一走回前院儿,眼前景象差点儿没把她给吓死!那棵被砍掉的大树居然又重新长了回来,就长在原来的位置。树干依然那么粗壮,树枝却比从前更加繁多,仔细一瞅,竟还真如老夫人所说,树枝上居然长出了新芽。

嫩绿的新芽象征着春天的到来,可眼下刚出正月,距离真正的春暖花开还有一段日子呢!

君桃牙齿不停地碰在一起,全身都打着哆嗦。如此惊吓让她觉得很冷,冷得不能忍受,必须得回到炭火盒边上才行。

可是屋里的炭火也没剩下多少了,老夫人不习惯烧整宿的炭,向来都是到了下半夜炭就熄了。这会儿屋里开始泛寒,君桃缩在榻角,既叫不醒老夫人,自己也很难再睡过去。

剩下的半宿就这么熬着,福禄院儿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从下人到那些婆子,再到老夫人,一个都叫不醒。整个福禄院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的,清醒着看到那些诡异的树,也清醒着熬着惊恐的夜,熬得精神都快崩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其它院儿里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夜连绵被萧氏接到了华羽院儿去,先后请了三拨大夫来看她的手臂,甚至抬出宁国侯府的名头,去请了宫里的一位太医。

可所有人都说这手臂能治是能治,但以后肯定是要落下点儿残疾的,最起码胳膊是伸不直了,也不能拿太重的东西。

这结果夜连绵很难接受,又哭又闹的折腾了一天,直到子时前才睡过去。可也才没睡一个时辰就疼醒了,一个劲儿地在屋里哼哼。

萧氏被她闹腾得也睡不着,如今府里修整都已经完成了,夜景盛要么去翻了新的奇华阁,要么去熙春那儿,不会再留在这边跟她抢主屋。

她把主屋住了回来,却已经没有了当初才做上当家主母,和才搬进华羽华儿的兴奋。

如今的她就觉得整座一品将军府都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也都沦为讽刺。

夜景盛就是个没有心的人,夜老夫人也是个只重利之人,一旦她不能再给夜家带来利益,她首先就是要被放弃的那个。

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一关过去呢?这是她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位平妻进门,与她平分秋色。必须得做点儿什么,让自己的地位重新稳固起来。

锦绣从外头推门进来,一边走一边摇头:“二小姐闹得厉害,一直喊疼。奴婢瞅着胳膊确实也直不起来,一直打着弯儿,也不知道那计嬷嬷下手怎么那么重。这事儿夫人怎么看?”

萧氏摇头,“没用的,大房这个女儿实在太蠢了,就算治好了也不堪大用。之前我曾动过无数次念头,想要栽培这个孩子。可惜啊,不成器,终究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

锦绣也跟着道:“二小姐确实不行,脑子不太够用,说话也口无遮拦,只要说话就是闯祸。这样的就算夫人您再用心,也是栽培不起来的。可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将军府的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如今不但二老爷疏远夫人您,就连老夫人也……夫人还是要想想办法,太医说您体寒,那我们就再找更好的大夫来调养,悉心进补,总能补回来的。”

萧氏轻哼了下,“补有什么用?就算我不寒,这个孩子我也生不了。他如今都不进我的房,我上哪能生出孩子来?”她顿了顿,又道,“孩子这种事也强求不了,何况就算现生一个,把他养大也得十几年,十几年太长了,足够发生很多很多事了。所以咱们不能指望新生的孩子,还是得指望红妆。锦绣,那个梅梅有消息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锦绣摇头,“没有,完全不知所踪。这段日子已经先后派出去三拨人去找,都一无所获。那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奴婢现在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萧氏有些不耐烦,“哪有那么多玄乎的事,只管再派人去查就是了。”

“夫人放心,奴婢一直在查。只是夫人,咱们也不能把事情想得太坏,毕竟三小姐肚子里也不一定就是女孩儿,至少有五成机率会是男婴的。”

萧氏却不敢抱这么美好的幻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一手准备也是好的。何况就算不为了换孩子,我们也不能留一个怀着六殿下骨肉的女子流落在外,那早晚都是个麻烦。”

“可是就算找到了,将来又要怎么换呢?”锦绣实在不看好萧氏这手准备,“三小姐人在肃王别院里,那地方已经成为了新的肃王府,戒备比之前森严数倍。奴婢去了几次想要见见三小姐,都被那边的下人挡了回来。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换个孩子,太难了。”

萧氏深了口气,“我也知道难,但事在人为,我再想想,总是会有办法的。”

卯时刚到,夜里想这想那睡不着的人,都在这个时辰熬不下去,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楚怜却被叫了起来,被迫穿着薄裙,赤着脚站在院儿里冰凉的地面上。

叫她起来的人是府里为她请来的舞蹈师父,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名叫归夕。

长得却挺年轻,看起来将将三十模样。可即便是三十,也不再是女人最好的年华了,特别是擅舞之人,到了这个年龄,即便身段保持得再优美,面貌保持得再无暇,也终究是抵不过岁月对身体的侵袭。

因为体力是跟不上了的。

正如归夕所说:“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以连着跳一整天的舞,都不需要多喘一下。可是现在不行了,最多两个时辰就累得不行,至少要缓两日才能缓过来。所以你一定要称着年轻把该学的学了,该做的做了,找个好人家,嫁个好人,如此才不负这一生,也不负你的家族对你的栽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楚怜冻得直哆嗦,一点儿都没被归夕的话鼓舞,她甚至反问归夕:“学跳这种舞,就能嫁个好人家?那他看上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跳的舞?若像你说的,年纪大一些之后就跳不动了,那等到那时我岂不是就失宠了?失宠了会怎么样?会被人抛弃,会眼睁睁看着新人入府。人生若只能有短短几年辉煌,那这个辉煌要不要又有什么意思?”

她这话让归夕鼓起掌来,可掌声也只有短短三下。归夕说:“我很欣赏你这一身傲骨,从前只听说夜家的五小姐是个胆子最小的人,一句大声的话听不得,一点出格的事不敢做。可今日看来,外头的传言也不见得都是真的。”

夜楚怜没有接她这个话茬儿,只是自顾地说:“我知道家里为何请你过来,听说你会跳一种舞,叫做画舞。就是一边舞蹈一边画画,舞跳完了,地面上的画就也画完了。如果是冬天呢,就在雪地里跳,这是最简单的,因为只要不畏冷,画就可以在雪中完成。可如果是夏天,相对来说就要麻烦一些,因为要把染料绑在脚上,并且保证染料一直均匀流动。”

夜楚怜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中途停下来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又继续道:“染料是最低级的手段,真正跳画舞的人不屑去做,看画舞的人也不爱看这种没意思的玩法。所以后来就想出了一种特殊的跳法,就是把脚底划开一个口子,用血来画。”

她说到这里就冷哼了一声,“什么画舞,无外乎就是在用这种看似新奇其实是找虐的方式,去满足一些人的猎奇心理,或者说是变~态心理。就跟李家大小姐跳的那种刀尖舞是一个意思,都是为了博人注意力罢了。我不想学这种勾搭男人的东西,也无所谓家族栽培不栽培。比起学这种东西,我还是继续当夜家那个胆子最小最没出息的五小姐好了。”

夜楚怜回屋去了,直接缩回床榻里,棉被一捂,爱谁谁。

归夕独自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柳氏过来了,她这才动了动,笑着同柳氏说:“原来五小姐隐藏得这么好,这位姨娘平日里想必也没少教导吧?不学也罢,反正夜家也没给足银子,我便在府上暂时小住,待到这个月满就离开。只是在这期间,每天早上我还是会来,五小姐出不出来是她的事,我只尽我的义务。”

归夕走了,柳氏送到了院子口,赔了几句好话,直到人走得没了影子,这才松了口气。

进屋时,夜楚怜正缩在被子里打哆嗦,见柳氏来了赶紧就道:“姨娘快帮我往盆子里多放几块儿炭,太冷了,我现在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热的。”

柳氏赶紧给她加炭,直到屋子里暖和起来,这才走过来小声问道:“真不想学了?”

夜楚怜点头,“从来就没想学过,都是家里逼的。可是姨娘你也看到了,如今家里这个局势,咱们不能再听老夫人的话了,也不能再按照她划出来的道去走了。老夫人从来都只考虑她自己的利益,最多再考虑一下我父亲的利益。可父亲的利益需要的是嫡出的子女来搭建,我这种庶女充其量就是块垫脚石,而我不想做垫脚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还是想站到四小姐那一边?”柳氏依然谨慎,但话语也比从前松动了不少,“知女莫若母,我知道你隐忍这些年受了多大的委屈,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既然有了想法,去试试也未尝不可。但是你必须得知道,这条路既然走上去了,就不能再回头。”

夜楚怜点头,“绝不回头。”

柳氏叹了气,“四小姐越来越奇怪,她要做什么我怎么都看不明白,说心里话,我不想你参和到她那头去,可是如今府里这个情况,跟着你父亲和二夫人,似乎更是条错路,跟着老夫人更靠不住。所以三选一你选了四小姐,我也无话可说。昨天我帮四小姐说了话,想来也是被老夫人她们给记恨上了,往后咱们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一些。”

夜楚怜咬着发抖的牙说:“难怕什么,毕竟以前也从来没容易过。我不想认命,所以必须闯一闯。咱们两个憋屈了那么多年,是时候尝试着摆脱二房的控制了。”

柳氏咬咬牙,似也下定了决心,但她还是提醒夜楚怜:“不要让四小姐看出你目的性太过强烈,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怕是会不喜欢你这样。”

“不怕。”夜楚怜告诉柳氏,“我早就想过了,就算被四姐姐看出我有目的,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和我的生母能过得更好,能摆脱家族控制,这不是坏事,毕竟这是所有人都想做的事。何况我又不负她,任何于她有害的事我都不会做,我还会帮着她,只要她需要,让我做什么都行。人只有诚实才会得到好报,掖着藏着反而失了真心。”

天终于大亮,福禄院儿的人起得都有些晚,往常这种时候最起码在院子里洒扫的下人应该醒了,今日却睡过了头,就只有一个婆子迷迷糊糊地睡醒。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床头坐了个人,当时就吓了一跳,差点就伸出手去拿人。

好在手伸到一半时反应过来这人是君桃,立即收了势,但也有些不快地问:“君桃姑娘这是何意?为何一大早就坐在我的屋里?”

君桃脸色非常不好,眼底尽是黑眼圈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她问那婆子:“昨晚你们确定砍倒了院子里的树是吗?”

婆子听得直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砍树的动静也不小,君桃姑娘难道听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能听见,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一定要来和你们确认一下。”

婆子想了想,问她:“是老夫人叫你来问的吗?老夫人对这件事十分谨慎,我也是能理解的。放心吧,树的确砍倒了,不但砍倒了,还抬到了后院儿,我们几个又连夜把树枝都掰了,树干也砍成了小段,都堆在一处,没人能看出来是一棵刚砍下来的完整的树。”

君桃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全身都在发抖。婆子觉出不对劲,就又问:“你这是怎么了?”

君桃都快哭了,“嬷嬷去院子里看看吧!那棵树眼下正完好无损地立在院子中呢,就跟从前一样,长得好好的,树干上一丁点儿被砍伐过的痕迹都没有,甚至枝上还长出了嫩芽。”

“不可能!”婆子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君桃,“你是没睡醒在说胡话吗?怎么会有这种事?”

话是这样说,但人已经从榻上下来,穿鞋披衣,然后匆匆往外头走去。

君桃在后头紧紧跟着,一边走还一边说:“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下人们都还睡着呢!你们几个昨晚睡得也够沉的,我来叫了好几次都叫不醒。”

婆子听得直皱眉,“怎么可能叫不醒?我们几个深知自己职责,所以一向浅眠,别说叫了好几次,你就是走到我们门口,我们也立即能听到脚步声。”

话说这里她就愣住了,人也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走到门口就能听到脚步声?可是君桃都坐在自己榻沿上了,她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听着?君桃可是不会武功的,做不到无声无息。那既然不是君桃的问题,就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它人醒了吗?我是说跟我一起的那几位。”

君桃摇头,“不知,我最后就坐在你屋了。不过这会儿天都亮了还没出来,肯定就是没醒。”她想了想,又补充,“老夫人也没醒,但她老人家一向起得晚,也算正常。”

婆子重新走动起来,这一回脚步就加快了许多,很快就到了那棵大树旁。

这不看没什么,看了之后差点儿没把她给吓死。

明明砍倒的树又完好无损地长了回来,而且也的确像君桃说的那样,枝上还长了新芽。

这是活见鬼了吗?还是说昨晚砍树的事其实是做梦,她们实际上什么都没做?

