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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成全你,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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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眼瞅着江婉婷一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池飞飞扯扯夜温言的袖子,凑近了些小声同她说:“最近心情不好,虽然我也问不出来什么,但琢磨着八成是跟你哥哥有关。”

夜温言听得皱眉,江婉婷这点小心思她早就摸透了,只是上次在江府上江夫人的态度让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一波是该支持还是该反对。

池飞飞说:“其实你哥跟婉婷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你们家跟江家也是世交,他二人要是成好事那便可称一句天作之合。只是夜家兵权在手,江家掌管刑部,两方都有顾虑,都怕一旦联姻会遭到朝廷的忌惮和打压,这才由你家老夫人做主,给你哥定了俞家的亲。”

池飞飞一边说一边叹气,“这些事儿我有的是听我爹娘说的,有的是听婉婷说的,但我也有自己的分析。”她拉着夜温言,声音压低了些,“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其实是你祖母的一个局?什么怕朝廷忌惮,这种话都是你祖母说的,我记得老将军在世时可没有这么多顾虑。你想啊,他要是真有顾虑,就不可能让你父亲也一起领兵打仗。”

夜温言觉得她分析得对!

江婉婷都已经喝了两大碗酒了,这个时代的酒虽不至于度数很高,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平日里又不沾酒的,这冷不丁儿喝得这么急,不醉就怪了。

眼瞅着江婉婷整个人都有点儿晃,夜温言赶紧招呼池飞飞:“咱们快吃,怕是再不吃就得饿着肚子送她回家了,赶紧的,吃一口是一口。”

二人闷头吃了起来,伴随着江婉婷嘟嘟囔囔的念叨,总算是把自己给喂了个八分饱。

就想说赶紧把喝多的送回家吧!夜温言甚至还琢磨着要不要施个醒酒的小术法,让江婉婷清醒一些,别一会儿回家再挨骂。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她一看,竟是计蓉。

“主子,大少爷被俞家大小姐请去了。”计蓉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她听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俞家大小姐?”夜温言看了池飞飞一眼,又看了江婉婷一眼,心说这俞家大小姐还真是不禁念叨,她们方才说了几句,这人就给念叨着出现了。

“主子要不要过去看看?虽说俞家大小姐已经不住在俞府了,也同俞府的人再没有往来,可这突然把大少爷叫过去,属下猜不到是何意,就想着过来跟主子说一声。”

夜温言点点头,“我过去看看,你送江小姐回家。”

“我不回家!我也要去!”迷迷糊糊的江婉婷似乎清醒了几分,人也不晃了,眼睛也睁开了,正在跟夜温言争取权益——“这一趟我得去。温言你从前就总跟我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争取,不能等着别人喂饭入口,那样就太被动了,万一人家不喂呢?我岂不是要饿死了?所以我得把饭碗抢过来自己吃,谁也不能指望。”

夜温言知道跟一个喝多了的人没办法讲理,又觉得让她跟着去一趟也无所谓,便点了头。

几人坐了马车一路到了内城北边,海夫人和俞璇玑如今就住在这里。宅子不大,也不气派,跟从前的俞府肯定是没法比,但母女二人住着倒也算精致温馨。

她们到时夜飞玉也才到,毕竟从将军府过来还没有从百品香近,所以海夫人亲自来开大门时,看到的就不只是夜飞玉一个,而是呼呼啦啦一大群人。

她也并不意外,只说:“你们都来了也好,一起给做个见证,将来就更好说了。”

夜飞玉皱着眉,先是看向夜温言,似想同她说话,可话没等说呢,一眼就又看到被池飞飞扶着的江婉婷。酒味儿都还能闻着呢,这让他那两道眉拧得更紧了。

“进来说话吧!”海夫人把人往宅子里头让,一直让到了前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堂很小,她们一群人进来已经把屋子挤满,椅子竟也刚好够用。下人们便站在外面院子里,谁也不说话,就等着看海夫人母女究竟是有什么事。

俞璇玑也在,一身衣裳穿得素净,人也瘦了许多。

但好在精神面貌不错,人看起来比从前更有朝气,见到来了这么多客人也是乐呵呵地倒茶忙碌,还给江婉婷找了个靠垫,能让她比较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醒酒汤也是海夫人现去熬的,在院子里晾了一会儿,送到江婉婷手下就正好能入口。

江婉婷有些不好意思,人清醒一些之后就觉得自己不该来,张罗着要走。

夜飞玉按了她一把,又把人按回椅子里,这才道:“既然海夫人都说了人多好做个见证,江小姐便留一留,咱们一起听听海夫人的打算。”

江婉婷留了下来,池飞飞也留了下来,见所有人都安稳坐好,俞璇玑这才站起身,冲着夜飞玉施了一礼,道:“请飞玉少爷给我一百两银子吧!”

人们一愣,这怎么一上来就要钱?

俞璇玑继续说:“俞小蝶去闹事的那晚,我就已经将婚书和庚贴都还了回去,你我二人婚约算是解除了。后得飞玉少爷怜悯,说我若与俞家断绝了关系,咱们的婚约就还是算数的。但是我不想算数了,今日跟飞玉少爷要一百两银子,有这么多人为我们做了见证,我拿了银子就算接受补偿,咱们之间就谁也不欠谁的,再也没有瓜葛了。”

夜飞玉没说话,他只是看着俞璇玑,看了很久,直到俞璇玑以为他是不想给银子,或者觉得一百两太多,就想主动减下来一些时,终于听到夜飞玉开了口,问她:“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母亲的主意,又或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俞璇玑摇头,“没有人给我出主意,是我自己这样想的。我知道一百两不少,但对于夜家来说应该也不算多。我是女孩子,当初订亲也是夜家先开的口,凭白的有了这么一场婚约,对我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所以我跟你要一百两,算做是你们夜家对我的补偿。另外,我和母亲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明日就要离开临安,去外省生活了。”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然后做了个深呼吸,笑了一下,“去了外省就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知道我曾经与人订亲,我可以开始我的新生活,遇到更适合我的人。飞玉少爷,谢谢你这几年不嫌弃,一直守着婚约。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夜家大丧,我们可能已经成亲了。”

她吸了吸鼻子,虽然人是笑着,但声音中也带着几许酸涩。

“飞玉少爷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我曾经十分向往我们成亲之后的生活,就是现在我也十分遗憾,甚至有些心酸。但是请你相信,我并不会因此就放弃我的将来,也并不会因此就郁郁寡欢不好好生活。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也对新生活有向往,也对未来的夫君有期待,只是这座临安城……再也不想待了。”

她低下头,两只手在身前拧着,略略紧张,却也十分坚定。

海夫人一直保持着笑容,听着女儿说话,看着女儿的倔强和坚强,也看着夜飞玉站起身来,长长叹气,还伸出手在俞璇玑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俞璇玑又吸了吸鼻子,却始终没掉眼泪,反而抬起头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俞家大小姐长得不算好看,最多称一句清秀。

可是此时的笑却笑出了一种女性特有的魅力,夜温言知道,那是一个独立女性脱胎换骨的开始,是俞璇玑真正摆脱枷锁,焕然新生的象征。

“成全你。”夜飞玉说,“解除婚约,让你跟从前真正的话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俞璇玑俯身施礼,“多谢!”

因为事先并没有准备,所以银子是下人回府现取来的。

夜飞玉给了俞璇玑一百两现银,算是婚约解除的补偿,也用做她们母女远去外省的盘缠。

除此之外又备了五百两银票,是私人赠予。

俞璇玑接了。

回府时先送了池飞飞,待到江婉婷到家时,马车也一并还给江家了。

夜温言换坐到夜飞玉的马车里,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就看到江婉婷站在府门口,目光追着马车,一直追到马车转了弯,再看不见。

她把帘子放下,扯了扯夜飞玉,“哥哥打从海夫人那里出来就一直都不说话,想什么呢?”

夜飞玉实话实说:“我在想,兴许过个一两年,我若在外省的街道上遇着了璇玑小姐,怕是都要认不出她是谁。言儿,说实话,虽然有婚约在身,但我同她之间实在是称不上熟络。这几年我甚至都没看过她的正脸,因为她每次见我都是低垂着头,直到今晚我才真正打量清楚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当年祖母做主订了俞家这门亲,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怎么就选中了俞家,我甚至打从心里是抗拒的。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和父亲都同意了,我就不能够忤逆,只能接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他看向夜温言,“所以言儿,你不能走我们的老路,当未来有一天又有人想要强行的为你的亲事做主,我希望你能有勇气反抗,我也会帮着你一起反抗。我们受过的苦,不能让你再受第二次。可你也得把眼睛放亮一些,若是再瞧上一个六殿下那样的人,言儿,这一次就算打断你的腿,哥哥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走进地狱了。”

夜飞玉说话时脸色很难看,人甚至都在轻微地打着哆嗦。

夜温言知道他这是吓的,因为无法做主的婚约,也因为曾经的夜四小姐选择了踏入地狱。

她将身边的哥哥挽住,轻轻靠过去,头就枕在他的肩上,用轻柔又坚定的语气同他说:“哥哥你放心,错过一次就够了,这辈子我一定好好活,再也不会让你们失去我。”

良久,终于听到夜飞玉笑了一下,“这辈子确实不需要替你操心了,你给自己找了一个那样的人,这天底下谁还操得了你和他的心。但是言儿,即使是那个人,倘若他欺负你,你也一定要记得家里还有哥哥姐姐和母亲,这一次我们就算拼了命,也得护你个平安。”

这天夜里,夜温言掐了隐身的法诀,无声无息地进了皇宫。

但她不是去炎华宫,而是奔着李太后的永安宫去的,风卿卿的东西她必须得拿回来。

初春的夜已经没有腊月里那样冷了,这些日子也不再频繁的下雪,皇宫琉璃瓦上的雪也都开始融化。一切迹象都在表明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要到来。

她很盼望春天到来,因为春暖花开,她希望花开。

夜晚的永安宫死气沉沉的,没有人在宫院里走动,甚至都没有人在太后娘娘的寝殿门口守夜。她进去时,就只看到宝蟾端着一盘点心进了屋,然后端到了半夜不睡的李太后面前,劝着她说:“娘娘一整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多少用一些吧!这点心还是下晌那会儿六殿下送进宫来的,说是府里新来的厨子做的,想给娘娘尝尝。”

李太后看了一眼那盘点心,情绪十分复杂,既想吃又不愿意吃,手伸过去又收回来,却终还是一把将点心扫落在地,啪地一声,盘子也跟着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宝蟾赶紧蹲下来收拾,把碎了的点心和盘子都扔到外头,再回来时就劝李太后:“娘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什么都不如您身子要紧。今日六殿下您也不见,摄政王来了您也不见,奴婢瞧见他们走的时候都阴沉着脸,明显是不高兴了。”

李太后冷哼一声,“不高兴能如何?哀家还怕他们不成?”她抬眼盯着宝蟾,“你是在为权计说话,还是在为那个孩子说话?”

宝蟾赶紧跪了下来,“奴婢谁也不为谁说话,奴婢永远都是向着娘娘您的。奴婢就是有些担心,如今摄政王恢复上朝了,那位六殿下他,他似乎也已经站稳了脚跟,听说今日在朝堂上还跟摄政王一起驳了圣意,皇上为此气得早早散了朝。”

她仰头看李太后,“娘娘,事已至此,咱们要是不顺着,怕是对殿下更不好。”

李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打颤,“你说更不好是什么意思?”

宝蟾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奴婢听说夜家三小姐在肃王府过得特别不好,那位六殿下白天是谦谦公子,晚上回去就变了样,把她给打得遍体鳞伤,孩子都没了。”

就在二人身边,夜温言隐身站着,“那位六殿下”这样的话没有让她太过吃惊,却是在听到夜红妆的孩子没了时,起了小小的惊讶。

她之前为了给原主报仇,也没少折腾夜红妆,但为了保那个孩子,她是在夜红妆身上施过小法诀。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折腾得太狠,孩子都不会掉。就包括她叫人把夜红妆倒吊在屋梁上打,也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却没想到这孩子到了肃王府居然掉了,那位六殿下到底干了什么?

她对二人的话起了兴致,又往前凑了凑仔细去看去听。

宝蟾带来的这个消息让李太后十分崩溃,想哭,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可是不哭,心里又实在堵得慌。这么一来一回的,要不是夜温言在边上送了些灵力,怕是人就得晕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死死抓着宝蟾问:“怎么没的?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宝蟾也哭丧着脸,“奴婢不知,只知那位六殿下每天晚上都要把夜三小姐毒打一顿,打着打着孩子就打没了。如今肃王府上下全都换了人,皆是那位的心腹,咱们往后想再打听什么也不容易了。娘娘,您想想办法吧!要不就服个软,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李太后听不下去宝蟾的话,只顾着掩面痛哭,脑袋还一下一下地往床厢上撞。

“那是禄儿唯一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杀死禄儿唯一的孩子?他是魔鬼吗?这些年权计到底怎么养的他?我的儿子究竟到哪去了?”

一连串的问题,宝蟾一个也答不上来,夜温言也一个都答不上来。

但这一趟也真是没白来,至少证实了她之前的一个猜测,如今这位六殿下是假的,而真正的六殿下已经被摄政王给藏了起来,藏在哪里李太后也不知道。

她可以去查,就像现在这样隐身进入肃王府和摄政王府,只要人在,就一定能找到。

可是那又有什么必要呢?真假六殿下也好,夜红妆也好,这些都是她的仇人,她只要知道仇人都过得不好就行了,再多的事也无她无关。

夜温言离开了永安宫,临走时拿走了柜子里的一本册子,正是她在前世看到过的、风卿卿贴的手账本。

这件事情给了她一个启发,想要五脉重聚,想要寻找已经来到这个时代的好友,似乎不能只坐在家里等,也不能只靠回忆去思念。

她得学学风卿卿,飘流瓶也好,手账本也好,她在搜集这些的同时,也要把自己已经来到这里的消息想办法散布出去,也得在这世上留下些不一样的痕迹,以期哪一脉的好友有一天能够看到遇到,从而再通过这些痕迹和线索找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她能留些什么呢?这是一个很费脑筋的问题。

一品将军府

夜楚怜这一夜又没睡,桌上写满的纸张已经有一摞子,最终被她选了六张出来,其余的就都扔进炭盆,烧成了灰。

这是六张药酒的配方,是她融合了多种酿酒的方子,最后选定出来的。

这几种方法成酒最快,酒的口感也不会因为成酒太快而有所消减,且里头加了果子的成份,会让酒尝入口时更添芳香,男女皆宜。

只是酿酒需要材料,材料需要采买,她一个庶小姐是不可能经常去向老夫人或是二夫人告假,有事没事就往外头跑一趟的。

所以这件事情她得找个帮手,但又不能去麻烦夜温言,那样的话会显得她很没用。

夜楚怜选来选去,最终选定了夜飞舟。

眼瞅着五小姐披了外袍就要往外走,丫鬟随喜被她给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住,压低了声音问:“五小姐,这三更半夜的,您是要去哪儿啊?”

在屋里折腾还不够吗?这怎么还带往外跑的。

夜楚怜打开门往外瞅了瞅,院儿里的下人都睡了,这才跟随喜说:“你放心,我不出府,我就是去一趟玉京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喜急得跺脚,“玉京园是大少爷的院子,五小姐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早再说?这个时辰去打扰大少爷不合适。”

“我不是找大哥,我是去找我二哥。”夜楚怜主意打定,那是根本不可能听劝的,甚至她还跟随喜说,“你就留在屋里,不用跟着我。咱们两个人出去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屋里要是不留人,万一有人找过来连个打掩护的都没有。所以你留下,我自己去。”

随喜很无奈地被留了下来,眼瞅着夜楚怜三拐两拐就没了影子,小丫鬟有点儿害怕。

这些日子府里实在不太平,老夫人那院儿一天到晚总说闹鬼闹鬼的,她家小姐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大半夜的往外跑?

夜楚怜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大的胆子,毕竟这事儿要是放在从前,她是肯定不敢做的。

一向唯唯诺诺怯怯生生的夜五小姐,从来不会有自己的主见,却在遇到全新的夜四小姐之后,就好像突然推开了人生的另一扇门。

门外风景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就连空气都跟从前不同。她呼吸过这样的空气之后,是无论如何也再回不去从前了,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回到从前了。

她知道了任何事情都值得去冒险,只要这件事情能够让她看到希望。

就像今晚要做的事,她只要能把酒酿好,只要能给医馆带来帮助,那么她就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只是对她的四姐姐有用,也是对临安城所有人都有用。

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这个信念已经深入骨髓,任何人都拦不住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玉京园的药味儿很浓,因为夜温言不肯再给夜飞舟治伤,所以夜飞舟这次的伤完全是通过正常途径来养的,每日喝药换药折腾个不停。

也得亏他从小习武身体素质好,再加上如今天还是很冷,伤口不容易感染,如今竟也好得个七七八八,人都能好好地坐起来,也能好好地吃饭睡觉。

夜楚怜摸到玉京园时,身后一直跟着的暗卫暗暗撤了。

夜温言要调查二房和老夫人,计嬷嬷曾拿着她的贴子跟仁王府借调了一些人手。这些人手临来之前都被嘱咐过,到了将军府一定要听四小姐的话,且只听四小姐的话,其它人都不算主子,谁也不用理会,包括二少爷。

这是三殿下权青允的态度,夜温言对此是很满意的。

而这些被借调过来的暗卫也十分上道儿,不但把老夫人、夜景盛萧书白还有熙春给监视起来,他们还主动监视了夜楚怜和柳氏。总之这院儿里除了大房一家,其它人如今都在被秘密监视着,只是被监视的人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夜楚怜才摸到夜飞舟的窗根儿底下,里头就有人问了一声:“谁?”

是夜飞舟的声音,夜楚怜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答:“二哥,是我,楚怜。”

里头有起身的声音,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夜飞舟穿着一身白布底衣,外头随意地披了件袍子,一看到夜楚怜就皱了眉,“你怎么来了?”

夜楚怜习惯性地往后缩了缩,这是她这么多年在家里扮演楚楚可怜的习惯。

这会儿倒也不是在继续扮演,而是她在面对这个二哥时下意识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小父母的冷淡和二哥本身的疏离,让她对这个二哥十分陌生,甚至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二哥就已经去江湖拜师习武了。从小到大她跟这位二哥不说完全陌生也差不多,熟悉和往来,都是这段日子跟着四姐夜温言才建立起来的。

但是再熟悉,也仅限于有四姐姐在的时候,像这样三更半夜突然找过来,夜楚怜直到这一刻才有点儿后悔,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二哥哥有什么理由帮她?

她之前还当街骂过他的,人家凭什么帮她?

见夜楚怜不进来,夜飞舟也有些无奈,“你若无事,我就要睡觉了。”

“我有事!”夜楚怜一咬牙,来都来了,问一句又不会死,总不能大半夜的白走一趟。于是她问夜飞舟:“如果我有事找二哥帮忙,二哥愿不愿意?你要说不愿意那我这就回去,你要说愿意我再进屋与你细说,咱们谁也别耽误谁。”

夜飞舟差点儿没听笑了,“夜楚怜,我是你哥。”这怎么说的跟两家议亲一样。

他往边上让了让,门开得大了些,“进来吧!”

夜楚怜这才走进屋,很快就发现屋子里很冷,比外面都冷。再往四周瞅瞅,这才发现屋里根本就没放火盆。她不理解,“二哥你不冷吗?”

夜飞舟摇头,“不冷。”

夜楚怜把衣裳又裹了裹,你不冷我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看了她一会儿,开始动手生炭。直到炭火生起来,夜楚怜这才缓过来一些。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也很奇怪这个五妹妹怎么会这个时辰跑来找他,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儿不都是小四才会干的么?这怎么……是不是跟小四走得近的人,都会被传染?

夜楚怜不冷了,脑子也开始运转了,这一运转就觉得刚才怂在门口的样子有点儿丢人。

她嫌弃地搓了搓自己的脸,伸手入袖袋,把药酒方子拿了出来,“刚才二哥给我开门的时候我想了挺多的,主要想的就是二哥会不会帮我的忙。因为我俩没什么交情,兄妹情谊更是淡如水,甚至我十岁以前几乎就没见过你。对,我还在街上骂过你,说你恶心。所以我觉得我这会儿来找你就挺突然的,可能会被拒绝。”

她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调整自己略微紧张的心绪,继续说:“但是后来我一想,你这次受伤是我和大哥哥一起照顾的,所以我对你来说也算有恩,那你帮我一次就当报恩了吧!”

她把酒方又往前推了推,“何况这件事情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做好了之后受益的也是四姐姐。你可以不跟我好,但你肯定跟四姐姐好,所以这活儿我琢磨着你应该是能接的。”

夜飞舟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印象中这个五妹妹似乎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就是前几日来照顾他的伤多半也是不吭声,或是问一句说一句,今晚看这架式是豁出去了?

他把酒方接过来细看,只看了两行眼睛就开始放亮。

夜楚怜一直留心观察着他的反应,就像放榜的考生在寻找自己的名字一样,待看到夜飞舟睁大了眼似看得更仔细后,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是得到认可了,那下面的话也就好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于是又开了口,夜飞舟一边看她一边说:“我和四姐姐提过柳家有酿酒的手艺,我外公传给了我姨娘,我姨娘又传给了我,四姐姐就提议可以制些药酒放在医馆里出售。我这几日一直在研究酒方,这是我最后选定的六个方子,都是短短时日就可以开坛的。我想先酿来试试,但里面有许多主材需要经常采买,我不方便总出门,就想请二哥帮我这个忙。”

夜楚怜说到这里觉得气氛烘托得不太够,于是又加了把劲儿:“二哥我知道你身上伤还没好利索,但我瞅着应该也不太影响走动了是吧?你得尽快好起来,因为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因为府里就只有咱们俩是亲兄妹,我总不能放着亲哥哥不求,去求堂兄。二哥,如今你对我和四姐姐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们都需要你的帮助,我们是一伙的,你不可以总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剩下的事就都丢给我们,你懂吗?二哥,要做一个有用的人!”

明明是求人办事,说着说着就成了对夜飞舟的一次训话,偏偏她训得还挺到位,训得让夜飞舟觉得事情的确是这样的,他的确是给小四找了很多麻烦,也的确是动不动就受伤。

一受伤就要养,一养伤就什么都做不了。这些日子小四似乎一直在忙,连这个五妹妹都开始帮着小四的医馆酿酒,就只有他是个闲人,闲人还需要别人照顾。

夜飞舟有点儿后悔那天没有反抗了,但好在那是最后一次,该还的都已经还清,爹娘生他一场,也几次想要了他的命。割骨还肉也不过如此,他跟他们已经再没什么瓜葛了。

他将酒方放到桌上,告诉夜楚怜:“采买没问题,回头你列个单子,外面的事情我去做。”

夜楚怜很高兴,同时也松了口气。有个人帮忙,总比自己一个人忙活的好。

“列单子没问题,但第一次采买我得跟着一起去,我会告诉你什么东西买什么样的,怎么去挑,以后就可以你自己去做了。就是还有个事,酿酒的事,我想来想去府里还是不安全,至少我的院子肯定是不行的,四姐姐的院子又太小,二哥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

夜飞舟想说不如到我的院子去,可再又一想,他的院子跟夜楚怜自己的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在二房控制下的,什么人想进就能进,至少那对爹娘他们是拦不住的。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仔细想想,才对夜楚怜说:“你要是能把黑夜和白天颠倒一下,我倒是可以为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眼一亮,顿时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要黑白颠倒,那么所有人看到的就都是夜家的五小姐白天乖乖待在家里。至于晚上,晚上都睡觉了,谁还能知道她在干什么。

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夜楚怜很高兴,也很期待。

可是这份期待在第二天晚上她跟着夜飞舟溜出将军府,再到了夜飞舟说的那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就瞬间消散了。

夜楚怜后悔了,她告诉夜飞舟:“我要知道你找的是这个地方,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她看着眼前的仁王府,腿肚子都打哆嗦。这阵子胆子确实是大了不少,但也没大到这种程度,居然敢夜入仁王府,不是她疯了就是她二哥疯了。

夜楚怜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夜飞舟一把又给拉了回来,“你要想做成事,那就没得挑。临安城内除了这里,我想不到任何安全之处。”

“这里是仁王府!”夜楚怜压低了声音劝她二哥,“你跟三殿下熟,可我跟他不熟,我到这里来我很害怕,我一害怕就酿不出酒来了!”

两人在府门口拉拉扯扯,一个跑,一个往回拽,很快就被仁王府的侍卫给发现了。

半夜里侍卫是守在门里的,但也都警醒着,谁都不能睡,外头一有动静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所以夜楚怜她以为自己还在府门外,但实际上早已有人把这事儿禀给了三殿下。

他们是这样禀的:“夜二少跟一名女子正在咱们府门外拉扯,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今儿好不容易睡得早,结果还听了这么个事儿,这让他觉得特别糟心。

夜飞舟跟个女子拉扯?还拉扯到他的仁王府门口了?

那孩子是疯了么?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他起身穿衣,决定亲自去看看。

往府门口走的时候还留了个心眼儿,想说该别是夜四小姐,那兄妹两人总会拌嘴,也都有理由到仁王府来。自己先别急着生气,万一要是夜四小姐,那这事儿可就乌龙了。

一这样想,权青允的脸色就缓合了不少,他再问那个来禀报的侍卫:“那女子是何人?什么长相?可是夜四小姐?”

侍卫立即摇头,“回殿下的话,绝对不是夜四小姐。夜四小姐临安第一美人,属下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的。那位小姐虽然长得也不差,但跟夜四小姐还是差了一大截儿。”

权青允又上火了!

不是夜温言,居然不是夜温言!夜飞舟真是长本事了,不是夜温言,他还能跟不是夜温言的女子拉扯?你要拉扯就拉扯,跑仁王府门口来干什么?还大半夜的,诚心给他添堵呢?

他做了个深呼吸,尽可能的劝着自己先别动气,再想想自己从前干的那些个事儿,又开始劝自己这都是报应。那孩子心思重,指不定就是今晚睡不着觉,又想到了以前那些事,所以故意跑他府上找茬儿来了。

虽然这种事儿夜飞舟以前不敢干,但权青允就是觉得有了夜温言撑腰之后,夜飞舟的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所以以前不敢干的事儿,现在没准儿就敢了呢?

总之,他是怀着万般复杂的心情来到了自家府门口的,连怎么安抚劝慰夜飞舟的话都想好了,结果一眼就看着了夜飞舟正拽着夜家的五小姐往府门里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觉得他有必要给仁王府的所有人普及一下将军府的所有人!

他这一路的情绪算是白酝酿了,安慰的话也一句也用不上,千言万语到最后就只汇成了一句:“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

夜楚怜认命地进了仁王府,却只知道往她二哥身后躲,看都不敢看权青允。

权青允也懒得搭理她,他就只跟夜飞舟说话:“出了什么事吗?”

夜飞舟摇头,“没事。”

没事你大半夜的折腾什么?权青允按按额角,这孩子愈发让人操心了。

夜飞舟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实话实说:“想借你的王府用一用,不一定用多久,反正最近要先借着。”他一边说一边把夜楚怜从自己身后给拽了出来,“借给她酿酒。”

权青允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酿酒?还借给夜楚怜酿酒?开什么玩笑!

“不行!”他果断拒绝,“这里是仁王府,不要胡闹!”

夜楚怜对权青允这个态度一点儿都不意外,夜飞舟也不意外,他甚至拉着夜楚怜转身就走。只是在转身的过程中说了一句:“算了,还是让你四姐姐帮忙想办法,反正酒是给她酿的,地方理应也该由她出。”

“等会儿!”权青允顿觉头疼,有话就不能直接说吗?非得这么绕一下?有意思?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把夜飞舟给拉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就看着权青允拉着她二哥,她二哥拉着她,三人就这样僵持在仁王府的前院儿,这让她有点儿恍惚,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夜楚怜默默地捂住了眼睛,也默默地认了以后要在这里偷偷酿酒的命。

权青允其实对这事儿是挺乐意,也挺支持的。

因为夜楚怜不是夜温言,她就是夜家的一个庶女,没什么能耐,也没多大胆子,就算夜里出府,也没本事一个人翻墙出来,凡事都得靠她二哥。

最主要的是,夜飞舟也不可能放任夜楚怜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往他府里跑。

所以夜楚怜要来,夜飞舟就一定得来,夜飞舟能来,他就高兴。

如今他身上没那么多包袱了,也不用养着小妾给别人看,更不用睡着小妾给自己看。

府里清静,夜飞舟也知道主动来,这实在是不错。

于是权青允亲自去给夜楚怜安排了院子酿酒,还指派了人手去采办,总之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甚至还给夜楚怜备出了一间客房,还送来了一个值夜的婆子和一个值夜的厨子。

夜楚怜有一种她跟她二哥一起被三殿下包养了的感觉……

夜温言再次去见应鹏时,依然是在林家的首饰阁,这次她带来的除了风卿卿那本图册之外,还有一本她新绘制出来的新的册子。

嗯,严谨一点说,新的册子不是她画的,是坠儿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发现坠儿有这个天分,还是上次看到坠儿在地上画房子,没想到试着让小丫鬟画一下她靠着回忆想出来的那些图案,坠儿画得还真不错。不说跟想象中一模一样,也差不了太多。

当这本册子被打开摊在应鹏眼前时,应鹏再次确定了夜温言也见过那两位仙人的想法。

他指着册子告诉夜温言:“这些东西虽然不在仙人送给我的图册里,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跟那画册里的首饰图样如出一辙。没想到四小姐也是位有仙缘之人,看来老朽的册子没有送错人。”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原本属于他的那一本,眼中只有感慨,没有贪婪。

夜温言没有同他解释,她只是告诉应鹏:“我此番前来,是来跟先生谈合作的。”

她将从李太后那里拿回来的图册往前推了推,“东西我已经替先生拿回来了,先生之前有话,说只要我把它拿回来,您就把它送给我。眼下东西就在这里,先生可以先验验货。”

应鹏拿起图册时,手微微发抖。心爱之物失而复得,激动的心情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他一直以为落到李太后手里的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拿回来。却没想到上次只跟夜温言提了一提,今日东西就已经摆在他眼前了。

他轻轻把画册翻起,只翻了两下就又放了下来。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他对夜温言说:“不用验了,这种纸张天下独一无二,我一看便知。我也不问四小姐是如何拿回的这册子,总之东西既已经拿回,今后它就是你的了。另外,送给虞太后的珠花老朽已经在打制,工期二十日,还望四小姐莫要着急。”

夜温言笑笑,“我不急,今日来见先生,要说的也不是这件事。”

应鹏想起她先前说的合作,不由得搓了搓自己这张老脸,叹气道:“四小姐若是想我继续打制这样的首饰怕是不行,你也看到了,我命快到头,能活着的日子连两年都不到。”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话题,人类寿元只有六十年,这应巧匠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

夜温言也着急,凤灵说,破天道之日,便为长命百岁之时。可天道如何能破?五脉如何重聚?师离渊追寻四百年都没找到的答案,她就一定能找得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先生莫要太悲观了,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她恳请应鹏,“若先生能借我应家巧匠,温言感激不尽。”

应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一声长叹,“罢了,自上次见过夜四小姐,老朽就曾想过,若你能借珠花一事将李太后彻底打压,我便命应家子弟全部拜在你门下。但你若现在就要,只怕筹码还不太够。老朽多问一句,四小姐要人何用?”

她答:“制首饰,开铺子,开在外城。”

“外城?”应鹏不解,“为何是外城?”

她说:“因为外城人口流动性更大,外省来客入外城居多。只有外城人戴了,这样的东西才能流传开,才能被更多的人看见,被更多的人戴着。不瞒先生,我要寻人,只有通过这些东西的流传,方能将人寻到。”

应鹏诧异,“寻的可是仙人?”

她想了想,说:“算是吧!但跟先生所想还是有出入的。而且我也不怕告诉先生,这铺子开出来,首饰打出来,需得按着我的要求,在上面做下记号,如此才能将我要寻之人寻到。所以我只借应家巧匠,不借应家之名。至于先生说筹码不够……”

她继续加码:“我不知先生与那西宫太后有何恩怨,但想必先生定知我与那六殿下是有死仇的。西宫太后是六殿下的生母,可见我与她也势必敌对。先生看样子是报不了仇的,否则这册子您早就能自己拿回来,轮不着我插手。但先生不能报仇,却不代表我不能。所以先生若能应我所求,那么你的仇我替你报又有何妨?”

“此言当真?”

“当真。”她笑了起来,翻手将一样东西递到应巧匠面前,“这是取这本册子时,顺手从永安宫拿回来的,想必出自奇巧阁,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先生打的。先生既然连珠花都不愿打,自是不愿意自己经手的东西被李太后戴着,我便将它拿了回来,还给先生。”

这是一枚珠钗,应鹏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好个夜四小姐,老朽从前竟不知夜老将军的孙女竟是如此人物。也罢,你要我应家巧匠,我便借你应家巧匠。不!是给你!应家巧匠代代相传,天下第一,到了我这一辈,我便是应家家主,所有巧匠皆听我一人之令。”

应鹏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夜温言,“我给你两名最好的巧匠,送上他们的身契,从此以后他们就归你所用,唯你命是从。且我应鹏在此承诺,若有一日旧怨得报,报在四小姐之手,我便将应家整个应家交付于你,能工巧匠都是你一人的了。”

珠钗给了应鹏,夜温言也拿着应鹏给她的信物从首饰阁里走了出来。

临走时林东家亲自送她,欲言又止。

夜温言笑道:“林东家不必想太多,我的首饰铺不会开在内城,您的首饰铺外城人来买的也不多。内城贵人们通常不喜欢到外城去买东西,因为她们觉得戴上外城铺子卖的东西是跌份儿,所以咱们两个基本不会产生竞争。”

林东家被夜温言说中心事,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四小姐说得哪里话,我怎么会在意这个。就是想说如果四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不要和我客气。”

离开首饰阁,和坠儿问夜温言:“小姐,咱们要回府吗?”

夜温言摇头,“咱们直接进宫去。”

“进宫?”坠儿一愣,随即想起来应鹏答应的那两位应家巧匠,“小姐现在就去奇巧阁要人?咱们自己去找人吗?那位应先生也真是的,既然要把人给小姐,就应该先从宫里把他们给叫出来,让他们辞了奇巧阁的差事,这才好再到别处去做。咱们去要人算怎么个事儿呢?奇巧阁能答应吗?”小丫鬟一边说一边算计着,“要不进宫之后先去炎华宫求助?”

夜温言往她脸上捏了一把,很认真地道:“坠儿你听着,我们做任何事,在自己没有付出努力之前,都没有求人的理由。即使是炎华宫,也不该说伸手就伸手。别人如何想我不管,但是我夜温言从来靠的都是自己,而不是男人。他可以强大到捍卫天下,我追求的亦是与之并肩抗住所有责任,而不是遇到点小事就要找他帮忙的累赘。懂吗?”

坠儿不懂,“男人不就是应该保护女人,帮助女人的吗?”

夜温言摇头,“没有那么多应该,在这世上,谁也没有义务去无条件的保护和帮助其他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初心的目的应该就是能令彼此身心愉悦,互相欢喜。至于谁保护谁,那都是初心以外的附属品了。你家小姐我不是那种娇弱的女子,也不是遇到点事就要去求人的性格,比起被男人保护,我更愿意与他一起承担风雨。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记住我今日说的话,将来嫁了人,也要时刻记着自己是一位独立女性,可以自己去完成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谁来提供帮助。如此才能让你的男人、你的婆家人更高看你一眼,不会觉得你离了他们家就不行,从而将你打压在一座府邸,匆匆一生。”

坠儿似懂非懂,夜温言的话跟她从小所听所见都不一样,甚至颠覆了根深蒂固的婚姻观念,还有男女相处之道。但若细想,又忽然发现如果真能过上像小姐说的那样的生活,那才是最痛快的活法。女子若是真能靠自己不靠婆家,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挺得起腰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进宫,依然没有阻拦。皇宫禁军如今记夜温言比记皇太后记得都牢,时刻都不忘提醒自己夜四小姐是这宫里的红人,且有那么几个人还清楚地知道,红人手里还拿着帝尊大人的断魂铃。所以别说夜四小姐要进皇宫,她就是要烧皇宫,他们也是不敢管的。

禁军是不管,但宫里行走的宫人还是把这件事情迅速地扩散出去。

最先知道消息的是永安宫,宝蟾把消息说给李太后听时,李太后正对着自己的一只柜子瑟瑟发抖。宝蟾不解,就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李太后指着柜子一角问她:“那本图册到哪去了?”

宝蟾一愣,随即想起太后娘娘说的该是那本得自奇巧阁的宝册。东西得自巧匠应鹏,娘娘一直当宝物收着,可是这会儿东西却已经不在原本放它的地方。

宝蟾在柜子里找了起来,直到把整个柜子都翻了一遍,东西还是没找着。

她也有点儿害怕了,“这柜子从来都是上着锁的,进来洒扫的宫人也不会靠近它,奴婢也没有动过,东西怎么就不见了呢?”

李太后坐回椅子里,越想这个事儿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她这永安宫不安全。

她又开始在别处翻找,却不是在找册子,而是在找其它东西。

可她是太后,她宫里东西太多,除非要紧之物,否则就是丢了一样两样的她根本也发现不了。所以这不管怎么找都没个头绪,反倒是越找越让她心烦。

宝蟾却比她冷静一些,找了一会儿就和她说:“娘娘不妨找找得自奇巧阁的其它物件儿,特别是得自巧匠应鹏的其它物件儿,看看还在不在。”

奇巧阁并不是宫里专门为后妃打造首饰的地方,打造首饰有司珍局,奇巧阁是做珍奇之物的所在。打从上几朝开始就由应家人坐镇,专门为皇家研制珍奇异趣的物件儿,也承接贡料打造司珍局打不出来的首饰和摆件儿。豆豆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奇巧阁是比司珍局高几个品阶的,出自奇巧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

先帝在世时,甚至还发生过后妃因为争抢一件奇巧阁的首饰大打出手的事情。

李太后从前贵为皇后,自然是得过不少奇巧阁之物的,但奇巧阁里也分高低上下,并不是所有出自奇巧阁的东西都最为珍贵,因为奇巧阁里也有很多人,应家巧匠也分三六九等。

但不管怎么分,巧匠应鹏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一个。这个排位从应鹏十三岁那年起,就再也没有变过。

所以李太后纵是有很多出自奇巧阁之物,她也没有太多出自应鹏之手的东西。

宝蟾的提醒让李太后摸到了头绪,于是命宝蟾赶紧去找一枚珠钗,那是数年前她生辰,先帝亲自命应鹏为她打造的。

她做皇后之前并不算最得宠的宠妃,所以应鹏的东西她没得到过什么。就算是做了皇后,几次想要应鹏亲自为她打造首饰,应鹏也是数番推脱,不愿领命。

那枚珠钗是唯一一件完完全全出自应鹏之手的首饰,工艺繁复,有许多花雕都是司珍局根本做不出来的,她十分珍惜。

可是宝蟾在找过之后却告诉她:“东西已经不在了。”说完还跪了下来,“是奴婢失职,这才让宫中丢了珍贵之物,请娘娘责罚。”

李太后却已经没心思责罚心腹,她只是坐在椅子里不停地想这件事情。

两样东西都没了,永宫安却除了这两个东西之外再没丢过别的,那这件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跟应鹏有关。可就算是与应鹏有关,应鹏他哪来的本事从她屋里把东西偷走?

她这屋里除了宝蟾,再没人能随意行走,总不能是宝蟾背叛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把目光向宝蟾投了去,宝蟾多聪明一个人,立即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想法。

于是一个头磕到地上,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背叛。

李太后就更迷茫了!

如果不是宝蟾,那还能是谁呢?小心藏着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这就相当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盗窃,怕就是宝蟾也是做不到的吧?那岂不是非得神仙才能做成的事吗?

一想到神仙,她突然就打了个激灵,一下就想起来宝蟾刚才说的事情——“你方才说什么?夜四小姐进宫了?可知道她往哪边去了?是炎华宫吗?”

宝蟾摇头,“回娘娘的话,夜四小姐是进宫了,但走的方向不是炎华宫,而是奇巧阁。”

李太后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宫中奇巧阁是一处僻静之所,四周都是园子,平日里基本无人打扰。特别是如今新帝初登大宝,后宫无妃,就更没有差事交给奇巧阁去做,最多就是琢磨着给虞太后打点像样的头面首饰用来撑场面。至于李太后,那从来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也就是七殿下登基,李太后虽也是太后,却最多就是个母后皇太后,相比起坐镇东六宫的皇帝生母,李太后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应家巧匠才会继续留在奇巧阁里!

否则要是六殿下登基,李太后一家独大,怕是奇巧阁就得被应家放弃,集体辞去差事,再不伺候。总之应家人对李太后印象极差,这也不只是受应鹏的影响,而是因为李太后在做皇后时,曾杀了一位奇巧阁的女匠,名叫锦如。

这些事夜温言是不知道的,她到了奇巧阁时,正看到阁里的人在打制一块日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日晷是古代用来计时之物,是通过对日影的观测来记录时辰。但是这种东西到了下雨阴天和夜里,那就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通常都要另外再用个“滴壶”来配合记录。

当然,这是宫廷贵族用得到的方法,平常百姓家最常用的还是鸡鸣。

长久以来,人们一直都在寻找能够不受天气影响准确记录时辰的方法,对日晷的改进和与滴壶的融合,也是奇巧阁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的事情。

他们甚至为此还求助过钦天监,想寻求日月结合星相启示来制出一种全新的日晷来。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真正实践起来却是难上加难,甚至为此还引发了不少争吵。

今日就在争吵,夜温言听到有人对着正在打磨新日晷的匠人说:“你这个东西没有任何的新作用,完全就是在原本的日晷基础上加了一些巧妙的机关,让日晷看起来更好看、更复杂。说到底就是为了取悦于人,也只是为了取悦于人。”

那个正在打磨的匠人不服气:“奇巧阁不就是钻研异巧之物,用来取悦于人的吗?虽然我这个没有多大改进,可至少它摆在外头能像一道景观,能让人赏心悦目。”

这话引来了其它匠人的不满,于是有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认认真真地同他说:“虽然奇巧阁里不只有我们应家人,但是从上几朝起,奇巧阁都是由应家来负责的。我们之所以敞开大门能让外姓人进来,就是希望能有更多能工巧匠的手艺被发现,被认可。但是你们一定要知道,应家可以让你们进来,也同样可以让你们离开,一旦你们心中所想与我们相悖,这奇巧阁就再也容不得你们了。”

那人一愣,“您的意思是,我有什么地方想错了?可否告知在下错在何处?”

