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怜很高兴,就觉得生活在她十四岁这一年终于看到了光亮,她再也不是一品将军府里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五小姐了,而是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有用的人。
可是她觉得夜温言不开心,而且这种不开心绝不是因为刚刚遇着的那些打砸抢夺的事。
总觉得四姐姐心里一直在琢磨着什么,可是夜温言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马车出了内城城门,到了喧嚣的外城。
坠儿和随喜两个丫鬟一边一个趴在窗户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就感慨:“还是外城热闹,人来人往的有互相打着招呼,还有货郎的沿街叫卖,还有馄饨摊,这才像是人过的日子。”
夜楚怜听了也跟着点头,“是啊,以前我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去,偶尔来一次外城,就会觉得这边实在太吵,走在路上也怕别人多看我一眼。但许是现在心境不一样了,竟也觉得这样热热闹闹的才有活人气息。前阵子家里闹出那样的事情时我就想过,如果不能像二哥哥一样过继到大房来,那我就离开将军府,用卖药酒赚来的银子在外城买个小院子,带着我姨娘一起住。反正我们肯定是不会跟父亲去住的,何况就算想去人家也不待见我们。”
夜楚怜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下,“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还真是滑稽。”
“母亲不滑稽就行!”坠儿赶紧把话题岔开,“五小姐您看,外头有个卖绢花的货郎,担子里挑的好多花奴婢都没见过,不知道买几朵回去戴会不会太招摇了。”
这话题扯得有些生硬了,夜楚怜疑惑地向夜温言看去,夜温言有所察觉,便也向她看过来,笑笑说:“我在想事情,没听清楚你们在说什么。”
坠儿就道:“我们在说外城比内城热闹,每次到外城来心情都会好。”
她点点头,“确实,内城人少,街道就显得冷清。内城的人也都善于攻心计,爱算计,不像外城人活得简单,没有那么高的追求。但其实外城也有算计,内城也有简单,这是人与人的不同,不是地方和地方的不一样。”她掀开车帘子跟周商说,“停吧,我们下去走走。”
周商又把马车往前赶了一小段路才停住,然后下车放了踏凳,见夜温言下了车才道:“这里是处歇马的驿站,奴才就在这里等四小姐,顺便给马喂些草料。若是四小姐回来时走得累了,就派个人过来叫奴才,奴才把车赶过去接您。”
夜温言点点头,说了声“好”,待转身时就想起一件事情,随口问了周商一句:“你从前是跟我父亲上过战场对吧?我听计夺说过,说你喂马喂得很好,到了边关大营那头也很受欢迎,将士们都愿意把马交给你来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起从前的事周商很高兴,立即点头道:“小姐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我小时候还没被卖成奴那会儿,家里父亲就是给北方的大户人家喂马的,爷爷也是。我家祖传拌马料的手艺,拌出来的料马儿爱吃,吃饱了能长得膘肥体壮,更有力气。所以到了边关之后,大将军就让我试着喂几匹营里的战马,喂了一段日子之后,将士们都发现我喂出来的马长得更好,打仗也更加勇猛,后来他们就都把马交给我来喂,我就成了营里的喂马官。”
他很是为曾经的经历而骄傲,只是说到后来就又有些低落,“大将军不在了,我也没机会再回营里去。我的身契在夜家呢,说到底我就只是夜家的家奴,奴籍是不能从军的。”
夜温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周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歇马站的人出来叫他,这才把马栓好往里面走。只是走了一半又回头去看,总觉得四小姐话里有话,却又想不明白那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这事不只周商奇怪,夜楚怜也奇怪。本来她就觉得夜温言今天的状态有问题,刚刚听她突然问起周商以前在军营的事,就觉得这个问题八成是出在她大伯身上。
她想了想,靠近过去,轻轻挽了夜温言的胳膊,小声问了句:“姐,再过几日就是大伯冥寿了,大伯母那边咱们要不要提前派人去接?家里该准备的也得准备起来吧?”
夜温言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家里是该准备,母亲那边倒是不用去接,炎华宫的人在那小庙外头守着呢,到了日子自然会把人护送回京。只是这个冥寿……”她顿了顿,问夜楚怜,“这冥寿该怎么过?”
夜楚怜摇头,“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但想来也就是跟祭日一样的过法吧?烧烧香,或是做场法事,然后全家人聚在一起用顿素宴,唠唠从前过去的那些事情,然后就散了。
但或许也有不同,四姐姐不是说冥寿当日会把二房一家也叫回来么,还有平县那边的族长,不知道二哥哥能不能赶得上把人带回京城。”
她说到这里,情绪也低落下来,“姐,这事儿是家丑,你打不打算往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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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摇头,“没打算外扬,但这跟家不家丑没关系。我无所谓家丑,要依着我,这事儿肯定是要公开了说道说道的。只是祖父生前明知道这些事情,却选择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那我怎么好在他死后再把这些事情揭穿,去打他的脸。”
“那怎么办?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夜温言还是摇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老太太就更无法无天,更觉得夜家人亏欠了她,也更觉得她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夜家理亏,没资格指责她。
家丑是不能外扬,但没说不能内部公开。族长不是要到了么,我若没猜错,老家来的应该不只族长一人。夜家执法堂也一定会有人跟着一起来,到时候咱们就把事情当着族长和执法堂的面说清楚,看看族里怎么断,断完了又该怎么罚。”
她如此安排,夜四小姐应该也会满意吧!夜温言暗自叹气,如果再不满意她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为了安抚一个夜四小姐,去激起老将军亡魂的愤怒。到时候再给她也来个上香香断,那成什么了?夜家还能不能有个正常人了?
夜楚怜觉得如此安排也是个好办法,夜家事夜家断,对谁都算公平。
只是断完之后,夜家就再也没有二房一说了,她父亲一家也将正式地从一品将军府里搬出去。今后不再见也就罢了,若再见面,她也得学着二哥跟那位父亲叫一声二叔。
生而不养之人固然可恨,生而养之却不真心去养的,更加可恨。
外城的珠宝铺子已经挂牌开张,每日里有大量的客人来来往往,那些经由应南天之手打制出来的首饰被越来越多的人戴起来,也被越来越多的货商采货回去,销往北齐各地。
夜温言到时,身后已经跟了许多人,都是看到她来外城默默跟在身后的百姓。
人们一直跟她到了玄脉珠宝门口,等她站定,这才有人壮着胆子试探地喊了一声:“夜四小姐?是夜四小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回过头来,看着一路跟来的众人,面上终于泛起笑意:“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就跟了我好几条街?这位小哥,你的腿脚好利索了?上次见时骨头都断了,只剩些皮还连着。我瞧你如今走动起来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怎么样,我的医术可还行?”
那小哥一下就乐了,“四小姐医术天下无双,绝对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本事。咱们都是些粗人,远远地看见四小姐来了外城,也不敢冒然上前打招呼,又舍不得错过跟四小姐说句话的机会,就只能一直在后头跟着。希望没打扰到四小姐,不然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是啊四小姐,咱们都很想你,听说四小姐做了帝后娘娘,咱们都为四小姐高兴,都想当面给四小姐说声恭喜。”这人说着话就跪了下来,他一跪,跟着来的所有人也都一起跪。
人们不停地往地上叩头,口中高呼:“恭贺四小姐成为帝后娘娘,四小姐天岁!”
遇着这种场面,说不激动是假的,纵是夜温言经过地龙翻身一事之后,已经受过万众叩拜,眼下也依然会被外城平民的质朴和对她真心的祝福所打动。
她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扶一个看起来岁数很大的老婆婆,然后扬起声跟众人说:“快快起来,这里是大街,又不是皇宫朝堂,咱们不用兴师动众行此大礼。还有,我现在与帝尊大人还未成婚,严格来说算不得帝后,往后你们就还是跟以前一样,称我为四小姐就好。”
人们起来之后全都乐了,有几个小姑娘还拿着自己刚买来的首饰给她看:“这是我们刚从四小姐的铺子里买来的耳坠子,真是好看,虽然我们存了好久的银子才够买,但是我娘说了,这么好的东西将来出嫁了都可以当嫁妆,贵点儿也是值得的。”
她起了这么个头,其它人纷纷跟着附和,许多人展示起自己在玄脉珠宝买过的东西,有金的,有银的,有玉制的,金玉相间的。所有首饰全部都是后世样式,是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是除了玄脉珠宝铺子之外,其它地方再也买不到的。
夜温言很满意这个效果,她卖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赚多少钱,所以除了高端贵重的金器玉器之外,店里还会做银器。银质首饰的价格相对来说就要便宜许多,外城这些年轻的小姑娘稍稍存一些银子就也能买得起。
当然,若是在后世,想把成本压下来就会更容易一些,因为材料丰富,除了银之外还可以用钢,甚至是一些合成金属。可惜这个时代物质贫乏,真有钢之类的也打成武器用在战场上了,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打造首饰。
她站在铺子门前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又一一谢过肯来买首饰的顾客,这才带着夜楚怜等人进了铺子里,然后又在铺子里接受了新一轮的叩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应南天也早就迎了出来,待她与客人们都寒暄之后,这才把人带往后院儿。
后院儿是工匠做事的地方,应南天说:“自从第一批首饰打造出来之后,铺子里的客人就一天比一天多。咱们的首饰样式独特又新颖,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几日光景整个临安外城就全都知道了。
随着来买首饰的人越来越多,只我和上官两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所以弟子自作主张,从应家又调了五名巧匠过来,还从奇巧阁也抽调了三个。师父请放心,不管是应家人还是奇巧阁的人,我都把规矩同他们讲清楚了,他们也自愿签下身契,自愿为奴,并将身契交到师父您手上。东西在屋里,一会儿弟子拿给师父。一共八人,全部都是死契。”
夜温言点点头没说什么,夜楚怜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应家人自愿卖身为奴,这得是有多认可她四姐姐,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世人皆知应家人心高气傲,虽为巧匠,但却是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捧着的。如今竟能签了死契,可见是认准了她四姐姐。
夜楚怜挺了挺身子,虽然不是认她为主,但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骄傲起来。
后世的首饰款式新鲜,但却多以简约著称,所以打制起来其实并不困难。如今加上应南天和上官潇涯,一共十位巧匠一起赶工,应付外城人的需求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多做了许多批,用来卖给往外跑商的商人,还有挑担子赶往邻城的货郎。
夜温言的到来,惹得工匠坊这边也人人激动。应家人太明白夜温言是什么本事了,本来就对她折服,甚至折服到自愿入了奴籍。如今夜温言又成了未来帝后,这就更让应家人觉得自己真的是跟对了主子。这样的主子说出去实在是太有面子了,那真是一点儿不带丢脸的。
就像泉州计氏一样,虽然是计奴,虽然也是奴籍,但是天底下除了帝尊大人以外,谁真敢把计家的人当奴才来看?他们几个现在跟了未来帝后,那将来搞不好就是另外一个泉州计氏啊!帝尊有仆,帝后也有仆,这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八人站成两排,一起跪到了夜温言面前——“奴才叩见主子!恭喜主子得帝后宝座!”
应南天和上官潇涯也跪了下来,齐声道——“恭喜帝后娘娘。”
夜温言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都起来吧!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没有必要跪来跪去的。虽说你们几个签下身契这个事儿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但事已至此,我若再说把你们退回去的话,就有点儿娇情了。想来你们离开应家之后,再回去也会遭人笑话,我便不好做断你们生路之事。好在有应南天在,这铺子里的规则他自然也会同你们说,那我便不多赘述。
我无所谓你们是否忠心待主,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失掉身为巧匠的本心。应家之人,巧夺天工,你们只要记住最初的心境就够了。这家首饰铺我并没有搭太多心血,但却对它寄予厚望,所以也拜托大家守好这里,咱们互相成全,我自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应家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认真地点头,有人带头说:“请主子放心,我们有良心,也有上进心,之所以能从应家出来,也是想给自己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为奴一日护主一日,为奴一世护主一世,这些我们都懂,我们也心甘情愿。”
应南天说:“他们并不是应家嫡系出身,有庶出,有旁支。真正嫡系的应家人我不会带出来,毕竟我也是应家人,我也得给应家留一脉传承。但这些人也是我精挑细选,手艺过硬的。师父放心用,甚至可以给他们改名字,拿去应这个姓。”
众人纷纷点头。
夜温言却摇头了,“不必拘于形式,你们姓甚名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走到了一起,大家互相成全,问心无愧便是。毕竟这样的缘分也是难得,我也很高兴你们能够从应家出来,选择了我。”
她往前走了几步,翻看桌上搁着的图纸,然后对应南天说:“今日过来,一是看看铺子,二也是想再画一些图样给你们。只是这批图样就会难一些,它们的用途也不单单是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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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应南天特别期待夜温言画的图样,因为每一次夜温言出手,都能为他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门后风景亦能为他开辟一片全新的领域。
刚刚夜温言说这一次画的不单单是首饰,于是他想,不是首饰,那就应该是摆件,或是珍玩,类似于在奇巧阁里做的那个“时钟”,这种实用型的东西。
时钟的确实用,不但实用,还让奇巧阁的人顺利的从十二时辰记时法,过渡到了二十四时记时法。且不仅在奇巧阁内应用,还开始在后宫推广,至少如今皇上和虞太后都已经熟练掌握并开始渐渐习惯了。
下一步他们还打算在前朝推广一下,让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这种更加精准方便的记时方法。
这一切改变都是夜温言带来的,所以应南天此刻特别的期待夜温言新的图样。
夜温言已经坐在案前开始画了,但她画画能力真的不算太好,如果不是悄悄用灵力照着脑子里勾勒出来的图样往下描,那画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惨不忍睹,也是没谁能认出来是个啥。
当然,就算她画得生动,也没有人知道她画的是什么,毕竟后世的手表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人见识过的。即使应南天他们看过时钟,这会儿也想不明白这手表是个什么玩意。
夜楚怜也是越看越奇怪,就小声问坠儿:“四姐姐还精通奇巧之道?”
坠儿一脸骄傲自豪地说:“我家小姐什么都懂!五小姐,您这还是跟我家小姐不熟,您要是见天儿的跟在她身边,那这种事肯定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她连术法都会,医术更是无师自通,武功也是突然之间就能跟二少爷比肩,那再精通些奇巧之道,奴婢觉得也是正常操作。”
夜楚怜摸摸鼻子,行吧,她的确是得习惯。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姐姐的未婚夫是帝尊大人,她如今也知道两人是腊月初二那天初遇,然后就产生了感情。
那么后来突然之间就有了神医之术,又突然之间还有了极高的武功,这些事也就好解释了。帝尊教的呗,不然还能是什么?帝尊是神仙,神仙教徒弟那肯定是一点即通,快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群人围着夜温言,看着她画了一样又一样,一样比一样奇怪。终于都画完之后,又开始提笔在纸上面写字,就挨着那些画样写。
这回他们看懂了,那些字分别是:手表、八音盒、自行车吊坠、钢笔。
可看懂的只是字,一个一个的字,可当这些字组合起来他们就又不懂了。
比如说“手”这个字都知道是啥意思,“表”又是什么?“八”明白,“音盒”是什么?
应南天绞尽脑汁地想,最大限度也就是指着手表的表盘说:“这个地方看起来跟时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外形又与时钟不同,两边的带子是什么意思,弟子就不明白了。”
夜温言赞许地点点头,“的确异曲同工,甚至不只异曲同工,它们其实就是同一种东西。”
她告诉应南天:“这种东西叫做手表,表的意思跟钟差不多,都是用来计时的工具。手表顾名思义,就是戴在手腕上的钟表。它比时钟小,但机械原理是一样的,只是在工艺上没有时钟那样复杂。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就小看它,因为我所说的工艺,是指那些为了增添美感而做出的样式性工艺,说白了就是为了好看而做的无用功。
真正机械上的手艺,手表比时钟还要精妙许多。而且它很小,所以机械部件在处理上就增加了许多难度。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这个能耐完成这种东西的制作,但我会详细的教你们一遍,能否领悟并且最终制作完成,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她又看向在场众人,认真地说:“虽然我做这些事情是有我自己的目的,但这并不影响这些东西推广落实之后为黎民百姓带来的好处。生活的便捷永远是人们向往的,同样也是人类发展和进步的基础。我虽无意推动时代加速发展,但却还是希望能尽我所能,让北齐人甚至是天下人都有一个更加便利的生活环境。”
手表的概念一出来,应南天就已经预想到了这种东西会为现在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上官潇涯也很快就激动起来,甚至已经盯着图纸,开始在脑子里预想这种东西要怎么进行实际操作。他还问夜温言:“齿轮这种东西还是四小姐来提供吗?其实我们也可以试着做,不管能不能达到要求,这种工艺技术也总是要有一个开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点头,“好!那就都由你们来做,我也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开端,哪怕是做得慢一些,但只要一直在进行,就总有一天会成功。”
她说完,又拿起另外一张图纸,图纸上画着的是一只手摇的八音盒。很复古的款式,从外观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木盒子,但是打开之后另有玄机,除了手摇杆外,还有做成唱片式的造型,以及带着许多微小的凸起音筒。
她再对应南天说:“手表能改变生活习惯,这个八音盒是用来增添生活乐趣的。生活若只是为了生存和活着,那人这一生就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我们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人之所以活着,不是为了来食一日三餐的,而是为了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美好可以用眼睛去感受,也可以用心去感受。美好包括美好的人,也包括美好的事物。这个小东西目前来说虽然只能满足手中有些闲银子的女儿家,但待到你们熟悉了它的制作工艺之后,若能做得越来越快,那么它的成本就也会随之降下来,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它。
一个小玩意儿,手杆摇起来会传出声音,是好听的乐曲,逗姑娘家开心的。或许你们还是觉得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个东西一定要学会制作,因为它是一个基础,学会了它之后,再制作其它东西就可以举一反三,许多原理都是通用的,学起来会更加容易。所以它很重要,你们不要小看了它。”
放下八音盒的图纸,再拿起来的是自行车吊坠。
“吊坠是坠在颈链上的装饰物,跟我们铺子里现在出售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首饰类的。但是这个造型我一定要告诉你们,它叫自行车,是一种交通工具。我们现在出门,要么行走,要么坐轿,要么骑马,要么是马车。自行车也是一种车,两个轮子平行放置,中间由铁做的架子连接起来,有链条,有蹬脚的地方,还有坐人的地方。
自行自行,顾名思义就是自己骑行。这种车子人坐在上面只要掌握好平衡,完全可以踩着蹬脚之处实现前进和转弯,速度也不慢,最主要是轻便,省时省力还不需要车夫。”
人们听得好生激动,可也有人问了:“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咱们不直接做出来,却要把它变成颈链的坠子?”
夜温言告诉他:“因为我们没有橡胶!橡胶是套在车轮外面的一种东西,经过制作和加工,可以在里面充气,让它鼓胀起来,从而达到降低震动的效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像我们现在坐的马车,为什么人们要在车厢的座位上垫上厚厚的垫子,甚至大户人家还会在里面铺毯子?就因为车轮子是木头做的,会发生颠簸。
可是自行车不能在车座上铺太厚的东西,而且由于人是直接接触,就算铺上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没有橡胶,自行车的技术就是空谈,但我还是想要把这种概念传递给你们,再把它做成首饰传递给越来越多的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它,让它为人们的生活带来更多好的改变。”
最后一张图纸是钢笔,这样东西夜温言讲得更仔细了。
从笔身和笔尖的工艺,一直说到硬笔书法的推广,甚至还提到了文字从左到右横向的书写及阅读习惯。
听到最后夜楚怜都惊呆了,这就是嫡小姐的见识吗?这就是她四姐姐能得祖父最多疼爱,能被帝尊大人相中的原因吗?这些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听过,可是四姐姐说起来却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她平时一直在使用之物一样,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她见识再浅薄,也知道这些东西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包括那奇怪的写字和阅读习惯,真的还可以那样子吗?
一个人怎么可以优秀到这种程度,她这四姐姐难不成真的是仙女?
其实夜楚怜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此时此刻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跟她是一样的想法。所有人都认为夜温言就是个仙女,因为只有仙女才会这些仙人手段,只有仙女才会心怀天下,会想要改变天下,而不是像帝王那样,一心只想做天下的主。
“师父。”应南天这一声师父叫得实在艰难,“弟子不确定都能做好,但弟子一定会尽最大能力去完成这些东西,只要师父肯教,弟子就肯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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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只是什么?”夜温言问他。
应南天就说:“只是这些东西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师父若是总往外城跑也实在麻烦。不如弟子跟师父一起回内城去,直到这些手艺都学会了再回来。”
夜温言点点头,“也好,如此我也不用每天往外城跑了,一来二去的还耽误时间。潇涯也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学,学会了再过来教给其他人。”
说罢,又看向另外八位应家巧匠,再道:“这次不能去那么多人,下次再有新图样,我也会轮流把你们带上,亲自指点。另外珠宝铺子这头也脱不开身,总得留人看家。”
那八位巧匠一听说下次他们也有机会,全都高兴起来,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把铺子看顾好,首饰也会加紧打制。只是有人提出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这间铺子是首饰铺,自行车吊坠这种东西放到铺子里卖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手表八音盒还有钢笔拿过来卖,合适吗?”
夜温言摇头,“不合适,所以我也在想,到时候得盘下一间铺子来。不,应该要再盘两间,我还要再开一家香薰铺子。”
坠儿提醒她:“小姐,不用总想着盘,您得先看看自己手里都有什么。”
她一时没懂,“我手里有什么呀?”
坠儿急得直跺脚,“小姐啊,如今您手里头可是握着大把的房契,您是不是都给忘了?”
夜温言拍拍头,她还真是给忘了。“那正好,就不用去盘铺子,直接找找我们手里的铺面有没有适合的。就是不知道那些铺子是不是在做别的营生,如果已经租给了别人,我们也不好打扰人家的生意,到时候就还是要另想办法。”
夜楚怜想了想说:“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内城?不是说帝尊大人想把内城和外城的人调换一下?如果我们的东西是想卖给平民,那现在应该考虑内城的铺子才对。”
夜温言觉得换人这事儿其实用不了多大规模,外城这么大,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搬到内城去,那根本也住不下。所以就算要换,那也只是先换一部分人,或者是直接把师离渊认为不适合住在内城的人驱逐掉。所以到时候外城还是外城,虽说有一部分人可能会搬到内城来,但总的来说,内城人肯定还是要减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把这个想法跟夜楚怜说了,夜楚怜顺着她的思路去想,便也觉得是这个理。
应南天这时候说了句话:“我们隔壁的两间铺子好像就要卖出去,前些日子还听说那边的东家说要回老家去了,以后就不在临安这边生活了。铺子卖出去能换来一大笔银子,拿着这些银子回到老家便可以置办田地,还能盖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可比在临安住得舒服。
如果师父想要盘铺子,不如先把这两间盘下来,到时候三家铺子挨着开,我们照顾起来也能方便许多,来买东西的正好也能一起都逛一逛。”
夜温言很高兴,“如此最好,只是我并不擅长去谈盘铺子的事,何况我若是出面,人家要多少银子似乎都不太合适。我就不去给那东家增加心理负担了,你们这边安排一个,派个合适的人过去问问。铺子该多少价格就是多少价格,我们不能被人宰了,也不能欺负人家。”
应南天点头,“师父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外城多得师父照顾,也都知道师父不是那种指望大家报恩的人,所以我们跟百姓往来都非常顺利。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前堂的掌柜去做,一定可以办好的。”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来,前堂掌柜还没有给夜温言介绍过的,便赶紧又道:“前堂的掌柜是名女子,姓解,名叫巧安,今年三十七岁,是我从前就认得的一位嫂嫂。这嫂嫂年轻时也是出生在富贵人家,后来嫁了个外乡人。没想到婆家家道中落,丈夫又病死了,只好回到临安城娘家。可惜爹娘身子弱去得早,家中哥嫂当家容不得她,日子过得很苦。
我与她丈夫是旧识,知道了这事便将她请过来做掌柜,一来是想着帮她一把,二来也是因为她从小在娘家娇养长大的,对珠宝首饰很是在行。来铺子里买东西的都是女子,若是招揽生意的是男掌柜,说起话来总有不便。”
夜温言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她无意过多参与前堂的事,只将这些事都交给应南天做主。
从铺子里出来时,早就过了午膳时辰。几人干脆找家酒楼要了雅间儿,吃了顿便饭。
大概申时往内城返,周商的马车却在行到一处小巷子时又停了下来。
“小姐。”他探进头来说,“咱们又走到上次那条巷子了,奴才也又看到那个孩子了。”
夜温言听着周商的话,一下子就想起那一次跟四殿下的长谈,听他说起黎妃,说起自己的童年。如今黎妃还在仁王府里呢,她知道这件事对于三殿下来说有些棘手,也知道这件事对于四殿下来说有些难以面对。但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面对的最终还是需要面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掀了车帘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上次哭着不让爹爹打娘亲的小孩,好像是叫虎子的。就站在一处小宅院的门口,盯盯地看着前方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次他身边既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还穿了一身麻布孝服,扣着孝帽,明显是在服丧。可这么小的孩子是在给谁服丧?爷爷奶奶吗?
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一处小院落里走出来,看到孩子站在门口发呆,就上前推搡了一把,口中念道:“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赶紧进屋去。那些纸钱你不烧等着谁帮你烧?我告诉你,亲爹亲娘的纸钱就得儿子亲手烧,别人烧的他们收不着。”
正说着,又有个男人也走了出来,同那妇人站到了一处。男人看了孩子一眼,闷哼一声说道:“哭哭闹闹的要娘,你那个娘有什么可要的?她除了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她还会干什么?你爹为了你把她带回家去了,结果呢?她比从前更肆无忌惮,居然就在自己家里偷人。
要不是被人骑在头上欺负狠了,你爹能一怒之下把她给打死?现在好了,娘死了,你爹也自己抹脖子了,你满意了?为了要个破娘,生生搭上你爹一条命,这就是你愿意的?
虎子我告诉你,等这场丧事办完,你爱上哪去就上哪去,我们家可留不得你这丧门星!那样的娘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将来长大了指不定就跟她一样,是个祸害!”
妇人也跟着点头,“对,办完丧事就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按说这丧事都不该我们家办的,但谁让你二叔跟你爹是兄弟,他们又没了爹,最后这一程我们还是要送的。但我们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你别怪二叔二婶,要怪就怪你那个没皮没脸的娘,是她让你没了家。
行了,赶紧进屋烧纸去,明日出城落葬,填了土立了坟,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回来了。”
他们说完话,转身就回了院子里,只留那孩子一人还在门口站着。
周商看了就叹气,直说这孩子真是可怜。
夜温言也觉得他可怜,同时也想起权青画同她说过的那些事情,还有权青画用剑指着虎子娘喉咙的时候,说出来的那些话。
他说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悔改的,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继续活下去只会让丈夫丢人,也让孩子丢人。他说孩子现在还小,只知道不能没有娘,可是等到他长大了,他就会后悔小时候为什么要把这个娘留住,有一个这样的娘,会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知道虎子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却有些理解权青画了。甚至她还在想,如果长公主没死,夜大将军也没死,如果有一天长公主当着许多人的面,揭露了夜大将军的那些事情,也许她也会觉得丢人,夜飞玉他们更会因为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抬不起头来。
她赞成父母有自己的人生,甚至如果感情破裂,她也赞成父母和离。
但她绝不愿看到在婚姻存续期间,其中一方对另一方不忠不义。
只要他们的关系还是夫妻,那么未来的人生就只能是共同的人生。
如果想要拥有各自的人生,那就请先结束现有的婚姻。
固然这个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也请纳妾纳得光明正大,不要一边立下一个深情款款的人设,一边又在外头女人孩子一大堆。都是渣,但渣也请渣得实在一些,别把人当傻子。
“四姐姐。”见她愣着不说话,夜楚怜轻轻叫了她一声,“姐,你怎么了?”
夜温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再去看那虎子,院儿门口却已经没人。
周商说:“那孩子进院子去了。唉,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娘。他爹也是的,不想过就不要过了,一顿大棒子打出去就是,为什么要杀人呢?杀了人再自杀,留下这么小个孩子怎么办?刚刚他二叔二婶的意思是不要他了,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怎么活。”
身后有脚步声传了来,夜温言听到夜楚怜倒吸了一口气,便知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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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画在距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冲着夜温言微微含首。
夜温言回了个礼,开口问道:“我是巧遇,四殿下可别说你也是巧遇。”
权青画摇头,“我不是巧遇,我是冲着那孩子来的。实不相瞒,打从上次之后我便留意着这边,命案是昨儿发生的,我派人去现场看过,那两个人死得很惨。女人是被男的生生敲碎了头骨,男的是用一把钝刀抹了脖子,血喷遍整个房间。
当时那小孩就在屋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还上前去试图捂住他爹爹脖子上的伤口,结果血又喷了他一脸,像鬼一样。
我一早就到外城来了,去了临安府设在外城的衙门。因为案子简单,凶手也已经死了,所以没有什么好查的,只是让男人的弟弟把尸体领回去,签了字画了押,案子就算结了。
只是那女的没有人领,娘家人都不在临安,男子家中又拒绝把她领回来,甚至在衙门里那弟弟就说要把女人休出门去,死了也入不了他们家的祖坟。所以女尸一直就停在衙门,官差也没有办法,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按无名尸体处理。
后来是本王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抬着那女尸去找生前与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叫到一起,公开认领。有人认便让他把尸体带走,若是没有人认,那就直接将尸体按着男人的人数给卸了,一人分一块,不要也得要。
师妹,你说我这个主意出得是不是非常好?”
夜温言皱皱眉,没说什么,夜楚怜脸都白了。纵是她心里喜欢着这位四殿下,这会儿却也不敢抬头去看他。就觉得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本身就十分残忍,似乎是在一个云淡风轻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可怕的妖怪。藏得好了,他依然云淡风轻;藏得不好,妖怪是会吃人的。
四月里的天气,竟让她冷得全身都在发抖,一下接着一下,根本就控制不住。
偏偏权青画还问了一句:“五小姐,害怕了?”
夜温言往她手上握了一下,夜楚怜就觉得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向她裹了过来,冷意一下子就褪了去,身子不抖了,只是还是不敢抬头去看权青画,更不敢应他的问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很无奈,“我五妹妹胆子小,你何苦这样子吓唬她?”
权青画笑了笑,冲着夜楚怜揖了揖手,“五小姐,抱歉。”
夜楚怜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回了个礼,叫了声:“四殿下。”然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夜温言问权青画:“四殿下既然已经处理完了那女人的尸体,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权青画也不瞒她:“我来问问那孩子要不要跟我走,他若点头,我便把他带在身边,做个随从也好,做个书童也行,算是抚养他长大。”
“为何?”她不解,“你与他素不相识,无亲无故,为何要抚养他长大?”
权青画苦笑,“就算是缘分吧!我带着他,总比被亲人扔出家门,无依无靠强。他这样的年纪,若是无家可归,这一生也就没什么指望了。师妹放心,我不会逼迫他入奴籍,全当我做一回好事,当一回好人,但愿他长大了能活得像个平常人,不会像我一样。”
夜温言回头看了看那个小院子,她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愿意跟权青画走,但就像权青画说的,有一个依靠,总比被亲人扫地出门,从此流浪街头要好。
那孩子刚刚的状态让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那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爹娘死去时的场面吓着了他,还是他真的懂了爹爹为何要杀掉娘亲。
她但愿是第一种,那样兴许还能开解,还有希望。可若是第二种,只怕许多年以后,又会变成另外一个权青画。
“师兄的事,师兄自己作主,我与那孩子也不过一面之缘,没必要替他跟你说声谢谢。只是希望师兄能让他多晒晒太阳,太阳会照散人心底的阴霾,也许照着照着,有些从前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时过境迁之后,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权青画点点头,“好。”说完话就要往那院子里走,临到门口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跟夜温言说,“昭莲郡主来信,归月国的赔偿已经在路上了,她也跟着一起回来。让我同你说一声,待她快到临安时,请你务必亲自出城相迎,如此才能显出你对她的重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听了就笑,随口扔下一句:“自作多情!”然后带着自己的人上了马车。
权青画看着马车行远,也笑了起来,只是才笑一下就愣住了。他以为他是在笑夜温言那句自作多情实在口是心非,却原来笑的竟是归月郡主又要来到临安的消息。
那个十年如一日,即使在冬日里也只穿着单薄红纱裙的姑娘,在他离开归月近半年之后,竟也开始有些想念。原来地狱一般的归月,竟还有一人似救赎一样存在,直至多年以后,依然会在他眼里心里开成红色的莲花,让他避无可避。
他仰起头,这个时辰的太阳已经没有晌午那么烈了,但还是有些晃眼。
夜温言说,被阳光照着,会照散阴霾。或许是吧!只是他的阴霾在心中扎根太久,很难拔除。所以他想带走那个孩子,从现在开始就生活在阳光下,兴许再过些年,该忘的就真的忘了,不该忘的也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无力拯救自己,只能尽力去拯救那个孩子。世上少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就是福报。
回程的马车上,夜楚怜一直紧皱着眉,很努力地在思考着什么。
夜温言也没有主动打扰她,直到马车已经在将军府门口停住,才听到夜楚怜说:“姐,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却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又为何上次他与你争执,最后却把我带走做个人质?