不对不对!婆子有点儿乱,她问君桃:“你什么时辰发现树又长回来的?”

君桃说:“大概寅时刚过。你们离开之后老夫人就睡下了,睡不长时辰就被噩梦惊醒。老夫人说她梦到后院儿砍出来的树段重新变成大树,树枝也接了回去,枝上还长了新芽。我就劝老夫人,说那都是梦不要放在心上。可等老夫人又睡着了,我就走出去看,结果后院儿的木头没了,前院儿那棵树又长了回去。我当时就吓傻了,想叫你们,却一个都叫不醒。嬷嬷,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闹鬼了?昨晚的树确实是砍了的,我都到院儿里去看了,你们还把剩下的树根用一张石桌压着,可为什么树又长了回去?”

婆子也傻了,君桃的话就证明昨晚上她们砍树确有其事。既然确实砍过树,那树是怎么长回来的?难不成还真的能是闹鬼?

这一早上,整个福禄院儿都陷入了恐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今日的晨昏定省还是照常,因为树的事,老夫人精神状态一直比较紧绷,看谁都是一副审视的目光,看谁都像贼。

但这事儿她知道,别人却不知道。砍树是夜里悄悄进行的,别说外人了,就连福禄院儿里侍候的下人都不知道。所以她这个样子就让人觉得很奇怪,谁也想不明白老夫人是怎么了。

舅奶奶汤氏也来了,但她可不是来给老夫人请安,她是来跟老夫人并排坐在一起,享受小辈们连她也一起问候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就让下方来请安的夜家人觉得很可笑,不管大房还是二房,此刻心里头都是一样的想法:这舅奶奶在秀山县老家是多不招人待见,平日里都没有晚辈向她请安吗?不然为何会享受成这样,就好像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似的。真是太掉价了!

但汤氏却不自知,依然觉得这种感觉甚好,还在小辈们请了安之后跟上一句:“嗯,好,都起吧,你们都是好孩子。”

萧氏不客气地送了个白眼给她,沉着脸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穆氏也没多搭理,也带着夜清眉和夜温言坐了回来。然后就听汤氏问:“怎么不见飞玉?昨儿飞舟好歹也算见着了,飞玉呢?大清早的都不说过来给他祖母问安?”

夜清眉才坐下就立即又起了身,十分敷衍地屈了一下膝,就是蹲一下就立即起来的那种。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回了汤氏的话:“后宅晨昏定省是给女眷们立的规矩,可没有成了年的少爷们也要每天都过来的道理。谁家的男儿志也不在后宅,哥哥们都有课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我们家从多少辈往上就坚持着的规矩,舅奶奶怎么才来两日,就想把祖宗规矩都给破了?难不成您还惦记着在我们夜家当家做主,把一品将军府改成蒋宅呢?”

夜清眉话说到这儿,夜楚怜立即就接了一句:“要是那样的话,昨儿的那些首饰可就白搭了。”说完还笑了下,然后赶紧起来道歉,“对不起舅奶奶,我实在是没忍住笑。”

汤氏抚抚心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夫人,“姐姐,这就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家这可不是一个孩子反,而是所有孩子都反了啊!”说完又分别看了萧氏和穆氏一眼,补充道,“两个儿媳也反了,这是整个家都反了天。姐姐,这家你还怎么住啊?”

萧氏冷着一张脸怼了回去:“舅母是想把母亲接回蒋家去吗?说起来,女人在婆家受了欺负,好像是要娘家人出头,轻则理论一场,重则就把女人带回娘家去,再等着她的丈夫登

门道歉,再给接回来。可惜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要是回去了可就没有人接了。还是说……”她顿了顿,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们蒋家希望父亲亲自去找找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汤氏一哆嗦,死人亲自去找,那得是个啥场面?

再看老夫人,却见老夫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似乎没听到她说话,也没听到小辈们怼她的话,就一个人坐在那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于是又唤了两声:“姐姐,姐姐?”

老夫人仿佛从梦中惊醒,还打了个激灵,“怎么了?”

汤氏也是气够呛,“合着姐姐你是一句没听着啊?我说你们家的孩子都反了!”

“哦。”老夫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管念叨着,“反了?反了就反了吧!”

汤氏不明所以,但君桃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别说老夫人了,就连她这会儿都是强忍着才能好好站在老夫人身侧的。

昨晚上发生的事实在太吓人了,都不能想,一想心都哆嗦。可是不想吧又做不到,所以老夫人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那棵树,哪里还顾得上听下面这些人说话。

于是她跟汤氏说:“我家老夫人昨晚上没睡好,舅奶奶别介意。”

汤氏“哦”了一声,“没睡好,没睡好一会儿就接着睡,人总得把觉睡饱了才能有精神。”

老夫人是没什么精神,但刚才被汤氏叫了一会儿,倒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只管发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这会儿稍微有了点儿精力,于是就开始重新打量下面坐着的这些个人。

这一次打量比人们刚进来时还要仔细,从萧氏到穆氏,又从夜清眉到夜温言再到夜楚怜,最后把柳氏和熙春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瞅谁都觉得是有嫌疑的。

于是她开了口,问道:“昨儿夜里,你们都干了什么?”

君桃心一颤,想说老夫人怎么如此直接的就问了呢?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没办法再收回来,于是她也一起跟着看下方众人的反应。

首先是萧氏先说话了:“母亲这是何意?夜里自然是睡觉了,难不成如今夜里做什么,也要同母亲讲个一清二楚?嗯,那也行,反正我一个独守空房的当家主母是无所谓的,无外乎就是凉榻凉被一人孤独。就是熙春妹妹那头的场面可能不太好说,母亲确定要听?”

萧氏自打昨儿跟老夫人还有汤氏翻了脸,心里那个别扭劲儿就一直也没转过来。虽然她是绝对不可能跟夜温言站到一起的,但是她现在也不想再依靠着老夫人在这府里生活。

一个整日想着她这个儿媳没用,还想再给儿子娶平妻的婆婆,她为什么还要敬着?

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心里当然清楚萧氏为什么是这个态度,要是搁在往常,她肯定要同萧氏理论个痛快,非得逼着萧氏道歉,甚至找上萧家不可。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你生的两个孩子都不行,还不能再生,为什么我夜家二房不能再有嫡出子女?

可今日老夫人就没这个心思了,萧氏的事都是小事,关起门来吵吵闹闹无所谓。她现在就想知道那棵树是怎么活的。

熙春和柳氏她觉得不用问,两个小妾而已,一个忙着侍候老爷,一个只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默默度日,没什么好问的。倒是夜楚怜需要问一问,然后就是大房那边,要严审。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夜楚怜,夜楚怜立即道:“祖母明鉴,孙女一夜都在屋里睡觉,天还没亮就被归夕老师叫起来练舞,仅此而已,没别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又看穆氏,穆氏就说:“睡觉,睡不着,就起来到屋里的小佛堂给大老爷上了柱香,在佛堂坐了半宿,念叨念叨。母亲想知道我念叨了什么吗?无外乎就是你死得太早,以你的年纪不应该是这样的,这里面有没有其它原因呢?就是这样的话。”

老夫人捂了捂心口,有点儿堵得慌。

夜清眉也说自己在屋里睡觉,说完还追问:“祖母为何突然关怀起我们夜里做了什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没搭理她。

最后,目光终于落在今儿打从进了屋,就一直规规矩矩没怎么说话的夜温言那处。

夜温言一下就笑了,“祖母看我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我把昨晚上都干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和你说出来?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就算你是我祖母,也没听说有祖母还管孙女睡觉是怎么睡的,喜欢左侧还是右侧,盖一床被子还是两床被子,对不对?再说,我昨晚上跟计嬷嬷聊天来着,聊的是计氏的主子,祖母您确定想听?”

老夫人一哆嗦,想都没想就摇头。

她可不想听关于那位主子的任何事情,就怕哪一句听错了再被灭口。

汤氏却还没想明白计嬷嬷的来头,像个傻子似的问了句:“什么主子?”

老夫人话都不想接,直接就把她给略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屋里的人都问了个遍,好像除了夜温言,别人也没什么毛病。但偏偏就一个她最怀疑的夜温言她还不敢往深里问,这真是让人觉得糟心。

晨昏定省也进行不下去了,老夫人看着众人来气,众人看着老夫人也来气,最后一拍两散,连带着汤氏也给撵回了客居院儿去。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君桃关了门,这才返回来跟老夫人问:“您觉得是什么人做的?”

老夫人咬咬牙反问了句:“你觉得这种事是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君桃打了个激灵,“总不成真的闹鬼了?”

老夫人没说话,她在反反复复地回忆夜温言刚才的表现,包括说的每一个字,也包括每一个细节动作和表情,全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过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想起来夜温言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那个微微挑起的唇角,还有眼里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

也不怎么想的,老夫人突然对君桃说:“去把院子里的丫头叫进来一个。”

君桃不明所以,但还是开了门叫进来一个小丫鬟。就听老夫人问道:“刚刚四小姐走到院儿里时,有没有听到她说过什么?”

小丫鬟想了想,点头,“好像是听到了一句,当时主子们一起往外走,四小姐瞅见了咱们院儿里的一棵树,就指着那树跟大小姐说,姐姐你看,祖母这院儿的风水还真是好,这天儿还冷着呢,她院子里的树居然都发新芽了。”

老夫人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夫人跟院子里那棵树杠上了。

一连五天,天天晚上砍树,天天早上看树。周而复始,树的重生,一天也没让她失望过。

老夫人和君桃,以及那几个砍树的婆子都快要崩溃了,她们甚至分派出人手,守住了府里每一处住人的院落,就盯着半夜有没有人出入。

可是盯来盯去,却发现夜里的将军府静悄悄,除了熙春屋里会有些叫人脸红心跳的动静之外,其它院落就跟死过去了似的,什么声儿都没有。就连夜连绵都躺在屋里睡得死沉死沉的,暂时忘记了自己胳膊很有可能再也治不好的事情。

萧氏早就把夜连绵给送回了西院儿,那也意味着她再也不想在夜连绵身上努力,那天夜连绵求了她很久,又哭又闹的,都没能把萧氏打动。

夜连绵也明白,自己这是被彻底放弃了,从小带大她的祖母不管她,她想偷偷巴结的二婶也不要她,生母虽然来看过她,可也没说几句体己的话,甚至还埋怨她不懂事瞎胡闹。

她一时间心灰意冷,整个人都沉默下来,倒也给夜家大房换了几天清静日子。

这几天里,同样需要就医的人还有夜飞舟。

萧氏那几簪子在他后背扎了好些个洞,血肉模糊的,人还是被送回了玉京园。

夜飞玉挺郁闷的,跟二房关系闹成那样,到头来还得管二房的儿子,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憋气。但好在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也知道夜飞舟跟二房的关系僵成什么样,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管尽心尽力地照顾,发挥好当哥哥的责任。

夜温言则是说到做到,根本就没给夜飞舟治,甚至看都没来看过他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但她自己不给治,她还告诉三殿下不许管。

三殿下对于夜飞舟的事一向是很有主见,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他管夜飞舟,却偏偏他肯听夜温言的。这倒也不是他怕师离渊,主要是他觉得夜温言说得有理,只有让夜飞舟对夜家二房彻底死心,今后才能有好日子过,才不至于一对上那对父母就逆来顺受。

帮助夜飞舟摆脱夜家二房,几乎成了夜温言和三殿下权青允的共同目标。

但夜温言不管,也总得有人管,只靠一个夜飞玉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夜楚怜把这个责任给担了起来,她说了,她跟二哥毕竟是一个爹的,这种时候不冲上前,总让大伯母一家管着这些事儿,实在说不过去。

夜楚怜管了,柳氏就不能光看着,便也跟着一块儿照顾。

萧氏冷眼观着这些个事,心里头实在不是滋味。那是她生的儿子,她给了这个儿子生命,可是她现在想把这个儿子给毁灭了却不行,有那么多人在中间拦着,这凭什么?大房一家究竟是有何图谋不成?总不能以为先笼络住她儿子,然后等待有朝一日用那个儿子来威胁她?