应家巧匠点头,“你说奇巧阁钻研异巧之物没错,但若说这种钻研是为了用来取悦于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奇巧阁从来都不是为了取悦谁而存在,即使是皇家,我们应家人也从未存有刻意取悦之意。为皇家做事,换来享有奇巧阁这处地方,还有宫外难见的诸多好料,各取所需,谁也不用奉承于谁,谁也不必取悦于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人听着这话,再看看手里正在打磨的日晷,原本挺喜欢的一样东西突然就不香了。

他将日晷放下,说了实话:“其实我也不完全是为了打出一个好看的日晷,我也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大用。我的初衷是想要改进它,想要克服阴雨天和夜里看不到时辰变化的难题。可惜我想不出,所以做来做去,就只能做出一个好看的日晷来。”

应家巧匠拍拍他的肩,“别着急,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想了许多年,始终不得究竟。你可以慢慢想,就是想一辈子,奇巧阁也养得起。”

那人很高兴,想站起身行礼表示感谢,却在起身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夜温言。

“你是何人?”他一脸的惊讶,因为奇巧阁这地方甚少有人来,就算皇家有命,也都是派太监或宫女来传话。夜温言虽是女子,却绝对不是宫女打扮,更不可能是宫中太妃,就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姑娘,也一看就是外面的丫鬟。

问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奇巧阁的人都往外头看过来,但见站在门外的小姑娘笑意盈盈,美得就跟天上下凡的仙女儿似的,任谁看了都舍不得立即就移开眼睛。

还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应家巧匠最先说了话,但见其抱拳施礼,叫了声:“夜四小姐。”

人们集体“呀”了一下,也集体反应过来了。怪不得跟仙女儿似的,这不就是一品将军府那位临安第一美人,夜家四小姐嘛!

只是夜家四小姐到这里来干什么?

“应大人不必多礼。”宫中巧匠也是有官衔的,品阶虽低,但叫一声大人也不为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得夜温言如此称呼,那位应家巧匠立即摆手,“当不起四小姐一声大人,地龙盘身时我应家多人得四小姐药丸相救,说起来,您是应家的大恩人。”

人们立即想起来这一茬儿,纷纷朝着夜温言施礼表示感谢。就是那个打磨日晷的年轻匠人也跟着弯了身,就是忍不住还抬着眼往夜温言那处瞅,一边瞅心里一边合计,夜四小姐长得也太好看了,这就不像人间该有的样貌,不是仙女是什么?

夜温言却不知他如何想,她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虚扶了应家巧匠一把,却也不急说明来意,反倒是参与到日晷的改进中来。

就见她指着那只被改进过的日晷说:“如果我给你们一个思路,帮助你们做出一种机械性的钟表做为计时工具,你们应家可否舍出两位能工巧匠,助我在外城开一家首饰铺子?”

人们听得一愣,夜四小姐要开首饰铺?还开在外城?合着她这一趟到奇巧阁是要人来了?

可奇巧阁的匠人何其尊贵,怎么可能去外城开首饰铺,这不是侮辱人么?

但人家夜四小姐也说了,这事儿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她能够改进日晷……不,不是改进,应该是一种全新的计时工具,她能做出来。

或是这样的话……

人们看向夜温言,眼中渐露犹豫之色。

夜温言笑笑,带着坠儿不请自进,甚至还挑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应鹏的信物被她拿出,递给随着她一起走过来的那位三十多岁的应家巧匠。

“看样子你在这里该是能说得算的,也是应家人,那就一定认得这个信物。实不相瞒,我于应鹏应老先生有约,我替他做成了事,他将这信物给我,我可以拿着这个信物到这里来要两名巧匠随我出宫,去外城筹备铺子。他甚至说会将我选中的两名应家巧匠的身契给我,从此以后那二位就是我的仆人,为我所用,唯我之命是从。”

那人握着信物,心中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他点了头:“是家主信物没错,家主人就在京城,此事一问便知,做不了假。既然有这信物,四小姐就挑人吧!挑谁都行,就是挑中了我,我也是会随四小姐一起离开皇宫的。”

这话一出,身后就有人不干了:“南天叔叔不能走!”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伯爷爷说了,你是我们应家最有出息的巧匠了,且你如今的手艺也是除他之外最厉害的。你这样厉害的人怎么可以去给别人为奴?那是应家的耻辱!而且宫里也不会同意的!”

其它人都不吱声,那手握信物之人也不吱声。所有人都看向夜温言,目光中有质疑,有疑惑,也有愤怒和不甘

夜温言却不着急,只是平平静静地道:“所以我没有一来就要求你们履行家主之令,反而还给出自己的筹码。如果你们觉得筹码不够,那我也可以再加……”

她想了想,道:“再加一种黄金的提纯之法,以及黄金饰品的锻造工艺,如何?”

人们愣住了,黄金提纯之法?这是什么意思?

夜温言自顾地为他们解释:“现在世面上传通的金子是真金没错,打制首饰用的黄金也是真金没错。但由于提纯手段不高,故而金子是金子,但其中金成份的含量却最多只达到了六到七成。再加上打磨锻造手法有限,制做出来的金饰品亮度普遍不高,也不够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入袖,从储物镯子里取出一根金簪来。

“就好比我这只簪子,看着是很漂亮,跟人们见过的所有金子都没有什么区别。再你们再看这一根——”她再次探入镯子空间,从中取出了另外一根发簪。

那也是一根金簪,但不同于先前那一根,这根是她用术法融了这个时代的金子,再用术法仿着后世的提纯之法给黄金重新提纯,又自己琢磨了图样,以术法幻化出来的。

当然,这种术法化出来的东西时效有限,不能长久保存。但提纯之法她是知道的,若能有人以她提供的方法用正规的手段来完成提纯过程,那就能提炼出实实在在的高含量黄金。

奇巧阁的人眼睛都直了,因为两根金簪的差别太大了,一个亮得几乎闪闪发光,一个就显得乌突突的一点都没有生机。

可没有生机的这个如果单独拿来看,却又挑不出毛病,因为金饰都是这样的。

应南天将光亮的那一只拿在手上,只觉得手感偏软,但又不是特别软,完全不影响使用。

他惊讶地问夜温言:“这就是纯度更高的黄金?”

夜温言点头,但同时也告诉应南天:“并不是说纯度越高金子就越亮,光亮是打磨锻造的工艺,纯度是衡量其存世价值的。或许你们认为纯度如果用肉眼看不出来就没有多大用处,但若是能够千古流传,传到后世,那其价值就比这只乌突突的金簪高太多了。”

她将两样东西都拿回来,再问奇巧阁中人:“我用这样的手段,以及一种全新的计时工具来换两名应家人为我用,你们愿不愿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在奇巧阁一直逗留到傍晚才离开,次日又去,又到傍晚。

如此整整五天,一只在夜温言看来十分简易的机械钟表出现在了奇巧阁内。

当然,五天时间是做不出一只钟表的,特别是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从零开始的情况下。

但夜温言为他们提供了齿轮,以及一些必要的零件。这些零件也不是以术法幻化出来,而是借用了炎华山地宫的炼器室,由师离渊辅助打制出来的。

对此她给奇巧阁的说法是:“之前就已经打造出来了,就留着到奇巧阁中才拿来使用。”

同时她也将这些齿轮和零件的打造方法绘成图纸,认真传授给奇巧阁中人。

至于钟身,则是请了木匠根据图纸打造出来。

新的钟表已经不再以十二时辰来计时了,而是采用了后世之法,将十二时辰拆分成二十四个小时,并且讲解了这二十四个小时的意义,以及与十二时辰的对照之法。

时钟是有钟摆的,且每到整点都会发出不大不小又清脆好听的响声。

且为了实用力与观赏性能够同时兼顾,夜温言还在钟盘上做了两只小鸟,一到整点钟响时,两只小鸟就会从钟盘上伸展出来,煽动翅膀,互相啄食。

奇巧阁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甚至又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将新的钟表跟日晷和滴壶来对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待发现时辰完全一致,甚至比那两样还要精确时,所有人都拜倒在夜温言的脚下,高呼一声:“祖师!”此时,竟是全然忘记了夜温言原本还答应过,要教给他们提纯黄金之法,以及后世先进的打磨和锻造工艺。

坠儿对此特别激动,但夜温言却并不愿接这一声“祖师”之称。她告诉人们:“我算不上祖师,只是碰巧精通此物的制造方法而已。而之所以拿出来传授给你们,目的也十分明确,我就是想要两位应家巧匠来帮我做事,且我相中了你们的叔叔应南天。”

应南天闻听此言十分激动,一个头磕到地上,竟是叫了她一声:“师父!”

夜温言想了想,没有驳了她。

她不愿收医者为弟子,却不代表不可以收一名巧匠做徒弟。

前世的夜家也养着几名巧匠,因为夜家主玄,是要用到法器的。当时已经不是法器频出的时代了,整个世界几乎无一方净土,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和乡村根本容不得法世。

所以玄脉夜家想要法器只能自己做,想要法器样子好看,只能借助巧匠之手。

她之所以对许多工艺精通,其实很多也是学自夜家养着的那几名巧匠。

见夜温言没有拒绝,应南天很高兴,虽然这位师父比自己的年纪小很多,但也不怎么的,他跪在夜温言面前,竟一点都不觉得对方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少女。

就好像天注定一般,她就是他的师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请师父再继续挑人。”应南天提醒夜温言,“不只两个,师父想挑多少就挑多少。所有被挑选出来的人,包括我自己,明日就会到府衙备案,交出身契,从此一生跟随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听着他的话,目光扫过一众巧匠,最终落在那个先前与应南天争论的年轻人之处。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对方。

那年纪人精神一振,大声答:“我叫上官潇涯,今年十八岁!”

夜温言点头,“好,便算上你一个。”

应家人有些不高兴,因为最初夜温言说的是选两名应家人,可如今生生被这个上官潇涯给抢走了一个名额,应家被选中的就只有南天师叔了。

夜温言看出他们情绪变化,于是主动同他们说:“跟我出宫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留在奇巧阁也不见得就有什么损失。我只问你们,奇巧阁从前听应鹏老先生的话,那如今听谁的?”

人们答:“如今是听南天师叔的,可是师父若离开,就得再选出一位负责的。”

夜温言想了想,问他们:“我来负责好不好?”

人们一愣,随即高兴起来:“好!当然好!若是师祖能亲自负责奇巧阁,那将来我们的手艺一定能更进一步,奇巧阁会成为真正的奇巧阁,天下无双!”

夜温言却又道:“可是这里毕竟在皇宫,我也不能常来,就算他们二人跟我到了外面,也不会经常能见着我的面。所以你们当中还是要选出一个人接替应南天的位置,而且必须得是应家人。宫中这块地方,还是要站住脚的。”

这个不难,应南天很快就有了人选。他指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对夜温言说:“这位是我的堂弟,自从家主出宫之后,一直都是由他跟我一起管着奇巧阁。如今我们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两边都能照应起来,师父无论是用人还是要做什么,都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人也站到夜温言跟前,施了大礼,叫了一声:“师祖。”然后自报家门,“在下名叫应东流,今年二十有八。承蒙堂兄和师祖看得起,一定担得这番重任。”

夜温言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又用了两日工夫,将黄金的提纯之法,与更加先进的打磨锻造工艺传授给了奇巧阁中人。

当她终于要带着人离开时,奇巧阁上上下下已经将她奉若神明,认为他们的师祖夜四小姐就是神仙下凡,因为只有神仙才能有如此划破晴空般的手段,只有神仙才能传授下来这些绝不可能出现在凡间的技艺。

他们真是三生有幸能得神仙真传,同时也要感谢家主为他们结下了一份善缘。

只是他们不知,黄金的提纯之法用到了许多后世才有的化学原料,之所以古代人提不出高纯度的黄金,就是因为他们不掌握那些化学原料的生产和使用。

那些在前世很容易买到的东西如今夜温言也没有,所以她提纯黄金时,用的是玄脉术法。

所以对于奇巧阁的人来说,他们真正掌握的其实只有打磨抛光以及新样式的锻造工艺,真正提纯黄金,离了夜温言他们还是做不到的。

但好在夜温言答应他们,每隔一段时日她都会到奇巧阁来一趟,亲自提纯一些黄金用来打造首饰器皿。但同时她也给奇巧阁的人下了死令,就是经过她提纯的黄金,做成饰品可以流通,但若还是金块儿时,死也不许出这奇巧阁。

终于她带着应南天和上官潇涯离开皇宫,至于奇巧阁人员变动这种事情,这实在是太小事一桩了,她只让坠儿往神仙殿去一趟,找了吴否,这事儿立即就被吴否给办得明明白白。

如今已到三月,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人们已经不再穿冬衣,都换上了薄一些的长衫。

但夜温言还在穿冬衣,因为她怕冷,那种死人般彻骨的冰寒让她无时无刻不打着哆嗦,只是一般情况下她都用借助暖玉以及灵力进行压制,不会让人瞧出来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手是从宫里带了出来,但是要开在外城的首饰铺却还没选到合适的地方。

夜温言干脆让计蓉往时家走一趟,什么事还得什么人去做,这种事情她做麻烦,但是时家操作起来应该简单得很。

应府就在内城,应南天将上官潇涯带回应府暂住,临分开时应南天还在提醒夜温言:“师父一定记得明日去一趟官府,身契还是早早办了为好。”

夜温言却没同意,她告诉他们:“既叫了我一声师父,那咱们就是师徒关系,而不是主仆。我不能当着师父,手里还握着你们的卖身契。且一旦立了身契,你二人从此以后就是奴籍,好好的巧匠沦为奴籍,这对你们来说不公平。至于放不放心的事,我一来相信自己的眼光,二来相信应家人的人品。何况只是一些打造的工艺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你们就算将来离开了我的铺子,也不过就是把我的手艺发扬光大,于我来说并没有损失。”

夜温言的确是这样想的,巧匠工艺不同于医术,接受她所传医术之人,如果不能一心一意跟在她身边为她做事,一旦背叛出去,很有可能就会用后世医术在现世酿出大祸。

毕竟后世西医手段在如今世人看来太过骇人,且一旦离开她保护的范围之内,失去了她用术法布置出来的无菌空间,就很容易发生感染,术后并发症也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所以她不能让学医的人背叛她,必须小心谨慎到极致。

但是巧匠不同,她培养巧匠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替她打造后世首饰,然后把这些首饰卖出去,让越来越多的人戴上。不只是临安城的人,还有外省的人,总之流传越广越好。

这是她自得到风卿卿的手账本时想出来的法子。

从她得到漂流瓶,到得到那个手账本,无一不在说明风卿卿一直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在这世间留下痕迹,然后试图有一天能被她们看到,知道她来了这里,再互相寻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是一种很积极的手段,不停地留下线索,那就总有一天能够寻着线索找到想找的东西,见到想见之人。如今不就已经有两样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吗?可见这种方法是有用的。

所以她得效仿风卿卿,不能再一直待在临安城里干巴巴地等。她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给能够看得懂的人一个“我夜温言已经来了”的讯号。

或者即使不能传达“夜温言来了”,至少也要传达“后世人来了”。

这就是她开首饰铺的原因,也是她不怕应南天和上官潇涯背叛的原因。

反正背叛也是为了用这样的手段赚到更多的钱,卖出更多的东西,那么背叛就也还好,就让他们带着这样的手艺远走他乡,去她去不到的地方,将这种首饰流传开。

由于夜温言的坚持,应南天二人也不好再提身契之事。但却齐齐立下誓言,此生绝不背叛,此生也绝不离师父左右。如有违誓,愿这一生所学皆空,空留一梦。

这誓言竟与白初筱与萧诀二人的誓言八九不离,夜温言想,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吧!

再回将军府,计嬷嬷拉着她说了这些日子盯着老夫人以及二房那边的情况。

老夫人的病已经好了,又可以折腾着一家人晨昏定省。只是二夫人因为上次舅奶奶汤氏提平妻之事,跟老夫人翻了脸,到现在也没有缓合。所以所谓晨昏定省,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二夫人那头倒是天天准时去请安,但也就是请了安就走,一会儿都不多留。

她们这边的人日夜都盯着,可以说把二房夫妻、熙春,以及老夫人和君桃,把这些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却并没有发现太有用的讯息。

只有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嬷嬷告诉她:“二老爷还是要娶平妻的,且已经有了人选,是很多年前就被二老爷养在外城的外室。两人有一个女儿,据说跟三小姐同岁,至于为何这么多年都没让那位夫人入府,如今却突然又提起来,是因为那位夫人又有了身孕。”

夜温言都听笑了,“夜景盛还能瞒着萧书白干了这么大一票买卖?女儿都跟夜红妆一般大了,看来那萧书白也就是个花架子,看着挺厉害,实际上正经事一样没干明白。”

她说这些话时,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在外城救治伤患时见到的人,是位年轻姑娘,夜楚怜当时就说那个姑娘长得跟她有点儿像。如今想想,或许那也不是巧合,更不是夜楚怜看花了眼,像,可能是真的。

“这都是不是主要的。”计嬷嬷说,“二老爷娶不娶平妻,有没有其它的子女,跟咱们都没多大关系。老奴之所以说起这个事,是因为盯着熙春的暗卫回报说,熙春听说这事之后大闹了一场,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并且威胁二老爷说平妻只能由她做,但凡换了个人,她就把那件事情给说出去,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好。”

夜温言皱了眉,那件事?哪件事?

“老奴也想不出是哪件事,但二老爷似乎对这件事情很害怕,不停地安抚熙春,并且承诺提她为贵妾,跟平妻就差半步,熙春这才不再吵闹。小姐,熙春曾经是咱们这个院儿里的,她说的事情会不会跟咱们这边有关?”

当然有关,夜温言几乎可以肯定,当初夜景盛和萧书白同意纳了熙春,其中肯定也有内情,且这个内情八九不离她们大房这头。

只可惜,她布下了那么多人紧紧盯着,依然没能盯出个究竟来。

“想必是也有所警觉,所以背地里也不肯说什么了。”她自顾地呢喃着,“怨我,若能早一点采取这种措施,兴许祖父和父亲的死因真相,早就能查得个水落石出。”

计嬷嬷听了这话就安慰她,“毕竟早些日子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老夫人动的手。不过如今也算了却了一桩,就只剩下咱们大老爷这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的眉紧紧皱着,老将军那一桩算是了了吗?

应该还不算。汤氏所说的那个人不过就是猜测,谁也没有真凭实据。包括夜老将军为何只喜欢大儿子不喜欢二儿子,这些也都是她做的猜想。

还有气死老将军的究竟是什么话?是儿子非亲生的真相,还是真正亲生的儿子也活不长了的消息?

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真凭实据,她也没有想好就算证据摆在眼前,这个仇要怎么去报。

公报还是私了,这都是个问题。

“继续盯着吧!”她叹了一声,“或许我应该往秀山县走一趟,说不定会有收获。”

这天夜里,夜温言不出意外地失眠了。

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惦记着开首饰铺的事情,睡眠总是不好,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会做那种她的首饰遍布全天下,终于被阿珩阿染还有卿卿给发现,然后寻着线索来找她的梦。

这样的梦起初梦到会觉得很美好,可日子久了就会让人觉得烦躁。

因为一切都是假象,真实世界远远没有梦境中美好。

所以她最近不喜欢睡觉,干脆捏花掐诀让自己精力充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几日不睡通常都是窝在师离渊的炼器室里,跟着他一起打造做钟表用的齿轮。如今钟表完成,倒是觉得没有事情做,精神得无聊。

计嬷嬷见她睡不着,便又告诉她一件事情:“五小姐为了酿酒,找到二少爷帮忙,二少爷就把她给带到仁王府去了。每天都是夜里走清晨回,白天五小姐匆匆给老夫人请安之后,就一整天都在屋里补觉。”说完她就提议夜温言,“小姐要是实在不想睡,不如到仁王府去转转,也顺便看看五小姐的酒酿得如何了。”

夜温言觉得此提议甚好。

只是在溜出门时遇着了歪靠在府门口的红衣帝尊。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就扯住了红衣帝尊宽大的袖子,笑嘻嘻地摇啊摇,“师离渊,你怎么来啦?是来看我的吗?”

师离渊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么,不是来看她,难不成他还是来看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

“我正要去仁王府,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师离渊听得皱眉,“大半夜的去仁王府?”他家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

“去看楚怜酿酒。”她有话直说,“楚怜借了仁王府的地方替我酿药酒,我二哥也在,左右我也睡不着就想去看看,你同我一块儿去吧!”她一边说一边拽他胳膊,“来来来,我们步行去,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你成年累月待在炎华宫里,出门一趟也是用术法,怕是骨头都要生绣了。以后就要多多走动,这样才有人间气息。”

师离渊觉得这话说得没错,四百多年了,的确是要生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那是以前,打从认识了这小姑娘,他似乎也是在凡人城池经常走动的,前些日子不是还去爬山了么?如今春暖花开,不如把种花的事情提上日程。

于是一边被小姑娘拉着走,一边跟小姑娘商量:“你若实在太闲,白天就去找找花种子,咱们得把京郊的那些山都种起来。你这个靠花才能施放灵力的事,实在让我放不下心。”

他捏捏小姑娘腕上戴着的储物镯子,“这里头也没有多少花吧?”

夜温言点头,“是没有多少。只靠炎华山上种出来的那些,看着多,可真要遇上需要大量使用灵力的事,还是会捉襟见肘。我总想着把山全都种满,把花全都收到镯子里,到了那时,即使天地巨变,我也有能力自保,还有能力援救他人。”

“明日我让连时派人出宫采买花种,对于城外的山地,这个无需你操心,我自会把山地翻平任你播种,并且会在山下设好禁制,不会让人随意上山采摘。”

“我最近还想去一趟秀山县。”夜温言抓着他的胳膊说,“家里的事查了个大概,有些事情还需要再确定一下。但这个事儿不能大张旗鼓地做,还是得悄悄的,以免打草惊蛇。所以等啥时候你有空了,咱们夜里走一趟,快去快回。”

师离渊瞅瞅她,“本尊随时都有空,就是今夜你说要去,眨眼便可以到达。”

“今夜就算了,还是要去看看药酒的。如今外城的医馆已经步入正轨,内城这边也得尽快的撑起来。现在就等这批药酒了,等药酒酿好,医馆开张,我也算又办成了一件大事。至于首饰铺,我相信有时家的帮助,很快也能选到适合的地方。”

她说到这里又摸摸自己的耳坠子,然后同他商量:“师离渊,如果有一天我要找的伙伴有了线索,你就陪我一起去找她们好不好?你说过不管山高路远,我想到哪你都会陪我到哪的,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小姑娘趴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了。

师离渊看得直想笑,“本尊说话自然是算话,何况你就是想要自己去,我也不会让你自己去。只是阿言,有件事情本尊还没有和你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说这话时,虽眼中宠溺不减,但神情却是严肃起来。

夜温言不知他所指何事,却也跟着变得认真,就连扒在他胳膊上的两只手都拿了下来。

师离渊瞅了瞅小姑娘无处安放的两只小胳膊,无奈地又给抓起来,搁到自己身上。

这才对她说:“我知你去秀山县是要查清夜家两代将军的死因,也知你开首饰铺是想借你那种奇特工艺的流传去吸引你的故人。可是阿言,就在三日前,钦天监占星,占得一论。”

夜温言心里咯噔一声,“这一论与我要做的事有关?”

师离渊点头,“有关。”

二人脚步慢下来,好似散步一样。

师离渊同她说:“近日钦天监观星,观得有五星自远空来,四亮一暗,正逐渐汇聚,遥指无岸海。占星论,五星汇聚之时,四海通连,海阵打散,天地桎梏冲破,北岸人复百岁寿元。但与此同时还有一论……”他深吸了一口气,“四海通,浩劫致,人死一半,物尽八荒。”

夜温言听愣了,“什,什么意思?”

他揉揉她的头,“据星象所示,四颗已亮之星,其中一星在北,在临安,在本尊身边。另外还有两星分布在东、西两岸,还有一星飘忽不定,星象不稳。本尊以为,临安那一星,意指众多。而另外几颗,怕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去寻找的故人。”

“是这样吗?”夜温言想着他的话,渐渐就回想起除夕那夜她火舞问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问北齐究竟为何所在,凤灵说,这里是时空漩涡,维度之外的地方。二问她是否能见到想见之人,凤灵答,能见,却要待天道破,待海路合。三问天地桎梏能否打开,北岸人只有一甲子寿元这事可不可破。凤灵又告诉她,等破了天道之日,人类就可以恢复长命百岁。

她将此事说与师离渊听,“如此可见,四海通、天道破,桎梏开,浩劫至,这几件事是并连到一块儿的。或者还要再加上一条……五脉聚。”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开口问她:“何为五脉?”

她老实作答:“医毒玄灵卜,五大家族各主一脉。我夜家主玄,家族从上古时期就开始有传承开始记载,其余四脉亦然。当万千年的古老家族被毁灭之时,一定会有一条退路留给最有出息的后人。这里就是我们的退路,可是你若问我为什么会是这里,我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她仰头去看师离渊,“医毒玄灵卜,每一脉都有一位传人来到这里,我们五人是最要好的伙伴,是拼了命都还要重聚在一起的。可是钦天监的意思……是说当我们五个重聚之日,就是四海通连之时,也是天地浩劫降临之际?”

她有些发抖,“合着我们五人相聚,对这天地来说是劫难?我们就不应该聚在一起?”

师离渊赶紧把人揽了过来,细声安慰:“并不是这样,你不要怕,即使真是这样,有我在,你也不需要担心。阿言,你实在是想错了,你们一定要聚在一起,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打破天地桎梏,才能够让无岸海北岸这片大陆上的人,重新拥有长命百岁的机会。至于曾经消失的灵力,也不是没有可能得到复苏。”

“可这是相悖的!”夜温言很纠结,“一方面能打破天地桎梏,一方面又能引发天地浩劫,当死亡和长寿同时发生,我们该如何选择?这……真的能够选择吗?”

她从未想过五脉的相聚会伴随着天地浩劫一起发生,很想质疑钦天监这一论占得准不准。

可一来此论得到了师离渊的认同,那就不可能错。

二来,前世夜家先祖打开了时空通道,家族早有记载,一旦时空通道完成它的使命,就意味着五脉的彻底消亡。可消亡的同时,也是五脉的一次新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地轮回,是结束,也是开始。只是这个开始,将引发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

所以不用质疑,玄脉先祖早就预言了这场灾难,只是一直以来她都不愿去想。

夜家数代人都曾质疑过为何时空通道会开在这个地方,选择的还是一片海域,甚至先祖夜无岸为何偏偏会来到了这里,这些都曾被人论起过。

可是没有人能得到答案,因为夜无岸早就死了,谁知道千百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火凤说过,这是一个不在同一维度下的空间,不是前世的过去,也不会成为后世的将来。

那么她如今到底在哪?平行空间吗?两条线,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吗?

可这明明就纠缠到一起了!

“你有办法应对浩劫吗?”夜温言不愿再想那些事情,越想越乱。与其去寻源,不如想想办法如何面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可惜,师离渊摇头了,他说:“没有办法。”

她就又有些烦躁,“那意思就是说,我不能去找人?我们五个不能聚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他将怀里的小姑娘又揽得紧了些,“我只是说暂时没有,却不代表将来也没有。阿言,如果用一场浩劫来换取寿元禁锢的冲破,那么我想,天下人一定是愿意的。即使他们其中有人应劫而死,却依然会有人能够活下来,继续他的一生。这其中就会有死去之人的后代,有他们的子孙。所以死亡并不是尽头,而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二人还在继续朝前走着,偶尔遇到巡夜敲更的人,他便施术法隐去身形,任谁都发现不了还有两人与之擦肩而过。

“其实我同你说这个事,也不是想让你有多大的心理负担,更不是说你们五个不能在一起。”他低头看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原来打破天地桎梏的手段,是需要应一场浩劫。他们是因果,而你们五个,或许就是促成这段因果的关键。”

“我们五个是关键吗?”夜温言想了想,不由得苦笑起来,“不如说我们是药引子。”

“那便是药引子吧!”他又去揉她的头,细软的发能让他心情舒畅,也能让小姑娘心里踏实。“你们必须要重新聚在一起,这片天地也必须要经历一场浩劫。只是在这之前需得做好准备,至少我得做好准备。”

她心里咯噔一声,“你要做好准备护佑天下苍生?”

他看了她一会儿,诚实地说:“是做好准备护你平安。”

“你不先护天下?”

“阿言,或许我曾经有过那样的觉悟,但自从有了你,觉悟这种东西它就降低了。”

她失笑,“师离渊,天下人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可得伤心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要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也得伤心坏了。与其让你伤心,不如让天下人伤心,毕竟本尊真的不是一个胸怀肚量都很大的人。此世间,能让本尊一心一意之人,也就只有一个你。”

或许天下是他的责任,但那必须是要保证这小姑娘平安的前提之下。

否则他要这天下何用?

否则他护这天下何用?

他已经护了天下四百多年,够了,也累了。

接下来的岁月,他也该为自己而活,为他的小姑娘活。

只是这天下,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吗?

“二位,咱们进来聊行吗?”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声音,吓得夜温言差点儿没蹦起来。

再瞅瞅四周,好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仁王府门口了。仁王殿下正从府门里探出个脑袋跟他们说话:“暗卫来报说府门口突然之间就出现两个人,一红一白,把他们吓了个半死。仔细一瞧是夜四小姐,赶紧就来禀报。帝尊大人,夜四小姐,快请进来说话吧!”

夜温言有点儿不好意思,狠狠瞪了师离渊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很明显帝尊大人脸皮比她厚,只冲着权青允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他们家小姑娘就往府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听闻府里在酿药酒,本尊带着阿言过来看看。”

权青允很上道地说:“请帝尊大人放心,府里人都已经打发了,看到的暗卫臣也警告过绝不许说出去半句。若是帝尊大人还不放心,杀了也无妨。”

师离渊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本尊和阿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至于还要杀人灭口?你是觉得本尊见不得人,还是觉得阿言见不得人?”

权青允一下就冒汗了,“不是不是,臣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觉得或许帝尊大人不愿让您和四小姐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本尊何时说过那样的话?还有,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你们皇族有个话,叫不可妄自揣摩圣意。怎么着,本尊之意,你们就可以随意揣摩了?”

权青允直接就给跪了,“帝尊息怒,臣,臣……”

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臣什么,权青允无奈只得向夜温言求助。

师离渊还是不高兴,“你看她也没有用,本尊与阿言的事从来也没想过要瞒任何人。之所以不说,不是本尊不让说,是阿言不让说。权青……什么来着?”

“允,权青允。”

“对,权青允。你若能说通阿言把这事儿昭告天下,本尊会领你一个大人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觉得这个人情他肯定是讨不着了,以前只觉得帝尊不好惹,现在他觉得夜温言比帝尊更不好惹。帝尊是不讲理,夜温言这儿根本就是没理。

虽然就是个将军府的四小姐,可如今的夜四小姐跟以前可真是不一样了,以前仗着个夜老将军,皇族都得让她三分。现在好了,人家背靠帝尊,偏偏还靠得十分牢固。

瞧帝尊这个架势,只怕如今是说他自己几句都没什么,但谁要是敢为难夜温言,估计那就是直接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可就不是皇族让三分了,全天下都得让三分,他多大的胆子去说服夜温言?

再说,夜温言家里还有个夜飞舟呢,他一个说不好夜飞舟再跟他闹,那可就更麻烦了。

所以思来想去,他决定不帮帝尊这个忙。对此师离渊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夜温言倒是抓着他的袖子小声问他:“就这么着急公开咱们的恋情?”

师离渊没听懂,“什么情?”

“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这个事,我们那里叫恋情。你很着急公开吗?”

“如果本尊说着急,你是不是会考虑一下?”

“倒也不是不能考虑,看缘分吧?”

“看谁的缘分?”他和她的事,还要看别人的缘分?这死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

他闷呼呼地抓起小丫头的手开始往前走,经过权青允时说了句:“带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赶紧起身把他们往夜楚怜酿酒的小院子领,一边走还一边说:“五小姐已经做了好几坛子药酒,都封好埋到土里了,说是最多再有十天就可以开坛。今晚还有最后两坛没酿完的,飞舟也跟着帮忙,说是天亮之前能完成。”

权青允觉得现在自己混得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不但见着夜温言要低声下气地叫四小姐,就连见着夜楚怜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五小姐了。还有个夜飞舟,那更是个祖宗,怎么夜家这一辈都是祖宗?他们家大人到底怎么生的?

远远有酒香飘来,夜温言深吸了一口,赞道:“好酒!”

师离渊眉毛抽了几下,又想起夜温言挖了他灵酒喝的事,不由得提醒一句:“药酒是养身医病的,不是真的当酒喝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

小姑娘认真地点头,“好,我记住了。不过师离渊,你是不是对我喝酒这个事儿有心理阴影?你放心,除了你那种灵酒,其它的也喝不醉我。”

“那可不见得。”他把手里的小姑娘又抓牢了些,还往身边拽了拽。

权青允就当没看着这小动作,心里却已经笑了起来。原来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只要一谈到感情,那真就是一样一样的,谁也别笑话谁。

酿酒的小院儿到了,正站在树底下准备埋酒坛子的夜楚怜听到声音,扭头往外看。

她以为是权青允,没想到还有她四姐姐和……和……

夜五小姐手一哆嗦,一坛子酒直接就往地上掉了去。好在夜飞舟手疾眼快给接住了,要不然好好的一坛子酒就得报废。

他接了酒,再搁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走上前给师离渊行礼,叫了声:“帝尊大人。”

然后拉了一把还在那儿愣着的夜楚怜,“过来给帝尊大人磕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头是磕了,话却有点儿说不出来。

她发誓这会儿真不是装的,她是真害怕。那天她二哥带她来仁王府见三殿下,她承受的压力就已经够重的了。没想到今晚她四姐姐居然把帝尊给带了出来,大哥大姐你俩要是想要我命就直说,不带这么整的。

夜楚怜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不该承受之重,到底是作了什么孽?

见她跪在那里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夜飞舟小声提醒她:“其实对于你四姐姐跟帝尊大人的事,你心里应该是有点数的。”

夜楚怜想说有数跟亲眼见着,那能是一回事吗?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

她哭丧着脸看向夜温言,“姐,你跟我是有多大仇,先是拿皇上吓唬我,现在又整出个帝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哇……”

到底就是个还不到十四岁的小女孩,压力承受不住,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哇哇大哭。

夜温言觉得挺丢脸的,赶紧上前哄她:“楚怜啊!我跟你没仇,也不是故意把他带出来吓唬你,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酿的酒,就是表达一下关怀,你别哭啊!哎呀真的别哭了,太丢人了,我夜温言的妹妹心理素质不该是这样的,你好歹给我长点儿脸争口气!”

夜楚怜一抽气,猛地就把这顿哭给收住了。

夜温言表示很满意,继续哄她:“其实这也不是你头一回见着帝尊大人了,真的不用吓成这样。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二回就算不熟,至少也不至于崩溃。”

夜楚怜脸都白了,“姐,别闹了行吗?我何时见过帝尊大人?”

“正月里,地龙翻身,我们去外城救治伤患的时候。”夜温言提醒她,“就是跟在我身边的那位红衣公子,你还跟他说过话呢!说的什么来着……哦对,你跟他说——走远一些,别搁这儿碍事。什么都不做还整天在这里转来转去的,你好意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一把抓住她,“姐你可别坑我,我那时候哪知道他是什么人?我要知道他是帝尊大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说那样的话。不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跟他说一句话!姐你快帮我求求情,我真的快吓死了,呜……”

夜温言摊手,这怎么又哭了?

此时的师离渊已经在跟夜飞舟说话,问夜飞舟埋酒的地方。

夜飞舟指了指几棵树,告诉他酒就埋在下面,虽然时日短,但楚怜在酿酒的时候用了些家传的独门手艺,可以让酒在短时日内就发酵,且不输窖藏几年的效果。

权青允听到这里就插了一句:“其实微臣对此事一直持保留意见,埋下去十几天的酒,怎么可能及得上窖藏几年的,若真是有这样的手段,那外头的酒坊也就不用开了。”

夜楚怜正哭呢,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柳家的手艺?”

权青允抚额,他最近是不是太过和颜悦色,以至于夜家这个庶女都能这样跟他说话了?

再瞅瞅夜飞舟……罢了,就这样说吧!天注定他在夜家的孩子面前就摆不起王爷架子。

夜楚怜这会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怕帝尊,但是不代表她也怕权青允。虽说以前是挺怕的,但这几日她常来常往的,就发现这位外人提起都要畏惧三分的三殿下,其实特别怕她二哥。不管什么事,只要她二哥皱一皱眉头,三殿下一准儿妥协。

所以有她二哥撑腰,三殿下在她跟前也支棱不起来。那既然都支棱不起来,她也就没必要怕他。

于是夜楚怜开始跟权青允掰扯了:“三殿下,外面的酒坊做不了的事,不代表我做不了。别人不会的法子,不代表我也不会。你连结果都没看到呢,凭什么就给我下了结论?这万一我真能酿出好酒来,你打不打脸?当然,你打不打脸也不关我的事,我真不在乎你的脸,但问题我得在乎我二哥。你说你到时候脸面上挂不住,我二哥是不是也跟着丢人?”

她一边说一边往埋了酒坛子的泥土地上踩了几脚,“就这几坛酒,那是我们柳家的绝活儿,我外公传给了我姨娘,我姨娘又传给了我的。我既然敢把它拿到我四姐姐跟前来显摆,那就说明我对它是很有信心的。你不要随意质疑我好吗?这样会显得你很没有深沉,显得你这人很浮躁,你这么浮躁怎么保护我二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脸都青了,他真想一巴掌把这个庶女给糊死,但他又不敢,毕竟这庶女跟夜温言关系好像还挺好的,还帮着夜温言做事,那就得归为自己人。

所以打不得,骂似乎也骂不得,毕竟这个关系挺复杂。一方面是夜温言的堂妹,一方面又是夜飞舟的庶妹,这两层关系往这儿一摆,他可能就得供着这个庶女。

权青允觉得自己太难了,偏偏师离渊还做了个总结:“她说得对。”

权青允这回是真没招儿了,只好拱手给夜楚怜施了个礼:“五小姐教训得是。”

夜楚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就行,不然你太霸道,太自以为是,我就觉得我二哥得离你远点儿,要不然以后肯定遭罪。”

权青允又抹了一把汗,心说好悬,急忙撇了夜飞舟一眼。

夜飞舟表示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开始抬头望天。

尊贵的三殿下又郁闷了,脑子里瞬间飘过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转到今年,夜飞舟居然一下子有这么多人护着了,他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夜楚怜在权青允这里作威作福一通之后,又想起来帝尊这一茬儿,于是悄悄躲到了她四姐姐身后,再次怂了起来。

但怂归怂,到底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问了她四姐姐一句:“姐,你是真牛逼,你这到底是怎么混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混的,但她却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夜楚怜:“你应该思考一下你自己是怎么混的!记得以前我理都不带理你的,因为我稍微说话声音大一点儿就能把你吓个半死,我觉得好烦。但你就能在这种情况下绝地反击,混到了如今同我站在一处,也同你二哥和三殿下站在一处,更能让我把帝尊大人带到你面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抛出疑问:“夜楚怜,你到底是怎么混的?”

夜楚怜有点儿懵,这么一说,她似乎还挺厉害的。可是怎么厉害起来的呢?这个过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夜五小姐又蹲回到树底下,一边挖坑埋酒,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夜温言没再理她,转而告诉夜飞舟:“等酒都开坛之后记得叫我,里面的药性成分还是要由我来添加,楚怜目前调制出来的药效肯定是不够的。最多也就是比外面已经在卖的药酒好一些,却还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在她的药效基础上再加强几倍,如此才能让我们的医馆独一无二,任什么人都效仿不了。”

夜飞舟认真点头,“放心吧!我会帮你盯着,将来医馆开起来我也会盯着。”

权青允也表态:“医馆开在内城,相比起外城来更方便照顾。我这边也会派人暗中保护,再加上还有池弘方在,医馆大可以放心的开。对了,听说四小姐的医馆是给夜家大少爷和大小姐的?那医馆赚到的银子,四小姐能分得多少?”

夜温言一愣,“我为什么要分银子?”

权青允也一愣,“四小姐为什么不分银子?”

夜温言答:“两家铺子打通开的医馆,其中一家铺子给了我哥哥,另一家铺子给了我姐姐,那医馆就是他们二人的产业,跟我没有关系。至于我让楚怜酿这些药酒,也是为了帮助医馆迅速在内城站住脚,我还会让外城时玄医馆的大夫隔几日就回来内城坐诊,也是为了帮助我的兄姐。至于我自己,我不差医馆这点银子,也没指望用医馆来赚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听得发愣,不分银子?真就完完全全给出去了?

他自顾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兄弟姐妹之间的事,他这辈子也掰扯不清。皇家的亲情单薄得几乎都不剩下什么了,想让他把自己的产业拱手让人,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如今他站到了帝尊这一边,如果夜温言开口,让他给权青城点儿什么,他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只是夜温言不会开这样的口。

“如果你不累,明儿再酿一些平常喝的酒吧!”夜温言已经不再理会权青允,她蹲到了夜楚怜身边跟夜楚怜商量,“不用考虑功效,只管好喝。”

夜楚怜点头,“那没问题,只管好喝的话,我能酿出一百多种不同口感口味的酒来。就是现在季节不对,等到夏季果子多了,我再摘些果子酿成果子酒,那喝起来才叫美味。”

夜温言不解,“你喝过?是柳姨娘酿的?”