虽然他也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但我就是知道,那时的他用了自己全部的修养来压制愤怒,去维持看上去的体面,实际上他人已经在发火的边缘。
我当时就很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没资格问。我和他不过是个稍微熟悉些的陌生人,是因为四姐姐和大伯才有了交集,何况当时我还是个人质。
但是今日他说的话太可怕了,虽然当初他也让随从去转告我父亲,想换回我就用二哥哥的一只手。但我始终觉得他就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今日的他,却让我觉得他真就是那么想的,官差也会听他的话真那么做。这太可怕了,不像是他该做的事。”
夜温言歪着头看她,看了一会儿就笑了下,然后说:“那你觉得,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应该是云淡风轻吗?楚怜,人的表相只是看起来如何如何,并不代表他实际上是如何如何。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有时候就算亲眼所见,那也不一定就全是真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自己都说你跟四殿下只稍微熟悉,稍微熟悉的人之间,怎么可能有更多了解。”
她拍拍夜楚怜,“别想太多了,可能我说得有些严重,其实也不至于。你问我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能说相对于我们,他算是个好人,可相对于其他人,又有可能是个坏人。
就像三殿下,人人都说三殿下杀罚果断,盛气凌人,可是他对二哥哥却很好,如今对咱们也很好,那咱们就不能说他是个坏人。
所以好人坏人啊,都是相对而言的,你不要管他对别人做过什么,只管看他对自己做过什么。当然,他拿你当过人质,这也不算什么好事。”
“那他是什么性格?”夜楚怜还是想要多了解那个人一些。
夜温言想了想,就说:“不知道是什么性格,但他心中有恨,这个恨还憋了许多年。你想象一下,一个人带着大仇恨活过十年以上,他的性格是不是多少都会受这个仇恨的影响,发生一些变化?我曾听权青城说过,他说他四哥哥十年多以前是个很阳光的少年,经常去看望他,与他说话,还会给他买街上卖的新鲜玩意。或许那才是四殿下该有的样子,而我们如今看到的,不过是他在有了仇恨之后戴起来的面具。但愿有朝一日他能把那面具摘掉,能让我们看见真正的他。”
“回去吧!”她拍拍夜楚怜,“带着随喜先进去,我在门外站一会儿。”
夜楚怜如今很听她的话,她让做什么就照做,也不问原因。夜温言让她先进府,她带着随喜就走了,很快府门外就只剩下夜温言带着坠儿,还有已经要赶着马车往后门去的周商。
她叫了周商一声,马车就没继续走。周商从车上跳了下来,夜温言也往前迎了两步。
她就站着看周商,明明有许多话想要问,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问起。
倒是周商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她问夜温言:“小姐是不是想知道大将军在边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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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点点头,平平淡淡地道:“是。”然后再看看天色,便又说,“进去再说吧,有些事怕也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周商也点头,“好,那四小姐先进去,奴才绕到后院儿把马栓好就去找四小姐。”
如今夜温言的院子搬回东边儿去了,奴才们觉得她住的院落太小,就拆了院墙抓紧往外扩。她其实无所谓住的地方多大,这座府邸始终都不能给她家的归属感,就像个客栈,夜里回来睡觉,白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所以住的地方是大是小都没什么关系,这座一品将军府不过是她穿越而来最初的落脚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待一切结束,她会将这座府邸交给真正的主人,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去找自己的宅子,去过自己真正的生活。
至于现在已经拆掉的院墙她也无意多问,下人要做就让她们去做,今后一定会有人代替她继续在这里生活。兴许那个人就喜欢大一些的院子呢?
周商很快就赶过来了,就在夜温言房间的前厅,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告诉夜温言:“大将军在边关有个小妾,养了许多年,两人还生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他说起夜大将军跟那个小妾的事情,基本上跟萧书白所述差不太多,就是比萧书白知道得更详细些。比如说那小妾生第一个孩子时难产,人差点儿就没了,大将军叫了营里的医官去救小妾的命。只是小妾的命保住了,医官的命却没保住。
“那次医官的突然死亡,大将军对外的解释是暴毙,是突然就死在了他面前的。为此他还难过了许多天,不但下令厚葬,还命人把衣冠送回临安,给医官的家里人立个衣冠冢。
但其实人是他毒死的,在医官来之前大将军就已经把毒药准备好了。只因医官跟穆家人是旧识,家里跟穆家也是世交,且当医官到了小妾住处,发现竟是这么个事情时,一度拒绝为那小妾医治。但将军有令,他不得不从,事后还跟大将军吵了一架。
大将军用一盏茶将人毒死,暴毙的说法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周商说到这些时,神情中也有些疑惑,他甚至问夜温言:“四小姐,您说怪不怪。大将军带着那小妾在边关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小妾是养在镇子上的,大将军也不是常去。可也不该营里一个人都发现不了,什么人也不可能把事情瞒得那么好啊!”
夜温言点点头,“是啊,不可能瞒得那么好,所以这些年一定有很多人知道,只是那些人要么选择不说,要么……”要么兴许就是没有机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边关大营,战事频繁,想弄死一个人或是一群都太容易了。
她不愿意把夜四小姐的父亲想得那样不堪,可当越来越多的事情听在她的耳朵里,对于那位夜大将军,她如今已经不抱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她问周商,“这些事情大将军没有瞒着你吗?”
周商说:“没有,毕竟大将军也需要一个帮手。我是夜家家奴,可能相比于将士来说,更加可信吧!所以大将军并没有瞒着我,也没有杀掉我,这些年一直都是我频繁往来于大营和镇上,替他给那女人传话,或是送东西,也替他照顾那个孩子。
后来军中将士就以为是我在镇上成了家,以为那是我的女人和孩子,大将军再去镇上同那女人说话,偶尔被人瞧见了,他就说是跟着我一起来的,是关怀下属。”
周商低下头,“四小姐,对不起,这事儿回来之后我谁都没有跟谁说,也没有告诉夫人。因为大将军是我的恩人,而且我始终认为像大将军那样身份的人,就算在外面养了妾室生了孩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兴许大夫人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那为何现在又要说出来?是因为我问了吗?”
周商摇头,“四小姐就算不问,这些事情我也不打算再继续瞒着的,总要找机会告诉您或夫人。因为我最近身体愈发的差了,特别是一到夜里就咳得厉害,有时候还会咳血。我偷偷去医馆瞧过,医馆的大夫说我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中了好多年,如今已经时日不多。”
“嗯?”夜温言一愣,随即冲着周商招手,“你上前来,我为你把脉。”
她将手搭在周商腕脉上,灵力运转,很快就发现的确有毒素跟着血液一同流动。虽不至于立即要命,但最多也就能挺一两个月的样子。
周商还在说话:“大将军爱喝一种茶,是边关那边的特产,每次沏好了茶都会给我倒一碗,人人都羡慕我,说还得是大将军从临安带出来的家奴,就是关系更近一些。最近我回忆自己这个毒,若没猜错,十有**就是那茶有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见夜温言把他手腕放下,便赶紧后退了两步,面上神情复杂。
“四小姐,您恨大将军吗?不要恨他,他其实真的是个好人。边关将士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打仗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大将军答应三军将士,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能找到他们的尸体,他就一定会把他们带回北齐境内安葬。若有人希望骨灰还乡,就会起火烧尸,然后郑重地将骨灰装到坛子里,待他回京述职探亲时一并带回。就算家不在临安的将士,也会派人特地往家乡走一趟,并且送上大额的抚恤银子。
对于边关将士来说,身后事有保障,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所以营中人人爱戴将军,人人都说他是最好的将军。
大将军也的确是最好的,他战无不胜,每场战事都亲自上阵,许多时候还冲在前面,甚至还曾亲入敌营打探敌情。
人人都说大将军兵法奇绝,每有阵法布下,都能绞杀大量敌军。是他把边关稳稳守住,才让北齐百姓能过上安生日子,就算不能人人都锦衣玉食,至少也是太平天下。”
周商不停地说着夜大将军的好,即使自己身中慢性至死的毒药,也依然没有半句怨言。
夜温言就不明白,她问周商:“大将军给你下毒,你为何还要向着他说话?”
周商答:“因为比起要我的命,大将军也真正地对我好过。四小姐您现在只叫他大将军,不肯再叫父亲,其实我听了心里是挺难受的。
不过我不怨您,也不会说这样不好,就像刚刚在府门口,您跟五小姐说的话一样,一个人是好是坏都不是绝对的,他对别人不好,不代表对我也不好。或许大将军对于府里的大夫人,和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们来说,的确是有亏欠和欺骗,但是他对我却是非常好的。
即使他给我下毒,依然抵消不了他对我的好。”
周商跪了下来,他告诉夜温言:“我们周家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因为祖传了一手喂马的手艺,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中人,总会将好马送上门来,请我的祖父和父亲帮他们喂养几个月。几个月后再来领马时,就会留下大量的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们家就靠着这个,整整过了三代好日子。可惜到了我这第四代,家中被人陷害,祖父和父亲下了大狱,出来之后人基本就废了,一身是病。为了给他们治病,我们变卖了家产,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把命保下来。母亲万念俱灰,直接上了吊,我年纪还小,家里亲戚为了换钱,把我卖给了人伢子。
后来我被夜府买了下来,就在府里做事。我其实挺高兴能有个落脚之处的,但也有些失落,因为以后不能喂马。家里早就把手艺传给了我,可惜我空有一手好本事,却没有施展的地方。是大将军慧眼,把我挑去大营,又让我给营里喂马。
大将军跟我说,营里的马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它们跟人一样,有生命,有血性。我们的将士要活着,我们的战马也得好好活着。周商,你要是能喂好战马,你就是北齐的大英雄。
四小姐,您不知道,英雄二字是所有男子一生的梦想。是大将军让我实现了这个梦想,所以就算他要杀我,我也从不怪他。只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表情有些纠结,“只是医官是无辜的。”
“所以你也觉得他做得不对,是吗?”
“嗯。”周商点头,“确实不对,我也想不明白大将军为何要这样做。奴才还是那个想法,养外室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生了孩子也没什么,谁家的当家主母下头还没几个姨娘和庶子庶女呢?五小姐不也是庶出吗?大将军何苦一直瞒着?”
一直没说话的坠儿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说了句:“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老夫人呗。他跟老太爷都常年在外打仗,家里留大夫人做当家主母。他肯定就是想着,自己一心一意对待发妻,发妻在家就也会一心一意照顾他的母亲。
如果让发妻知道自己在外另养了女人,肯定要不开心,万一再给老夫人脸色看,那他得多伤心难过。
小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娘宝男!大将军就是个娘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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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商很意外地看向坠儿,他不明白为何坠儿要这样说话。一个奴才竟敢妄议主子,而且还议得这么难听,这奴才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你不可以这样说话。”他愤怒地看向坠儿,“大将军是主子,主子再不好那也是主子的事,论不到咱们做奴才的过多言论。何况大将军是北齐的英雄,他对北齐的战功足以抵去他犯下的其它过错。这样的话就算有人要说,那也该是大夫人来说,你不该多言。”
坠儿当时就不干了——“什么叫我不该多言?我现在的主子是四小姐,我以前的主子就是大夫人,不管到何时,我都是要跟四小姐和大夫人站在一处的。他对不起大夫人,就得不到我们做奴才的尊重,我就是个小女子,我也管不了国家天下的那些事。我就知道家里主子过得不好,是谁让她过得不好谁就该骂!”
“你……”
“我什么?”坠儿瞪起眼,“我说错了?才没有!大将军他就是个娘宝男,这辈子就只对他娘一个人好,他娘对他越不好他就越想对他娘好。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人家黑眼白眼看不上你,你却非得舔着脸往人家跟前凑合,看不出眉眼高低吗?
为了个老夫人,他让大夫人一家受了多少委屈,这些你当然不知道,可是我全知道。你也是夜家家奴,虽然以前总在边关,可这几个月老夫人都干了些什么,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说我们大夫人过去二十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可她想着虽然婆婆不好,但丈夫待自己是好的,那么高的官位都没有纳妾,一心一意对她,所以她什么苦都吃了什么气都忍了。
结果呢?我告诉你周商,人家穆家也是武将出身,穆氏一族也贵重着呢!但凡夫人以前就知道大将军在外头那些事,她早就翻脸了!早就不忍着老夫人了!
跟我扯什么英不英雄的,我只知道他对自己的发妻不忠不义,一辈子都是谎言和欺骗!”
坠儿这丫头气性也是大,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临了还又多提了一嘴:“周商你不老实,你的话还没说尽呢!除了那个生了孩子的小妾,大将军其它的事你都没说!”
周商一愣,“其它的?”随即低下头,“另外两位夫人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夜温言都气笑了,“另外两位?”夜景归这些年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是打仗去了,还是纳妾去了?她知道坠儿说的是长公主的事,没想到这一下还诈出个意外收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商依然低垂着头,没注意到夜温言神色中的意外,只老老实实地说:“除了那个为大将军生下一个孩子的小妾之外,在边关大将军还有两位红颜知己。大将军其实对那两位更上心一些,因为他跟我说,让我跟那两位叫夫人。一位是秦夫人,一位是景夫人。而那个小妾,大将军就只让我叫她姨娘。”
夜温言听得直皱眉,秦夫人,景夫人,这都是什么玩意?夜景归这丰富多彩的边关生活,除了小妾,还整出红颜知己来了?给他生孩子的小妾只能叫姨娘,红颜知己却可以叫夫人?
“既然都叫夫人了,那肯定就不只是红颜知己,也是被收了房的吧?”她冷哼,“夫人,夜景盛一正妻一平妻,也就两位夫人,他倒好,整出来三个。该不会在边关明媒正娶了吧?”
周商摇头,“怎么可能明媒正娶,那位姨娘的事都瞒着呢,秦夫人和景夫人就更是得瞒着了。不但瞒着大夫人,还瞒着那位姨娘,甚至那两位夫人互相之间也是不知道对方存在的。
边关镇子很大,是那种转着国界线建立的,长长的半弧型,一头是入口一头是出口。从入口到出口,就算坐着马车都要两个多时辰。所以若是两个人一个住在这边,一个住在那头,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见着。何况只要大将军不同她们一起外出,她们就算是见着了,也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而大将军是不可能跟她们一起外出的。”
夜温言对这二位很感兴趣,“之前你提到红颜知己,既能有这样的说法,那二位想必在当地也是个人物。说说看,她们什么来头?”
周商便告诉她:“秦夫人家里是开医馆的,她自幼也学习医术,有一次独自一人去边关采药,碰上了越境的秋胡人。那人见她长得漂亮,就要抢回去做媳妇儿,正好被巡猎的大将军遇到,把她给救了下来。
说起来那次也是巧了,以往巡猎的事大将军都不会亲自做的,那次是跟姨娘发生了争吵,好像姨娘又提到让孩子认祖归宗之事,大将军心里烦得很,就带着我去巡猎了。
秦夫人当年十八岁,算是大姑娘了,只因家里有大丧,故而一直未嫁。大将军救下她,她正好带着草药,就顺手治了大将军手臂上的一处伤。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了感情,那位秦夫人也是个有气魄的女子,为了瞒下所有人跟大将军一起,竟然跟家里也决裂了。”
他看了夜温言一眼,见夜温言面上并未见有多恼火,这才敢继续往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景夫人是当地花楼的头牌,只因实在是貌美无双,故而花楼的妈妈一直没舍得把她给献出去。一直留到十九岁,直到有人出了比天还高的大价钱,那妈妈才舍得放手。
而那位出大价钱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大将军。
只不过大将军不方便露面,所以那事儿是我做的,我给了花楼妈妈一笔银子,却不是买她一夜,而是直接赎身。景夫人从花楼出来之后,就被大将军养在了镇子最东头,平平常常的一处小院子,却也让景夫人对他死心塌地。
毕竟比起在花楼为艺,给大将军做一个外室可强太多了。将来指不定还有机会跟着大将军回京,被家族认可,那她可就真真正正的翻了身,甚至还能回到边关去,去找当初强抓了她入花楼的人,还有那花楼妈妈报仇。
这些事不是我乱猜的,是我听过景夫人说了许多次。可惜大将军是不会把她们带回来的,生了小少爷的姨娘都没带回京,更何况两个一直无所出的夫人。只是……”
他说到这里,神色中有隐隐的担忧,“四小姐,大将军回京探亲却死在了家中,这件事不知道那三位知不知道。虽然她们三个只是外室,但性子可都不怎么好,一个比一个烈,奴才真怕她们知道这事儿之后会闹腾起来。到时所有事被揭穿,大将军的一世清名可就毁了。”
坠儿气得直锤心口,“他还有什么清名?他那清名都是他欺上瞒下编造的谎言!怕毁他就别干啊!干了就别瞒了!瞒了就别怕揭穿!怎么着,名利和女人他还都想占啊?我跟你说,这也就他是大将军,有些难听的话我不好说,要不然我就送他一句又当什么又立什么!”
周商脸都气红了,想反驳坠儿,却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站不住脚。这件事情大将军的确没理,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对不住自己家人。何况四小姐还在这坐着呢,四小姐对这个丫鬟的喜爱简直就跟姐妹差不多了,他不能不考虑四小姐的态度。
可四小姐有什么态度的?似乎也没什么态度。她只是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甲,然后平平淡淡地说了句:“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周商不放心:“四小姐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小姐,大将军人都已经死了,这事儿能不能就算了?您就当成全大夫人,别让她知道这些糟心的事吧!奴才知道大将军不好,可奴才觉得,大将军之所以这样不好,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老夫人就是原因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说到这里,又仔细观察夜温言,见夜温言没再提让他走的事,便知夜温言是想听他的话,于是再道:“大将军在边关经常会喝酒,奴才也总会陪着他。每每喝得多了些他就会说起家里的事,说发妻待他多么多么好,也说老夫人待他多么多么差。
大将军说他不甘心,他为家里挣名挣利,为什么母亲还不喜欢他呢?老二就是个米虫,母亲却把米虫放在了心里很重要的位置,我如此好,在她心中却一文不值。
只要一说到这些事情,大将军的酒就喝得更凶。特别是那次二老爷也去边关历练,带了满满两大车行李,尽是老夫人准备的穿的用的。
大将军满心以为肯定也有他一份,就算不是一半,三件五件衣裳也总是要有的。可惜,两车东西全部都是给二老爷带的,一件给他的都没有。
老夫人就只让二老爷带来了嘱咐,说的是,你是兄长,一定要照顾好弟弟。你弟弟要是在战场上有个损伤,你这辈子就不要再回京中了。
人就是这样,越不甘心他就越想要得到老夫人的母爱,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所以他的性格越来越别扭,也越来越不愿意面对京城家中的一切。可能……可能大将军最希望的是一辈子都不回京城,就在边关守着心爱的女人过日子吧!”
夜温言手里茶碗终于砸了!
心爱的女人?
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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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到底还是坠儿绷不住了,关了门破口大骂——“什么东西?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怪不得老夫人不喜欢他,他要是我儿子我也不喜欢!”
说完还跟夜温言道歉:“对不起小姐,我没有占您便宜的意思,实在是太生气了,口不择言,请小姐原谅则个。”
夜温言摆摆手,“无所谓,我不在意这些话。”
“那小姐在不在意大将军干的这些个事儿?”
夜温言想说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因为毕竟他不是我亲爹,我也不是他亲闺女,他再渣也渣不到我头上。何况渣的时候我还没来这里呢,等我来了渣爹都死了一个多月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她明面上还是夜大将军的亲生女儿。而且真正的夜四小姐心中一直都有执念,要她查清楚老将军和大将军真正的死因,并且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今夜老将军的死因已经很明了,老夫人自己都承认了就是被她气死的。冤有头债有主,夜飞舟也去平县请夜家族长了,她报了老将军的仇很容易。
只是大将军这个仇就有些棘手!
这些事情一环扣着一环,表面上看起来是二房一家买通熙春下毒,害死了大将军。但实际上,通过萧书白和周商的话,她却发现事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虽然萧书白一直认为大将军是死在自己手里的,可是夜温言却又觉得这件事情跟穆千秋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大将军是穆千秋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么事情就又复杂了!若二房杀人,仇很好报,以命抵命就完了。可若人是死在穆千秋手里,这个命该怎么抵?夜四小姐泉下有知,还会不会坚持想要报仇的决定?
“小姐。”坠儿见她不说话,就喊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是不是生气了?您要是生气以后奴婢就不骂大将军了,毕竟他是您的父亲,而且有句话周商说得也对,他虽然对不起家人,但却实实在在于国有功。用大功抵小过,他依然是值得人敬仰的镇国大将军。”
夜温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生气,他该骂,骂他也跟他是不是大将军没有关系。他渣就是渣,这没什么可洗白的,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忠孝难两全之事,对得起家人,跟保卫疆土并不冲突,他没有左右为难,所以也就不值得被原谅。”
坠儿松了口气,“小姐能这样想就好,奴婢还担心您顾念父女之情,会对大将军心软呢!”
夜温言失笑,“我跟他之间有什么父女之情?他一年到头才回来几次啊?就算回来,除了陪着母亲,就是到外头找故友吃酒,再不就是去京郊的大营,哪有工夫跟我们这些孩子说话。他也就是跟萧家侯爷一起吃酒的时候带上过我两回,但也没跟我多说几句话。”
“那小姐,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大夫人?”
夜温言摇头,“暂时不必。有孩子的小妾这事儿母亲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说。长公主已死,这事儿就揭过去了,不会有人再提。至于那秦夫人和景夫人……如今人不知道在哪里,倒是要防着她们找上门来,给母亲添堵。”
坠儿听着也闹心,“小姐,还有一个更要紧的人呢!”
“你是说那个孩子?”她点点头,“是啊,还有一个孩子,怕是早晚都得大闹一场。”
亥时,临安内城的街道上,四殿下权青画牵着一个小男孩慢慢走着。
那小男孩是虎子,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也不挣扎,权青画领着他去哪他就去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人一直走到一条巷子口,远远看见一座府邸立在前方,权青画就跟虎子说:“看到那座府邸了吗?那是三殿下的仁王府。”
虎子似乎有所动,抬头往前头看了一眼,却依旧茫然。
权青画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虎子摇头。
权青画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虎子还是摇头。
他伸手在虎子头上揉了几下,说:“我是四殿下,封号为尘王,三殿下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不用怕,我既然把你带了出来,就会对你负责,至少不会像你的叔婶一样把你赶出家门。你也不用担心,明日你爹爹落葬,我会亲自送你去埋棺之处,让你给爹爹烧纸磕头,再在他的坟上添第一把和最后一把土。只是等那一切都做好,你就还得跟我回来,读书习武,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忘记在这一年,你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虎子年纪小,却在一夜间长大了许多,家中变故生生把一个小童变成了心事重重的少年,虽然还是矮矮的个子,说起话来却已经显了老气。
他问权青画:“你为何要把我带出来?又为何要让我在你身边读书习武?”
权青画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他:“你现在后不后悔?如果那天我杀了那个女人,至少你现在还能剩下一个爹爹,不至于一夜之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虎子想了一会儿,摇头:“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求你不要杀她。”
他抬头去看权青画,就觉得这位殿下长得真的是太好看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就像从书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身白衣,清心寡欲。
他是读过书的,从很小的时候起父亲就教他识字,他认字的本事比同龄的孩子要厉害许多。他也听父亲说起过从前的事,父亲说他也参加过科考,过了乡试,家里却没银子让他继续读书去参加会试。父亲希望他能好好把书读好,将来状元及第,做大官,改变一生。
只是母亲不争气,整日的闹腾,家里很少有安静之时。闹到后来,父亲都没有心情再教他了,每天除了出去做工,就是在家里唉声叹气。
读书,成了一个美好的奢望。
“四殿下。”虎子问他,“你说如果这次父亲没有杀人,娘亲以后会变好吗?”
权青画都听笑了,“变好?怎么可能!一个人的本性是什么样的,她这一生就都是什么样。即使有了变化,那也不过是迫于生计或是情势,做出的不得已的妥协。而且这种妥协是很短暂的,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原形毕露,又走上从前那条走习惯了的路。”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样?”虎子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很好,父亲怕她被灰吹坏了脸,从来都舍不得让她烧火做饭。家里的饭都是父亲做的,柴火都是我用小斧子一点点劈的,她只管坐在桌前等着吃就行。这样的日子为什么她还不好好过?她找那些男人是为了什么?四殿下,你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吗?我看到过几次,可是看不懂。”
权青画能感觉到虎子的头在发抖,虽然不懂那是在做什么,但心里肯定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他该怎么跟这孩子说呢?他也没办法告诉他那些事是什么事,就只能说:“那是对你父亲的一种背叛,也是对你的一种伤害。没有哪个好女人是会做那种事的,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懂。到那时如果你还没有忘了她,你就一定会恨她。”
“可是我真的会忘了她吗?她是我母亲,一个人怎么会忘了自己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啊,一个人不可能会忘了自己的母亲,那就记着吧,该恨就恨,该怀念就怀念。只是希望你记住你母亲的同时,也记住你的父亲,并且能够理解他的愤怒和绝望,还有在死之前,对你的愧疚和不舍。”他拉着虎子继续往前走,“刚刚问你知不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现在我告诉你,我带你来见一见我的母亲,一个跟你亲娘一样,道德沦丧的女人。”
仁王府门口的侍卫在见到权青画时都愣了一下,再看看他手里牵着的孩子也愣了一下。
好在三殿下早有过吩咐,若四殿下到访,立即请入府内,并速速通传。
侍卫将府门打开,另有人往后院儿去禀报三殿下了。
权青画拉着虎子一路走到前厅,见虎子虽惊讶于王府的气派,却也没有因此乱了心性,只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就冷静下来,不由得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实在很好。”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坐下来,端起下人递上前的茶盏。
虎子没坐,他看看自己这身孝服,再看看仁王府不知道是什么名贵木材打制的椅子,就觉得自己这条命都比不上这把椅子贵重,实在不配坐。
权青画也没要求他一定坐下,只是一边喝着茶一边又同他说:“我是个胆小鬼,没胆量来这里,更不敢见到那个人。所以我今天带你一起来,咱们受过一样的伤害,你替我壮壮胆,我也替你看一看你没有机会见到的一种未来。”
虎子不懂,“什么叫没有机会见到的未来?”
权青画告诉他:“就是你刚刚问过我的,如果你的父亲没有杀人,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我将发髻挽,等你夜来唤。夜风吹过帘,你把被儿掀。”
这调子又被唱了起来,在仁王府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权青画已经做过许多心理建设,也做过万般猜想,却没想到,人还没见着,先听到的竟是这样的唱腔,云淡风轻的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虎子在他身边站着,被他这动作带得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再看权青画,原本就不太好的面色,这会儿更白了。
“郎君啊,起风了,风都来,你未来。”
紧接着就是另一个女声扬起,歇斯底里地呵斥:“不要再唱了!你若再唱,我怕是等不到见他,就要先送你去见阎王!”
仁王府的下人动了起来,一趟一趟地往后宅去,再过一会儿,权青允终于走到前堂,却没迈过门槛,就站在外头看着堂内的四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权青画突然就笑了,“三哥,这是你的府邸,怎么你在自己的府邸倒不如在我的尘王府那样有底气?我记得刚回京时,你一脚踹开尘王府的大门,如今却连自家的门槛都迈不过?”
权青允没理会他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虎子,“怎么还带着个孩子?这是谁家的孩子?”
虎子往权青画身后躲了躲,只探个头出来看权青允,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两个人谁都不
再说话,他想了想,便主动说了句:“我是来看没有机会见到的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听得皱眉,想再问几句,黎妃的唱腔却又响起,可是才唱两句就断了。
不一会儿,有下人匆匆跑过来,到了门口往地上一跪,急着道:“殿下,云生姑娘把那位夫人给伤了,伤得不轻,请问殿下要不要请太医。”
“不要!”权青画下意识地冲口而出,“不要请太医,绝不能请!”
那下人看了他一眼,为难地道:“可是夫人伤得很重。”
“那也不能请太医!就算没命也不能请太医!”他看向权青允,目光中尽是挣扎,他说,“你可知我为何恨了你这么多年?仅仅是因为我把对她的气发泄到了你的身上吗?不是。三哥,我是恨你把她救出冷宫,没有让她被那场大火烧死!她若死了,一切苦难就都结束了。她若不死,你就始终握着我最不堪的人生,让我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宽大的袖口里面,是紧紧握成的拳,他鼓足了全部勇气来到这里,却发现再多的勇气在那几句唱腔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权青允问了他一句:“所以皇姐寿宴那晚,去落云村的杀手中,还有你的人,对吧?”
他点点头,“是。可惜夜飞舟坏事,最终还是没能把她给杀死。”
权青允没说他是对是错,只是告诉他:“幸好你的人去了,否则黎妃娘娘就会落到摄政王的手里,那样我就更对不住你,更没法跟你解释。”
“没有黎妃娘娘!她不配!”权青画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压制着不停往上翻涌的情绪,“所以我问你当初为何不让她烧死在冷宫,既然终有一天藏不住,为何还要把她留下?三哥,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当初把她留下来,真的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交代?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用她来制衡于我?权家三子,哪来的那么伟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当初,当初他当然不是一心就想给他个交待,他的确是想过用黎妃来制约这个四弟,令其永远失去斗志,永远都退出皇位的争夺。
可他的确也想过要给他一个交待的,想过救出黎妃,让这个四弟心里能好受一些。
至少人藏起来,过些年四弟回来,母子还能见一见。
可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黎妃本性卑劣,人都住到落云村了,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连落云村的人都不放过。他想过很多次同一个问题: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他不说话,权青画也不再追问,他只是把虎子从自己身后拽出来,再往前推了一把,然后告诉虎子:“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未来。你总想着如果你的父亲没有杀人会如何如何,我却在想,如果当年我的母亲能像你的母亲一样死掉,该有多好!
上次我就说过,这样的女人该死,因为她的本性是改不掉的,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身边是否有丈夫子女,她都改不掉偷食的本性。她活着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又一个目标,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践踏自己和子女的自尊。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只有她自己。
所以你为何希望你父亲没有杀死她?你应该庆幸她早早就死了,否则等你长大你就会像我一样,看不到未来,也理解不了过去。甚至还会因为那个人活着,永远都有把柄握在其他人的手里。他们可以用她来控制你,你将一无所成,一生浑浑噩噩。”
虎子都被他说懵了,但有一点却是很清楚的,他知道权青画在说,母亲死了是好事,不死就会成为一个祸害,害了他一生。
仁王府又有下人来报,说那位夫人流了一地的血,云生又扎了她两刀,人已经快不行了。
权青允问他:“真不请大夫?太医不行就去求夜四小姐,她是你师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也不行。”权青画再吸一口气,态度坚决,“早该死之人,为何要救?难不成三哥还想继续用她来威胁我?如今这天下已经是青城的了,你就算手里握着她,又能将我如何?归月十年,早荒了我所有心思,就算没有她,我也不可能再同你争什么了。”
“没有威胁!”权青允解释得实在无力,“即使曾经有过,现在也真的没有了。青画,我早断了争这天下之心,我留着那个人我……我……我要是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我当初绝不会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你既然来了,那就过去看看。她是生是死你来做个决断,也别让云生那姑娘有太多心理负担。黎妃对不起你,但云生是无辜的。”
权青画抓起虎子的手,大步走出前堂。仁王府的下人在前头带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一处小院子。远远就有血腥味入鼻子,虎子猛地想起那天晚上爹爹杀了娘亲,爹爹又自己抹了脖子。血从咽喉喷了出来,喷到他脸上,就是这个味道。
他捂着嘴想吐,撑着小道边的树半天都没再往前走。
权青画就问他:“怯了?怯了就回去吧!”
虎子却摇摇头,又干呕了几下,然后直起身子对权青画说:“不怯,我们进去吧!”
院子里,血腥的味道更浓郁一些,云生扎黎妃那三刀都没有扎到要害,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却流了很多血。黎妃就爬起来,用自己的手蘸着自己的血,一下一下往脸上涂,很快就把自己涂成了鬼一样的血脸,纵是权青画与她面对面站着,都有些认不出这人是谁。
云生在院子里跪着,也不理会黎妃折腾,只冲着权青画磕了三个头,说了声:“对不住。”
权青画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只膝盖抵着地面,低声问她:“你哪里对不住我?”
云生说:“我没等到你来,就忍不住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摇头,“不是你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你。这一切本该由我来面对,却换成了你。我们本就欠了奶娘一条命,如今我又欠了你十年。云生姐,这十年我该怎么还?”
“青画。”云生哗地一下就流了眼泪,她用手去擦,擦干了又流。用手去捂,眼泪却顺着指头缝不停地涌出来。她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流泪一边同他说,“我本想先见到你,问问你还要不要她。你若说要,我就带着她跟你去尘王府,你还做你的王爷,这个人我替你照顾。
你若说不要,那我回来就把她给杀了,绝不会让她这样的人脏了你的手,也不会让你清清白白的一生,最终背上个弑母的罪名。
可是青画,我到底还是没等下去,我再不杀了她,她就要在这仁王府里兴风作浪了啊!”
这话一出,身后,有暗卫就跟权青允说:“这位夫人到的这些日子,没有一日是安生的,每个到这院子里来过的男子都被她撩拨过,属下也没能幸免。说来也怪了,平日里疯疯癫癫人,撩拨起男子来却一点都不疯,清醒得很。”
地上的黎妃又开始往脸上抹血了,云生看了就笑,“别以为把脸涂起来青画就认不出你,你若是那么要脸的人,当初就不会做下那样不要脸的事。
你一生自私,从未替自己的儿子想过,你只知自己逍遥自在,却从未想过你的儿子因为你这所作所为,背负了多少本不该他背负的事。
十年了,今日终于又见面了,你涂脸有什么用?你是他亲娘,你就算扒了皮他也一样能把你给认出来!黎妃!你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儿子!十年不见,你不想他吗?十年不见,你难道就不想跟他说些什么?
你尽管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等你说完,我亲手送你走。放心,黄泉路上不会太辛苦,我会下去侍候你,我做鬼也要把你牢牢看住了,别祸害了阳世之后再去祸害阴间!”
云生手里的匕首又举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满脸都是血的黎妃坐不住了,扑通一下又趴回到地面。趴下时脸着了地,衣袖将头严严实实地盖住,根本不肯抬起头来。
云生也不催,就举着匕首继续跪着。十年她都等了,不急在这一刻。黎妃流的血虽然多,一时半会儿却也死不了。她就想看看这个做娘亲的在最后一刻,到底能不能跟自己的儿子说句人话,哪怕是一句对不起呢,也不枉费她在落云村守她十年。
可惜黎妃一句话也不说,就趴在地上装死。权青允不放心,想上前去看看,却听云生说:“三殿下别过去,放心,人死不了,反倒是您过去了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复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您若过去,她会把您当做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即使她已经狼狈至此,依然会使尽浑身解数去翻一个媚眼,甚至往您怀里扑。她才不会管您是什么身份,勾搭男人是她这辈子做惯了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所以您躲远些,别惹了一身麻烦。”
权青允的脚步停住了,权青画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云生给他磕头,说:“青画,今日局面不是我所想的,这些年我曾想过无数次我们再见面的情景,都不是这般。青画你放心,所有不好的事我来做,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给我娘报仇,你就当成全我,好不好?”
权青画没说话,他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云生要做什么他心里明白,甚至同样的事他也做过,可惜没成。他蹲下来,就在黎妃跟前,他跟她说:“你抬起头看看我,不用装疯卖傻,咱们最后说一次话。十年了,我人都已经从归月回来,有些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地上趴着的黎妃明显哆嗦了一下,似有所触动,头却还是不肯抬起来。
权青画失笑,“你这是不敢面对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样子太狼狈,不好意思面对我?我是你的儿子,不是其他男人,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做任何掩饰,我也不会因为你狼狈的样子而对你产生丝毫嫌弃。所以你大可不必太在意你这张脸,抬起来让我看看你,咱们十年未见,或许今后也不能再见了,我总得记住你这一刻是什么模样,将来若是想念,也想得出来。”
趴着的人终于说话了,不再疯癫,也不再唱曲,就认认真真地问他:“你还会想念我?”