做什么美梦呢!她恨不得那儿子立刻就死,也省得她走到哪都要听些个疯言疯语,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这样的儿子怎么可能威胁到她。

夜景盛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甚至跟熙春说:“大房一家都是傻子,我们做了什么她们不知,反过头来还替老子养儿子。”

熙春娇滴滴的扑到他怀里,一脸的柔情似水:“老爷放心,只要老爷好好待奴婢,奴婢就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而且奴婢只想好好地当个美妾陪伴老爷,正室夫人什么的,奴婢不争,老爷不管是将就着现在的二夫人,还是将来再抬了别人进门,奴婢都会好好敬着,只要她能对老爷好,奴婢就也会对她好。”

夜景盛觉得熙春真懂事,这个态度竟跟常雪乔不谋而合。再反观萧氏,那样的妻子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不想再忍。他如今一心只想把最心爱的女人和最疼爱的女儿接回家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有娇妻美妾相伴,人生该有多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至于上不上朝堂,做不做将军,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执着。父亲的军威至少能保夜家三代,他不如就做个富家翁,何苦去参与那些纷乱的国事?

第六天,老夫人停了晨昏定省,包括舅奶奶汤氏都不得到福禄院儿来。

对外只说自己这阵子喜欢安静,任何人不要来打搅她。实际上是她实在起不来了,因为这几天几乎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就等着看那棵树什么时候长回来。

可惜看了这么多天也没看明白,树是眼瞅着砍倒的,也是眼瞅着劈成了一段一段,甚至也不扔到后院儿了,直接就在前院儿堆着。然后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儿盯着瞅,瞅着瞅着就犯困,忽悠一下就睡着。再醒来时,一段一段的木头没了,树又长了回去。

婆子们直呼见鬼,天天都觉得院子里有鬼。君桃也吓得够呛,甚至还跟老夫人说要不咱们换个院子住吧!这实在太吓人了。

可是老夫人不干,她太想知道真相了,她还想知道每天晚上盯着木头时,突然睡过去的那一下,到底睡了多久。

于是在第十天夜里,她就燃了一柱香。

人是在香燃到一半时睡过去的,醒来时香剩了个底儿,还能再烧一会儿。

老夫人心里更惊了,这也就是说,她并没有睡多久,真的就是一下下,连半柱香工夫都不到。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木头又变成了树,树又重新接到砍下来的根上,长树枝,发新芽,最可气的是,有一根树枝上居然还长出了叶子。

这不是闹呢吗?

一品将军府的福禄院儿闹鬼,彼时,新肃王府里,六殿下也在怀疑有鬼。但他知道,这个鬼不是闹鬼,而是有人搞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被夜飞舟偷走的那三封信让他吃了个哑巴亏,虽然不是从他手里偷走的,但毕竟是他先惦记上的东西,即使还没到手,也已经被他自动列为自己厨房里的肉。结果夜飞舟一个人走了一趟,潇洒地将东西带走,这实在是把他给气坏了。

再加上夜里派人去偷,派到仁王府的倒还好,都回去了,可是派到一品将军府去的那些人却只回来一个,还是个疯的。这个结果差点儿把他给气疯了!

他为此已经毒打了夜红妆很多天,甚至打掉了夜红妆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他坚定地认为,这个消息一定是被夜红妆给透露出去的。

起初夜红妆还辩一辩,后来也懒得说话了,因为根本也说不明白。

这位六殿下就像是个两面人,白天是一个人,晚上又是一个人。从书生到恶魔,转换得如此自如,以至于有时她都在怀疑这人是不是个鬼。

今晚的夜红妆又挨了打,小产之后没养好的身子又开始出血,一阵一阵抽着疼。

她的丫鬟死了,身边没有亲近的人肯管她,肃王府里的下人都对她不冷不热的。特别是到了晚上,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六殿下晚上会打她的秘密,所以即使六殿下已经走了,也没有人敢进来看看,更没有人肯扶她一把。

她一直想把自己小产的消息送出去,告诉自己的母亲,可惜身边没有得力之人,这消息就像死在了肃王府一样,被瞒了个严严实实。

夜红妆也无所谓了,天天这么打,早就把她给打麻木了。虽然她依然咬死了没说是自己泄的密,但感觉说跟没说也没有什么两样,那个恶魔认定的事,既然不承认,也会被扣实在她的头上,然后随其心意展开报复。

她只是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从年前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她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今晚肚子特别的疼,疼得她直冒汗,虽然孩子已经不在了,但小产之后根本谈不上坐月子,白天还能躺一躺,到了晚上就要挨打。再这样下去她的身子就要彻底亏掉了,有可能今后再也不能有孩子,这让她有点儿慌。

她侧躺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着肚子,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那时她为了挤掉夜温言嫁进肃王府,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女子的贞洁廉耻都不要了。就因为母亲告诉她六殿下是最有希望的继位人选,又是嫡出又是幼子,皇位不可能落到别人手里。至于比他还小的七殿下,那是个哑巴,根本不用考虑。

她只要成为肃王正妃,顺理成章就是未来的皇后。为了当皇后,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信了这话,施尽浑身解数去勾搭六殿下,也算成功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不但皇后没做成,连那个她一心勾搭的人都被换掉了。

没错,就是换掉了,这是夜红妆一直坚信之事。

她没那个闲心去猜为什么换了一个六殿下,她如今只想知道,真正的六殿下哪去了?

她肚子里曾经那个孩子的父亲到底去哪了?

她对那个人虽然多半是利用,但相比于现在这个来说,她跟那个人在一起时,过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那个人在许多事情上也肯定她的。

她得把那个人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二月十五这天,夜温言暂失灵力,跟树较劲儿的事就交给了师离渊。

帝尊大人不负所托,在福禄院儿站了半个时辰,成功地把老夫人给惊出病来了。

其实照常理来说,老夫人最后肯定是会病一场,然后再精神崩溃。毕竟夜温言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等她精神自行崩溃之后,能套出有价值的话来。

可这些日子以来老夫人似乎越挫越勇,根本不可能病得这么快。

但再多的不可能,到了帝尊大人面前也得变成可能。毕竟帝尊大人没有那个耐心,还等婆子们砍树,再掰掉树枝,再剁成木头,然后堆在院子里。

他觉得这一系列操作做下来,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他还得回去守着他们家阿言,哪有工夫跟一群老太太过家家?

于是帝尊大人亲自动手,直接把那棵树连根给拔了,砰地一声拍在老夫人房门口,枝干分离剁成树段。一整套操作下来干脆利落,也就几个呼吸间的工夫。

老夫人听到动静之后就往外跑,跑出来一看就傻了眼。这树还没砍呢怎么自己就倒了?婆子们还没下手呢,怎么自己就成树段了?

她吓得晕了过去,君桃也晕了过去,那些婆子也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树好好的还长在原处,就是房门口还有泥,是树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带出来的。

这下老夫人受不了了,她开始怀疑这院儿里真有鬼,甚至还想到是死去的夜老将军还了魂来向她索命。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叫门,老夫人终于被吓病了。不但她病了,君桃也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毕竟亏心事是两个人一起做的,鬼索命也不会只索老夫人一个。

师离渊给夜温言讲起这些事时,眼睛里是带着些嫌弃的目光的。他问夜温言:“你也不像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呀,怎的在面对夜家人的这些事情上手段如此温柔?照本尊说,直接搜魂就好,搜完之后一巴掌拍死。这种人死不足惜,没什么情份可顾念。”

夜温言侧躺在榻上,两只手还拽着他宽大的袖子,迷迷糊糊地说:“不行,我得让她们在认罪时是清醒状态,这样才能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的人就算要杀也不能偷偷摸摸的杀,那样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他们的罪行必须公之于众,如此我才算完成夜四小姐的嘱托,我这具身体也才能恢复正常人类的体温。”

师离渊也不再说她,只伸出手去往她头上摸摸。

明明人是迷糊的状态,可额头冰凉,脸颊也冰凉,就跟死人似的。

他实在心疼,“那便慢慢查吧,夜家两位将军都死得不明不白,查出来对天下人也算是个交待。只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她们能弄死一个两个就不差再弄死第三个,一品将军府龙潭虎穴,所有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本尊也知你总是将计姑留在大夫人身边,是怕你不在时她们直接端了大房,所以我又将计夺和计蓉给你送了过来。你总得答应我,不管去哪,那两个人都贴身带着,不要总是带着个不会武功的丫鬟,真遇着事情,她护不住你。”

夜温言听了就笑,“除了每月十五,我平时也没有需要别人来护的时候。”

“不要大意。”他提醒她,“人心隔肚皮,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相信的。”

“你究竟是要说谁?”她听出他话里有话,“似乎在说我身边的人,是哪一个有问题?”

师离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叹气,“不是现在就有问题,而是将来。当有一天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如果你不投注太多的感情,到时就也不会因为家人的远离而太过伤心。阿言,其实我一直不赞成你跟你的家人挑明了身份,因为一旦挑明,对于她们来说,你就已经是外人了。甚至她们还会去想,如果不是你的到来,原本的夜四小姐有可能就不会死。”

她把眼睛睁开,看着他,“会这样吗?”继而苦笑,“这些事情我也想过,但是没关系,说了是一种态度,在她们把我当外人的同时,她们对于我来说,也已经是外人了。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我会走得很潇洒,绝不拖泥带水。”

她沉沉睡了过去,师离渊就在她身边守着,任她抓着袖子,一直抓到天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亮了人也没走,只是换了个姿势,靠背在垫子上,让小姑娘软乎乎的脸蛋贴着自己的侧身,一只手一下一下在她发上抚着,然后以灵力传音,叫了计嬷嬷进来。

计嬷嬷冷不丁收到传音还吓了一跳,匆匆进来才发现,帝尊大人还真在四小姐的榻上。

计嬷嬷抿着嘴一脸的慈笑,还告诉师离渊:“福禄院儿传来消息,说老夫人病了,晨昏定省继续免着。帝尊大人可以多陪陪四小姐,外头有老奴守着,万无一失。”

师离渊点头,提醒她:“若无必要,任何人别让进来。”

计嬷嬷领了命退下,并成功地将包括坠儿和香冬在内的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理由就是:“小姐在密室里有事要做,不让任何人打扰。”

坠儿和香冬自然都知道这小院儿还有两层地下的,于是也不怀疑,甚至还跟计嬷嬷一起对屋子严防死守,一直守到深夜子时,夜温言终于打开了房门。

计嬷嬷笑得依然慈爱,坠儿冲着她不停挤眼,就只有香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以为自家小姐真的是忙了一整天,赶紧问她饿不饿,饭菜在灶上热着,马上就可以端过来。

夜温言也没客气,好好地吃了饭,再打发了下人都回去睡觉,自己就又往福禄院儿溜达。

老夫人和君桃都吓病了,婆子们也放弃了砍树,夜温言到时,正听到两个守夜的婆子在说话。其中一个瘦一些的说:“与其搬院子,不如请高僧来做场法事,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闹鬼这种事,换个院子住就能不闹了吗?那鬼本来也是将军府的人,且还是主人,这府里哪处地方是他去不得的?所以我琢磨着,明儿还是得劝劝老夫人,做法事才是正经的。”

另一个胖一点的婆子说:“做法事可得花不少钱子吧?老夫人手头可不宽裕,公中据说也挺紧张,二夫人更不可能拿银子出来。这法事怎么做啊?”