夜楚怜一脸遗憾,“没有,我没喝过。我出生时外公都已经不在了,姨娘也成了夜家的妾,还是最不受宠的妾,怎么可能有机会酿酒。我就是见过酒方,心里想着成酒之后的味道,特别是开坛那一瞬间的香气,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世上最好喝的酒。”

这一刻,夜温言在这个五妹妹脸上看出了一种对自由的向往,这或许就是这个年龄的小孩该有的模样。她们开始叛逆,开始越来越想脱离家族的束缚,开始幻想自由,幻想能够有一方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但她没想到夜楚怜会酿酒,也没想到柳家还有这么一个手艺传承。或许不管后世还是现在这个时代,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能够有一门手艺,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即使出身大世家,也不该把自己的富贵荣华完全寄托于朝廷。

可惜,这个道理很多人都不懂。

“那就先酿不带果子的,等果子成熟了咱们再酿。”夜温言很高兴,她告诉夜楚怜,“你会酿酒可太好了,外面的酒我都觉得不好喝,根本不用喝,闻就知道不怎么样。你这几日辛苦些,再酿几坛,我要拿回去埋在炎华山上,等过些年头再启出来,一定醇香。”

师离渊听了这话眉角都抽抽,脸都变了色儿。权青允还特别没眼力见儿地问了一句:“帝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换来了师离渊狠狠瞪了他一眼。

夜温言还在跟夜楚怜说话:“你也给权青城送几坛去,让他埋在神仙殿。另外再留一些在仁王府里,这些日子承蒙三殿下照顾,给他也添了不少麻烦,咱们总得表示一下。”

权青允听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一点也不麻烦。这院子五小姐要是喜欢,咱们就一直留着,往后想酿酒了就让你二哥带你过来。回头我再着人采买些衣裳首饰和其它小物件儿什么的,往屋里摆一摆,五小姐留着当个别院也是不错的。”

夜飞舟也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瞪得比刚才师离渊使的劲儿还大,权青允立即闭嘴了。

夜楚怜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三殿下不用麻烦,我就是过来做事,也不会住在这里的。而且我需要什么自会跟我二哥说,我二哥都会帮我买。就是……”

她说着话,有点儿为难地看向夜温言,“就是我手里银子不多,这几日买东西的银子都是三殿下出的,我想给钱,但我二哥说我那点银子连几根人参都买不下来。”

夜温言懂了,夜楚怜一个庶女,她姨娘还是个梳头丫鬟抬成的妾,能有什么钱。手里那点儿银子怕也是平时从每月的例钱里攒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酿酒听着容易,但实际上要用的主材很多。特别是药酒,动不动就是人参灵芝之类的,每一样可都得花大价钱,以夜楚怜的财力根本是不够的。

于是她安慰夜楚怜:“没事,这些银子我会给,不用你操心。”

权青允听了立即也跟着表态:“我可不要银子,能为四小姐分忧是我的荣幸,何况那点银子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甚至以后都可以把这个事儿给包揽下来。”

夜楚怜觉得堂堂三殿下、凶悍的三殿下,如今在她四姐姐面前就跟个奴才似的,她看得都快怀疑人生了。她又想起先前一直在琢磨的一件事,是四姐姐问她的,她是怎么混的。

她其实没混,她只不过是给自己选了一条出路,想要赌一把。没想到赌对了!

这一步迈出来,对她一个唯唯诺诺了十几年的庶女来说,是很艰难的决定。但好在如今已经走过来了,那么往后就应该都是阳光大道了吧?

她希望是这样的,也愿意摒弃从前一心想要出人投地,想要得到家族重视,甚至想要嫁给皇上的想法。不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更不会再拉着随喜一起做角色扮演的游戏。

不如就这样做个平凡人,她甚至愿意搬离将军府,找个小巷子,住个小宅子,开间小酒坊,带着她姨娘一起,过平凡踏实的日子。

或许那才是人生,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时,她能不能放下心里头一直搁着的那个人。

夜楚怜稀里糊涂地想着将来,夜温言已经在跟权青允说话了,她告诉权青允:“这个银子不用你来出,我哥姐的生意,怎么能让你出钱。之前已经花了的我会让下人把银票给你送来,今后我也会把银子给楚怜,三殿下能着人帮着采办,就是对我们很大的帮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情绪有些低落,“四小姐这还是拿我当外人了。”

“怎么可能。”她摆摆手,“我要是真拿三殿下当外人,也不会连借暗卫这么大的事,都只派个下人带着贴子来跟三殿下知会,对吧?咱们肯定是自己人,就是花银子这个事儿,我要是真缺银子肯定不能跟你客气,但问题我也不缺,所以用不着你出。”

她再转回来跟夜楚怜说话:“我也不能一直给你出,这个银子最后还是得你自己出的,但是你相应的也有回报。”她说出自己的计划,“所有的药酒会分送到内城医馆和外城的时玄医馆,两边都会一起售卖。所得银两你占六成,医馆拿四成。至于酿酒的成本,回头我会跟两边的医馆说,你们双方一人出一半,你只管记好账目,到时候跟他们结算就好。”

夜楚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也能分钱?”

“当然。”夜温言认真地同她说,“付出了劳动就要有所收获,这是你应得的,也是你靠自己劳动收获的第一份报酬,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你该为你自己而骄傲。”

夜楚怜何止是骄傲,她简直是激动,激动得又要哭了。

夜温言赶紧把她这个情绪给止住,然后拉了她一把,“过来跟帝尊大人说句话,以后就算认识了。”

夜楚怜脑子嗡嗡的,这怎么又提起这茬儿了呢?忘了不好吗?

还说句话,说什么?她跟帝尊有什么好说的?

夜五小姐犹犹豫豫地走上前,犹犹豫豫地站了一会儿,最后犹犹豫豫地对着师离渊发出了一声问候:“姐夫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觉得这个夜家五小姐还是挺上道儿的,这一声姐夫叫得他心情舒畅,当时就掏了张银票给夜楚怜递了过去。

夜温言一愣,“你干啥?”

他答得理所当然:“改口钱。”

夜温言都听懵了,“这种凡人俗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以前给过?”

师离渊敏锐地洞悉这又是个坑,立即解释:“从来没给过,这些都是听连时说。他说凡间男女成婚,要互相给对方家中的小辈准备一份改口钱,这样才好换新的称呼。”

夜温言点点头,“既如此,那你就给吧!”

夜楚怜稀里糊涂地接过了银票,低头一看,一百万两,吓得她把银票往夜温言怀里一塞,“不要,坚决不要!太多了我拿着烫手,改口银子给个十两八两就够了,实在大方就给五十两一百两也可以。但要是坚持给这么多,那这个口我就不改了。”

夜温言也上前瞅了瞅银票上的数额,一百万,是不少,但可能对师离渊来说这就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一张纸,至于上面是多大的数额,他压根儿也没在乎。

于是她又给夜楚怜塞了回去,“拿着吧!这可能是他的炎华宫里能找出来的最小额的一张银票了。没事,帝尊大人有钱,你花不穷他。”

“姐。”夜楚怜又哭了,“我这辈子也没拿过这么多银子,这怎么花啊?而且拿回家我也没处放啊!我那院子里的下人除了一个随喜之外,其余全是二夫人送过来的,我屋里就算多根头发都能被她们给翻出来,这银票但凡我拿回去,连三天都留不住。”

说完还看了夜飞舟一眼,眼神有点儿复杂,又生气又埋怨也无可奈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舟飞也尴尬,因为夜楚怜口中的二夫人就是他亲娘,亲娘对庶女干出这种事,他脸上也实在不好看。

好在夜楚怜也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见她二哥尴尬,立即又补了一句:“怪不着你。”

夜温言在边上站着,琢磨着夜楚怜的话,再瞅瞅这张银票,很快地眼珠一转,一个坏笑自唇边漾了起来。

夜飞舟最先打了个激灵:“小四你要干什么?”

不等夜温言回话,师离渊先不干了:“阿言想要干什么,难不成还要经你们允许?她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权青允赶紧替夜飞舟打圆场:“帝尊息怒,飞舟没有阻拦的意思,就是关心。对,关心。也是问问看四小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夜温言听了这话就摆手,“不需要帮忙,你要是能管得住我二哥不再插手他爹娘的事,也不再对他爹娘抱有任何幻想,那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了。”说完再看夜楚怜,“还有你!二夫人虽然跟你没关系,但夜景盛到底是你亲爹,你……”

“我没爹!”夜楚怜这个态表得十分坚决,“四姐姐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爹。”

夜飞舟听了这话就皱眉,“从小到大,他似乎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问我吗?”夜楚怜失笑,“是没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可同样的,他也没对我做过什么该做的事。我不指望他对我有多好,甚至我姨娘也不指望他能到房里来,我们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在二夫人手段用尽加害于我们时,能够护一护我们,让我们不至于活得那么辛苦。可是他没有,他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我们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次酒罪之后犯下的错误,根本无所谓是死是活。”

夜楚怜说这些话时,两只手紧紧握着,眼中尽是愤怒和多年养成的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都没管过我,那我为什么要管他?反正我不管,我没爹,他死活都不关我的事。”

夜飞舟默默低下头,无话可说。

权青允有时候真想把这个孩子打一顿,彻底打醒算了。那样的爹娘要了是有何用?眷恋又有何用?亲情到底值几两银子?值几两他给几两成不成?

夜楚怜最不爱看她二哥这个样子,狠狠地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夜温言对此更无意理会,反正她出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对夜景盛两口子什么态度,别说一个夜飞舟,就是十个夜飞舟,那也是不可能扭转的。

深仇大恨,夜四小姐活生生一条人命,凭什么就这样算了?

“把银票收好。”她告诉夜楚怜,“就搁到你屋里,也不用刻意藏。我倒是要看看,一品将军府里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盗取炎华宫的银票。”

师离渊一听这话就乐了,果然还是他们家小姑娘脑子够用,这世上每一张银票都有出处,每一张银票上加盖的印玺也各有不同。钱庄会根据流通情况和存钱人的身份,在银票上分别加盖民印或官印,以及皇族用蛟印,皇帝用龙印。

而他的炎华宫也有自己的印,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仿造不来也不敢仿造的印。

天印!

人们奉他为神明,称他与天同寿,高呼帝尊天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帝尊下旨亦为天旨,帝尊用印便为天印。

炎华宫的银票打从几百年前就有,且这几百年下来,北齐皇族不停地往炎华宫送金银、银票,以及各种各样的财宝。

师离渊其实并不知道这些银子是存在哪个钱庄的,但他却知道这些银票只要拿出去,任何钱庄都必须给兑换。因为他是帝尊,能为帝尊兑银,那是无上的荣耀。

当然,一般人偷银票可不会瞅得那样仔细,谁还能去看银票上盖的是什么印,多数人看的都是银票上有多少钱。何况能去偷东西的都是仆人,主子是不会亲自下手的。

所以若真有人敢去偷这张银票,那可就是个大坑。

师离渊满意地拍拍小姑娘的头,“阿言你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本尊就真的放心了。就是要这样,不能总是被动的去遇到事情解决事情,你得学会主动惹事。只有占据了这个主动权,日子才能过得精彩。何况有本尊在,你怕什么呢?”

夜温言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夜楚怜也觉得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瘾了,就连权青允都有冲动想要给帝尊大人鼓个掌,却只有夜飞舟依然不说话。

夜温言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理会,只挽着师离渊的手臂同他说:“酒也看过了,姐夫你也听过了,那咱们就走吧!我挺困的,想回家睡觉。”

师离渊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说话的夜飞舟这会儿突然出了声——“我送吧!左右我也要回府,我送吧!”

他看向夜温言,目光中带着乞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就有点儿不乐意,整个人都躲到了师离渊身后,还探了个小脑袋出来:“你要是想一起送我和五妹妹,送回家就各回各屋睡觉去那种,那我跟你回去。但你要说只送我自己,或是路上还想跟我说点儿什么,真抱歉,我一句话也不想和你多说。”

夜飞舟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她跟前,虽然还隔着个师离渊,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用这样的距离跟夜温言说话:“我知道在父母亲情这件事情上我已经纠缠了很多年,那是因为他们生我一场,总是有几分恩情在的。但这一次她打我时我就说过,该还的我已经都还了,如果再要追究,那便是他们欠了我的。所以小四,你不必对我避之不及,你要做什么我也不会拦着你。之所以说送你回家,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夜温言把头又往前探了探,“当真不拦着我?也不替你那爹娘求情?二哥我跟你透个底,你爹娘欠我的可不只是一条命和一桩婚,所以你必须得有个心理准备。另外欠的那些,是要用命来偿的。”

她说这话时,目光中毫不留情地迸射出凶厉。夜飞舟不躲不闪,迎面而上,将这些凶厉尽数收了起来。

“好,那就用命来偿。”

临安内城大街上,夜飞舟夜温言兄妹二人并肩走着,夜温言说:“你这次真是得了好大的面子,居然能说得动师离渊让我同你一起回来。”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面瞅,后面是皇宫的方向。“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怄气,怄气的话连时可能就要遭罪了。”

夜飞舟提醒她:“阿言,那是帝尊,活了四百多年的仙人,不至于气性大到这种程度。”

“呵呵。”夜温言干笑两声,“那你可是太不了解他了。不过想来他能把我交给你,应该也是相信你能保护好我,同时也可能觉得我们兄妹是该好好谈一谈。毕竟日子还得过,亲戚还得做。就是楚怜被师离渊用术法先送回府了,这个过程怕是楚怜那个性格会有点儿害怕,你记得明儿去关怀关怀,毕竟那是你亲妹,我就是个堂姐。”

夜飞舟问她:“亲的和堂的,区别很大吗?其实亲的也没亲到哪去,同父异母,说好了叫亲,说不好就是仇。”

“那你和她是亲是仇?”

“我和她不熟。”夜飞舟实话实说,“亲和仇都算不上,根本就不熟。要不是因为中间有一个你,怕是这个五妹妹我一辈子也跟她说不着三句话。小四——”他不愿再说夜楚怜,却问了夜温言一个问题,“你打算何时出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让他问得一愣,“还,还早吧?家里有大丧,两三年内肯定是嫁不成的。”

“那两三年之后呢?”夜飞舟继续追问,“两三年之后嫁不嫁?”

“我……”夜温言算了算夜四小姐的年纪,再过几个月应该就十六岁了,三年之后是十九岁。女子十九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但是在她的观念中却还是小孩子一个,所以不急。

于是她告诉夜飞舟,“二十岁之前肯定是不嫁的。”

一听她这话,夜飞舟明显的松了口气。这一口气却把夜温言给松懵了,“什么意思?”

夜飞舟实话实说:“就是觉得如果你嫁出去了,不在家里了,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勇气继续在家里住着。所以我得跟你问好,你若出嫁,我便也得想想办法。”

夜温言斜眼看他:“真的对家里没有奢望了?彻底死心了?”

“嗯。”夜飞舟点头,“她当初生我时有多疼,后来打我时就也有多疼。这么多年过去,恩情早就打没了。”他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这个妹妹,今晚上夜温言穿了身白裙子,再配上她那张大白脸,真是越看越像个鬼。“以后别穿白色了,不好看。”

他伸出手往她脸上捏了一下,有点儿用力,甚至咬了一下牙。

夜温言疼得一激灵,原地跳了起来,“你掐我干什么?疼死了!”

“疼就对了。”夜飞舟哼了一声,“掐你一回,算是替我那爹娘还了一手,今后他们要说我见死不救,我就说我已经掐过你了,我就只有这么大的本事,别的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就只有掐我一把的本事?”

“嗯。反正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那还指望废物能干什么?掐一把就不错了,真正的废物是连这一把都不会掐的。”他停住脚,深吸了一口气,把夜温言也拉到了自己面前。“小四,这一把也不只是为他们掐的,是为我自己掐的。不管什么仇什么怨,你终究是要去动我的父母。我身为人子若不做些什么,总归是说不过去的,就连我自己这一关也过不了。所以我掐你一回,掐疼你,这一关就算过去了。我对得起他们,也对得起自己。”

夜温言都听笑了,“那你这关也太好过了些,只掐一把就能过。”

夜飞舟叹气,“因为从生到养的情分太淡薄,所以掐一把就能过。小四我这么和你说,如果这一关是座山,那么你父母给你的就是崇山峻岭,而我父母给我的,不过是一个抬抬脚就能迈过的土堆罢了。命不相同,应对之法自然也就不同。”

“那为何以前看不开?”她问他,“你又不傻,十八年了,才把这事儿看明白?我若是你,懂事那年就不再对这样的爹娘抱有任何幻想了,偏偏你还总惦记着他们能高看你一眼。”

她扯扯夜飞舟的袖子,继续往前走,“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明白,人呐,之所以看不开,还不是因为心里在意。其实就是现在你心里也是在意的,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所以就算咬着牙硬~挺也得把这一关给挺过去。”

“二哥,我不是冷血的人,我心里也有过家和万事兴的奢望,只是现实不允许我把那样的梦继续做下去。换亲,抛尸,腊月十五的谋杀,哪一件不是血海深仇?但凡有一丁点的余地,我都会看一看你的情面放他们一马,只可惜,他们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说起夜家二房,夜温言有一肚子的话,可其实所有的话在现实面前都很苍白。

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只管报仇就是了,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她主动转了话题。

夜飞舟就顺着她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大夫用了好药,再有几日结痂都要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好,还是要快点好起来,总带着伤肯定不行。谁知道某一天会发生什么事,身上有伤,就很难应对突然出现的危机。”

“是不是有什么事?”夜飞舟听她这样说心里开始没底。

夜温言却摇头,“没事,我只是习惯了要让自己一直维持在最好的状态。就像腊月十五那晚,若不是我病了,二哥,你也逃不掉。”

夜飞舟心情又低落起来,他始终欠她的,豁出命去都补不完。就更别提他那对父母……

“二哥对祖父的死有什么看法?”她突然抛出一问,“还有我父亲的死,又有什么看法?”

夜飞舟一愣,“你在怀疑什么?”

“怀疑有猫腻。”她实话实说,“这些日子我在府里折腾的事你肯定也是知道的,那么祖父的事想必心里也该有数了。我不求你同我一样嫉恶如仇,毕竟祖父也没疼过你。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那对爹娘,怕是在这两起事件中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一旦事情水落石出,那么欠债还钱,杀人就得偿命。”

夜飞舟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还伸手拉了她一下,一只手紧紧扣在她的肩膀上。

夜温言失笑,“二哥你刚刚还说跟那对父母的缘分尽了,恩也报完了,抬抬脚也把那小土堆也给迈过去了。这怎么我一提到杀人偿命,你就又要跟我急眼呢?”

夜飞舟真无奈,“什么叫又要跟你急眼,我何时跟你急过眼?小四,你的警觉哪去了?我按住你哪里是要和你论家里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往前走了,前面有人。”

夜温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是仰头望天的状态。因为在跟夜飞舟说话时,她心里还在想着师离渊说的浩劫,以及钦天监观的那一场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始终抬头,试图也能从漫天星斗中看出点儿什么来。

可惜星相没观明白,还忘了观脚下的路,和路上的人。

夜飞舟把人往回拽了一把,拽到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提着剑的手往前一横,正对上了前方来人手里握着的那把折扇。

来人一身白衣,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并未像夜飞舟这般紧张,只是淡漠地向她这边看过来,再淡淡地叫了声:“夜四小姐。”

夜温言从她二哥身后出来,冲着前方施了一礼,回了声:“尘王殿下。”

权青画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他说:“夜家的孩子真是奇怪,明明是亲人,却要自相残杀。明明已经自相残杀,却又想起你们本是手足。夜四小姐,本王该说你是嫉恶如仇,还是该说你善恶不辨?”

夜温言抚抚额角,突然就转过身来跟夜飞舟说:“二哥我发现你跟我这位师兄真就是一种人,心里都有事,就憋着不说,每次说话都得绕好几个圈儿,得让人猜才能猜明白你们要想表达什么。我真的特别烦这种交流方式,有话就直说,大男人有什么好犹豫的?”

夜飞舟挑了挑眉稍,点头,“那二哥以后一定改。”

“嗯,改了就行,改了我就还愿意和你说话。”她说完,终于把身子转了回来,看向前方站着的权青画。“尘王殿下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在街上堵着我挖苦一顿的?那你也太闲了。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么,再见就是陌生人,你再也不搭理我。这怎么又没忍住?”

权青画还是那副表情看着她,就好像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一样。只是这一回夜温言看仔细了,那人的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像是充了血。

她微微皱眉,有心不管,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了句:“师兄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似反应过来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微微垂头。但也很快就又抬了起来,言语依然刻薄:“我不是你师兄。”

“二哥,我们回家。”她拉起夜飞舟快步往前走。

却在走到与面前人只有两三步距离时,权青画伸出了手,折扇直指夜温言,“夜四小姐,我们打一场,不论输赢,我都不再怀恨于你。你也全当给我一场救赎,那三封信的事情,我亦不再追究了。”

这话夜飞舟就不爱听了,“你若想算那三封信的账,也该是与我清算,而不是跟她。”

权青画看都不看他,只再问夜温言,“打是不打?”

“打!”夜温言答得干脆,一把夺过夜飞舟手中宝剑,“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你要早说这事儿打一场就能过去,这架早就打了。你放心,我凭武与你打,绝不使猫腻。”

权青画都听笑了,“四小姐这是承认自己有非武功之外的本事?”

她不吱声,但那扬着下巴的小模样摆明了就是在说: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于是权青画不再废话,折扇猛地抖开,一阵内力带起的疾风扑面而来。

夜飞舟默默退到一边,没再参合这个事,但一双眼睛也始终不离那柄折扇。

他心里有数,夜温言能打赢最好,打不赢打个平手他也不会说什么。万一要是打输了,即使对方是皇族,他也绝不会放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是穿越以来夜温言打过的第二场辛苦的架。

第一场是腊月十五那晚,她一身灵力尽失,面对众多高手,只能以古武对决,几乎丧命。

第二场便是今晚,虽身怀灵力,却有言在先不能使用,面对比腊月十五所有高手加起来更要厉害的高手,依然只能以古武对决。

这一次她没有生病,虽不至于到丧命的边缘,却也渐渐落了下风。

可夜温言就是个倔性子,认输这种事那是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所以不管打不打得过,先打了再说,就算输,也得输得漂亮体面,不能落下个“花架子”的名声。

所以这场架打的,那可真是让权青画大开眼界。

他知夜温言定身怀绝技,甚至也猜想到夜温言应该是会一些凡人不会的手段。

但除去那些手段,只施展武功,他实在是没想到夜温言的武功也能高到这种程度。

他就想起腊月十五那天晚上,夜温言重伤倒在雪地里,由丫鬟一路拖着往回走的样子。

那得是经了一场什么样的苦战,能把这样一身绝世武功之人逼到那个境地?

心里想着这些事,下意识地就往夜飞舟那头看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这些年虽不在北齐,却也不是真的就根基全无。想要查清楚腊月十五晚上夜温言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虽然不容易,也算不上太困难。

就是结果让人意外,因为他查出,劫杀夜温言的人,正是如今跟在她身边的这位堂兄。

这真是一件让人很费解的事情。

这一场架,一百多个回合,眼瞅着夜温言脸色越来越不好,愈发的没有个活人样。手里握着的宝剑也有点儿偏,就像没有力气再提得动似的,随时都可以扔在地上。

夜飞舟急了,一步踏上前,只凭一身内力,就将战在一处的两个人生生分了开。

在这股强大内力的冲击下,权青画后退五步方才止住,夜温言则被她二哥一把接到了自己身边。他低头问她:“有没有事?”

夜温言摇头,“无事。”再看向权青画,“四殿下,再战!”

“闭嘴!”夜飞舟气得没法,“打不过还要打,那不是英勇,那是傻子!”

他一把夺过夜温言手里的宝剑,看向权青画,“在下不知四殿下要报的是什么仇,究竟是私人恩怨,还是为了那三封被我偷走的密信。若真是为了那三封密信,那这一场打斗也该冲着我来,真不必向一个女孩子出手。我家言儿才十五岁,她就是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习武,也是打不过你的。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事儿说到哪去都不好听。何况没有护住那三封信是你自己没本事,这世上有藏就有盗,你既藏了,就该做好被盗的准备。至于那些看信的高手,技不如人而已,有什么可说的?”

夜飞舟这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但他还在说,且越说声音越大:“言儿救我,因为我是她哥。言儿不帮你,因为论起远近~亲疏你不如我。三岁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四殿不懂吗?这件事情说到底你就是个失败者,你可找我寻仇,也可找三殿下寻仇,可你却放着正主不寻,偏偏拿我两个妹妹出气。上次带走楚怜,这次又来为难言儿,难不成四殿下就只有跟女子较劲的本事?你真想打就与我打,施尽一身绝学打个小姑娘,你还真好意思?”

这话已经说得很刻薄了,夜飞舟一向不这样与人说话,他甚至都不怎么愿意跟人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今夜他确实生气,也就向他说的那样,一个大男人,有仇不正经报,没完没了地跟个小姑娘计较,算什么本事?夜温言充其量就是个医者,没听说报仇不找仇人,反而去为难给人看病的大夫的。世人若都这般,谁还敢当大夫?

“那三封信究竟怎么来的,这事儿也还有待商榷吧?”夜飞舟冷眼对着权青画说,“四殿下也不必做出一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我能在你那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把信取走,就也能在你面前把言儿带回家。若说别的我不行,但打架这个事,我夜飞舟从来没怕过谁。”

的确没什么好怕的,夜飞舟早就看出,这位四殿下虽说武功在夜温言之上,但是与他之间还是差了一截儿的!大不了就是打得辛苦一些,最终依然压得住对方。

可权青画就是不与他说话,即使他如此一番指责,权青画依然不肯多看他一眼。

就只一心盯着夜温言,半晌,手中折扇收回,负于身后。

“罢了,打过一场,算你还了我,今后我也不会再恨你,更不会指责你。”他说完这些话,整个人一下子又落寞起来。那种情绪迅速地感染了这一整条街道,就连被夜风吹起的冒了新芽的树枝都像在哀唱。明明初春,却似入秋般萧瑟。

“回家。”夜飞舟拉起夜温言,也不再理会权青画,大步往前走。

夜温言被她二哥拉着往前走,在经过权青画时,就觉得心里压抑得不行。

她知道这不是她自己压抑,而是权青画压抑,且这种情绪影响了她,或者说影响了所有靠近他的人。能让人们跟着他的这种情绪也变得闷闷不乐,且有一点小事就想要发火。

她隐隐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就像抑郁症患者,平时看起来还好好的,但实际上即使是在笑,他们的心里依然悲痛欲绝。同时,焦虑也会一直伴随他们,生活中指不定什么事情就会对他们产生刺激,而这种刺激带来的后果要么是极度厌世想要自杀,要么就是极度狂躁情绪崩溃。

她以前只以为这位四殿下是性格缺陷,这一刻才知,他竟是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兄。”她突然伸出手抓了他一下,人也跟着在他身边站下,轻轻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权青画一愣,一时间有些恍惚,“帮我什么?”这句说完方才反应过来,继而皱眉,“谁是你师兄?夜四小姐请自重。”

“四殿下。”她改口,再问了一遍,“要不要我帮你?”

“你帮我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你能帮我什么?是可怜我,还是补偿我?”

“她有什么可补偿你的?”夜飞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火气往下压。“四殿下我再说一遍,守不住自己手里的东西,那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抓不住盗你东西之人,也是你自己没本事。反过头来跟一个医者要补偿,你到底……”你到底要不要脸?

这话他没好意思说,好歹对方是王爷,面子还是要留一些的。

但是心里对这位四殿下的印象还是打了折扣,甚至带了几分不屑。

人人都说四殿下从前是个阳光少年,归月十年质子生涯,再回国就变了模样。

他不知道从前的四殿下是什么样,只知道现在这位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正常。

脑子不正常,精神状态不正常,就连说话都不会正常的说。

夜温言扯了她二哥一把,“不用二哥替我出头,这话我来说。”她看向权青画,神色也淡了下来,“听好了!我这样问你,不是可怜也不是怜悯,就是出于对病患的关心。四殿下若是想让我来医治,你可以付诊金给我,我还会给你开个高价,咱们谁都不欠谁的。如果四殿下不想让我给你治,那就摇摇头,说一声不,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二哥说得没错,男人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子,啰里啰嗦扯那些没用的给谁听?咱们打也打过了,我不欠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次是夜温言拖着夜飞舟走,直到走出很远,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那个让整条街都跟着萧瑟的背影,她这才停了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声。

夜飞舟实在不高兴,“帝尊同意由我送你回家,我就得平平安安把你带回去。今夜这个架如果由我来打,帝尊大人不会说什么。可若让他知道是你打的,怕是那位四殿下也没有好果子吃。我一再要求与他对决,也是为了他好。”

“那就不让师离渊知道。”夜温言仰起头,“二哥不要告诉他就行了。他是修灵者,但他不是神仙,除非他分出一道神识一直跟随着我,否则他是不会看到那一幕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分出神识跟着咱们?”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是修灵者!但这话不能跟夜飞舟说。“四殿下生病了,二哥不要怪他。还有你说的不能为难医者什么的话,其实也不算是他刻意与我为难,实在是我欠他一条命。我同你说过的,腊月十五那天夜里要是没有他,我就死在京郊了。”

“小四,我……”

“都过去了。”她顺了顺夜飞舟的手臂,“都过去了。不管是腊月十五的事,还是你偷了那三封信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这些事不要再提了,因为以后要提的事会更多。她已经开始调查老将军和大将军的死因,怕是真相一旦揭晓,对于整个夜家来说,都是一次大洗牌。

到那时堂兄虽然还是堂兄,却不再是同祖之兄。

而她和夜景盛夫妇的账,也要彻底清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一夜又没睡多一会儿,天很快就亮了。

小院儿里的下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的作息时间,虽然不知道主子夜里根本不在,却是知道主子早上不愿意早起。所以下人们就也跟着起得稍晚一些,走动也是轻手轻脚的,连打扫院子的时辰都往后延了,就为了能让主子多睡一会儿。

可如今这环境,再想多睡也不如后世安静。拔步床用料再考究,到底还是不如后世的乳胶垫子睡得舒服。在巳时半醒来,就看到香冬已经到了她的榻边,见她睁开眼便同她说:“萧家的老夫人到了,正在福禄院儿跟咱们家的老夫人说话呢!”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二夫人的母亲?”

“嗯。”香冬点点头,“小姐这些日子忙着外头的事,早出晚归的,府里有些事情都没来得及跟您说。咱们家二老爷下决心要娶平妻了,且那位要娶进门的平妻还是他养在外头多年的外室。不旦有一个跟三小姐同岁的女儿,那位夫人如今还怀着身孕。”

夜温言对此并不意外,因为这外事儿计嬷嬷早就同她说过,是监视着熙春的暗卫发现的。据说因为这个事儿熙春还跟夜景盛闹了一场,

但香冬却是最近才知道的,且最近夜景盛也把这件事情公开化,摆到了明面儿上。

香冬侍候她起身,一边挽着帐幔一边说:“二老爷兴许是觉得应该先发制人吧,昨儿跑到萧家去闹了一场,指出了二夫人的几大罪状。这个罪状里不但提到了三小姐失贞失德,还提到了二少爷跟三殿下的那档子事,说什么他传宗接代无望,这是最大的罪。更说二夫人已经不能再生了,所以他如果不娶平妻,将来就没有嫡出的子女,他如今是将军府的家主,家主无子就相当于夜家断后,这让他如何面对夜家的列祖列宗?”

夜温言听到这里就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办得还真是挺聪明的。”

香冬也跟着点头,“就说是呢!二老爷自己也这样认为的,这不,回来之后就当着老夫人和二夫人的面儿把这事儿给说了。许多下人都听见了,一个传一个,就传到了咱们这边来。奴婢估摸着,昨儿萧家可能是被二老爷给镇住了,也觉得自己没理,所以才没直接闹上门来。”

正说着,坠儿也进了屋,端着个水盆给夜温言洗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能就是做了个梦,梦里梦见了怎么回这个嘴,怎么驳二老爷那些话,所以今儿就上门来作威作福呗!”坠儿笑嘻嘻地说,“虽然二老爷也讨厌,但听说了他去萧府说的那些个话,还是觉得挺过瘾的。二夫人本来就没生出好孩子来,还不让人说么!”

小丫鬟说到这里还吐了吐舌头,“小姐别告诉二少爷奴婢说了这个话,奴婢不是冲着他。”

夜温言无所谓她冲着谁,也不是很愿意理会夜景盛娶不娶平妻。

那是夜家二房,说到底对她的生活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只是她要替原主报仇的这个事,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家里多了新的女主人而变得更加复杂。

“这会儿都谁在福禄院儿?”她问香冬,“老夫人如今能起身了?也恢复晨昏定省了?”

香冬点点头,“能起身了,晨昏定省也恢复了。只是二夫人依然是请过安就走,也不理会老夫人高兴不高兴。但是这股子气儿总得有地方发,所以每当咱们家夫人和大小姐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就会多说几句,甚至有一回还一直把她们留到晌午饭时辰。”

夜温言都听笑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想必是这些日子福禄院儿不闹鬼了,所以有些人就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系好腰间最后一根带子,“走吧,咱们也去给祖母请安。”

今天的福禄院儿很热闹,萧老夫人亲自上门端端坐了跟夜老夫人并肩的位置。两人中间就隔了个小桌,一边一个老太太,这场面倒是有点儿像舅奶奶汤氏还在的那些日子。

下方,夜景盛和萧书白都在,柳氏和夜楚怜也在,熙春也在,就连夜飞舟都在边上坐着。

大房这头人来得也全,只是一个个只管低头吃茶,就像客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断了一只胳膊的夜连绵今儿也到了,看起来精神头是不错,只是一条胳膊用白棉布绷带绑着,吊在脖子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萧书白这会儿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被拧断了,身体也微微打着哆嗦。可惜,身边坐着的丈夫对此视若无睹,甚至还一脸嫌弃。

夜温言到时,正看到萧老夫人挺直了腰板坐在上首,冷眼看着下方夜景盛,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当初我宁国侯府将嫡女下嫁于你,对你一个将军府的次子来说已经是开了恩了。怎么,如今次子当上家主了,就觉得我宁国侯府的女儿配不上你了?夜景盛,当初你求娶书白时,可不是这样和老身说的。”

夜温言溜到夜清眉身边坐下,下人立即给上了茶,她看到萧老夫人往她这边撇了一眼,眼睛还翻了一下。

这要是搁在以往,夜温言可不能惯着她这个毛病。但今日么,今日她不是主角,她们大房这边都不是主角,坐在这里只为了看戏,甚至连撑场面都算不上。

所以她没有理会萧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反而还十分大度地回了个笑。

萧老夫人觉得她这个笑再配上她那张大白脸,就显得十分诡异,立即就将目光错了开,又看向夜景盛:“你们夜家是不是得给老身一个说法?”

夜景盛今日或许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一方,架子摆得也是十足。听萧老夫人这样问了,他也不着急,从从容容地把话给问了回去:“请问岳母,书白生于何年何月?”

萧老夫人一愣,似没想到夜景盛竟会有此一问。她以为夜景盛会与她再细数一遍昨天说的那几条所谓的罪名,她连怎么应对都想好了,结果话锋一转,人家问起了她女儿的年龄。

她心里就有点儿慌。

“夫妻多年,怎的连这样的问题都要来问老身?”她避而不答,还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也哼了一声,“岳母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又或者是连您都忘记了您女儿究竟是何年月出生的?也是,谎言编得太久了,连自己也会以为是真的。那不如我提醒岳母一下,当年交换的庚贴上,写着萧家嫡女萧书白,生于天圣二年五月,小我三岁。”

萧老夫人点点头,“正是。你既然都记得,何必还来问老身?今日老身也不是来与你论这个的,你莫要避重就轻。”

“不是避重就轻,这个就是正经要论一论之事。”夜景盛铁了心跟萧老夫人死杠,“两家议亲,交换庚贴,上面必须要写清楚双方的实际出生年月,以此才好找人测八字合婚。当初萧家的庚贴送过来时我们夜家就有过疑议,因为萧家嫡女出生时,宁国侯府摆过大宴,我们夜家可是赴过宴,还随过份子的。我听父亲和母亲说起过,那一年明明是天运四十三年,可为何到了萧家的庚贴里,就成了天圣二年?”

他继续追问萧老夫人,“虽然都是五月,可这中间差着四年呢!你萧家嫡女明明比我还大一岁,怎么到了庚贴中,就成了比我小三岁?岳母是不是对这个事先给我夜家一个解释?”

萧书白坐在他旁边,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呲啦”一声,手里的帕子终于给撕断了。

萧老夫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女儿受欺负,当时就翻了脸:“夜景盛!我宁国侯府真是瞎了眼才选中你来做女婿。你们成婚近二十年,如今你居然来跟我算这笔账,这账你算得着吗?是,我们书白是生在天运四十三年的,可那又如何?当初的庚贴许是写错了,你们夜家既然早有质疑,那为何当初不提,偏偏二十年后才提?”

桌案被萧老夫人拍得砰砰响,连上头的茶盏都跟着一下一下地跳起来。

茶水溅得满桌都是,夜老夫人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胳膊,生怕弄脏了她的新衣裳。

萧老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抹起了眼泪:“如今你们夜家有大军功在,就看不上我们宁国侯府了。可当初求娶我萧家嫡女时,可是你的母亲亲自去了我们府上,当着我的面向我说的婚。她向我保证一定会对我的女儿好,会视为己出,虽然嫁的是次子,但日子绝对会过得跟长子一样好。那时候你们怎么不提庚贴写错了的事呢?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们夜家参加过萧家贺嫡女出生的喜宴呢?现在跟我翻旧账了,合着夜家是仗着军功在身,就不把我堂堂侯府放在眼里了?”

最后这一下拍桌子,直接把那盏茶给弹到了地上去,正好碎在了夜老夫人脚边。

夜老夫人皱了皱眉,终于开口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是不是写错了,你们萧家自己心里有数。”这话是夜老夫人说的。

虽然当着夜温言她会怂,但是当着萧家老夫人,她觉得自己就算不高出一头,至少也是旗鼓相当。什么侯府不侯府的,一品将军府在临安城是什么分量,从皇族到百姓都知道。

只不过如今家里没了将军,气势上肯定是要收敛一些。但凡老头子还在,借萧家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来将军府发这个威风。

夜老夫人冷哼一声,吩咐下人:“过来打扫,再给萧老夫人换一盏茶。这次用银器,省得再扔到地上摔碎了。”

萧老夫人气得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没跟夜老夫人翻脸,但气脉顺过来之后还是说道:“老姐姐,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庚贴是对是错,这事当年你怎么不说?”

她整整衣袖继续道:“你不答,我替你答。当年你是不敢说,因为你想要我萧家的女儿来给你的二儿子撑门面,怕我们不同意嫁次子,所以即使知道庚贴有问题,也没吱声。老姐姐,我说得没错吧?你们家夜将军不喜欢二儿子,将军府也不帮扶次子,所以你必须得给你这个宝贝儿子娶个好媳妇,让他有个靠山,将来才能不被长子给比下去。”

萧老夫人说到这里还叹了一声,“真是白眼狼啊!这些年你的二儿子没出息,既不在军中建功立业,也不去参加科考博个功名。就靠着家里的庇佑给了个荫官,一个只挂名的二将军而已。就是这个荫官,我萧家也是为他上下奔走才求来的,你们夜将军可真是一点儿不管。老姐姐,我有时候就想啊,夜将军对这两个儿子怎么能如此差别对待呢?这看起来二儿子就跟不是亲生的一样,反倒是我们萧家管他管得更多一些。”

夜老夫人脸色更加阴沉了,夜温言也把视线从茶水里移了下,向自家老夫人投了去。

偏偏这时候,夜老夫人也心虚地向她看过来。二人目光对碰,夜老夫人慌乱地躲了,夜温言却勾起唇角泛起了一个冷笑。

看来汤氏做的那番猜测,十有**是确有其事了。

萧老夫人见自己把夜老夫人给怼了住,一身气势就又端了起来,“还有,如果一定要说当年,那今儿个咱们就好好说说当年!”

气势一提,说话动静也大了几分,人都坐得更板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看屋里坐着的这些个夜家人,那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觉得自家女儿嫁得窝囊。

老二是个废物,老大是个短命的,她当年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夜家?

“当年你们家将军是极力反对书白进门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不上我们宁国侯府。我们就想啊,看不上就看不上吧,我们不嫁就是了。可是为何后来夜家急匆匆要娶我女儿进门呢?甚至连聘礼都下了双份的。老姐姐,你该不会忘了吧?”

夜老夫人还是不吱声,也不是她不想吱声,她只是没注意听萧老夫人在说什么。

她这会儿心里头就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刚刚萧老夫人说到是不是亲生的儿子时,夜温言为啥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最后还给了她一个讥讽的笑。

她心实在是慌。

萧老夫人又开始拍桌子了,“你们忘了我没忘!我也永远都不能忘!”后面的话几乎就是吼着说出来的,“先前不说是想给你们夜家留脸,可你们既然不要脸,那老身也豁出去跟你们闹一场,挖一挖当年的痛!为何匆匆娶我女儿进门,那是因为你们夜家的儿子干了见不得人的丑事!祸害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她说到这里掩面痛哭,声声控诉,诉得萧书白也跟着一起抹眼泪,甚至还一边抹一边说:“早知有今日,当年你们就该让我一头撞死,撞死也比嫁到夜家强。”

老夫人哭得更凶了,“当初怎么没这样想过?你父亲说了,我萧家大不了豁出去女儿不要了,也要告你们夜家的御状。然后夜家就怕了,将军夫人亲自上门来求,说了好听的话,做了好听的承诺。我们信了,把你给嫁了,却不想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怒斥夜景盛:“你个小畜生!这件事情你怎么不说!”

萧书白嚎啕大哭,倒是很配合萧老夫人的这番控诉。

夜景盛一听这话也急了眼,“给我们夜家留脸?萧家也太会颠倒黑白了!这事儿我不提,分明是为了给你们萧家留脸!没想到如今还怪起我来了!当年的事谁算计的谁,你们心里没数吗?”他一巴掌拍向萧书白,“哭什么哭?把嘴给我闭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敢打我女儿?”

“为什么不敢?”夜景盛眼珠子瞪得溜圆,“老子打死她的心都有!要不是被她算计,老子能沦落到今日下场?老子心爱的女人至于进不了家门?忍了你们快二十年,今儿老子不忍了,这事儿非得好好说道说道!萧书白,当年你给我喝的酒里放了什么,你自己说!”

他气得在屋里乱转,“别一口一个我们夜家看上萧家什么什么,当年到底谁先看上的谁,你们是不是忘了?那我提醒提醒你们,当年是萧家先看上了我大哥,主动派人上门来说亲。我大哥和父亲都不同意,所以你们就又盯上了我。但我也不愿意,因为萧书白大我一岁,我不想娶个姐。但是萧家女儿非夜家不嫁啊!宁国侯府看上了夜家的军权啊!所以你们就给她改了庚贴,改了年龄,又让萧书白约我出去说话,给我在酒里下药,这才成了一夜好事!”