权青画也认认真真地答:“会。”
她却不解,“为何?你如此恨我,我让你抬不起头来,你恨不得我死,为何又说想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说:“因为是你生的我,至少在我五六岁之前,你在我心里还是一位合格的母亲。虽然这个合格只是因为我年幼无知,只是因为你还没有那么大胆。”
他伸手往黎妃的头上摸了一下,头发上也沾着血,但还是能触到细软的发丝。
可见这些年云生将她照顾得很好,即使那样恨她,也还是尽到了奴仆的义务。
他其实特别能理解云生,一个连累自己母亲死去的主子,她却还要一照顾她就照顾了十年。这十年煎熬足以将一位少女熬成怨婆,足以将她心中关于未来的一切向往全都敲得粉碎。
十年隐居,今日再见面,他几乎都认不得这个奶娘的女儿。十年搓磨,让云生看起来显得有些老气,明明才大他一个来月,却像是大了他五六年。
“你说你对得起谁啊?”权青画的声音中尽是苦涩,“你自己生的儿子、辛苦照顾你儿子的奶娘、奶娘的女儿,还有已经驾崩的父皇,你对得起谁啊?
这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做那些事情,我甚至一度以为是父皇对不住你,伤了你的心,所以你才蓄意报复。可是父皇并没有做什么,他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身为帝王的正常行为,没有半点越界,也没有半分出格,更谈不上对不对得起你。
后来我又想,或许你是被迫嫁入皇宫的,或许你在娘家时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入宫之后你同不喜欢的男人生下了我这个孩子,你不爱他也不爱我,慢慢就开始自暴自弃。
我还想过,有可能你是生了一种病,这种病导致你在某一时刻发生错乱,行为不能自控。
你看,我为你找过那么那么多理由,就是想说服自己不要恨你,也想说服自己相信你并不是自愿的,你实际上不是那样的人。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不喜欢跟父皇生下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我失败了,十年了,那么多理由一个接着一个被推翻,我听到越来越多有关于你的事情,甚至连宫中太监都没有幸免。后来又听说原来当年冷宫那场大火并没有将你烧死,你被三哥救了。那年是我在归月生活的第五年,消息传来时,我正被昭莲郡主拉着陪她去破冰钓鱼。我以为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渐渐淡忘了,我已经很会欺骗自己,只要我不提,就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可当那个消息传来,瞬间将我打回原点。”
他字字句句都透着绝望,每说一句话都透着无尽的哀伤。
虎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往前走了几步,默默地站到他身边。
权青画又对黎妃说:“我在归月,用了三年的时间挨打,被排挤,同时也用了五年的时间忘掉过去,活成一个全新的人。可当我知道你被三哥救了,那五年就成了自欺欺人的骗局。
我固执地认为,三哥救你是为了牵制我,所以后面那五年,我都在为同一件事做准备,就是如何应对三哥!这个准备从最开始的被动变为后来的主动,再到后面,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最初的恨是来自于你,还是来自于他了。
应该还是来自于你吧!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如果不是你做出那样的事,我就不会受你牵连被送到归月去。质子生涯如同地狱,什么人都能在我头上踏一脚,我原有一身傲骨,最后却只剩一具残骸。我好像已经死了,但是我还惦记着你,我得拉你一起去地狱。”
黎妃猛地抬头,满面惊恐,“你要杀了我?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可以杀我?刚刚你还说你会想念我,杀人凶手怎么可能想念被杀害的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畜生!”
她开始无休止地谩骂,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给了与她血缘最相近的儿子。这一刻甚至连权青允都开始怀疑他当年是不是救错了人,这还是黎妃吗?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母亲?
可才想到这心里就咯噔一下,随即释然。
怎么没有呢?夜飞舟的爹娘不就是这样么!所以说,这世上即使是亲生父母,那也未见得就都是可靠的。靠天靠地都不如靠着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过好自己想过的生活,才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其它的,谁都指望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黎妃终于骂累了,也许是身上被云生扎的那三下太疼,她又趴回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云生笑了一下,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上前去看黎妃的伤势,只是对权青画说:“死不悔改,没用的。这十年什么样的话我都说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过,也吵过骂过甚至打过,可她就还是这副样子,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永远都认为自己想要过什么日子别人管不着。我跟她说,你想水性杨花没人拦着,你有这个志向那当初进花楼多好,为何要进宫?
你猜她说什么?”她看向权青画,笑得始终苦涩,“她说花楼是光明正大的,没意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就喜欢偷,那样才更有意思,才能证明她的魅力。
我真替先帝不值,竟给这样的女人封了妃,皇家的脸真是被她丢尽了。”
云生忍着深仇大恨侍候黎妃十年,她等这一日等了那么久,真是一丁点情面都不愿再给黎妃留。她觉得今日必须得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把该杀的都杀了,结束这一切,这一生也就都结束了。她早就活够了,不知道如今再到下面去还能不能见着娘亲,晚不晚。
权青画还是半跪在地上,也瞧不出是生气还是悲伤,情绪比之前更淡了许多。
他伸手触了一下自己的脸,喃喃地说:“若不是我这张脸生得跟权家人很像,我肯定要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儿子了。”他回头看虎子,问道,“你看懂了吗?”
虎子点点头,“懂了。你是皇子,她是皇妃,但是她跟我娘一样不安分守己,总惦记着除了你爹爹以外的人。好像被人揭发了,然后牵连到了你,让你吃了很多苦。”
“嗯。”权青画点头,“说得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因为她的事,我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国家去做质子。你知道质子是什么意思吗?质子就是人质,把我扣押在那里,北齐就不会攻打那个国家。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做的那些事情散布出去,散到了我为质子的国家去,一连十年我都抬不起头来,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是肮脏的。”
他低下头,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怨恨和想念是两回事,我怨恨你,但依然还会想念你。只是这种想念太过薄弱,一触即破。”权青画跟黎妃说,“原本你该死在落云村的,可惜阴差阳错,又让你活了下来。可是你活着,我就不太想活了。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你生了我,养我不到十年,你说如果我不去死,这十年该怎么还?怎么还才能让我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伸手去拉扯黎妃,站起身,直接将人提了起来。
“说话呀!刚才骂我的时候底气不是很足吗?为何现在却不出声了?你死了吗?血流干了吗?你瞪开眼睛看着我,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我等了这么多年,没有等来你一句道歉的话愧疚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先死?你犯下的那些错,要谁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说话啊!”
权青允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再伸手去探黎妃的鼻息,又去按颈脉。
半晌,他对权青画说:“人已经走了,你松开她吧!老四,十年了,这一切终于结束,于你来说也是个解脱。是三哥的错,我不知她是这样的人,我若早知道……”
若早知道,他还是会把人救出来的吧?毕竟当初黎妃最受宠,老四最受父皇重视。他怕极了父皇把皇位传给老四,即便黎妃出事,老四去了归月,他心里依然是害怕的。
所以他救下黎妃的初衷,其实还是制约老四。所以即使再来一回,还是同样的结果。
权青画放了手,黎妃的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权青允能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手腕在不停地发抖,人也在向下坠落。
他把手松开,权青画跪向地面,就对着黎妃的尸体跪着,看着,也不说话,也不流泪。
云生也往前跪爬了几步,看了看黎妃的尸体,再回过头来跟权青画说:“是流血过多死的,伤口是我扎出来的,所以她最终还是死在我手里。青画,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内疚和自责。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妃子偷人本就是死罪,早在十年前就该死的人,这十年已经是她多活的了。咱们谁也不欠她,反而是她欠了咱们。”
她说完又等了一会儿,见权青画还是不吱声,便有些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去抓他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拉着他,叫他青画,他跟着她一起在宫里跑,叫她云生姐。那时候的权青画很乖,读书习武样样都是皇子里面最出挑的。那时候权青画也很爱笑,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多么心情不好的人一见了他的笑,都会跟着一起笑起来。
她知道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人都会变,可也没想到这十年他竟变成了这样。
“青画。”云生唤他,自己的声音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她跟他说,“你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情结束了,虽然没有等来我们想要的道歉,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她根本就不会道歉的,不是吗?她若知自己错了,她早就改了,既然不改,那就是铁了心要继续下去。
我娘亲说过,从来不后悔喂养了你,即使因此丧命,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同我也是一样的。青画啊,你好好的,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也都过去了。
你不要恨三殿下,他并没有利用黎妃做任何事情,反而为了保护她,死了很多手下。
不管最初他救下黎妃是因为什么,总归那其中还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给你个希望。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希望竟会是这个样子。已经救出来的人,他又不能再亲手杀了,那样他对你就更说不清楚了。
青画,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云生的声音越来越低,当权青画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时,人已经倒在了自己怀里。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把人撑住,却见云生低垂着头,轻闭着眼,任他再怎么唤,怎么摇,人都不再说话,头也没能再抬起来。
权青允也走上前,皱着眉捏了云生已经渗出血的嘴,这才发现整条舌头都是黑的,流出来的血也是黑的。有一大片黑色毒素在左后方牙齿处蔓延,明显是咬了毒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告诉权青画:“是事先在嘴里藏了毒,才咬碎没多久,应该就是在黎妃死后咬碎的。她这些年一直在说,总有一天会杀了黎妃替你们报仇,也说杀过之后自己也不会继续活着,就下地狱去继续陪着,省得黎妃在地狱兴风作浪。我知她心里恨死了黎妃,却也没想到她说到做到,如此果断。青画,她是为了你。”
权青画抬头看他,一脸茫然。权青允便又对他说:“不管你认或不认,黎妃都是你亲娘,她杀了你亲娘,你今后如何面对她?又如何彻底放过自己?所以她说她必须得死,只有从前经历过那件事情的人都死了,你才能彻底解脱。只要你能解脱,她的死就是值得的。
青画,我能理解你这些年受过的苦,也不计较你伪造信函要置我于叛国之罪。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这些年不只你一个人陷在这个局里走不出来,云生也是,黎妃她自己也是。现在她们全都死了,死亡是解脱,活着能放下,也是另一种解脱。
你若还有心,就好好活下去,至少每年清明,还能去给云生和你奶娘上个香。男子汉大丈夫,要经得起事,也放得下事。打起精神来,别像个娘们儿一样钻牛角尖,奔死胡同。”
权青画听着他说话,似乎也有所动。
他站起身,抱着云生的尸体,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黎妃。
开口对权青允说:“三哥,借我几个人,去城外将她们葬了。”话是说出来了,声音却是全哑的,权青允要很努力才能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他点点头,“好。”然后转身吩咐府里人过来帮忙。
仁王府的人套了车,还买了棺。将云生和黎妃分别装了棺放在车上,这才看到权青画牵着虎子的手从府门里走出来。
他本就穿着一身白衣,虎子本也是一身丧服,这会儿这样的装束显得更应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想要跟着一起去,被他拦了,只淡淡地说:“不用。”然后顿了顿,又说了句,“谢谢,三哥。”
权青允伸手拍了他两下,没有再坚持,却告诉虎子:“照顾好四殿下,虽然你也是个小孩子,但男子汉是不分长幼的,懂吗?”
虎子点点头,“我懂,请你放心。”
两辆马车动了起来,车轮压着地面,发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权青画坐在放着云生棺材的那辆车上,一只手拉着虎子,一只手一直扶在云生的棺木上。
“我听说送葬时一定要有至亲之人扶棺,这样往生的人才能走得安稳。她在这世上没有至亲了,我叫她一声姐姐,便领了这个差。”
他跟虎子说:“等到你爹爹明日下葬时,我也会送你过去扶棺。”
虎子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主动开口说:“我终于明白那日你为何一定要杀了我娘亲,还说我长大了会后悔。这样的未来,我也不想要。”
权青画轻闭了眼,头抵在棺木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虎子也不再说话,两人就坐在马车上,从内城到了外城,再从外城到了京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过城门时有官差上前来拦,赶车的仁王府下人就递了三殿下的腰牌,官差立即放行。
郊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地方,仁王府的人最终把马车停在了一座山脚下,然后跟权青画说:“四殿下,这山不陡,往上走不到百步就有一片空地,用来埋棺刚刚好。”
权青画点点头,说了句:“有劳。”
仁王府的人赶紧行礼,说不敢。然后上前将两只棺木都抬了下去,开始往山上走。
权青画还是跟着云生的棺木,手也还是一直扶着棺。虎子盯着他的动作学习,准备明日送父亲落葬时自己也这样做。
待落棺之处选定,权青画挖了第一下土,然后便由仁王府的人接手,很快就挖了一个正好够埋棺的坑。有人问权青画:“殿下打算先葬哪只棺?”
权青画指了指云生的,“先葬这只。”
下人们点头,抬棺放入,再由权青画先添了第一捧土,然后才一起上前,将棺木埋了起来,还堆起一个很像样的坟包。
“今晚匆忙,只能先落葬,将坟堆好。殿下放心,明日一早我们就派人上山将墓堆砌起来,墓碑也会开始刻制,云生姑娘的墓不会糊弄的。”
权青画说了声“好”,再想想,又道:“碑文本王亲手刻,至于这只棺……”他看了看黎妃的棺材,然后指了一处离云生很远的地方,还是在云生这位置往下去的地方说:“把她葬在那里。生前多得了人家十年照顾,死后她享不着这个福了。害死人家的母亲,这个债总是要还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两座坟,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坟包堆得很高,一个却只矮矮平平一个半弧。
权青画接过从仁王府带出来的香,燃了三根,拜了三拜,立在云生的坟前。
他单膝点在地面,又用手捧了几把土盖在坟包上,终于在盖到第五下时,两串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从前种种过往一幕幕又在脑中闪过,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可又像是才发生在昨天,他甚至还能听到云生扬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跟他说:“我娘原本是要在家里喂我的,却因为有了你,她的奶~水就只够给你喝。不过我不生你的气,这么精雕细琢的一个小孩子,谁见了能不喜欢呢?而且你的娘亲给了我们很多银子,那些银子足够给我爹爹看病了。”
他当时还问过云生她爹爹生的是什么病,可是云生也说不明白,他也就没再问过。
后来云生的爹爹死了,云生足有小半年的时间,想起来就会哭。她哭他就劝,劝来劝去,云生就不怎么再哭了,两个小孩子也越玩越好。
云生常说,虽然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但哪怕大一天我也是你姐姐。你是喝我娘亲的奶长大的,现在的我不同你计较抢我奶喝,但长大了你要不认我这个姐姐,你就得把小时候抢走的饭,全都给我还回来。
那个时候的黎妃已经不怎么管他了,由着他在宫里自由生长。他看到有侍卫进了黎妃的房,半个多时辰才出来。也看到有外臣坐过她的榻,握着她的手说话。
他那时不懂,就问奶娘为何会有除父皇以外的男人坐在母亲的床榻上。奶娘吓得赶紧捂他的嘴,告诉他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当着谁都不能再说,会没命的。
再后来,黎妃的寝殿就不怎么让他靠近了,他被安排在偏殿里,每天都由奶娘陪着,安分地等着到了十五岁分宅立院,到外面去生活。
后面还有几次,他看到奶娘跟黎妃起了争执,好像是奶娘劝说黎妃什么,黎妃不听,对奶娘大喊大骂,甚至要把奶娘赶出去。
可是奶娘没走,夜里哄他入睡时就说,我若是走了,你这孩子在宫里就太难了。跟着那么个娘,一不小心就要出大事。到那时,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她倒是活该,可你是无辜的。
后来东窗事发,他也大了些,终于明白从小到大那些出入母妃寝宫的人都是为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恨黎妃恨得牙痒痒,却又没有办法改变那一切。
奶娘悄悄把云生送走了,他知道那事儿,却没说破。因为他希望云生走,远远离开这地方,远走高飞去过自由的生活,不要被这些事牵连掉了脑袋。
可是奶娘送得走云生,却送不走她自己。最终还是跟着宫里所有下人一起没了命,而他,也被父皇封为尘王,送到归月去做交换的质子。
往事历历在目,明明那么久远,却又如此清晰。他知道这些事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那些曾经出现过的人,也会用一生去怀念。只是欠下的情分却是还不清了,不管是奶娘的还是云生的,都要欠到下辈子。
只是若真有下辈子,他却不想再遇见她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各自安好,然后,再也不见。
仁王府的人先走了,去找工匠明早过来打墓,还要去挑选石碑。他们要给权青画留一辆马车,可是权青画没要,他说想走走,从天黑走到天亮,看看太阳出来的那一瞬间,这天下是不是真的会被照得通明。
虎子一直跟着他,下山时还回头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到黎妃那个小坟包实在太小,风又大,一阵风刮过来,土被吹散了不少。
他就跟权青画说:“你看看吧,下面那个坟似乎不太安稳。”
权青画却跟他说:“不安稳就不安稳,生前她都不安生,凭什么死后就能图着安稳了?不要回头,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若再回头,死去的人就白死了。”
虎子听不太懂,反正就默默地跟着他。比起讨厌他的二叔和二婶,这位四殿下就和蔼多了。虽然这一夜经历的事情有些可怕,但是有了爹娘那一幕在前,就觉得这一晚上的经历也没有太难接受。就是三殿下四殿下这些大人物让他有点恍惚,直到现在都没太想明白“殿下”这二字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山脚下,有个白裙姑娘牵着匹白马远远站着,像是在等他们。
虎子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因为那姑娘脸太白了,这会儿天朦朦亮,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也向前看了去,脚步顿了顿,然后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她面前,这才又停下来,叫了声:“师妹。”
虎子也将她认出,愣愣地说:“你是那天的姐姐?”
那天夜温言握住权青画的手,让他不要多管闲事,放过那个女人。虎子记得她。
夜温言笑笑,伸手揉揉虎子的头,“跟着四殿下好不好?他有没有欺负你?”
虎子愣愣地摇头,“没有,四殿下他待我很好,只是……”他偏头看了看权青画,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只是四殿下他自己不太好。姐姐,你同四殿下很熟对不对?那你跟他说说话,他也许就会好一点。你们在前面走,我没关系的,我就在后头跟着。”
夜温言点点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你一个人在后面走,不害怕吗?”
“不怕。”虎子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目光却比之前更坚定一些。
“好。”夜温言拍拍他,“那就在后面跟着吧!放心,我们会保护你。”她伸手牵马,缰绳却被权青画先拿到手中。她也没说什么,转身往临安城的方向走。
权青画与之并肩,走了一会儿便知身后有暗卫跟着,但不是跟着他们,是跟着虎子。他放下心来,就问夜温言:“你怎么来了?三殿下让你来的?”
夜温言摇头:“他没让我来,是我五妹妹要把埋在仁王府里的酒都起出来,搬回将军府去,我睡不着,就跟着她一起去了,到了仁王府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偏头去看他,问道,“真的满意这样的结局吗?就这样失去母亲,会不会后悔?”
权青画反问:“失去你的父亲,你会不会后悔?”
她失笑,“那不一样,不是一种死法,他是死是活也跟我没有直接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听出她话里有话,投去疑问的目光,却被她避开了。他便没有再问,转而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我不后悔。我给过她机会,三哥也给过她机会,可她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的路,那今晚的结局就是她路的尽头。她害死云生的母亲,云生要报仇是理所应当的。”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话:“不是云生要报仇,云生只是为了我,我不能自私到将她的死亡全部推到云生身上。”
“云生是你奶娘的女儿?三殿下说,她是一个很不容易的女子。”
“嗯,很不容易。”权青画点头,“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了她,还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今晚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让仁王府的人去请太医,如果太医先到了,或许就能把云生姐救回来。我小时候抢了她的奶吃,她就只能吃米糊,我还没来得及还这份恩情,十年之后却又抢了她的命。终究是欠了她们家,也终究是没有办法去还了。”
“还恨黎妃吗?”
权青画摇头,“不恨了。人死灯灭,她生了我,我送她最后一程,下辈子就不要再见了。”
“只是还是很伤心,因为她到死都没有跟你说对不起,是不是?”她冲他笑笑,脸色虽惨白,但临安第一美人的笑还是很好看。“其实你不必太伤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不理解她为何不在意你的前程,她可能也不理解你为何不在意她的感受。
其实这件事情最后值得讨论的,就是一个母亲负不负责任的问题。师兄也不必想不开,因为这世上不负责任的父母多得是,黎妃不是唯一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回头看看虎子,“就像那孩子的娘,不也是那个样子么。只不过你是皇上的儿子,所以受到的波及也比他更多一些。但若抛开这些去看这件事,其实你也没比他更糟糕到哪去。没的都是家,影响的都是一生,皇子的一生并不比平民高贵,平民的一生也没有比皇子卑微。在一甲子的寿元面前,谁也不能比谁多活一天,所以你并不是最惨的。”
他失笑,“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骂我?”
“都不是。”她低下头来,想了一会儿才又说,“我其实是来取经的,我来看看被母亲坑了的孩子是个什么状态,也看看事情解决之后你又是个什么心情。取好了经,回去琢磨琢磨,等将来我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她,“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点头,“对啊!我。是不是很意外?不用意外,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是预想不到的,也总有一些人会把自己掩藏得很好,让你永远都看不出他的本性究竟如何。可也有句老话说得好,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留下痕迹,就会被人知晓。哪怕做那些事情的人已经死了,天道都不会放过他!”
权青画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因为他起初以为夜温言说的是她母亲穆氏,毕竟这事儿是用他的经历比着的,那他经历的是母亲,便想着夜温言经历的也是母亲。
这就是一个下意识的想法,当然,他也同样不敢相信穆氏会做出跟黎妃一样的事情来。
可这疑惑还不等解呢,他就发现自己可能搞错了,因为夜温言说到做那些事情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就不可能是穆氏,而是他的老师、夜温言的父亲,北齐镇国大将军夜景归。
可是夜景归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夜温言继续往前走,他赶紧在后头跟上,“师妹,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你更不必为了安慰我,就把什么事都往自己家人身上揽。死者已矣,你不该这样子说他。”
夜温言笑了,“你看,你也不信吧?起初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证据和证人,就让我不得不信。所以此番我过来,真的不只是为了安慰安慰你,我就是过来取经的。你同我说说感想感受,我看看你的精神状态,回去我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下意识地挥挥手,做了个深呼吸,“这个情绪要是不梳理好,我很容易把他坟给挖了。”
不专一的男人,在她看来都不是什么好鸟。在这样一个对男人十分宽容的年代,明明有光明正大纳妾的机会,甚至娶平妻都行,却偏偏有人要立专一专情的人设,骗了一个又一个,这种人的心理得变态到什么程度?
夜景归倒好,一死了之,留下那么多女人孩子怎么活?到时候边关的女人一个一个找过来,家里的正妻又怎么活?家里的子女如何去面对?外面的人又会说什么样的闲话?
她虽不是在意旁人说法的人,但这种事情它是事实,反驳都无可反驳,相反的,可能夜家还是没理的那一方,边关那几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夜温言越想越气,她就问权青画:“你跟我父亲学过兵法,叫他老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眼里,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所认识的夜大将军是什么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又开始回忆,这一次回忆就轻松许多,因为想到的是少年时期在军营里跟着夜景归学习兵法的事情,那时的他还对黎妃做的那些事一知半解,所以兵法也习得安心,更对夜景归的认真教导感激了许多年。
可眼下夜温言问起,他再回想,便觉得有些事情似乎跟当年的看法又不同了。
比如说,夜大将军每年才回京一到两次,不好好在家里陪着妻子,到京郊大营去做什么?
京郊大营不是夜景归的分管,那是夜老将军的人马,夜景归完全没有必要去营里驻扎。
可他就是去了,那次还一待就是小半年。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在家陪陪妻子儿女,可他却宁愿住在大营里每日教习兵法,也不愿回家去,这就很不正常。
他跟夜温言说起这个事,然后再道:“除此之外,倒也没觉得老师有何不妥之处,就是这一点,也可以解释成他心中装着北齐,一切以国为先。师妹,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夜温言想着他说的这些话,脑子里也回忆从前原主的记忆,便又想起来夜景归曾有心把她嫁给四殿下这件事情。无奈原主那时一心想着六殿下,对其他人都十分排斥,再加上黎妃后来出事,四殿下去了归月国做质子,那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如今想来,那位父亲也的确是真心为她打算过的。
“我知道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没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权青画说了,说完还特地强调,“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把这样的事情讲给你听,毕竟有些事师离渊都还不知道呢,所以你一定得对得起我这份信任,不要出去乱讲。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就是要解决,也是我们家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必拿到外面去说。”
权青画失笑,“我怎的就是那种多嘴多舌之人?你放心,话从哪说起就从哪结束,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我也明白你为何要找我来说这些事情。师妹,你不是来取经的,你是来求助的!这些年我在临安之外培养了许多人手,商铺遍布天下,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寻找那几位夫人,至少得在她们上京之前,或是被别人发现之前把她们找到,对吧?”
夜温言挑眉,“什么夫人?小三也能算夫人?”
他没听懂,“小三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是侵犯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就是明知对方有妻子,还巴巴地往上贴的不道德的人。当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所以我那个爹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妹!”他很无奈,“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说这些难听的话。”
“就这也叫难听?”夜温言呵呵两声,“我已经很给他留情面了,要不是看在他有军功在身,曾为北齐天下立过汗马功劳,今儿这番话我一定会站到他坟头上说去!”
权青画还只是笑,没有再同她争辩,但却答应了她的那些请求:“我会着人帮你留意着那几位,边关那边也会派人过去,若是找到了人,要么看住,要么悄悄带回来交到你手上,保证不让夜大夫人知晓,也不会对外走露风声。
但是师妹,你一定得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从你父亲过世到现在都已经有半年了,兴许那几位早就已经寻到了临安,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所以我现在派人去寻未见得能有什么收获,你自己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夜温言点点头,“我明白,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所以我也没指望一定就能先一步把人找到,不过就是寻个心理安慰罢了。师兄,多谢你。”
“不必谢。只是你自己有何打算?如果人找到了又该如何?杀吗?”
“杀?”夜温言摇头,“为何要杀人家?犯错的是男人,对于女人来说,她们不过是给一个男人做了外室,做了妾。当今天下,男人一妻多妾是合理合法的,所以我没有办法从任何角度去谴责那些女人。即使我私下里叫她们小三,但实际上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她们也算不得破坏谁的家庭。在这件事情里,真正有错的就只有一个人,就是我那父亲。
可惜啊!有错的人已经死了,那么我就只能尽我所能,替活着的人把伤害降到最低。
当然,如果她们蓄意迫害我的母亲和兄姐,抓着这个事得理不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不公平不合理的要求,那我也不可能放任她们为所欲为。
在外人和家人面前,我一向是帮亲不帮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一个帮亲不帮理。”权青画实在有些羡慕这个姑娘的性子,再瞅瞅这小姑娘惨白的脸色,就想起腊月十五那晚,她大大方方地让他处理伤口。
本以为这姑娘的性子是随了爹,如今再想想,应该随得更多的是她的祖父。
天大亮时,两人行至外城城门口。已经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守城的将士看到他们赶紧就上前行礼,先拜的却是帝后娘娘,之后才轮到尘王殿下。
夜温言冲他挑眉,他一下就明白她有这动作的意思,是说:看到没有!我如今是帝后了!
他笑笑,真心替她高兴,只是高兴时突然又想起那身大红裙子的昭莲郡主,便又同她说:“待封昭莲到了临安,怕是要追着你听如何成为帝后的所有细节,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夜温言摆摆手,“没关系,她愿意听我就给她讲,反正我也有好多事想要和她聊。”
他对此实在好奇:“你二人不过就是在大年那几日才认识,何来话聊?”
两人走在外城大街上,夜温言说:“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相对无言,而有些人,仅仅一面就已经成为知己。我跟封昭莲就是一面的知己,这世上除了师离渊,我最惦记的人就是她。她可一定要好好活着,还有许多大事等着我们一起去完成呢!”
说完这些话,她翻身上马,一把将马缰绳从权青画手里拽了回来。
“师兄,既然一切都结束,那生活就相当于重新开始了!你不要再生我二哥的气,待封昭莲到了临安,我和她一起请你喝酒!我们家五妹妹酿的酒很不错,到时候我再送你几坛!”
白裙小姑娘扬鞭打马,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权青画想起上次她到尘王府时提的两坛子好酒,便也有些期待夜家五小姐又会酿出什么样的酒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他回头冲虎子招手,“走吧,咱们去你二叔家看看。你父亲今日落葬,可是刚刚一路走回来并没看到有送葬队伍出城,许是走了别的城门。咱们先去家里看看,若从别处走了,我骑快马带你追过去。”
虎子跟着他加快了脚步,却也一边走一边说:“应该不会走别的城门,毕竟刚刚我们走过的那个城门,是离二叔家最近的一处。拉棺木要雇马车,走得远了花的银子就多,他舍不得的。我听说送葬队伍一般都走得很早,去年邻居婆婆死了,就是天还没亮就由家人送出了城。只是我二叔二婶应该不会那么早,昨日我还听他们说能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没必要起个大早。”
权青画没说什么,只拉着他将脚步又加快了些。
当二人终于站到那户人家门前,就看到有几个人正吃力地抬着一副棺木从里面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如果路很远,你们还是得雇马车啊!我们能帮着把棺抬到城外,再往前走可就不行了。虽然棺材很薄,但俗话说死沉死沉,说的就是死人的重量。人死了之后是比活着时还要沉的,咱们就这么一路抬着走实在太累了。”
后头跟着的二婶就不爱听了,“马车是马车的价,人力是人力的价,我要是能出得起马车的银子,还用得着叫你们?下葬的地方出城不到五里,你们要是能抬,我就再加半两银子,要是不能抬,现在就把棺放下,我再去雇别人。北头那些吃不上饭的人可有的是,巴不得讨着这样的活儿,价钱还比你们便宜不少。”
二叔也跟着说:“就是,左右时辰也晚了,那就不差再晚一些。”
抬棺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再提不抬的事,只是说出城就把那半两银子付了。
二婶又骂了几句,一脸不情愿地跟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跟二叔说:“给你爹娘下葬也就罢了,现在又要给你哥下葬,我怎么这么倒霉嫁到了你们家?”
二叔赶紧劝:“别生气,这不是没办法吗?你说官府找到我头上了,我说不把尸体领回来吧那也说不过去,毕竟是我亲哥。好了好了,你就看在他们家那小院子的情面上,把这个葬给下了吧!回头把那院子卖了,再把咱们这个也卖了,银子加在一处就能换个大点的住处。到时候我给你买个丫鬟回来侍候你,让你也过过内城夫人的日子。”
二婶冷哼了一声,狠狠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丫鬟是给我买的吗?怕不是给你自己买回来的小妾吧!”
“哪能啊,你可别多想,要真这么想咱们就不买丫鬟了,买个婆子。婆子总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婶又翻了个白眼,却也没说婆子也不让请,只是又念叨说:“虎子那死崽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宿都没回来,他爹今日出殡都不说回来抬棺,他要是回来了我就能省一份钱。”
二叔又道:“他回来也顶不了什么用,个子矮,跟人家抬不到一块儿去。不过那个小崽子以后可是个问题,咱们总不能干养着他。半大的小子了,吃得也多,那可要费不少粮食。”
二婶气得狠狠拧了他一把,“你还想养他?我呸!做梦去吧!我告诉你,一会儿回来就联系个人伢子,赶紧把他给我卖了,再用卖他的钱买个婆子回来。”
二叔笑着点头,“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去寻他,寻着了直接发卖。”
两人正说着,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虎子。二婶下意识地就想开口骂人,可是一偏头,又看到和虎子站在一起的权青画。
她愣了愣,骂人的话就怎么都没说出口,只因这权青画的长相和这一身白衣让她自惭形秽,甚至觉得自己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昨日虎子是被权青画悄悄带走的,并没有惊动家里的人。等到她发现虎子不见了时,都已经很晚了。她不在意虎子,甚至觉得人不在家,就省下一碗晚饭,这也挺好的,用不着费力气去寻找。反正次日下葬,虎子总是要回来。
可当她这会儿再见到虎子时,也不怎么的,就觉得这个孩子才一晚上不见,竟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整个人的感受都很陌生,眼里不悲不喜,甚至在看到那口薄棺时,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二婶纳闷地回头去看跟在身后的男人,二叔就上前一步,开口斥责虎子:“混账东西,你上哪去了?今日你父亲落葬,你不说留在家中扶棺,一夜都不见人影,你还有没有良心?”
啪!一个巴掌落到虎子脸上,虎子被他打得摔倒在地,那二叔居然又要抬脚踹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抬起手臂,手中折扇拦在那二叔腿上,轻轻一敲,也没见他使多大劲,那二叔竟嗷地一声怪叫,人扑通一下就摔倒在地,抱着自己的一条腿不停打滚。
二婶也哇哇叫着扑上去,想去查看伤腿,可是一碰二叔就喊疼。
抬棺的人见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就把棺木放了下来,其中一人看了二叔一会儿就说:“这该不是腿断了吧?若只是皮外伤不至于疼成这样,快叫个郎中来看看吧!”
也有人朝着权青画看去,疑惑之余也多留了个心眼儿。毕竟有这等一碰就让人腿断的功夫,和当街伤人断骨这种气魄的,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们只不过抬棺拿钱,不能多管闲事。
二婶一听可能是断了腿,当时就急眼了,转头冲着权青画喊:“你为什么打人?”再瞅瞅虎子,气就更不打一处来,“行啊小崽子,找到靠山了,回来报复了?你到底在报复什么?你娘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被你爹杀了,你爹自觉杀人犯法得偿命,自己就抹了脖子,这关我们什么事?打你爷爷还活着咱们就分家过了,这些年也没怎么往来,现在我们却要替你们发丧,我还没叫屈呢,你倒是先来劲了?居然敢叫人打断你二叔的腿,你有没有良心?”
虎子一直盯着他父亲的那口薄棺,两只眼睛通红通红。面对二婶的质问,这孩子的倔劲儿也上来了,当时就回怼了过去:“是你们先没良心的!你们要占我家的房子,还要把我给卖了,你们能得那么多银子,却连口像样的棺材都不给我父亲买,凭什么?哇——”
一直坚强的小孩终于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他今年已经六岁,但是因为长得瘦小,所以看起来就像四五岁的样子。
他从来都很懂事,不让爹娘操心,家里的事情都会帮着做。他以为只要自己乖乖听话,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得很好,却没想到到头来竟落得这么个结局。
小孩儿越想越委屈,哭得越来越大声,渐渐地就引来了许多围观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婶一见看过来的人多了,立即先发制人,指着权青画就开始控诉——
“你们看到这个人没有!长得人模人样的,出手就要伤人性命啊!我家男人就说了他侄子几句,这男的居然就把我家男人的腿给打断了。他凭什么啊?他是谁啊?为何管我们家的事?再说我男人说他侄子也没错,父亲死了,他不在家里守丧,跑出去一整晚,都这个时辰了才回来,送葬都没赶上好时辰,这样的孩子打一巴掌踹一脚不应该吗?谁家不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他凭什么就出手伤人?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我要告官!我一定要告官!”
百姓没头没尾的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已经走到近前的两名官差却是一下就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当时就喝斥那妇人:“住口!尘王殿下岂是你这种市井妇人可以随意谩骂的?只凭这一点你就是大罪!还不快快向殿下认错!”