瘦婆子就叹气,“从前的一品将军府何等风光,怎么老将军和大将军人一走,就成了这个样子?这败落的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哼,说起来,还不是让那四小姐给害的,要是没有她,将军府就还是从前的将军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不见得吧!”瘦婆子又叹气,“就算没有四小姐,公中该没银子也还是没银子。夜家的银子都快让蒋家给掏空了,指不定哪一天老夫人就要说,再没有银子养咱们几个。”

“那咱们就走。”胖婆子一点儿都不留恋,“咱们又不是死士,甚至连暗卫都算不上,只不过拿人拿财与人消灾罢了,充其量就是个打手。如果夜老夫人付不起银子,那雇佣关系就相当于结束了。到时候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的。”

“你真觉得能走出一品将军府?”瘦婆子不太乐观,“我们在老夫人手底下三十多年了,知道太多事情,也做过太多事情,她怎么可能轻易就放我们走。”

“我们知道什么?”胖婆子都听笑了,“我们知道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事,比如老夫人当初怎么跟二夫人联手,想要用三小姐顶了四小姐的。又比如说老夫人这三十来年处置过老将军三个小妾,其中一个还怀了身孕。这些事情听着不太好,但如今想想,你觉得真的重要吗?其实不重要的,就算说出去也没什么。”

瘦婆子想了想,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真正的秘密我们谁都没有接触到。就比如说为何要砍树,在我们看来极其荒诞的行为,老夫人却坚持了这么多天。这里头一定有事,且还是绝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我听你的,如果哪天老夫人再拿不出银子,我们就走。”

夜温言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这些婆子多少也能知道点儿什么,却没想到老夫人竟瞒得这样好。如此看来,知道真相的人除了老夫人自己,应该就是君桃了。

夜温言回去了,好好地睡了一觉,次日清晨就召集了夜清眉和夜楚怜,打着探望老夫人的旗号一起去了福禄院。

因为老夫人晕倒得急,也没留什么话,再加上君桃也病着,所以院儿里也没有人敢拦她们。何况夜温言说了:“我们是小辈,祖母病了自然是要来探望的,且不只探望,从今日起我们要轮番留下来侍疾,一直侍到祖母病好。”

按照年龄大小,第一天留下来的是夜清眉。

一向最柔顺懂事的夜家大小姐如今已经改了性子,不但不柔顺了,她还让自己的丫鬟瑞珠把福禄院儿下人煎回来的药拿到院子里倒掉,就倒在那棵被砍来砍去的大树底下。

福禄院儿的下人一脸懵,大小姐该不是疯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有下人想拦,也有下人想问问夜清眉为何要这样做,但最终也就是想一想,没人真的敢。因为四小姐夜温言就坐在院子里喝茶,看到哪个下人有想拦的意思就会说上一句:“谁拦着谁就是不想老夫人快快好起来,就是心术不正,是要被赶出将军府的。”

下人们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有个胆子大的多问了句:“可是老夫人不吃药,病不是好得更慢了吗?”

夜温言连连摇头,“非也非也,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何药倒掉了才是正确的,但这招儿是我跟祖母学的呀!当初我祖父病重时,祖母就是这么干的。你们说说,要不是因为这样子病好得更快,祖母为啥要这样做呀?那岂不成了谋杀?”

下人们一激灵,纷纷回忆起老将军病重的那段日子。可他们并没有看到老夫人倒了老将军的药,只知道老将军病得越来越重,且重得非常奇怪,就连太医都说,如果按时服药,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这种情况就像是人从来没有吃过药一样,任由病情恶化。

当时老夫人就急了,直指太医医术不佳,因为怎么可能不给老将军吃药,人一直都是她亲自侍候的每口药都是亲手喂进去的,从不假他人之手。

太医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就走了。毕竟当时老将军已经病得说不出话,只能在榻上躺着倒腾气儿,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只是有人记得,送那太医出府时,好像听太医念叨过什么真的就像没吃过药一样,还有一回那太医念叨说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有药味儿。

当时没人在意,因为老将军天天都要煎几副药,院子里有药味儿很正常。

可如今再想想,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因为太医强调的是树底下有药味儿,而不是院儿里。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点儿明白四小姐是什么意思了。这一明白就更觉得恐惧,觉得家里可能是要有大事发生。但是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就只能看着夜温言在院儿里坐镇,然后侍疾的人从夜清眉换到夜楚怜,每一个都把老夫人的药给倒了。

其实这时候老夫人早就醒了,也试图反抗过,喝斥过这种倒药的行为。因为每次要倒药之前,她的孙女们都会叫下人先把药往屋子里端,然后当着她的面儿说:“药不用喝,倒掉才更好治病。就倒在福禄院儿的一棵大树底下,那可是神树,只要把它给养明白了,祖母的病自然也就好了。”特别是夜楚怜还自由发挥了一句——“祖父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您的。”

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想问点什么却又不敢问。这两个孙女明显是已经知道些端倪,言多必失,万一她问了,哪句话没问好再被抓住把柄,那可真是要命的事。

夜清眉和夜楚怜负责白天,夜里侍疾的人是夜温言。

老夫人一看到夜温言头皮都发麻,她真想快点睡过去,赶紧一觉到天亮,宁愿对着夜清眉和夜楚怜,也不想对着这个四孙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偏偏她这四孙女就不让她睡,还坐到她身边儿给她讲起了鬼故事。

没错,就是鬼故事,特别是对她来说,实实在在就是鬼故事。

夜温言讲的是:“孙女这几日就一直在做梦,梦到祖父坐在福禄院儿的一棵大树底下,不停地对着树根子感叹,说什么树都比他日子过得好,树有药吃,他却没有。我就问他呀,我说没病吃什么药呀?祖父就说,我怎么没病呢,我病得可重了,全身都难受。好在太医来给开了方子,说我只要按时服药病就能好起来,我就想服药赶紧好,可是药我吃不着啊!药都给倒到树底下了。言儿,你说这树是不是也生病了?跟我一个病?”

老夫人有点儿发冷,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夜温言瞅了她一眼,笑着伸出手,把被子又给拉开了一半。“被子捂厚了对身体不好,祖母要想病快点儿好,可得什么都注意着。对了,我瞅着外头那棵大树好像也冷着呢,要不这被祖母别盖了,给树盖吧!”她说完还真就照着这话去做了,一把将老夫人身上盖的被给掀了,拿着就往外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夫人急了,“你想冻死我吗?”

夜温言回过头来,笑颜如花,“祖母不会真的想知道我要干什么的,对吧?”

老夫人一哆嗦,不吱声了。

她的确不是真的想知道,因为这事儿要是不摊开了说,她还可以装傻充愣,继续当成一笔糊涂账。可要是问得多了,逼得夜温言把话摊开了说,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

夜温言出了屋,把手里的被子交给守在外头的坠儿,大声吩咐:“去把被子送到那大树底下,好好铺盖着,别把树冻着了。那树可是老夫人的宝,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的。”

坠儿想都不想就去执行了,很快就把大树给围了一圈儿。

福禄院儿的下人基本都没睡,人人都好奇四小姐到底要干什么,也人人都想看看四小姐还能使出什么花样。这不,果然看到给树盖被了,有人就小声说:“明儿该不会给树喂饭吧?”

这话被夜温言听了去,立即点头:“还真是提醒我了,明儿就这么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次日晨起,老夫人冻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有丫鬟端了粥进屋,老夫人刚想说送过来她赶紧喝一碗暖合暖合,结果就听夜温言说:“这粥祖母可不能喝,树都没喝呢,您怎么能跟树抢呢?你想啊,在将军府里谁最重要?当然是树了!从前祖父都没争得过它,难不成您觉得您在家里的地位比祖父还要高?那是不可能的。”

她说着看向那个端粥进来的丫鬟,开口吩咐:“拿出去给坠儿,让她喂树。”

丫鬟觉得这间屋子愈发诡异了,一刻都不想多待,端了粥转身就走。

老夫人在后头气得直骂,可骂也没把人骂回来,只听到外头传来坠儿的声音:“老夫人请放心,奴婢一定把那棵大树给侍候好了,也不枉您疼它一场!”

到了晨昏定省的时辰,虽然礼数是免了,但毕竟老夫人病着,府中女眷要来探望的。

先来的是萧氏,一进来就看到坠儿正一勺一勺舀着粥,又一勺一勺倒在大树底下。

萧氏转身就走。

这场面让她害怕了,因为差不多的场面她见过,是君桃做的,倒的是老将军的药。

那次她也是选择转身就走,过后还把这件事情烂到了肚子里,连夜景盛都没说。

她以为这件事老夫人也算是瞒天过海成功了,却没想到今日竟会见到这番景象。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的?是因为那碗粥没人吃了随便倒的,还是什么人吩咐的?

萧氏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是被人吩咐的,那是夜温言的丫鬟,听的当然是夜温言的话。

可这事儿是怎么被夜温言知晓的呢?难不成也像自己一样无意中撞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可能,就凭夜温言的性子,若真是之前就无意撞见,早就该闹起来了,绝不能忍到现在。可若不是这样,又是谁把这事儿告诉了她?

萧氏一整天都心慌,而跟她一样心慌的人,还是住在客居院儿的舅奶奶汤氏。

汤氏也是白天前去探望老夫人,到是没瞧见坠儿给树喂饭,但她看见坠儿往树底下倒药了。汤氏当时就冲过去问坠儿:“你在干什么?这是给你们老夫人煎的治病的药,你居然敢倒在树底下,你这丫鬟疯了不成?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她说着就抬了手,照着坠儿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要是搁以前,这一下打坠儿肯定就受了,但现在不一样,她跟了夜温言之后不但胆子变大,武力值也见涨,汤氏这一巴掌还没等糊下去呢,小丫鬟就已经躲了下,手里端着的汤都没洒,同时还开口提醒对方:“把病人的药倒在这棵大树底下,这可是咱们一品将军府的规矩,舅奶奶这是又想做咱们夜家的主了?那要不奴婢再去买一块匾吧?就是上次您付的那些个首饰有些可惜了,早知道匾不砸好了。舅奶奶这次打算拿什么抵银子?”

汤氏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倒不是为了匾额和首饰,而是因为坠儿说的那句话。

把病人的药倒掉是一品将军府的规矩?上次好像夜温言也说过同样的话,问她是不是蒋家的规矩。当时她没听明白,如今想一想,倒是有那么点儿通透了。

夜家跟蒋家最有关系的人就是她那个大姑姐,夜老夫人,所以夜温言当时问的那句话,冲着的就是夜老夫人。意思就是夜老夫人把病人的药给倒掉了,倒在了大树底下。

那么现在夜温言的丫鬟把夜老夫人的药也倒了,那就是一报还一报。

什么人能让夜温言豁出去一个不孝的名声,也要这么干?又是什么人生病了能轮到夜老夫人亲自照顾?

别人肯定不行,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那位重病去世的姐夫,夜老将军!

汤氏害怕了,她觉得这座一品将军府有问题,有大问题。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她得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汤氏其实是一个很热衷于八卦的人,她甚至可以为了听八卦忍受很多白眼。

但这次不一样,虽然她也很想知道夜家的八卦,但直觉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夜家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很容易把自己也给栽里去。

如果她没料错,她那个大姑姐应该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且这件大事自以为做得很漂亮,神不知鬼不觉。但实际上,夜四小姐却已经听到了风声,并且开始展开报复了。

她很慌,如果这件事跟老将军的死有关,那可就真要了命了,弄不好蒋家也得受牵连。

她必须得尽快离开京城,回到秀山县把这件事情告诉蒋硕,然后一家人想想对策。

第二天,汤氏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了包袱,带上了自己的衣裳,都没顾得上再跟夜景盛要那些首饰的补偿,逃命似的就走了。

她走时,夜府的门房才刚把府门打开,就看到一个什么东西蹭地一下就从府里钻了出去,把他们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闹了耗子。再仔细一瞅,哟,那不是秀山县来的舅奶奶么。

门房的人也是热心肠,赶紧跑上前去,热热情情地把人给拦了下来。

汤氏都要哭了,“你们拦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拿夜家的,我这包袱里头都是我自己从秀山县带来的东西,不信你们可以翻翻看,全是衣裳。”

门房的人也挺无奈的,“您这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亲戚,咱们怎么能干这种事。就是问问舅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啊?不管去哪,府里都得派马车送您,可不能让您一个人这么走啊!”