夜景盛一件件往外抖落当年的事,“老子三坛的酒量,怎么可能一杯就醉,用脚指头想也是酒有问题。哼!那年我才十四,你们萧家但凡有点儿人性都干不出来这么不是人的事儿!”

他说到这里又指向夜飞舟,“瞅瞅,这就是那一夜好事过后生出来的儿子,他是个什么德性全京城都知道,老子被嘲笑多年,到现在走到外头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老子恨不能把他给弄死,挫骨扬灰!”

他越来越气,看向夜飞舟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看样子现在就要扑过去把人掐死。

夜飞舟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也不看他父亲,甚至面上表情都没有变过。

熙春皱着眉说了一句:“原来二少爷是这么生出来的,那还真是个孽种。”

“坠儿。”夜温言发话了,“过去给我掌嘴!一个妾,奴婢都算不上,竟敢辱骂府中少爷,打死都不为过。”

“夜温言你敢!”熙春嗷地一声叫了起来,下意识就要扑到夜景盛身边寻求保护。

可是坠儿比她动作更快,几步就冲到她近前,啪啪两个巴掌抡了过去,打得熙春两边唇角都挂了血,脸立即就肿了。

这一下把萧老夫人也给吓够呛,一脸惊恐地朝着夜温言看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知道挨打的那个是夜景盛纳的妾,虽然她也烦得要死,但这个场面还是够令她震惊的。

再怎么样也没听说嫡小姐当着外人的面儿,直接动手打姨娘的,而且姨娘还是她二叔家的姨娘,骂的也是她二叔家的儿子,跟她一个大房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啊?

“老爷!”熙春呜呜地哭了起来,“老爷她打我,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闭嘴!”坠儿真是恶心死这个熙春了,“好好的奴婢不当,非要去当连奴婢都不如的妾,你活该挨打!哭什么哭?别说我家小姐是你以前的主子,就算她不是,在这个府里也没有你在她跟前造次的份儿!”

坠儿一口气说了一堆,过足了瘾,方才回到夜温言身后站好。

萧老夫人瞅着这小丫鬟回去之后往夜温言身后一站,两只手在身前端着,甚至还面带微笑,就跟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那副神情也跟夜温言一模一样,真是随了主子。

熙春被坠儿给喝住,愣愣地站在原地,也忘了向夜景盛求助,只管捂着脸不知所措。

一屋子人都被这阵架给喝住,连萧书白都忘了哭。

夜温言翘着个二郎腿端起茶碗,冷哼一声看向熙春,“记住了,你是妾,妾可不是正经主子。府里的少爷他爹可以骂,却轮不着你来骂。本来你就分走了二夫人的夫妻情分,怎么着,如今连人家的孩子都要归你管了?你这对着二少爷张口就来,是一点儿也没把二夫人和萧老夫人放在眼里啊!平妻还没进门呢,家里的妾就先反了,真够丢人。”

这话说到了萧老夫人的心坎儿里,老太太甚至还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先前觉得夜温言不好那都是偏见,都是道听途说。这孩子不是挺好的吗?又乖巧又懂事,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就说到点子上,句句都替她们这边着想,可真是个好孩子。

于是萧老夫人冲着夜温言递过去一个善意的笑,可惜夜温言瞅都没瞅她,只是冲着门口站着的下人招招手,“饿了,端几盘点心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老夫人也不生气,转过头就对夜老夫人说:“夜家是武将世家没错,可这规矩礼数也得立一立,可没听说过哪家的妾张口闭口就骂嫡出少爷的。宠妾灭妻这四个字要是传出去,将军府面上也不好看对吧?”她再去瞅熙春,狠狠地哼了一声,“不知廉耻!”

熙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委屈得不行,可惜夜景盛这会儿哪有心情搭理她这档子事,他只管问萧老夫人:“方才我说的那些,岳母有何话说?”

萧老夫人这才又想起这一茬儿,心火腾腾就往上拱。

偏偏夜景盛还在继续说——“你女儿不只给我生了个废物儿子,还给我生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那女儿可真是跟你们萧家的作派一模一样啊!末成婚先睡觉,没洞房先怀子,你们萧家的根儿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是不是这毛病就得一代一代往下传?”

“你给我住口!”萧老夫人彻底崩溃了,抓起茶盏就往夜景盛头上砸。

结果夜景盛躲了一下,这一茶盏就拍到了边上站着哭的熙春头上。

熙春疼得大叫,有心想骂回去,可到底理智占了上风,想起这是宁国侯府的老夫人。那可是侯爵府,爵位是世袭的,可比如今的夜家强多了。

于是这口气她忍了,人也不在原地站着,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萧老夫人气得就快要晕倒,身边陪着来的丫鬟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冲着夜景盛喊:“请姑爷口下积德!老夫人是长辈,您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萧书白也扑上前俯在萧老夫人腿边,一边哭一边说:“母亲,都是我对不住你。”

夜老夫人就不爱听了,甚至还踢了萧书白两下,因为萧书白扑的位置有点儿挨着她了。

听着萧家丫鬟在那儿指责她儿子,老太太也把桌子拍了起来:“这里是一品将军府,还轮不到外人来我将军府管教儿孙。要论长辈,老身也是长辈,且我一品将军府在北齐的分量可不比宁国侯府轻。区区侯府而已,凭什么到我将军府来叫板?”

夜老夫人这么一硬气,萧家人的气势就弱了下来。当年的事都被抖出来了,承不承认又有什么用?夜家人一心认定的结果,再狡辩也是徒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家人被压了下来,夜老夫人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于是开始细数萧书白嫁过来这十多年的条条罪状。首先一条就是擅妒!

“男人纳妾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你们萧家的女儿擅妒,这么些年一直在这件事情上压着景盛,别说外面的妾不让纳,就是家里的丫鬟纳进门,也是被她压制得十多年都进不入景盛的房。你看看我们家五丫头,打从她出生之后,她爹就没到她姨娘房里去过一次!是景盛不愿意去吗?怎么可能!是你们萧家的女儿不让他去!”

老夫人又指熙春:“这个倒是让收了,也让进房了。可倒好,萧书白给人家的院子取了个名字,叫妾婢园儿!这是明摆着的羞辱啊!她羞辱的是这个妾吗?不是,她羞辱的是她的丈夫,是在骂她的丈夫也就只敢纳个丫鬟为妾,没别的本事!”

接下来是更重要的一罪:“萧书白膝下一子一女,皆不成器。一个整日里与皇子殿下混在一处,人人皆知我夜家二少爷有龙阳之好。另一个就如景盛所说,不知廉耻不守贞德,好好的姑娘不做,非得学她母亲去做那等不要脸面的事,简直是丢尽了夜家的脸面!”

“如今我儿要娶平妻,只是平妻而已,又不是休妻,你们萧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是干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到我夜家来说理?有什么脸到我夜家来说理?说到底这是我夜家的家事,萧家管不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婆家要如何她都得认!昨日到府去与你说一声,那是我儿敬你,可你若不吃这个敬,那今后再不会有人与你说话。”

夜老夫人拂了拂袖子,“行了,你们要是没什么话说就回去吧!今儿个就不留饭了。待平妻进门你们要想来吃一杯酒,我们自会敞开大门欢迎。”

萧书白已经没脸说话了,甚至哭都不敢抬头,只把头埋在萧老夫人的膝上。

萧老夫人心里有气没地方撒,为了不把自己给憋死,她选择来选择去,最后把目标落在了夜飞舟那处。

子女不争气连累了母亲,夜红妆她是骂不着了,但这不是有夜飞舟呢么!

她狠狠瞪了过去,厉声喝道:“没用的小畜生!你母亲可让你给害苦了!成一桩婚是多不容易的事,原本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可是你看看你,你干的那都是些什么事?枉你从小到大我都疼爱着,当个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没想到你就是个祸害,活生生毁了你母亲一辈子!”

夜飞舟终于有了反应,他一脸错愕地看向萧老夫人,不解地问:“从小到大外祖母都疼爱我了?还把我当宝贝捧在手心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何一概不知?我记事早,两岁之后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我爹娘对我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当着我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夜家二房不该养男孩。他们说如果我是个女儿,就可以把我好好培养,将来嫁给一位贵人,那么她跟父亲这一生也算有个依靠了。”

夜飞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也记得红妆出生以后,爹娘抱着红妆带着我一起去萧家探亲。外祖父和外祖母您只管对着红妆又亲又抱,只管说红妆是个可爱的孩子,他们就该养这样的女儿才有用,女儿生多少都是好的,唯独先前生的那个儿子,那就是个多余的,养了也白养。却不管我当时就站在身边,我也能听得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的声音愈发的冰冷,一双眼睛似覆了寒霜一般,看得萧老夫人瑟瑟发抖。

“这就是你所说的疼爱吗?”夜飞舟突然就笑了,因为他看到萧书白转过头来瞪他,那双眼睛就跟上次夫妻二人商量着推他顶罪,要把他给弄死一模样。

“母亲不用这样看我,也别指望我见了这样的眼神会有失望和愧疚。或许从前我真的奢求过父慈子孝母亲关怀,也奢求过到了外祖家,能看到外祖父外祖母对我露出个笑脸。可惜从来没有,也可惜那些奢求都是过去的事了。小时候想要的,长大了的人,已经不需要了。”

他唇角勾着,男生女相的夜家二少,好看得连萧老夫人带来的丫鬟都脸红。

萧书白说:“我到底生了你。”

夜飞舟点头,“是生了我,可你也杀过我。我是靠自己的毅力活下来的,是靠救治我的大夫妙手回春,今日才能坐在这里听你们说话。所以你生我的恩,在你杀我的时候,就已经还完了。今后你对我来说,就只是夜家二夫人。”他再指夜景盛,“他对我来说,也就只是夜家二老爷。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咱们之间的情分,也就这样算了吧!”

他收回目光,整个人又黯淡下去。

萧书白绝望了。

人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拥有时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就又觉得有点儿可惜。

就像现在的萧书白。

夜温言实在没忍住,伸手就为她二哥鼓掌。

夜楚怜看了看她,一咬牙,也跟着鼓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玉和夜清眉想了想,觉得也应该跟。

一时间,夜家小辈就剩下个夜连绵呆呆在边上坐着,显得十分不合群。

萧老夫人气坏了,刚才好不容易对夜温言转变了印象,结果这一鼓掌,坏印象就又占了上风。她开始怒斥夜温言:“长辈说话,哪有你跟着起哄的份儿?”

夜温言可不惯她这个毛病,当时就怼了回去:“明明是我二哥在说话,他怎么就成长辈子?难道在萧老夫人眼里,我二哥跟您是同辈的呀?”

“住口!没有教养!”萧老夫人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这一骂,夜老夫人可乐了。今日萧家上门来闹,她本来就生气,虽然这会儿这场仗算是打赢了,可她也照样生气,照样觉得怼萧家怼得还不够。萧家认怂太快,以至于她有许多话都还没发挥出来。

这会儿好了,萧老太太惹上了夜温言,这哪里还用得着她出面,夜温言一个人就能把整个萧家都给怼死。

于是,夜老夫人往椅背上一靠,悠哉哉等着看戏。

夜温言也确实没让她失望,毕竟这会儿已经吃了好几块儿点心了,有点儿饱,怎么也得消化消化。再加上萧老夫人骂她,她要能忍那她就不是夜温言。

于是她开了口,勾着眼睛跟萧老夫人说:“在质疑我是个什么东西之前,先想想自己眼下是个什么局面。我二叔和祖母前前后后揭露了萧家那么多事情,萧老夫人都不说感到羞愧,还有精神头儿跟夜家的孩子叫板?您是觉得丢脸丢得不够,还是觉得那些事宣扬得不够?”

夜温言冷笑一声,“或许是觉得那些事对于宁国侯府来说,统统都不算什么?那不如问问当今的宁国侯,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您一样,全然不顾颜面扫地,也要替他姐姐讨回公道?”

萧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宁国侯府萧家到了这一代,爵位是传给的庶子。

也就是说,如今的宁国侯并不是萧老夫人的亲儿子,而是前任老侯爷的妾室所生。

萧老夫人这一辈子只生了萧书白一个女儿,年轻时候想尽了一切办法想生一个儿子出来,结果都不成。没办法,只能把妾室所出的庶子寄养在自己名下,充做她的儿子。

但那个时候,庶子萧方已经快十岁了,早就懂事了,怎么能愿意离开生母陪在嫡母身边。

他闹过一阵,据说天天哭,大概有小半年的样子,突然有一天他的生母就生了重病,不到十日就咽了气。

萧方再哭也没用了,没了生母的庶子自然该由嫡母来养。所以十岁之后的萧方是跟在萧老夫人身边长大的,一直到他后来承了爵位,也尊了嫡母为宁国侯府的老夫人。

表面上来看,新一任宁国侯萧方对嫡母是很尊敬的,家里人也好好地侍候着,后宅亦以其为尊。但实际上,萧方一直都没有放弃对这位嫡母的怀疑,他始终认为生母的重病跟这位嫡母有关。也因此他对萧老夫人的态度只能说是尊敬,谈不上有多好。

这些事是临往这边来时,计嬷嬷告诉夜温言的,且夜温言还记得,夜大将军在世时,同宁国侯萧方的关系很好,每次从营里回来两人都要一起喝上一顿酒,有时还会带着他的儿子。

所以她不认为萧老夫人来给萧书白撑腰会得到宁国侯的支持,相反的,怕是宁国侯和宁国夫人对此还会避之不及,根本就懒得管这个姐姐。

夜温言猜得没错,萧家的情况的确是这样的。萧老夫人口口声声称宁国侯府怎样怎样,但实际上,这一代宁国侯根本就不愿意搭理嫡母和嫡姐的事。所以她其实是没有底气的,因为萧家能派出来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而已,真要跟夜家翻了脸,她也是孤立无援。

夜温言的话让萧老夫人的气势又弱了几分,想想家里那些糟心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命真是太苦了,这一苦就又抹起眼泪。

夜温言看了就笑,“这怎么明明是在骂我,骂来骂去还把自己给骂哭了呢?萧老夫人快把哭声收收,毕竟也没几滴眼泪掉下来,嚎成这样挺假的。另外,有些话咱们必须得说明白了。就您刚刚骂我那个事儿,您是长辈,我自然不能像对刚刚那个妾室一样,直接就让丫鬟上手去教训。但是道理咱们还是得讲一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的声音逐渐冰冷,“首先,来者是客,有客上门,我夜家好茶招待。这是待客之道!其次,客也得有做客的觉悟,客随主便是正理,您要是想反客为主,那就跟造反没什么区别。没听说上赶着跑到别人家里教训别人家孩子的,难道您自己家没有孩子吗?”

她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也是,自己家是没有亲生的孩子。那您来管教自己的女儿就是了,何必手伸得那么长,去管教您女儿的大伯哥的孩子?咱们捋捋这个关系,我是夜家大房的女儿,我外祖是穆家,您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临安内城宁国侯府的老夫人而已。这种关系见了面请个安就是,跟隔壁邻居差不多,这怎么当邻居的还上门骂人呢?”

萧老夫人让她给捋得直迷糊,明明是亲戚,怎么就给捋成邻居了?

夜连绵这时候突然插了句嘴:“咱们是亲戚,得尊一声外祖母,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萧老夫人连连点头,却听夜温言又道:“外祖母?别闹了,刚刚我就说过,我外祖是穆家,二姐如果想认萧家为外祖,就自己认去。至于人家收不收,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至于亲戚不亲戚的,其实也谈不上。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这中间可差着事儿呢!”

她说到这里,目光忽然投向了夜老夫人,“祖母您说是不是?”

夜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就觉得夜温言话里有话。

什么叫中间差着事儿呢?差着的是什么事儿?

老夫人不敢问,甚至都不敢搭夜温言这茬儿。好在夜温言也就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没指望她真的能把话接过来,她只是对夜连绵说:“二姐都这么大了,还不懂得审时度势。从前你巴结二夫人也就罢了,毕竟她是当家主母,你想得到些庇佑也是正常。可如今是二叔要娶平妻,那今后咱们府里可就是有两位主母了,且明显如今的二夫人是不受宠的那一个。二姐在这种时候还帮着萧家说话,这事儿以后万一要是传到了那位没过门儿的新二婶耳朵里,那你可得小心她给你小鞋穿。”

夜连绵也觉得自己嘴快了。她只想着胳膊受伤时二婶管过她,可也就管了一晚上,等到大夫说不能完全治好之后就不再管她了。她这种时候多的哪门子嘴,替二婶说什么话呢?

她不吱声了,继续端着胳膊看戏。

萧老夫人就觉得自己刚才那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这会儿又要气背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身边的丫鬟也气,立即就要替主子出头,结果才张了嘴,声儿都没等发出来呢,就听坠儿来了一句:“边上站着那个,你要是敢废一句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是丫鬟,没资格让我家小姐同你说话,所以你能对得上的也就是我。我也是个丫鬟,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明白太多规矩道理,我就知道谁以下犯上谁就该打。”

萧家的丫鬟想起刚才坠儿打熙春那场面,吓得不敢吱声了。

萧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咒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然后再指着夜温言跟夜老夫人说:“你们夜家就是这样教养子女的?”

夜老夫人没说话,穆氏听不下去了,随口就回了句:“就是这样教养的,我觉得挺好,至少比萧家的女儿强,更比萧家女儿的女儿强。”

这话里话外带了萧书白和夜红妆两个人,堵得萧老夫人一句话都没有。

夜清眉也跟了一句:“我们家言儿只是言语犀利了一些,却不会做出格的事,至少没有在成婚之前就和男子怎样怎样,品行是绝对端正的。”

夜飞玉也道:“而且言儿说的也都是实话,这世上越是实话越不好听,却偏偏我们大房这边对子女的教导就是不得说谎,所以我们从小就只会实话实说。”

一直坐着没吱声的夜楚怜有点儿坐不住了,闷闷地来了一句:“其实说起做药,我四姐姐也会做药。但她做出来的是救命的药,可不是放在酒里给男人喝的药。”

“放肆!”萧书白可算找到了发泄口,“你指桑骂槐的在说谁?小小庶女竟也敢欺到我的头上,我还没死,我还是夜家的二夫人呢!”

她怒目直视夜景盛,“你到底是要娶平妻,还是要休妻!”

夜景盛撇了她一眼,“那就要看你们萧家的态度了。若一直是这样闹下去,那我也只能走休妻一步。你擅妒,也相当于无子,已犯七出,这事儿就是说到官府那去,我都有理。”

“你敢!”萧老夫人急了,“夜景盛你敢休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有何不敢?”夜景盛今儿也是豁出去了,常雪乔怀着孩子在外城等他,他要是不把家里给整明白了,如何对得起他心爱的女人等他多年?“我说过了,萧书白数得上七出之罪,休了她也在情理之中。之所以说娶平妻,多少也是顾念着宁国侯府的颜面。可你们要是再继续闹,那咱们就谁也别给谁留脸了。就一起把当年的事说一说,看谁丢人。”

他说完还瞪了萧书白一眼,气得萧书白几乎就想冲上去手撕了他。

夜温言还在那儿“溜缝儿”:“以前年纪小,只知道二叔娶了宁国侯府的嫡女,可是好大的脸面。后来长大了些,就左看右看都觉得二婶长得比二叔还老,我还以为只是长相显老,没想到还真比我二叔大一岁。这就不奇怪了。”

萧书白气得直翻白眼,她保养得当,怎么看起来就比夜景盛还老了?

夜景盛瞅着今日的夜温言,就觉格外顺眼,甚至她说一句他就点头一下,配合还挺默契。

萧家人见局势对她们越来越不利,想再说点儿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盘算这事儿该怎么办,这个局该怎么破。

夜景盛也不着急,他觉得娶平妻这个事儿已经赢定了,且从今往后萧书白也不能再在他跟前耀武扬威,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于是他坐下来,还安慰了熙春一番,又跟老夫人说:“是儿子的事让母亲跟着烦心了,这都是儿子的错。待将来新妇入府,定让她好好孝敬母亲。”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丫鬟随喜正从门外匆匆进来,走到夜楚怜身边耳语了几句。

之后夜楚怜便冲着对面坐着的夜温言使眼色,同时,嘴巴也一开一合,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出来——“银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笑了。

银票,说的就是那张炎华宫的银票。

那是师离渊给夜楚怜的改口钱,而夜楚怜当时就曾断言银票一定会被人偷走。

二夫人对巧梳院儿的妒恨经年累月,对巧梳院儿的打压也已经习惯成自然。夜楚怜虽然有自己的院子住,但她是柳氏生的,那在二夫人眼里就跟柳氏一样招人恨。

她们心里有数,银票出事是早晚的,却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夜温言冲着夜楚怜点了点头,甚至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这一幕碰巧被夜飞舟看到,做为知情人之一,他自然明白夜楚怜这一句无声的“银票”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瞅瞅萧氏,再瞅瞅萧老夫人,默默地又垂下了头,表示这件事他绝不插手。

夜楚怜受到了鼓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刚刚来传话的随喜,二人直接就跪到了屋子中间,规规矩矩地冲着老夫人磕了个头,然后又冲着夜温言磕了个头。

这一下把夜老夫人给整懵了,全屋人也都跟着懵了,萧老夫人和萧书白忘了再哭,就听着夜楚怜跪在那处用几乎是喊着的声音说:“祖母,大事不好了,孙女屋里丢了张大额银票!”

老夫人绝没想到夜楚怜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也起了兴趣:“大额是多大?”

夜楚怜答:“一百万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一出,全家人都跟着一哆嗦。

不是他们多没见识,觉得一百万两是很大的数目。实在是谁都想不到夜楚怜一个庶女,居然会有这么多银子。这银子是哪来的?

夜老夫人也皱了眉,立即就斥责夜楚怜:“胡闹!这个节骨眼儿你跟着闹什么?还一百万两,哪怕你说是一万两,老身都不会相信你有那么多银子。快快起来一边儿坐着去,跟别着起哄。”说完又剜了柳氏一眼,吓得柳氏赶紧低下了头。

可夜楚怜不起来,她就在那儿跪着,说话声音依然洪亮:“就是一百万两,那是四姐姐暂放在我这里的银票,说好了今日就拿走的。谁成想刚刚院儿里的丫鬟来报,说银票被偷了。孙女实在着急,也心有愧疚,所以刚刚也给四妹妹磕了个头。求祖母帮帮我,替我找找。”

家里人这一下不觉得奇怪了,如果说银票是夜温言的,那也有可能。毕竟夜温言如今本事通天,跟许多大人物都有几分交情。何况她院儿里本来就有许多赏赐,金银珠宝都是大量的,她能拿出一百万两的银票不足为奇,能暂放在近日交好的五妹妹手里,也不足为奇。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奇:银票是谁偷的?

夜楚怜扯了一把边上跪着的随喜,随喜立即道:“禀老夫人,我家小姐方才见四小姐也来这边请安了,就让奴婢回屋去把银票给取来,还给四小姐。可谁成想奴婢去取银票时,就发现银票已经不见了。当时奴婢就着了急,就在屋里院儿里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结果就听到有位姐姐说,银票她已经拿给二夫人了,让奴婢不用再找了。”

萧书白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一下就想起来今天早上出云院儿的线人递过来的银票。

她当时因为知得母亲已经到了,就没顾得上看面额是多少,匆匆揣到袖袋里就来了这边。

难不成说的就是那张银票?竟有一百万两那么多?

当然,具体有多少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银票竟是夜温言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唉。”忽然就有一声叹气传了来,人们顺着声看去,发现叹气的人是夜温言。就听夜温言一边叹着一边说,“刚刚我们还在讲萧家不会教养女儿,竟会使些下作手段。合着咱们的二夫人不只会下药,还能唆使下人偷东西呢?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往后这一品将军府里还能不能住人了?晚上还能不能睡觉了?家里的下人该不会都是二夫人养的贼吧?”

她说着话又看向了萧老夫人,“你们萧家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还得萧老夫人目瞪口呆。

夜清眉这时探过身来,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夜温言:“今儿怎的一直在替二叔说话?你这是希望那位平妻进门?”

夜温言笑笑,同样低声回她:“进不进门也是二房的事,跟咱们无关。同理,能不能进门也是二房的事,咱们想管也管不着。左右现在的二婶也不好,不如换一个看看,或许还能寻到些新的突破。”

夜清眉不解,“什么新的突破?”

夜温言的目光覆起一层寒霜,“就是说,或许还能套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老夫人已经开始质问萧书白了,“你拿了五丫头屋里的银子?”

萧书白脸色愈发的难看。

“说!是不是拿了人家的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没拿!”萧书白也急了,“我确实是收到了一张银票,是出云院儿的下人发现银票不太对劲,毕竟一百万数额实在太高了,她们觉得有问题,这才拿出来交给我。本来这事儿要跟五姑娘问清楚的,可是这不是有这边的事么,这才给耽搁了。”

她也不含糊,也知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银票是夜温言的,她想留也留不住。

于是大方地说:“银票就在我这里,既然说了是四姑娘的,那还回去就是。”

她伸手入袖就要往外掏银票,可是掏了一下又一下,却发现银票竟然不在她的袖子里。

萧书白一下就急冒了汗,当下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就把袖口给翻过来找。

可惜还是没有,那张明明被她揣到袖袋里的银票,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翼而飞。

夜楚怜等了一会儿见没下文,就追问了句:“母亲,银票呢?如果真在母亲那里您就还给四姐姐,那银票是出自炎华宫的,上头盖着帝尊大人的天印呢,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书白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瘫了。

炎华宫的银票?怎么会这样?

萧老夫人也慌了,冲口就道:“胡扯!怎么可能会有炎华宫的银票?你们当炎华宫是什么地方?能下天旨的炎华宫,银票会到你们手里?你们夜家是不是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越说越觉得夜家疯了,甚至人都站了起来,“老身要回去了,夜家就是一群疯子,老身不跟疯子说话。”

萧老夫人说话就要走,却被边上的夜老夫人一把给拽了住:“等等!亲家母,若是之前你要走,可没人拦着,但是现在要走却是不行了。现在是出了事的,且事关重大,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可不能离开。”

夜景盛听到这里就跟了一句:“如果岳母一定要离开,那就请把你的女儿也一起带走。我这就写休书,夜家休了萧氏,从此以后两家再无瓜葛。至于她偷炎华宫银票的事,也请萧家一力承担,不要给我夜家添麻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老夫人一把甩开夜老夫人拦着她的手,“你们是不是真的魔怔了?老身再提醒你们一回,那是炎华宫,是那位仙人的住处,仙人的银票怎么可能会在凡间?你们夜家人编瞎话也要编得像一些,这种话说出去怎么有人会信?”

“那你就看看有没有人信吧!”夜景盛心情贼舒畅,甚至想给夜温言鞠个大躬。

这个侄女今天的表现真是棒棒的,立场也是太明确了,简直就是打瞌睡就递枕头,渴了就上茶水啊!要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是不是他都不用娶平妻,直接就能休掉萧书白,娶雪乔为正妻了?

夜景盛激动得直搓手,也不介意给萧老夫人科普一下夜家跟炎华宫的渊源。

于是他讲起连时和云臣几次上门替夜温言撑腰,也说起夜温言当初给新帝治嗓子,也是帝尊大人钦点的。

他说起这件事情很骄傲——“岳母活了大半生,可曾亲耳听见过帝尊大人说话?可曾被帝尊大人喊过你的名字?肯定是没有的,别说您没有,就是皇族中人,有的也是极少极少数。但我们家四姑娘不一样,她可是被帝尊大人叫过的,那日先帝驾崩,全体朝臣都听见了帝尊大人高喝一声——请夜家四小姐,为七皇子医治!”

他说这话时,竟是学着当日师离渊说话的语气,一时间还挺有代入感,把在场众人都带回到了腊月初二那个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再问萧老夫人:“岳母现在以为,我们家里出现炎华宫的银票,还奇不奇怪?”

萧老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萧书白扯了一下。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女儿,就见萧书白正在冲她摇头。

萧老夫人身子晃了晃,扑通一下坐回到椅子里。

看女儿这样子,这事儿是跑不了了。可……可那是帝尊啊!真的能跟夜家……

她再看夜温言,忽又想起除夕那晚的宫宴。这个夜家四姑娘一支火舞,舞得火凤冲天。

或许真的就是与众不同的吧?才能让她的女儿那样忌惮。

“书白,你要真拿了银票,就还回来,到底还是一家人,景盛只是娶平妻,你怎么说也是四姑娘的二婶。只要把银子还回来,再,再认个错,我相信四姑娘不会太与你计较的。”

夜景盛有点儿失望,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个平妻的事儿,算是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姓氏就不用改了。夜飞舟从二房除名,若他愿意,就给我磕个头,叫我一声娘,这个儿子二房不要我要。”

这是穆氏的决定,虽然意外,但对于夜飞舟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

她告诉夜飞舟:“做我的儿子,你就可以继续住在将军府。虽然不能住在东院儿,但西院儿却可以是你永远的落脚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但我想,你的四妹妹是希望你留下的。”她看向夜温言,“言儿,我说得对吧?”

夜温言笑了,“娘亲最懂我。”说完又伸手去拉她二哥,“听我的,我总不会害你。”

她说这话时笑意盈盈,夜飞舟就觉得这种笑很容易把他感染,竟让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命运有一天还能走到这一步,曾经那么想得到的父疼母爱,如今彻底失去,竟也没有多难过。只是略有遗憾,他曾做过那么多努力,却使终都没能暖得了那对夫妻的心。

“这种畜生养不熟,你这又是何必呢?”萧老夫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劝穆氏不要去捡一条别人不要的狗。

穆氏当场就翻了脸,但她这几个月跟着夜温言也学聪明了,知道什么叫做借力打力。

她毕竟是晚辈,就算不高兴也不好直接跟萧老夫人翻脸,因为传出去会不好听。

但夜家老夫人跟萧老夫人却是平等的!

于是穆氏看向夜老夫人,开口道:“母亲,儿媳可真替您委屈。咱们这是一品将军府,就算父亲不在了,可您做为遗孀,那也该是人人敬重的。朝廷还没说摘了咱们一品将军府的牌子,这怎么一品将军府的气势就倒了呢?什么人都能到府上欺负咱们呢?您还在这儿坐着呢,就有人替您教训夜家的晚辈,这不是打您的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老夫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之前没吱声是因为不管是萧老夫人还是夜温言,她都不喜欢。要是没人挑明她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过去就算了。

但眼下穆氏把话递了过来,她再不表态就真显得自己怕了萧家。

于是夜老夫人开口了:“老大家的说得是,亲家母的确是越界了。这里是一品将军府,可不是你们宁国侯府。你要是把手伸这么长,那明儿老身就也得上宁国侯府去坐坐,也跟如今那位宁国夫人说道说道。对了,如今的宁国侯可也不是亲家你亲生的,不知道你们的那位养子养不养得熟啊?明儿老身去问问他。”

“你……”萧老夫人一下就被堵了住。她的儿子也不是亲生的,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夜老夫人专挑她痛处戳,那就是痛上加痛。

身边的丫鬟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微微摇头,萧老夫人就不再说话了。

夜老夫人觉得有点儿过瘾,便又多说了几句:“这人啊,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家里有多少糟心事,如果自己家的事都没整明白呢,就别上别人家来做主。按说就总着你女儿生养出来的那两个孩子,我夜家就有足够的理由休了她。之所以没休,那就是给宁国侯府留脸面,可你们若是不要这个脸面,那咱们也就别论景盛娶不娶平妻,直接休妻好了。”

萧书白赶紧把话接了过来:“母亲息怒,我们错了,我们真知道错了。”

萧老夫人哼哼了两声,也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行了,你们家的事我不管了。”

夜老夫人这才表示满意,然后再看穆氏和夜飞舟那头,就又觉得这边还真是一团乱。

她其实很想问问穆氏为何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但再瞅夜温言那个样子,就知道穆氏八成是替夜温言开的口。那这事儿就更蹊跷了……

不对!夜老夫人心里咯蹬一声,不对!不是更蹊跷,是更清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几乎瞬间就想通了夜温言打的是什么主意。

从二房除名,还除得这么彻底,连府尹和户籍官都请来了,这就意味着不管将来二房出了什么事,吃了什么样的官司,都跟夜飞舟没有关系了……

老太太瞬间就惊出一身冷汗,就想跟夜景盛说千万不能答应这件事。因为夜温言跟夜飞舟关系好,手里握着个夜飞舟,那就是个保命符,只要有夜飞舟在,夜温言为了不让她二哥跟着吃瓜烙儿,不管做什么都得考虑考虑。可一旦没了夜飞舟,那夜温言再调查一些事情时,就再也没有顾及了。

至于同样是二房的夜楚怜……看着吧,早晚有一天也得走上夜飞舟这条路。

“景盛……”她开口叫了一声,意在提醒。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夜飞舟已经在夜温言的授意下跪了下来,先是给夜景盛和萧书白磕了三个头,意在拜别。再给穆氏磕了三个头,直接叫了一声:“娘!”

临安府尹池弘方立即就把话接了过来:“看样子二少爷是同意了,那本府就依着规矩办事,将夜家二少爷的名字先从二房名下除去,再入大房名下。”说完还笑呵呵地跟夜温言道,“今后二少爷可就不是四小姐的堂兄,而是亲兄了。”

夜温言笑着点头,看着夜飞舟说:“求之不得。”

夜景盛也根本没注老夫人那边看,也跟着说了句:“既然都同意,那就快改吧!”说完还看向萧书白,一脸的嫌弃,“赶紧把她生的不中用的儿子从我名下除去,我也能落得个一身干净。哼,要早知她生出来的都是这种东西,当年就是拼着让他们萧家去告御状,我也不能娶她过门儿。这也就是酒里下药的事儿发现的晚了,但凡当时就知道,御状就指不定是谁家去告了。赶紧改赶紧改,本将军看着这个儿子就厌烦。”

池弘方翻了翻眼睛,“夜二老爷请慎言,本将军这个称呼可不是人人都可称的。您如今可不是将军了,再这样自称就是藐视朝廷,本府可就得同你在大堂上说道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夜景盛一肚子火没处发,最后只得又狠狠瞪了萧书白一眼。

夜飞舟的户籍办得很顺利,虽然夜老夫人一直在那念叨:“孩子总是自己的好,给了别人就不再是自己的孩子了,将来你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了。”

可同样在气头上的夜景盛却听不懂这话,甚至还不停地催促着户籍官写字写得快一点。

终于,所有事情办完,池弘方亲自把亲的户籍证明交到穆氏手上,另外一份则带回府衙去做备案。临走时又给夜温言规规矩矩地行礼,问过夜温言再没别的事,这才带人离开。

萧老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损失一个外孙她无所谓,她就一直在纳闷池弘方这个态度。

夜温言到底给池弘方吃了什么药能让他这么听话?药在哪买的?

改过户籍的夜飞舟默默地坐到了大房这一边,萧书白回头时看到二房这头空出来的一把椅子,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也不太好受。

但比她更不好受的是夜楚怜,她也在看着那把空椅子,越看越羡慕。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坐到大房那头该有多好。

穆氏已经开始跟夜飞舟说话,声音虽然很小,但依然能让屋里人都能听个大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说:“不管从前过得如何,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你是我儿子,那我就会尽全力去保护你,同时你也得尽全力来保护我们。你和飞玉都是男孩子,你们有义务保护下面的妹妹,今后咱们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边上的夜连绵冷哼一声,“谁需要他这种人来保护?他自己都还要三殿下保护呢!”

“闭嘴!”穆氏狠狠瞪了她一眼。

夜连绵不服气了,想了想,竟是开口问了穆氏:“既然你都能把二叔家的儿子收成自己的,那我是不是也能摆脱你,到二叔家去?”她又问夜景盛,“二叔,我支持你娶平妻,也会好好待未来的新二婶。你如果愿意把我收成您的女儿,那我一样好好孝敬您,也好好孝敬很快就要进门的新母亲,还有新妹妹。我会全力拥护她们的,也会特别特别疼爱即将出生的小弟弟。就算将来我嫁了人,我心里也会惦记他,会一直保护小弟弟的。”

这话说得夜景盛有点儿心动,毕竟夜连绵是第一个说出这样的话的,未免就让他想到以后常雪乔过了门,有这么一个全力拥护的人也挺好,至少不会让她孤立无援,也不会让无双连个能说话的姐妹都没有。

夜楚怜他是指望不上了,夜连绵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聊胜于无啊!

他心里这样想着,就想点头,甚至还想跟夜温言商量商量能不能让池弘方再回来一趟。

这时,就听萧老夫人又开了口问他:“既然要娶平妻,那你想没想过何时让她进门?”

夜景盛收回刚才的心思,认真地想了下,说:“就定在十日后,府里也得抄(同音和谐)办抄办。”

“抄办?”萧老夫人都听笑了,“我的好姑爷,你是不是忘了,夜家可还在大丧中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句话,给夜景盛的满心欢喜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

萧老夫人很满意这个结果,冷哼着道:“老身若没记错,夜家大房的两个孩子可都到了婚期,就因为家里大丧,生生把婚期往后延了。怎么,孙辈的都能顾念着死去的祖父,你这个当儿子的却一点儿都不念父子情分?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那夜家可就成了大笑话。”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夜景盛,“当然,大丧也不能彻底堵了你的路。不如就跟孩子们一样吧,将婚期再往后拖两年,等大丧过去之后再做打算。”

“不行!”夜景盛一挥手,坚决地道,“绝对不行!就十日后,一天都不多等。既然家中有大丧,那就不操办婚事,只上个户籍抬进府来就好,如此也不算惊动逝者。至于大丧期间不婚……这不算婚,因为在我心里她早就已经是我的妻了,我们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怎么算今日才娶呢!人是十四年前娶的,如今不过是接回家中,任谁知道了这事儿都挑不出理。”

萧老夫人气得肝儿疼,伸手在萧书白头上狠狠点了两下,“二十年了你都笼络不住丈夫的心,如此蠢笨,谁都帮不了你。罢了,今日老身该说的也说了,该丢的脸也丢了,你们夫妻的事终究还是要你们夫妻自己解决,日子也得你们自己去过。但是萧书白你给我记住,你是宁国侯府嫡女,即使你父亲已经不在了,你依然是老侯爷的嫡女,身份尊贵着!不是什么人说与你平分秋色她就能分得去的!你还是夜家二夫人,还是夜家家主的正妻,是当家主母!所以你把你的气势给我拿出来,把你的日子给我过好了!”

萧老夫人喊了一通,终于走了,萧书白又坐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夜老夫人嫌弃地提醒她:“要哭回你自己屋哭去,这里是福禄院儿,你搁老身这里哭算怎么回事?”

说完又对夜景盛道:“既然定好了日子,那就着手到衙门那边把户籍先改过来。虽然对外不能操办,但咱们府里还是要有个形式的。至少得让府中下人认识认识新来的二夫人,还有……那个孩子多大?跟红妆同年是吧?那就也叫三小姐。”

萧书白猛地抬头:“她叫了三小姐那红妆叫什么?就算同年,月份和日子也是不一样的。”

老夫人瞅了她一眼,一脸的嫌弃,“你女儿如今已经是肃王妃了,以后就算回娘家探亲,咱们也只以肃王妃称呼就好。三小姐这个位置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不如就给无双腾出来。”

萧书白咬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好,我们给人家腾位置,今后只以肃王妃相称。但请老夫人也记住今日说过的话,红妆她不再是夜家的三小姐了,那么今后她无论有多富贵荣华,也都跟夜家没有关系,跟老夫人您没有关系了!”

老夫人都听笑了,“还指望你那个女儿能有多富贵呢?行,那你就指望着吧!只是将来如果出了事,也别想着把夜家一并算上。”她无心再理会萧书白,只一门心思地嘱咐夜景盛,“平妻也是妻,跟妾是不一样的,所以平妻的子女也是府中嫡出。今后府中之事平妻也一并做主,嫡女要好好培养,把给五丫头请的师父都送到无双那边吧!”

柳氏一听这话心里就叹了一下,她知道,府里是再也不可能重视她的女儿了。

不过也没关系,她女儿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虽说起初她并不看好夜楚怜跟夜温言走在一起,但如今想想,与其被府里摆布,淌这些个浑水,倒不如紧紧抓牢夜温言这个靠山,将来肯定能比靠着夜家更有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对此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他很高兴,虽然萧老夫人来闹了一场,但好在最后还是他赢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他一会儿就要出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雪乔和无双。

福禄院儿这头终于散了,人们各自回自己的院子里去,穆氏一路拉着夜飞舟,一起去了玉京园,并且吩咐下人立即在西边儿再收拾出一处院落来,给二少爷住。

夜飞舟几次都想跟夜温言说话,今日之事在他看来尽是蹊跷,夜温言不是冲动做事的人,今日既然如此干脆果断地把他从二房给摘出来,其中一定有其原因。

可惜夜温言一路都没看他,穆氏又一直在同他说话,这事儿只得暂时放下来。

有同样疑虑的不只夜飞舟,还有坠儿,小丫头忍了一路,直到回了自己院儿里,又陪着夜温言进屋,这才小声问道:“小姐把二少爷要到咱们这边来,是有目的的吧?”

夜温言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也懂得用心去分析事情了。”

坠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四小姐,总不能光长胆子不长脑子。计嬷嬷都嘱咐过奴婢了,说奴婢如今是小姐信得过的人,一定要时时处处都为小姐着想,凡事都要先小姐一步做打算。可惜奴婢脑子不太好用,先小姐一步肯定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把小姐做的事多过几遍脑子。就是今儿这事儿,奴婢过了好几遍脑子也没过明白,但还是觉得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将二少爷生生从二房那边剥离出来,这里头一定有原因。”

夜温言点点头,“的确有原因,但心疼二哥也是真的。跟着他那对爹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害死,还不如跟了我们这边,反正他也是替我们做事。”

坠儿觉得这样也对,二少爷本来就同自家小姐亲近,如今堂兄妹变成亲兄妹,肯定就会更亲近。再加上三殿下那头的助力,小姐今后办点什么事也能多些人手。

只是……“小姐为何又要帮着二老爷娶平妻呢?现在的二夫人不好,新来的二夫人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奴婢以为,能跟二老爷那种人过到一块儿去的,肯定也是臭味相投。有句话不是说了么,鱼找鱼虾找虾,王八绿豆是一家。将来可就有两位二夫人跟咱们做对了,大房这边的日子会不会更艰难?”