二婶吓一激灵,尘王?殿下?什么意思?
她这边发懵,她男人倒是反应过来了,立即就拖着一条伤腿匍匐下来给权青画磕头,同时也提醒他媳妇儿:“还愣着干什么?王爷殿下那都是皇族的人,别说他断我一条腿,他就是把我打死了我也没处说理去。快快磕头,快给殿下磕头!”
那二婶也反应过来,赶紧跪下来砰砰砰地磕头。这头磕得倒是实在,不一会儿额头就出血了。她觉得疼,不敢再磕,但又害怕王爷要了她的命,干脆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官差来到权青画跟前,行了礼,然后问道:“殿下,这件事情如何办?”
权青画看了他们一眼,“如何办是池弘方的事,不必来问本王?但既然你们问了,本王就与你们说说这其中关键。”他指向那二叔二婶,“这二人是死者的弟弟和弟媳,弟弟为哥哥落葬本无可厚非,但既已分家,想索取报酬也是理所应当。
死者只留一小儿,无力支付这笔报酬,他们打算占了房子,本王也觉得应该。但是——”
他话锋一转,人随之凌厉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既然占了房子,那就理应拿出银子将死者厚葬,而不是只备一副薄棺,连出城的马车都舍不得雇。还有——”他看看这当空的太阳,冷哼一声,“如今什么时辰?哪户人家送葬是在这个时辰的?本王就想知道你们为何不晨起送葬,可是家里有什么规矩?”
边上围观的人里有就住在隔壁的,当时就开了口说:“哪有什么规矩啊?还不是因为他们两口子起不来榻,想多睡一会儿。一天到晚好吃懒做,整条街都知道他们俩什么德行。”
权青画点点头,“嗯,那就罪加一等!”
官差揖手:“是。”
“另外——”权青画又道,“本王适才亲耳听见他们说话,说的是要把这个侄子卖到人伢子那里去,用卖他得来的银子再去买个婆子回来伺候。记着些,这更是大罪!”
官差再揖手:“殿下放心,临安府一定秉公办案。”
二叔二婶傻了眼,眼瞅着官差上前来拿人,那二婶干脆就开始撒泼。官差提醒她:“看清楚了,为你定罪的人是尘王殿下,这可不是你们邻里邻居打架生事,还带撒泼打滚的。你再叫唤,小心激怒了尘王殿下,直接砍了你的脑袋!到时候官府都不带管的。”
二婶吓一激灵,再也不敢乱嚎乱叫,二叔更是胆子小,抱着头一个劲儿地跟官差说:“别打我,别打我,我知道错了,官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官差都被他逗笑了,“敢不敢的也没有下次了,先把今儿这关过了再说吧!就你俩这种罪,占人家房地还要卖人家儿子,不在大牢里待个十年八年的都出不来,整不好直接就砍了。”
二叔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二婶还能挣扎几下,但也拧不过官差,很快就被带走了。
围观的人又指责了二叔二婶一会儿,还可怜了虎子一番,最后也都散去。就剩下那四个抬棺的人还在原地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看看地上放着的那口薄棺,最后,一个胆子大些的人问权青画:“殿,殿下,咱们怎么办啊?这棺还继续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虎子已经走到棺前,跪了下来,学着权青画的样子把一只手搭在棺木上,但却没有权青画搭得那样平静。
他在哭,没有声音,只有肩膀在颤抖着,有个抬棺的年轻人见他实在可怜,就蹲下来跟他说:“孩子啊,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好在你现在跟着四殿下,以后肯定不愁吃穿,你爹泉下有知也能放心的。你命好,有四殿下肯要你,要不然落到你那二叔二婶手中,指不定成什么样呢!特别是你那个二婶……唉,不提也罢,总之你好好的,好好活着。”
虎子还是哭,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他回过头去看权青画,正看到权青画给抬棺的人递了一张银票,然后说:“先把棺木抬回屋里,然后去买副厚棺重新妆奁。今日不落葬,到第五日再说。到时雇马车拉棺出城,你们辛苦一些,跟着一起去落葬。另外再安排人刻墓碑,就说是本王的吩咐,最晚明夜子时,务必刻完。这银票除去这些准备的东西,剩下的全归你们,但你们若是贪图银子不备好的棺木和墓碑,本王绝不轻饶。”
接解票的抬棺人一看,银票是一百两。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数目太大了,就算要准备棺木和墓碑,剩下的也太多了。何况人家不用他们抬棺出城,他们只是跟着马车走,帮着到郊外挖坑下葬,这活儿可轻松多了。
一般干这种活,四个人也就给二两银子,最多再管顿晌午饭,那还得是被有钱的人家雇去。若只是平常人家,辛苦一样的付出,银子却连半两都给不上。
这人也实在,连连说:“这给的实在太多了,外城没多少值钱的棺木,最好的也不过几十两。毕竟大户人家的棺木都是提前定好的,咱们买现成的这一百两银子真花不出去。”
权青画却摆摆手,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却可以给虎子买个心安。
他告诉那几个人:“尽量买好的棺木,墓碑也要用好料,但时间上也得算准了。一般停灵就是三日或五日,今儿是三天整,给耽搁了,咱们就在第五日再下葬。这孩子家里人少,你们办完了事要是方便,就过来帮着守个灵,事后本王另外有赏。”
虎子爹的丧事这才算像样的办起来,那四个抬棺人很乐意帮着守灵,还自发去买了白布白幡什么的,纸钱也又补充了许多。香案上也摆了水果和点心,附近的邻居也过来上香了。
虎子看着这一幕,就想到前几日的光景。明明二叔跟父亲是亲兄弟,可是把父亲的尸体领回来他是那么的不乐意。本来灵堂是要摆在他家里的,可因为家里出的是命案,满屋都是血,二婶害怕,这才摆到了他们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因为家里摆了灵堂,二叔二婶觉得不吉利,无时无刻不在骂他,也骂他的爹爹和娘亲。骂得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他却都得忍着。因为不忍不行,不忍的话,二婶就会把他爹爹的棺木扔出去,把灵堂也撤掉,还不给落葬。
他还小,家里事情又发生得突然,就算上街要饭也来不及,便只能忍着。何况亲人尚且如此,他凭什么指望外人能真心帮他?
只是没想到,就是四殿下这么一个外人,不但帮了,还帮得这么好。不但布置起像样的灵堂,还请了人帮他一起守灵,棺木也换上了上好的木料,据说墓碑也选到一块很好的石材。
他心里想着,这样的大恩无以为报,就算自己跟在四殿下身边一生为仆,也是报不了的。
那便把下辈子也许进来,下辈子依然做牛做马报四殿下的大恩。
但是对于他的爹娘,就像四殿下在那位黎妃娘娘坟前说过的话一样,下辈子不要再见了。
不管爹爹还是娘亲,下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这几日,夜温言也很忙,但这种忙碌倒是不累人,而且因为家里人少,没有这样那样的事,所以不管做什么事心情都好,哪怕是睡觉都没有人来打扰。
就连夜清眉都说:“早知道现在日子过得这么消停,当初就不该在府里耗着,咱们直接搬出去算了。只要远离那群人,真是觉都睡得踏实。”
夜温言却不这样想,她告诉夜清眉:“就算要搬,那也该是他们搬。这是我们夜家的宅子,凭什么我们走却让外人留下?就是为了省心也不行,因为那样只是暂时省心,今后还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想要一劳永逸,那就必须得跟他们耗,查出一切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我就只能看表面,还是要和你多学学。哎,这个香料要加多少来着?你刚刚说的味道叫什么花香?”
夜清眉在跟夜温言学做香薰蜡烛,仁王府送来了许多花,都是去郊外大山里采回来的。还说那边山上的花已经采收得差不多,种子也都留了,立即就能再播种下去。到了秋日里就还能再采一回,之后再要采就得等明年开春了。
夜温言将那些花都收在储物镯子里,是当着家人的面收的,然后很理所当然地给出了解释:“师离渊给了我一个收东西的法器,还教给我一些小术法,你们不用奇怪。”
家里人是不奇怪,毕竟这是帝尊的女人,给个宝物,教点术法也是应该的。反之要是什么都不教,那他们才要怀疑帝尊大人的居心,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们家妹妹?
香薰蜡烛用的香料不同于普通香料,是夜温言挑捡出花朵,用术法提炼出来的精油。很珍贵,只有拳头大的一小瓶,因为她实在舍不得耗费太多鲜花。
但就这一小瓶,也比后世世面上买到的那些精油纯度要高出许多,因为这是术法提炼榨取出来的,除了花朵本身之外,还加了灵力的成份在里面,功效和香度都是普通精油的数十倍。只需要小小一滴精油,就能做出很多很多香薰蜡烛来。
除此之外,她还在精油里添加了药材成份,使精油的功效更加显著。
她还找了一些容器,有琉璃做的各种瓶子杯子,还有瓷器做的小器皿,总之只要形状好看或是特殊的,都可以拿来使用。
普通的蜡液加上色彩染料调出中意的颜色,然后再配上有药物作用的精油调香,中间插好烛蕊,把蜡液灌到容器里,自然放到凉透,一只香薰蜡烛就做好了。
夜温言告诉夜清眉:“虽然容器不同,加了染料,所以蜡烛做出来的颜色也不同,但是我们不能够按照形状和颜色来给这些香薰蜡烛分类。我们分类要按照精油来分,每一种精油都有不同的功效,比如这瓶是宁心安神的,你就把所有加入这种精油的香薰蜡烛放到一起。再比如这瓶是舒缓神经的,你再把加过这种精油的蜡烛放到一起。还有这些消除房间异味的,振奋精神的,缓解鼻塞的,润肺的,总之都按种类分,能记住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清眉点头,“放心吧言儿,我都懂。功效是最重要的,颜色和形状是用来供人们根据喜好来挑选的,这些我都明白。就是咱们现在只是练习,一旦要放到铺子里去卖,其它的都好说,就是这个容器怕不是很好找。而且有些容器本身就很贵,像这种琉璃做的,怎么可能拿到外城去卖,谁买得起啊?”
夜温言就告诉她:“琉璃做的这种不是用来卖的,是用来放在店里当镇店之宝的。但是现在这些琉璃杯子份量还不够,回头我让权青城在宫里找些更好看也更贵重的来。”
夜清眉听得直笑,“言儿,我怎么感觉皇上让你使唤得就跟个小丫鬟似的?”
夜温言不承认:“没有没有,我还是很拿那小屁孩儿当皇上的。”
夜清眉想说什么小屁孩儿,人家比你还大一岁。可是再想想如今这四妹妹的身份,这是未来帝后,跟帝尊大人是平辈,那皇上对于她来说可不就是小辈么。
夜温言继续说她的香薰计划:“这种东西对于人们来说是很新鲜的,所以我们的店铺即使开在外城,肯定也会有许多内城的官户人家前去购买。外城人更重功效,内城人则是在重功效的同时也要追求美感。所以我们选择容器时,也可以选择一些比较贵重的,用来满足这部分人群。比如说这种琉璃杯,外城人买不起,内城人还是愿意买的。”
她一边说一边查看已经晾凉的蜡烛,闻了闻,然后点燃了一只。
夜清眉眼瞅着蜡烛在一只弧形的容器里燃烧,散着淡淡的清香,只一会儿功夫就觉得这一日疲惫尽消,她甚至还想熬个通宵再做一批出来。
不由得低头去看写在容器外面的小字,消除疲乏,恢复精力。
她觉得这真是太神奇了!
“以前从未想过蜡烛还能放在容器里燃烧,也没想到还能做出其它形状来,今日真是涨见识。还有你说的功效,言儿,这不就跟医馆里卖的药酒差不多了吗?”
夜温言摇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药酒一定程度上能治病,但这种香薰蜡烛就是起个辅助作用,肯定比不用要好许多,但真想用它治病也不太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也很不错了,至少那些夫人小姐们会更喜欢这种东西,不仅自己用着好,买来送人也很体面。”夜清眉脑洞大开,“所以我们选容器一定要多考虑美观,甚至可以画一些图样来请人烧制。有些匠人会在自己烧出来的东西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或印记,我们也可以效仿。”
她一边说一边又再思考,然后就问夜温言:“香薰铺子得有个名字,你说它要是开在外城的珠宝铺子边上,那不如也叫玄脉。有玄脉珠宝玄脉香薰,以后不管做什么,前面都可以冠上玄脉二字。虽然我不知道玄脉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言儿,既然你用了这两个字,那就一定有你自己的考量,这些我都懂的。”
夜温言点点头,“多谢姐姐理解,我的确是有我的考量。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咱们现在就是把这手艺好好练练,楚怜这几日在酿酒,等她折腾得差不多了,也过来一起学。然后你们两个也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亲自动手,那样会很累,也会把你们困住。这手艺不至于不外传,真要不放心的话就去买几个死契丫鬟,将手艺教给她们,你们只看成品质量。”
夜清眉觉得此计可行,“就按你说的做。那些丫鬟买回来也是享福了,一来就有正经事做,不但比侍候人好许多,还有银子拿,真是谁被选中就是谁的福气。”
夜温言提醒她:“不管这次还是以后,咱们请人雇人都要把眼睛放亮,请来的人可以笨一些,慢慢教,但人品必须要放在第一位。但凡你觉得某个人心眼不好,一定要立即让她离开,千万不能留任何情面,知道吗?”
夜清眉点头,“放心,我都懂。这些日子哥哥也在物色人选,医馆那边也缺人手,回头我让他帮我也选几个,我亲自过去看,绝不会让心眼不好的人混进来。”
将军府这几日也没少做土木工程,夜温言的院子要扩大,最东边的院墙也在改建。夜温言指了一处地方着人开了一处月亮门儿,直连着隔壁府邸,只为方便夜楚怜出入酿酒。
这几日夜楚怜就一直在隔壁忙活,将军府这边派了不少下人过去帮忙,仁王府也借调了不少人手,甚至池弘方听说这边缺人,也调派了一些人手过来。
夜楚怜这姑娘别看年纪小,也别看装了那么多年柔弱可怜相,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挺有魄力的女孩子。特别是做起自己喜欢的和拿手的事,那一件一件安排的是井井有条,就连府里各院落的规划心里都是有数得很。
夜温言有话,这座府邸就当个作坊,一半给她酿酒,一半用来做香薰。
因为宅子实在很大,夜楚怜就干脆一分为二,她取西边阴凉之处酿酒,东边就留作香薰制作。中堂留着会客,另还收拾了几处院落当做客房。
这几日整座府邸都在改造,一直都是夜楚怜做主张罗的,夜温言只是趁人不备在几口水井里打进去一些带了灵力的花瓣,井水变得更加清香,酿出的酒口感比从前更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直呼这简直是酿酒的神仙府邸,干脆把自己的行李都打包到这边来,一品将军府她不住了。甚至她还做了打算,要把她二哥也拐过来,毕竟他们不是夜家的孩子,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知道了以后再住下去,就总觉得不太好。
这个想法被三殿下知道了,三殿下就劝她:“你若说住在这边酿酒方便,那我不劝你,但是你二哥不能搬。四小姐如今虽是帝后娘娘,外面的人表面上拥护她,怕她,但实际上有更多的人却是希望她出事,甚至是死掉。因为四百多年了,没有任何人能近得了帝尊的身,帝尊大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谁也得不到,那大家就是平等的。
现在四小姐突然出现,将这个高高在上的神一下子拉入了万丈红尘。谁也得不到的人突然间被她得到了,那么她就是另类的,谁都恨她。所以必须留你二哥在府上时刻保护!”
夜楚怜懂了,于是再不提让夜飞舟也搬出来的事,甚至想着自己也得搬回去住,这样大家都集中在一起,二哥保护起来也比较集中。东一个西一个的,很容易分散力量,万一有心之人对付不了她四姐姐,再从旁处下手,把她给怎么着了,那四姐姐一定会着急的。
这几个月相处,夜楚怜已经很能摸清楚她四姐姐的性子了。虽然看起来很洒脱的一个人,但实际上她四姐姐很看重这个家,也看重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她只是庶妹,还庶得不正统,但四姐姐从来都没有嫌弃她。打从她表示要跟四姐姐站在一起的那一天,四姐姐就一直在保护她,帮助她。所以她自己也必须得争气,不能给四姐姐找麻烦。等这几日把这边府邸都收拾好了,一定搬回将军府去住,就陪在四姐姐身边。
所有人都在忙着,老夫人听戏的事就由香冬和阿立在盯着。夜清眉的丫鬟瑞珠跟着一起学做香薰蜡烛,坠儿就两头跑,一会儿看看蜡烛这边,一会儿又去夜楚怜那头瞅瞅有没有要帮忙的,还有夜温言院子的扩大工程也都是她在盯着,小丫鬟觉得自己比管家还忙。
夜府管家周成这几日也是责任心爆了棚,自从上次被连时提携了之后,他就觉得自己从前那些年简直都白活了,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大的潜力没有被开发,原来自己还可以做那么多事,可以成为更有用的人。
于是这几日他真正地把自己的命运跟一品将军府、特别是跟夜温言捆绑在了一起,处处以夜温言为先,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先考虑一下,这件事对四小姐有利还是有害。甚至他还跟每天都过来打个照面儿的池弘方混熟了,晌午还留池弘方一起用顿便饭,顺便跟池弘方学习学习如何做才能让四小姐更满意,怎么表现才能更多地帮上四小姐的忙。
池弘方就跟他说:“首先你这个心一定要摆正了,要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真正正的拥护四小姐,只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才算是真正的入了门。我这么跟你说,如果说帝尊大人就是天,那帝后娘娘就是天上天。所有人都听帝尊的,但帝尊听帝后的。这个关系你能明白吗?”
周成想了想,点头,“意思就是怕媳妇儿呗!”
“对了!”池弘方一拍大腿,“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只要把帝后娘娘侍候明白了,那帝尊大人自然看你就顺眼。那么就又回到了最开始我跟你说的这个话,就是一定要摆正了心,你不能是因为要巴结帝后才对帝后好,你得真正的对帝后好。哪怕她有一天不是帝后了,她跟帝尊大人闹别扭了,你也得拼着跟帝尊大人翻脸的风险,坚决地站在帝后娘娘这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成有点儿不明白:“不是帝后了为何还要站在她那一边?”
池弘方一瞪眼,“你是不是傻?她不是帝后那都是暂时的,闹别扭也是暂时的,到最后低头认错的那个肯定还是帝尊大人。你以为四百多年看上一个姑娘那是闹着玩儿的?那还不得可着劲儿的疼着宠着啊!所以哪有真生气的,不过就是帝后撒娇帝尊认错的游戏罢了。”
周成再一次感叹池弘方这觉悟,官儿真不是白当的。
距离大将军冥寿,还有两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两日依然会风平浪静地度过时,东边那宅子里出事了。
东边的宅子就是夜楚怜酿酒的宅子,这些日子那宅子里人来人往,都是过来干活的工匠。
夜楚怜也是从早到晚都不闲着,一会儿看看挖的几处酒窑,一会儿又去另一头看看改造的几处香薰作坊,工匠们都知道她的身份,碰了面就会恭敬地叫一声五小姐。
几日下来,夜楚怜也很有成就感,虽不至于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却也觉得自己对这座宅子是有感情的,也有责任的。眼瞅着改造进度一天比一天快一些,她已经开始盘算要再找些帮手,把酿酒的手艺传下去,或者哪怕有人能给她打个下手呢,总比她一个人做事快。
丫鬟随喜就给她出主意:“不如把柳夫人叫过来吧!小姐您这手艺都是跟夫人学的,夫人酿酒那才叫绝,你们一起来做这些事,一定比现在做得更好。到时候夫人就可以住到这边来,这样一来省得到了夜里这府上就空着,二来夫人离咱们近了,小姐也不必整天都惦记着。”
如今柳胭不再是夜景盛的妾了,下人们都跟着改口,称一声柳夫人。夜楚怜用自己的银子给她在外城置办了一处小院,柳胭就搬到了外城去住,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但平静归平静,从小到大没分开过的母女俩也实在是想得慌,再加上夜楚怜最近事情多,没空去看柳胭,就更为思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喜的这个提议让夜楚怜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动了心思之后马上就坐不住了,拉了随喜就往外走——“你说得对,我娘的手艺的确比我还好,这么好的手艺不用浪费了。咱们现在就去外城一趟,把这事儿跟我娘说一说,只要她点头,四姐姐这边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随喜想说这会儿出城是不是太急了?已经酉时半了,等到了外城柳夫人家,天都要黑了。
夜楚怜也没想到一忙活就又是一整天过去,好像这一天也没做什么事,就东一趟西一趟的来回跑,中间还吃了一顿饭,这就酉时半了?
于是再提醒她:“小姐您还没用晚膳呢!将军府那头已经派人来催,让您到花厅去用膳。要不咱们还是回府吃饭,明日一早再出城去见夫人?”
夜楚怜没同意,“我等不及了,你出的这个主意实在太妙,我一刻都不想多等。没事,咱们跟车夫说把马车赶得快一些,等到了我娘那儿让她给咱们做好吃的,或者路上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点儿,什么这个糕那个肉的,你随便要。”
随喜都快哭了,“奴婢又不是嘴馋的丫头,只是担心您不该这个时辰出门。何况夫人也不能说走就走,家里东西总要收拾收拾的,咱们这头也得把院子屋子都收拾出来,要不夫人来了住哪儿?何况后日就是大老爷冥寿,夫人如今不算是夜家人了,在这里就显得很尴尬,不如先在外城住着,冥寿之后,这头院子也收拾好了再过来。”
“我知道。”夜楚怜还是坚持出城,“今晚过去就是和她说一声,过几日再接过来。”
随喜实在拧不过她,就算搬出“城门快要关了”这样的理由,夜楚怜也用“官差我都认得能给我放行”来堵她的嘴。小丫鬟没办法,只好跟着她出府,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从内城赶到外城时,天果然黑了,等到了柳胭家,却发现柳胭居然不在,只有个丫鬟留下来看家。
那丫鬟告诉她:“夫人在时玄医馆呢!这些日子夫人没有事做,闲得发慌,就经常往时玄医馆跑,帮着医馆那头做些零散的事。医馆的人都知道我们夫人是什么身份,对她也很和气,不累,还能有人说说话,奴婢觉得挺好的,便也没拦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也觉得挺好的,毕竟时玄医馆是她四姐姐开的,也算自己家买卖,跟着搭把手也是不错的。但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柳胭,怕是时玄医馆的忙就帮不上了。
不过到时酒酿得多了,就可以多给时玄医馆送来一些,也算是帮忙。
她又回到马车上,继续往时玄医馆的方向走。
只是这车夫似乎不认得路,绕来绕去一直绕到天全黑,也没绕到时玄医馆。
夜楚怜不常来外城,时玄医馆的位置她也不是很熟悉。虽然地龙翻身时在那边待了许多天,可那许多天也一直都在原地转悠,根本顾不上去看周边是什么街什么巷。
再加上女孩子天生自带的一点点路痴属性,以至于直到现在她也没明白为何医馆还没到,甚至还在跟随喜说:“我娘住的地方离医馆这么远,她每天是怎么去的医馆?这一来一回的也太费工夫了。我得琢磨琢磨,如果她实在不愿意回内城去酿酒,我就在外城再帮她寻处院子,一定要离医馆近一些的,这样来来回回的也方便。”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外头好像有人在问他们要去哪里,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出城呢?
夜楚怜一愣,出城?出什么城?她们不是已经在外城了吗?
就想掀了车帘子往外瞅,可是外头的交涉已经完成,车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拦车的人很快就放行。马车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几乎就是在飞奔,嗖地一下就蹿出去老远。
夜楚怜和随喜往后仰了一下,险些摔倒,随喜急了,掀了车帘子就喊:“这是要去哪?”话问完才发现她们的马车竟已经出了外城,直奔京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丫鬟脸唰地一下就吓白了,想伸手去抓那车夫,结果车夫一打马,她又仰回车厢里面。
夜楚怜也急了,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却见外头一片漆黑,天阴着,连月亮都看不见。
“你是夜府的车夫,却为何要害我?”她强迫自己冷静,大声开口与车夫对话。
车夫起初不理她,可夜楚怜一直问一直问,许是给他问烦了,便回了一句:“是夜府的车夫怎么了?夜府又不只你一个主子,我为何不能害你?”
夜楚怜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便又问:“那是谁要你害我的?”
车夫再答:“自然是府里其它的主子。五小姐,您就别问了,我也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您别怪我。说实在的,要不是上个月赌输了银子还不上,我也不会接这么一票买卖。夜家如今虽然乱得很,但该给下人的例银却是一分不少,我很中意这份工。可惜啊,这票买卖一接,夜家就待不下去了,毕竟就算您死了,出银子让我办事的那位也不可能放过我。所以一会儿做完了事我就要远走高飞,到时候谁也找不着我。”
夜楚怜又问:“那赌输的银子呢?不还了?”
车夫说:“人都跑了还有什么可还的。那位主子给了我二百两,这么些钱足够我躲得远远的。与其把这些银子拿去还债,还不如跑到外头去买地盖屋,您说是不是?”
夜楚怜眉心越皱越紧,一只手跟随喜紧紧握在一处,两人都在打着哆嗦。
可她还是要坚持,至少事情得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是奴籍,能跑到哪?”
车夫哈哈大笑,“早就不是奴籍了,那位主子给我银子的时候就把身契还给了我。如今我是平民,我是可以到这天下任何地方去的。五小姐,您就死了劝我的心,也别太怨我。我只是一把刀,要怨你就怨挥刀的那个人,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说话间,马跑得比之前更快了,夜楚怜几次想拉着随喜跳车都没能成功。
车夫似乎也防着她们跳车,竟不知从哪抽了一条板子出来,直接横在了车厢外头。
随喜都急疯了,拔了头上的簪子就往车夫后背上扎,可惜车夫力气大,回过身来一把就将那簪子夺走了。还恶狠狠地对她说:“别人我来这套,惹急了老子就地办了你!”
随喜就再也不敢了。
马车极快地向前冲,期间还转了两次弯,夜楚怜冲着车窗外不停地呼救,可惜马车走的不是官道是小道,根本就没人。偶尔能遇着一两个夜归的人,也无意理会别人家的事,见着疯跑的马车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帮她的忙。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头传来流水的声音。声音很大,不是小溪,而是滔滔大河。
夜楚怜心更慌了,因为她知道在临安外城十五里处有一条特别宽的大河,是跑船的。那大河河水终年湍急,不知道吞噬过多少人的性命。
她几乎已经能够想到车夫是什么打算了,只是若真要把她和随喜丢到河里,她该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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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楚怜和随喜被人从后面拎住衣领子,半个身子都从岸边探出去,眼瞅着就要掉下去了。
拎着她们的车夫长得人高马大的,又高又壮实,力气特别大,皮也厚。下车时夜楚怜从地上抓了块石头,用力往他头上砸,却也只是砸破了点皮,连血都没出。却因此更加惹恼了对方,几下就把她跟随喜制住,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河边。
车夫说:“老子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把五小姐抓在手里,这细皮嫩肉的,抓起来就是比老妇舒服得多。可惜老子着急要跑,没工夫陪你多周旋,要不然一定好好尝尝五小姐是个什么滋味。”他遗憾地叹了气,然后再说,“看到这条大河了吧!这么急的河水,人只要一掉下去眨眼就没影了,没有人能找到五小姐你,待过些日子你飘到什么地方冲上岸,人都泡大了,就算被认出,也只能当你是自己不小心落水,跟别人没关系。
五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您要怨也不怨我,我只不过是一把刀,挥刀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等你做了鬼,想要报仇就去找她,千万别来找我。”
夜楚怜大声质问:“你说的她是谁?是夜府里哪一位主子?”
车夫笑了,“还能有谁?二小姐呗!眼瞅着你就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实话。冤有头债有主,五小姐您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做了鬼之后就去找二小姐寻仇。她恨死了你们这些个哥哥姐姐妹妹的,但是她又对付不了旁人,就只能捡个软柿子捏。五小姐就是这个软柿子,今日又正好让我得着这样的机会。就说您命不好吧!别的您也怨不着。
行了,五小姐,该说的我也说了,您就安心上路吧!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好好活着。”
这话说完,那人突然松手,夜楚怜跟随喜二人连呼叫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齐齐落入河里,就连“扑通”那一下落水的声音都混到了一处。
车夫站在岸边瞅了一会儿,眼瞅着夜楚怜随喜不停挣扎,然后渐渐沉了底,也被河水冲着往下游走了,这才放心地又回到马车上。
这一次他的车赶得更快了,因为现在是逃命,只要远离临安城,他就能平安。
这个季节天气不算冷,但也还没到能下河游水的程度。夜楚怜落水之后想过很多种保命的法子,比如说游水。但是很可惜,她不会游,扑腾的那几下非但没自救,还沉得更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比如说憋气让自己飘起来,可惜也不知道是她最近吃胖了些还是怎么着,气憋了,人还是往下沉。而且还沉得很快,耳朵里鼻子里进了很多水。
她害怕了,想在手里抓着点什么,想看看随喜在不在身边。可惜挥了几次手臂都没找到能抓之物,随喜也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似乎两人在落水时就已经失散。
她渐渐绝望,这条河是什么样子她非常清楚,前些年听说四姐姐就掉在这河里一回,是被六殿下救的,那次若是没有六殿下,只怕四姐姐早就淹死了。
可惜没有人能救她,别说她小小一个庶女没那些愿意护花的公子,就算有,这三更半夜的谁能料想她被带出临安城?守城的将士们啊,你们是不是听说是夜家的马车就直接放了行?若当时有人能多问几句该多好,若当时她反应过来直接喊救命,又该多好!
夜楚怜脑子里胡乱想着,想了一会儿就觉得意识有些模糊,想的事情也没有先前那样清晰了。非但不清晰,甚至还有些混乱。
比如说她明明是在想自己之前有多少能自救的机会,可是忽然之间又有零零散散的小时候的画面串插过来。有父亲不待见自己的样子,有娘亲躲在屋里的哭泣,有二夫人扯着娘亲头发没日没夜的谩骂,也有夜红妆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就是个贱人生出来的贱种。
从前过往一幕一幕,记忆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甚至还想起自己是从六岁那年就开始带着随喜,在屋里悄悄模仿四姐姐的样子,过着嫡小姐的瘾。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快不行了,原来人要死之前是这样的状态,原来人要死之前都会想起来从前的事。可是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事活着的时候都没处理明白,那些所谓的亲人,连活着的时候都没好好相处过。现在她人都要死了,还回忆这些作甚?
夜楚怜开始往下沉,她努力睁开眼,就想看看随喜到底在哪里。那个丫头从小就跟着她,她们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本来还想着以后日子好了,每月就多给这丫头一些例银,再教教这丫鬟如何酿酒,让她掌握一门手艺。这样以后成婚嫁人,在婆家才能不受气。
可惜没有以后了,她牵连了随喜,让随喜小小年纪就跟着她一起丧命。
如果有下辈子,她就给随喜做丫鬟吧,把这辈子欠人家的命补回去。
四姐姐说过,因果循环,只有因果了结,才能真正求得福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想要福报,她想要一个从出生到死去,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人生。
眼睛睁不动了,嘴巴里灌了很多水,夜楚怜就感觉再这么灌下去肚子就要破开。
原来溺水这么痛苦,夜连绵太狠了,她做鬼也不要放过她!
迷迷糊糊地,好像身体浮了起来,又好像有人在拽她的胳膊。耳朵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听到有人叫她:“五小姐!夜楚怜!”
这是个男声,有些熟悉,可她脑子迷糊,想不起来是谁。想睁开眼睛看看,眼皮却死沉死沉的,还酸疼,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于是就只能张了一下嘴巴,但愿那人能看到这动作。
好在那人看到了,还对她说:“醒着就好,没关系,我带你上岸。”
她又开始在水中移动起来,这一次是被人托着的,速度很快,她的头一直被向上托着,没有再沾到水,也再没有水灌入她的口中。
这感受比之刚刚真是舒服极了,夜楚怜差点儿没哭出来。幸免于难实在太美好,那些被她无奈放弃的将来又有了能够继续的机会,可是……随喜呢?
她努力想睁眼,好不容易睁开了,人却也到了岸边。她一眼就看到岸边蹲着一个小孩子,五六岁模样,正朝着她伸手,“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夜楚怜很无奈,就想说你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力气把我拉上岸。我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身体都泡肿了,还灌了一肚子水,比原来重了多少都不知道,可别我没拉上岸,再把你给栽到水里去,那我罪过可就太大了。何况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把手伸给你?
好在从水里托着她上岸的人似乎明白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也没用她做什么反应,直接就将她托举起来,一直举到那小孩身边,再轻轻放下,然后人从水中一跃而出,带着一串水花,正好映上刚从阴云里露出头来的月亮。
夜楚怜就看到一片白衣从自己眼前飘过,白衣上带起的水珠落到她脸上,冰冰凉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白衣男子落地,单膝点地在她身边,带着一身寒气轻轻对她说了一句:“不要怕,没事了。”然后右手两指并拢,轻轻在她腹部一处穴位上点了一下。
夜楚怜就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刚刚喝进去的水汹涌着往上顶,嘴一张,哇哇吐了起来。
那个小男孩很高兴,看她一口一口吐着水就说:“吐出来就好,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溺水的人只要把水都吐出来人就没事了,肯定能活。姐姐,你多吐一些,吐干净了才好。”
夜楚怜也知自己肯定是能活了,一时有些激动,鼻子一酸,直接就哭了起来。
那白衣男子就说:“你不要哭,先确定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件干爽的外衫披到她身上,然后用手撩开她挡在脸上的湿发,再问:“夜楚怜,这个时辰你为何会到郊外来?又为何会掉进河里?”
夜楚怜终于看清楚这人是谁,也终于明白为何声音这样熟悉。
这是四殿下权青画,是她心里想念着,却又时刻劝自己不该去想的一个人。他曾经虏劫过她,今日又救她于生死之间,这份恩情她该如何去还?以身相许似乎人家并不乐意吧?
她脑子乱糟糟的,头很疼,意识又开始模糊,乱七八糟的记忆又翻涌上来了。
权青画也不着急,就一直盯着她,一直盯到他发现夜楚怜不太对劲,这才又伸出手,在她额头两侧狠狠按了一下,然后才道:“你缓过来了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夜楚怜一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在水里时一样糊涂了。但好在这一激灵也让她彻底清醒,她一把抓住权青画,匆匆地说:“四殿下,你救我时看到我的丫鬟随喜了吗?河水里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他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第571章有仇就要报仇
权青画并没有看到河里还有其他人,他救夜楚怜的时候还真的留意观察了,因为想着夜楚怜不可能这个时辰自己出城,一定是有人跟着一起来的。
但实话实说,他也没去想什么丫鬟的事,他是怕跟着一起来的人是夜温言。
可惜,所及之处就只有一个夜楚怜,并未看到其他人。
他昨日葬了虎子爹,之后直接去了邻城看铺子,回来得晚了一些。却没想到路过这条大河时竟发现河水中有人,待他去救人时竟又发现还是个熟人。
权青画实在无奈,“本王与你们夜家人真是有缘,当初你四姐姐在城外遇险,也是撞见了本王连夜回京,被本王所救。今晚又换成了你,但愿不会再有另外的夜家人被本王遇到吧!”