几个下人连拉带拽地把汤氏给拽了回来,汤氏欲哭无泪,他们甚至还把汤氏送到了福禄院儿去,说什么:“您是老夫人娘家人,老夫人病着,正是需要娘家人照顾的时候,舅奶奶还是在这院儿多陪陪老夫人吧!至于回乡的事,那也得等老夫人好了再说。”

今日在福禄院儿侍疾的人是夜楚怜,见夜温言并没在,汤氏就动了逃跑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次没从正门跑,而是选了一品将军府最北边的小门,借着跟送菜来的菜贩子说话,一边说就一边离开了。夜府下人这次倒是没拦,但却扣下了她的包袱,理由是:“舅奶奶出门溜弯还背这么大一包,多重啊,小的帮您拿回客居院儿去。”

汤氏一咬牙,算了,包不要了,人能走就行。

就这么的,她一路跟着菜贩子说话,说到菜贩子到家了,她这才四下瞅瞅,见没有人跟着,立即奔着城门的方向去了。

可毕竟是两条腿走路,就算是用跑的,想跑到城门也得用些时辰。偏偏临安内城还不让跑,要么坐马车,要么慢慢走路。如此一来,汤氏出城就更慢了。

好不容易光明就在眼前,汤氏都看到内城的城门了,这时,就见有辆马车朝着她这个方向驶了来,还在她身边停下,正好挡住了她继续向前的道。

汤氏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要坏事。

果然,马车的车窗帘子一掀,里头探出来的是坠儿的笑脸。

“舅奶奶这是要上哪去?奴婢瞧着这方向是要出城啊?出城怎么不坐马车呢?这里是临安内城,或许走几步还不觉得怎样。可要想出外城,那走起来可就得几个时辰了。舅奶奶该不会是想一直这么走下去吧?走回秀山县吗?呵呵,应该是不能的,毕竟这里离秀山县可远着呢,要是走回去还不得走一个月啊?舅奶奶身上有银子吗?路上吃什么喝什么?住哪?”

汤氏有点儿懵,她忽略了这件事情,只一心想着快点儿跑,别跟夜家的事参和到一起。却忘了自己包袱被扣下,身上根本就没有银子,甚至连一样能当掉的首饰都没有。就这样怎么回秀山?半路还不得让狼给吃了啊!

她阵阵后怕,再看看坠儿,又觉得坠儿也挺可怕的。给树喂药吃,这事儿越想越诡异。

“舅奶奶上车吧,别等奴婢下去请您。”坠儿的话又扔了过来,一点儿都不客气。

汤氏无奈,只得上车,一进了车厢就看到夜温言正坐在里头喝茶,见她来了只抬抬眼皮,然后就听坠儿又吩咐车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车夫打马,汤氏掀帘子看了一眼,车夫是个年轻小伙子,生得还有几分俊俏,虽然皮肤也稍微有点儿黑,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不可能是专职干车夫的。

她的八卦心思又涌了起来,于是小声问夜温言:“四姑娘,外头那个,是你相好的?”

坠儿手动了动,摸着了特地放在身边的一块灰砖,“舅奶奶您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就把嘴给闭上,奴婢脾气不太好,虽然手头没带针不能缝了别人的嘴,但一砖头拍过去把牙拍掉还是行的。舅奶奶的牙要是够硬就试试,要是不够硬,就给我家小姐道歉。”

夜温言听笑了,“怎么说话呢?舅奶奶是长辈,不可以这样子跟长辈说话。”

汤氏刚想点头赞同这个话,就听夜温言又道:“舅奶奶刚上车就相中了计夺,还特地掀了车帘子往外多看了一会儿,想必是计夺的长相很入舅奶奶的眼。那不如就让计夺随舅奶奶一起回秀山县吧!等到了之后就跟舅爷爷说一声,看能不能留在舅奶奶身边。虽说这件事情好说不好听,但如果舅奶奶坚持,回去跟舅爷爷闹几场,他应该也是会同意的吧?”

坠儿又把话接了过来:“实在不同意就和离呗,或者让舅爷爷休妻。哎呀,为了年轻小伙子嘛,这点儿事还是能豁得出去的。”

汤氏都听傻了,明明是她想八夜温言的卦,这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给按到她头上了?

再看夜温言,还是好好地坐在那里喝茶,马车晃动,她手里的茶却不动,喝得那个悠哉。

汤氏不敢乱说话了,夜温言的厉害她已经领教过,一张嘴能把死人都给说活了,就见几次面,她就次次都栽,怎么还没记性呢?

见她不说话,坠儿也不再扯什么豁不豁得去的,只告诉汤氏:“舅奶奶还是多想点儿您这个年纪该想的事,毕竟我们家随从对您这种事真的不会有兴趣的。”

汤氏捂了捂心口,感觉有点儿堵得慌。

马车调了个头一直走,期间拐了九次弯,汤氏都仔细数着呢!就是越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不是回夜家的路,回夜家没有这么久,也只需要拐弯四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有点儿害怕了,“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该不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吧?

夜温言就说:“舅奶奶别害怕,这里是临安内城,是北齐律法最严明之地,不会有人敢在这地方行不义之事的。我就是想带舅奶奶到真正的高门贵户去转转,等将来舅奶奶回了秀山县,也好多一项谈资。在秀山那种小地方,若是有人在京城见过大世面,可是能讲许久吧?”

汤氏点点头,“是能讲挺久的。前些年有人攀着远亲进了一次皇宫,回去之后足足吹虚了半年多。后来才知,他那哪里算是进皇宫了,不过就是跟着采办太监进了一个收菜的小院子,虽说也是宫里的玉砖地面儿琉璃顶,可那地方离真正的皇宫内院还远着呢!”

汤氏说到这里就叹气,“唉,不过再远也是踩过玉砖的人,到底还是比咱们强。”

夜温言问她:“舅奶奶是一品将军府的亲戚,以前都没借着将军府的光进过皇宫吗?”

汤氏摇头,“没有,这种光哪是说借就借的。”

“这个光也没什么啊!”夜温言说,“每到有宫宴时,别的人家若遇到亲戚上门,如果关系好,那是可以带进宫里见见世面的。舅奶奶是不是这些年从来都没赶在年节时来过?”

汤氏想了想,闷哼一声,“近些年没来过,但以前却是来过的。我记得你还没出生时我就来过一回,正赶上八月十五。那回就是宫里办宫宴了,结果你祖母就只让你们家人去,把我留在了府里。当时我也没觉得怎样,毕竟皇宫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地方,可听你这么一说,别人家的亲戚都能进宫长长见识,我为什么不能?我人都来了她还不带我去?”

夜温言一脸遗憾地看向汤氏,“那可能就是您跟祖母的关系没处到位,或者她打心里就不喜欢你,这才把你留在府中没带着去的。”

坠儿又接话:“那这不就是在羞辱舅奶奶么?这可是亲弟媳啊!”

“亲弟媳又怎么样?”夜温言自顾地道,“单从祖母将百品香给了蒋家庶子的孩子这事儿来看,祖母跟她的亲弟弟就是不亲的。弟弟都不亲,能亲弟媳?”

汤氏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最后干脆骂了起来:“我呸!这个死老婆子,自己跑到京城来坐享富贵荣华,一转头就把蒋家给打压得连秀山县都出不去,她的心思怎么那么毒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马车里,主仆二人把个汤氏给套路的,都要冲下马车去找夜老夫人干架了。

外头赶车的计夺还火上浇油:“按理说就算蒋家的女儿嫁到了夜家,也不至于就把蒋家困在秀山县不让出来,也不让科考啊!说什么为了避嫌,那李家的女儿还是当年的皇后呢,也没见李家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低调生活。总不能说将军府的夫人比皇后还有份量和地位。”

汤氏就有点儿懵,“这位小哥的意思是……”

夜温言笑笑说,“他的意思是,或许根本就没有让蒋家屈居秀山县这么一说,什么不能让朝廷忌惮啊,朝廷打压夜家外戚啊,这些说法其实都是有心人自己放出去的风声。至于这个有心人是谁,舅奶奶应该不会想不到吧?”

汤氏眼珠子转了几圈,自顾地合计了一阵,突然一拍大腿,“是蒋秀!都是她说的,说夜家手握重兵,蒋家要是再兴起,两家一联手,朝廷弄不好就得以为我们要造反。所以她说蒋家什么都不能做,就老老实实在秀山县待着,她会给我们银子花用。这些都是她说的!”

坠儿继续给她下套,“这就是了!什么都是老夫人说了,而事实上朝廷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蒋家根本也不知道啊!还不是中间传话的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听了。再说这些年养着蒋家,敢问舅奶奶,她给的养家银子,是痛痛快快的给,还是你们得上赶着来要?”

汤氏又哼了一声,“怎么可能给得痛快!每次问她要银子都要遭她一顿骂,虽然来的都是下人,但骂了蒋家的下人还不就是打我们蒋家主子的脸。”

坠儿也跟着感慨,“拿人家的手短,谁让你们总伸手跟她要钱呢!这要是蒋家人自己有能力赚银子,那花用起来得多仗义,还用得着看别人脸色?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舅奶奶在蒋家老宅里那也是要被尊一声老夫人的,可您这老夫人当得就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因为公中没银子啊!没银子就硬气不起来,就算您是老夫人,底下也一定有不服的。”

汤氏让她俩说得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还是你们通透,我们蒋家这些年可真是让她给害苦了啊!她只管自己嫁到京城来享富贵,却把娘家的路给封得死死的,可她这么做又图的是什么?如果蒋家发展得好了,对她不是也有帮助的吗?”

夜温言摇头,“非也非也,夜家当年如日中天,手握重兵,辉煌到她已经无所谓蒋家好与不好了。就算蒋家再好,于她来说也没有多少帮助。那么与其去扶一个鸡肋般的娘家,那就不如把娘家压下去,从此以后让娘家从上到下都听她一个人的,以她为尊,甚至整个秀山县的人一提起她,都说她是秀山第一骄傲。以我祖母那个性子,舅奶奶您说,她得多高兴。”

汤氏恍然,“是啊,那蒋秀打从年轻时候起就是个爱显摆的,我也是秀山县人,我俩从未出阁起就认识。她那个性子就是整天巴不得全天下都只有她自己好,所有人都羡慕她,然后她再像施舍一样给下面仰望她的那些人一点甜头,再听听那些人感恩戴德的话。”

汤氏一边说一边跺脚,“这些年一直上着她的当,到如今蒋家的小辈都让她给耽误了,要不然我的儿子也不至于就找个县里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安慰她:“这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舅奶奶再生气也都成了事实,改变不了的。就是蒋家小辈从现在开始努力,那也得十好几年之后才能见到个成效,太慢了。”

汤氏问她:“四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与其让小辈们十多年以后再争气,不如舅奶奶自己把范儿先给立起来,至少也能活得舒服一些。就像您之前说的,秀山县的人进了宫里一处收菜的偏院儿,都回去吹嘘了半年,倘若您堂堂正正地进了皇宫,那回去之后,还不得成为秀山县的红人啊!”

这话把汤氏都给说激动了,“你说我能进宫?”