夜温言正在拆头发上的一个小辫子,听了坠儿的话她就笑,“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的?别说了,还挺押韵。”

坠儿没听懂,“什么叫鸭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想了想说:“就是朗朗上口的意思。至于新夫人入府,是好是坏还是不一定的事。”

坠儿吐吐舌头,“那也行,反正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正好配一双,到时候咱们一并应付就是了。小姐先坐会儿,奴婢去看看午膳备得怎么样了。在福禄院坐了这一会儿,居然就到了晌午,府里也没留萧老夫人用个饭,奴婢瞧着她走的时候那张脸啊,都要耸拉到脚面了。”

小丫鬟乐呵呵地出了屋,不一会儿就换了计嬷嬷进来。

“嬷嬷听说那边的事了吧!”夜温言拆完了辫子扭头去看计嬷嬷,“嬷嬷怎么看?”

计嬷嬷端了点心给她,搁到桌上后就道:“如今老夫人院儿里也是漏风漏得厉害,萧老夫人一边闹,消息一边就往外走,怕是这会儿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事儿了。老奴也没有太多看法,只是觉得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去帮着二老爷,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那嬷嬷以为是什么原因呢?”

计嬷嬷笑道:“老奴瞎猜的,小姐听听就算。老奴以为,小姐其实不是在帮二老爷,而是在打压二夫人,甚至是在打压萧家。”

夜温言也笑,“还是嬷嬷看得透,坠儿那小丫头还是得多跟着嬷嬷学一些。”

“小姐谬赞了,老奴也不过就是多吃了半辈子盐,多看了半辈子事而已。不过要说让坠儿多学学,这个老奴倒是能担起来的。不只坠儿,还有这院儿里所有的仆人,都请小姐放心,老奴自会一力担着。就是打压二夫人这个事,老奴也想请教小姐是如何想的。”

夜温言捏了块儿点心放在嘴里,边吃边说:“其实道理很简单,我想要二房的实话,要想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只平平常常的问,他们肯定是不能说的。但那件事他们夫妻二人肯定都知晓,所以势必要选择一人做为突破口。比起夜景盛,萧书白显然更适合。”

“小姐说得对,二夫人到底不是夜家人,在很多事情上是不会像二老爷一样有原则的。如今平妻即将进门,她的地位已经不保,若是能压得再狠一些,怕就得跟二老爷翻脸。”

夜温言笑笑,“不急,更狠的还在后头呢!那位平妻能隐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个单纯角色。更何况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到时候阖府上下都得以她为重,萧书白的存在就更没有意义了。只有把一个人逼到绝路,她才能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一旦死了心,那么,曾经跟这个男人一起做过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萧书白主动开口,向我求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次日,夜温言接到了外城传来的消息,是时家托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上内容简明扼要:首饰铺找到了。

她也不耽搁,带上坠儿就要出门。临走时嘱咐计嬷嬷:“二少爷到了我们大房这边,虽然二老爷和二夫人没什么反应,但还得防着点儿夜连绵,可别让她再跟母亲闹起来。”

计嬷嬷点头,“小姐放心,家里有老奴在,不会有什么事。就是这段日子计夺计蓉都在忙着监视二房那边,小姐出门要不要叫回来一个?”

夜温言摆摆手,“我大白天的出趟门能有什么事,比起我出去转转,还是家里的事要紧。”

计嬷嬷就没再说什么,送着她们出了院子,自己也往清凉院儿那边走了去。

其实夜温言担心夜连绵闹事,倒真是有些多余了,她自己也很快就发现这个担心多此一举。因为夜连绵已经顾不上回大房这边来闹,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位即将入府的平妻身上。

就是现在,人也正在前院儿缠着她二叔说好话。

“二叔可得想想,新二婶进门之后,下人应该对她怎么个称呼。也叫二夫人吗?那跟现在的二婶是混淆的,听着也乱。但总不能叫常夫人,那听着就有点像外人。”

夜景盛刚看过下人搬进来的几套新家具,有点儿不太满意,但下人又说这已经是能买到的最好的了,因为手里实在没银子。

他无奈,只好挥挥手让人把家具往东院儿搬。

夜连绵趁机又说:“其实二婶手里有银子,先前不是还要给秀山县来的舅爷爷一百两么。那银子舅爷爷可没拿,还在她手里呢!虽然是她的私银,可她毕竟是当家主母,二叔娶平妻也是府里大事,当家主母理应帮着打理琐事,怎的让二叔自己张罗,还用祖母的银子?想当初大夫人当家时,可是贴了不少自己的嫁妆,到了二婶这里她怎么就不贴了呢?”

夜景盛让她说得好生烦躁,但这次不是烦夜连绵,而是烦萧书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看出来了,赶紧又接着说:“大夫人之所以往公中添银子,那是因为她心里完完全全向着我父亲,因为父亲说过,只有她把家里照顾好,他在外头才能安心打仗。可二婶这做法……她可能是没把二叔真正放在心上吧!也是,毕竟是宁国侯府的嫡女。”

“闭嘴!”夜景盛更烦了,狠狠瞪了夜连绵一眼,“胳膊还折着,回你自己屋去。”

夜连绵也不恼,很顺从地点头,只是临走时又多说了句:“二叔放心,新二婶入府之后我一定会向着她帮着她的,无双妹妹我也会多多照顾。就是二叔好好想想我之前说的那个事儿,新二婶进门,下人们总得有个称呼才是。”

夜连绵走了,夜景盛就沉浸在府中下人该管常雪乔叫什么这个事上,连夜温言和坠儿经过他身边都没发现。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时,夜温言的马车已经离开府门口了。

坠儿有点儿担心:“二小姐这是又要生事了,她帮着谁倒无所谓,只是咱们家夫人怕是又要伤心。小姐,你说咱们对二小姐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夜温言摊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且在母亲心里对这个女儿是有亏欠的,所以我们做什么都不太好,只盼着她能有自知之明,离咱们远一些。”

坠儿也无奈,但这个事儿就像夜温言说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多想也是无用。

马车没有直接去外城,而是先拐道去了应府,接上了应南天和借住在这边的上官潇涯。

二人听说这么快就找到了铺子都很高兴,上官潇涯甚至已经开始思考铺子应该叫什么。

但其实夜温言已经想好了名字,很简单,也很直白,就叫——玄脉珠宝。

她不想取花里胡哨的名字,开这间首饰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知道她夜温言已经到了这里,也是想在这世上留下一些后世的线索,以便其它几脉寻过来时,能够顺着线索找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医馆因为有时家参与,勉强取了个时玄,首饰铺她不想跟任何人合作,所以直接就可以把玄脉两个大字挂上去。

另外她还准备了一个图案,是一朵彼岸花。前世慕惊语送过她一朵彼岸花,是从黄泉路上摘回来的。那花一直被她收在储物空间里,舍不得用。

后来慕惊语知道了,就告诉她说:“彼岸花是自愿投身于地狱的花,被一再驱逐,仍然倔强地生长于黄泉路边,不死不灭。我摘下它时已经与它做了交易,它随我归阳,我保它一族长存黄泉。所以即使你以它为引催发灵力,它也不会枯萎。”

她那时就试过,的确不枯,所以后来的许多年,她随身都带着那朵花,十分好用。

五脉这一代家主,她的几位姐妹皆知那朵花,所以她将图样拿出来告诉应南天和上官潇涯:“每打一样首饰,都要在不显眼的地方留下这朵花,做为玄脉珠宝的标记。这个样式我已经做过精简,尽可能的简化它,以免有些首饰太小,很难雕刻。但即使已经精简过,它还是有些复杂,不知你二人能否完成。”

庆南天接过来看了一会儿,点头,“即使是雕在最小的耳坠子上,我也能保证把它雕得清楚。所以请师父放心,这个标记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知玄脉是何意思?”

上官潇涯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便将目光投了过去。可惜却并没有听到夜温言太多实质性的回答,她只是对他二人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就是我的一个念想。但你们要记得,每卖出一样首饰,都要告诉买家这个标记,只说是我们玄脉珠宝的象征,将来若有人问得更多,就说这是夜家四小姐夜温言想出来的。”

二人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种事也不需要明白,只管照做就行了。

到了外城时,才一过城门就看到时家的马车等在那处。马车里,时夫人探出头来,看到夜温言来了乐得用力挥手,直接就下了自家马车往夜温言的车上爬。

时家丫鬟让她整得十分尴尬,却又不好打击自家夫人的积极性,但看车里实在是挤,就只好主动跟应南天和上官潇涯打商量:“二位能先到我们时家的车上去吗?你们放心,马车会一直跟着四小姐的。”

应南天二人也觉得车里又是小姐又是夫人的,他们两个大男人不太方便,小丫鬟一提,二人立即同意,匆匆就跟时夫人换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时夫人很高兴,甚至还给打了个赏,应南天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一块银元宝,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外城的人都什么毛病?

夜温言也很无奈,有心提醒一下时夫人吧,又觉得这位时夫人可能就是这个性子,就算提醒了她也不见得能记得住。总归不是坏心眼儿,赏了就赏了吧!

时家找来的首饰铺位于外城的护城大街。

所谓护城,护的是临安内城。内城位置本就在外城中心,一来修建外城时,特地修出一条街道,围着内城转了一个圈儿。经过几朝几代的发展,如今已然发展成了外城最热闹繁华的商业街。同时也正是借用这种热闹和繁华,将内外两城分明地隔绝开来。

说起来,时玄医馆其实也在护城大街上,毕竟是时家的产业,以时家在外城的财力,是不太可能把铺子开在护城大街以外的地方的。

这间铺子上下三层,用时夫人的话说:“它是外城最大的一间首饰铺,就是跟时玄医馆分在了两个方向,医馆在东,首饰铺在西。但我想着,咱们东边一个西边一个,正好就在两边都有了落脚地,这就相当于两头堵,四小姐将来想打听什么消息也更方便些。”

首饰铺除了三层店面之外,后面还有挺大一个院子。院子一圈儿都是房子,是给巧匠准备的干活的地方。灶间也在后院儿,另还备出了几间房。

时夫人说:“房间是给下人和巧匠们准备的,有专门的婆子做饭洗衣,平日里后院儿都不用人操心。就是前头柜面的伙计,现在都是些小伙子,四小姐将来要是有心,最好培养些大姑娘过来,毕竟来买首饰的也都是姑娘家家的,整些个小伙子来卖就是不太好。”

夜温言问她:“那之前的东家为何没请女子到柜面来?”

时夫人一跺脚,“哎哟,哪里敢请哦!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哪个不是在家里待着,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谁能愿意干呢?就是自己愿意,家里也是不愿意的。何况我的心思也不在这首饰铺上,反正别家铺子也都是男伙计,就凑合着卖吧!倒是四小姐,您有声望,也比商户人家更保靠,所以如果是您开铺子想招姑娘到柜面,肯定是有人愿意来的。”

她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有点儿不好意思。见夜温言正冲着她笑,干脆一跺脚说:“我就招了吧!这铺子其实是我们时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是时家第二次拿出铺子给夜温言了,第一次是医馆,夜温言没收。

这一次时夫人亲自出马,她觉得说什么也得让夜温言把这铺子给收下。

她对夜温言说:“我知道四小姐跟内城林家的首饰阁也相熟,上次四小姐派人来传话时也提到了,说巧匠还多亏了林东家帮忙,这才联系到了应家。真为四小姐高兴,应家巧匠是北齐最好的手艺人了。四小姐放心,我们时家的生意做不到内城去,内城林家那边也不屑于经营外城,所以两家并不冲突。偶尔我们这边接到精细的单子,还会到内城去请林家帮忙。”

她这样说主要是想让夜温言安心,“你开你的,林家开林家的,谁也不耽误谁。”

夜温言点头,“的确是这个理。”

时夫人很高兴,“四小姐想经营首饰铺,我也在外城找了几日,但找来找去就决定还是不费那个劲了,你就用这个得了。咱们自家有铺子,还买别人家的干啥?何况买一个空铺子之后还要整,多久能开起来都说不定呢!这眼瞅着天就转暖了,正是戴首饰的好时候。”

说完又打量了一番夜温言,面上现了疑惑,“哟,这都快三月十五了,四小姐怎么还穿这么厚重?你这是……怕冷吗?”

夜温言把衣裳又裹了裹,还呵了口气。已经没有冬日里一呼吸就冒起的白霜,但彻骨的寒冷依然时刻侵袭着她。

快三月十五了啊!最近忙,差点儿就把这个日子给忘了。

“我是怕冷,打从腊月初二那日从郊外回来就落下了这个毛病。没事,慢慢调理着,总会好的。”她告诉时夫人,“争取入夏之后就能调理回来,要不然夏日一到我还捂这么严实,走在街上都要把我当成怪物来看了。”

时夫人一听这话满眼心疼,就差扑到夜温言身上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即使没哭也是跺着脚开骂,骂夜红妆,也骂那该天杀的六殿下。

时家丫鬟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提醒她家夫人小声点儿,越提醒时夫人就越生气:“我小什么声?凭什么小声?他们杀人都杀得光明正大,抢亲也抢得理所当然,我骂几句还要小声?谁给他们的脸?六殿下怎么了?我管他几殿下的,他欺负四小姐就是不行!别说今儿他不在,他就算站到我面前,老娘我也敢指着他鼻子骂他八辈祖宗!”

小丫鬟捂住脸,心里默默祷告,希望这话可千万别让有心人听了去,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但时夫人是真不怕,她心里有数夜温言是什么来头,何况就算不是那么大来头也没关系,夜温言到底还是她家男人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于天,什么她都能豁得出去的。

夜温言都听笑了,坠儿也跟着笑,还抬手拍拍那小丫鬟说:“不怕不怕,时夫人骂得对,这话我也都骂过好几回了,没事的。”

见夜温言又开始看这首饰铺四周,时夫人赶紧把话题扯了回来:“四小姐,这回你可一定不能拒绝了,也别再想着跟我们时家联手做生意了。这份生意时家绝对不参与,我们不能总是白分你一半银子,本来家里就欠你一条命,还拿了你那么多药丸。说实在的,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这间铺子都不够买你那些药丸的钱,所以这回你真的不要再和我们客气。”

有铺子里的伙计把账簿递了过来,时夫人翻了几下给她看,“你看,其实这铺子也就是开得大一些,并不怎么赚钱,因为我们家主要经营的也不是首饰,而是客栈和酒楼。首饰铺和医馆什么的,都是顺手开的,真的可有可无。所以你拿去吧!铺子是去年整修的,还新着,直接就能用。但是说好了,店里的伙计可一个都不能给你,我们家的生意也缺人手,你要想用人就得自己去买去找,别打这些伙计的主意。”

时夫人说得很郑重,夜温言侧头看她,面上带笑。

她知道这不是缺不缺人的问题,而是时家为了让她安心,想给她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店,甚至一个伙计都不留,全都用她自己的人。

她诚心地说:“谢谢。”

时夫人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不用谢,我这都是应该的。我们家都喜欢你,这要不是因为那个谁,我说什么也要为我的儿子争取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哪,哪个谁?”夜温言突然有点儿结巴。

时夫人却冲着她挤挤眼,“就那个谁嘛!哎呀不说了,反正这个铺子就交给你了,这是房契,你收好,府衙那边我也已经去过了,时家的手续已经全都过完,你只需要拿过去更个名备个案就行。”她一边说一边感叹,“说起来还得是上头有人好办事啊!自打时家跟四小姐你联手开了时玄医馆,以前都不怎么待见外城商户的临安府,如今对时家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我们不管去办什么事,都能得到府尹大人的特殊关照。这都是托了四小姐的福!”

夜温言将房契拿在手上,折了几下就往袖袋里塞。实际上却是送到了储物空间里。

“那我就不跟时夫人客气了,反正咱们以后常来常往的,我再多客气就是矫情。”

时夫人很高兴,“这就对了!都是自家人,有啥好客气的呢?这样,你们先看着,我这就把人张罗张罗让他们收拾东西跟我回时家,然后这里该怎么弄就四小姐自己看着来了。”

时夫人不但人爽快,还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夜温言这边还没等点头,她就已经带着丫鬟去让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开始收拾包裹。

不但自己的东西收好了,就连柜面上的首饰珠宝也一并收了起来,该装箱的装箱,该装盒的装盒。外头有好几辆大马车在等着,人们一箱一箱把马车装满,就在时夫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间首饰铺。

对了,临走时还顺手把匾额也摘了下来。

坠儿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铺子目瞪口呆,“这动作也太利索了,走得太快了。”

上官潇涯甚至分析了一句:“该不会是铺子有什么问题吧?怎么看怎么像是逃跑的。”

应南天摇摇头,“能有什么问题?时家是外城有名的商户,这么大一间铺子要是有问题,早就出事了,还等得到今天?”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把铺子大门关了起来,外头有人问起这铺子怎么回事,他随口就答——“铺子换了主人,原来的东家把铺子转让给我们了。这几日整修,很快就会重新开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一听是这么回事,就也不再多操心,很快就散了去。

应南天回来时就跟夜温言说:“铺子要开张,就得先做出大量的成品,只我们两个人是不够的。这几日我也想过,应家还有许多年轻人可做学徒,不如就由我和上官先带着,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师父放心,精细的活儿一定都由我二人来完成,师父之前说的标记也由我二人亲自来雕。另外也希望师父能给出一些简单的图样,能交给学徒们去打的,价钱也定得相对低一些,这样才更容易在外城站住脚。”

对此上官潇涯也十分赞同,“外城毕竟比不得内城人出得起银子,咱们的首饰如果太贵,她们就买不起了。师祖既然目的是想让这些首饰流通起来,那就一定要定好价钱。”

这一点夜温言也想到了,她将两本册子从坠儿手中取过来,递给他二人一人一本。

“其中一本是工艺复杂,相对昂贵一些的。另一本针对平民,工艺简单,价钱也便宜。这些全部都是由我手画完成,独一无二,你们自己选工匠和学徒,由谁来打制都由你们说得算。但有一点,所有在这家铺子里做工的人,即使不查他们的祖宗八代,至少也给我往上三代去查,务必保证底细清白干净。即使是应家人,也要考量他的品行是否端正。”

应南天和上官潇涯郑重点头,应南天说:“这一点请师父放心,人选上一定严格。但除了后院儿的巧匠,前头铺子里的人我们就无能为力了,还得师父自己去找。另外师父若有心让这些首饰流传出去,那只靠这一家铺子肯定是不行的,今后还得在各州省都开一间这样的铺子。当然这是后话,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是前面的伙计和掌柜。”

夜温言也知道这是个关键的问题,伙计和掌柜,掌柜只有一个,伙计却要有很多。

而且就像刚刚时夫人说的那样,男伙计卖首饰总归不是那么回事,哪里有女子更细心,更方便呢?特别是如果有女子来做伙计,就可以帮着顾客试戴,那些来看首饰的顾客见到卖东西的人是小姑娘,也会觉得比较贴心,不会感觉不好意思。

这都是男伙计做不到的。

她开始打姑娘们的主意,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地龙翻身时,她救治过的那些伤患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外城的两极分划是十分严重的,既有时家这样不差钱的商户,但同时也有吃饭都费劲的穷人。即使是能保证温饱的门户,也只能保证在家里不出意外的情况下维持温饱,一旦家中遇上重病人,就是连看病吃药的银子都成问题。

这样的人家没有高门大户里那些讲究,什么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们更愿意女儿也能做一份工,来维持家里的开销。但之所以没成,主要是外面实在没有适合的工作。

她倒是可以提供这样的工作,且这首饰铺本来就是要打响她的名号,到时候有她在上头压着,也不会有人说女孩子抛头露面怎样怎样的。东家都是女子,这话好说也好听。

她默默地在心里打算着,又让坠儿带着应南天和上官潇涯到后院儿去看看屋子。

回来时坠儿就说:“时夫人可真讲究,只带了人走,屋里的用具一样都没带。但咱们还是要再准备,比如被褥什么的都得换新的,还有刚刚应……”她看了应南天一眼,应该叫什么呢?这人管她家小姐叫师父,那跟她应该算平辈吧?可毕竟岁数大,总不能叫名字。

应南天看出她的尴尬,便主动解围:“你可以叫我叔叔。”

坠儿吐吐舌头,“也好。”然后再对夜温言说,“刚刚应叔叔说了,时家留下的这些工具可以交给学徒来用,他和上官……叔叔的工具,会从应家搬过来。”

上官潇涯一脸黑线,他今年才十八,这丫鬟怎么想的管他叫叔叔?

有心想纠正,这个心思还被坠儿看出来了,她就提醒上官潇涯:“如果我不叫你叔叔,那可能就得你管我叫姑姑了。毕竟你管我家小姐叫着师祖呢,咱俩差着辈儿呢!”

上官潇涯表示无语,但也息了纠正坠儿管他叫叔叔的这个心思。只道夜四小姐果真霸气,身边丫鬟都这么厉害,只有这样的下人带出去了,主子才不会挨欺负吧?

“师父主要还是想想掌柜的人选。”应南天再次提醒她,“伙计比起掌柜来,可是太好找了,但想要找一位合格的大掌柜,那可是难上加难。毕竟涉及到账目,掌柜要是在账面上做假,手段成熟高明的话,师父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夜温言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她上哪去找个大掌柜?跟时家借?不行,那到底是时家的人,何况她与时家也并无深交,就是一个合作的药房也都还在观察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首饰铺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必须得有一个撑得起台面,又懂很多的掌柜来帮忙。

见她一时也没有决定,应南天就说也不急,打首饰也需要日子,还有几天可以好好想想。

但同时他也给了夜温言一个思路:“师父要是想让这些首饰最大限度地流传出去,只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靠时家也不行。时家的生意做得虽然大,但大得也有限度,在临安外城尚且算不上首屈一指,就更别提整个北齐了。”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手势,示意夜温言借一步说话。

夜温言随着他在这首饰铺上下三层走动,坠儿则叫了上官潇涯一起去后院儿再收拾收拾。

应南天跟夜温言说:“其实有个人选师父可以考虑考虑,但我不知师父同那人关系如何,愿不愿意同他联手走出这一步。”

他看着夜温言,顿了一会儿,再开口道:“尘王殿下,他才是北齐首富。”

“尘王?”这话把夜温言给听愣了,“四殿下权青画?”

“对。”应南天点头,“其实四殿下手底下人很多,但却甚少有人知晓这些人都用来经商。人人都以为他那些年被送到归月为质,近十年没有回国,对北齐来说他就是完全没有根基的。但实际上,他不是没有根基,他只是没有把势力渗透到临安城来,也没有渗透到朝廷中去。但是北齐商户,用我叔叔的话来说,除去临安内外两城以外,其余州省,几乎有八成以上的产业,都是四殿下的。师父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势力。”

夜温言听得微微眯眼,八成以上,差不多就是全部了。那个人到底是如何做到人不在北齐,又将势力渗透得如此彻底的?这些年当真就没有人发觉?

不对,已经有人发觉了,否则应南天是如何知道的?

她将疑惑的目光向应南天投去,应南天立即就道:“叔叔说的,四殿下的生意他帮了不少忙,可以说他是临安内城唯一一个四殿下信得过的人。昨日叔叔叫我去了林家的铺子,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他说如果师父有这个心思,可以去找四殿下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突然就笑出了声,这哪里是应鹏的意思,分明就是权青画的意思。

可她跟权青画的关系都到了这种地步,那人为何还要想着帮她?

应南天不知她为何笑,但见她没打算说,便也不再多问。

夜温言离开首饰铺时,上官潇涯没有跟着一起走。他从今日起就留在这边,前期采买的事他都包揽了下来,至于后院儿打杂的仆人,夜温言应承他明日就送到这边。

应南天回了内城,一是回应家要人,二是把自己惯用的工具搬运过来。

而夜温言则是去了时玄医馆。

时玄医馆的匾额已经挂了起来,白初筱和萧诀都在坐堂看诊,人们见她来了都很高兴,时若浔带着她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还把各功效药丸的定价都讲给她听。

她对于从商并没有什么经验,时玄医馆既然交给时家兄妹去打理,自然就是信得过的。

此番过来主要是再布一下无菌室,甚至还把整间医馆都以灵力设了无菌的禁制。

白初筱和萧诀二人知道她跟帝尊的事情,所以对于夜温言会用一些不同于凡人的手段也能接受,只以为是跟帝尊学的,并没想到其它方面。

她又趁机为一些药丸布散了灵力,功效还是一样,但疗效加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同时提醒白初筱和萧诀二人:“若有人问起你们会的这些医疗手段,并且也能说出一二,或者是说他在什么地方曾见到过。那就一定要带着那个人去找我,或者立即找人通知我。”

萧白二人齐齐点头,白初筱甚至多问了句:“四小姐是不是在寻找我们的那位师父?”

夜温言轻叹了声,“是在找,可是茫茫人海,又哪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得到的。”

好在她如今已经在用一些积极的手段在这世上留下痕迹,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到、猜到,并且寻着线索把她找到。

在时玄医馆逗留至傍晚,终于要走时,一个矮个子的年轻人到了她面前,认认真真地给她行礼——“奴才名叫计耳,是泉州送过来的。请主子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计奴以师离渊为尊,从前只在师离渊面前自称为奴。许是师离渊或是计嬷嬷那头有嘱咐,点明了夜温言身份,所以如今他们在夜温言面前也自愿以奴相称。

“计耳。”夜温言很高兴,她说,“多谢你,有计家的人在,一切我就都能放心了。”

时若浔一直送着夜温言上马车,直到马车走远她还在琢磨刚刚夜温言对计耳说的话。

计耳到医馆来时,是夜温言身边的嬷嬷送的,她知道那位嬷嬷姓计,却也没有多想。

可如今再想想,这里头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计家的人,为何她总觉得“计家的人”这四个字有什么典故?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转身时看到白初筱和萧诀也在,时若浔随口就问了句:“你们可对计这个姓氏有什么印象么?刚刚听四小姐说起计家的人,我怎么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萧白二人对视了一眼,再看看已经在医馆里忙活起来的计耳,齐齐摇头,表示不知。

天色已晚,时若浔准备回家,直到送着时若浔离开医馆,白初筱才悄悄地跟萧诀说:“计家的人不就是泉州计氏么!以四小姐跟的帝尊关系,送计奴过来是很正常的,就是这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对浔姐姐说。”

“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说。”萧诀做了决定,“我们答应过四小姐,绝不把她和那位的事情说出去,那就干脆真当做不知道好了。反正天下姓计的人那么多,谁能想到是泉州计氏。”

白初筱想想也对,于是点点头,“都听你的。”说完又有了一番感慨,“要不怎么说家里还是得男人做主呢!这不遇着事儿看不出来,一遇着事儿啊还得是男人拿大主意。”

萧诀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随口嘟囔一句:“胡说些什么。”然后转身就要走。

白初筱却一把就将人拽了回来,“你往哪儿跑?我问你,何时跟你父母亲说我们的事?”

萧诀想了想,有些为难,“医馆这头太忙了,过阵子内城的医馆再开起来,咱们两个就得两头跑。我琢磨着不如就送封信回去,家里只要收到了信,一定会尽快赶来京城的。”

白初筱点头,“那就送信,总之你得快着点儿,昨晚上我娘又问我你的事儿了。我爹也说,上次是下人太冲动了才把你扣押在府上,但后来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没什么了,我们家对你还是满意的。就是……就是……”

她执执拗拗,萧诀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还有什么意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就是我爹说了,咱们俩个成亲之后生出来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必须得有一个姓白。因为白家到我们这一代就我一个小辈,我父亲也是没有兄弟的,所以如果我的孩子不能有一个姓白,白家就断了捻儿了,家谱都传不下去。”

白初筱说这话时盯着萧诀看,一双眼睛眯缝着,说是紧张吧,却又隐隐有些威胁的意思。

她甚至还说:“夜四小姐也是说过的,孩子不管是随父姓还是随母姓,都很正常,谁也没规定孩子一定得随父姓,北齐律法上都没有这一条。何况生孩子这项独门绝技一直牢牢掌握在我们女子手里,我们自己凭本事和辛苦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跟父姓?”

萧诀发现这个话题越聊越歪,刚才还说有一个孩子姓白就行呢,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好像所有孩子都要姓白?他是不是也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要不这样,不管生几个,一半姓白,一半姓萧,行吧?”

白初筱很满意,“行,那就这么定了。”

夜温言完全不知道她替凤羽珩收的这两个徒弟,都已经开始研究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这会儿正坐在回城的马车里,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在医馆时,时若浔同她说的话。

时若浔告诉她,如今医馆的名气比从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只临安外城的人到这里来看诊,内城也会有人特地赶过来,就连邻城的人也都慕名而来。

如此一来,药材需求量就开始增大,供应上就出现了不小的缺口。

时未漓已经在想办法了,甚至亲自到邻城去调货,却依然供应不上临安的需求。

时若浔的意思是,与其去求别人,不如自己从根本上想想办法。年份久的药材肯定不做打算,但一年两年就能产出的药材,不如考虑自己种植,甚至一些高年份药材也可以考虑移栽。就是移栽时一定要万千小心,要手法非常好的农户来做,才能最大限度保证药材成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外种药材就跟种庄稼一样,种得少没有用,一定要大面积大范围的种植,才能真正地解决药材短缺的问题,所以这个地点也要选好。

她开始算计手里的山,本来是打算都用来种花的,但如今有了药材这个事儿,那腾出两座山来种药也不是不可以。何况三殿下手里还有不少山头,实在不够再跟他买就是。

她跟坠儿说:“你记好了,当务之急咱们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首饰铺找伙计的事,这件事情你去办,因为地龙翻身时你一直跟着我在外城忙着,许多人都认识你。你可直接告诉她们是夜家四小姐要开首饰铺,请想做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去做柜面伙计。”

坠儿用力点头,“小姐放心,这事儿奴婢一定能办好。而且选上来的人也一定要可靠,要老实,最好还是爱打扮一些的,这样才能帮着我们把首饰卖出去。对,还要爱说话,太闷的不行,长得太不好看也不行。总之小姐放心,奴婢心里都有数。就是有个事儿小姐得拿个主意,咱们找来的人是算帮工,还是要押她们的身契?”

夜温言想了想,说:“算帮工吧!她们都是平民,不是奴籍,我们不能因为找人家做事就要让人家入了奴籍。帮工也有帮工的讲究,回头跟临安府问问,请他们派个人帮忙打理。”

“第二件事也是首饰铺那头的,但不是柜前,而是后院儿需要杂役。这个事让香冬去做,选个煮饭的婆子,再选几个干粗活的丫鬟和小厮。这些人一定要奴籍,去人伢子那里买,一定要死契的。记住了吗?”

坠儿再点头,“记住了。回府就跟香冬姐说!”

“第三件事!京郊那些山头,分出两座来种植药材。不但要有开垦荒山的,还要有擅长栽种的,除此之外还要有人往山上送吃送喝,后期还要有人伺候秧苗,看山守山。这就需要大量的农户帮忙,男人女人都要。另外守山的人不一定都是农户,外城的人如果有想要到药山那边去帮工的也可以招,甚至他们如果能够跟农户学习种植就更好。这些人也按帮工算,回头你跟计嬷嬷说,让计嬷嬷去办这个事。开春了,咱们得尽快开始。”

开山种药,移栽药材,这种事情她虽然从来没做过,但听起来也不是简单的事。

特别是如今的种植技术不高,移栽就更容易失败。另外因为是开山种植,面积过大,占地也过大,就算派出再多的人去守山,也根本不可能把一整座山全都看得严严实实。

后世尚且需要监控设备辅助,如今这个时代是做不到无死角防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她得在药山选好之后加一层禁制,牢牢地将两座药山护在其中。甚至还可以在禁制之中再做阵法,开出一块土壤,灌以大量的灵力,以此来催生高年份生长的作物,比如说人参灵芝之类的。

但这块药田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让药山那边的任何人知晓。

坠儿认真地记下她家小姐交待的这三件事情,夜温言就又陷入了深思。

这一次思的是应南天说的四殿下的事。

权家的孩子可真是了不得,一个三殿下是北齐最大的地主,一个四殿下做了近十年质子,却默默地成为了北齐首富。

且他比三殿下隐藏得好,怕是先帝临到驾崩都不知道四儿子居然这么出息。

应鹏通过应南天的口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她,她猜测这事儿其实就是权青画的主意,可同时也想不明白,权青画为何要这样做?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已经到了冰点么?见面都要打一架,为何突然又要出手相助?

夜温言搓搓冰冰凉的脸,按说不应该去接这份人情的,可如果真如应家人所说,权青画的经营范围遍布整个北齐,那去聊聊也未尝不可。

为了聚齐五脉,她总得做点儿什么,不能一直待在临安观望,即使自己暂时还不能走出临安,至少也得让带有她标记的东西最大限度地流传开。

至于未来的浩劫,师离渊说得对,如果浩劫是打破天地桎梏的唯一手段,那么无岸海北岸的人类就有理由为此做出牺牲。

比起一代又一代人只能活到六十岁,比起眼看着亲人无疾而终,那还不如破釜沉舟大干一场,就算自己死去,至少也能为子孙后代换来正常的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到内城时,天都已经全黑了,她将坠儿送回将军府,自己却没进家门,就准备坐着马车直接往皇宫去,有些事情还需要跟师离渊那边说一声,比如萧家欠下那一百万两银票的事。

只是马车还不等离开府门口,就见夜清眉从府里追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夜楚怜。

她掀开车窗帘子问道:“大姐姐有事吗?”

夜清眉点头,“有事,但也不是大事,是大哥临出门时让我留意你几时回来,跟你说医馆那头已经布置得差不多,连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大哥院儿里派过去两个小厮,我身边也送了两个丫鬟过去。母亲也送了院儿里的一个大丫鬟过去帮忙,现在就等五妹妹这边的药酒开坛,医馆就可以开张了。但是医馆到现在还没取名字,大哥的意思是让你来取。”

夜温言苦笑,“我送给你们的医馆,那就是你和大哥的生意。我不管你们利润如何分配,自然也管不了医馆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会让外城的大夫轮流到这边坐诊,你们按诊费付他们银子就好,还有五妹妹的药酒,你们也同她商量怎么分钱,其它的我肯定是什么都不管的。”

夜清眉伸手向上,往她脸蛋上捏了一把,手感不是很好,一是瘦,二是凉。

她就说夜温言:“还是大夫呢,也不说给自己好好调理下身子。这都什么节气了,身上还是凉成这样子。你再不管自己我可就得让母亲管管了!行了,我就知道这些事儿你不愿掺和,我都跟哥哥说过了,他非得让我一定跟你知会一声。”

夜清眉让身边丫鬟赶紧去拿个手炉过来,这才又道:“你放心,不管是大夫还是五妹妹这头,我们都有安排。大夫的诊金我们分文不取,另外每月还会支付一笔出诊的银子。这个银子定多少,回头我亲自去跟外城医馆的时姑娘谈。还有五妹妹这头,我们也商量好了,卖出去的药酒我们二八分账,医馆拿二,五妹妹拿八。知道你忙,这些锁事以后尽量不烦你。但是言儿,这医馆多亏有你才能开起来,不给你一些,我和哥哥心里都不好受。”

夜温言立即摆手,“要是再这样说话,我可就不和你们好了。我又不是缺钱的人,分你们的银子有什么用呢?但是有一点我可得跟你们说好了——”

她脸色郑重起来,“就是那个夜连绵!医馆肯定会很赚钱,所以你和哥哥未来也会很有钱,但这个钱你们可以自己花,可以给母亲花,也可以给任何你们喜欢的人花,就是绝对不能落到夜连绵手里。包括母亲那边,她自己给夜连绵多少我不管,就是不能用你们在医馆赚的银子去补贴她。希望大姐姐把这事儿给我看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连绵的事几乎都成了夜家大房的心魔,眼下听夜温言再提起,夜清眉也郑重地向她保证:“我一定把母亲看住了!至于我和大哥,言儿你放心,我们是不可能给她一文钱的。”

夜温言点点头,又提醒了一番医馆用人不管是雇工还是买奴,一定都要到衙门去备案,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调查清楚,甚至查到上三代,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纰漏。

另外她也告诉夜清眉:“在医馆开张之前我会过去一趟,外城那两位过来轮诊的大夫要用到的诊室,我会亲手布置。布置之后你们就要看好了,任何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夜清眉一一应了下来,也再没别的可说的,只问了她要去哪里。

夜温言也不瞒她,随口就答:“进宫一趟。”

夜清眉吸了口气,继而苦笑,“死丫头翅膀硬了,比从前还硬,我们真是快按不住你了。去吧,早去早回,女孩子家家的凡事都要多长个心眼儿,可不能让人看低了去,知道吗?”

说话时,丫鬟把手炉也抱了来。她接过之后就往夜温言车里塞,“抱着,身上能暖和些。”

夜温言乐呵呵地把手炉抱在怀里,还眯着眼睛跟夜清眉说:“真暖和,还是姐姐细心,有姐姐真好。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气的人会娶了我家大姐姐,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夜清眉让她说得不好意思,一跺脚跑回府了。

夜楚怜却没走,不但没走,还十分没形象地往她车上爬。身后丫鬟随喜抱着一坛子酒也跟着往上爬,一边爬还一边跟车夫说:“小哥帮我把酒坛子接一下,我就不上去了。”

车夫赶紧帮忙,夜温言也起身去拉夜楚怜,同时也问:“你干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说:“跟你一起进宫!姐你放心,我肯定不打扰你,进了宫之后你往炎华宫去,我往神仙殿去,你去见你家那位,我去见国家那位。”说完就回头看随喜,“回去吧!还是老规矩,上我屋里睡去。”

随喜点点头,转身就跑了。

夜温言瞅了一会儿,跟车夫说了声:“走吧!”然后再跟夜楚怜道,“你这个时辰出来,又在府门口站了老半天,是个长眼睛的都知道你出府了,还让丫鬟替你打掩护有什么用?”

“是没什么用,但跟我在府门口站多久没关系。”夜楚怜告诉她,“如今府里已经顾不上管我了,父亲整日忙着娶新媳妇,二夫人整日忙着哀叹自己不如意的人生,老夫人那头更是天一黑就关门睡觉,还怕鬼呢!就连我院儿里以前那些丫鬟也都撤掉了,我都没工夫去买新的,谁能腾出空来管我?所以打掩护什么的其实真没什么用,我现在就是死在外头他们可能都得等我彻底烂了才想起来找一找,找到了再给我收尸。”

她深吸了口气,“反正如今的将军府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谁也不顾他人事。我父亲马上就要有新的嫡女,和未出世的孩子,我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就跟二哥哥一样,有没有都无所谓。所以我现在爱上哪上哪,别说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一定懒得理会。”

夜温言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夜景盛好不容易能把养在外头多年的外室娶进府来,还给了个平妻的位置,这些日子指不定有多高兴,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现在肯定是全身心的扑在娶平妻这件事情上。夜楚怜在不在家的事他就算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起。

他如今只想着平平安安的把平妻和女儿接进门,其它的事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夜温言的目光移到那两只酒坛上,问道:“这么快就能开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摇头,“正常来说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开坛的,埋在仁王府里的那些酒已经是我所知的最快的开坛方法了。但这个酒跟那些又不一样,严格来说它也算不上是酒,因为喝起来酒味不浓,也不会上头,就算一口气喝完一整坛子,也只会觉得微醺,不会感觉到醉意。”

她对自己酿酒的技术十分自信,“我想了很多种法子,也综合了好几种酒方,试了十几次,最终试出来这种酒。其实这酒与其说是酿的,不如说是调制的,反正就是跟传统的方法不太一样,封坛之后三五天就可以喝。我已经先给三殿下尝过了,三殿下对这酒赞不绝口,还给我出主意让我开个酒坊去卖呢!可我哪有那个本事,倒是四姐姐你,如果要有、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开酒坊的心思,我保证你能赚到银子。”

夜温言还真让她给说动心了,虽然开个酒坊对她找人没什么帮助,但也只是没有直接的帮助而已。若是能把酒坊也开得遍布整个北齐,那就相当于她多了许多耳目,想要打听什么,或是想要传达什么,都是方便很多的。

“这件事情我考虑考虑。”她盯着夜楚怜说,“但要真这样做了,怕是也得把你从二房手里要出来,如此你才能有自由。”

“就像二哥哥那样吗?”夜楚怜直了直身子,“我觉得我能行!大不了也像二哥一样挨几顿打,只要打不死我,我就一定要自由!”

她一边说一边把酒坛子抱起来一个,还把盖子打了开,“姐,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

夜温言凑过去闻,确实香,比前世她闻过的任何一种酒都要香,即使是庄园纯酿也香不过这一坛。这一下闻的,她几乎都要抱起酒坛子先喝一口。

夜楚怜赶紧把盖子又盖了回来,笑着说:“姐你可得忍忍,这两坛子酒是送给皇上的。你的那份我已经送你院子里去了,有整整十坛,都让香冬和计嬷嬷给藏好了,等你回去喝。”

夜温言欣慰地拍拍这个五妹妹,“好孩子,真懂事。”

夜楚怜也很高兴,“等夏日里就有更多口味的好酒喝了,夏日里果子多,花也多,到时候多采一些我全都做成酒,四姐姐想喝多少喝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想了想,说:“果子酒还是不错的,花就算了,做酒真是浪费了。花还是留给我,越多越好,我都有用。”

夜楚怜也不知道她要花有什么用,但她如今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听夜温言的话,所以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甚至都没有过脑子去想。反正只要有她四姐姐在,说什么她听什么就是了,想多了反而娇情。

马车到了宫门口时,皇宫早就下了钥。

但夜温言的马车还是能畅通无阻地一路行到朝凤门口,甚至守门的禁军见到她后还跟她说:“其实四小姐可以走君天门的,从那边到炎华宫会更近一些。”

夜楚怜听得直咧嘴,君天门那可是只有皇上才能走的门,即使是皇后,也只能是在大婚当日才走一回。如果是妃位晋升的皇后,那就是一辈子都走不起君天门的。

可禁军说起让她四姐姐走君天门时,神态语调都是那么的自然,一点儿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可能就是炎华宫的魄力吧!毕竟即使是皇上,也不可能与炎华宫抗衡的。

她四姐姐若成为未来的帝后,那皇上见了她就得下跪磕头,一个君天门又算什么?