他说完,又对着一脸希望的夜楚怜摇摇头,“夜五小姐,除了你之外,本王并没有在河水中看到另外的人,你那丫鬟……怕是凶多吉少。”
夜楚怜抬手捂脸,无声哭泣。她到底还是害了随喜,明明随喜已经阻拦过她,还提醒过她今日时辰已经太晚,不要出门,可惜她没听话。如果不是她坚持出来,随喜不会死的。
夜楚怜往河边扑,开口大声地喊:“随喜!随喜你听到了吗?你露个头,四殿下可以救你!”可惜没有任何回应,就连她自己的声音都被流水声盖下去了。
虎子许是见她可怜,便同她说:“姐姐你别急,我沿着河岸去帮你找找。”小孩子说走就走,沿着河岸一路小跑不说,口中还不停地喊着随喜的名字。
夜楚怜看了一会儿,就问权青画:“那是你的书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摇头,“不算,就是养在身边的一个孩子。夜五小姐,你最好起身,往后坐坐。河边风凉,你才上岸身子还虚着,万一再栽下去,本王就还得再救你一回。”
夜楚怜听话地往后缩了缩,夜风吹过,她终于感觉到冷。可是再冷也抵不过心里着急,她一直向虎子跑去的方向看着,看到虎子跑远了,人没了影子,再看到虎子又跑回来,遗憾地冲她摇头,她的心就彻底凉了。
权青画拾了树枝燃起一个火堆,他跟夜楚怜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虽然是侍候人的丫鬟,但若是相处得久了,便跟亲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亲人还要更亲近几分。因为只有你们才是常年为伴,不管你是低谷还是繁盛,她都不会离开你,都会一直陪着你。相反的,你的亲人们或许都做不到如此,甚至一直以来给你带去困扰的,都是你的亲人。”
夜楚怜听着他这话,就想起小时候随喜替她挨打,不是挨她父亲的打就是挨二夫人的打。
好在她从来不打奴才,只会拉着随喜关上房门,悄悄地演着一出一出关于夜温言的戏码。
那是一个秘密,只有随喜知道这个秘密,一直陪着她演,一直替她好好保守。
她以为可以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没想到忽然之间就会失去,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恍惚,就好像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
只是这梦境太真实了,就坐在她对面,也还湿着衣衫的四殿下也太真实了。
夜楚怜低下头,什么话也不再说。权青画也是什么话都不说,虎子就慢慢地往火堆里添柴,添了一会儿就跟夜楚怜说:“下游有人家,虽然离得很远,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这位姐姐,你不要太伤心,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就不能定为死亡,你要找的人兴许已经被人救了,她有可能会回来找你,有可能就不再找了,会换一个身份在另一个地方好好地生活。”
夜楚怜抬起头去看虎子,就见这孩子一身素服,头上还扎了个白布条,明显是家里有大丧。家中有大丧的小孩还知道这样子来安慰她,实在是懂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冲着那孩子笑笑,虽然笑得苦涩,但也代表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但愿像你说的那样,她能活下来,然后换个身份好好生活。还是做平民百姓好,跟着官户人家,命运就完全不在自己手里了,即使主子待她好,也躲不过有人算计她的主子。”
她说完,又去看权青画,“四殿下今日救我一命,是大恩,只是这大恩我该如何报?”
她心里想着,话本子里常说的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只是这种报恩的法子对于四殿下和她来说肯定不适用了,毕竟就算她肯许,他也不会肯要,到最后还是自讨没脸。
可若不以身相许,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了。
这对于夜楚怜来说是大事,但权青画却并不在意,他跟她说:“不用报,举手之劳,就算是个陌生人,遇着了本王也是要救的。这是在我北齐的土地上,你们是权家的子民,保护你们,本就是权家人的责任和义务。何况本王下水救人时,本来也不知道是你。”
“哦。”夜楚怜点点头,原来不知道是她啊!“可我还是要谢谢殿下的。”
“那便多酿几坛好酒送到尘王府上,本王留着待客。”
她有些意外,“殿下喝过我酿的酒?”
“嗯。”他点头,“你四姐姐求我办事时拎了两坛,本王喝着甚好。所以你若真有报恩的心,便再送一些酒吧!”他说这里,见夜楚怜用力点头,便又想起当初夜温言也几次三番提过报恩的话,可惜,恩她一点没报过,麻烦倒是没少给他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权青画突然就笑了,夜楚怜一愣,随口问道:“殿下笑什么?”
他实话实说:“想起你那四姐姐,受过我救命大恩,后来却恩将仇报,实在不仗义。”
夜楚怜不知他所说的恩将仇报是什么意思,但见他说起这件事时也没有表现出恨意,便知那事儿要么没有多么要紧,要么就是已经过去了。或许曾经在意过,现在却可以当闲话一般说出来,想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她是这么想,却不知,夜飞舟偷走那三封信的事,对于当时的权青画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等我回京就给殿下酿,如果殿下着急喝,有酿好的也可以先拎过去几坛。就是不知道殿下口味,酿好的酒兴许您会不喜欢。殿下可以告知您喜好,下次再酿酒时我就能调出你喜欢的味道来。”她给出一些提示,“这个季节果子多,殿下喜欢哪种果子?”
权青画想了想,说:“梅子、荔枝。若是可以,请选这两种果子来酿,本王的贵客喜欢。”
她愣了愣,“是贵客喜欢?那四殿下您呢?”
他摇头,“本王并无喜好,只管照顾贵客口味即可。”再想想,又补了句,“或者弄些花酿也好,她也喜欢花香,曾经还自己尝试过以花酿酒,可惜没成功。”
夜楚怜听出不太对劲,便问他:“四殿下的贵客……是女子?”
权青画点点头,“对,归月国的昭莲郡主,再过两月左右便会入京,来送归月国给我北齐的赔偿。到时应该会宿在我府上,她生性嗜酒,劳烦五小姐多送一些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心情,原本挺好的气氛一下子被昭莲郡主这四个字破坏掉。
她很想问问权青画,为何昭莲郡主来北齐要住在尘王府里?不是有驿馆给使臣住吗?或者住皇宫,客居的宫院留着是干啥的,怎么住也轮不到住尘王府啊?
可是再看权青画的样子,却像是不愿意再继续说这件事情,她便没问。
气氛又沉了下来,夜愈发的深,之前露出一角来的月亮不知何时又缩了回去,要不是有面前这堆火,她都要看不清楚对面坐着的白衣公子了。
只是白衣公子这会儿有些狼狈,为了救她,他也跳入河中,一身全湿,就连手里的折扇都不能再用了。可即使这样,他依然好看,依然像是画中人。
夜楚怜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也不知道是被火烤的,还是看他看的,总之这地方她是坐不下去了。于是站起身,跟权青画请求道:“四殿下送我回京好不好?兴许我回去跟家里说说,家里还能派出些人手沿着河岸寻寻随喜。另外今日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家里还有一个仇人等着我回去质问她,随喜的仇不能不报,我此番落水的罪也不能白受。”
她一想起这些事就浑身发抖,“今日她能害我,明日她就能再害别人,早晚有一天要害到四姐姐头上。我们家里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不能让她再兴风作浪。”
权青画见她总算提起这一茬来,便点点头,“有仇报仇,这是正理。你能记得这件事情,本王就没白救你一回。但是现在回不去,你且先坐下,待天亮再说吧!”
夜楚怜不解,“为何现在回不去?我们要在这里坐一夜吗?”她又往另外的方向看了看,那是车夫逃走的方向,她在河里看到了。除了夜连绵,那个车夫也绝对不能放过。
“本王只有一匹马。”权青画往边上指了指,果然有一匹白马栓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你看看本王这一身,再看看你自己那一身,就算本王带着你同骑,夜风也能把你冻个半死。何况还有这孩子,你总不能把他扔下。所以,夜五小姐,安心坐下来烤火,待天亮了,衣裳烤干了,再回京不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天蒙蒙亮时,夜府发现丢了一辆马车,还少了一个马夫。
天大亮时,隔壁宅子的工匠来找夜楚怜商讨酒窖挖的够不够深。
人们这才发现,五小姐居然不在府中,连带着她身边的丫鬟也不见了。
管家周成心里头不安,叫了所有门房盘问,一问才知五小姐昨儿下晌就出了府,说是去外城见柳夫人,替她赶车的正是那个不见了的车夫。
周成一听这话就松了口气,寻思着应该是留宿柳夫人那里了,再晚一些应该就能回来。
结果再晚一些时,夜楚怜回是回来了,却不是坐着夜府的马车,而是被四殿下送回来的。
四殿下将人送到府门口就离开,夜楚怜回府,气势汹汹,身边还没了跟出去的丫鬟。
周成心又慌了,见夜楚怜一回来就匆匆往西边儿走,他赶紧跟上去问这是怎么了,为何五小姐看起来如此憔悴,又问她:“随喜那丫头呢?怎么没跟着五小姐一起回来?”
一提到随喜,夜楚怜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疼,她跟周成说:“周管家,你知道城外那条大河吧?随喜掉到河里了,被河水推着往下游冲了去,你多派些人手去沿岸寻一寻,遇到有人家的就进去打听打听,问问他们这一夜有没有见到过落水的女子。”
周成一听这话就懵了,“随喜掉到河里了?怎么掉的?那五小姐您呢?”他打量了夜楚怜一番,见夜楚怜虽然衣裳是干的,可这种干明显是湿过之后生生烤干的,可不是府里下人浆洗之后再晾干扯平整的。周成一下就慌了,“五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夜楚怜摇摇头,“没事,不管有什么事都得等回头再说,管家请先帮我去寻人吧!”
周成也知事不宜迟,赶紧就去安排人手往外城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今日回府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去找夜连绵。随喜虽然是奴才,但那也是一条命,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她不给随喜报仇,谁又能替随喜讨了这个公道?
夜连绵如今还住在西边儿,那日师离渊搬院子,所有院子都换过了,就唯独夜连绵住的地方一动没动,还在西边儿放着。夜连绵很想搬到东院儿去,可惜东院儿没有人收留她,她又受了重伤,这些日子才养回来些,实在没力气折腾搬家的事。
夜楚怜寻到她住的百兰轩时,正听到丫鬟玉翘在院子里教训人,说的是:“不要以为二小姐还住在西院儿,就是这府里失了宠的主子。主子再失宠也是主子,也轮不到你们这些贱奴去编排。二小姐是嫡女,是这府里顶顶尊贵的身份,她还是在老夫人跟前养大的,谁都比不上她!如今也就是大夫人不在家,四小姐又仗着自己是帝后娘娘才作威作福。待大夫人回来你们再看看,看看这府里究竟谁说了算!看看大夫人待我们二小姐好是不好!”
被训话的几个丫鬟都低着头不敢出声,夜楚怜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往里走,很快就跟那玉翘走了个顶头碰。玉翘吓了一跳,“五小姐?”随即反应过来,张开手臂去拦她,“五小姐到百兰轩来是有什么事吗?二小姐近日身子不好,正在屋里躺着,不方便见客。”
夜楚怜点点头,“我知道她身子不好,被帝尊大人打的么!所以我不等她去见我,我自己过来见她,她只管躺着不动,我站到她跟前去说话就好。”
她要往屋里走,玉翘还是拦:“奴婢说了,二小姐不见客。”
“她见不见是她的事,我来不来是我的事。你把拦我的手放下,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五小姐!”玉翘也急了眼,“奴婢好好跟您说话,你拿身份压人是什么意思?有些话奴婢不往外说那是想着给您留颜面,可您要是一口一个以下犯上,那奴婢就不得不与您说道说道了。什么叫以下犯上?您要是一品将军府的五小姐,奴婢这样与您说话肯定是以下犯上,是大罪,您可以随意责罚。可问题您现在不是五小姐了啊?您的父亲都被赶出家门了,连他都不是夜家的人,您这个主子的身份,又是从何处论起来的呢?”
这玉翘说话直戳夜楚怜的痛处,若要放在以往,以夜楚怜的性子,说不定就要被玉翘的话给伤得体无完肤,然后也认为自己师出无名,灰溜溜地走了。
但今日她豁出去了,大不了不要这张脸,也不要五小姐这个身份,她只想跟夜连绵算账。
于是人径直往里闯,一把推开了玉翘,一脚踹开了夜连绵的房门,直冲到夜连绵的床榻边,伸手揪住夜连绵的衣领子,直接将人从床榻上给拽了下来。
啪啪啪啪!四个嘴巴呼呼带风地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原本在睡觉呢,突然被打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夜楚怜,你平时没本事在我跟前逞威风,就在梦里打我,瞧瞧你这点儿出息。打吧,尽情的打,在梦里让你过足了瘾。但是你等我醒了的,我一定把这顿打给找回来。你还酿酒,我把你的酒坛子全都砸了!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夜楚怜气得直哆嗦,又抡了几巴掌过去,胳膊终于被玉翘死抓住了。
玉翘一边抓着夜楚怜,一边跟摔在地上的夜连绵说:“二小姐快醒醒,这不是做梦,就是五小姐过来打人了!二小姐快醒醒啊!再不醒醒她就要下杀手了!”
夜楚怜的确动了杀心,但可惜杀人的事她从前没干过,所以这番杀心也不知道怎么去使,除了打夜连绵几巴掌之外,她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眼下胳膊被人拽住了,她挣了几下没挣开。一夜没睡再加上落水,让她的状态十分不好,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站在原地都有些打晃。想打喷嚏的感觉一直往上涌,被她强压了下去。
夜连绵清醒了,玉翘喊的这一通终于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夜楚怜真的打来了。
与此同时她也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的事:夜楚怜没死!
“你居然没死?”她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话一出,玉翘也顾不上抓着夜楚怜的手,冲上去就把夜连绵的嘴给捂上了,同时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二小姐,慎言。”
夜连绵一把将玉翘给甩开,“为何慎言?我有什么可慎言的?她就是个野种生的野种,全家合伙骗了我祖父那么多年,这种事情被查出来她就是要跟着她爹一起被打死的!我为什么不敢说话?我那是替天行道,是在替老天爷把她给收了!”
她一边骂一边质问夜楚怜:“说!你为何还活着?”
夜楚怜心都在哆嗦,她是活着,可是随喜死了,如果不是遇到四殿下,她肯定也死了。
她以为夜连绵会愧疚,至少也会害怕,不敢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可没想到人家杀人也杀得如此正义凛然,杀人都杀得理由满满。说来说去,好像她就是该死的那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那分明不是她的错,罪的源头是老夫人,她绝不会替老夫人背这个锅!
夜楚怜的火气又涌上来了,她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花瓶,随后抄了起来,照着夜连绵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只听“啪”地一声,花瓶尽碎,夜连绵却什么事儿都没有,面前只有一个被敲破了头的玉翘。
这丫鬟正在跟她的主子邀功:“二小姐,奴婢就算是死也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夜连绵点点头,“好样的,放心,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话说完,猛地把玉翘推到旁边,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人,对着夜楚怜就开始殴打,用的武器,就是刚刚被摔到地上的花瓶碎片,她捡了那些碎片,照着夜楚怜的脸就往上划。
夜楚怜也没傻到就站在那里任她划,她躲闪一阵之后就开始还击。
从未打过架的人哪里会打架,她本身性子也不如夜连绵那般泼辣,所以起初打起来时十分吃亏,胳膊上还被划了好几道血口子。
但夜连绵她毕竟有内伤在身,战斗力十足,但持久力不够,没多一会儿就没什么力气了。
夜楚怜则是闷声干大事,也不说话也不叫喊,甚至到最后连眼睛都不睁,只管抓着夜连绵的头发死命地往地上撞。一下撞不上就两下,两下撞不上就三下,也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气,最后终于听到“砰”地一声,夜连绵的额头狠狠撞向地面,人还没等发出声音就晕了过去。
玉翘惊得大叫,夜楚怜就跟她说:“你若再叫,我就把你也撞死。”
玉翘懵了,“二,二小姐死了?”问完立即就用手去探鼻息,发现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指着夜楚怜说——“你是不是疯了?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二小姐,难不成你要抢夺我们的将军府?你是替你爹报仇来的对不对?来人!来人啊!五小姐要替二老爷报仇了,五小姐杀人了!快来人啊!”
玉翘的声音传出去老远,可是没等来下人回应,却听到外头有人喊了句:“四小姐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到了百兰轩,身边跟着夜清眉和夜飞玉,以及他们各自的随从。
夜楚怜还在地上坐着,夜连绵因为被她抓住头重力撞地,已经流了很多血。她看到玉翘去探了夜连绵的鼻息,然后就说她杀了人。难不成夜连绵真的死了?
她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后悔。虽然她有足够的理由来找夜连绵报仇,可是就这样把人给杀了也是不行的。就算杀人偿命,那也该由官府来断,而不是由她悄无声息的就把人给杀了。何况她手里没有任何夜连绵杀害她和随喜的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
夜连绵是夜家嫡小姐,她一个庶女,如今还成了不知道姓什么的庶女,凭什么杀人?
夜温言的到来让玉翘也慌了一会儿,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立即想到自己该怎么做。
她跪爬到夜温言脚边,砰砰砰先磕了三个头,然后就哭着说:“请四小姐为我家小姐做主,五小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跑过来对着我家小姐又打又骂,咱们都不等问原因,她就把二小姐给打死了!四小姐您看,地上流的全是血,是从二小姐头上流出来的,四小姐一定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她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转向夜清眉和夜飞玉,“大少爷,大小姐,二小姐是你们的亲妹妹啊,她死的太惨了啊!你们一定要为她报仇,为她讨回公道啊!”
夜温言没着急说话,夜飞玉皱着眉往地上看着,夜清眉则走上前,将夜连绵翻转过来,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半晌,说了句:“人没死,还有气。”然后再吩咐下人,“去找大夫吧!”
夜楚怜一听这话也松了口气,喃喃地道:“我没杀人啊!”
夜清眉轻轻推了她一下,“楚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回回神,连绵没死,我们医馆有很好的大夫,一定能把人给救回来。倒是你,你总得说说今日闹的这一出是因为什么。”
不等夜楚怜说话,玉翘又道:“还能因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惯我家二小姐是正经的将军府嫡女,她想霸占大房子女的位置,挤不走大小姐和四小姐,就只能挑最不受宠的二小姐下手。虽然她现在已经管大夫人叫母亲了,可大夫人亲生的女儿就有三个,如何还能顾得上她,所以她就要弄死一个,把自己挤进来,这样就可以分得大夫人的疼爱。
我家二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从小就被送到老夫人那去抚养,没喝过大夫人一口奶,大夫人也没喂着她一口饭,老夫人对她也没有多上心,整日冷言冷语的,就知道利用她为自己谋钱财。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亲娘身边,结果却要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算计,我家小姐太可怜了!大小姐,她跟您是最亲的,你们是一起出生的,您可一定得帮着我家小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顶不爱听这玉翘说话,陈年旧账翻了一回又一回,哪回翻明白了?夜连绵心里要是真有自己的亲娘,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会被帝尊大人打成重伤。
她无意理会玉翘,只管问夜楚怜:“到底因为什么?”
夜楚怜终于有了反应,她看看夜清眉,再看看夜温言和夜飞玉,半晌,开口道:“姐,哥,她要杀我!她让车夫把我和随喜拉到城外那条大河边,将我和随喜全都推到河里去了!”
“什么?”夜清眉都惊了,“夜连绵她杀人?是哪个车夫?如何将你们从府里带走的?”
夜楚怜就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从她想去找柳氏开始,说到车夫把她们拉出城、推下河,再到四殿下救了她,最后说到还没有找到的随喜。
夜楚怜指向玉翘:“她撒谎,她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她也知道夜连绵都干了什么事。只不过看到四姐姐来了,就恶人先告状,说我杀人。”
“本来就是你杀人!”玉翘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夜连绵说,“我亲眼看到你抓着二小姐的头不停地往地上撞,一边撞还一边说什么要她死的话。五小姐,你不能为了给自己开脱就含血喷人,在这屋子里的人,他们跟二小姐才是一家的,你是外来的,你不能反客为主!”
夜楚怜张了张嘴,有些话就不知道该如何往外说了。特别是玉翘还补了一句:“我家二小姐是大夫人亲生的,就算从小不养在身边,那也是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得了大夫人那么大的恩惠,还没有被人从这座将军府里赶出去,非但不知道感恩,还恩将仇报要杀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啊?你都不觉得有愧吗?”
夜楚怜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就坐在地上发愣。倒是夜飞玉问了一句:“连绵有没有派车夫杀人?说实话,不说就拖出去打,打到你肯说实话为止。”
他这话一出,身后立即有下人围上前,管家周成也回来了,在院子里听见这话就拎了条板凳,直接放到了玉翘面前,然后再转过身跟夜楚怜说:“五小姐放心,奴才已经派人出城,去寻随喜姑娘了。只要有消息,一定尽快赶回来禀报,您再等一等。”
玉翘一听这话心就打了个哆嗦,再瞅瞅那条板凳,觉得这个谎再说下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承认了才痛快,反正她已经想好如何脱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她跪直了,开始第二套说词——“没错!是我家小姐派车夫去杀她。但是大少爷,您为何不问问我家小姐为何要杀她?你们一进来就只管问五小姐发生了什么,还对她好言好语的说话。可是我们二小姐呢?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趴在地上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你们谁关心她一句了?除了大小姐说要请大夫,大少爷您可曾上前去看看你的亲妹妹一眼?
奴婢知道你们都跟五小姐关系好,奴婢就不明白了,明明二小姐跟你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五小姐她根本不姓夜,她跟这座将军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为何你们就只向着她,不管自己亲妹妹的死活呢?我家小姐为什么要杀死她啊?还不就是因为想给老将军出出气!
府里最近闹腾一出又一出,虽然主子们都没有明说,但下人们也不是傻子,谁都明白府里发生了什么,谁都对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我家二小姐这段日子总是能梦到老将军,她说老将军在梦里和她说自己不甘心,为国征战一生,到头来却被枕边人算计至此,偌大家业眼瞅着就要送到外人手里,夜家还要替外人养着他的儿孙。
他要二小姐替他报仇,他要把野种和野种生的野种全都赶出夜家,还夜家一个清白干净。他还说,这事儿不能让四小姐去做,四小姐已经做得很好了,赶走了一批人,可还剩下两个呢,那两个却跟四小姐关系很好,四小姐肯定不能赶他们的。所以他就求二小姐,让我家二小姐一定完成他的心愿,否则他在地下也不能瞑目,会一直惦记这个事。
我家小姐为此痛苦了很多天,可是天天做梦她也抗不住啊!所以没有办法,就只好出此下策,找了一个车夫去将五小姐丢掉。但是她说的也只是让那车夫把五小姐丢到城外,让她别再回夜府了,可没说要把人给杀了啊!一定是车夫自作主张,这事儿怪不到二小姐头上!”
“你撒谎!”夜楚怜狠狠瞪向玉翘,“我到这院子里来时、我见到夜连绵时,她看着我了一句话,她说,你居然没死!然后你是怎么说的?你小声告诉她,二小姐慎言。你且解释解释,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且辩一辩,这些话如何证明她没有杀我之心?”
“我……”玉翘觉得这事儿辩不明白,于是干脆不认,“我们没有说过!五小姐您不要含血喷人,我们做过的事我们认,但没有做过的没有说过的,也不要硬按到我们头上。凡事都要讲证据,人证物证都要有,您一定要说我们说过那样的话,可有其他人听到?”
“我听到了!”人群后方,有个丫鬟开了口,还往前走了几步。“我听到了,二小姐的确说过你居然没死这句话,就是看到五小姐之后才说的。当时因为五小姐是闯进屋的,门也踹开了,所以我们很多人都跟了进去,这话我们全听见了。”
“对,我们全听见了。”越来越多的下人来为夜楚怜作证,全都是之前在院子里被玉翘训过话的。她们把夜楚怜闯到百兰轩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甚至还说最开始是二小姐在打五小姐,打到没力气了才被五小姐打晕。
玉翘急了,一边骂着那些丫鬟吃里扒外,一边磕头求饶:“二小姐真的是为了给老将军出气,就算要杀死五小姐,也是因为太憎恨二老爷一家了啊!主子们明鉴,主子们明鉴!”
夜温言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直指玉翘——“拖出去,乱棍打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管家周成亲自上前,拖着玉翘就往外走,那样子就跟拖着条死狗似的,一点都没有怜惜。
玉翘急了,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她只得大声地喊:“二小姐!二小姐快醒醒!二小姐救救奴婢啊!二小姐,奴婢都是为了您,您可不能见死不救!二小姐您根本就没晕,奴婢刚才看到您眼睛动了,快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可惜,夜连绵还是趴着不动,铁了心不理会这玉翘死活。
玉翘明白自己这是被主子放弃了,于是也顾不上求饶,干脆换成拉主子一起下水。
她大声叫喊:“你们不能打死我,我只是听命行事,都是二小姐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是奴才,我哪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啊!主子发了话我要是不照做,那就是死路一条。可是做了之后你们还是要杀了我,哪有这样的道理?二小姐才是主谋,是她看不惯你们都对五小姐好,是她说收拾不了四小姐,就收拾四小姐身边的人。她买通车夫把五小姐送到城外杀死,昨晚我们打听到五小姐没回来,二小姐高兴得一宿都没怎么睡,就等着今日庆功了。
这事儿是二小姐做的,我作证!我愿意上官府告发二小姐!”
夜温言听了这话就点点头,“好,那就先不要打死,直接送官府去,让她指认夜连绵。若是认得好,兴许能够将功补过,抵了死罪。但若认得不好,那就主仆二人一起砍了。哦对了,为了活命,我建议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尽可能的多说一些,因为只有那样才抵得掉你的罪过。都这种时候了,也就别想着主啊仆的,为了活命,能说的都说了吧!”
“我说!我一定全说,多谢四小姐活命之恩,我这就去官府。”
周成看了夜温言一眼,见夜温言点头,立即叫人押着玉翘去了官府。
地上趴着的夜连绵也装不下去了,她艰难地把头抬起,死瞪着被押走的玉翘,大声咒骂:“该死的奴才,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活吗?主仆同命,你就算全招了也活不下去!”
夜温言冷哼,“这就算你承认了吧?夜连绵,买凶杀人,你可有想过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果?”夜连绵大笑,“能有什么后果?夜温言,你敢杀了我吗?你要是杀了我,母亲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夜楚怜她算什么东西?野种生的庶女,她的身份地位连外城那些平民都不如,连府里的奴才都不如,她应该跟着她那个爹一起被处死。我堂堂一品将军府,岂容他们一家来玷污?我是在替祖父报仇,就是闹上朝堂,我也没错!”
她伸出手去抓夜楚怜,死命地扯住夜楚怜的衣裳,整个人往夜楚怜身上扑,就要撕打。
结果被已经走上前来的夜温言给拉住了。
夜温言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抓住她的手腕,让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夜连绵疼得想叫,却又不愿意在夜温言面前显得自己太弱,便只能咬着牙骂道:“贱人!”
夜温言冷哼,“随你如何骂,我只问你,可知城外那条大河有多宽多深?可知那河水有多湍急?又可知夜晚的河水有多冷?夜连绵,这些你都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有掉到那河里去过。但是我掉下去过,所以我知道掉到河里有多难受。咱们是姐妹,姐妹之间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受过的苦你也应当感同身受才对。所以你也下去泡一泡吧,泡过之后若还有命活着,咱们再来谈谈感受,再来谈谈你买凶杀人该如何给人家偿命!”
她站起身,挥挥手,坠儿和计蓉走上前,一边一个,拎起夜连绵就往外走。
夜连绵吓坏了,拼命挣扎,结果发现计蓉和坠儿一个比一个劲儿大,根本挣不开。
她开始害怕了,城外那条大河虽没掉下去过,但却见过,她当然知道那条河人只要掉下去就是致命的。夜楚怜要是没有四殿下相救,肯定也死了。
现在夜温言要把她给扔下去,那不就是要把她给杀了吗?
夜连绵拼命叫喊:“你不能杀我!夜温言,你这就叫草菅人命,叫动用私刑。哥,姐!你们就看着她把我弄死吗?我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为何见死不救?母亲不在府里你们就要动手杀人了,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天理王法?还有没有母亲?等母亲回来你们如何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叫得欢,挣扎得也欢,计蓉和坠儿的脚步就放慢了些,也是想看看大少爷跟大小姐是什么意思。她们肯定是听自家主子的,计蓉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大少爷跟大小姐替夜连绵说话,那她就把夜家的人都绑了,全都扔到河里去!
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四小姐怎么能生活在这样的人家。
好在夜飞玉和夜清眉谁也没替夜连绵说话,他们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背过身去,谁也不愿多看夜连绵一眼。甚至夜飞玉还说了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别说言儿不见得把你淹死,就算真把你淹死了,连绵,那也是你自找的。是你先动的手,你怨不得别人。”
夜连绵绝望了,嗷嗷叫骂,见一个骂一个,最后都骂到了穆氏头上。
计蓉和坠儿加快脚步,很快就拖着人到了府门口。
夜温言一行也跟了出去,周商早已经套好了马车,就等着她们出来。
夜飞玉跟夜清眉就没再跟着,只目送夜温言她们上了马车,然后才跟她说:“言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及我们,我们也不跟着给你添乱。五妹妹身边那个丫鬟,你尽量帮着找找,这件事情是咱们大房对不住她,我这个当哥哥的回头会给她道歉。还有母亲那头,我们也会替你担着,这件事是我们三人共同的决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夜温言一只手掀着车帘子,听了这话就跟夜飞玉说:“该道歉的人不是你,是夜连绵她自己,还有从小把她养成这副德行的老夫人。哥哥姐姐留在府里也好,老夫人白天也不用补觉,去跟她聊聊吧,问问她到底是如何把一个孩子养成今日这般性格的。
至于母亲那头,也不用哥姐替我担着,待她回来我自会一五一十地同她说清楚。我相信母亲能理解,也不会再纵容夜连绵无端生是非。
当然,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母亲想不开这件事,一定要我负个责任,那我便负责任就是。夜连绵受多重的伤我都能给她治回来,她就是死了,我也会请师离渊出手,让她能继续活着。只是这个家,在我处理好我该处理的事情之后,我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言儿……”夜清眉伸手去抓了她一下,可惜没抓到,车厢帘子也被放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商说:“大少爷,大小姐,请往后站站,奴才要赶车走了。”
马车很快就跑动起来,夜清眉一直看到马车转出这条巷子,这才跟夜飞玉说:“哥,你说母亲这一次还会帮着连绵吗?如果她还会继续帮着,咱们该怎么办?”
夜飞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他跟夜清眉说:“言儿和连绵都是我们的妹妹,不该厚此薄彼,所以不能一再的让言儿对连绵让步。地龙翻身那日,言儿已经救过连绵一命了,她这条命本来就是偏得的,若还不知道珍惜,那就把命还回去。”
夜清眉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地龙翻身时我没亲眼看到言儿救人,但事后也听说了,是老夫人用连绵当了肉垫,母亲相求,言儿这才出手相救。所以其实连绵在那一日就已经死了,如今多得的性命是言儿送给她的,言儿自然也有权力再取回去。如果这一次她挺不过来,那这笔账就还是得算到老夫人头上。”
她转身往府门里走,“哥,我去福禄院儿,你要不要跟着?”
夜飞玉自然是跟着的,他也想亲自问问老夫人,为什么当年好好的一个婴孩,到了她手里就被养成了这般。那个老太太她到底安的什么心?这是在故意祸害夜家的血脉?
出城的马车里,有被押着的夜连绵,也有还没怎么缓过来的夜楚怜。
坠儿一边抓着夜连绵一边跟夜楚怜说:“五小姐别太担心了,随喜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周成已经派人出城去找,一会儿咱们也一起找找,肯定能找得到。”
夜楚怜知她这话就是个安慰,但也不说破,只点点头说:“好,我们一起找。”
夜连绵听了就笑,“找?你想得美。这都一宿了,人早就不知道冲到什么地方了。兴许都沉了底泡发了,捞上来也跟个怪物似的。夜楚怜,那不过是个奴才,你别整的跟死了娘一样。奴才那种东西贱命一条,你理她死活作甚?我告诉你,她们都没有心,都跟我那玉翘一样,大难临头会把主子推出去给她当垫背。”
她说完,又看向夜温言,“孬种!你也就这点本事,趁着母亲不在家就要弄死我。但凡母亲在家,你什么都不敢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都听笑了,“你也知道母亲不在家啊?她都不在家了我还怕什么?自然是谁惹我我就弄死谁。先斩后奏这种事谁不会呢,趁她不在把你弄死了,等她回来一切都晚了,她又能把我怎么样?总不能死了一个二女儿再打死一个小女儿吧?那她可就损失大了。”
她伸出手,在夜连绵脸上捏了两下,再道:“老夫人辛辛苦苦十几年,到底是养出了一个傻子来。你说说你,最大的靠山都不在府里,居然还不知道低调做人,出了事谁保你?”
她往身边指指,“你看,大哥大姐连车都没上,你还能指望谁呢?”
夜连绵也是阵阵绝望,家里人全都不管她了,就把她扔给夜温言,可夜温言一心想要她的命,难不成今日就要这么死了?这怎么能行?夜温言她怎么敢呢?
“为了一个外人,你要弄死我,夜温言,母亲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还能将我如何?”夜温言往后靠了靠,两只手举起来,垫在脑袋后面。“有人要杀你时,你慌了,那你要杀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慌不慌?”
“她就该死!”夜连绵大叫,“她本来就该死!她爹是个野种,我们夜家白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还不起的!夜温言,你现在这叫动用私刑,是犯法的!”
夜温言耸耸肩,“爱犯什么犯什么,谁又能将我如何?夜连绵,省省你的力气,把体力好好存着,兴许一会儿到了河里还能喊一喊。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又不会有人来救你。”
夜连绵急了,“你怎知没有人来救我?”
“因为我在啊!”夜温言无情地告诉她,“因为我在边上站着,所以纵是有人想救,他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惹得起我。要是惹不起的话,就只能退回去,站在一旁看热闹。我亲爱的二姐姐,你若不死心,不如也好好想想,想想如今这世上,谁能惹得起我?”
坠儿在边上插了一句:“小姐,奴婢觉得您还是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二小姐呢?她人缘又不好,平日里又没结交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更没听说有什么人对她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但也马上想到夜楚怜说自己是被四殿下救上来的,难不成……“夜楚怜,你勾搭上四殿下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怪不得你跟夜温言要好,合着你们根本就是一种人,都喜欢勾搭男人,还专门勾搭有权有势的男人。从前她勾搭六殿下,现在你勾搭四殿下,还让四殿下为了你去跳河搭救,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之术?”