“当然。”说话间马车停住,夜温言抬手掀开车窗帘子,指着外头的红墙琉璃瓦说,“这不就已经在皇城根儿底下了么!舅奶奶再往那边看,看到那个宫门了吗?那个叫做朝凤门,是正对后宫的宫门,所有女眷进宫都要从这道宫门进入。”

汤氏激动得直搓手,“皇宫就是气派,瞅瞅这宫墙高的,这得有二十个人摞起来高吧?不够,二十人不够,怎么也得摞个四五十人。四姑娘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要带我进宫吗?”汤氏都坐不住了,起身就下了马车,想往前跑,却又有点儿不敢。

夜温言笑笑,也下了车,亲自带着她来到了朝凤门门口。

守门的禁军对夜温言太熟悉了,自打腊月十五那晚夜温言举着帝尊大人的断魂铃进了宫之后,禁军中就已经把这件事情给传开。人人皆知夜四小姐那是跟炎华宫贴着关系之人,所以无论何时何地,见着夜四小姐必须要客客气气,夜四小姐要想进宫,谁也不许拦着。

除此之外,权青城也下过命令,夜四小姐可以随时进宫,不分昼夜,任何人不许阻拦。

所以这些禁军在看到夜温言时,态度那是十分恭敬的,特别是当他们看到了夜温言露出来的半截手腕上还系着那只铃铛,态度就更恭敬了,就差没给她跪下了。

为首的禁军问她:“四小姐是要进宫吗?快快请进。”话毕鞠躬,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汤氏都看傻了,下意识地问了句:“这里当真是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禁军们对夜温言客气,可不代表对别人也客气,听汤氏问了,那人立即板起脸来:“休得无礼!皇宫圣地,岂容你质疑?”

汤氏吓一哆嗦,夜温言赶紧对那禁军说:“这是我家舅奶奶,你们过来见个礼吧!”

这是她头一次以这种姿态对皇宫禁军说话,但禁军们一点都不觉突兀,他们甚至还很高兴,因为夜四小姐肯使唤他们,就说明没把他们当外人。于是立即给汤氏行礼:“不知是舅奶奶到了,还望老人家恕罪,千万不要和小的们一般见识。”

他说完,身后一众禁军也齐齐表态:“请舅奶奶不要和小的们一般见识!”

声音整整齐齐,喊出来还有几分震撼。

汤氏被这场面整得有点儿飘,高仰着头说了句:“免礼。”

禁军们想笑,但碍于夜温言的面子,还是没笑出来。

汤氏问夜温言:“四姑娘这是要带我进宫去?”

夜温言笑笑,“舅奶奶也看到了,这座皇宫对于我来说是一点儿限制都没有,我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包括我带进去一个人,他们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禁军立即接了话:“四小姐说得没错,皇上有命,宫门随时为您开放。”

夜温言点点头,“舅奶奶可还有疑义?”

汤氏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咱们这就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急。”夜温言拉了汤氏一把,“今儿就在门口瞧瞧,给舅奶奶认认这些禁军将士们。进宫可是大事,我还打算带舅奶奶去见见皇上,最好再跟皇上讨个赏,如此才算把场面撑足了,将来您回了秀山县才更有面子。对了,皇上的赏可以传家,这可是您为蒋家挣来的传家宝,蒋家人可是世世代代都要念着您的恩情的。”

汤氏更飘了,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锦归故里时的景象。但好在没飘得心里没数,她知道夜温言什么意思,今日不进宫,那肯定是要谈条件了。

也是,人家凭什么平白无故给你这么大的恩惠啊?这都是要用代价去换的。

于是她收了笑,率先回到了马车里。

夜温言冲着禁军们笑笑,也返了回来。马车启动,这一回走的就是回一品将军府的路了。

“说吧!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汤氏先开了口,同时也提醒夜温言,“我事先说好,杀人放火的事我可干不了,我知道你跟你那祖母有仇,但别指望我替你去杀人。”

夜温言摆摆手,“放心,这等好事还轮不到舅奶奶。仇必须得自己亲手报了才叫痛快,要是假手于人,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所以不会让舅奶奶杀人放火的,只是请舅奶奶多陪陪我祖母,她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您是娘家人,总该多陪她说说话才是。”

汤氏当日下午就又去了福禄院儿,为表诚意,夜温言还把上次要赔偿时从她手上撸下来的一只镯子给还了回去。并且承诺她,只要能把祖母给陪好,那些东西不但都有得还,还会另外再奉上厚礼,绝对能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到秀山县去。

汤氏对此十分满意,甚至还问夜温言有没有类似这种长期的活儿。

夜温言只笑笑,便从福禄院儿带走了夜楚怜,只留汤氏一人在屋里陪伴老夫人。

对此,老夫人是真松了口气,她以为夜温言玩够了,却不知这会儿走进来的汤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留下来帮她一起对付夜温言的汤氏了。

虽然同样是有目的的,但这回的目的却是冲着老夫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四姐姐是不是一直在怀疑祖父的死跟老夫人有关?”离开福禄院儿的路上,夜楚怜说,“四姐姐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这两天你让我和大姐姐把药都倒掉,一定是有原因的。”

夜温言便反问她:“祖父去世这件事,你怎么看?”

夜楚怜想了想,说:“我姨娘曾说过,老太爷寿元还没到一甲子,身子骨也一向硬朗,虽然不如年轻那会儿,但也不至于说没就没。她一直觉得这个事情不太对劲,但府里没人追究,她的话更没人肯听,便也只能放下了。”

她说到这里缓了缓,声音压低了几分,“姐,我是这么想的,如果祖父的死有问题,那大伯的死就更有问题了。当初大家都说他是因为伤心过度生了病,但这个说法你觉得靠得住吗?大伯是上战场打仗的将军,生生死死看得太多了,那些头一天晚上还一起喝酒的兄弟,指不定第二天就掉了脑袋。所以就算是亲爹过世,也不至于就伤心到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夜温言苦笑,“你看,这个道理你都懂,其它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原主的记忆里,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深刻。父亲咽了气,母亲哭得昏了好几回,每次醒来都会说不可能,你们父亲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可人就是死了,她再哭也哭不回来。

夜楚怜又说:“如果祖父的药被人动过手脚,那大伯那头指不定也有人动手脚。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是祖母跟祖父之间有什么事化解不开,导致她必须用祖父的死才能平了自己心里的怒。那大伯又是为什么?她有什么理由去害自己的儿子?”

夜温言也不知道老太太跟大儿子有什么仇,就算父亲的死跟老太太没关系,但老太太对大儿子以及大儿子一家的态度也是有目共睹的。

“姐。”夜楚怜挽上她的胳膊,“多了我也不问,我就是想跟姐姐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请一定告诉我,不管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去做。”

夜温言看了她一会儿,就问:“确定要参与进来?你要知道,调查这件事情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人灭口。我能自保,但我做不到时时刻刻都保护好你。”

“没关系,我不怕。”夜楚怜说得很认真。

“那万一将来面对的,是让你很为难的抉择呢?”

“你是说我的父亲吗?”夜楚怜一脸的苦涩,“姐,我能保证我姨娘在这些事情中是干干净净的,而我也只在意我姨娘。至于我那父亲,他对于我来说还不如个陌生人。二哥或许还巴望过能得到父母的疼爱与重视,我却是连想都没想过的。从打懂事起我就知道,想要在这个家活下去,就必须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低到他们都把我给忘了,我也就能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捂了一下脸,再放开手,面上尽是酸楚。

“可惜,就算是我们已经把自己压到最低,他们依然不肯放过我。如果不是这次大丧,我可能就要订婚了,对方是个傻子,是萧老夫人娘家的亲威。我父亲为了巴结萧家,为了巩固将军府和萧家的关系,就要把我送到一个傻子身边,还说这是我的福分,因为那傻子是嫡子,我嫁过去也是正妻。我一个庶女能嫁给嫡子为正妻,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因为二夫人心里想着我,才把这样一门好亲事给了我。姐,你说荒不荒唐。”

夜温言对这件事情没有印象,二房的事从来都是偷偷的做,老夫人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来说,所以这事儿她不知,母亲穆氏应该也不知。

夜楚怜还在继续说话:“后来是因为我们家接连大丧,这件事情才不得不暂缓下来。姐,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在我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对我笑过,每次他看我时,我都感觉那眼神里是带着算计的。他一直都在算计手底下这些子女,哪一个能送到哪里去,能为他带来多少好处。我们就像是物件儿,被他握在手里,待价而沽。”

夜温言叹了一下,她也很无奈,夜家二房活出了大房家主的感觉,反过来大房这边倒是一片和睦。当然,也要除去夜连绵。

如今二房当上家主,不管是夜景盛还是萧氏,都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未来的日子应该会更加精彩吧!只是苦了这些孩子,不知道他们的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姐。”夜楚怜摇了她两下,“你就带上我吧!我是夜家的孩子,夜家塌了我也得跟着一起塌,所以我必须得给自己谋条出路。”

“你想要什么样的出路?”

“不知道。”夜楚怜摇头,“我只知道跟着四姐姐准没错。姐,你别怪我心眼多利用你,就算是利用,我也会付出我所能付出的全部,我也不会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只希望将来我和我姨娘到了山穷水尽那一天,四姐姐能拉我们一把,就像你拉二哥一样,别的我就不求了。”

从来楚楚可怜的夜五小姐,在这一刻反倒是摒弃了一惯的模样,目光异常的坚定。

夜温言便点了头,“那就跟着我吧!一心一意跟着我的人,我总不会叫她吃亏就是。”

夜楚怜很高兴,就连身后跟着的丫鬟随喜都替她高兴。主子有了保障,丫鬟也跟着沾光,今后能有四小姐的庇佑,未来总算能看到光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随喜就问了一句:“那五小姐还要不要听二老爷的话,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夜温言不解,“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父亲让你学什么了?”

夜楚怜叹着气说:“是一种画舞,一边跳舞一边用脚在地上做画。冬天地上有雪时就在雪里画,春秋地上没雪就在脚上绑好染料,用染料画。但教我的那师父又说绑染料画的没意思,没人爱看,画舞真正的精髓是用血画。就是提前把脚掌刺破,用自己的血画。”

夜温言听得直皱眉,北齐人是有病吧?哪来那么多奇怪的舞种?李嫣然整了个刀尖舞,夜楚怜这头又整出来个画舞,这得是什么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研究这玩意?

“四姐姐放心,这两天我就没再学了,而且我也跟我那舞蹈师父明说了,我不学这种东西,等她拿完这个月的例银就可以离开。这种舞走的是歪门邪道的路子,能相中这种舞的男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至于学其它的……其实也学不到什么了,分茶的师父这两天也要走,琴师和画师府里也没再给结工钱,早三日前就离开了。”

坠儿听了这话就做了总结:“合着二老爷这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想白占人家便宜呢!他怎么那么扣呢?”

夜楚怜就说:“也不见得是扣,以前也大方过的,可能就是不想再栽培我了吧!其实我无所谓这些,学与不学都没什么损失。我倒是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有一间小铺子,让我随着自己的心思去打理,那我就开间酒坊,亲自酿酒。四姐姐还不知道吧,我有一手酿酒的绝活儿,是我姨娘传给我的。”

夜温言还真不知道这个,于是就问:“柳姨娘懂酿酒?”

“嗯。”夜楚怜点头,“姨娘跟我说过,柳家原本就是开酒坊的,许多年前酒坊开在外城的一条深巷子里,每次开坛的香味儿都能吸引许多人。真真应了那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姨娘从小就住在酒坊里,看着我外公酿酒,还帮着尝酒。外公就这一个孩子,所以手艺尽数都传给了她。大概是从五六岁时就开始教了吧,反正用姨娘的话说,在她卖身为奴之前,酿酒的手艺已经比外公还好了。”

夜楚怜说这些话时眼里闪着光,整个人都活泼起来,“可惜后来外公得罪了人,酒坊让人给砸了,我姨娘被迫卖身为奴,去给人家做了丫鬟,再后来又成了夜家的妾。这些年我们母女算是将军府里最清闲的人,闲来无事,姨娘就把酿酒的法子又教给了我。我偷偷实践过,姨娘说我很有天分,手艺不比她差。”

夜温言听到这里就有了些想法,她跟夜楚怜说:“内城李家的医馆我送给我大哥了,还有边上的布庄送给我大姐姐了,听说这些日子大哥一直在那边忙活,好像是要把两家铺子打通,都变成医馆。我觉得酿酒这个手艺不错,所以我想做一批药酒出来。酒里的药性我来加,你只管把酒酿出来,我会尽可能的不让药性影响酒的味道和口感,这样人们就可以在喝酒的同时也能强身健体,甚至去病疗伤。你觉得这个主意可好?”