她心里这样想着,就听夜温言说:“走君天门闹得动静就太大了,何况我也不是常去炎华宫,这次来是带着我家五妹妹来见皇上的。”

禁军们呵呵地笑,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客客气气地把她二人让进了皇宫。就连夜家的车夫都被请到休息的地方,夜家的马也能吃上一口宫里的饲料。

两人这一趟进宫谁也没带丫鬟,禁军一路领着她们到了神仙殿前,这才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抱着酒坛子问她四姐姐:“四姐姐要一起进去吗?还是要去炎华宫?”

夜温言拍了拍她,“你自己进去吧,我还真得往炎华宫去。今晚估计够呛能回,你这边要是跟皇上说完了话,也可以到炎华宫去找我。我会跟那边的宫人说,让他们留意着山脚下的动静,等你来了立即带你上山。”

夜楚怜非常激动,“行,那四姐姐一定等我。”

她说完,抱着酒坛子就往前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去看夜温言,却发现刚还站着人的地方已经空空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她的四姐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也像从来都不曾来过。

夜楚怜愣住了,甚至还往回走了几步,这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喝:“什么人在那里?”

她一哆嗦,手里的酒坛子差点儿没掉地上,得亏回过身时发现喊这一声的人是吴否,这才把两坛子好酒稳住,然后冲着吴否应了一声:“吴公公,是我,夜楚怜。”

吴否往前迎了几步一看,“哟,这不是夜五小姐吗?这大晚上的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夜楚怜笑眯眯地说:“给皇上带了两坛好酒,特别香。皇上在里面吗?我进去找他。”

说话就要往前走,却被吴否拦了一下——“五,五小姐,这会儿进去不太合适。”

“嗯?”夜楚怜一愣,随即“呀”了一声:“皇上屋里有女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个想法让夜楚怜多少有点儿紧张,声音都跟着压低了去:“皇上还小呢,我听说皇上不满十八岁不让选妃,这怎么就能有女人了呢?”

吴否翻了个白眼,“不满十八是不让选妃,可没说不能有侍奉的女子。皇上今年十六,再过几个月就十七,也不小了。”

夜楚怜点点头,“那是不小了,可能是他总管我四姐姐叫姐姐,所以就感觉他还是个小孩子。唉,这没选妃的就有女人侍奉,将来得封个什么位份啊?未来皇后会不会不高兴啊?”

她还真是替权青城操心。

吴否实在无奈,“五小姐,老奴没说过神仙殿里有女人的话吧?老奴就是说您这会儿进去不方便,这个不方便他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男人。”

“男,男人?”夜楚怜差点儿炸了,“这怎么都好这一口呢?什么毛病?”

“哎哟!”吴否急得就要伸手去捂夜楚怜的嘴,“五小姐哎,您可得慎言。这里是皇宫,里头那位他是皇上,咱们不能什么都学四小姐啊!不正经不着调这个事儿咱们就不要学了好不好?殿里是男人没错,但那是四殿下来了,正在跟皇上说政务。”

“四,四殿下啊!”夜楚怜一下就慌了,看了看抱着的两只酒坛子,默默地放到了地上,“这两坛酒是送给皇上的,我亲手调酿的,四姐姐让我给皇上送两坛过来。吴公公替我送吧,我觉得我有点儿紧张,得去炎华宫冷静一下。”

说完就要走,却被吴否拉了一下,“五小姐,一般来说遇着这种事,正常的逻辑都是到神仙殿冷静一下,炎华宫那种地方它冷静不下来。”

“你不懂。”夜楚怜摆摆手,“你不懂你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怎么就不懂了?……哟,四殿下出来了。”

夜楚怜下意识地就想跑,可脚底下却跟生了钉子似的,步子怎么都迈不动了。

她甚至很想回头看看,看看那人今晚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手里是不是还拿着一把很少打开的折扇。她甚至都想跟这人说话,告诉他上次的事其实她并不是很想离开酒楼。

可她有什么立场呢?不过就是夜四小姐的妹妹,她与他之间所有的交集,都源于她的四姐姐。没有四姐姐,这就是一个她可能永远都见不着面的人。

其实也不过就是一面的缘分,看一眼,入了心,兴许再过些日子就淡忘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轻轻地叹了一声,又想起夜温言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楚怜啊,你还小呢,这个年纪看上的人兴许再长大几岁就又看不上了。且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一见钟情这种事,一见钟情说到底不过就是见色起意,你相中的是他的脸,不是他这个人。

兴许四姐姐说得对吧,毕竟除了那张脸,她对四殿下这个人还真没有多少了解,同他在一起说话也不是很高兴,甚至气氛还都很压抑。

原来是见色起义了!

先生说过,不能以貌取人,那都是肤浅所为,她的心也该静下来了。

静下心来之后的夜楚怜听到吴否说:“五小姐慢走,这酒老奴一定帮您送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却回过头来,大大方方地说:“我还是自己送吧!自己送的才更显心意。”

正说着,权青画已经走到跟前,看了看吴否抱着的两坛酒,再看看夜楚怜。吴否又说了句:“要不五小姐先送送四殿下吧!这大晚上的,四殿下在后宫地界行走也不太好。”

夜楚怜想说从神仙殿出宫可以不从后宫走,而且就算从后宫走也没事,如今后宫里除了先帝的太妃们,也没有太年轻的女子。

可想是这么想的,嘴一张却成了:“吴公公说得对!”

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偏偏权青画也来了句:“那你便送送本王。”

她无奈地跟在权青画后面,一路低着头,直到走出神仙殿范围了,脑子里还在不停地想着:我为什么要跟出来?这就叫见色起意?

权青画许是觉得她走得有点慢,回头看了她一眼,“夜五小姐。”

“嗯?”夜楚怜抬起头,多少还是有点儿紧张。

权青画问她:“是来给皇上送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点点头,“对。”

“你跟皇上很熟?”

她摇摇头,“不熟。”

“不熟还送酒?”

“我四姐姐让送的。”

权青画听笑了,“我是你四姐姐的师兄,她都没说送我两坛。”

“你俩不是翻脸了吗?”夜楚怜一脸诧异,都翻脸了还要什么酒?

“嗯,还打过一场。”

“你打我四姐姐了?凭什么?”夜楚怜当场就不干了!

这一刻,她就觉得对着这位四殿下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害怕更谈不上,满脑子就想着为什么四殿下要打她四姐姐。也想着这看男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一见钟情的的确确就是见色起意,而一个人是好是坏,跟这张脸真的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好比眼前这位,看着人模人样的,可怎么还动手打人呢?还打女人,这也太暴躁了!

夜楚怜感觉自己要气炸了,“你打我姐!你居然敢打我姐!”她握握拳,转身就走。

、醋溜文-学最快发布、权青画也是懵里个懵,他什么时候打她姐姐了?就算是那天晚上那也是对打,她姐姐那个身手,他拼了七成身法也就堪堪打了个平手。这怎么夜楚怜说的像是他在单方面殴打?且不说他干不出来那种事,就是夜温言那个脾气也不可能让他打啊!

就想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夜楚怜已经跑出去老远。权青画起初没太当回事,就以为是小姑娘生气了气跑了,一会儿找个宫人说一声,让宫人去寻一寻也就罢了。

可很快就觉得不太对劲,事情似乎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因为夜楚怜跑的方向是炎华宫的方向……

权青画赶紧就追了过去,一伸手就把夜楚怜给拦了下来:“你干什么去?”

“告状去!”

“去哪告状?”

“去能告得了你的地方告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告我什么?”

“告你打我姐!”夜楚怜真急眼了,“虽然我承认我对你有点儿不太好的想法,我也承认你这人长得特别好看,我更承认我原来一看到你我就紧张就不敢说话。但这也不代表你就能打我姐!你干什么都行,就是打我姐不行!只要你打了我姐,前面那些个好就都不成立了。”

她说得有理有序,逻辑思维非常清晰,什么楚楚可怜啊之类的全部不见了。权青画看到的就是一个愤怒的夜五小姐,和要把他给告了的夜五小姐。

他很无奈,“我没打你姐。”

“那你刚才说你跟她打架了。”

“打架也不一定是我打她。”

“那她打你了?”夜楚怜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权青画:“……”???刚才谁说自己喜欢他来着?喜欢的人挨打了就是这种反应?

“她也没打我。”他觉得还是要把话说清楚,“就是……切磋,比试。夜五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冷静好了我们再谈。”

夜楚怜做了个深呼吸,“谈吧!”可是我们谈什么呢?又有什么好谈的呢?“我从来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唯一一次你主动走近我,还是掳劫了我,用来威胁我四姐姐。所以你看,你我之间可能除了我四姐姐,真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一定要与我谈她,那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该惦记的人不要惦记,不该想的事情也不要去想。我四姐姐是仙女,只有神仙才配得上她。很明显,你不是神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这又是怎么分析出来的?“我不是想与你谈你四姐姐,只是说上次的事,很抱歉。”

“上次的事啊!”夜楚怜干笑两声,“你不用跟我说抱歉,你情我愿的事情,任何后果都由我自行承担。何况我也没担什么后果,家里都有我四姐姐顶着呢,就是天塌了也压不着我。倒是四殿下你,我不知道你跟我四姐姐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我还是那句话,她是仙女,仙女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你就不要再同她计较了,会显得你很没肚量。”

她说着话往回退了两步,“四殿下自己出宫吧,我还要回去给皇上送酒。等你跟我四姐姐彻底和好了,同样的酒我也会送你两坛。但现在你俩还没和好呢,酒我肯定不能给。”

夜楚怜又跑了,这一次是神仙殿的方向,权青画没有去追。

他只是顺着之前的方向看过去,远远能看到临安城内最高的一处地方。

那是炎华山,炎华山上有座炎华宫,住着现世唯一一位真仙。

原来还真是他想的那般,他那个师妹之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有恃无恐,依仗着的就是炎华宫的势力。若是这样算起来,她对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吧!

他低头苦笑,的确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炎华宫那位的脾气,别说当街动手,就是那日他到一品将军府去将人一直扣留在叙明堂,都够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就是炎华宫的力量,他是凡人,如何能抵?

强大的炎华宫强大的帝尊此刻刚从炼器室里出来,夜温言停下手里正在嗑着的瓜子,笑眯眯地向他看了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小师你实在是太合我心意,我这几日就琢磨着要到你这儿来打些医馆用得上的器具,没想到你先我一步,居然已经打制好了。小师,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贴心呢?”

师离渊瞅瞅一地的瓜子皮,觉得脑壳儿疼。

夜温言也瞅瞅一地的瓜子皮,有点儿不好意思。

于是手一挥,一个清洁术丢过去,地面干净了。

“咱们会灵力的就是这点好,许多事情都不用亲自动手,甚至都不用求人,掐掐法诀就可以解决。”小姑娘一脸谄媚地凑上前,两眼放光地看着师离渊从炼器室带出来的东西。

不只有手术刀,居然还有十几套滴流瓶子和针管针头,甚至还有好几套输液管。

夜温言都惊呆了,“你是怎么解决软管问题的?这种透明的软乎乎的管子,你用什么做的?”这个时代没有塑料也没有橡胶,这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师离渊把东西搁到桌上,这才告诉她:“仔细看看,这不是真正的管子,是灵力化出来的。我照着你刻录在玉鉴上的影像以灵力化出同样的东西,虽听不太懂影像里讲的那些个气压之类的话,但道理还是能琢磨明白的。你看这里——”他手指向调节器那处,“大小可调,快慢可控,使用起来应该跟影像里的那种东西没有什么差别。”

夜温言简直崇拜他,“以灵力化万物我也可以,但我化出来的东西能坚持多久,那要看我用到的花有多少。一般来说花肯定是有限的,所以挺不了太久。师离渊你和我说说,你这些东西能坚持多少日子?”

帝尊大人很傲娇地耸耸肩,“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他将东西往夜温言跟前推了推,“这里一共有十套,你拿去先用着,试试好不好用。如果好用,下次我再多做一些。另外我看到影像里说这种东西只能使用一次,不可以重复使用,会受到感染,传上疾病。但是本尊做出来的这些东西却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因为每一套器具上面都覆了一个清洁的法诀,使用完之后它会自动施放,器具就又恢复成全新。”

夜温言愈发的佩服这人的脑子了,要不怎么人家是帝尊呢,要不怎么所有修灵者都不行了,就只留了他一个呢!这果然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啊!这种人才就应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如此才不愧对于老天爷给他的这个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姑娘很高兴地把东西都收回到自己的空间镯子里,打算明日就送到医馆去给萧诀他俩。

眼瞅着她装了东西就要走,师离渊不干了,“你上哪儿去?”

夜温言答:“回家啊!”

“才来就要走?”

“我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可是本尊才刚刚看到你。”他非常不乐意,一伸手把小姑娘给拎了回来,“你那个破家也没什么可回的,不如就在炎华宫留一晚,明早本尊送你回去。”

夜温言没有挣扎,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正事。刚刚只顾着让连时去做点面条,萧家赔银票的事还没顾得上说。于是乖乖留了下来,直到连时的面条端到她跟前,她这才笑眯眯地问连时说:“连公公,近日忙不忙呀?”

连时一看她这种憋着一肚子坏水儿的样,就知道肯定是又有好玩的事了。一张老脸立即就笑了起来,褶子都堆到了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老奴忙不忙,那得看替什么人做事。这话要是旁人问,那老奴一定忙,就算不忙也不能失了炎华宫总管的身份。可若是四小姐您问,那老奴什么时候都不忙,随叫随到。”

夜温言一边吃面条一边笑嘻嘻地点头:“不忙就好,不忙我就放心地把这事儿交给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侧头看她,想了想就问:“是那张银票的事?”这么快就坑着人了?

夜温言点头,“对,就是那张银票的事。一百万两的银票啊,还真有人敢从楚怜屋里偷,偷完之后也真有人敢往自己兜里揣。可惜揣是揣了,再让她往外掏时她却掏不出来了。”

她摊手耸肩,“银票丢了,还是丢在萧书白的手里,你说我是不是得让她赔?”

“那是得赔!必须赔!”连时把话接了过来,“萧书白是夜家二夫人吧?见过几次,瞅着就不像好人呐!”

“确实不是好人。”夜温言说,“但再不好的人也有替她兜底的,就比如说她的母亲、宁国侯府的老夫人。当时就拍板儿了,说那一百万两银票萧家会替萧书白赔偿。我给了她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还劳烦连公公往宁国侯府走一趟,把咱们的银子要回来。”

连时一听这话就笑了,当场就给夜温言行了个大礼,“多谢四小姐又给老奴找活儿了,打从有了四小姐您,这日子过得可真是丰富多彩啊!真感觉头五十年都白活了,怎么就没早点儿遇着四小姐您呢!”说完还瞅了师离渊一眼,那意思很明确了——都怪你。

师离渊摸摸鼻子,这老奴才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算了,既然是夸他们家小姑娘,那他就也不去计较这些个细节,小姑娘开心就行。

连时还在感叹,“可惜剩下的年头不多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但愿能看到四小姐您登上帝后宝座的那一天。”他随手往眼角抹了一下,那一刻,夜温言看到了连时对生命的不舍。

五十多岁的人,若按正常寿命来说,甚至连老年都不算。

可偏偏北齐人只能活到六十岁,那五十多就成了风烛残年,的确是没几年活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心里轻叹一声,只道打破天地桎梏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四小姐放心,银票的事老奴自会去跟萧家讨要,到时四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热闹?”

她想了想,摇头,“我就不去了。萧家也就是萧老夫人招人烦,其它人跟我也没什么仇怨,我犯不着打上门去。就是连公公你也要把握些分寸,因为如今这位宁国侯同我父亲关系还是不错的,听闻宁国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连时点点头,“老奴懂了,还是请四小姐放心,这件事情交给老奴去做,一定做得漂亮。”

师离渊听到这里也附和了句:“确实,你交给他去办,肯定能办出你想要的效果。”再想想,补了句,“把云臣也带上吧!”

连时立即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种事一定要叫上云大人一起配合的。”

“嗯。”师离渊满意地挥挥手,“行了,退了吧!”

连时赶紧撤离现场,出了大殿之后想了想,匆匆往钦天监去了。

剩下夜温言和师离渊二人在殿里,小姑娘还在跟没吃完的面条奋斗,师离渊就问她:“是连时做的面好吃,还是本尊做的面好吃?”

她想了想,很中肯地回答:“两个味儿。连公公做的有点儿宫廷风的感觉,用的应该是御膳房的配方。你做的就是家的味道,而且很久远,同现在的家又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到底谁做的更好吃?”

“你做的更好吃。”夜温言实话实说,“你做的面能让我想到很多从前的事,能想起爷爷煮面的味道。”她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什么也不说了,只管低头吃面。

师离渊其实很想说你竟把本尊比成是你爷爷?可见小姑娘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想家了,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样,伸手去揉揉她的头,说了句:“兴许将来会有机会能让你回去看看。你既能来,就也一定还能回,本尊就知天地间有许多节点,通连四方。”

夜温言却根本没有再回去的心思,“所有人都死了,我回去又有什么用?是再看一眼夜家大宅血流成河,还是去看看夜家人都死光之后,是什么人接手了那座宅子?”

再想想,失笑道:“我想得还是美好了,很有可能没有人会接手,当局会把那地方夷为平地,然后灌入地基,起一座高楼大厦。就好像玄脉夜家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世间再不会有关于隐世五脉的传说,我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会被人为抹去。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可能连他们自己也都忘了。”

她搁下碗筷,终于不再跟面条奋斗,“师离渊,我曾经也以为玄脉是最强大也是最暴力的。因为我们修灵,所以我们比起普通人总是会更多一些保命和抗争的手段。可是谁都没想到他们会研究出射灵枪那种东西,就只为了对付我们夜家。”

她仰头看他,“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时代,(醋溜文学首发-)会不会也有一种东西是专门灭灵的?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要面对它?如果那一天到来,我们是能躲得过劫难,还是会像前世的夜家一样,血流成河?”

师离渊凑上前去,把人揽到了怀里。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小姑娘,但却能对她所描述的那个场面感同身受。

他告诉夜温言:“已经被灭过一次了,是天道出的手,就在四百年前的一个阴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事,有的是大事,有的是小事,有的是家事,有的是国事。

也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理阴影,有的是因为儿时咬人的小狗,有的是因为长大之后一次突如其来的恐惧。

夜温言的阴影是前世那一场灭门惨案,是夜倾城替她挡住的那一枪,是爷爷眉心迸开的血花,是妈妈倒地时砰地那一声巨响。

所以她愿意缠着师离渊,也知道师离渊总会在她快要入睡时悄悄入了将军府,坐在她榻边,轻轻握着她的手伴她入睡。

只有他在,她才不会反反复复地梦到前世景象,才会不再听到夜家人崩溃惊呼的声音。

可她从来没想过其实师离渊也有心理阴影。

那是四百年前天地灵力突然消失,是看着修灵者接二连三地死去,是太多人们接受不了寿元只有六十年以消极的方式结束生命,也是这么多年下来,每一天都以为自己寿要到尽头。

所有人都以为天地间他最恣意潇洒,不老不死。却不知他其实有更多恐惧。

因为他心里明白,即使再强大,天道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杀他。

“你在害怕?”师离渊低下头,问怀里的小姑娘。却也不等她答,只将人揽得更紧了些。“不要怕,没有什么可怕的,你都来了,这就是天道的妥协。它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要了我们的命,从前只我一人时不行,如今我们是两个人,那就更不行了。”

“我们能够对抗天道吗?”她仰头问师离渊,“我觉得天道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射灵枪,不是它不能灭,而是它还没有动。一旦它动了,你我联手也逃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赶在它动之前先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呢?而且这个做,算不算挑衅?师离渊——”她坐直了身子,从他怀里挣脱开,面对面地同他说,“我要开一家首饰铺,卖的都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我想让那些首饰流传开去,传得越远越广才好。这样我的朋友们看到,就知道我来了这里,会往临安城寻过来。虽然你说四海和五脉聚时,浩劫将至,但是我也想过了,既然浩劫要来,那就让它快些来吧!人类若早晚要跟天道对抗一场,那晚一点就不如早一点。六十年的寿元,天道太残忍了,人类也被它欺负得太狠了,我们必须得抗争!”

“好!”他点点头,认真地说,“想做你就去做,我就在你身后,不管走到哪里,你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我。所以什么都不要怕,哪怕有一天浩劫到了眼前,我也会紧紧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阿言,如今有你,浩劫什么的,本尊也不是很在意了。”

“可是还是要等。”她轻轻叹息,“就算现在让我离开临安城去找,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们。就算现在站到无岸海边,那也是无济于事。前世我都没有本事在四海通行,今生自然也是不行的。师离渊,你也不行对吧?”

他点头,“对!海上迷阵,坚不可摧。我曾试过很多次去闯,最终都是败下阵来。那应该是一种禁制,还加上了无数阵法,当初天地灵力还在时就有很多修灵者想要闯一闯无岸海,甚至北齐还有无岸海的中心有一座大岛的传说。相传那座岛屿很大,大到岛上成立了一个国家,有都城,有州省,就跟北齐一样,最差也等同于归月。”

夜温言“咦”了一声,“那样大的还能叫岛屿吗?那不就是陆地?”

“或许是吧!”师离渊握了握她的手,“总之就是个传说,是不是真的有谁都不知道。传说!clewx.最快发-!还说岛屿上有大量的灵石矿,还有更好的功法,有修灵者能用的宝物,甚至更有人说,岛上的人能破海阵,能去往四海,是真正的观大局者。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究竟有没有那样一处地方,谁都不知道。或许等到四海通连的那一天,真相才会揭晓吧!”

夜温言许久没有说话,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风卿卿说她一直在海上,时而进入空间,时而又出来,而且她还能够跟玄天华一起四处旅行,甚至还出现在无岸海北岸过。

如果真有那么一座大岛,她是不是会生活在岛上?

如果她带上大量的花去闯海阵,能不能闯得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把这个想法同师离渊说了,同时也告诉师离渊:“还是需要时间,至少得给我一个储备花的过程。野花已经在京郊开起来了,这些日子我就得安排买花种采花种,然后立即播种下去,等到夏天的时候就能长出更多的花。还好有你送我的储物镯子,这样我就可以把花最大限度地储备起来。待将来储备够了,一定往无岸海走一趟,试试能不能冲过海阵。”

海阵是夜家布下的,夜家祖籍上写得清清楚楚,那是先祖夜无岸布下的海阵,这么多年夜家家主也在不停地加固。

可问题也在这里,虽然阵法和禁制都是夜家人布下的,虽然祖籍里对此有很多记载,也写了如何加固的方法。可就是提都没提如何破解海阵,如何能在无岸海畅通无阻。

从前她生活在后世那个时代,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如今想想,夜无岸这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啊!枉她从前还辛苦以法身投影来到这里加固海阵,没想到最后困住的竟是她自己。

夜温言实在郁闷,气鼓鼓的小模样让师离渊忍不住伸出手指往她脸上戳了一下。

“想去无岸海,我便陪着你。想去闯海阵,我也陪着你。至于你在山里种花的事,那也没有多难,我们用灵力去撒种就好,很快就能完成。阿言,咱们换个话题,说点开心的事。”

她认真地想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想来想去就发现来到这破地方,一天天净糟心了,哪里还能开心。倒是封昭莲在的那些日子挺开心的,可惜她回归月去了,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离开北齐国境。

但想来没有那么快,北齐地广,想出北齐至少还得再走一个多月吧!

但是刚刚说起在山里种花,她倒是想起自己要开辟出一片灵园的事情。

她把这事儿说给师离渊听,师离渊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把她也给拉了起来。

夜温言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走,绕过炎华殿,转到后山,很快就看到了一片灵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药田也就两间屋子大小,不算很大,却被阵法保护着,隐隐能感受到阵法传出来的灵波。

里面的山地被分划出许多十字格子,每个格子里都种了不一样的作物。作物品类也很随意,有稻谷,也有人参,有瓜有菜,也有各色花朵。

师离渊说:“你要想要灵园,其实也用不着去外面山里那么远,就在炎华山上再开出一块来就可以了。这块是本尊几百年前开出来的,平时无事就随便种种,打发时辰。这些年一直都用灵力维持着,作物长得到也算快。”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但是再快也跟从前天地灵力还在时没法比,那时候无需这样的加持阵法,就可以长出灵作物来,修灵者甚至可以在自己的洞府里开辟灵田,作物只吸灵力,无需照阳,成长迅速,比凡人作物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可惜现在不行了,现在能供它们吸收的灵力太少,只靠这个阵法维持着,其实功效连从前的十之三成都达不到。”

他摊摊手,“本尊灵力靠吸日月精萃,却也吸得有限,如今已经没有灵石做为补充,只靠吸收日月精萃的话,速度跟从前也是比不了的。只能说聊胜于无,有得用总比没得用好。所以也分不出太多灵力用在这种事情上,何况就算长出灵物,也不过就是炎华宫里吃吃看看,没什么意思。不像从前了,从前可以做灵药,嗯,倒是跟你改进药丸异曲同工。”

夜温言失笑,“那哪是异曲同工,根本就是一个道理。我改进药丸时施的法诀,其实就是炼丹师的口诀,我只是把它做了点小小的改动,不用炼制,覆在花灵上散布下去就好。如此一来,那些改进过的药丸虽算不上灵药,却也比凡人从前吃的那种药丸好用不知多少倍。”

她走到灵田前,师离渊挥挥手,散了布在四周的阵法。

夜温言蹲在一株人参跟前问他:“这人参看上去得有上千年了,你培育了多久?”

师离渊想了想说:“差不多有十几年吧?也没怎么去管它,灵力也不够充沛。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又回忆起从前来,“我那时的洞府里有一眼灵泉,是我从一个已经开始化型的鲛龙洞府得到的。我将灵泉起出来移到自己的洞府里,灵力溢得太凶猛,需得以阵法压制才能不外泄出去。那时洞府里的灵田得到那眼灵泉的滋养,长势奇快无比,千年的参最多也月余便能长成。那是真正的宝物,可惜,却在天地灵力消失时,灵泉也跟着枯竭了。”

他十分可惜,夜温言也十分可惜,但她却回过头来跟师离渊说:“其实我也能充当那眼灵泉的功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盯着眼前这小姑娘,实在很难把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跟一眼灵泉联系到一起。

但眼看着小姑娘伸出手,掌心托起一捧花瓣,再将花瓣化为点点白光,轻轻挥洒在他的灵田上!他忽然就明白了。

不是小姑娘化为灵泉,而是她在有花的情况下,就可以拥有无限灵力,就跟她用灵力给他布出一个聚灵阵是一个道理。从前他靠吸收日月精萃几个月才能恢复的灵力,竟是靠着聚灵阵几日的工夫就全都补充起来。

那还是因为当时花朵有限,若是有大量的花,怕是那点灵力眨眼之间就可以补充完成。

师离渊笑了起来,“我们家阿言真厉害。”

这是由衷的称赞,也带着无限的骄傲与自豪。

如此厉害的小姑娘,是他的心上人,的确很自豪。

“我可厉害了呢!”小姑娘也自豪,“师离渊,之所以我要把灵园选在京郊的山里,就是因为那里花多。只要有花,我的灵力就是源源不断的。到时候我给灵园布上一个聚灵阵法,它就可以自动借花催灵,为灵园里的作物提供养分。既不耗损我的精力,又能养出好的作物,可不是就跟你那眼灵泉的功效是一样的?师离渊,我就是很厉害!”

“的确厉害。”他走上前,一脸宠溺地揉上她的头,“没想到我们家小阿言竟如此能干,看来本尊这么多年实在是误会老天爷了。”

“跟老天爷什么关系?”怎么扯上老天爷了?

他回答她:“因为从前埋怨天道心狠,老天不公,剥夺我们的灵气,禁锢我们的寿元。却偏偏还要留下一个我,让我长长久久地活,不老不死,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死去。可如今才发现,天道对我其实也是挺好的,因为你来了,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值得。”

他将人拉了起来,“不是要去京郊开灵园么,走吧,现在就带你过去。趁着时辰还早,先把田地开出来,后日再去买种播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愣,“为啥还要等到后日?明儿就可以啊!”

他十分无奈,“阿言,你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今夜子时一到,就是三月十五了。”

“三月十五了?”夜温言恍然,“对,三月十五了,白天还想起这个事,转眼就又忘了。我最近过得有些糊涂,许是家里事情多,你要不说我真要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听得皱眉,“你们家到底是有多少事?不管不行吗?”

夜温言摇头,“不行,我之前就说过,既然得了这个身体,就得承她的因果。世间之事因果轮回,现在不管,以后早晚也得管,我是逃不掉的。而且我主要查的还是夜老将军和大将军的死因,只有查明白了这两件事,才能全了夜四小姐遗愿,她才愿意把这身体彻底给我。”

她扯扯师离渊的袖子,“就快好了,事情已经进行到一半,甚至前因后果我也能猜到八成。现在就是要个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用不了多少时日。左右有你在我身边,就算我们回来得晚了,你也能把我护得很好,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摇头叹气,“拿你怎么办呢?阿言,其实你不需要那样辛苦,很多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去做,比你自己做要省事得多,也管用得多。”

“不!”她坚决反对,“有些事可以靠你,有些事绝不能靠你。我也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子,不能早早的就被贴上一个凡事都依靠男人的标签。那我这一身本事不是白长了么!何况就将军府那些个事儿,真的谈不上辛苦,我每天看她们就跟看傻子一样,辛苦的是她们。”

“你开心就好。”可是怎么可能开心呢?他知道她说得都是!-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实话,知道夜家人在她眼里就像一群傻子一样,也知只要每月十五把人护住,夜家人就无论如何都伤不着她。

可事实上这小姑娘就是不开心,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将军府四小姐,可曾经真正的夜四小姐经历过的许多事情,她应该也是感同身受的吧?

这不同于夺舍,夺舍只是抢夺他人身体,而夜温言这种现象准确来说,应该叫做借尸还魂。而且这个魂还得还十分精妙,一样的名字,甚至一样的样貌,若说两者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任谁都不可能相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关系在何处呢?这跟四海通天地崩,有没有关系?

“走吧!我带你去京郊山里转转。”他拉起她的手说。

夜温言却指着面前的灵田问:“不需要我现在就给你布个聚灵阵吗?你这灵田如果有一个聚灵阵罩着,一定会长得很好的。”

师离渊摇头,“不用,种着打发时辰而已,又没有什么用处,浪费你那些花作甚?”

“没有用处吗?怎么会没有用?不管是入药还是做饭菜吃,都很不错呀!”

他还是摇头,“本尊平常不进食,也没有什么特殊喜欢吃的食物。至于入药,那就更不必了,除本尊自己以外,这世上所有人皆为凡人,一来他们有病求不到本尊头上,二来就算求上门了,用灵力直接去治肯定比用药要快得多。所以这些东西除了打发时辰,也没有别的用处。”他说着又琢磨了一下,然后指着几株药材说,“不过现在你应该是有用的,不如摘了去,拿到医馆去卖掉,赚些银子也好。”

她都听笑了,“真当我财迷是怎么着?我一个修灵者,我要那些个凡人用的金银珠宝干什么呢?就是开医馆也不过是为了传播医脉凤家的医术,开首饰阁也是为了让我从前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东西,在这里能够被流传开。我指望着它们能被五脉其它人看到,再寻过来。”

她又看了一眼那片灵田,“其实也确实就像你说的,这些东西除了打发时辰,没有什么大用。我手里医馆所需的也是大量的药材,你这点东西一天都撑不过去,拿了也无济于事。至于那些特效药丸,我也是直接把灵力灌了进去,图个省事。”

她抱住他的胳膊,“走吧,我们去山里看看。”

红光乍现,眨眼工夫大挪移术已经将二人带至京郊最高的一座山峰顶上。

夜温言俯视下方,随手抓了一把花朵散了出去。那些花朵化为星星点点的光亮,很快就把这一片山脉照得通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亮金色光的山就是我的,银色的还不是我的。”她跟师离渊说。“除了选灵田,还要划出两座山种植药材,用来供给内外两城的两家医馆。这个药材倒是不用种成灵植,到时候我施些小手段,让药材的产量高一些就是了。如果参与进来的农户和来作工的人不是太惊讶,我争取让这些作物每年多产出两季,这样才算是最大限度地把两座山都利用起来。”

师离渊说:“临安城四季分明,正常来说作物也就一年一季。你要一年多出两季来,不惹人注意才怪。罢了,你且做你的,到时若有人说什么只管往本尊身上推。就说是本尊体恤凡民,以术法护了这两座药山增产。”

“我们家小师真好用。”她笑嘻嘻地夸他,还不忘再给个甜枣,“你放心,我单独开辟出来的小灵园一定多种些你爱吃的,到时候用聚灵阵催得快一些,让你天天都有得吃。”

师离渊不解,“本尊到底爱吃什么?”

她眨眨眼,“核桃啊,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她说得十分认真,“每次我们剥核桃,你都会跟着吃很多,就是不知不觉就往嘴里扔那种。但是对其它吃的却没有多大兴趣,最多就是我递到你嘴边你勉强吃一口,之后就不会再主动去拿了。”

她开始细数师离渊的习惯,“还有茶,你也爱喝茶。可能你自己没什么感觉,但你几乎不喝清水,都是放了茶的。炎华宫的茶很好,应该是你灵田里种出来的吧!我回头给你多种一些,灵力充足的情况下,茶生出来应该比你灵田里的还要香。”

“对了,还有饺子,我娘亲包的那种。但这个没法种,只能等你什么时候舍得去我们家了,让我娘亲再包给你吃。”

他皱皱眉,再次纠正她:“不是本尊舍不得去,是你不让本尊去。”

“我就是让你去,你也是会紧张的。总之就是时机不成熟,等到哪天时机成熟了,我就不拦着你了。”她拉着他看山,“你看那两座好不好?离临安城最近,做工的人来来回回也方便。我琢磨着要是开药山,就得在山脚下盖出些房子来,不管是守山的还是做工的,都需要有个休息的地方,平日里也是需要煮饭烧菜的。”

她又开始琢磨这些事,“我这也算是为朝廷减轻负担吧?让以前只能靠救济过活的人,都能有活干,有例银拿。而且他们有事干了之后,就不会再想着闹事,也不会总埋怨朝廷不好老天不公,对治安也是有贡献的。所以北齐朝廷得感激我,权青城也得感激我。”

她说得认真,说着说着还眼珠一转:“摄政王辅政,这些事原本应该他想着,可是他没想我想了,那他就是失职。对,失职,回头我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最近一段时间,摄政王权计很低调,甚至低调到夜温言差点儿把这人给忘了。

但差点儿忘了跟真忘了毕竟是两回事,她到底还是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也到底是记得这人跟她关系不怎么好。

师离渊对她这个决定表示赞同,“的确应该由他来领你的情。”

小姑娘摩拳擦掌,“回头我好好琢磨琢磨,坑他一把大的。”

既然药山选好,那接下来就是选灵园。师离渊建议她不要把灵园开在药山上,理由是:“药山人多,就算有阵法护着,人来人往万一误入还是麻烦,何况你自己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不如在种花的山上开一片灵园出来,到时将整座山都用阵法护起来,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如果山不够可以再往远一点的地方去选,到时本尊陪你去,眨眼工夫也就到了。”

夜温言觉得有道理。

不但有道理,还施了术法,顺手就把灵园给开了出来。

灵园开得不小,占据了一座山的四分之一,就是还没太想好要种什么。好在也不急,左右是要布聚灵阵的,晚点种也来得及。

春暖花开的季节,山上的野花都已经长了起来,早开的花也有不少。夜温言挑着已经开得很好的花朵采了不少,剩下的就留着慢慢开,并且决定等三月十六就去街上转转,把能买的花种都买回来,买不到的就等野花打了籽直接去采。

这一晚上工作效率极高,原本定下来的三月十六开灵园,也在这一晚上全都完成了,甚至师离渊还帮着她把灵园里的山地分成了许多小块,用来区分种植不同的作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瞅着他分出来的这些个小块块,就特别想问问这位帝尊大人是不是玩过后世那种空间农场。这一顿操作下来,真是跟空间农场的菜地一模一样,像到她几乎都想用术法给这片灵园添加一个种植与收获的升级系统。

“你说如果我把所有山都栽满了花,再全都采下来放到储物镯子里,将来到了无岸海边,这些花能够供给我的灵力,够不够破了海上的海阵?”

师离渊想了一会儿,摇头,“不知。只知以本尊的灵力,不可破。”

她有点儿泄气,“那看来这些山也是不够的。”

“那就再往远一点的地方去采。”

“那就没意义了。”夜温言说,“虽然是你带着我去,但是大挪移术也是要消耗大量灵力的。一来一回你的灵力消耗也需要补充,日月精萃吸收起来很慢,根本不划算。我要是用聚灵阵替你补呢,那就还是要用到花,采回来的那点就全都搭进去了。不划算不划算!”

“那就待他日往那边去时,一路走一路采。”师离渊拉住还想在山里转悠的小姑娘,“阿言,子时快到了,咱们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啊?”她还有点儿恋恋不舍,“山里的味道好闻,总想多待一会儿。今晚要不是三月十五就好了,我这次真是没挑好日子。”

他想了想,“那要不我背着你?咱们慢慢走回去?”

“好啊!”她一下就笑了开,手脚并用就往他身上爬,“这可是你说的,不带反悔的。我跟你说我最近吃胖了,可沉了,你要把我从山顶背到{cl-ewx.发最快}山脚下,再一路背回临安城,那可是会很累的。不过既然是你主动要求的,到时候你就不能赖我太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失笑,将已经爬到自己背上的小姑娘托稳了,还往上掂了掂,“就是背你到天涯海角,本尊也背得动。但你说吃胖了,这一点本尊却不认同。哪里有胖?分明还瘦得一身是骨头。”

“是比之前胖了,我觉得这些日子脸上都长肉了。”她环住他的脖子,“走慢些,今晚阴天,月亮不怎么看得见,这路上可黑着呢!或者你施个术法打盏灯出来吧!再过一会儿我的灵力就用不了了,不然我一定变只灯笼出来。”

“不用。”他说,“当年用清明水洗过眼睛,所以再黑我也看得见。”

“真羡慕你。”她由衷地说,“你赶上了四百多年前灵气还在的时代,可是我来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全没有灵气了。世上有灵的东西越来越少,灵石这种玩意更是见都没见过。哦不对,也见过,是夜家藏宝室里收着的镇宅之宝,只能远观不能近瞧。你曾经见识过很多宝物,也见识过大场面,可是我从小到大对于修灵者存在的世界,就只能在家族留下来的典籍中看到,就像一个个传说似的,也说不清楚真假,反正很有距离感。”

她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要是我穿越过来的时代再早一些就好了,那样我就能赶上灵气世界的尾巴,也能看一看年轻时候的你。”

师离渊半回头,脸颊蹭到她的额头,“我现在的模样就跟年轻时一模一样,所以你就是从前看我,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心态不同。”她说,“年轻时候的你跟现在的你,心态肯定是不同的。那时的你一定意气风发,心怀天下。但现在的你却已经习惯了人世间分分合合,人来人走。所以我想去看年轻时候的你,看看那个时候的你再见到我,会不会也是一见钟情。”

他想了一会儿一见钟情的意思,然后点头,“会的。上天注定的缘分,换到哪个时空,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结局。我如今会相中你,当初就也会相中你,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她嘻嘻地笑了起来,“其实我这个人挺双标的,你知道我们家五妹妹喜欢权青画吧?”

师离渊沉默半晌,“你们家五妹妹喜欢谁,本尊怎么会知道?权青画又是权家老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行吧!”她敲敲头,“你这个不记事儿的毛病也是没谁了。”

“不记事不是毛病,只是本尊觉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和人没必要去记。岁月漫长,若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要记一记,脑子早就乱了套了。”

她觉得他说的有理。

“还是说我双标的事!双标的意思就是双重标准,就拿一见钟情这个事儿来说。我五妹妹对权青画就是一见钟情,只看着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人家。虽然我一直觉着十三四岁的孩子说什么喜不喜欢的,实在是有点儿早熟,但你们这时代就这样,女子议亲成婚都太早,所以十三四岁的确是可以有喜欢的人了。”

她把他的脖子又搂得紧了些,“我就跟她说啊,一见钟情不可靠,无外乎就是见色起意罢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什么人品,你就是看第一眼就觉得人家好看,然后就放在了心里,但实际上将来过日子,光靠脸长得好是不行的。”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笑,“我当时把楚怜给说得一愣一愣,我觉得她多少能听进去些我说的话。可回头再想想我自己,还不是对你只看了一眼就见色起意,直接就上嘴了。”

师离渊想起腊月初二那天,在京郊的雪地里。那个吻甜不甜蜜且不提,那几刀扎得他是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得亏当时他还有一丝灵力尚存,也得亏他那天穿的衣裳里描有花纹,否则他一刀把人扎死,这一生该怎么过下去?

“唉。”背上的小姑娘还在感叹,“可千万不能让楚怜知道咱俩是怎么好上的,要不然她该说我区别对待了,也该对权青画更加上心了。”

师离渊的思绪也拉了回来,就着这个话题多问了一句:“她要真喜欢,就让她喜欢去,你管这些个闲事做什么?就算不是权青画,将来她也要喜欢别人的。难不成你是针对权家老四?”再想想,就想到了腊月十五是权青画送夜温言回城,也想起权青画几次三番帮她说话。

他心里有点儿不高兴,哼哼了两声,“也对,他是你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兄也大不过亲妹妹。”夜温言翻了个白眼,“不要打翻醋坛子,我这辈子非你不娶,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我再去看上其它人。”

帝尊大人皱眉,“谁娶谁?”

“都一样嘛!”

“怎么就一样了?”