夜楚怜的心思完全不在斗嘴上,她一直在想随喜有没有可能还活着,也一直在默默祈祷周成派去的人能把随喜给找着。她就希望随喜被冲到岸边,或者是遇着什么人给救了,总之千万不要死,否则她这一生都要愧疚着,也很难再找到那么贴心又忠心的丫鬟了。
夜连绵见她不说话,气得又想去打人。可惜坠儿和计蓉同时加大了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马车顺利出城,一直奔着那条大河去,直到已经能听到风浪拍打出来的声音,夜连绵更慌了。她终于意识到夜温言可能是真的要把她扔到河里去,她很快就要死了。
“你不能这么做,夜温言,我们是亲姐妹,你不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杀死我!”她被推搡着下车,一直推到了大河边,周商走上前,用一条麻绳捆住了她的双脚。夜连绵急了,“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把绳子解开,你们这是杀人!我是一品将军府的嫡小姐,我父亲是夜景归,就要到他的冥寿了,你们就不怕我父亲找你们报仇吗?娘!母亲!救命!救命!”
没有人理会她的疯喊,他们只管将人的双脚捆住,然后计蓉和坠儿把人往河里一推,转身就回了夜温言身边。计蓉说:“主子,干脆直接淹死算了,还绑什么绳子啊!”
坠儿则道:“死一回怎么够?夜连绵这种人,她非得死很多回,方能解咱们心头之恨。就是要把她用绳子拽着,快淹死的时候提上来,让她喘几口气,然后再扔下去。如此反复,让她尝尝死亡是什么滋味,给五小姐出了这口恶气,也给随喜那丫头……”
她想说也给随喜报仇,可是话还是没说出来,总归得照顾着夜楚怜的情绪。
夜楚怜已经沿着河岸开始找了,夜温言示意计蓉和坠儿跟着她,省得再出事。
周商就在河边坐着,手里拽着绳子,时不时地往上抬一抬,给夜连绵点儿希望,但很快就又沉下去,把希望变成绝望。如此反复,折腾得夜连绵连叫都已经叫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靠在马车上,灵力运转,一抬手,将识途鸟从掌心里托了出来。
淡金色的小鸟揉着眼睛出场,看了夜温言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但很快这份不满就褪了去,呼扇呼扇的就来蹭她的脸了。一边蹭还一边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在叫。
夜温言轻抚了它两下,笑着说:“是太久没有把你放出来了,我总想着凡人事凡人了,却忘了你也需要出来透透气。去吧,帮我把落水之人找到,如果还没死太透,就送一丝灵力给她,将命保住,送到我身边来。如果已经死透了,就试试看能不能追魂,或是找找水中何处可有残魂留下。找到了就带回来,我想办法救她一命。那丫头死在大房女儿手里,我虽不喜那夜连绵,但总归是得为大房做些什么。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也没多少事了,做一件少一件。”
识途鸟开心地飞走了,夜温言笑笑,知道那小鸟为何开心。
是因为她说没有多少日子也没有多少事了吧!处理完夜家的事,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起来,不再惨白,不再发冷,之后她就可以去做她自己的事,去找她想找的人,去看她想看的海。
只是夜家的事,真的是轻易就能了的吗?大将军冥寿在即,他的死,该如何报?
她不再靠在马车上,起身往前走去,周商见她走过来,便从边上搬来一块儿平整的石头给她坐着。见夜温言坐下,这才问道:“四小姐,真要把二小姐给淹死吗?”
夜温言就说:“淹不淹死的,看她造化吧!有的人命硬,怎么折腾都死不了,比如说咱们家老夫人。也有的人命薄,受点风寒可能就咽气了。不知道夜连绵属于哪一种。”
这话让夜连绵听到了,正巧到了一定时辰,她又被往上提了一下。于是就趁着这一下大声地喊:“夜温言,母亲不会放过你!”
夜温言点点头,“嗯,所以你就祈祷自己能坚持到母亲回府吧!只有活下来,才有告状的机会。也只有母亲发了话,你才有活命的可能。夜连绵,你不要觉得自己身为夜府嫡女,就比随喜那个丫鬟高贵到哪去。丫鬟的命也是命,随喜要是死了,你就必须去给她陪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把绳子从周商手里接过来,用力一甩,直接把夜连绵甩到了河中间。绳子脱了手,人眨眼工夫就被冲出去老远。连个呼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浪吞没了影子。
周商吓了一跳,“四,四小姐,真,真就杀了?”他问这话时也出了一身冷汗,四小姐睚眦必报,那会不会有一天连他也一起报了?毕竟他曾替大将军说谎,骗了大夫人穆氏。
夜温言手里把玩着几片花瓣,听着周商哆哆嗦嗦的话,就回了句:“没事,死不了。”
周商不解,“都扔到河里了,怎么可能死不了?”说完之后,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四小姐,事情是我做的,是我没有抓住绳子。待大夫人回来之后问起,您就往我身上推,这事儿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夜温言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就笑道:“我都说了她不会死,只不过多遭些罪罢了,你不必担心,更不用替我顶罪。我这人一向敢做敢当,不管什么事,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去担本来该我担着的责任,更不用谁替我去死。”
周商觉得这话有点儿像是在说他,也有点儿像是在说大将军。
敢做敢当,大将军不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么?而他则是帮凶,那里面的罪过有他一份。
“四小姐。”周商唉了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这些日子四小姐您也不说什么,也不再提那些事,奴才这心里没着没落的。四小姐给奴才个责罚吧!要杀要剐奴才都认了,反正我身上中着毒,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不如豁出去这条命给四小姐和大夫人出出气。”
“出气吗?”夜温言摇头,“其实我没什么气可出,该生气的人是我母亲。虽然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全告诉她,但我总觉得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些,只不过她不说而已。至于你……”她笑笑道,“不过一个帮凶,就像那玉翘一样,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罢了。”
周商心都凉了,像玉翘,那还能有什么好结果?以四小姐的性子,就算玉翘全招了,也不可能让她再活着的。二小姐都灭口了,还差一个丫鬟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见他不吱声,一脸绝望,夜温言便又道:“我只是说像玉翘,没说你就真的跟她一样。至少你们的主子是不同的,夜连绵跟大将军也不可能相提并论。”
周商还是绝望,“不能相提并论也差不太多了,那日奴才跟四小姐说了大将军的事,回过头自己再仔细想想,也觉得大将军做得太过分了。虽然他肯定是有苦衷的,比如说他是被老夫人冷落得太狠了,从小就缺失母亲的关爱,所以才养成了一种不能展示在人前的性格与喜好。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大夫人来讲都是一种伤害。纳妾又不犯法,他实在没必要藏着掖着,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吃那一生只娶一妻的红利,为了让穆家人看重他。”
夜温言再问周商:“穆家是不是也很厉害?”
周商点头,“穆家也是武将,穆老爷子虽然不像夜老将军那么有名望,但也是能号令一方的大将。所以大将军肯定还是有所考量,该顾及的也得顾及着。虽然穆家在大夫人出嫁之后就没怎么管夜家的事,逢年过节也不常走动,但是大将军常说,别看穆家嘴上说不管,可一旦真有个什么事,他们肯定是要来临安评理的。都是武将之家,不好闹得太僵。”
夜温言真心有点儿佩服那位父亲了,这哪里是没头脑,这真是太有头脑了。算计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直到死,都还把深情一生的人设给立得稳稳的。怪不得人家仗打得好,这排兵布阵都运用到实际生活中了,实践机会太多了,能打不好仗么。
她生了一肚子闷气,再看了周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罢了,你也没有坏心思,还因为知道得太多被他下了毒。我不知该如何责罚于你,也无意将你推到我母亲跟前受罚。我会解了你的毒,再把卖身契还给你,同时去了你的奴籍,将你变更为平民,今后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不杀你,但也不会再多帮你什么,今后是福是祸就全凭自己造化。”
周商愣了,“四小姐要放我走?为,为什么啊?就算不杀了我,也不应该把我放走啊!我知道那么多事,大将军都想到了要把我灭口,四小姐就放心将我放出去?”
夜温言摇头,“不放心。所以我会清除你一部分记忆,从此以后你会只记得自己曾做过夜家家奴,也跟着大将军去边关喂过战马。其它的夜家事你一愣不知,包括大将军在边关的那些外室,你也再不记得,更不再认得。就连我现在同你说的这些话,你也会全都忘了。”
她伸出手,之前把玩着的花瓣散出淡淡灵光,快速汇聚在指尖,指向周商的眉心。
周商都来不及问记忆怎么是说清除哪部分就能清除哪部分的,就感觉眼前一片金光泛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自己脑袋里,瞬间就在脑袋里轻轻抹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他忘记了许多事情,有关于夜大将军的女人,就只记得一个穆千秋,其余那些事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包括夜府这些糟心的事情,他也都不再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次回过神来,就只记得今日是二小姐又发疯,要害五小姐,结果五小姐没害成,害死了丫鬟随喜。四小姐大怒,将人带到城外来,扔到了河里。
“二小姐怎么办?”他开口,第一句就问了这么个话。然后人也往河里看去,急得不行。
“没事。”夜温言淡淡开口,告诉周商,“你往回走一里地,就能看到夜连绵在岸边趴着,将人拖回来就是。放心,死不了。”
周商去找人了,夜温言用手扒拉扒拉掉在地上的、已经枯萎的花瓣,轻轻叹了口气。
她到底还是在做给夜景归善后的事了,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些事情做了也没什么大用,穆千秋不是个糊涂人,这么些年了,她虽然人一直在临安内城,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就包括萧书白最后告诉她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她应该也早就知道了,之所以当时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可能也跟事情被戳穿有一定的关系。
有些事,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兴许这一生也就稀里糊涂地过了。她甚至可以自欺欺人,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事,然后继续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那个人。
可一旦有第三人将事情说破,那么,谁的脸面都没地方放。自欺欺人的假象被揭穿,生活自此也就大变了模样。所以穆氏承受不了,多年积怨终于暴发出来,杀了夜景归。
当然,穆氏杀人这件事是她猜的,更大的可能是穆氏做出了跟老夫人一样的选择,就是明知熙春端了有毒的汤药,却没有说破,眼睁睁看着夜景归喝了药,一命归西。
所以这件事情最终应该向谁追责呢?好像也没有什么责可以追。穆氏固然不对,但夜景归欺骗在先,她只不过是在夜景归被人杀害的时候没有站出来制止。道德上肯定是不对的,但要说穆氏是杀人凶手,那也不准确。
夜家这一家子啊,最冤的就是一个夜老将军,而夜大将军的死,说到底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有因必有果,欠债就得还,吃了痴情人设的红利,就得承受人设带来的反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己选的路,走成什么样都得自己担着,她不会替夜景归报仇。
至于二房一家,待冥寿之日接他们回来时,就将夜四小姐之死好好与他们清算吧!
周商再回来时,果然拖着还没咽气的夜连绵。但人虽活着,却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睛睁不开,嘴里也说不出来话,就一口一口地吐着水,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这时,去寻随喜的人也跑了回来。夜府的一个小厮背着昏迷的随喜往她这边跑,识途鸟悄悄绕了个远路,先落到她肩头,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但许是有执念,手里死死地抓着一样东西。我在那东西上找到了她一丝残魂,已经送回体内,这会儿人虽然没醒,但性命无碍。玄主再送她个醒魂的术法就可以啦!”
识途鸟被夜温言收回识海之中,人也站了起来往前迎去。
夜楚怜跌跌撞撞地奔到她身边,直接就往她面前一跪:“四姐姐,求你救救随喜。”
夜温言皱眉着将人拉起,“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姐妹之间还用得着跪来跪去的?要真这样把事往生分了做,那随喜出事也是出在大房女儿的手里,我们还愧对了你。”
那小厮已经把随喜放到地上了,小丫鬟明显是喝了太多水,肚子涨起来老高。小厮把人放下后又伸手去探鼻息,探了几次都没感觉到呼吸,不由得也跟着心凉。
计蓉却比他有经验,直接将手往颈动脉上按去,按了一会儿就回头跟夜温言说:“活的。”
夜温言点点头,走过去蹲在随喜身边,伸手去握她的腕脉。
人人皆以为夜温言是在给随喜把脉,却不知夜温言是在将自身灵力悄悄输送到随喜体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灵力入体,很快就找到被识途鸟送进去的那一缕残魂。一道醒魂的法诀打进去,残魂很快就被唤醒。夜温言再打出一道补魂的法诀,残魂立即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自我修复。
很快她就听到有随喜的声音传入识海:“四小姐,是您救了奴婢吗?五小姐呢?她有没有活下来?请四小姐一定为我们做主,是二小姐害了我们,那个车夫是被她买通的。”
夜温言点点头,也用传音术同随喜说:“放心,该报的仇已经替你们报了,夜连绵在河里泡了个半死不活。另外,你家主子没事,就在你身边,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
随喜一听这话立即睁眼,那感觉就跟诈尸似的。灌进肚子里的水也大口大口往外吐,不一会儿就吐了个干净,涨起来的肚子也缩了回去,脸渐渐恢复血色。
夜楚怜松了口气,忍不住哭了。随喜抬起一只手,将手里握着的一样东西递给她,开了口说:“这是好几年前五小姐去庙里求来的护身符,当时求了两个,您给了奴婢一个,奴婢一直带着。这次一定是这护身符保佑了奴婢,这才没有被淹死。五小姐别哭了,赶明儿咱们还得去拜拜神仙,多谢神仙救命之恩,也再请两道符带着。”
夜楚怜抹了一把眼泪,感激地看向夜温言。她明白,哪里有什么神仙保佑,这根本就是她四姐姐保佑。或许别人没留意,但是她看见了,随喜之所以能被找到,是因为有一只闪着金光的小鸟一直在帮着他们指方向。每一次发现前面有光,都是那小鸟散出来的。
那是只灵鸟,这世上除了帝尊大人能用灵术之外,唯一能驱使一只灵鸟的,也就只有未来的帝后娘娘了。所以该谢的是她四姐姐,而不是庙里的神象。
“姐……”她哑着嗓子要说话,却被夜温言拦了。
夜温言还是那句话:“咱们姐妹之间无所谓谢不谢的。天色不早了,带上随喜咱们回城,明日是我父……大将军,明日是大将军冥寿,夜里就要派人出城,将母亲和那一家都接回来。”
她说完,自顾地走向马车。大将军冥寿,夜家的事,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景归冥寿之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消息,说夜家要大办。故而一大清早夜府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有官员有百姓,都是等着要入府给大将军上柱清香的。
夜府的马车昨儿夜里就出了城,分两批走。一批去接大夫人穆氏,一批去接夜景盛一家。
为了保证今日有精神,昨晚老夫人也没有再听戏,夜飞玉做主,让她好好地睡了一觉。
但实际上这一觉也没好睡到哪去,因为白天把罪都遭过一遍了。
夜连绵加害夜楚怜的事激怒了夜飞玉和夜清眉,从来风度翩翩的夜家大少爷、一向温婉贤淑最最听话的夜家大小姐,齐齐来到福禄院儿,拼着背负不孝子孙的骂名,将老夫人从福禄院儿拖到夜家祠堂,硬按着她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天。
晨起时,夜清眉回忆起昨日种种,竟也产生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好像从前那个被誉为最听话懂事的夜家大小姐,已经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如今还活着的,是一个重生之后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的夜清眉。她也发现这样活着才真正痛快的人生,才不枉费来人间一场。
天刚蒙蒙亮时,夜家的人就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前院儿了,他们甚至连叙明堂都没有去,就都在前院儿站着。人到得很齐,除了回老家请族长的夜飞舟外,其余夜府小辈全都到了,就连昨日重伤的夜连绵,都被下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她的身体是恢复了的,因为夜温言觉得今日盛况,夜连绵应该清醒着参与进来,把该知道的都知道,然后再根据知道的所有事,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夜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缺席今日这场冥寿宴,她早已将识途鸟放出去接应夜飞舟。一旦夜飞舟没办法在今日赶回来,识途鸟便会施展术法,助他一臂之力。
夜连绵还别扭着,看谁都不顺眼,甚至还跟夜温言说:“你给我等着,昨日之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等母亲回来我一定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她,让她把你这个魔女赶出家门!”
夜清眉提醒她:“连绵,你眼下能好好活着,全赖四妹妹给了你活命的药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呸!”夜连绵想都没想就骂了回去,“夜清眉你少胳膊肘往外拐替她说话!我能活着是因为我福大命大,老天爷都觉得我是委屈的,不让我死,跟她夜温言有什么关系?她原本就是一心想要杀死我的,还有你们俩个,全都是帮凶,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夜飞玉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那便不要放过吧!你不放过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再放过你。连绵,你跟清眉一样大,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早过了明是非辨黑白的年纪。若你如今十一二岁,我兴许会认为你年纪小,从小养着你的人怎么教你,你就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你十八岁了,就算老夫人没有把你教好,到了这个年岁你也不该再被她的想法和言语一直束缚着,走不出来。之所以你如今依然是这个样子,那就只能说明你本性即是如此,就算没有老夫人,就算你从小长在我们身边,该成这样也还是会成这样。”
夜飞玉一针见血,道出了夜连绵的本性。但这个话夜连绵是听不得的,在她看来就是全家都背叛了她,都抛弃了她。她是全家最委屈的那一个,从一出生起就开始委屈了。
她坐在地上哭,句句控诉母亲穆氏多不负责任,刚出生的孩子就能抱给老夫人养,就说明她才生下来母亲就不喜欢她。还有她父亲,也不喜欢她,父亲心里就只有祖母,所以祖母一说要一个孩子,父亲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母亲心里也只有父亲,父亲一同意,她也同意了。
夜温言听着她的话,就觉得有一些观点也是对的。比如大将军这些年除了打仗,家里的事对他来说兴许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如何讨得母亲喜欢他,
而对于穆氏来说,这些年做得最多的,应该也就是如何让她的丈夫多爱她一点。
为了这份爱,她也做过很多妥协和退让,夜连绵也是妥协之一。
雪崩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所以夜家从几代辉煌落到如今局面,穆氏也脱不了干系。
夜连绵还在哭,府门处已经传来动静,有门房下人来报说:“大夫人回来了。”
众人齐齐走去迎接,夜连绵也跟着一起往外走,很快就看到穆氏穿着一身素服绕过照壁走进了院儿里,外头还能听到门房下人的声音,正在跟府门外等候的人说话:“大家别着急,再等等,我们府里还没有做足准备,这会儿实在太早了,香案都没摆呢,再等等,再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看了夜温言一眼,见她点头,于是快步走出府门,叫住了刚接穆氏回来的周商。
她随着周商走了一段路,绕开人群,一直走到了进马车的侧门,这才跟周商说:“就到这里吧!一会儿我会再叫人来把马车牵回府里去,你就不要再进夜府了。这是一张银票,四小姐给的,还有一张户籍证明,也是在官府那边改过备案的。你的身契四小姐已经撕毁,存在官府那份也盖了印作废,如今你已不再是奴籍,而是北齐国真正的平民了。你拿着这些离开临安城,今后无论去哪里,就都跟将军府没关系了。”
周商愣了一会儿,看看银票和那张户籍单子,想了想,还是接了。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夜府,但却记得的确是跟四小姐有过这样的约定,也记得自己之前生了一场很重的病,被四小姐给医好了。四小姐是他的大恩人,他得听恩人的话。
于是周商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跪下来,冲着夜府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为奴多年,如今要离开了,还有些舍不得。虽已是平民,却也忘了平民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少时在家里给人喂马的日子虽然记忆犹新,可如今就凭他自己,也复不了从前的周家。
周商起身,又跟坠儿道了谢,然后看着坠儿叫了夜府的下人,两人一起把马车拉进了府里。侧门砰地一声关上,将他关在了门外。从此这座府邸,他再也进不去了。
周商按按心口,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就好像缺失了些什么东西,仔细想想却也什么都没缺。离开夜家应该也是他自己愿意的吧!毕竟大将军不在了,他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转身时,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有些面熟。再走近了些就发现果真是个熟人,于是他快走几步,上前行礼:“属下见过白昼将军!”
来人正是白昼将军吕卫,他站着看了周商一会儿,又瞅瞅周商手里拿着的银票和户籍证明,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离开一品将军府?”
周商点点头,“是。最近府里不太平,主子们也不得安生,二老爷一家应该也不会继续住在这里了,所以家里用不了那么些人。四小姐开恩,撕了我的身契,还给我去除了奴籍,又给了我银票让我去过平民的生活。所以我现在要离开临安城,去……去老家那边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家的老家?”吕卫摇摇头道,“早听大将军说过,你们周家当年是摊了事,一家子死的死,充奴的充奴,房地都被充了公,你还回去干什么?”
“可是不回老家,我也没地方去啊!”他看看手里的银票,“这不是还有银子么,或许我可以用这些银子买处小院儿,再建一个周府。我爹娘和祖父在天之灵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吕卫却不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他跟周商提议:“大将军冥寿宴之后我就要回边关了,不如你随我回去?边关的战马需要人喂养,你如今已经不是奴籍,若是愿意,我便在营里为你谋个职,今后也算是为国效力的有用之人,如何?”
周商想都没想,直接就给吕卫跪下了,“我愿意,我愿意!”
夜府进马车的侧门里,坠儿站在门口,把这一幕瞧了个清清楚楚,回去便跟夜温言说,还问要不要把周商给拦下来。夜温言就道:“不必拦了,那是他自己的造化。”
随着大夫人回府,府里下人也跟着跑动起来,摆香案的摆香案,布席面的布席面。
第一年冥寿要摆宴,这是北齐民间的风俗。
宴虽是宴,但也不得见喜,桌面是用白布铺着的,席面上的菜也尽是素菜,不得见一点儿荤腥。包括来赴宴的人,也要穿着素服,以示对逝者的尊重。
民间还有风俗,冥寿当日,逝者第一柱香一定要由正室夫人亲自来上,因为只有这样,逝去的人才能收到阳世间亲人的思念和祝愿。同时也预示着正室夫人地位依然还在,任谁都诋毁欺负不得。
穆千秋取三根长香拿在手,转头对夜府管家周成说:“打开府门,让来客都入府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所有宾客都涌进将军府来,夜温言目光扫过去,有眼熟的,也有眼生的,但基本都是男子,甚少有女宾客。只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被自家父亲带着,挤到了人群前头。
虽然人多,但秩序很好,也没有人大声喧哗,想说话的就压低了声音说几句,然后就规规矩矩站好,看着穆氏执香走上前,把香举在身前,对着夜景归的牌位站着。
有人小声说:“夜大夫人怎么不燃香呢?就这么站着是打算干什么?”
边上人看了一会儿就道:“可能是要说点什么吧!毕竟这么些人都来了,开场白也得整几句。比如说夫君你看看,大家都来为你贺冥寿了,你在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之类的。”
人们是这样想的,但是穆氏却没这么说,她只是执着香站在牌位前,站了很长时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牌位上的名字,渐渐地,人们就觉得这院子里有一股子怨气升了起来。
夜老夫人也被人用椅轿抬到前院儿来了,夜府小厮抬着轿,香冬和阿立陪在两侧。老太太还是没睡醒,坐在椅轿里眼皮一直耷拉着,眼瞅着就要睡着。
可是等到了前院儿,往人群里一瞅,一眼就看到几个夜老将军的旧部也来了,她立马就又有了精神,人也坐得直溜了许多,冲着那几个熟人点头示意。
可惜熟人没理会她,所有人都看着穆氏,等着穆氏或是说话或是燃香上香。
但穆氏依然没有,她只是对着牌位鞠了三次躬,叫了声:“夜大将军。”
夜清眉不解,小声跟夜温言说话:“从前母亲都是称父亲为夫君,从未叫得如此生疏。今儿这种日子和场合,她怎么能叫夜大将军呢?”
夜温言没回答这个话,她只是看着穆氏,听着这声夜大将军,心中苦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有些事情,穆氏是知道的。
“民间有俗,未亡人是不能去送葬的,白发人也不能去送黑发人。”穆氏又说话了,“所以你发丧那日我没有去,留在了府里,陪着我的婆婆,你的母亲。
但其实并没有人需要我陪着,我只要能管好自己,就没有谁需要我去惦记。
那日母亲用了三膳,送葬的队伍走之后,她用了早膳,晌午未回之前,用了午膳,晚上又用了晚膳。厨下的人来跟我报,说老夫人想吃肉,但因家里有丧,厨下已经几日没买过肉了。唯一一块儿肉还是割供肉时割剩下的。你知道供肉是什么吗?就是给你摆在香案上的肉。
老夫人嫌晦气,不想吃,就命人出去现买,买回之后在福禄院儿的小厨房里炖。”
穆氏说话吐字清晰,声音不大不小,但其实仅仅是这样的声音,这么大一院子,站在后面的人是听不清楚的。但架不住有人帮着她啊!
夜温言捏碎一片花瓣,传音的法诀打出去,穆氏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大了许多,轻轻松就传遍了这府里的每一处角落,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于是所有人都听到她在说什么,所有人也都在第一时间就向夜老夫人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夜老夫人一下就怒了,张口就要斥责穆氏,就要否认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却在嘴巴还没完全张开之前,听到夜温言冷冰冰地扔出一句:“我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呢!”
她瞬间就感觉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嗓子里好像堵着一团棉花。
没有人打扰,穆氏的话就能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接着说:“你是北齐的大英雄,同你的父亲一样,为北齐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开疆拓土,镇守边关,其中辛苦我全都能够理解,我也愿意默默地做一个为你守住家的女人。
所以嫁到夜家这些年,我孝敬公婆,为你生儿育女,一句当家主母,就把我二十年的人生困在这座宅院里。当然,我觉得这是很幸福的,因为这是我心爱的男人给我的家,我也爱我的儿女们,更敬重我的公公。我甚至会跟我儿子说,将来要像你们的祖父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儿郎。可惜,你不让他习武,也不愿意让他参加科考。
其实你不知道,我们的儿子很争气,他考了会试第一名,殿试也是有很大机会中三甲的。
可惜你临死都要留下遗言,不让他考,就因为你的母亲说,夜家出了几代将军,麾下良将遍布北齐各地,若再有人入宫为文官,那朝廷对我们的忌惮就更多了。
你留下如此遗言,飞玉如何还能再想着殿试的事?
二十年了,我在这座宅院里贡献了比我在娘家时还要多的人生,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曾经我也志在四方,我也曾在琴棋书画和刀枪剑戟中选择了后者。
当我带着一柄长枪做嫁妆嫁到一品将军府时,公公曾笑得那么骄傲自豪。
只是小女子安守内院,是世人对我们最基本的要求。我衡量过志向和家庭,最终放下了长枪,拿起了算盘,将我从娘家带来的一箱箱嫁妆不停地填入夜府的账房。
二十年来,我自认做得很好,我希望你也问心无愧。”
穆氏晃了几下,夜飞玉赶紧走上前去搀扶,轻轻唤了声:“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摆摆手,“没事,昨夜睡得少,没关系的。你退后吧,有许多话今日一定要说,只有把该说的都说完,才能去做该做的。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你别泄了它。”
夜飞玉只好又退了回来,就听穆氏再道:“今日来了许多人,夜大将军,你看看他们,是不是都是你的熟人?他们有的是你曾经的部下,有的是你在京中的好友,有的是朝中同僚,有的是受过你恩惠的孩子。”
她看看那两个小女孩,又回过头来说,“这两个孩子曾经在京郊遇险,正赶上你回京,顺手救了。她们的父亲今日也带着孩子过来祭拜你,让孩子最后再给恩人磕个头。
大将军,他们都认得你,他们也都不认得你。就像我一样,明明应该是你最最亲近的人,可实际上,我不过是你放在家中的管事人,一年见一次,两次,你在这二十年中除了给我留下四个孩子,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说到孩子,其实也不算是四个,因为有一个才生下来就被你抱走了。而之所以抱走她,是因为你的母亲说她寂寞,需要一个孩子给她解闷。
母亲的地位在你心中一向都是最重的,为了讨她欢心,你不惜将才出生的女儿抱走,不管她哭,也不管我哭,只要你的母亲能对你笑一笑,对你来说就是春天到了。
可是后来你也看到了,你的母亲把我们的孩子养成了什么样,你甚至也知道你的母亲一年一年搬走了我从穆家带来的所有嫁妆。我们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卑微的,你只会跟我们说要有孝心,要忍着,因为她是长辈,是生你养你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曾经我那么在意的这些事,后面几年就已经没有那么放在心上了。
毕竟比起另外的事情,这些事情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不值得一提。”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夜景归的牌位泛起一丝苦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那些重要的事我不能说,我穆千秋虽只是个妇人,却也顾及着自己和娘家的脸面。有些假象你维持了二十年,我们都表现得很幸福,很骄傲。一旦说破,所有的表象都将褪去,我也受不了那种失落和打击,也受不了世人的嘲讽和心绪上的落差。
所以这样吧!你不在了,就让那些事随着你的死,一起死掉。我还得继续活着,为了我的子女们,为了我的后半生。夜大将军,你是有功之臣,身为北齐子民,我永远爱戴你,敬畏你,永远都感激你镇守边关为我们带来家国安宁。
但是身为你的结发妻子,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这辈子,下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夜景归,我听说家里已经派人去请夜家的族长,等族长到了,我再来与你说话。”
她终于把香点燃,然后稳稳插进香炉里。
飘起来的轻烟在微微颤抖,像是夜大将军在反驳她的话。
穆氏轻轻摇头,“纵是你不愿意,这件事情也没得商量。我听了你半辈子,后面的人生,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轻烟随着她的话渐渐稳了下来,穆氏转回头,没流一滴眼泪,甚至还面带微笑地对众人说:“多谢大家能来参加先夫的冥寿宴,先夫在世时就常说起诸位,无论是军中部将,还是京中好友,都是他挂念在心的挚交。这些年他不在京中,我们也承蒙诸位关照,孩子们也承蒙大家照顾,穆千秋在这里替先夫谢谢大家。”
她冲着人们行礼,人们反应过来,赶紧把这个礼还了。
然后穆千秋退到孩子们身边,来客排着队上前,一个接一个地给大将军上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数有多少人已经上过香,夜老夫人突然发现被棉花堵住的嗓子好用了,她松了口气,再一琢磨,干脆抬手把脸一捂,呜呜地哭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夫人痛苦,在旁人看来她是触景生情,在哭自己的儿子。
可也有人琢磨着不太对劲,因为通过刚刚穆氏说的那番话来分析,这夜老夫人对大儿子可并没有多在意,不但不在意,甚至还一直在坑大儿子一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怎么没见二老爷一家呢?穆氏都从庙里回来了,二老爷没回?
老夫人还在哭,夜家人对此却无动于衷,穆氏就站在香案边上,谁上完了香她都会行个礼,说一声谢谢。几个孩子也在穆氏身边站着,跟着一起行礼道谢。
但夜连绵离得远,站在了最边上,甚至离夜楚怜都隔着一段距离。
夜家嫡女,很多人都认得,也知道她就是穆氏口中所说的被老夫人养大的孩子。
听说她跟亲爹亲娘感情并不好,如今看来传闻也没错,她甚至连行礼都不跟着一起行,更别提致谢了,完全就像个局外人,只睁着一双眼睛在人群里瞅来瞅去,也不知道是在找谁。
玉翘不在家里了,夜连绵身边也没有个得力的人手,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丫鬟是昨日被玉翘教训过的,还当着夜温言的面为夜楚怜作过证,自然对她也谈不上有多好的态度。
这会见夜连绵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这儿杵着,那丫鬟就有点儿看不下去,小声提醒:“二小姐也该跟着大夫人她们一起还礼致谢,人家是给大将军来上香的,您身为女儿向来客表示谢意,是最基本的礼数。像您现在这样跟个没事人似的,就显得很没有教养。”
这丫鬟说话也很不客气了,教养这样的话都用上,可见对这位二小姐实在是谈不上尊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也生气,狠狠剜了她一眼,“别以为替夜楚怜说过几句话,自己就是她们那边的人了,人家可不稀罕要你,到头来你还是得跟着我,死活还得我说了算。”
那丫鬟也不计较她这话,只道:“咱们出来做奴婢的,没资格挑选主子,只要自己良心上过得去,跟着什么样的主子那就是老天爷给的命,谁叫我命不好呢,偏偏跟了你。”
夜连绵冷哼一下,不想跟个丫鬟一再计较,转而看向穆氏。
刚刚穆氏才入府时,她被夜飞玉扯了一下,推到了一边,没顾得上告状,后来再想告状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会儿她倒是觉得机会来了,有这么多人在场,只要她把夜温言要杀她的事说出去,就算人们碍于帝尊大人的身份,不敢把夜温言怎样,但至少也能给夜温言制造一个不好的印象,让人们对这个夜家的魔女更厌恶几分。
而且她也想看看穆氏的反应,看看她这个亲生女儿在穆氏心里究竟有多少分量。
她蓄谋着就要开口说话,却不知何时,夜楚怜一步一步蹭到了她身边,就在她张开了嘴想说话还没说出来时,夜楚怜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二姐姐,如果你是想说昨日的事情,那我奉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今日这样的场合,只适合谈父亲的功绩,不好谈别的。”
夜连绵气得咬牙,“父亲?你跟谁叫父亲呢?那是我的父亲,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完又瞅了一眼边上站着的随喜,火气就更盛了。“你的丫鬟根本就没死,你也没死,可我却实实在在遭了一回罪,那夜温言也的确对我动了杀心,凭什么?”
“就凭你对我也是真正动了杀心的。”夜楚怜语调平谈,“何况你也没死,扯平了。”
“扯不平!夜楚怜,你是外人,母亲不会舍了我去帮你。”
“那你就试试。”夜楚怜整理着自己的袖子,对她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四姐姐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真要把她给惹急了,她是不会顾及母亲管谁的,她只会考虑自己喜欢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真恨不能把夜楚怜给掐死,“我再说一遍,今日办冥寿的正主是我父亲,不是你的。那边站着行礼的也是我的母亲,也不是你的。”
“不是吗?”夜楚怜摇摇头,“那只是你以为的,但实际上,我的户籍已改,在北齐律法上,她就是我的母亲,牌位上写着的那位,也就是我的父亲。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杀人这件事是你先动的手,就算要判,也是先判了你,然后才能来判我。谋杀亲妹,这是要被判刑的。别忘了,你的丫鬟还在牢里关着呢,一天一夜,指不定都招了些什么。”
夜连绵心里一阵抽抽,玉翘知道很多事,到了大堂上还真能问出些东西来。
不过再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招认的。她是跟家里人关系都不太融洽,但要说杀人这种事也就干了这么一次,其余的充其量就是在家里跟姐妹们闹一闹,或者坑穆氏些钱财,官府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所以玉翘不足为惧,所以她也不怕夜楚怜。
“你算什么亲妹?”夜连绵冷哼道,“少拿这些话吓唬我,如今你人没死,我最多是个未遂,有我父亲和祖父的军功在,官府又能拿我如何?倒是你,夜楚怜,你别得意,等我把二房的事都说出来,你们一家就一个都跑不掉,全都得死!”