夜楚怜的喜悦几乎就要溢出眼眶来,她抓着夜温言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好好,太好了,我这就去酿。不对不对,得先准备材料,还得有块地方,不能在家里,我父亲和二夫人不能让的。要不我就去医馆吧,我帮大哥哥先张罗着,医馆弄好了我就开始。不对不对,还缺银子,买材料也要挺多钱。随喜,你赶紧回我屋去,看看咱们还能凑出多少银子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楚怜的喜悦,夜温言很能理解。

深宅大院儿里的小姐其实一天到晚没有什么事,绣花喂鱼,要不就是姐妹之间明争暗斗。

如果这些都不喜好,那日子真是过得一天比一天无聊。

夜楚怜是一个目的很明确的姑娘,虽然未来还不明朗,但至少她已经知道绝对不能再由着家里来安排自己。所以她得给自己找出路,找靠山,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

而她夜温言呢?她无所谓当谁的靠山,只要对方是真心的,那么她借个肩膀给靠一靠也没有关系。人是群居动物,是不可能独立存活的,即使是她,她也愿意身边有要好的朋友,有能交心的姐妹。如此才算人间烟火,才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世间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她安抚夜楚怜:“先不要着急,无论是地方还是银子,我都会给你准备好。但既然要出去做事,家里这关也总是要过的。所以咱们还得想个法子,让二叔能准许你经常出门。”

夜楚怜听了这话就有点儿打蔫,“这阵子我也没少出门,但都是打着四姐姐的旗号。再加上家里事情多,父亲和二夫人都没顾得上我,这才让我钻了空子。但如果要酿酒,可能就得经常出去,早晚都要被发现的。这还真得好好想想,而且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我在替四姐姐做事。”夜楚怜十分谨慎,“他那个人又贪又坏,到时候还不一定打什么主意出来。”

夜温言点头,“不急,医馆还要些日子才能建完,等这几天把家里的事也处理完,我们腾出空来好好计划一下。你放心,只要肯想,办法总会有的。”

福禄院儿里,汤氏在被夜温言和坠儿一顿套路之后,又转过头来套路老夫人。

她端了盘点心坐在老夫人榻边,来来回回讲的都是从前在秀山县时的事情。

她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年轻那会儿?那时候都没嫁人,我就说啊,将来要嫁也得嫁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图别的,就图让我爹娘能在秀山县直起腰杆子走路。你就说啊,在秀山县没意思,女子就得高嫁,北齐最高的地方就是京城,你一定要嫁到京城去。说起来,咱们的心愿也都达成了,你嫁到了京里,我嫁到了你们蒋家,你绝对是高嫁,我们家也在秀山县有了一席之地。你说这日子过得多好,一切都那么顺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躺在榻上哼哼了两声,不高兴地道:“顺心?你看我这一天天的叫顺心?”

“那你是跟孩子们置气,我回到家里也一样替小辈操心啊!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的还得是男人好。姐夫虽然不在了,但至少他在的时候给了你好生活,没让你受苦,这就行呗!”

老夫人还是不乐意,“什么叫不受苦?有好吃好穿就叫不受苦了?你真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识,就知道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见识短。他怎么就没让我受过苦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他在外头打仗,家里外头全都是我一个人在操持,这也就罢了,毕竟家家都是女人管家的。可他在外头也不老实,居然给我养起小妾来,还生了孩子!打仗回来就把小妾往家里领,这不就是成心羞辱我吗?”

汤氏知道这个事儿,是有一年老将军班师回朝,随军回来的还有一名女子,怀里还抱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事后老夫人跟娘家人说起这个事还气得直摔东西,一直骂老将军不是个东西,更骂那女子是贱人,孩子是贱种。不过……

“你不是也没让她们娘俩进门嘛!孩子听说也没活多久?”

“哼!这里是我的家,我凭什么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进门?老头子有本事就把她一辈子藏在外面,带回京城不就是为了给我添堵吗?他都不顾夫妻情面了,我凭什么不能反击?”

“那孩子是死在你手的?”

“嗯,毒死的,那女人也是我派人推到冰湖里淹死的。”老夫人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避讳,反正老将军都死了,这事儿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追究。

汤氏听了这话琢磨了一会儿,再问:“你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恨上了姐夫?”

老夫人皱了皱眉,“那倒也不是,我也没恨他,就是日子越过越没意思。他常年在外,有时候一年一回,有时候两年一回,有的时候甚至三年才回一次。就是后来有了孙子孙女,他年纪也大了,才回来得勤快些。可那时候再回来有什么用?我的精神头儿也不如当年了,有他没他,日子还不都是一样过,反倒多了他一个还觉着别扭,不如一个人自在。”

老夫人说起从前的事,越说越烦躁,最后干脆挥挥手,“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是不懂,那姐姐就跟我说说呗,全当痛快痛快嘴。”汤氏继续套她的话,“以前在秀山时,你有什么事也都和我说的。”

“那不一样。”老夫人摇头,“有些事啊,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汤氏听了这话就笑,“瞧你这话说的,怎么着,我知道得多了,还有人对我杀人灭口啊?那得是什么样的事值得干这么一票大买卖?难不成姐夫还能是你杀的?”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捂上了嘴,目光中透出惊恐神色,直过了老半天才又恢复了言语,哆哆嗦嗦地问老夫人:“那天四姑娘突然提起倒药的事,还问这是不是蒋家的规矩,当时我就没听懂。但今儿我可瞧见了,她们把你的药都倒在了大树底下,难不成是她的报复?秀姐姐,她说的倒药,指的该不会是你倒了姐夫的药吧?你倒了姐夫的药,让姐夫没有药吃,所以姐夫就死了?我的秀姐姐,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一番话,一半是用来套老夫人实情,一半也是汤氏一边唠嗑一边推理出来的。

推理完汤氏自己也惊了,惊恐再也不是装出来,而是真的恐。

如果她推理的是对的,那老夫人蒋秀就是杀夫大罪,偏偏这个夫还是北齐的一品大将军,那这就不是家事,而是国事。国事是要牵连九族的,这事儿一旦被戳穿,除非她跟蒋硕和离,要不怎么着她也跑不了。

汤氏心里有事,脸色就不太好。老夫人却已经沉浸在仇恨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听汤氏问了,她就冷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遍一遍不停地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能亡,我还有景盛,我还得照顾我的儿子。我们谁都不能死,那就只剩下他了!”

汤氏再问不出什么了,因为老夫人就像疯魔了似的,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

她从屋里退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外头的计嬷嬷。汤氏以为计嬷嬷会立即把她带走去问话,但计嬷嬷却理都没理她,只是进屋去看老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汤氏快速跑回客居院儿,心里头反复地思考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她该如何保全自己。

想来想去却发现还真就只有和离一个法子,或者为了活命干脆让蒋硕休妻。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也顾不上了,能活着就行。至于夜温言答应她进宫的事,她觉得还是不要领这个情了,不如用这个情换另一个情。她不进宫,也不要皇上的赏,她只求夜温言保她一条命。只要能保她不死就行,至于儿子孙子,她已经顾不上了,谁让他们都是蒋家人,这就是命!

汤氏想清楚了这些,又匆匆离开客居院儿去找夜温言,将她跟老夫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地都给说了。然后就苦苦哀求:“四姑娘能保我一命吧?我不能跟着蒋家人一块儿死啊!”

夜温言就问她:“你已经确定我祖父是死在老夫人手里了?”

“不然还能是怎么死的?”汤氏一跺脚,“四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情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有数,要不然你也不能把她的药都给倒了。你是小辈,拼着不孝之名做这些,要没有个深仇大恨的,谁能这么干啊?四姑娘你是通透之人,你祖父的死已经很明朗了。”

夜温言点点头,“是很明朗了,人肯定是死在她手里。但有两点我还不明白。”

“哪两点?”

“其一,她为何要这样做?其二,我绝不相信不吃药就能死人。我祖父身体硬朗,又是武将,身体素质极好。小病小灾的,就算不吃药也能挺过去。就算是大病,也不至于没得这么快。所以这里头一定还有事,而这些事,就是我希望舅奶奶能帮我问出来的。”

“我……我问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夜温言摇头,“不够,或者说你并没有问出什么。小妾和那孩子的事,我们府里人早就知道,就是我们这些小辈也有所耳闻。所以这些事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多价值。我是想让舅奶奶去问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最好能问出我祖父致死的关健。不急,慢慢来,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十天,舅奶奶反正是住在府上的,天天去陪她就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汤氏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再下不去了,因为夜温言告诉她,这件事情她已经参与了进来,就再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否则她不会放心,老夫人也不会放心。还问她,在两边都不放心的情况下,舅奶奶能平安回到秀山县吗?

是不能平安回去,且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个安稳觉。

汤氏只能答应了夜温言的要求,打算每天都去老夫人跟前套话。好在夜温言也答应她,只要她事情办得好,保命的事包在她身上。

福禄院儿那头,计嬷嬷又开始倒老夫人的药了。但就像夜温言说的,小病小灾的,就算不吃药,养养也能好,只不过快慢而已。所以老夫人早晚会好,就像比较年轻的君桃,今儿傍晚都能下地走动,还能到她屋里来请安了。

可惜请安归请安,有计嬷嬷和前来侍疾的夜清眉在,君桃也上不得前。

不但君桃上不得前,赶过来探望的萧氏也上不得前。

萧氏也不意外,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被拦着了,好在还能远远看老夫人一眼,听到老夫人说话,这让她稍稍放了心。至少老太太没死,这就说明夜温言手里证据还不足,不想下死手。

可即使是这样,萧氏的心里也慌,因为她知道夜温言早晚会把证据找齐,也早晚会把该解决的都解决掉。解决了一个就是下一个,很快就轮到她了。

走回华羽院儿的路上,锦绣小声说:“老夫人自以为那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实际上也就是瞒过了大房一家,咱们这边可是知道的。说起来,老夫人院儿里这种防范,她居然还敢干这么大一票买卖,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啊?”

萧氏却道:“应该说,这得是多大的仇啊!几十年夫妻,最后落到这种地步,老太太她一定有一个非动手不可的理由,我若没料错,夜温言等的就是这个理由。”

锦绣皱眉,“夫人以为,那君桃知不知道真相?”

萧氏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她应该知道老太太杀人,但却不知道老太太为何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太太真能把一件事瞒得如此彻底?”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萧氏说,“若非事关天大,她也不可能谁都不告诉。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大老爷有关。”

“夫人的意思是,死去的大老爷?”

“嗯。”萧氏点头,“两者一定是有关系的,否则老太太不会明知我们对老大家动了手,却依然无动于衷。在这座将军府里,我有我的眼线,她也有她的眼线,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盯着对方,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事是真的能瞒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儿子杀死了另一个儿子?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想把大儿子和丈夫一起都弄死?”

萧氏陷入了迷茫,这件事情让她想不通了。但锦绣却给了她一个思路:“其实可能也不是老夫人瞒天过海,如果那件事情是发生在夫人进门以前呢?那您肯定就是不知道的呀!”

萧氏恍然,如此解释就说得过去了。

天黑时,夜景盛照例去了熙春那里。如今在他看来,得亏当初纳了熙春为妾,否则这府里的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熙春当初是如何威胁着才进了他的房,如今就只一心想着这个家里就只有熙春会对他软声细语地说话,就只有熙春会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虽然柳氏也是个柔顺的,但那是从前了,现在的柳氏已经变了心,变得跟她生的那个女儿一样,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着大房那头。他真想把那母女一脚给踹出东院儿,奈何如今膝下子嗣单薄,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熙春的丫鬟平双端了参汤进屋,熙春走到外间把汤接了,挥手将平双打发。

她时刻记得当年柳氏是如何进的房,梳头丫鬟都能得老爷青睐,再加上她自己也是丫鬟出身,可见自家老爷跟丫鬟这个身份的女子还是有缘的。所以她必须得时刻防范着,绝对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钻了空子,分走自己的宠爱。

见熙春端了参汤进来,夜景盛很痛快地喝了,喝完就皱了眉:“今儿这汤有些淡,全是鸡肉味儿,到底放没放参?”