“你娶我行了吧?我非你不嫁。”

帝尊大人这才满意。

“其实见色起意也没什么不好。”他说,“若能起意一生,也算是个好的结局。毕竟就算相交多年互相了解,若要成婚也不过是两个家族对利益的权衡。所谓联姻,不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在本尊看来,与其利益驱使,还不如见色起意更纯粹一些,至少是自己的主意。”

“那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不能太去阻拦楚怜,不能让她太快失去这份心意。只是她喜欢谁不好,非得是权青画,那个人不适合她。”

“那他适合谁?”师离渊不高兴了,“要依本尊看他们两个就挺好,一个夜家五小姐,一个先帝留下的尘王殿下,虽然五小姐是个庶小姐,但尘王殿下也不过是质子回朝,谁也不至于嫌弃谁。”

夜温言叹了气,“可如果这位五小姐不是正经的五小姐呢?师离渊,我们家有个挺恶心的事儿,一旦揭发出来,那就是天大的丑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与师离渊说起分析出来的那些事情,说到夜老夫人在秀山县时相中过一个书生,也说起过去那些年夜家大房和二房遭受到的不同待遇,以及夜老将军对两个儿子的态度。

说得不仔细,但也简明扼要,师离渊听懂了。

听懂之后只感叹自己真是太久不过问凡间事,没想到凡人的生活竟如此大胆,堂堂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居然瞒天过海干了这么大一票买卖。

夜温言问他:“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祖父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事儿?所以他对我二叔一家的态度一直就不好,也不好好教他习武,更不给他安排荫官。虽然后来也顶了个夜二将军的头衔,但我觉得那种官职还不如不给,给了就跟羞辱没什么两样。”

师离渊分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分析不明白:“凡人家长里短,本尊实在是看不透,也理不清,只觉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至于证据什么的,实在不行搜灵算了。”

“搜灵就把人搜成傻子了。”她不喜欢这个手段,“她要是傻了,那我就是杀了她也不觉得痛快。所以这件事情还得通过正常途径去调查取证,死也得让她们死得个明明白白,心服口服。”说完又摸摸鼻子,“没良心的人,是不可能心服口服的,那就得让她们死得足够恐惧,足够绝望,也足够痛。如此才能把这些罪孽像烙印一样烙到她们的灵魂里,今生过去还有来世,来世过去还有生生世世。要让她们每一世都带着这种痛苦去过日子,直到罪孽赎清,直到那些死在她们手里的人,能够原谅她们。”

她说这些话时,师离渊就感觉背上的小姑娘在发抖。他侧头问她:“是不是冷?”

她摇头,“不是冷,就是心里头有一股子压不住的恨意。是我的恨,也是夜四小姐的恨。因为她失去了最亲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命,我也失去了最亲的人,也失去了自己的命。我这几日一直在想,就算当局研制出射灵枪,可他们想要闯入夜家大宅也不是易事。夜家老宅层层防御,皆是阵法和禁制,是我们历代家主亲手布下的,即使他们有射灵枪在手,也不可能突破这些防御直接闯入到我家大厅里来。”

“你的意思是……有细作?”

“嗯。”她点头,“我从前不愿做这种猜想,因为我觉得夜家上上下下都应该是团结一心的,都应该是向着我们自己家人的。可事实是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那些手握射灵枪的人根本连大门都入不了。说到底,我们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而这个自己人,我到现在也想不出来他是谁。”夜温言咬咬牙,“或者说,就算知道他是谁了,我也永远报不了自己的仇。”

夜四小姐尚且有她替其完成遗愿,可是她自己却再也没有办法去插手前世种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都过去了。”他安慰她,“都已经过去了,既然没有办法回去,那就只能朝前看,人终究是要朝前看的。就像我有时也会想,如果当初天地灵气消失之前,我能有所察觉,兴许也能找出一些线索和原因。可终究是错过了,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

他将背上的小姑娘又往上掂了掂,小姑娘却已经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肩上,呢喃着说:“子时到了,太难受了。一下子抽干灵力的感觉你一定没有尝试过,真的是太难受了。”

他阵阵心疼,却也没有法子替她承受。能以花催灵,是夜温言不同于其它修灵者的本事,是能让她在天地灵气完全没有的情况下,同样能使用灵力的、上天的恩赐。

可恩赐的同时,也以每月十五灵力尽失做为了交换。

天道果然从来都不肯吃亏,一点亏都不吃。

“睡一会儿吧!”他身上红光隐隐泛起,夜温言就觉得一阵温暖包裹了全身,因失去灵力引起的身体上的不适,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不觉得难受,她就不太能睡得着,就缠着师离渊说话,说来说去就还是那些事情,越说心情越不好,越说越觉得前世的夜家,谁都像贼。

师离渊就劝她:“咱们说点儿开心的事情吧!”

她想了想,“哪有开心的事啊?夜家一团糟,皇家一团糟,想想就闹心。”

他便起了个话题:“有没有想过养一只灵宠?”

小姑娘瞬间就来了精神:“灵宠?怎么养?你有养灵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说:“现在没有养了,但是曾经养过,是一只水麒麟。那麒麟整日饮我洞府中灵泉之水,在天地灵气消失之前已经成长至十二阶,再有一阶就可以尝试渡天劫化形。可惜,随着天地灵气消失,它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我那时想过很多办法保它性命,都没能成功。”

夜温言听得一愣一愣的,“麒麟啊?那是上古异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我从前在的那个时代,麒麟就只能在书中见,没想到你居然养过一只。那时候这里有麒麟这种东西吗?上古异兽能一直活到如今?”

师离渊摇头,“怎么可能一直活下来,上古修士都已经死光了,异兽如何能存活?那只水麒麟只是留了一缕元神在一件法器中,我在机缘巧合下得到那件法器,发现了它的元神,遂将元神送入养魂的法器里养了几年,这才勉强救活。至于它的身体,那是我搜集了七七四十九种珍异材料,以术法化出来的。只是这件事情我若不说,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那身体也如真身一般,任何人都瞧不出来。”

夜温言由衷地赞叹:“你真是厉害,这种事情我不行,或者说不是不行,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学到那种能助化肉身的法诀,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根本不可能集齐那么多种材料。我们那个时代就只有夜家还能修灵了,所以我们没有同道中人可以交流和置换,也没有途径再去获取和开采。就只能一味地消耗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死之前,那些资源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就算没有当局的射杀,夜家也支撑不了多久。”

她又叹了气,“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咱们还是说说灵宠的事。”他很头疼,这怎么说着说着又不开心了呢?“阿言,虽然我的灵宠在那一场浩劫中!醋溜儿文学首发-!死去了,我之后也因为天地之间没有灵气,没有办法再养出一只灵宠来。但是你不一样,你以花为引,摧花为灵,所以你要是想养灵宠还是可以的。”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太认同,“养是没问题,可问题是上哪去找灵宠?天地间都没有灵气了,以前能找到的灵宠肯定早就死绝了。总不能我到街上随便抓一只狗来喂吧?虽然我可以用灵物喂养它,可我还是不相信它能长成灵宠。”

“死是死了,却也不见得就一定死绝了。”师离渊说,“我就知道在极北之地的千年寒冰层下,冰封着一只蓝狐。那蓝狐数百年前就已经有一定的修为,是我曾经一位同门师弟所养。天地灵力消失之后,我那师弟拼着一死,将它送回到极北之地,亲手扔到冰川裂缝之中。这几百年间,我一直都有留意那处埋狐之地,也曾往那冰川裂缝中送入过灵力。蓝狐虽然已经沉睡,但却能够接收灵力,那就说明还活着。你若想养,我可以助你将蓝狐取出。”

夜温言听得一愣一愣的,“狐,狐狸精啊?师离渊,这种兽是给我养的还是给你养的?”

师离渊也一愣一愣的,“什么叫狐狸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是成精了的狐狸。”她给他解释,“狐狸成精之后就会变成一个妖魅的美人,专门勾引书生啊之类的男子。与男子欢好,破坏男子家庭,还吸其阳元,食其血肉。最后就把男人折磨成只剩下一张人皮,或是成为一个人干儿。”

师离渊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故事,他还很认真地分析了一番,然后频频摇头:“歪理邪说!本尊活了四百多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的狐狸。狐狸这种动物是会相对狡猾一些,可既然是养灵兽,自然是要养这种聪灵的,总不能养一只笨拙未开化之兽。”

“那它要是勾引你怎么办?”

“……本尊若没记错,那应该是只公狐狸。”

“那它要是勾引我怎么办?”

“……那你还是不要养了。”

“我养我养!”她的兴致已经被勾了起来。

前世今生,灵宠这种事只在传说中听过,只在夜家先祖的记载中~出现过,她却一直都没有机会能抓一只灵兽来养。如今有这么好个机会,可不是得牢牢抓紧了。

于是她同师离渊商量:“要不明儿你就去吧!你放心,一来一回耗费的灵力,我豁出去大量的花朵也一定给你补回来。反正如今春暖花开,野花遍地都是,布个聚灵阵轻轻松松。好小师,明儿就去吧,把蓝狐狸给我抱回来!”

他失笑,“就你性子急。要去也是明晚子时之后再去,三月十五,本尊必须牢牢守着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红衣帝尊背着自家小姑娘,从京郊的山顶一直下到山脚,再从山脚一直走回临安城。

待到了外城城门口时,小姑娘已经睡得做了好几个梦了。

他有心隐去身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城,也想过反正这丫头睡着了,干脆施展大挪移术法,直接回炎华宫去。

可当他看到城墙上方那些守城的官兵时,以上想法统统放弃了。

尊贵的帝尊大人就站在城门下方,仰头向上望去,半晌,声音灌入灵力,轻轻松松送到值夜将领的耳朵里:“把城门给本尊打开!”

那将领被这声音给吓得一激灵,惊恐之余俯身往城墙下方瞅时,差点儿没因为紧张一头栽下去!

偏偏师离渊又催了一遍:“把城门给本尊打开!”

将领连滚带爬地下了城墙,亲手把城门打开,又叫了几个官兵合力将门开得很大。

但师离渊用不了城门开多大,只够他走进去也就行了。

他就这样在所有守城官兵的注视下背着夜温言大摇大摆地进了城,身上为夜温言取暖散出的红光还在,晃得那些官兵差点儿没瞎了眼睛。

直到帝尊大人已经走出去老远,远到他们用肉眼再也看不到半点红时,人们才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问将领:“那位是什么人啊?”

将领扬起一巴掌就往他头上拍:“没长脑子啊?平日里给你看画像,看图样,入营的第一天就给你们讲过这世上最尊贵之处不是皇宫,而是炎华宫,最尊贵之人也不是皇上,而是帝尊,怎么这会儿全都忘了呢?这世上除了炎华宫的帝尊大人,还有哪个男子爱穿一身红衣?又除了那位帝尊大人,还有谁能让自己发光的?那是灵力才能做到的事,你们刚刚看到的就是我们北齐的神仙啊!还不快快给神仙磕头!”

他说到这里自己也才反应过来,虽然师离渊已经走远了,但他还是朝着城里的方向跪了下来,一个接一个地磕头。

其它官兵也跟着一起跪一起磕,直到磕得额头都起大泡了,才有人又问了一句:“红衣裳的是帝尊没错,可,可帝尊身后背着的那位又是谁啊?为啥我瞅着竟像是位姑娘?”

这人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不是说帝尊大人四百多年不近女子吗?不是说帝尊大人对姑娘没有兴趣吗?不是说帝尊大人独立于天下,属于千千万万黎民吗?可是为什么帝尊大人背了个姑娘?他这是……落入凡尘了吗?呜……”

这人一哭,许多人也都有了同样的想法。所有人都对帝尊大人背着的那个姑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也所有人都在猜测那姑娘到底是谁。

至于帝尊大人是不是喜欢姑娘,是不是打算落入凡尘,他们倒不是很关心。毕竟帝尊也是人,帝尊将来也是要娶帝后的,总不能让帝尊大人成千上万年都一个人过吧?

于是有人劝哭的那位:“你要是真为帝尊大人好,那就应该为帝尊大人感到高兴。你想啊,如果真是与帝尊大人心意相通的女子,那以后就有人在炎华宫照顾帝尊大人了。咱们帝尊苦了几百年,他也该享享清福了。”

“就是就是。咱们今夜有幸看到帝尊大人一眼,已经是老天爷白送的福气了,感恩都来不及,怎么还能不愿意让帝尊大人娶妻?那是咱们该管的事吗?可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哭着的那人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再想想自己这个没出息的样儿,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们说得也是,咱们这种凡人怎么敢管神仙的事,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情绪有点儿激动。其实帝尊不管有没有帝后,他都是我们的帝尊,我们都会敬着他爱着他的。就是……就是有个事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就刚刚被背着的那个姑娘,你们有没有觉着眼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他这么一说,许多人又都开始回忆刚刚那一幕,于是很快就有人“呀”了一声——“何止是眼熟,那简直眼太熟了!那不是……不是……”

“那不是夜四小姐么!”将领最后做了总结,“是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人称夜家魔女的夜温言!”

哭的那人又开始了:“怎么会是那个魔女?帝尊大人是神仙,神仙不是应该找神仙成亲吗?为啥他找了个魔女?神仙跟魔女也配不到一起去啊!真是玷污了我们的帝尊大人!”

“你把嘴给我闭上!”其它人开始声讨他,“别一口一个魔女的,也别一口一个玷污的!夜四小姐怎么了?夜四小姐治病救人,在地龙翻身中保住了多少百姓的命!那怎么能是魔女,那明明就是个仙女!仙女配神仙那就是绝配!”

这边,城门的官兵就帝尊大人跟夜四小姐配不配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师离渊远远听着这些话,越听越觉得舒服。

这个舒服不为别的,就为他跟小姑、clewx.发最快、娘的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他就觉得高兴。

一高兴就在内城城门口也喊了一回,但是守内城的官兵却比守外城那伙人淡定多了。

就默默的开门,默默的跪迎,然后再默默的把城门关上,站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居然一句讨论都没有,仿佛这是很正常的事,也仿佛他们根本没瞧见他背上还背着人。

师离渊很不开心,他刚刚观察过了,那些人一直是低着头的,低着头怎么能看到他背着人呢?可他又不好直接说你们抬头往本尊背上看看。于是只能生着闷气走过城门,再生着闷气把这些个守城的官兵在心里都骂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最终还是去了一品将军府,师离渊改背为抱,打横抱着心爱的小姑娘走回她自己的院子,进了她自己的屋子,然后在计嬷嬷一脸“我都懂”的表情下,将小姑娘放到了床榻上。

计嬷嬷将房门轻轻关起来,临走还说了句:“小姐一向晚起,帝尊大人也不用着急。”

他着什么急?这老太太是不是有病?

师离渊冷哼了一声,挥挥手让她赶紧退下。

直到再无人打搅,他这才帮着小姑娘褪了鞋袜,再将小姑娘外袍褪下来,头发拆好,然后才把人塞进被子里。想了想,自己也褪了鞋袜,靠坐在她身边,把人轻轻揽住,一下一下缓缓拍着。就像在哄个很小的孩子,温柔又耐心。

他二人倒是游山回程一路惬意,然而,此时此刻,夜楚怜正跟权青城两个人站在炎华山脚下,扯着嗓子喊:“有没有人在啊!快快开山门,我们是来找温言姐姐的!”

夜楚怜完全没想到她四姐姐已经把她给忘得死死的了,送完四殿下之后她就回了神仙殿,给权青城讲了她酿的酒,又陪着权青城喝了一些,两人天南海北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她觉得天色已经太晚了,就想去炎华宫叫上四姐姐一起回家。

权青城一听说她要去炎华宫,那肯定不能错过这么好一个机会啊!于是屁颠颠就跟着一起来了。结果俩人喊了老半天,只得到炎华宫紫衣宫人的一个答复:“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都不在宫里,二位请回吧!”

权青城和夜楚怜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遗憾之余也对二人去向做了一番猜测。

最后夜楚怜到底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帝尊大人把我四姐姐拐到哪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紫衣宫人说:“五小姐此言差矣,就算是拐,那可能也是夜四小姐拐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是万万拐不走夜四小姐的。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奴才也不知,只知人原本在殿内坐着说话的,连时公公还给四小姐煮了碗面条。可面条是吃完了,碗还在桌上摆着,两位主子却不见了。奴才也往后殿寻过,也不在,应该是出了宫。”

夜楚怜听得皱眉,“大半夜的出宫?这也太不让人省心了。我是跟四姐姐一起出来的,既然一起出来那自然也是得一起回去,现在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是好?”

权青城则是问道:“连时呢?”

紫衣宫人再答:“连公公去了钦天监,也没回呢!”

“钦天监啊!”权青城拉了夜楚怜一把,“走,朕带你到钦天监去!”

二人说走就走,直奔钦天监。好在连时还没走,到了就把人给堵屋里了。

夜楚怜先发制人,进屋就开抹眼泪,抓着连时的袖子就说:“连公公,不好了,帝尊大人和我四姐姐都不见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可别出什么事啊!”

连时冷不丁的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是吓了一跳,当时就想跟夜楚怜走了,可回过头来一想……不对啊!帝尊大人跟夜四小姐不见了,这不是常事儿么!人家小两口热热乎乎的,趁着夜黑风高出去转转,这不挺好的么,他跟着掺和什么?

于是他又坐了回来,同时也把夜楚怜给拽了回来,“没事儿,帝尊大人神通广大,跟着帝尊能出什么事啊?他俩也不是不见了,可能就是出去玩去了,等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

权青城挤了过来,盯着连时问:“你知道他俩去哪了不?咱们也去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连时其实挺想响应权青城的号召的,可是他真不知道帝尊大人去了哪里。

于是把目光投向云臣,云臣一皱眉:“看我干什么?难不成这种小事还带观星的?”

连时干笑两声,“其实也不算小事,任何跟帝尊大人有关的事都不能算小事。”

“那也不至于观星。”他推了连时一把,“行了,你要说的事我都记下了,等去宁国侯府时你来叫我,我一定随你走一趟。至于今晚的事,我建议你们不要跟着瞎掺和,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好不容易单独在一起待一会儿,你们去了才是碍眼。”

夜楚怜的注意力集中在“宁国侯府”四个字上,她问云臣和连时:“你们要去宁国侯府?”

连时点头,“对!五小姐不是在屋里丢了银票嘛!既然萧家老夫人说要照价赔偿,四小姐也给了她三天回去准备,那等三日过后咱家跟云大人就得上门去要了。那可是炎华宫的银子,自然得炎华宫的人出面去要,不好总是麻烦四小姐。”

他说完又瞅了瞅夜楚怜,笑着问她:“五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夜楚怜有点儿不太敢,“我去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连时一跺脚,“要我说就得五小姐跟着一起去,东西是在你房里丢的,你就是失主,那我们去要赔偿自然是得带着失主一起啊!”

云臣也跟着点头,“是这个道理。所以五小姐要是有兴趣,等到了那天我和连公公把你给捎上,咱们一起往宁国侯府走一趟。”

权青城听得心都痒痒,“能不能带我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连时二人齐齐摇头,“不能。”

“为啥不能?楚怜都能去,也不差带我一个了。”

连时实在无奈,“您现在是皇帝,您得时刻记得自己的新身份,这可不是从前当皇子的时候了。那宁国侯府哪来那么大脸面,又是炎华宫又是皇上亲临的?他家祖坟冒青烟了?”

权青城一想也是,“那朕就不去了,不过你们说的丢银子的事,刚刚在神仙殿时楚怜也当笑话给朕讲过了。你们去的时候也替朕带个话,就说这事儿朕也知道了,如果银子还不上,宁国侯这个世袭的爵位可就得再考虑考虑。毕竟偷炎华宫的东西是大事,朕就是立即撸了宁国侯的爵位,朝中也绝对不会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的。”

连时觉得这个助攻还算靠谱,于是点了头,“那皇上也算是参与了。”

夜楚怜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也要参与进来,我随你们一起去宁国侯府吧!公公说得对,东西是丢在我手里的,我就必须得亲自把东西再拿回来。虽然我就是个庶女,可宁国侯府养出来@.-clewx.首发@的嫡女是个贼,这话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权青城给她鼓劲儿:“楚怜你一定要争气,你如今也不是没有后台的人,不管是朕还是温言姐姐,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区区宁国侯府,不用怕,跟他们干!”

夜楚怜瞬间感觉充满了力量。

充满了力量的人又做了个决定:“四姐姐说了,让我给皇上送完酒就到炎华宫去找她,她会带着我一起回家的。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在炎华宫等着她好了,反正这大半夜的我自己也回不去,回去了也进不了府。”

权青城又按捺不住了:“那要不我送你回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赶紧提醒:“您现在是皇上,就别总惦记往外跑了行吗?”

权青城退而求其次:“那我就跟楚怜一起去炎华宫等。”

连时想了想,“那行,你俩就跟我走吧!”

权青城乐呵呵地往炎华宫去了,路上还时不时地提醒夜楚怜走快一些,炎华宫啊,能多待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可不能把时辰都浪费在路上。

夜楚怜倒是没有权青城那么激动,她只是紧张。即使到了炎华宫里,连时把他们请进了偏殿,还给端了茶点,她还是紧张。

好在也不是没事干,炎华宫里果子多,她干脆跟连时要了一些果子动手酿酒。

权青城觉得有趣,也对夜楚怜今晚带到神仙殿去的果子酒很感兴趣,就跟着一起学着酿。

结果这一酿就从天黑酿到天亮,一直酿到权青城依依不舍地上朝去了,帝尊大人和她四姐姐还是没有回来。

夜楚怜有点儿着急了:“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连公公,要不派人去找找吧!”

连时摇头,“怎么可能会出事,这点小事不至于找。不过五小姐也一晚上没睡了,不如老奴派人先把您送回去,别让家里人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想也是这个理,白天她要是不在家,就算父亲顾不上她这头儿,可姨娘肯定是要发现的。于是点点头说:“那就麻烦连公公了,我是得快快回家去。要是我四姐姐回来,公公就告诉她一声,让她不要着急找我。”

连时应着话,叫了两名紫衣宫人送夜楚怜出宫,还带了宫车把人一直送到夜府门口。

这会儿还是清晨,虽然天已经亮了,但人们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把府门打开。

她迅速打发了紫衣宫人回去,这才轻轻扣响府门,等门房把府门打开条缝隙露出半个脑袋时,夜楚怜像条鱼似的就挤了进去。

夜府门房被她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五小姐夜楚怜,这才松了口气,可也纳闷地问:“五小姐这是上哪儿去了?才回来吗?您是彻夜未归啊?”

“闭嘴!”夜楚怜一瞪眼睛,“什么彻夜未归,我分明是天蒙蒙亮那会儿才出去的,只不过走的侧门,你们这边不知道。听着,我是起早出府替四姐姐买街边小摊的早膳,四姐姐突然想吃这口儿了,所以我才去的,可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彻夜不归,知道了吗?”

她说完,还打开了胳膊上挎着的食盒,里面有从炎华宫打包回来的馄饨,门房就信了。

夜楚怜终于进了府,快速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只是她不知,说好了要在炎华宫等她一起回家的四姐姐,实在是把她给忘了……

三月十五,夜温言在屋里睡了一整天。师离渊就在她身边坐着,陪了一整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膳是计嬷嬷和坠儿轮流送的,虽然对于师离渊偷偷来将军府陪着夜温言,她二人已经习惯了,但是夜温言生病这个事儿却让人有点不能理解。

坠儿一整天都皱着眉,计嬷嬷也若有所思,香冬更是个细心的丫头,很快就想起来她家小姐上次生病是二月十五,上上次是正月十五。虽然前几次小姐都没明说是病了,可到底是在屋里一躺就一天,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么一算就不对劲了!

她找了坠儿说这个事儿,坠儿没忍住说了实话:“香冬姐,其实还有一回,是腊月十五。那天小姐城外遇袭受了重伤,但实际上我一直觉得如果小姐没生病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受伤的。这样一算就已经四次了,一到十五就生病,以前也是这样吗?”

她从前就是大夫人院儿里的擦灰丫头,自然是不了解夜温言的,可香冬就太了解了。

夜温言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毛病,这一切似乎就是从腊月里才开始的。

见香冬摇头,坠儿就更担心了,“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几个知道倒是没什么,可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可就太危险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腊月十五的事就害怕,这要是再来一次,只怕没有那么幸运。”

香冬想了想说:“看看明日小姐会不会好,好了的话就跟小姐问问,如果真是每月十五都要生病,咱们就得想想办法。另外咱们院子也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有任何消息透露出去。”

坠儿还是不放心,虽然帝尊大人在屋里守着,可万一哪一次帝尊大人有事,顾不上这头,那谁来守着小姐呢?靠她们吗?明显是不太行的,就算有计嬷嬷也还是不太放心。

那小姐以后每逢十五这天的安全,该由谁来保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去玉京园去找夜飞舟。

如今夜飞舟也算是大房这边的人,坠儿觉得他有义务照顾经常生病的妹妹。

近日夜飞玉和夜飞舟都很忙,夜飞玉忙着内城的医馆,夜飞舟忙着帮他打理那家医馆。

坠儿找过来时,正赶上夜飞玉往外走,两人走了个顶头碰。

她赶紧屈膝行礼,夜飞玉愣了一会儿,就问她:“是不是言儿那边有事?”

坠儿连连摆手,“不是,没什么事,奴婢是来找二少爷的。”

夜飞玉回头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再回过头来笑笑说:“他还在屋里呢,你去吧!我知你们都与飞舟更亲近一些,但若真是言儿有什么事情,你们也要记得和我说。”

坠儿点头,“大少爷放心,真的没有什么事。”

夜飞玉没再说什么,匆匆走了。坠儿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夜飞玉的身影,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站在大少爷跟前的压抑感,一次比一次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明大少爷才是她家小姐的亲哥,明明二少爷从前还做过差点儿把她家小姐害死的事。可当她对着大少爷时,总是莫名奇妙地会有一种疏离感,会觉得大少爷更陌生,更有距离,也更能提醒她只是个奴才,奴才跟主子是必须保持一定距离的。

坠儿用力摇摇头,努力把这种情绪给抛开。大少爷也是她家小姐信任的人,是对她家小姐很好的哥哥,她不可以这样厚此薄彼,小姐知道了会不高兴,大夫人也会伤心的。

可想是这么想,等她站到夜飞舟的房门前,伸[[醋溜文学发-最快]]手拍门时,先前的那种感觉就又涌了上来。

就是觉得二少爷更近人情,更平易近人,她愿意跟二少爷说话,不愿在大少爷跟前紧张。

夜飞舟打开房门时,就看到了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的坠儿。他就不懂了:“怎么了这是?”

坠儿叹了一声,摆摆手,“你不懂。”

夜飞舟:“……”

“咱们进去说话吧!奴婢过来是有要事要跟二少爷说的,关于我家四小姐的。”

一听说是关于夜温言,夜飞舟也不多问,立即把坠儿让了进来,还把门也给关上了。

坠儿回头看了一眼关好的房门,实在没忍住就说了句:“二少爷不瞒您说,这门要是大少爷关的,奴婢都不敢在屋里待。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一见着大少爷就有点儿紧张,哎呀也不能说是紧张,应该说就没有和二少爷说话时这样随意。我家小姐也是,每次跟大少爷说话都一本正经的,那种感觉就是尊敬有加,却亲近全无。”

夜飞舟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甚至心里还在合计,这丫头该不会是来试探他对大房一家是否忠心的吧?这突然跑过来整这么一出,保不齐就是个陷阱啊!

见夜飞舟不吱声,坠儿也没多想,之前的话说过就算,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只是把夜温言每月十五都生病这个事儿,跟夜飞舟仔细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又说:“二少爷也知道我家小姐跟帝尊的关系,实不相瞒,帝尊大人现在就在屋里守着我们家小姐呢!但奴婢的意思是,帝尊大人贵人事忙,万一哪一次他老人家被别的事情耽误了,没顾得上小姐这头,那得多危险呀!所以奴婢就想啊,如今二少爷也是大房这边的少爷了,那今后保护我家小姐的这个事儿,您必须得承担起来。一身本事不能白学,必须学以致用。”

夜飞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很乐意保护夜温言,但是每月十五都生病?这是什么情况?生病还带挑日子的?

再想想,好像也是,早听说腊月十五那晚夜温言是生了重病的,可是他没想到正月十五二月十五还有今天三月十五,夜温言都生病了。

坠儿说得对,如果每月十五都来这么一出,他是得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了,放心,以后每月十五,我都会陪着她。”

一晃两日,跟萧家要钱的日子终于到了。

夜温言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去了福禄院儿给老夫人请安。

她以为自己来得够早,没想到夜连绵比她来得更早,一进前堂就看到夜连绵端着个胳膊坐在老夫人脚边的团子上,撒着娇说:“咱们家很快就要有位新夫人了,祖母您这次可得把老夫人的架子给端好,千万不能再让新夫人也跟现在的二婶一样,仗着自己有娘家撑腰,就把您给压得死死的。您是老夫人,是后宅最最尊贵的女人,谁都不能压着您。”

老夫人点点头,觉得夜连绵说得有道理,新人入府,规矩必须得从入府的第一日起就立起来。这个头要是开好了,以后日子就都好过。这个头要是开不好,那就是第二个萧书白。

但其实想想,萧书白从前对她也是不错的,只是就像夜连绵说的,萧书白有个强大的娘家,她倒没什么,可是对她儿子来说就是个无形的压力。

以前她一心指望着萧家能给老二撑腰,能让老二即使不靠着将军府,也能顶天立地。

可是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靠着外戚是没用的,真正要靠的还得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二要想真正翻身,就必须得有个有出息的女儿,从前夜红妆和六殿下的路走不通,那现在有夜无双了,不如就试着走走这位新帝的路子。

只要夜无双进了宫,只要她成了宫嫔,那夜家就成了皇亲,她儿子就成了皇上的丈人。

那个夜无双她没见过,但听儿子描述那长得是相当漂亮,比夜红妆强数倍。如果没扯谎,这样的姑娘一定会讨男人喜欢的。只要将来夜无双在宫里站住了脚,娘家父亲自然跟着享福。

老夫人低头看向夜连绵,问了句:“先前我冷着你,不生我的气?”

夜连绵赶紧讨好,“孙女怎么可能生祖母的气,我是祖母养大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向着祖母的。祖母觉得这个家里谁好,那我就跟谁好,我什么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似乎是感动了,倒也说了些掏心的话:“你说得没错,到底是我养大的,虽然有时候恨你不争气,可心里头也还是要为你着想。如今你二叔快要娶新媳妇了,这事儿你得这么看,但凡你现在的二婶处处都好,你二叔是不可能动念头娶平妻的。所以将来这家里还是得新媳妇说得算,何况新媳妇还带着个成了年的女儿。”

夜连绵点头,“听说无双妹妹长得特别好看,二叔真是好福气。”

“嗯。”这话老夫人爱听,“所以你以后多跟你的新二婶亲近~亲近,她初来乍到跟府里谁都不熟,你趁这机会正好跟她近乎近乎,也多照顾照顾你无双妹妹。这样以后她们有了好处,自然是会想着你这位二姐。”

夜连绵用力点头,点着点着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夜温言都已经坐下了。

原本还挂着笑的脸,一看到夜温言瞬间就垮了下去,甚至冲口就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夜温言都听笑了,“自然是来给祖母请安的,难不成还能是来看你的?”

“鬼才用你看!”夜连绵气乎乎地站起来,动作大了些,胳膊又疼了一下。“夜温言你别太得意,家里很快就要有新主人了,你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也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怕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冲着她笑笑,“二姐这意思是,新主人入府就会与我为难?为什么呢?嗯,且不管是为什么吧!反正你们也知道,我绝对不是那种能受得了欺负的主儿,我身边的仆人也一个个都是见不得我受气的脾气。就好比二姐这条胳膊,但凡你那日说话不那么难听,都不至于落得个终身残疾。所以就算新二婶入了门又能怎样?她不惹我怎么都行,一旦她惹了我,那大不了就成为下一个萧书白,于我来说可没有任何损失。”

说完也不理会夜连绵,转头就向外头张望,一边望一边自顾地说道:“二婶怎么还不来?我特地早点过来堵着她,提醒她今儿是到了赔偿那一百万两银子的日子了。我得最后再跟她问一遍,这银子我到底是找她要,还是找宁国侯府要。唉,一百万两啊,说丢就丢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呢?”她转过头问老夫人,“祖母您相信银票真丢了吗?”

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啊!其实银票八成是没丢,而是已经被她给了萧老夫人。那日萧老夫人不是正好就来了么!肯定是女儿先得了银票,转身就给自己亲娘了呀!要不萧老夫人怎么能说出要替她还钱这样的话,那可是一百万两,她一个不是侯爷亲娘的老夫人,敢接这活儿?”

夜老夫人顺着她的话往下想,越想越生气。合着萧书白在自己家里偷东西,偷完之后转头就给了萧家?那这不是相当于把夜家的银子往萧家搬吗?这跟耗子搬家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家里居然住着个贼,萧书白也太可恨了!

夜温言勾着唇角笑,“二婶嫁进夜家这么多年了,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回做吧?我听五妹妹说,她屋里丢东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到银票,小到首饰,隔三差五就要丢。她屋里可都是二夫人安排的下人,祖母可听说过她把从五妹妹那里偷来的东西交到公中?又或是拿过来孝敬您老人家?当然,五妹妹屋里也没什么好物件,可好不好的也都是份心意,偷了之后肯定是要销赃的。”

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萧书白她就是萧家养出来的贼!萧家居然把这种女儿嫁到我夜府,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正吵吵着,萧书白到了。

要是搁在平时,听到老夫人这样骂她,萧书白是肯定不能忍的。

可是今日她顾不上这事儿了,就一心想着那一百万两银票。

这些日子她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翻遍了,银票就是见不着。偷了东西就得赔,炎华宫的账是赖不掉的,也没人敢赖。可是短短三日,让她上哪儿去凑那么多银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三天了,这三天萧书白一直也没闲着,想尽了一切办法找那张丢失的银票,同时也想尽一切办法去筹赔偿的银子。可以说但凡值钱的物件儿她都已经打算进去了,甚至连手里几处私产也计划着要卖掉。

可私产要卖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卖得掉的,贵了没人买,贱了又舍不得。只卖首饰字画之类的东西,又凑不齐一百万两。

偏偏昨儿个夜温言又派人到她屋里说,盖着炎华宫天印的银票,虽然只有一百万两,但也不能跟平常的一百万两比。这种东西要是放在别人家,那肯定是当做传家宝供起来的。

所以这次盗窃事件她就得重视起来,不是只赔一百万两,而是要计算银票的实际价值。

实际价值?出自炎华宫的东西怎么算实际价值?那就是人家要多少她就得给多少。

可她一百万两都凑不出来,上哪还能有更多?

别说她没有,萧家也没有。而且这个事儿还不能让她那个庶弟知道,只能母亲悄悄去凑,那怎么可能凑得出来?夜温言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萧书白面如死灰,“你就是把我给卖了,这笔银子我也拿不出来。”

这话是跟夜温言说的,但夜老夫人倒是先听急眼了,当时就质问道:“萧书白我问你,那银票怎么说丢就丢了呢?就算是走路掉了,也该是掉在我们府里,这些天你几乎掘地三尺,丢到哪都该找到了吧?”

萧书白还是一脸绝望,“我不知道,明明就放在袖袋里,怎么一眨眼就没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说话时,下意识地就往夜温言那头看了去。

夜温言就不乐意了,“你看我干什么?东西是放在你身上没的,我当天又没接近过你,你可别怀疑到我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也帮着她说话:“没错,那天老身瞧得清清楚楚,四丫头一直在屋里坐着,离你老远,你的银票是怎么都赖不到她头上的。倒是你那母亲一直同你在一处,你二人亲亲近近的互有往来,你几次都俯在她膝上,你二人还一直握着手。萧书白,你都干了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事到如今还想抵赖到何时?”

萧书白咬了咬牙,在心里把个老夫人给咒骂了一万遍,“您的意思是,我偷了银票给我母亲?哼!我倒真希望是给了她,若我给了她,她知道那是炎华宫的银票后,就会马上拿出来,说什么也不会闹到如今这般田地。可惜,银票我看都没让她看过。”

老夫人的话愈发刻薄:“原来你这个贼当得,连娘家都不知道贴补,只管自己享受。”

萧书白做了个深呼吸,不停地劝自己不要跟这老太太纠缠。今日是要解决事情的,不是来吵架的。她又把目光往夜温言那处投去,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刚老太太说的话。

那日夜温言没有接近她,根本没有取走银票的机会。

是啊,那日的确是这样的,银票的丢失肯定跟夜温言没有关系。

可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事儿是中了夜温言的圈套。可这个套是何时下的呢?

丫鬟锦绣从外头匆匆进来,都来不及跟老夫人行礼,直接就走到萧书白身边,俯耳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萧书白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更白了。

老夫人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话,急得不行,一个劲儿地问身边的君桃:“她们在说什么?”

君桃也听不清,于是直接就喝斥锦绣:“没规矩的东西,当着老夫人的面耳语,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了?要说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你家主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锦绣看了君桃一眼,完全没理会她这番喊叫,只是又对萧书白说了几句话。说得老太太真是抓心挠肝,就恨不能扑上去仔细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她没听着说的是什么,夜温言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锦绣说的是:“夫人,不好了,炎华宫的连时钦天监的云臣一起去了宁国侯府,同行的还有咱们家五小姐。”后面补的那句是,“侯爷今日没出门,就在府里呢!”

萧书白急了,“温言,温言我求求你,这事儿萧家担不了,我母亲她没银子,她就是卖了全部家当也是赔不起你的。还有宁国侯,他不是我同母的弟弟,他是庶出的,从小就跟我不亲,根本就不可能帮忙。温言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好吗,我给你跪下了!”

萧书白这次是真害怕了,说跪就跪,不但跪了,还哭着去抓夜温言的衣角。

“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温言你就饶了我这一次,你让我慢慢还,我今后所得的每一文钱都会攒起来送到你跟前去,我一定说话算话。温言你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吧!”

啪!

夜温言对着萧书白,一个耳刮子就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真是一点儿都没留情面,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把个萧书白给打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半边儿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牙都掉了一颗。

“夫人!”锦绣惊叫着扑上前去,同时还回过头来质问夜温言,“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你怎能说打就打?这个家还有没有家法了?”

这话说完,一直站在夜温言身后的坠儿蹬蹬蹬就走上前,揪着锦绣的衣领子啪~啪~啪~啪一顿狂扇。大概得扇了十几二十下吧,直到把个锦绣给打得脸肿成个猪头,再说不出来话,这才作罢。然后就听坠儿说:“既然你论家法,那家法里也没有奴才质问主子的规矩。这几巴算是给你的教训,主子之间的恩怨自有主子们自己解决,你要是再叨比叨的,下回我就把你满口牙全掰下来。听清楚了没有!”

坠儿这气势直接把个锦绣给压得哭都不敢哭,只下意识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只锦绣被压住了,萧书白也被压住了,甚至她竟觉得比起坠儿的暴力,夜温言只打她一巴掌真是好太多了。

只是这一巴掌打得实在狠,她眼瞅着地上自己掉的那颗牙,想捡,又不敢捡。

“萧书白,求我放过你啊?”夜温言终于又说话了,“可是当初你把夜红妆塞到我的喜轿里时,怎么没打算要放过我呢?你那时候可不是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萧书白已经顾不得脸面了,她现在一心就想着连时云臣去了宁国侯府,满脑子都是她那个庶弟听说这些事情时的表情。她实在是慌,“温言,我道歉,我给你磕头都行。你不要再计较从前的事了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把手给我撒开!”夜温言瞅瞅萧书白抓上来的那只手,满眼嫌弃,“道歉都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报仇这两个字了。萧书白你给我听着,仇是用来报的,不是用来原谅的,脚下十八层地狱也是用来审判和惩罚的,不是用来洗你罪孽的。我再说一次,把手撒开,否则我就把你这双沾满人血的手爪子给剁了!”

萧书白吓得一激灵,一下就把手给收了回来。

夜温言这才满意地点头,“别委屈,这都是报应。”

而就在这时,穆氏来了,正好走到门口,正好听到夜温言说把夜红妆塞到她的喜轿里。

穆氏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情绪几次翻涌,都被她压了下去。

“的确是报应。”她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拉着夜清眉进了屋,坐到了夜温言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晨昏定省,可一个个进了屋也不说给她问安,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管各忙各的,她在这个家里存在感是不是太低了?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想说出来,君桃却轻轻扯了她一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夫人也知自己是太着急了,今日是夜温言要!醋溜文学最快-发布!收拾萧书白,这可不关她的事,她只管看戏就好,跟着掺和什么呢?这萧书白以前她巴结着,是因为二儿子要靠宁国侯府给撑腰,让老头子不至于不管不顾地就把这个二儿子给赶出家门。

可如今老头子都死了,这个家都是她二儿子的了,她们娘俩还怕什么呢?

如此一来,萧书白和宁国侯府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何况萧书白还没了中用的孩子,这就不仅是没用,反而还是个累赘。

她现在真希望夜温言再努努力,直接把萧书白给赶出府去,这样她儿子就可以迎娶新媳妇,把最好的女儿给接回来。也不用什么平不平妻的,直接就是正妻,这样才好。

老夫人想了很多,甚至包括那常雪乔一介平民,除了长得好看外,几乎没有任何背景。这样的人入了府之后肯定唯她命是从,她说什么就听什么,好拿捏得很。

手底下有这样的儿媳妇,可比萧书白这种高门贵户出身的强多了。

夜温言这头封了头,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原谅萧书白的,萧书白也看明白了这条路走不通。

可这条走不通就得再想另外的路,她捂着头努力去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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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萧书白问了句:“听说五姑娘去萧家了,她去那干什么?”

夜温言轻轻笑了下,“自然是去要账的,毕竟东西丢在她屋里,怎么说她这个失主也得露个面,去跟萧家人讨个说法。”

“她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上宁国侯府去讨说法?”萧氏捂着半边脸道,“我堂堂宁国侯府,岂是什么人都配踏入的?”

这话就不招人爱听了,夜温言翻了个白眼说:“二婶这是什么意思?就你们萧家门户高,我夜家的孩子连去都不配去了?萧家比夜家强那么多吗?”说到这里,目光投向老夫人,“祖母,咱们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家里的五小姐连宁国侯府的门都不配入?这到底是宁国侯府飘了,还是我们夜家颓了?二婶这是在打我们全家的脸啊!”

夜老夫人最怕有人这样激她,夜温言这话一出,当时她就不干了,直指着萧书白怒斥道:“简直就是个泼妇!身为嫡母苛待庶女,当着夜家人的面说夜家的女儿不配踏入宁国侯府,这就是你们萧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当年我们夜家还当个宝一样把你娶进门来,没想到竟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老身倒是想问问,你们宁国侯府究竟是哪里好,好到能把一品将军府嫌弃成这样?你们宁国侯府这些年是为朝廷做过什么,能自傲成这样?”

老太太把身侧的桌子拍得砰砰响,穆氏也跟着说了句:“不如就叫上侯爷,一起到皇上跟前评评理,看看一个世袭的爵位是不是能比得过夜家两位将军赫赫战功。”

萧书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再辩驳也是给别人留话柄,干脆就不提这个事儿。她只问夜温言:“既然五姑娘都去了,那你为何不去?”