她觉得自己握到了最最关键的把柄,且这个把柄足够拿捏夜楚怜一辈子。
但夜楚怜却不这样认为,她告诉夜连绵:“那你就说吧!反正当年作孽的是老夫人,这笔账就是要算也算不到我头上。真要闹起来,最后的结局大抵就是老夫人被处死,二房一家被彻底赶出将军府,去除官籍贬为平民。但还是那句话,我如今是大房的人,我二哥也是,所以这事儿跟我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其他人,我也不在意他们下场如何。”
“不在意?那可是你亲爹!”
“亲爹又如何?二姐姐,你不是也不在意你的亲爹亲娘怎么样吗?”
她说这些话时,语调始终平淡,就像在说着别人家的事,跟她当真没有一点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种平淡看在夜连绵眼里就是无情,也是跟这十几年来她对夜楚怜的印象大相径庭的。
夜连绵恍然——“原来这么多年你全都是装的!你根本不胆小,也没有那么楚楚可怜。这些只是你的表象,实际上你一直都在等机会,也在待价而沽。如今沽到夜温言这个大靠山,立马就贴了上去。原来整个夜家,最会算计的人竟是你。夜楚怜,我当真是小看了你!”
夜楚怜点点头,“对,我是算计,我也的确待价而沽。但我并不是如今才沽上四姐姐的,我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仰望她了。她一直都是我最羡慕也是最向往的人,我也一直都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四姐姐一样,活得精彩自在,所以我一直在为了这个希望而努力着。
你说我算计也好,说我在找靠山也罢,我是无所谓的。因为就算我是想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但只要我这一生都不背叛她,就没有人能挑出我的毛病来。
夜连绵,我不像你,我有脑子,也有良心!”
她说完这些话就不再说了,又挪回穆氏那边,继续跟着一起回礼。
而夜连绵通过这一场对话,竟也下不了决心再去跟穆氏告状。何况她原本就没什么底气,虽说从小到大她要什么穆氏就给什么,甚至还求着夜温言救过她,也放过她。
但是她明白,穆氏能够给予她的,也仅止于此了。这么多孩子里,就是她这个没有养在身边过的最不得宠,最不招人待见。她指望不上那个娘,就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夜老夫人一直都在等夜连绵发作,可是夜连绵在跟夜楚怜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没有下一步行动了,这让她很失望。
同样让她失望的还有那几位老将军的旧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之所以哭,其实是哭给那些人看的,她指望那些人能上前来问她一句,比如说:夫人这是怎么了?夫人为何哭?何以夫人看起来如此憔悴?可是在家里过得不好?
但凡有人问,她都能有个开口的机会,她都不至于只能听着穆氏在那一句一句地说,自己却连个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惜偏偏就没有人问,那些人只管给夜景归上香,只管跟其它到场的宾客说着话,讲老将军和大将军仗打得多么多么好,讲大将军对兵法的运用多么多么的登峰造极。
她气得脸都变色了。
终于,所有人都上完了香,穆氏正打算张罗着让人们落座开席。
这时,就听府门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唱喝声——“皇上驾到!”
人们纷纷转身,面向着府门的方向,夜老夫人也被香冬和阿立一边一个给架了起来,然后在北齐国君权青城大步走进来的时候,用力往地上一按。
所有人齐呼——“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权青城看了众人一眼,点点头,“众卿平身。”然后也不等这些人站起来,径直朝着夜温言走了过去。人还没等到近前呢,就先开了口说:“姐姐,你跪朕干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话说完,长袍一撩,对着夜温言就反跪了回去:“权青城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跟着权青城一起来的,还有三殿下四殿下以及六殿下。
权青城跪了夜温言,几位殿下便也跟着一起跪夜温言,那些才被叫了平身的朝臣们一看这架式,便想起如今天下除了帝尊之外,夜四小姐才是最大辈儿的一个。
于是他们只好也转过身,冲着夜温言跪了下来。
夜温言笑笑,伸手将权青城拉了起来,“你是皇帝,我如今却还没有真正的嫁入炎华宫,帝后娘娘这称呼还是担不得的,你这一跪我也是承不起的。”
权青城虽被她拉着起了身,但还是立即摇头,“姐姐任何时候都担得起,就算不是帝后,姐姐也是朕的恩人,朕跪恩人理所应当。”
夜温言没再说什么,扶了他之后又冲着几位殿下俯了俯身,算是回礼。然后向侧方退了一步,冲着香案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权青城带着几位殿下走到香案跟前,夜府下人递过来燃好的香,皇帝亲自为已故将军上香,这让今日到场的武将感动不已,连呼朝廷没有忘记他们,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权青城上完了香,转过身来,听着武将说话,看着他们给自己磕头,也是有万般感慨。
他今日出宫到这里来也不容易,还做了万全的准备。首先就停了早朝,如此才能出现内城官员在天还没大亮时就聚集到夜府门口,等着进来上香的场面。
其次他还得跟摄政王报备,毕竟是圣驾出宫,不是微服,是着龙袍来祭拜已故的将军。如此正式的出行他是没有权利自己做主的,必须得摄政王点头他才出得来。
可惜摄政王就是不点头,理由是为国杀敌的将军不止姓夜,你是皇帝,所有文官武将都是你的臣子,你可以赞许他们每一个人,但却不可以明确表态自己亲近哪一家。特别是夜家,两位将军已死,所有部将都经过了重新分营,有了新的将军和主帅。皇上在这个时候给夜家这么大的脸面,让新的将军如何想?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军心,是不是又要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城听到这些话时也有些犹豫,他心里明知摄政王是在给他使绊子,让他不能随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事。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些话,甚至觉得从某些方面来讲,摄政王说得也是对的。他如果给夜家太大脸面,新的将军会不高兴吧?新将军的家族也会不高兴吧?
这事儿是昨儿发生的,原本就要僵住了,已经宣布的停朝也眼瞅着要重新恢复。
却在这时,三殿下权青允进宫了,当着摄政王的面儿就说:“皇叔这道理不对。皇上之所以要去夜家,本意是要表达他没有忘记对北齐有过巨大贡献的将士,也没有因为将军已故,就忘记将军的家人。皇叔的意思是说,这样做会寒了新任将军的心,但本王以为,皇上不这样做,才会寒了三军将士,包括新任将军的心呢!
若朝廷忘恩负义,人死如灯灭,从前功绩不能为后人遮阴挡阳,那将士血染沙场时就多了一层考虑,就要想想他们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毕竟自己出再多力气,也只是朝廷打仗的工具而已,活着是命大,死了也就死了,转眼就被忘掉。那他们图什么?”
摄政王被三殿下堵得没了话,他这才能顺利出宫来到夜府。
权青城想到这里就叹了一声,再看向一众朝臣,开口道:“你们还记得夜大将军的功绩,朕很感激你们。你们能来给夜大将军上柱香,也让朕看到了你们有情有义。朕今日也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所有为我北齐效力过的功臣良将,朝廷都不会忘记,百姓也不会忘记。
你们的所有付出朕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你们不要笑了,也不要觉得朕说的话没有分量。是,朕登基未到半年,或许你们觉得朕太年轻,也会有人觉得朕做了那么多年的小哑巴,没有被先帝亲自教导过,也没有习过功夫骑射。总之在朕十六岁以前,从来没有被当做皇位继承人来培养。
所以你们觉得朕不配这个皇位,之所以能当皇帝,完全是捡了个漏。
但实际上,除夕宫宴时你们许多人也都看到了,先帝遗诏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本就是要传位给朕。虽然朕也不知先帝究竟是出于何考量做出这个决定,但既然先帝有旨,朕就得在这个皇位上坐着,还得好好坐着,治理天下风调雨顺,兴国安邦。
当然,你们还说朕没学过什么东西这件事。朕觉得没有关系,从前没学过的,今后可以慢慢学,左右朕还未亲政,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学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有一事,想必诸位爱卿都听说了,帝尊大人过些日子要在炎华宫举宴,贺其在四百五十一岁这年,终于寻到了一位深爱的女子。届时内城所有官邸都会接到炎华宫的帖子,朕也会亲临贺宴,与众卿一聚。
那么为何今日提起此事呢?就是想跟诸位说一声,帝尊大人说了,这场宴除了贺帝后即将归位之外,还算是朕的拜师宴。朕将在贺宴上正式拜帝尊大人为师,往后便由帝尊大人亲自教导朕如何做一位合格的皇帝。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夜温言都轻轻咦了一下。
师离渊要收权青城当徒弟?还亲自传授为君之道?问题是师离渊他知道如何为君吗?
权青城这时又问了一句:“爱卿们为何不说话?可是有何意见?”
谁敢有意见啊!这是天下第一位由帝尊大人亲自教导的皇帝,未来不可限量啊!
于是人们开始新一轮的叩拜,又喊吾皇万岁,又喊帝尊天岁的!最后把夜温言也给捎上了,又纷纷喊起帝后娘娘天岁天天岁。
许多从前不看好权青城的人,这会儿也重新重视起这位小皇帝了。而那些跟摄政王有交情的人,则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得去问问摄政王,这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今后该如何打算?有帝尊大人亲自为皇上撑腰,摄政王还有希望吗?
还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六殿下,他们是从前拥嫡的一派,他们一直都认为一定得是嫡皇子才配坐在皇位上。嫡皇子代表着皇室正统,嫡皇子才是天命所归。
可惜最后坐上皇位的是庶出的皇子,即使这位庶出的皇子如今已经得到了帝尊大人的认可,并打算亲自教导,他们还是觉得站在皇帝身后的六殿下更有皇帝的气派。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此刻他们觉得六殿下更有气派,那是因为如今这位六殿下他是权青隐,根本就不是权青禄,从前的权青禄是绝对不会让人产生这种错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六殿下这会儿正偏着头跟夜温言说话,人们看到这一幕就又小声议论:“其实六殿下跟夜四小姐实在是很般配,当初要是在一起了也不错。”
“嗯,夜四小姐确实是漂亮,太漂亮了,即使穿着素服也挡不住光芒的那种漂亮。”
“对啊,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可惜六殿下没那个福气。要说当初那场婚典,六殿下八成是眼瞎了才会舍了四小姐娶了三小姐,听说现在也后悔了,可惜没有后悔药吃喽!”
“你懂什么?不娶四小姐是因为四小姐太霸道,六殿下觉得拿捏不了,李太后也觉得拿捏不了。再加上有夜大将军的军威压着,六殿下得被她压得死死的。三小姐就不一样了,夜二将军是个没上过战场的空头将军,说话都不硬气,自然也不能给女儿撑腰。”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有什么意思。你们瞧瞧现在,六殿下跟夜四小姐正好好说着话呢,他们俩个人都闹得那么僵了,这怎么又凑一起去了呢?长公主寿宴那晚,六殿下也一直都在替夜四小姐说话,这上层人物的心思可真是猜不得啊!”
的确猜不得,别说他们猜不得,就是夜清眉也不明白六殿下来找夜温言说话是什么意思。
宾客已经全部落座了,权青城王炸出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对他另眼相看。有帝尊在上头撑着,谁也不敢再小瞧这位国君,也谁都不能再把他当做一个没有亲政,没有实权的皇帝。
亲政只是一个说法,帝尊的弟子这个身份,可比北齐国君贵重多了。
冥寿的宴席是白席,所有菜都是素的,也不会有人真是为了吃饭而来,摆席只不过是走个形势,人们之所以过来,一是真心地给夜景归上柱香,二也是想聚在一起说说话,扯扯八卦,也看看如今的夜家在失去两位将军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大夫人穆氏依然稳稳当当地操持着这一场宴席,她会同大将军的旧部们说话,也会跟前来上香的官员们寒暄。保持着最合适的距离,说着最场面的话语,称呼夜景归仍为夜大将军,从未提及一句夫君,也没听到有半分亲近的话。甚至跟夜老夫人她都只称老夫人,不叫母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人们都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却也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事,更没有人会往夜景归和大夫人的夫妻关系上去想。毕竟二十年的婚姻生活中,夜景归树立给外界的形象实在是太完美了,以至于临安城里,根本没有人会去怀疑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算是边关回来的将士,比如吕卫这样的人,他对大将军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夜清眉拉着夜温言到自家人的席面上坐着,正打算问问六殿下刚刚跟她都说了些什么,这时,却见一熟人往她们这边走了来,到了夜温言跟前揖手施礼,叫了声:“言妹妹。”
夜温言一愣,只觉这人眼熟,却不是自己认得的。她立即在脑中搜索原主的记忆,随即把这人认了出来——宁国侯萧方的儿子,萧子鸣。
宁国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这萧子鸣自然也就成了将来承袭爵位的世子。
夜温言记得原主小的时候见过这位世子几次,那时候宁国侯还不是宁国侯,老侯爷还活着呢!夜景归同萧方关系好,每每回京都会小聚,有时候带上原主,萧方也带上萧子鸣。
但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原主一心一意想要嫁给六殿下,夜景归就没再带着她去见萧家父子。却不知今日这萧子鸣过来与她说话,又是为了何事。
她起身回礼,道了声:“萧世子好。”然后就又坐了回来。
萧子鸣见她坐下,大大方方,从从容容,他就有些愣神儿,缓了一会儿才道:“言妹妹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脾气,我记得小时候你第一次见我,也是问了好之后就坐下,夜伯父还说你没规矩。当时我说的是,言妹妹这样的性子最好,我很喜欢。”
夜温言皱了皱眉,夜清眉跟着问了句:“萧世子找我们言儿可是有事?”
“哦。”萧子鸣又道,“是家母让我给言妹妹带个话,说家里祖母的院子已经都打理好了,不但跟宁国侯府之间加高了院墙,还又扩了边上的两个院子出来,这样就能沿着一条小巷子。母亲命人在挨着巷子的方向另开了一道门,如今那处地方已经成了个小府邸,言妹妹想做什么用都方便了。另外你也可以找官府另备一套地契,把那个小府邸彻底从宁国侯府划出来。以你如今地位,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官府一定是说办就能办的。”
夜温言方才想起萧老夫人那处院子已经给萧书白抵债了,可她要一个院子有理,宁国夫人又多划了两个院子出来,这可就是大人情了。这相当于从宁国侯府划地皮,她跟宁国侯府又没有多大的交情,实在没必要欠这么个人情。
于是她摇摇头,跟萧子鸣说:“宁国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好意分量太重,我怕是承受不得。请世子回去代我跟宁国夫人说,萧老夫人的院子我能要,再多扩出来的两个我实在要不起,若宁国夫人一定要给,那便开个价码,我出银子就是。”
“言妹妹。”萧子鸣有些无奈,“你一定要同我们家划得这么清吗?几处院子而已,我们都没放在心上,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之间不该这样生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笑笑,没再说什么。
萧子鸣见她不搭话了,有些着急,下意识地又往前走了半步,“言妹妹,我……”
“萧世子。”夜飞玉站了过来,拦了他一下,“萧世子若无事,请回到您的席面上去吧!”
萧子鸣皱了皱眉,不高兴了,“我只是想跟言妹妹说说话,大少爷不必这样吧?我们以前也常说话的,且很小的时候就认得,许多年的情分了,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却不知为何言妹妹近几个月竟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对我也是不理不睬,还生分地叫世子。”
夜温言只得又抬头看他,很认真地同他说:“青梅竹马一词用得不当,萧世子说话时需得好好斟酌。另外,我其实也没有忘了从前的事,更没有对你不理睬。只是我们一向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而且也没有多说几句的必要。
虽然相识多年,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再长大一些我父亲就不再带着我去跟萧叔叔喝酒。所以说起来,我跟世子其实也不怎么熟,总共说过的话好像也没几句。”
“怎么就不熟了?”萧子鸣急了,“大将军曾经说过,我们两家是要订娃娃亲的。”
“是吗?”夜温言还是笑笑,“世子别太当真了,毕竟那只是我父亲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后来事实证明他也没有真的去跟萧家订亲,这就说明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而且这种订亲的事,我父亲可不只对萧家有过想法,他对四殿下也是提过的。不过那都做不得数,我的事从来都是祖父为我做主,我从小也只听祖父的话。”
听她提起夜老将军,萧子鸣就点点头,“是啊,你是只听老将军的话,你跟六殿下的亲事就是老将军去跟先帝提的。可是六殿下他差点儿就杀了你,你说老将军这门婚事给你订的,是对还是错?”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面上泛起无尽落寞,看看桌上有坛酒,拿起来仰头喝了几口,然后又冲着夜温言施了礼,默默走开了。
萧子鸣的出现对于夜温言来说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插曲,可这一幕看在夜连绵眼中,却让她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没有人注意到夜家的这位二小姐眯起了眼,悄悄离开了席面……
“言儿。”夜清眉虽不喜萧子鸣,但也没太将他放在心上。只是问夜温言之前六殿下同她都说了什么,还小声提醒,“你如今是帝尊大人的未婚妻,同六殿下往来还是要注意一些。我们不说什么,但难免外人会多嘴多舌。而且言儿,我不知你同他的关系为何又缓和了许多,他当初做出那样的事,在母亲和我们看来,是不可原谅的。”
夜温言点点头,“姐,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件事对我来说也是不可原谅的,所以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原谅他。只是有些事阴差阳错,我们表面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这事儿我一时没法同你细说,但是请姐姐一定相信我,你们不肯忘记的,我也无时无刻不在记着。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早晚有一天把该报的都报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轻叹了声,“言儿,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我就是怕母亲会多想,所以才提醒你一下。毕竟比起我们,母亲心里的仇恨更深一些。”
“我知道。”她拍拍夜清眉的手背,“放心,那件事一定会有个说法的,该承担责任的人,也一定会把责任承担起来,母亲心里那口怨气我也会给她出气的机会。
至于刚刚六殿下同我说了什么……大姐姐,六殿下说他今日把夜红妆给带来了,就在府门外的马车里,等一会儿二房的人回来之后再带进来,交给我们处置。
姐,你看,这不是把仇人都给我们送上门了么,一个一个来,一个都跑不了。”
夜清眉听她这样说,下意识地就往府门外看,“说起来,这二房一家怎么还不回来?他们去的那个庙比母亲的庙要远吗?母亲都回来这么久了,他们为何还不露面?”
“应该快了。”夜温言并不着急,端起清茶喝了两口,再看看穆氏正在同吕卫说话。
今日的穆氏同以往很不一样,除了对着大将军牌位说话时显得有些哀伤,其余时候就像是个旁观者,也像是个单纯过来帮着张罗宴席的人,清醒又冷静,行事从容得体。
再观老夫人,那真就像只大耗子一样,一双眼睛一直在人群中瞅来瞅去,瞅准了一个熟人就想去跟人家说话,可惜没有人搭理她。就连来的几个老将军的部下,对她的态度也只是能做到行礼问安,再多的就一点都没有体现了,甚至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
夜清眉挽了夜温言的胳膊小声同她说话:“言儿,你今日究竟有何打算?”
夜温言摇摇头,“我其实并没有多少打算,大姐姐这话应该去问母亲,或许母亲是有些打算的。”她再看穆氏,越看越觉得今日的穆氏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像是在告别。
夜清眉也说:“我也担心,母亲今日状态不对劲,我起初以为是在庙里住的这些日子想通了什么,可后来又觉得她可能不是想通了,而是……”而是什么呢?她说不好,就觉得母亲整个人都跟从前不太一样,特别是提起亡夫时,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显得亲近了。
甚至母亲今日都没有再以夜大夫人自居,她几次听到母亲同人说话,发现若是遇着年长者,自称都是千秋。遇着平辈人,自称都是穆氏。这让她心里一直发慌,隐隐有些担心。
总觉得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可究竟是什么大事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大姐姐在担心什么吗?”夜温言主动问夜清眉,“何以心神不宁?”
夜清眉想了半天,却摇摇头,“也说不上来在担心什么,就觉得今天怕是要出事。”
夜温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只要决定好要站在哪一边就行了。”
“嗯?”夜清眉不解,“言儿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站在哪一边?除了咱们这边还有哪边?难不成我还能站到二房那边去?那怎么可能啊!”
夜楚怜也凑了过来,“姐,今天这冥寿宴只是个幌子对吧?”
夜温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幌子,她只是告诉她们说:“今日之后,可能阵营会换一种分法。从前是大房这边和二房那边,今后可能就是母亲这边和……夜府那边。”
正说着,府门口有动静传来,有眼尖的人先看到了,正小声说:“二房一家回府了。”
紧接着,夜府下人也大声的禀报,却没提二老爷回府,只是说:“庙里的人回来了!”
随即,夜景盛带着一众女眷呼呼啦啦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夜老夫人终于看到了主心骨,呜呜哭着就奔夜景盛去了,“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有人说起那日夜家二房被赶出府的情景,府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没看到的,但在府门口被推上马车的那一幕,这几日一直都在坊间盛传着。
他们说:“夜二老爷是被夜四小姐给赶出来的,听说夜四小姐不认这个二叔了。”
“二叔还有说不认就能不认的?夜老夫人能同意么?那可是老将军的遗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遗什么孀啊!你们没看到今儿这场面么,夜老夫人坐在那,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搭理她。夜大夫人当着大将军牌位说的那些话,有一半都是冲着老夫人去的,我瞅着老夫人想辩,也不知道为啥嘴都张了,话却没说出来。还有那些个老将,看到没有,张副将,薛参领,那可是正正经经跟着夜老将军打天下的,按说应该对老夫人十分敬重才是,可惜也谁都没理她。”
“夜老夫人这是造什么孽了?要这么说,夜家今儿这是有事儿啊!”
“何止是今儿有事,打从两位将军过世之后,夜家哪天没事?看着吧,这二房回来,还指不定怎么闹呢!不过话说回来,二房那个新女儿倒是挺漂亮的,平妻也不错。”
人们唠着嗑看着夜家的热闹,就见老夫人带着满满的热情扑向了夜景盛,结果夜景盛却往边上闪了一下。老夫人扑了个空,直接就闪了腰。
随着她“哎哟”一声叫,走在最后面的熙春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可扶完就后悔了,干脆松了手,还晦气地把手甩了又甩,快步走上前,追着夜景盛去了。
老夫人懵了,扶着老腰站在原地,回过头去看二儿子一家。就见她二儿子直奔着夜景归的香案走过去,步子迈得很大,看起来气势十足。
她还以为二儿子这是被老大一家给气疯了,要去把香案给掀了呢!于是在后头喊了一嗓子:“景盛,万万不可!不要过去!今日人多,皇上也在这呢!”
刚喊完,就见夜景盛已经走到了香案跟前,他对着香案扑通一下就跪了,身后跟着的女眷也跪了。所有人都对着香案磕头,砰砰砰的一人磕了三个。然后夜景盛起身,走上前拿香,点燃之后再鞠躬三次,然后把手里的香插到了香炉里。
这一套动作做完,他就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向老夫人:“母亲刚刚说什么?为何不让我过来给大哥上香?还说人多,皇上也在,这跟我给大哥上香有什么关系?他是我大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啊!他为国征战,一身的伤,忙得连家都顾不上,可我们一家却一直都在吃着他的功勋过日子。现在他人不在了,我来给他上个香,母亲怎么这样说话?”
他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我知道母亲不太喜欢大哥,因为大哥的出生让母亲失去了一个女儿。可是母亲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哥也是你的孩子啊!再说,没有本事把一对双胞胎都生出来,那是你没本事,为什么要怪大哥呢?大哥太无辜了!”
老夫人都惊呆了,在场宾客也惊呆了,大房这边的几个孩子更是惊呆了。
夜清眉甚至下意识地说了句:“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则是冷哼道:“他要是早有这样的觉悟,我们家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可惜,就算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挽回不了局势,何况他还不是真心说的。”
“景盛,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呀?”老夫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去拉二儿子。可惜,她的二儿子今日是铁了心的要跟她划清界限。
不只夜景盛要跟老夫人划清界限,就连萧书白、常雪乔、熙春,以及夜无双,包括跟在她们身边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的全都对老夫人退避三舍,还一脸的嫌弃。
夜飞玉站到了穆氏身边,小声问道:“他们一家给父亲上香,会不会玷污了父亲英灵?”
穆千秋摇了摇头,“这香他应该上,毕竟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过也就这一回了。”她看了一眼僵着的场面,冲着夜景盛淡淡地道,“既然回来了,就坐吧!”
夜景盛态度极好地谢过了穆氏,然后扶着常雪乔坐到了夜家这一桌上。夜无双等人也陪着一起落坐,就只有萧书白没坐,她一直站着往外瞅,目光焦急又期待。
终于,府门口又有动静,这一次是夜红妆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如今的夜红妆可比不得从前了,从前虽说这位夜三小姐不如夜四小姐那么风光,也没有夜四小姐那么好看,可她凭一己之力把六殿下抢到了手,还真是让许多人对她刮目相看的。
特别是未婚先孕这个事,也着实让人们佩服她的手段,甚至有人评价说,还得是这夜三小姐豁得出去,为了抢男人,这样的手段都用上了。夜四小姐还是太保守,也太正经了。
言外之意就是夜红妆不正经,不过这人啊,看事情通常都是看个结果。或许短时日内会讨论讨论其中过程谁是谁非,但时日久了,年头多了,谁还能记得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只会记得夜红妆成了肃王妃,是先帝嫡出的六殿下轰轰烈烈娶进门的妻子。
可那是中间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一旦出了意外,当初的事儿就会被人翻出来再嚼巴一遍。
就比如说现在,当夜红妆走进一品将军府时,那个憔悴的小模样,还有这一身粗布料子做成的衣裳,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甚至有人都没能一下子把她认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有人说了句:“夜三小姐怎么这样了?”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夜三小姐夜红妆啊!那不就是肃王妃么!今日少有女眷,但肃王妃本就是夜家人,来给自家大伯上柱香也是应该的。只是这肃王妃怎么穿成这样?人也瘦得都撑不起衣裳,听说她早就怀孕了,肚子呢?
女眷的事一般都是女人愿意八卦,这些朝臣们平日里都少打听,所以知道得也不多。就包括夜红妆孩子没了这件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他们今日才如此吃惊。
这些话夜红妆都听见了,但是她懒得理会,她能从肃王府里走出来,回到一品将军府,已经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了。本以为再也没有走出肃王府的机会,这条命肯定是要搭进去了。没想到今日那位六殿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把她给带了出来。
那么她就不能白来,就不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一品将军府再不好也比肃王府强,至少不会有人天天夜里毒打她。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绝对不能再回到肃王府去。
夜红妆想到这里,一把甩开了扶着她的下人,踉跄着脚步,奔着大将军的香案就去了。
眼瞅着人就要扑到香案跟前,她甚至连眼泪都酝酿好了,结果却被夜飞玉给拦了下来。
夜飞玉先前没拦成夜景盛一家,眼瞅着他们一家子演戏一样地给他父亲上了香,他看在眼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所以他这一次绝不能再让夜红妆再演一回!
手臂伸出去,牢牢地把夜红妆拦在了距离香案两步远的地方。夜飞玉冷眼看着这个从前是堂妹的人,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于是便也没有称呼,只冷冰冰地道:“你不行。”
夜红妆愣了一下,“我什么不行?”
“上香不行。”夜飞玉说,“你没资格给我父亲上香,能让你到将军府来走一走,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从哪来的回哪去,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看见你。”
夜红妆深吸了一口气,从哪来的回哪去?她从肃王府来的,她出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了,即使豁出去脸面不要,她也不能再回到那个魔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红妆仰头看向夜飞玉,眼里尽是乞求,“大哥哥,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大伯,我来给我的大伯上柱香,大哥哥没理由拦着我呀!”
夜飞玉摇摇头,“理由很多,肃王妃,你想先听哪个?”
夜飞玉这话说得声音一点都不小,许多人都听见了。
于是人们放下筷子,放下茶盏,一个个的都把身子坐直了,耳朵也竖起来了。
他们都明白,先前的那些都是铺垫,今日夜家真正的戏目,从此刻才算是真正开始。
“大哥哥。”夜红妆一肚子火,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她明确地知道自己今日目的,所以也做好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忍着的准备。这一声大哥哥叫得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她问夜飞玉,“大哥哥不拿我当一家人了吗?我也是祖父的孙女呀!”
夜飞玉差点儿没听笑了。祖父的孙女?这话现在听起来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一家人这件事,打从你坐上言儿的喜轿出了这个门起,就已经不是了。”
夜红妆咬了咬牙,“大哥哥是要与我论当初那场大婚?”
“自然要论!言儿的账还没算清呢!”
“还没清吗?”夜红妆就觉得心里的憋屈一阵阵往上涌,如果岁月能倒回去重新来过,她说什么也不会坐上那顶喜轿,说什么也不会顶了夜温言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不能重来,她嫁了就是嫁了,她这一生就毁在了肃王府,也是毁在了她爹娘手里。
夜红妆转头看了一眼从头到尾没给过她一个眼神的夜景盛,又看了一眼一直往她这边看的萧书白耸肩冷笑,“大哥哥是在说笑么?还没清?因为夜温言,我的孩子没了;因为夜温言,我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是因为夜温言,我被父亲放弃,活得就像个乞丐。我今日放下所有的脸面和自尊回到家里,只求你们收留我,不要让我再回到肃王府去。大哥哥,夜温言她毕竟还活着,又有了更好的姻缘,相比起她来,我才是更惨的那一个。大哥哥,你就当我是坏心办了好事,不要再同我计较了吧!好不好?”
夜飞玉看着她,缓缓摇头,“所有人都觉得她还活着,我们就不该再过多计较。也所有人都觉得她如今成了帝尊的未婚妻,我们就应该感谢六殿下当初的不娶之恩。可是没人知道,其实言儿已经死了,就在你们把她抛尸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伸出手,狠狠地推了夜红妆一把,一点情面都不留。
权青隐看着这一幕,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一盏清茶送入嘴边时,听到身边坐着的权青画说:“六弟,到底还是棋差一招。若早知今日,当初是否会有另外的部署?”
权青隐没答他这话,只是淡淡地说:“听闻四哥最近办丧。”
权青画点点头,“六弟关心为兄,为兄还是很高兴的。为兄其实也一直挂念着六弟,就是不知道该挂念哪一个。那便挂念对她好的那个吧,我们这些人里,总得有一个是幸福的。”
权青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那目光正落在夜温言所在之处,不由得皱了皱眉,“四哥这又是为何?你希望夜四小姐幸福?这希望从何而来?”
权青画摇了摇头,“不是我希望,是在替别人希望。”
权青隐没有再回话,倒是另一边坐着的权青允看着他琢磨了起来,琢磨了一会儿又偏头跟自己带来的随从平阳问:“二少爷回来了吗?暗卫有没有回报?”
平阳答:“还未有回报。或许今日赶不及回来,最快也得再过两三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书白把夜红妆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小声同她说:“不上香就不上香吧,你人能从肃王府里出来就好。记着,一会儿就算拼了命,咱们也绝不能再回到肃王府去,知道吗?”
夜红妆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怨念。她跟萧书白说:“如果母亲早知道会有今日结果,当初还会不会劝我豁出一切去靠近六殿下?我从小最听母亲的话,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说外祖母跟李家有远亲,我跟六殿下的事,李家和太后娘娘都会乐意的。
可是他们乐意有什么用?你看看现在,在皇宫里,李太后她自己都没有了话语权,甚至连她的儿子都被人换走了。我没了孩子,还丢了脸面,又落了个嫁过人的身份,如此悲惨下场,你们能给我什么补偿?”说完又看向夜景盛,冷哼道,“还给我出主意呢!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你哪来的底气对我的生活指手划脚?我怎么会傻到听你的安排!”
萧书白一哆嗦,这一瞬间,她从女儿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恨意。那种恨意就好像之前夜飞舟看她时表达出来的那样,不但怨恨,还嫌弃,是恨不能跟她断绝一切关系的恨。
她不相信夜红妆也会这样,于是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红妆你别生气,是我想差了,我也没想到夜温言回来之后会出手那么狠,我更没想到先帝会突然驾崩。这一切都是赶巧了,是老天爷不帮着咱们,真的不是我要害你啊!红妆,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过得好,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咱们母女千万不能生疏了。你放心,娘亲一定帮着你,一定让你留下来。”
夜红妆又哼了一声,“让我留下来?我怎么留?你看看大房一家的态度。那夜飞玉从来都不说重话的一个人,从来都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今日却直接动手推搡,他们恨我都恨到了骨子里,谁能同意我留?再者……”她又看向夜景盛,“母亲,如今家里的情况,你确定我留下来之后就能过得比在肃王府还好?怕是你自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吧?”
“那你要怎样?”萧书白也着急了,“难不成你还要回肃王府去?”
夜红妆看了一眼萧书白的头发,没答她的话,倒是反问:“母亲这头发是怎么了?”
萧书白往鬓上摸了一下,右鬓缺了好大一块,就剩头皮了。
她叹了一声说:“在庙里被熙春扯的,好几处头发都扯掉了。不过没关系,回来了就好,回来了我就还是二夫人,就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区区贱婢,我就是杀了她又如何?反正那件事夜温言都已经知道了,如今的熙春对于我来说,是一丝威胁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红妆想了想,再问:“我知道你跟父亲给大伯下药那件事,可此番去庙里又是为何?来时只听那六殿下说你们是被夜温言赶出去的,夜温言她怎么敢?她已经霸道至此了吗?”
萧书白还是叹气,“不是她霸道,而是有一件大事被拆穿了。夜温言不打算再要我们了。此番我们从庙里回来是有过商量的,不管先前在庙里打成什么样,一旦进了将军府,就一定要站在一处,一起为我们能留下来贡献力量。而这个力量说白了就是巴结大房一家,只要把他们一家巴结好了,侍候好了,我们才有留下来的希望。”
“为何?”夜红妆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事,竟能让二房落到如此地步?”