熙春说:“放肯定是放了,就是多少的问题。二夫人说公中账面儿上缺银子,府里人的开支都要缩减下来。不只这参鸡汤减了参,就连一日三膳都少了一半的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听着就皱眉:“以前大房管了十几年的家,也没听说账上缺银子,更没听说要从嘴上找这个缺。萧书白是怎么回事?她才管这个家几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熙春听了就叹气,“也不能全怪二夫人,其实以前账面儿上也是少钱的,一来老夫人不停地接济蒋家,二来老将军和大将军为官廉洁,从不让取不义之财。府上如果只吃俸禄和田庄商铺下来的银子,怎么可能支撑得起这么大的开销。之所以从前过得宽敞,是因为大夫人一直在往里头贴。不但贴自己商铺下来的银子,也贴自己的嫁妆。”

夜景盛听了这话就不乐意,“如今怎么连你也替大房说话?”

熙春赶紧解释:“老爷误会妾身了,妾身不是替大房说话,妾身的意思是,当初大夫人都能为了大局自己吃亏,为什么轮到二夫人做主母了,她却不肯这样做呢?萧家的家底子可是比穆家还要厚啊!而且穆家这些年就没怎么露过面,萧家却是跟将军府经常往来,想必萧老夫人私底下也没少接济二夫人。唉,不管公中也就罢了,毕竟也不能让大房跟着咱们享福。可至少给老爷的参汤份量得是够的,没想到却也是这样……二夫人实在是有些小气。”

夜景盛越听越气,萧书白这是不想好了,那天跟老太太翻了脸,如今是要跟他也翻脸吗?

他呼地一下站起来,就想说去找萧书白说道说道,这时,门口又有丫鬟平双的声音传了来,说的是:“禀二老爷,春姨娘,二夫人身边的锦绣姐姐来了,说是请老爷务必立即到华羽院儿去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熙春一脸的不乐意,“哪有这样做主母的?老爷都进了妾室的房了,她却还要把人给请过去,争宠争到这个份儿上,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夜景盛就安慰她:“别生气,我一会儿还回来,正好也要同她去要个说法,看这个家她还能当不能当。要是不能当就趁早腾地方,别占着主母的位不办主母的事。”

话说完,迈开大步就走了。留下熙春一人在屋里合计刚刚那句话,不能当就趁早腾地方?给谁腾呢?如今老爷身边儿除了二夫人就只有她和柳氏,可柳氏母女这阵子明显的偏向了夜温言那边,肯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了。那么就只剩下她……

熙春有些激动,难道她要开始掌家了吗?她就要成为将军府里有实际权力的当家主母?

同样的问题夜景盛也在想,但他心中的人选绝对不可能是熙春,也不可能是将军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当家主母的人选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常雪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从前不敢跟萧氏翻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次子,没有出头之日,举家过日子还得靠着萧家给撑门面。再加上萧氏精心培养夜红妆,给他画了一个将来夜红妆能做皇后的大饼,这让他不敢把常雪乔母女接回来,生怕惹恼了萧氏,让这一切都成为一场梦。

但是现在夜红妆的梦碎了,他已经是夜家家主,萧书白和萧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甚至他还觉得萧书白就是个拖累,也是个给他带来霉运之人。

要不怎么萧书白生的两个孩子,一个也没好呢?就冲着这点,他就可以跟萧家提出休妻。

对,就是休妻!只有休了萧书白,他的雪乔才能回家,才能真正到他身边来生活。

到时候他就把这个家都交给雪乔,夫妻二人好好栽培无双。就冲着无双的样貌,将来一定有大好前程,他的未来可就靠着无双了。

夜景盛越想越兴奋,脚底下步子迈得也大了些,看上去像是急切地想要见到二夫人似的。

终于到了华羽院儿,萧氏命锦绣退下,屋里就只剩她跟夜景盛二人。夜景盛有些不耐烦:“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萧书白,你是主母,像这种跟妾室吃醋争宠的事,不是你该干的。传出去会掉价,也会让人笑话。”

萧氏听得皱眉,“我不是为了争宠,你愿意去哪就去哪,我管不着。只是这两日去福禄院儿请安,看到了一些事情,想和你说一说。”

夜景盛坐了下来,“母亲那头我也去看过一回,正赶上有大夫给医着,说没有什么大碍,只需在榻上躺几日,好好吃药就会好。你看到了什么?”

萧氏也坐下来,就坐在他对面,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我看到四姑娘叫人把熬好的药全都给倒在了大树底下,倒得光明正大,一点儿都不避讳人。”

“什么?”夜景盛心下一惊,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在倒药,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初老太太做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夜温言有样学样地做回来,指不定哪一天家里就要再办一回丧事了。”萧氏跟夜景盛说着这些话,神色淡然,不慌不乱,就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夜景盛却非常紧张,他反复地问萧氏:“当初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人真的看见君桃把父亲的药都给倒了?就算是真的那又能说什么?只能说是君桃谋害父亲。”

“是谁在谋害,你自己心里有数,承不承认那也是事实。夜景盛我提醒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当初什么样,而是现在夜温言在做同样的事了,结果会是什么。”

夜景盛皱眉,“结果就是把老太太给毒死?”

“哼!”萧氏冷笑,“要真只是毒死老太太,我是不会叫你过来的。老太太不待见我,还张罗着给你娶平妻,我凭什么还管她的死活?但是有一件事你我心里都清楚,就是那夜温言今天能查到老太太头上,明儿兴许就要查到你我头上。咱们手上可也沾着人命官司呢,若不齐心协力小心防范,老太太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我明天的结局。”

“跟我有什么关系?”夜景盛开始不认了,“那件事情是你派人去做的,可没经我的手。”

萧氏都听笑了,“不想认了是吧?想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让夜温言的报复只冲着我一个人来?夜景盛你想得美,你看看到时候就这样说,夜温言能不能信。我图什么呀?我一个外来的媳妇,有什么理由去害婆家的大哥?动手的人是我派的,但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甚至熙春那个小贱人都是你亲自去谈的。夜景盛,你想从这件事情里抽身,门儿都没有!”

“你敢再说!”夜景盛急眼,站起身来一把掐住了萧氏的脖子,“萧书白,信不信我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把所有罪行都推到你头上,只要杀了你,我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萧氏被掐得上不来气,但还是在笑,一边笑一边艰难地说:“没有用的!就算杀了我,再杀了锦绣,依然会有人把真相公之于众。熙春都知道给自己留后路,难道我就不能留吗?夜景盛,不信你就试试,只要我一死,真相立即就告发到夜温言面前。就冲那夜温言的手段,她会把你收拾得直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都不得翻身。”

夜景盛害怕了,他松开了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萧氏说:“毒妇!你就是个毒妇!”

萧氏还是笑,“毒妇就毒妇,我是无所谓的。夜景盛你给我听好了,要想活下去,就好好跟我过日子,要不然咱们就谁都别好,一起死了算了!”

夜景盛从华羽院儿出来,一头的冷汗。随从严理问他:“还要不要去妾婢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摇头,“不去了,我们出府,到外城去。”

夜景盛趁夜出府,由严理驾着马车,直奔外城东街月秀巷。

这是常雪乔母女住着的地方,十几年来,常雪乔养成了习惯,每天夜里都不会完全把大门关死。只需从外头用力推一下,再把手伸进来扣开里头的一个小机关,就可以把门打开。

她是为了给夜景盛留门的,因为夜景盛说不准什么时辰来,有时白日里得空就白日里来,有时晚上得空就晚上来。有时就是像现在这样,三更半夜了。

所以她特地着人做了这个小巧的机关锁,教给了夜景盛怎么开,以期他随时都来。

可是今夜这个锁失效了,夜景盛用力推了几次,连门都没能推开。

他就觉得不对劲,三更半夜的也不敢敲太大声,万一惊扰了邻居把他给认出来就不好了。

于是吩咐严理:“你进去看看。”

严理立即展了轻功跃过府墙,才一落地,夜景盛就听到里头传来两名女子的惊叫声。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常雪乔和夜无双。

他当时就急了,也顾不得旁的,上前砰砰拍门,同时开口道:“雪乔,别怕,是我!”

严理的声音也传了来:“夫人小姐别害怕,在下是严理,是老爷推不开门,让我进来看看的。”严理说了话后,里面的人情绪明显的缓合下来,府门也跟着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闪身进去,就想伸开双臂把常雪乔给拥住,谁知常雪乔竟避开了他的拥抱,直奔

着府门去,迅速把门关得死死的。随即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竟是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常雪乔一哭,夜无双就也跟着哭,哭得夜景盛是六神无主,手忙脚乱。

“雪乔,无双,你们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别光顾着哭,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人都在这儿了,你们还怕什么呢?”

终于将常雪乔拥了起来,夜景盛难得软声细语地说话:“是不是夜里太安静,天又黑,害怕了?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不过你们放心,就快了,府里的事我会很快解决好,把你们风风光光地接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无双是我一品将军府的嫡女,你常雪乔是我夜景盛的正妻。这件事情我同你们说了很多年,如今是真的有盼头了。”

常雪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的企盼,“真的有盼头了吗?景盛,我从前不在意这些,从不与你提起这件事,即使你有时主动提,我也都是劝你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过多的考虑我们母女。可是现在不行了,景盛,现在我做不到了。”

她说到这里,眼泪又哗哗地流,看得夜景盛好生心疼。

常雪乔继续道:“之所以锁门,是因为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抢走无双。她到了议亲的年纪,虽然这些年我们一直深居简出,也不过多与人来往。可毕竟是居家过日子的,不可能完全不被人看到。前几日无双去医馆给我拿药,就被一家堵坊的公子瞧了个正着,那公子垂涎无双美色,几次三番来家里提亲。我不答应,他就说要抢。景盛,我实在太害怕了,无双是你的女儿,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嫁给赌坊的公子啊?景盛,你帮帮我们吧!”

常雪乔的一番哭诉,听得夜景盛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夜无双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以前就曾做过那样的梦,梦里夜无双顶替了夜红妆,嫁给六殿下。夫妻和睦,六殿下顺利继位,封夜无双为皇后。

这才是他的终极梦想,就算要做国丈,这份尊容他也只想跟常雪乔共享,而不是萧书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下听着常雪乔哭诉,夜景盛气得当场就要冲出去把那赌坊给砸了,可却被夜无双给死死抓住。她说:“父亲不可,您师出无名,一点砸人家赌坊的道理都没有。除非您当众认下我这个女儿,认下我母亲是您的女人,否则就算到了赌坊也说不出个道理来。但是您不能认,您就这样认了,对萧家没法交待,对将军府也没法交待。您才做家主,地位还不稳,家中也不睦,现在真不是认我们的时候。父亲一定要忍耐,我和母亲也会忍耐,我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咱们不急一时,啊,不急一时。”

她轻言轻语地讲道理,一点点地给夜景盛顺背。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自己,却还是表现得很坚强,还反过来安慰父亲。

夜景盛再次感慨,“这才该是个嫡女的样子,我的无双才是心性最好的姑娘,才配得起我一品将军府嫡女的身份。萧书白生的孩子什么都不是,跟她那个娘一样,还未成婚就同男人住到一块儿去,简直不知廉耻。哪像我的无双,就像一块儿白玉一般,完美无暇。”

夜无双笑笑,“父亲谬赞,无双也没有那么完美,偶尔也是会使小性子的。父亲放心,赌坊的事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就行,或者父亲把严理留下来护我们几日,对方见我们也是请得起护卫的,应该就不会来闹了。至于白天他们的媒人公然抬着聘礼上门提亲……我们不接就是,没听说女方家里不应,男方还要强娶的事。”

夜景盛气脉再次上涌,“还敢上门来提亲?也不照照他们是什么德性,那样的人家如何配得起我一品将军府的女儿?严理,你留下,以后就守着夫人和小姐,谁要敢来闹事,直接打一顿扔出去。真遇着了不开眼的,大不了就报上将军府的名号,我看谁敢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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