“我吗?”夜温言笑了一下,“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二婶不如也一起看热闹吧,反正萧老夫人已经把债给揽了过去,还不还得上,炎华宫都是找萧家要钱,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我说了萧家没钱!”萧书白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老太太这个岁数,一只脚都要迈进棺材了,她哪里能出得起这么一大笔银子?夜温言你怎么忍心去逼她?”

穆氏听不下去了,“我女儿当初也是个大活人,你们又是怎么忍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女儿现在也是个大活人!”萧书白几近崩溃,大声地喊,“我又没杀她,是她自己捅的刀子,是她自己不想活了,你们还能赖谁?”

穆氏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夜温言冲着她微微摇头,她便息了声。

夜温言俯身上前,凑得离萧书白近了些,“既然腊月初二的事赖不到你头上,那我们就来聊聊我父亲。二婶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什,什么怎么死的?”萧书白一下就慌了,她死死盯着夜温言的眼睛,明明心里那么想要把目光移开,可就是移不动。夜温言的眼睛好像有吸力一样,把她的目光死死咬住,一下也不松开。她慌得牙齿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说,“病死的,我怎么知道,他就是病死的,太医都看不了。夜温言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最近总做梦。”夜温言直起身,又靠回到椅子背上,声音也扬大了些。“最近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梦到祖父,还梦到我父亲。他们在梦里都和我说他们是枉死的,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还说他们之所以生病,是因为有人对他们做了手脚,还偏偏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防不胜防。二婶,还有祖母,你们帮着给分析分析,我这个梦做得准是不准?如果不准,为何总做一样的梦?如果准,那他们口中做手脚的最信任之人,是谁?”

老夫人和萧书白齐齐打了个哆嗦,萧书白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老夫人就觉得前阵子院儿里闹鬼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这回是两个鬼,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两个鬼扑面而来,都是来向她讨命的。

穆氏也紧张起来,但她没有看萧书白,而是看向夜温言,目光里尽是疑问。

夜温言主动去握了她的手,还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才道:“母亲别怕,虽然这个家恶鬼遍地,但我们还是要在这群恶鬼中继续生活下去。有些事不是人死了就能过去了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到时候谁干过什么事,谁造过什么孽,谁杀过什么人,都得一笔一笔给我偿还回来。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放过他们!”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包括穆氏和夜清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是吓得不会说话,萧书白是慌得不敢说话。而穆氏和夜清眉则是在仔细回想夜大将军重病那段日子,每一天每一刻,包括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去回忆。

很快穆氏就想起来从前根本不曾怀疑过的许多事情,比如说为何夜景归去看老太爷回来,立即就病了?再比如说为何重病那段时日,他死也不肯见老夫人?还比如说为何夜景归那几日不只一次地要求她,一定去福禄院儿把夜连绵给接回来?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以为丈夫是生病了,神志不清楚。

可如今想想,却每一件事都觉得可疑。

夜清眉也想到了一些事,她记得有一次她给父亲端药,父亲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魔鬼,她就是个魔鬼,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还有一次是二叔去看父亲,父亲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还大声地骂他让他滚,说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不吃他送来的东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当时二叔就说父亲这是疯了,是受了老太爷重病的刺激。她也信了,也觉得父亲这些都是重病之下的过激反应,并没有往深处合计。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似乎就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

这时,夜温言站了起#clewx.发最快-#来。起身时的动作有点儿大,带得椅子咣啷一声响。

所有人也在这声响动下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看着夜温言,一时间都想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就看到她转身往门外走。

萧书白问了一声:“你上哪去?”

她回头一笑,“去萧家呀!”

萧书白大惊,“你去萧家干什么?”

“看热闹啊!”她还是笑得有毒一般好看,“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就是个看热闹的,那当然是哪里最热闹就往哪里去,二婶你说是不是?”她还冲萧书白招手,“要不要一起去看呀!至于我做的那些个梦,那个不急,以后有的是日子叫上你们一起分析。当务之急是先把炎华宫的银票给要回来,否则炎华宫那头急了眼,保不齐就一把火烧了宁国侯府,到时候你们萧家就得跟当初的六殿下一样,带着一群家仆狼狈地游走街头。”

夜温言走了,穆氏和夜清眉没跟,萧书白倒是快步追了上去,甚至还跟夜温言上了同一辆马车。

上车时因为太着急,挤了坠儿一下,气得坠儿一把把爬上去一半的二夫人给拽了下来,直到她自己坐到车厢里了,这才看到萧书白笨手笨脚地也跟了进来。

夜家二夫人,如今掉了牙肿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萧书白已经顾不上狼狈了,她甚至有点儿发抖。

这个抖不是被夜温言吓的,是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捅到她那个庶弟跟前,她就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庶弟萧方虽然平时看起来平平和和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可太知道那人的心计有多深,也太知道那人隐忍了这么多年,心里头早有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就要跟老太太算一笔总账。

庶子养在嫡母膝下,要是自愿的也还好,要是生母已死且正常死的也好。

可偏偏萧方被萧老夫人抢到自己身边时,人家生母还活着呢!后来虽然是死了,可也死得不明不白。

她一直都知道萧方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真相,府里的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也暗中派人去找了一拨又一拨。

可惜萧老夫人手底下干净利落,当年的事处理得很好,竟是这么多年都没让萧方查出来。

可越是查不出来萧方就越怀疑,所以宁国侯府虽然表面上看着是母慈子孝,但实际上却是暗涛涌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这个浪给掀起来,她还想靠着宁国侯府多过几年好日子。

眼下夜家要娶平妻了,她如果再没了侯府做靠山,那夜家还不得把她踩到烂泥里去?

所以萧氏很害怕,可她越害怕夜温言越觉得有趣,甚至还问她:“二婶为什么抖成这样?是因为要回娘家了开心兴奋吗?也是,女子都是怀念自己娘家的,娘家不但有母亲,还有弟弟和弟媳,还有侄子侄女吧?你看,这么一大家子人,多好呀!他们一定很开心你能回去,也一定会在府门口热情迎接的。对了二婶,有没有给娘家人准备点儿小礼物啊?”

萧书白的冷汗都淌下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终于,马车到了宁国侯府门口。

有句话还真让夜温言给说着了,宁国侯府的确有人在门口等着迎接,但可不是萧书白的亲人,而是府里的管家。

那老管家一看夜家的马车来了,立即迎上前,车帘子一掀开,第一个出来的是萧氏。

他态度寡淡,只揖了揖手,叫了声:“二夫人。”然后继续寡淡着说,“您总算到了,侯爷已经恭候多时,就等您进去说话呢!”末了又补了句,“二夫人可真会给娘家惹事。”

这管家说话不仅寡淡,还十分疏离,一口一个二夫人,把萧家撇得干干净净。

萧书白也听出来了,但今日她心虚,实在也不好说什么。

管家与她说完话就又过来迎夜温言,见夜温言下了车站稳了,这才躬身行礼:“老奴见过四小姐,四小姐快里面请,我家侯爷和夫人总念叨着您,今儿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萧书白的脸又沉了沉,庶弟萧方跟夜家老大夜景归关系好的事,又被她想了起来。

夜温言倒是没急着进去,只是站在原地问那管家:“我们家五姑娘已经到了吧?”

管家立即答:“到了,五小姐是跟着连公公和云大人一起来的,正在前堂用茶。”

“哟,都进前堂了。”夜温言面上竟露出懊恼之色,“怎么就进前堂了呢?唉,怪我来晚了,我要是早一点到,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宁国侯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四小姐这是怎么个话说的呢?”老管家有点儿懵。

夜温言就道:“真是太过意不去了,这事儿是我们夜家欠考虑,五姑娘是庶女,宁国侯府高门贵户的,一个庶女怎么配进府门,又怎么配进前堂。”

“四小姐可万万说不得这样的话呀!”老管家不明所以,夜温言的话把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来者皆是客,宁国侯府是不分嫡庶的。”

夜温言恍然,“对哦,如今的侯爷也是庶子出身,如果宁国侯府还嫡庶有别的话,那不是打侯爷的脸么。所以二婶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点儿,不能你自己看不起侯爷出身,就把我们夜家的庶女也看低。说什么庶女不配进萧家的门,在二婶心里嫡庶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萧府管家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当时就一点儿情面不留地质问萧书白:“老侯爷无子,您嫁出去以后家里都是我们老爷在照顾着,就是老侯爷弥留之际,也是只有我们老爷在身边。您一没尽孝二没给侯府带来荣光,凭什么看不起侯爷?还有,明明已经看不起了,又为何出了事还要把侯府也拖下水?”

他质问完,也不等萧书白回答,只跟夜温言说:“四小姐快请进吧!”

宁国侯府不比一品将军府气派,且因代代世袭,一代又一代的宁国侯住在这宅子里,渐渐地就也住旧了。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倒是更显底蕴。

夜温言觉得这种底蕴很好,就好像前世的玄脉夜家,只要一闻宅子里的味道,就能闻出数千年岁月流转和代代传承。

这种感觉一品将军府就没有,虽也经了三四代,却始终没沉淀出底蕴来。

宁国侯府的前堂里,萧老夫人坐于上首,连时云臣以及夜楚怜并坐在左侧方,右边坐着的是宁国侯萧方,及其夫人顾氏。

夜温言进院儿时,正听到连时在说:“炎华宫屹立世间四百余年,得天下人朝拜,咱家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敢偷炎华宫的东西,萧家果然教女有方,开了北齐先河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怎么能是北齐先河呢?分明就是天下之先河。”

对面坐着的宁国夫人顾氏拧着个眉毛,还时不时地用手挡一下脸,不停地念叨着:“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我活到这个岁数,还是头一次被别人以这种理由找上家门。如果是我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我保证直接一顿板子把她给打死,绝不能留这样的祸害在世上!”

萧老夫人沉着个脸问她:“你的意思是,让我打死书白?”

顾氏翻了个白眼,“我可没说,我只说我自己的女儿。谁的女儿谁管教,母亲要是有想法就自己动手,别往我身上赖。”

夜楚怜这头也抹起眼泪,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四姐姐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屋里,我真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以前母亲偷我东西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炎华宫的银票她也敢偷,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好在宁国侯府愿意赔偿,要不然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氏一听这话就更来气了,“凭什么让宁国侯府赔?谁偷的找谁赔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来就是死了也是入夫家祖坟,上夫家族谱的,跟娘家有什么关系?宁国侯府又不是钱庄,还能由着她随意取用不成?我们也是要过日子的。”

连时一愣,“哟,这事儿闹的,原来宁国侯府不管啊!那萧老夫人您这个活儿揽得可有点儿大了,您自己有那么多银子吗?”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一百万两……不对,翻倍了,翻三倍,三百万两,您看是怎么个出法?给现银还是银票又或是用物件儿什么的抵?”

萧老夫人就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冒金星,这怎么突然就翻倍了呢?一百万两变成三百万两了?这翻的是不是也太快了?

她问连时:“何来三百万两?”

连时就把昨儿夜温言在将军府派人跟萧书白说的那套话,又跟萧老夫人也说了一遍。

萧老夫人被他一口一个炎华宫给堵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辩驳,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跟炎华宫打交道,就是炎华宫的宫人也是第一次当面说话。没想到第一次竟是因为这个事儿,可真是让她又紧张又懊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再懊恼也没有办法,萧书白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必须得保。否则在这世上她就再没有一个亲人,说不定哪天就被萧方这个庶子给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了。

萧老夫人看了顾氏一眼,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同她说:“一家人,理应有难同当。”

顾氏当场就翻了脸:“凭什么?你女儿偷东西,凭什么让我们赔银子?我说句不好听的,女儿是你和父亲养的,养出什么货色来都是你们自己的手笔,当初好的时候也没说让我们沾着一品将军府的光,凭什么现在出事了又来跟我们讲都是一家人?屁个一家人!”

顾氏越说越来劲儿,干脆站了起来在堂上转了两圈,再道:“前年我娘家来人借银子,您是怎么说的来着?说我已经嫁到萧家,那就是萧家的人了,跟娘家再没什么关系,亲戚什么的自然也不应该再走动,借银子更是不可能。怎么着,现在转到你女儿出事了,就又想起娘家一家亲了?这是什么歪理?欺负我顾家没权没势是吧?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是吧?”

她气乎乎地坐回椅子里,边上,宁国侯萧方轻轻地扯了她一下,顾氏一把就将萧方的手给甩了开,“你起开!别扯巴我!这话我憋好几年了,今儿可逮着机会,必须得说清楚,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不是自己亲儿子就是不知道心疼啊!一天天往死里坑,自己坑不算,还带着已经出嫁的女儿一起回来坑,我们家老爷该你欠你的?还给你们赔银子,要赔你自己赔,宁国侯府不淌这趟浑水!”

萧老夫人的脸实在挂不住了,堂上还有外人在呢,这个儿媳妇几乎是在指着她鼻子骂街了,这万一传了出去她还要脸不要?(-醋溜儿文学最快发)于是老夫人开始拍桌子,拍得砰砰响,同时也大喝道:“放肆!简直放肆!尊卑不分,谁家的儿媳能做成你这个样子?若早知如此,当初老身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萧家的门!”

说这话时,夜温言也到门口了,当时就把她给听笑了。然后侧过头来跟萧书白说:“二婶听听,萧老夫人对宁国夫人说的话,跟我们夜家老夫人对你说的话真是一模一样呢!”

萧书白早知顾氏性子泼辣,但也没想到竟过分到这种地步,这何止是忤逆,这不就是对骂吗?她就想替自己母亲出出气,去说几句,可都不等她上前,萧老夫人这几下桌子拍的,一下就把顾氏给拍炸了——

“我要知道你们萧家养贼,我也说什么都不会嫁过来!跟你们丢不起这个人!”

“你……”老夫人气得都快昏倒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当初老侯爷怎么就把爵位传给你们了呢?老天爷啊!老侯爷啊!你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传了爵位的好儿子和好儿媳啊!”

萧老夫人开始来这一套了,一边仰着喊一边抹眼泪。但顾氏却完全不理会她这一出,只对她说:“你哭老天爷哭父亲都没有用,因为这爵位除了我们家老爷,也没谁可传了。你又生不出儿子来,总不能让你的女儿袭了爵吧?你当我们愿意要呢?说到底这都是强塞给我们的,我们还觉得是个负担,你有什么可大呼小叫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氏冷哼一声,再道:“还有,我家老爷坐在这个爵位上,该担的责任也一直都担着呢,好好地奉养着嫡母,好好地为朝廷效力。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偏偏你女儿好日子不过要去当贼,这事儿我们可担不了。”

夜温言简直要给这顾氏拍手叫好了,这儿媳妇可真行,一句一句接着萧老夫人的话,话都不带掉地上的。但凡穆氏有这个魄力,大房也不会受那些个窝囊气。

她抬腿迈过门槛走进前堂,萧书白也开始向顾氏发难,当时就大喝道:“为人儿媳,你就是这样跟自己婆婆说话的?没教养的东西!”

顾氏原本是想跟夜温言说话的,人都要起身往前迎了,冷不丁被萧书白一顿骂,立即就调转了风头——“萧书白你来得正好,我告诉你,这么说话我都是客气的,今儿这事儿要是再往我们头上推,我指不定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她狠狠地剜了萧书白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会,起了身就奔着夜温言来了。

刚刚还冷着脸损人的宁国夫人,一转眼面上就挂了真诚的笑,一冷一热无缝链接,看得夜温言都一愣一愣的。

“四姑娘来啦!让你见笑了,婶婶不是冲你,你不要怕。快进来坐!”宁国夫人热络地拉着夜温言进屋,直接就给按到自己身边坐下了。“几时到的?在外头听了有一会儿了吧?你说婶婶讲得对不对?她偷东西为什么要我们来赔?我们跟她又不是一伙的。”

夜温言对这位宁国夫人的热情很是有点儿招架不住,她刚进来还不等跟屋里人打个招呼呢,就这么被按着坐下了,也不太好。

于是转过头,冲着边上坐着的宁国侯萧方欠了欠身,“萧叔叔好。”

萧方同夜景归是挚交,夜温言他自然是打小就认得的,就是宁国夫人顾氏那也是看着夜温言长大,两家熟悉得很。只是碍于萧书白这一层关系,平日里往来多是约在外面的酒楼,基本都不会邀请对方来家里坐。

萧方看着夜温言,连连点头,“言儿,真对不住,这事儿给你添麻烦了。是萧叔叔没本事,空顶着个爵位,却没管好这个家。”

顾氏也跟着道:“是啊,虽然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毕竟还是姓萧的,说起来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啊,四姑娘,这事儿你别看我刚刚怎么说,到头来还是得你拿个主意,你要说一定得赔,那宁国侯府就算砸锅卖铁也一定赔给你,只是我心里头有些不甘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氏的手背,“婶婶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这事儿跟你和萧叔叔没关系,是萧老夫人自己扛下来的,那就该她扛到底。”

说话间,目光向着萧老夫人投了去,“老夫人,我说得没错吧?”

“我……”萧老夫人一时语塞。

而这时,连时和云臣齐齐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夜温言跟前直接就行大礼。

萧家人瞪圆了眼珠子看着炎华宫的太监和钦天监的监正跪地磕头,待夜温言就跟待主子似的,这简直颠覆了他们认知。这到底什么情况?

萧书白却已经习惯了,夜温言有炎华宫撑腰,这事儿她心里早就有数,只是一直没有跟萧家的人提起过。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她是不会轻易往外传的。

直到两人磕完头起了身,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萧家人这才回过神来。

萧方和顾氏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但也不好现在就开口去问,只得把这份震惊先压在心里。

萧老夫人则是又想起了刚才夜温言说的让她一个人扛的话,于是回了句:“老身一个人怎么扛?你要指望老身来扛,那这银子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哟,萧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您是想赖账啊?”连时冷笑三声,笑得萧老夫人狠狠打了个哆嗦。“老夫人也不必一定要把侯爷给扯上,咱家知道你们不是亲娘俩,一个是嫡母,一个是庶子,您也不疼他,就指望着把他也拖下水,一起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可这事儿与侯爷无关啊!偷东西的是您的女儿,说要主动赔偿的是您自己,侯爷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所以这事儿说到底还得是您自己解决,赖账肯定是不好使的。”

云臣也掰着手指头说话了:“咱们来捋一捋,今天的事儿其实主要就分三步,首先是我们要讨论一下您是怎么培养出来一个贼的,其次再讨论一下又是怎么把这个贼成功地嫁进一品将军府的,另外还得再讨论下,为何这个贼在娘家不偷,专门到婆家去偷。反正我跟连公公这一趟肯定是不能空手回去的,这笔银子你们要是赔不出来,不如就……”

云臣开始打量起这座府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宁国侯萧方赶紧说:“这宅子是萧家祖产,传了好几代了。”

宁国夫人眼珠一转:“既然都是找娘家说事,那不如也找找老夫人的娘家吧!我记得老夫人曾不只一次地说过,当初嫁到宁国侯府时,可谓是十里红妆,别说金银珠宝了,就是田庄铺面的房契,也装了整整三匣子。想来那个娘家也是挺有钱的,不如就找他们要点儿?”

连时觉得此计可行,但也问了萧老夫人一句:“您娘家如今还有人吗?”

萧老夫人都快气哭了,她这个岁数了,要是还给娘家找麻烦,那真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摇头,“没什么人了,都是些小辈,有的见都没见过。罢了,我手里是有些庄子铺子,这就叫人全都拿来,你们看着抵,能抵多少算多少。如果不够的话……”她咬咬牙,“如果不够我再想想办法,银子肯定不会少你们的。”

“好!”连时点点头,“老夫人痛快,那就去拿吧!咱家也等着回宫去复命呢!”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匆匆走了,萧书白红肿着眼睛走到老夫人跟前,抽抽搭搭地说:“都怪我,是我连累了母亲。母亲放心,损失的财物我一定会再赚回来,不会让母亲有损失的。”

顾氏都听笑了,“你怎么赚?再上夜家偷去啊?哼,一会儿东西拿来之后可得清点好,可别把府里的铺子一起抵出去。老夫人此番只能动自己的私产,公中的银子是一块儿都不能动的,公中的铺面也是一个也不能拿的。”

萧老夫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倒是萧书白忍不住回了句:“你们别忘了,这份家业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家里的一切都是父亲和母亲挣来的。就算是公中之物,母亲也有权支配。”

“哟,这话你跟我可说不着。”顾氏白了她一眼,“我不管是谁留下的,我只管现在它们都是谁的。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别把爵位传给我们爷啊!既然已经传了,那就别再巴巴的惦记。”说完还问夜温言,“四姑娘我说得对吧?哎?怎么不给四小姐上茶呢?赶紧上茶!”

不多时,丫鬟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堆仆人。

有的人手里捧着匣子,有的人用扁担挑着箱子,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前院儿占据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大丫鬟说:“这是老夫人院儿里能拿得出手的所有东西了,都在这里,请二位大人清点清点,看能不能值得起三百万两。”

连时和云臣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去点数估价了。

萧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些存了一辈子的物件儿,再看看被云臣拿在手里翻着的一张又一张的地契,她就觉得心里特别憋屈,她就想哭。

这一想还真就哭了,一边哭还一边说话:“没想到我活到这个岁数,还要遭受这样的事情。这跟抄家有什么区别啊!老侯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咱们家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说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把我也一起捎上啊,你要是捎上了我,今日我也不会受这个罪。我这张老脸啊,可往哪儿搁呀!老侯爷啊!”

这老太太一句一句,说得跟自己受了多大气似的,夜楚怜就不爱听了。明明是你们家人偷东西,你还有理了?偷东西不就是得还吗?现在知道哭了,偷的时候想什么呢?

哭谁不会啊!这十几年她别的没学多好,就哭和装可怜这两项最突出。

于是夜楚怜嘴一瘪,“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她还哭得特别大声,几乎就是嚎啕。

这一哭倒是把萧老夫人给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东扯西扯了,就盯着夜楚怜看。

很快就看到夜楚怜一边儿哭一边儿起了身,一边儿哭还一边儿往外走。

这孩子真是把她的精髓给学了个透透的,直到哭着出了府门,立即就给自己在哭声中加上了台词:“呜……太欺负人了!萧老夫人的女儿偷我的银子,都要上门了她也不给。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没了祖父的孩子,有本事你欺负大官儿啊!有本事你们上王府去偷东西啊!呜……萧老夫人太坏了,太欺负人了!”

本来是关起门来的家事,结果被夜楚怜这么一哭,整条巷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家这会儿是里外一团乱,家里由顾氏带着连时和云臣去抄老夫人的院子,外头就由管家带着人,逐一解释并不是夜五小姐说的那样,老夫人已经答应赔银子了。

这话说得就很有水平,答应赔银子,那意思就是承认了自己女儿偷东西。

偷东西啊!没想到堂堂宁国侯府居然养出这样的女儿来,真是有辱门风。

外头且不提,只提家里。

在顾氏的带领下,连时和云臣带着一众紫衣宫人,不但把萧老夫人的院子屋子翻了个遍,居然还找出了两间小密室,又从密室里搜刮出不少值钱的东西。

房契地契铺面什么的就更多了,整整装了四五个小匣子。

顾氏看着这些东西就起了疑,见连时就要带着东西走人,她赶紧拽了连时一把,“等等。”

连时挺不乐意,他可是炎华宫的总管太监,是谁都能来扒拉一下的吗?

但念在顾氏一直以来站位都很正,也很坚决,所以连时压下火气,问了一句:“怎么了?宁国夫人,这些东西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氏立即点头,“的确有不妥。我知道老太太有不少好东西,可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多。就比如说那些房契什么的,就算这些年她又攒了一些,也不至于能装五个小匣子啊!里头是都装满了的吗?”她抻着脖子瞅,有宫人把匣子打开,装得满满的。

“太多了。”顾氏一边说一边摇头,“太多了,她到底是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该不会是偷了公中的吧?”再想想,也不能,公中一直是由她把持的,账目一笔一笔都对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差。可如果不是从公中拿,还能从哪儿拿?难不成是通过萧书白,占了一品将军府的便宜?可从前将军府当家做主的是大房,萧书白自己也没便宜可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回头瞅了一眼,正看到夜温言往这边走来,夜楚怜也被管家给带回来了,正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院儿里的东西,还听到夜楚怜说:“这些东西抵那银票够了吧?没想到萧老夫人这么有钱,我感觉咱们家祖母也没这么豪气的。”

顾氏就觉得更不对劲了。

连时看她不说话,就多问了句:“宁国夫人,那这些东西是能搬还是不能搬?”

顾氏有点儿拿不准主意,她跟连时说:“公公且等我一下,我叫我们家侯爷过来看看。”

顾氏说完匆匆就跑了,再回来时,宁国侯萧方就也到了。

萧老夫人的东西还摆在院子里呢,顾氏指着那些东西跟萧方说:“你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眼熟的?你仔细想想,想小时候的事。我总觉着咱们家老太太不应该这么有钱,也实在想不出她还能有什么来钱的道儿。刚刚忽然就想起你曾说过,你的生母虽然是老侯爷的妾,但能到侯府来做妾,那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平民人家。你不是说过你外祖家很有钱么,还说你生母在世时总摆弄她那些嫁妆,好东西一屋子一屋子的,一个小库房都不够装。可是后来东西怎么没的你也不知道,那你现在瞅瞅,这里头有没有当年消失的那些物件儿。”

夜温言懂了,“合着萧书白偷东西是遗传啊!”再回头,萧书白正好扶着老夫人也进了院儿。她就冲她们招手,“二婶你快来看看,我们可能找着你爱偷东西的原因了。”

萧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萧书白也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母亲。

宁国侯萧方则是仔细去翻看找出来的这些个东西,包括匣子里的地契和田产,越看脸色越沉,越看眼中的怒意越甚。直看到最后,他干脆拿起一只匣子猛地摔到地上,直接就摔到了萧老夫人的脚底下,吓得萧老夫人“嗷”地怪叫了一声。

萧方指着他,手都哆嗦,“好一个嫡母,好一个宁国夫人!当年你将我母子强行分离,将我养到你的膝下。这些年我念着你从小带我到大的恩情,对你也算尊敬有礼。可是你背地里都干了什么?我姨娘当年铺了半个临安内城的嫁妆,为何都到了你的屋里?”

“我……”萧老夫人慌得很,下意识地就去看萧书白。萧书白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得向着自己的母亲,于是大声道,“妾室过世,遗物自然是由府里收着。母亲当初还是宁国夫人,是当家主母,这些东西在母亲手里理所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呸!”顾氏急眼了,用力扯了一把萧方,把人扯到自己身后。“女人说话侯爷不用掺和!萧书白你还要不要脸了?这种歪理你也能讲得出来?妾室过世遗物是该由府里收着没错,可那也是应该收到公中,而不是收到她自己屋里。再者,但凡女人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那就是她死了,也该由她的子女继承,没听说由正室夫人继承的。侯爷都这个岁数了,为何她从来没想过把东西拿出来,还给侯爷?我这个儿媳妇都进门了,为什么她也没说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送给我?今儿要不是炎华宫来抄家,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原来在这儿!”

顾氏越说越生气,“夜四小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萧书白你偷东西果然就是遗传,你娘是个贼,所以你也是个贼,还有你那个女儿,偷了别人的婚事,那也是个贼!合着我这是掉贼窝里了!他娘的,早知道萧家是个贼窝,老娘说什么也不会嫁进来!”

说完,还回头安慰了一下萧方:“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是她生的。”

之后又狠狠剜了萧老夫人一眼,这一眼把萧老夫人剜得一激灵萧老夫人又往后退了两步,她是真怕顾氏一急眼,随手拿个什么东西就打她一顿。

顾氏名叫顾春和,听起来挺平和的一个名字,但是性子却完全相反,既不春风拂面,也不温柔和气。她就是那种火爆脾气,看谁不顺眼当场就说,再不顺眼直接开骂。至于什么长辈不长辈的,她从来不考虑那些,在她眼里只有一个理字当先。

她这人三观极正,所以跟萧老夫人这种人就是天生不合。偏偏老夫人还是个嫡母,不是亲娘,这中间隔着一层,婆媳间就也称不上关系多好。

顾氏从最开始就烦这个嫡母,因为嫡母整天端着个架子,看什么都不顺眼,她做什么都得被说几句,就好像不说几句就体现不出来嫡母的威严似的。

光这样倒也还好,可偏偏这位嫡母心术不正,不但动不动就把老侯爷从前纳妾的事拿出来说,她甚至还撺掇萧书白,让夜红妆顶了夜温言的婚事。

可惜这事儿她是后来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一定去告发,让她们干不成这票买卖。

说起来,当年嫁到萧家时她还是打算装一装样子的,毕竟新媳妇进门,跟丈夫也没培养出来感情,如果再跟婆婆闹翻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结果成亲不到五天她就装不下去了,第六天就跟老夫人干了一架。自此,她泼辣媳妇儿的恶名算是立了开,萧老夫人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轻易的也就不敢正面同她起冲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今日又扯出这么一档子事,这可是大事,是关系到她丈夫脸面和她亲婆婆的大事!绝对不能轻易算了!

顾氏心里这样想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向老夫人和萧书白,“炎华宫让你赔偿,也是让你用自己的东西赔偿。宁国侯府公中的东西不能动,我家侯爷亲娘的东西也不能动。我们这就把东西都挑捡出来,至于剩下的够不够赔,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另外,偷盗府中妾室财物这件事情,等外人都走了之后,咱们关起门来好好算账!”

她说完最后一句,立即回头跟萧方说:“翻!把婆母的遗物都给翻出来!”

萧方有些为难,小声问她:“有些辨别不清的呢?”毕竟当年他还小,他也不太能分得出哪些是老夫人自己的,哪些是他生母留下的。

顾氏一跺脚,“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分辨不清的一律按我们的算!”

两人立即开始翻找,自己身边的下人也跟着一块儿找。萧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心都在滴血,她有心想拦,可眼下除了她跟萧书白,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她的,怎么拦呢?

再瞅瞅夜温言那头,这真是太热心肠了,居然帮着一起翻,还一边翻一边提醒顾氏:“有些铺子什么的,这些年可能都已经倒了手了,但是房契上都有写着日期,只管挑那位姨奶奶过世之后日期的,都拿走就行。”

顾氏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萧书白那头却急了:“夜温言你傻了吗?你让他们把东西都挑走,还拿什么来赔偿炎华宫?你到底是来要自己东西的,还是来帮他们要东西的?”

夜温言笑笑说:“帮谁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坑你们。”

萧书白:“……”你是不是太直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觉得一点儿都不直接,“至于炎华宫的银子赔不上……”她把目光投向那母女俩,上下打量一番,“不如就把你俩给卖了,老的卖去为奴,小的卖到花楼唱曲儿,直到银子还完为止。”

“你是不是疯了?”萧书白阵阵崩溃,“夜温言你是不是疯了?”

顾氏听到这里又跟夜温言说:“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四姑娘你看看这处院子,这是个二进的院子,挺大的,还有一个独立的门。这院子其实是在原先侯府的位置加盖出来的,比较新,也比较气派。老太太喜欢气派的,就选择住到了这里。如果把这里跟侯府切开,那是很容易的事。如果她们实在还不上银子,也可以把这个院子切出去卖掉。”

萧老夫人急了,“那我住哪儿?”

萧方这时开了口说:“母亲可以住在从前我姨娘住过的院子,正好也能再好好回忆一番,还拿过我姨娘什么东西。或者是……”他顿了顿,“或者你拿没拿她的命?”

萧老夫人一下就淌了冷汗,身子都晃了好几下。萧书白有心再说点什么,却发现母亲悄悄的捏了她一把。她心里大概有数,便什么都没再说。

待所有东西清点完毕时,已经是下晌申时了。连时和云臣二人特别不客气,中午还在萧府吃了顿饭,吃完之后还点评说:“不如炎华宫的饭菜好。”

顾氏特别会说话,当时就道:“这天底下何处能跟炎华宫比呀!咱们府上就是粗茶淡饭,也得亏两位大人不嫌弃。”

其实说起来,萧老夫人还是挺有钱的。就算顾氏和萧方把自己的东西都拿走,剩下的那些就算抵不了三百万两,但抵一百万两还是绰绰有余。

连时瞅着那些个物件儿,再瞅瞅萧老夫人和萧书白,就问夜温言:“四小姐您看,要不要把这俩人给拉去卖了?虽然也不值几个钱,但有一两算一两,咱们也少亏一点儿。”

萧老夫人脸都白了,扑通一下就坐到了地上。在炎华宫人面前,她是连挣扎都不敢的。

萧书白也精神失常一般不停摇头,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一品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我是官籍,你们不能把我给卖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想了想,说:“卖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按宁国夫人刚才说的,把这处院子从侯府给划了去吧!把这院子跟侯府之间的连通处给堵死,再找人指个位置重开大门,将来咱们兴许还有用处。”

云臣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跟连时说:“听四小姐的。”

连时立即点头,“自然是听四小姐的,四小姐说怎么整就怎么整。”

顾氏听到这儿又说话了:“堵门修门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办得立立整整的,到时候四姑娘你只管来验收就行。至于我们家老太太是,刚才侯爷不是也给她指了住处了么,我这就叫人把她的被褥都搬过去。”说完就冲着下人挥手,“还愣着干什么?搬啊!”

下人们立即冲进屋去,不一会儿就把屋里给搬了个空,连脸盆都给端走了。

萧言黑着脸看向老夫人,半晌,狠狠地哼了一声,负手走了。

顾氏也哼了一声,然后跟夜温言说:“别怪你萧叔叔,他今儿因为这个事儿实在是心情不好,回头我好好劝劝。我也不多留你了,改日,等府里都收拾好了,你来验收这院子时,婶婶一定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咱们两个好好喝一顿。”

说完还冲着夜温言挤眼,“我知道你会喝酒,从前你父亲跟你萧叔叔一起喝酒时,只要你去了,一定都要尝上半碗的。行了快回去吧,我派辆车送你,剩下的就是我们家里事了,家丑不可外扬,我也不太好意思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算这个账。你体谅体谅我。”

夜温言实在很喜欢顾氏这个性子,于是点点头说:“婶婶这边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要和我客气。另外我最近准备在外城开家首饰阁,所有首饰都是我亲自画的图样,找应家的巧匠打的。到时候我挑几样适合婶婶的送过来,谢谢婶婶今日帮忙。”

顾氏乐呵呵地把夜温言给送走了,上车时,萧书白也想跟着夜温言一起上去,结果被顾氏一把薅住衣领子就给拽了下来。

夜温言笑笑,吩咐车夫不用等二夫人,立即启程回府。

连时和云臣那头也回了炎华宫,从萧家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在宫车上,有没装下的就加了两驾萧家的马车,一路在后头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氏手里拎着萧书白,站在门口目送了好久,直到两边马车都看不到了,这才转身回府。

此时的夜温言正在马车里清点那些房契地契,坠儿和夜楚怜一人抱着一摞子纸在那儿看,一边看一边自舌,“萧老夫人还真有存货,这么多铺面,这一年得收上来多少银子啊?”

夜楚怜拧着眉毛算算,就摇头,“其实也收不上来多少,这些铺面看着多,但没几个是赚钱的。至少我们听说的内城外城的那些经营较好的铺子,都不在这上面。”她说着,又把其中几张挑了出来,“你们看,这几张是田庄,但离京城都有点远,其中只有一处是在京郊。这样的庄子就算租出去也吃不了几个银子,自己种地就更不值了。”

“那是不是咱们要来了也没啥用?”坠儿有些泄气,“还以为拿到了好东西,没想到没点儿有用的。合着萧老夫人手里握着的都是破烂啊?”

夜温言笑笑说:“也不见得都是破烂,在她手里不生钱的东西,或许到了我们这儿就能经营得很好。”她看向夜楚怜,“挑个铺子做酒坊吧!就算你不能明目张胆的出去经营,但却可以派个人做掌柜,你隔三差五走一趟就行了。”

夜楚怜也不矫情,“那我就挑一个,这样以后也有地方酿酒了,不用总去三殿下那里借。”

她开始闷头挑适合开酒坊的铺子。

可除去一个酒坊,还是剩下一堆铺面,坠儿看着就烦愁:“内城外城都有,怎么弄呀?”

夜温言却不急,没人会嫌手里房多地多,今天想不出做什么,明天也能想出来。至于城外那些庄子,那就更好办了,全部变成她的私人灵园,跟泉州计氏要人去守着就行。

这一天,萧家夜家都人心慌慌。

萧家是实实在在的慌,夜家主要是夜老夫人坐屋里想,越想越慌。

她还时不时地派人到府门口看,看夜温言和萧书白回来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君桃就劝她:“您别多想,不管四小姐怎么折腾,那都是萧家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老夫人却不这样认为:“那夜温言做事有准头吗?指不定在萧家没出着气,回家又闹。”

君桃又说:“怎么可能在萧家没出头气呢?四小姐她也不是那种气没出完,人就回来的性格啊!您放心,她这口气肯定能出,何况也没什么气好出的,不就是要银子么,大不了就抄家,把家都抄空了,奴婢就不信一座宁国侯府还抵不了百万两银子。”

老夫人没再说什么了,就坐在福禄院儿默默地等。可等来等去,夜温言是回来了,萧书白却被扣在了萧家,据说还是被宁国夫人一把给薅回去的。

还有下人回报,说四小姐和炎华宫的人抄了萧老夫人的院子,不但把所有财物都给搬空了,就连萧老夫人这些年攒下来房契地契也都拿走了。另外还切割了那处院落,把那院子也从宁国侯府给划了出来。宁国侯不但没管这档子事儿,还让宁国夫人帮着一起抄。

君桃就说:“看来他们萧家也不和睦,当儿媳的这样对婆母和长姐,传出去也不好听。”

夜老夫人轻哼了一声,“那顾春和还能管传出去好不好听?她但凡有那个忌讳,萧书白这个事儿,宁国侯府也不至于一点儿都不管,更不至于让人把院子都给占了!”

老夫人气够呛,君桃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您生什么气呢?不就是想看萧家吃瘪么!二老爷要娶平妻,那萧老夫人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多打咱们夜府的脸。依奴婢看,这样才好,让四小姐去灭灭她们的威风,今后她们可就不敢再到咱们这儿欺负您孤儿寡母。”

老夫人叹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是兔死狐悲的道理谁都懂。夜温言能把萧家逼到这个份儿了,早晚有一天也是要对咱们动手的。或者说……她其实已经动手了。”

君桃又想起福禄院儿闹鬼的事,不由得也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壮着胆子劝老夫人,“那都是咱们自己吓自己,指不定都是幻觉。这几日四小姐不是也不去折腾那棵树了么!她肯定也是没有真凭实据,要不早就发难了,说到底就是虚张声势,吓唬。咱们可不能被她唬住。”

正说着,外头有下人来报:“禀老夫人,二夫人回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书白回府,一身狼狈,头发也乱了,脸也被挠花了,甚至连鞋都丢了一只。

府里下人背地里就说:“这知道的是从萧家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外头让人给……”

下人的话越说越难听,说到最后甚至扯到二夫人从萧家出来没有立即回府,她确实是在外面让人给那什么了。

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听了差点儿没气死,她立即告诉君桃:“去把乱说话的人都捆起来打一顿,再胡说八道就割了他们的舌头!萧书白她对外还是我们夜家的二夫人呢,这要是传出去,一品将军府的脸面还要是不要?快去!统统都抓起来!”

君桃赶紧去抓人了。

萧书白一路走回自己院儿里,锦绣见她回来立即就扑了上去,一看自家夫人这个样子就急了——“怎么回事?夫人这是怎么了?那会儿四小姐不让奴婢上车,门房还把奴婢扣在府里不让出去,奴婢没办法,只好在家里等着夫人回来,可是夫人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萧书白忍了一天,这会儿再忍不住,呜呜痛哭起来。

锦绣赶紧扶着她进屋坐下,再叫人备水沐浴,这才回来仔细看萧书白头上脸上的伤。这一看才发现,竟是叫人给挠的。

“谁敢对夫人您下这样的狠手?”锦绣都惊了,去一趟萧家怎么还挨打了呢?萧家谁能……等等!萧家有个顾氏,那顾氏可是个打架的好手!“是宁国夫人吗?”

萧书白咬着牙点头,“不是她还能有谁?这些年我以为她年纪大了,性子也能收敛些了,没想到竟还不如从前。当初她没过门时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奈何不是同母所出,再者,父亲那时已经将爵位传给了他,他是一家之主,他点了头,谁还能说个不字?谁成想他相中的竟是这么个货色,谁又成想那顾家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女儿竟是这样的泼妇!”

锦绣听她说起顾春和,也跟着打了个哆嗦。可见这些年也没少吃顾春和的亏,每每提起来都心有余悸。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那顾春和她为何要打夫人?就因为那张银票吗?四小姐是先回来的,奴婢听说咱们老夫人赔上了全部身家,把那银票给还清了。可那都是老夫人自己的财物抵的,可没动侯府公中一个铜板啊!顾春和她发的是哪门子疯?”

萧氏这会儿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她告诉锦绣:“因为他们从母亲的屋里搜出了当年那个妾的嫁妆,我那庶弟当场就翻了脸,但顾及到家里还有外人,就什么也没说。顾春和赶紧打发了夜温言她们,却在我要跟着夜温言上马车时,一把将我从马车里给拽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说到这里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锦绣,你说那顾春和是哪来的力气?她们顾家三代都是读书人,这样的人家不是应该知书达理、手无缚鸡之力吗?可她提着我从府门口一路提到前堂,然后就把我扔到地上,让下人取来一根烧火棍子,抡起来就打。”

“怎么能打您呢?”锦绣想不通这个事了,“抢那妾室嫁妆的是老夫人,为什么打您?”

“因为她不敢打母亲,所以就打我,打给母亲看!”萧书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你别以为她不敢打母亲是因为怕被人说儿媳妇打婆母,是不孝,该被休。她之所以不打,是因为母亲年纪大了,她怕手底下没个轻重把母亲给打死。顾春和她简直就是个魔鬼,她跟夜温言一样,都是魔鬼!世上怎么会有她们这样的人,锦绣你说,今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锦绣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就像萧书白说的,夜家有个夜温言就够一呛了,萧家还有个顾春和,两头都给堵得死死的,这还能怎么过?

萧书白就觉得人生处处是绝望,原本好好的日子,怎么突然一下就成了这样了?

她抱着锦绣痛哭,心里却在想,自己竟已经落魄到哭都只能抱着个丫鬟?

这头正哭着,院子里却传来呼呼啦啦的脚步声,一直走到门口,至少得有三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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