萧书白摇头,“一句两句说不清,等咱们顺利留下来,我再同你细说吧!至于刚刚你说夜温言她怎么敢,呵,她有什么不敢的。从小到大,她从来不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老将军,谁管得了她这个魔女。有老将军在上头压着,你父亲在她面前都不敢多说一句重话,从前为了我们一家能过得好些,你父亲可没少给她陪笑脸。”
说起从前,夜红妆也是无奈,“我也是祖父的孙女,却不知为何祖父只疼她。”
“红妆,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萧书白小声提醒她,“虽说大少爷不让你上香,但你坐到席面上他却没拦。今日是大夫人发话让咱们入席,咱们就得珍惜这个机会。相比起夜温言来,大夫人还是更好说话一些,所以不要理会夜温言,只管去安抚大夫人的情绪,说大夫人的好话。只要大夫人能点头让我们留下,夜温言她也不敢做忤逆的事。”
夜红妆心里一百个问号,但这会儿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她调整好情绪,就准备再跟穆氏服个软卖个惨,这时,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挽着穆氏的胳膊在小声说话了。
那人正是夜无双,这几日庙里生活,让夜无双憔悴了不少。但是显然她并没有加入到群殴中,所以她的样子看起来没有萧书白和熙春那么狼狈。
她也不知何时寻了机会坐到了穆氏身边,这会儿正挽着穆氏的手臂抽抽哒哒地说:“大伯母,无双是个可怜人,从小生活在外头,对府里的事一概不知。我只是听母亲说我的父亲出自临安内城一个大家族,直到十三那年方才知道,原来竟是鼎鼎大名的一品将军府。
大伯母您别急着走开,再听无双说几句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氏其实很不爱听夜无双说话,包括二房的每一个人,她都恨之入骨。
但今日她要完成一件很关键的事,她的心思全在那件事上,所以夜无双说与不说她都无所谓,反正也没听进去,全当耳边有只蚊子在嗡嗡叫,她则是该想什么还在想什么。
夜无双却不知穆氏心里是怎么想的,见穆氏果然没有再站起来要走的意思,心里也松了口气,赶紧又道:“那日祖母将大伯母送到庙里,后来四妹妹回来了,就效仿祖母的做法,将我们一家也送到了庙里。而给出的理由,竟是祖母当年红杏出墙,怀了别人的孩子。
对,没错,我父亲就是那个别人的孩子,所以我们一家也被四妹妹赶出去了。
大伯母,我不怪四妹妹,因为她做的是对的。这事儿如果换了我是她,我也一定同她一样,把所有外人都从我的家里赶出去。我甚至会比她更激动,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捅破天,让天下人都评评理,让天下人都看看祖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祖父是国家功勋,怎么可以被这样子侮辱?这事儿即便闹到朝廷去,大房一家也是有理的,祖母和二房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四妹妹只是把我们赶到庙里,实在是很仁慈了。
事后我想了想,四妹妹之所以如此仁慈,想必也是尊崇了祖父的遗愿。虽然我不知道祖父有何遗愿,但是这么多年祖父忍气吞声,想必也是不愿意让这件事被外人知晓的。
四妹妹真是孝顺,竟真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这背地里得是憋屈成什么样。
大伯母,我虽然是二房的孩子,但是这件事我一定是站在四妹妹这一边的。所以请大伯母不要生我和我母亲的气,因为我们真的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当初母亲遇上父亲,再到二人成亲在一处,父亲一直都说自己没成过家的,还说他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
大伯母,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也是受害者,特别是我,我根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不能挑选我该由什么样的人生下来。所以我现在真的特别难过,因为我那么喜欢的夜家,那么喜欢的哥哥姐姐和妹妹,一眨眼就都成了外人了。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才没几日光景就又要失去。这种患得患失,不知道大伯母能不能理解。”
穆氏正好刚想完一件事,空下心思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似乎给了夜无双鼓励,于是她继续道:“大伯母放心,我不是借由此事来为父亲开脱。虽说他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生出来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母亲都干过什么。但是这种事就是要连坐的,就是要祸连九族的。所以不管是父亲还是我,包括我母亲,都逃不了干系,我们都要为这件事情负责任。
大伯母,我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磕头赔罪,去祠堂给祖宗磕头,这些我们都愿意。只要大伯母还有四妹妹开口,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就是求求大伯母别把我们赶出家门,二房已经在夜家生活了几十年,突然一下子被赶走了,大家都活不下去的。
求求大伯母了,无双真的很喜欢这个家,无双不想没有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说到这里又抹起眼泪,那个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跟着难过。就比如说此时宾客里已经有许多人在往这边看,边看边说:“那位小姐真是可怜,也不知道跟大夫人说了什么。”
穆氏也没太仔细听她说了什么,但她对二房所有人已经是生理性的厌恶,所以不管夜无双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打动她,且非但没有打动,还让她决定在办自己那件事情之前,把失去小女儿的仇,彻底的报上一报。
夜无双等了半天穆氏的反应,结果发现穆氏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就连表情都没变化过。这让她很失望,也有些无力。她看向常雪乔,目光中带着求助。
于是常雪乔的表演开始了,是对着夜景盛演的——“不管怎么样,盛哥都该给大嫂道歉的。我们就是欠夜家的,老将军养了你那么多年,给你吃饱穿暖,还为你在军中谋了一个虚职,就算手底下没有几个兵,可今后生计是没有问题的。这些都是恩情,咱们得记着。
盛哥或许觉得委屈,但是我以为这事儿没什么可委屈的,你娘对不起夜家,夜家以德报怨将你养大成人,这是大恩。所以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得担起来,老夫人不认的事你得认,老夫人不要的脸你得要。盛哥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天大的事都会陪着你。”
常雪乔如此说话,连老夫人不要脸这样的话都扔出来了,这就是说给穆氏听的。她是要告诉穆氏,虽然夜景盛是老夫人跟别人生的儿子,但是他们一家现在坚决要跟老夫人划清界限。老夫人她不为人母,他们要替老夫人赎罪,还要继续做夜家的人。
夜景盛被她说得好生感动,再加上这一出戏本就是在庙里就安排好的,所以他也立即点了头,照着常雪乔递过来的剧本继续往下走——“你说得没错,我是母亲生的孩子,母亲的错我必须要承担起来,即便她不认,我也得认,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没有道德的人。”
他说完这些话,又向穆氏看去,“大嫂,我母亲对不起夜家,我也是夜家的耻辱。我以前不知道这其中如此曲折,所以仗着自己也是夜家的孩子,对大哥大嫂多有得罪。现在我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了,也觉得自己从前实在混蛋,要不是大哥大嫂宽厚,像我这种米虫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大嫂,不知者无罪,您别怪我从前了行不行?今后我一定好好的,家里的事儿还是交还大嫂做主,我们就帮着大嫂打下手,咱们齐心合力把夜家再振兴起来。”
一顿掏心挖肺的话说完,见穆氏依然无动于衷,夜景盛有些着急,“大嫂您给个话吧!我们在庙里住的这些日子真的用心反省了,也对着清灯古佛忏悔了,真知道错了。”
夜楚怜冷眼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她这个爹真是可笑至极,演技也实在拙劣。
人人都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是她知道,就算这一家子早知能有今日,当初该做的也一定会继续做。因为他们始终都抱着一种幻想,就是自己做的事谁也不会知道。
殊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在做天在看,怎么可能真有被岁月尘封的秘密?老夫人当年做下了那样不堪的事,知情的老将军人都死了,这事儿不还是被挖出来了么。
可见苍天还是有眼的,不该放过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要揪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凑到夜温言耳边,小声问:“二房这是打算说到母亲心软么?他们想留下来,但又不敢来同你说,就挑了容易心软的母亲。言儿,你觉得这次母亲会不会让步?”
夜温言轻笑了下,“让步?只怕这座将军府,母亲自己都不愿意待了。”
“这话是何意?”
“意思就是母亲也不喜欢这里,她自己都不想留,所以也无所谓别人留不留。”
“你说母亲要走?”夜清眉吓了一跳,“凭什么是母亲走?有错的是二房,为何要我们大房来承担这个错误?如果母亲走了,那府邸不就让老太太和二房一家给占了吗?”
夜温言哼了一声,“美的他们!想占夜家的房子,门儿都没有。至于母亲走不走的,那是母亲自己的事,咱们做子女的只要无条件的支持她就行了。其余的事,母亲自有考量。”
夜红妆也看得直皱眉,这一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由于情绪激动,再控制音量也能让围坐在一桌的人听个清清楚楚。但清楚归清楚,夜红妆却越听越糊涂。
她人在肃王府,将军府这边的事她是不清楚的。就只在今天来的路上听权青隐说,二房一家被送到庙里去了,因为他们惹恼了夜温言。
可眼下看来,二房被送到庙里这个事儿似乎另有内情,且这个内情关系到老夫人。
她再瞅瞅老夫人,那老太太也在桌上坐着,但却一直都没说话,就低着头微闭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睡着了呢!但她知道老太太没睡,因为夜景盛跟穆氏说话时,老太太一直在握拳,松一下紧一下,偶尔还咬咬后槽牙。
夜红妆实在好奇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想跟萧书白问问,这时,就见熙春站了起来,奔着夜温言就去了。到了夜温言身边,二话不说,提起裙摆就往地上一跪,然后开口道:“四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该一心想着攀高枝做姨娘,奴婢到如今才知道,跟在四小姐身边才是最大的福分。奴婢原本有这个福分的,却被自己给作没了。
四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不求四小姐原谅,只求四小姐能够让奴婢继续侍候在您身边,奴婢一定将功补过,一定踏踏实实侍候四小姐。求四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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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她说完就开始磕头,砰砰砰一下一下的,倒也卖力气,不一会儿就把额头给磕出血了。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就生了怜悯之心,特别是还有些男人觉得熙春这小模样生得也挺好看的,娇里娇气的惹人爱,就这么磕头实在有点儿心疼。
于是他们开始替熙春说话:“四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一次吧!这丫头看样子是真知道自己错了,头都磕出血了,再磕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四小姐饶了她吧!”
“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总得给她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坠儿不干了,“凭什么?你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饶就给饶了?你们怎么那么宽宏大量呢?一群大男人来吃席就吃席,管什么女人家的事?你们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知道她曾经干过什么吗?知道她为什么跪在这里给我家小姐磕头吗?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看她长得好看就开口求情,回去问问你们自己的夫人,爬床的丫鬟能不能原谅?”
坠儿这丫头从来都有个虎劲儿,跟了夜温言之后长本事了,见得世面也多了,人就更虎了。这些朝中大员看在她眼里那真是什么都不算,她想怼张口就能怼,都不带害怕的。
但那些大臣们不适应啊!一看自己被个丫鬟给怼了,当时就急了眼。其中一人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样对本官说话?你可知这是何罪?”
坠儿才不怕他这个,当时就回道:“爱什么罪什么罪,我自己怎么说话是我自己的事,我说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有我家主子给我兜着,还用不着大人您操心。倒是大人您自己得考虑清楚,您说出来的话有没有人给你兜着,可别话说完了祸也闯了,后悔药都没得吃。”
“你——”那官员就想说你家主子算什么,她能给你兜什么?结果边上人赶紧扯了他一把,小声提醒,“人家主子是帝后娘娘,大人,你惹祸了。”
那官员当时脸就变了色,再往夜温言那处看去,就见夜温言也正翘着个二郎腿往他这边看过来。那眼神儿犀利得就跟两把刀子似的,唰唰唰地就往他这边飞。一时间,帝尊大人为媳妇儿出气时做的那些个事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特别是长公主府门口那一幕,居然派人去把人家秋胡皇室的尸骨给挖出来,挫骨扬灰。
他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直接就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向夜温言看去,口中不停地说:“微臣知错了,请帝后娘娘饶命!”
有人没忍住,直接就笑出了声,只道这位大人还真是有趣,谁都没吱声就他话多,还敢跟夜四小姐的丫鬟顶嘴,没听说过丞相门前三品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重重地哼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再说什么。倒是权青城冲着她招了招手,说道:“佩儿快过来,跟朕谈谈感受,这凭白无故被人骂一顿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在场众臣皆抚额,那个跪着的官员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夜四小姐还不够,皇上居然也为这丫头撑腰,这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要说从前皇上撑腰也就撑了,一个没亲政的小皇帝他还没放在眼里。朝中只要摄政王给他好脸色看,其他人他不在意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小皇帝要被帝尊大人收为徒弟,还要举办拜师宴,那就是要召告天下的意思。他如何还能看不起人家?就算摄政王今后说话做事也得掂量掂量,不能再像从前了。
坠儿没动弹,一点儿没给权青城面子。权青城摸摸鼻子,嘟囔着道:“好啦,朕知道你叫坠儿不叫佩儿,你不能总因为这个名字的事跟朕生气。朕也是关心你,怕你气坏了身子。”
坠儿冲着他俯了俯身,“皇上请放心,奴婢气不坏,只要有我家小姐在,这天底下就没人能气得着我。”说完,目光还在跪着的那位大人四周扫了一下,“杀人不过头点地谁说的?”
立即就又有一人跟着一起跪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是他说的,当时也的确是觉得熙春可怜,可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多管了闲事。这还没喝呢怎么就多了呢?人家夜家的事,他跟着插什么嘴?本来没他什么事的,这下好了,把帝后娘娘给得罪了。
坠儿又狠狠地哼了一声,哼得这俩人心脏砰砰地跳,眼瞅着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夜温言坐着看了一会儿,笑道:“二位大人,观棋不语啊!这点规矩都不明白?”
二人齐道:“臣知错,臣妄言了。”帝后当前,他们得自称为臣的。
夜温言没搭理他们,只是看向还跪着的熙春,“没让你不语,你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熙春哭丧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该说的话也说了,该磕的头也磕了,还说什么?
见她不再说话,夜温言就道:“怎么?说完了?好,你说完了我来说几句。”她换了姿势,将二郎腿放下来,端了清茶。“你说你要重新做回我的丫鬟,那我就必须得跟你说清楚。你若是二房的妾,我就不方便动你。可你若是我屋里的丫鬟,那生死可就是我说得算了。”
熙春一哆嗦,夜温言继续道:“你本就是我屋里的人,从小跟着我,一晃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对你不错。本想着这两年就为你寻个好的夫家,再给你一笔嫁妆让你风光出嫁,谁成想你还是个有上进心的丫头,看不上我的安排,自己给自己谋了出路。既然你勾搭了我二叔,成了我二叔的妾,那今后就得同你的男人同生共死才对。这怎么你家男人还没彻底倒呢,你就又要把他给背叛了?这一连背叛两主,你说你这种丫鬟该不该杀?”
跪着的那两个大人听到这里才明白,合着这丫头原来是在夜四小姐身边侍候的,后来为了攀高枝,爬了夜二老爷的床。靠,这种贱奴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替她求情?这也太不值了。
坠儿适时地又给了他们一番敲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不知道事情原委就不要乱说话,更不要乱替这个求情替那个做主的。现在真相来了,气氛多尴尬?你们的老脸往哪放?”
那两位大人不敢再吱声,一个个低着头看地面,坚决不跟坠儿对怼。
权青城却是听得直笑,连连赞许坠儿怼得好怼得妙,甚至还让坠儿再好好练练,将来要是有他国使臣再来北齐扯些有的没的,就让坠儿上场把他们都怼回老家。
坠儿点点头,算是领下了这个任务。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众臣一愣一愣的,有人感叹皇上对夜四小姐是真能巴结啊,都巴结到人家身边的丫鬟身上了。这还有没有个皇上的样子了?没听说有皇上主动向丫鬟示好的。
也有人说:“怎么就没有向丫鬟示好的?你以为以前皇帝宠幸宫女都是哪来的?”
更有人说:“帝后娘娘的丫鬟,那就不能真把她当丫鬟看,我听说这丫鬟还是炎华宫连公公的徒弟,跟着连公公练了一身好本事。”
“何止是连公公的徒弟啊!你们忘了吗?除夕宫宴时,这丫鬟后来不就陪在皇上身边来着,我瞅着就连虞太后都对她笑脸相迎,说不定等皇上年满十八岁大婚之后,就会把这丫鬟迎进宫去做一位主子娘娘。嗯,妃位是肯定的,毕竟得给帝后娘娘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这番议论权青城也听见了,但是他没在意。坠儿是他的好朋友,娶进宫做皇妃那就委屈好朋友了。他是一个注定不可能一心一意的皇帝,他的后宫里注定要有许多女人。那些女人有的可能守一世空房,有的可能活跃在他的身边,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免不了斗争。
他知道从前先帝的后宫里斗得有多凶猛,所以他不会让坠儿去遭那个罪。坠儿值得一个一心一意的好夫君,他作为她的好朋友,会努力帮着她去寻找那位好夫君,而不是自己娶她。
熙春还在地上跪着呢,夜温言的话让她打了退堂鼓。
是啊!回到夜温言身边,生死可就是夜温言说得算了,那她还要不要回去?
坠儿这时候又提醒了她一句:“其实……春姨娘啊!你就是不回到四小姐身边,生死也是由四小姐说了算。可别忘了,我们四小姐如今可是未来的帝后,天下都归她管。”
熙春扑通一下跌坐到地上,脸色煞白,再也不敢说话。
香冬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万般感慨。从前一起侍候小姐多好,可惜这熙春非得去选另外一条路。现在好了,两条路都堵死了,这可能就是命吧!
夜景盛觉得熙春实在给自己丢脸,他今日是回来道歉的没错,可他们在庙里都商量好怎么配合了,都说好了一致把责任都往老太太身上推,就咬定说他们不知道这个事,他们也是受害者。然后他再低个头给夜温言认个错,这事儿可能就过去了。
谁成想熙春来了这么一出,居然要回到夜温言身边去,这也太不给他留脸面了。
他狠狠瞪了熙春一眼,心里算计着事情过后如何处置这个小贱人。
这时,夜无双跟常雪乔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向夜红妆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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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开了口,跟夜红妆说:“咱们家的事其实应该分成两拨,一拨是老夫人的事,一拨是红妆小姐你的事。老夫人固然是对不起祖父了,但你更对不起大伯母和四妹妹。”
常雪乔赞许地点了点头,女儿这一番火力外引用得实在是妙。只有用夜红妆的事激起大房更大的愤怒,才能让老夫人这件事情淡化下来。然后她们再把夜红妆跟二房撇清,或是直接将夜红妆放弃,送给大房泄愤,这事儿就有回转的余地了。
夜红妆和萧书白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大怒。夜红妆瞪着夜无双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外室生的孩子就是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臭虫,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你……”夜无双被她说得一脸委屈,那个憋着嘴的小模样简直比之前的熙春可怜一万倍。区区熙春都能招人心疼呢,夜无双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那些朝臣们也学聪明了,他们瞅了瞅还跪在地上的那两位大人,夜四小姐也不发落,皇上也不发落,就让他俩一直跪着,其目的应该就是在警醒其他人吧?让其他人看看前车之鉴,别没事找事。夜家的事只能看不能管,夜四小姐都说了,观棋不语,他们今日能有幸跟着皇上一起看戏,就是捡了大便宜了,可不能再没事找事。
于是没人替夜无双说话,夜无双自己哭了一阵子也觉得没意思,于是又开了口说:“红妆小姐你为何要这样说话?我是外室生的没错,但也正因为我是外室生的,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认祖归宗,所以夜家的那些事情我全都没有参与过。也正是因为我没有参与过,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这样与你说话。我问心无愧,因为我从来没有害过夜家人,但是你呢?”
她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我没害过夜家人,但是你害过啊!所以夜红妆,你没资格跟我叫板。相反的你还得好好想一想,如何保住坐在夜家的机会。
“我回府之后,家里叫我三小姐,顶了你的位置,而你就只能被称为红妆小姐。”夜无双还在继续说,且说到这里还看向在场众人,声音高扬了几分——“大家一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不是肃王妃,只能叫红妆小姐。那是因为肃王殿下也不要她,她从来都不是正牌的王妃,没有明媒正娶,没有三书六礼,没有亲友祝福,更没有先帝赐婚。她只是一个顶了我四妹妹的身份,嫁到肃王府去的贼人。偷了我四妹妹的未婚夫,强占了肃王妃的位份,这样的女儿夜家怎么可能还认她!我父亲早就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了!”
夜无双带着哭腔的陈词,说得就好像她是一个正义之士,就好像她对夜温言有多关怀似的。一时间,这个姐姐护妹妹的场面让许多人感动不已,甚至有人说:“夜四小姐当初真的是太难了,生生被人抢了亲事,还落得一身伤,有苦都无处可诉。现在好了,总算是有一个姐姐愿意替她出头讨这个公道,这对夜四小姐来说也算是个安慰。”
“是啊,要是这个外室生的夜三小姐能早点回府,当初可能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人们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也把目光往六殿下那处投了。
权青隐手里握着茶盏,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人们也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在等了一会儿之后听到权青隐说:“夜三小姐说得没错,本王的确是被夜红妆摆了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众哗然!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是给夜大将军过冥寿,还是夜家集体算总账?
夜无双很高兴能得到六殿下的配合,她甚至还起身冲着权青隐俯了俯身,只不过权青隐没理她罢了。不过她也无所谓权青隐理不理她,有刚刚那句话就已经足够让她扳倒夜红妆。
“红妆小姐不如说说,当初为何上了四妹妹的喜轿?”夜无双铁了心要提腊月初二的事,这让夜红妆和萧书白十分生气。但是反观大房这头,却是跟夜无双一样,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夜飞玉说:“虽然今日这样的场合,我们原本没想再提那件事情。但既然有人先开了口,那我们便也一起听一听,毕竟我刚刚就同你说了,腊月初二言儿的账,还没算清呢!”
穆氏则向权青隐看了去,她很想告诉权青隐,夜家跟他的账也没有算清。
可也不怎么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觉得这个六殿下相比从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好像完全是两个人一样。从前的那位她恨之入骨,不管腊月初二之前还是之后,她看那个六殿下从来就没顺眼过。那门婚事她是完全不愿意的,奈何女儿喜欢,她拧不过。
可现在这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觉得即使有那样的深仇大恨,可当她面对着他时,有许多埋怨的狠话就不太能说得出口了。
何况那一次她打也打过,对方生生抗了,她还能把他如何?总不能杀了吧?
穆氏深吸一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正好听到萧书白说:“这件事情是家里为红妆做的主,我与你父亲还有老夫人都点了头的,宫里的太后娘娘也是点了头的,否则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圣旨赐下的婚?红妆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夜无双,你年纪小,我不同你计较,但只提醒你一句,一味地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对你父亲可是没有半点好处。”
“二夫人,话不好这样说的。”常雪乔开口了,“我听盛哥说过,那件事情是二夫人您跟夜家老夫人合谋,又出动了萧老夫人去走李家的路子跟太后娘娘说,这才做了。至于盛哥,他其实并没有参与进来,因为他犯不上为了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女儿去冒这个风险。
当初六殿下是嫡皇子,前途无量。所以你们想让夜红妆顶了四小姐,去拼未来一个母仪天下的可能。可是对于盛哥来说,即使是有这样的可能,他也会把这个机会留给我们无双。无双才是他真心疼爱的孩子,且我们无双无论是性情还是样貌,都比夜红妆出色太多了,他若能有所谋,为何不谋无双,偏要去管夜红妆呢?”
这话把萧书白给堵得一愣一愣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相比于夜红妆,夜景盛的确是更喜欢夜无双一些。如果当初可能的话,他应该最希望夜无双去做未来的皇后吧?
见萧书白不说话了,夜景盛点了点头,对常雪乔这番话非常满意,他也明白这母女二人为何又把局面往腊月初二那个事上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太太偷人的事太大了,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反之腊月初二的事,只要他能把萧书白和夜红妆都豁出去,就没他什么责任。
于是他也对夜温言说:“侄女,二叔真无心害你,二叔也是被逼的。你知道的,二叔在家里一向没有什么地位。你二婶是宁国侯家的嫡女,她把你二叔我给压得死死的,我根本不敢不听她的话,也不敢反驳她的决定。所以你要是记恨,一定要恨对了人,二叔我是冤枉的。
还有,今日既然提到这件事了,那我就给你个准话。夜红妆也好萧书白也好,我全都交给你,任凭你发落,任凭你出气。只要你能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就算把她俩都给打死,二叔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求侄女你消消气,把那件事揭过去吧!”
夜红妆看着这个父亲,越看越绝望。她知道父亲放弃了她,却没想到放得如此彻底。
现在是要豁出去她的命保自己的命吗?凭什么?
于是她开了口,看着夜景盛说:“你倒是想嫁夜无双,可惜,能跟宫里说得上话的只有萧家,所以你必须得嫁我。父亲,那些事你是不是都忘了,要不要女儿帮你回忆回忆?”
夜清眉听着这些话,小声问夜温言:“言儿你可得想好,这件事情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先前咱们也提过很多次,对二房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始终他们咬定你还活着,就不能让他们去抵命这个话。此番是他们自己把这事儿给提起来的,还把刀都递到咱们面前了,你觉得这把刀咱们接是不接?如果不接,那以后这件事情就真的是揭过去了,再也不能提了。”
夜温言点点头,“我知道,所以这把刀子咱们一定得接,有人递了再不接那不成傻子了么!”她向着宴席场面看了一眼,最后目光与权青隐碰撞到一处。她没停留,从容而过,权青隐的目光却久久不愿意收回,就那么一直看着她,毫不避讳。
“楚怜呢?”夜温言忽然侧头,看向了原本夜楚怜坐着的位置。
那地方现在空了,夜楚怜没在,她的丫鬟随喜也没在。
按说这也没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如果要去方便也不好同别人讲。可问题是,不光夜楚怜不在,夜连绵那位置也空着。这就让她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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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品将军府东边儿的宅子里,夜楚怜带着大伤初愈的随喜,跟着一个看着眼生的丫鬟快步往酿酒的院子走过去。那个丫鬟还一边走一边问她:“五小姐有没有闻到味道?奴婢离着老远就闻着这边的味儿不对劲了,这才赶紧跑去叫五小姐过来看看。听说这边的酒都是很珍贵的,还要拿到医馆去卖,那可真的是大意不得。”
夜楚怜吸了吸鼻子,仔细去闻空气里的味道,却并没有闻着有什么特殊的味儿。
她看了随喜一眼,见随喜也皱着眉直摇头,便觉得这个事儿有些不大对劲。
但不管对不对劲,她来都来了,总得过去看看。兴许是她跟随喜平日里闻惯了酒味儿,所以对这种味道就不太敏感。而其他的下人平时不往这边来,甚少能接触到这头,所以有一丁点味道散出来立即就会闻到,这都是有可能的。
她脚步又加快了些,不一会儿就进了一处小院子。那丫鬟又指指院儿里的正屋说:“味道就是从这间屋子里散出来的,奴婢鼻子好使,一定不会闻错。五小姐快进去看看吧,如果不是这里,咱们好再往别处找。”说完,又看了随喜一眼,眼珠一转,拉着随喜就说,“边上那处院子也有味道,这位妹妹随我先到那边看看,看好了再来跟五小姐汇合。”
随喜觉得不妥,她不想离开她家小姐身边,毕竟两人才被害过,警惕心都比较重。
可一来这丫鬟拉得急,二来她也知道她家小姐有多看重这些酒,所以随喜跟着去了,临走时还往夜楚怜进去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只看到夜楚怜进去之后,迅速关起的房门。
夜楚怜万万没想到,屋子里的确有不寻常的酒味,却不是她酿的那些酒所致,而是因为有一个喝多了的人在屋里晃悠,手里还拎着个酒坛子,握着一只金簪子,来来回回地看。
夜楚怜转身就要走,可惜房门已经关起来了。这房门似乎被人动过手脚,人一松手就自动关上,再想打开时,屋里那个醉了酒的人却已经扑了过来,直接用身子把门挡住。
他看着夜楚怜说:“言妹妹,你到底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情意的。你看,这是我多年前送给你的金簪,之前从未见你戴过,还以为你不喜欢,原来是舍不得,一直好好珍藏着。言妹妹,你心里想着我怎么不早说呢?就算家里祖母不同意,我父亲也是一定会同意的。家里事情都是父亲做主,他一定会很高兴成全我们这门亲事。
言妹妹,你不要怕,虽然有了帝尊的婚约在先,但是我相信帝尊他老人家一定是个明事理的神仙,只要我们跪下来好好地恳求他,给他讲我们青梅竹马的故事,他会成全我们的。”
夜楚怜都懵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宁国侯世子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有这一句一句言妹妹的是在叫谁?她四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脑子嗡嗡的,当时就害怕了。却不是害怕自己被人堵在屋里,而是害怕这宁国侯世子居然想跟帝尊大人抢女人,还说帝尊他老人家一定是个明事理的神。
帝尊何时明过事理?帝尊从来都是不讲理的好吧!这宁国侯世子自己不想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她四姐姐跟着一起遭罪。这万一让帝尊知道可怎么整?就帝尊那么小心眼的人,该不会跟她四姐姐发脾气吧?两人不会因为这个事吵架,再闹分手吧?
一瞬间,夜楚怜想了很多,甚至把夜温言又失了帝尊这门婚事之后的凄惨都想到了。
想完之后就阵阵绝望,当场打死萧子鸣的心都有。
她也的确付诸行动了,一把夺过萧子鸣手里的酒坛子,照着他脑袋就砸了过去。
可惜被萧子鸣躲开了。
“言妹妹。”萧子鸣完全喝多了,也看不清楚来的人是夜温言还是夜楚怜,他只记得有人告诉他到这里来,说他刚刚要跟夜四小姐借一步说话,被大少爷挡了。事后夜四小姐心里过意不去,想再跟他说说话,让他到这个地方等着。
那个人还给了他一根金簪,说是夜四小姐一直珍藏着的,对她来说很重要。
他一眼就认出那枚金簪是很多年前他送给夜温言的礼物,那次正逢夜温言生辰,他特地着人打了这枚簪子,上头刻着一个言字,在言字的后面又追了个鸣字。
那是他们两个姓名的结合,夜温言在前,萧子鸣在后。是故意这样弄的,因为在他心里就是把夜温言排在第一位,夜温言一切利益都要在他前面,他要当仙女一样把言妹妹供着。
收到那金簪他很高兴,因为夜温言一直留着这东西,就说明心里是有他的。只不过阴差阳错,他们才落得个有缘无分的结局。但既然现在缘分要回来,就万万没有再往外推的道理。
萧子鸣看着夜楚怜,脑子里想着夜温言,渐渐地就怎么看夜楚怜怎么像夜温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骂他,他就觉得是夜温言在骂他,也听不清楚骂的是什么,就看到面前的姑娘很生气。于是他以为是夜温言骂他没有早些来找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萧子鸣就开始认错道歉,痛哭流涕地说是自己胆子小,被六殿下吓到了。也说自己不是没有跟夜家提过这个事,只是那时候言妹妹你一心想着六殿下,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夜老将军又说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萧姓的儿媳,绝对不能再有一个萧姓的孙女婿。所以我父亲就说这事儿成不了,让我不要再想了。他们还给我相了别家的姑娘,可是我一个都看不上。
他开始一顿诉衷肠啊!气得夜楚怜砸了两个花瓶过去,可惜也都没打着。
喝多了的人还挺敏捷,知道躲闪,但躲闪归躲闪,嘴上却一点儿都没闲着,没完没了地说他有多喜欢夜温言,还一个劲儿地撺掇她赶紧跟他一起去跪帝尊大人,求帝尊大人成全。
眼看他就要握上自己的手腕,夜楚怜一点儿都没客气,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成全个屁!你什么身份啊跟帝尊大人比?我四姐姐眼睛得多瞎放着帝尊不要,跟你私奔?是个人都干不出来那么缺心眼的事吧?萧世子你醒醒,这是谁给你灌了多少酒能让你说这些胡话?你赶紧清醒一下,把这些话都给我收回肚子里去,要是敢到外头胡说,我就找人把你舌头给割下来!”夜楚怜摩拳擦掌,已经合计好割舌头这事儿得让坠儿来干,那丫头胆大心细还会武功,收拾个萧子鸣跟玩儿一样。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她必须得把萧子鸣给看住了,要不然这人到处乱跑到处乱说,后果可不堪设想。
这头,夜楚怜跟萧子鸣周旋,与此同时,将军府前院儿却已经乱作一团。
有个丫鬟慌张来报,说五小姐勾搭了宁国侯世子,两人已经往东边的宅子里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就来了精神,虽有一部分老臣和武将都是愤怒的,但还是有更多的人觉得夜家越乱越好。他们就想看夜家的笑话,除了想看到一代将军府没落之外,还想看到夜温言倒台。毕竟一个被帝尊大人相中的姑娘,搁在谁眼里都是碍事儿的。
临安内城上上下下不管男女老少,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希望帝尊大人娶一位帝后的。
他们已经习惯了把帝尊当成神,神就应该是至高无上的,神怎么可以成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就相当于把神仙拉入万丈红尘之中,这不是功德无量,这是罪孽滔天。
于是他们就希望夜家不好,夜家不好夜温言才不堪,兴许帝尊大人过了这阵子就厌烦了。
所以夜楚怜和萧世子的事就被他们无限放大,甚至更有人大胆地说:“夜家的孩子竟如此不知廉耻,这会不会是家风就是如此啊?一个孩子这样,别的孩子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有一个人起头,就有很多人跟着起哄。这些话听在权青城耳朵里,他顿时就觉得年初那次官员的大换血似乎并不成功,这里头还是有很多摄政王操控的成分,还得继续换。
于是他跟吴否说:“记下来!所有对夜家落井下石的人全都记下来。”
这话说的声音洪亮,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别人不说话了,权青城却还在说,他看着这些朝臣道:“朕方才说过,为北齐立过功的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朝廷都会记得,皇家也会记得。这怎么才过多一会儿,你们就全忘了呢?朕还在这坐着呢,你们就当着朕的面儿非议一品将军府,你们是没把夜老将军和夜大将军放在眼里,还是根本就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说!”
皇帝发怒,纵然他就是个没亲政的小皇帝,那也是很有震慑力的。
人们吓得扑通扑通全跪了,纷纷表示自己失言,自己口误,自己没有对两位将军不敬。
再抬头,却发现皇上已经走了,带着他的几位皇兄,跟着夜家人一起往东边儿走了。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跟上,准备去看夜五小姐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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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往东边宅子去的路上,夜温言已经派了计夺先去打听情况,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夜楚怜被萧子鸣给欺负了。只要夜楚怜没事,其它的她就不在意。
宁国侯萧方一脸歉意地到了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言儿,这事儿都是子鸣的错,你放心,一会儿到了那头是打是罚都由你说了算。他要是真干出不是人的事儿,你就是把他给杀了,萧叔叔都没有半句怨言。只求言儿你先别生气,咱们先看看状况再说。”
夜温言脸一直沉着,她知道今儿这事儿怪不得宁国侯,萧子鸣固然有错,但这里头肯定也还有别的事。以原主记忆中对萧子鸣的了解,那个人虽然是一直钟情着她,可如此离谱的事是干不出来的。何况人家钟情的是她夜温言,又怎么可能跟夜楚怜跑了?
她看了萧方一眼,开口说:“萧叔叔言重了,事情不至于到那种地步。我那五妹妹一向同我要好,我了解她,什么勾搭了宁国侯世子这种事,她是万万不可能做的。”
这话被旁边人听了去,那人也是嘴欠,就问道:“四小姐怎么知道她不可能做?夜五小姐可就是个庶女,庶女要是能攀上宁国侯府的亲,那可是良缘。”
夜温言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首先,帝尊大人早有过话,你该称我为帝后娘娘。其次,我那五妹妹在地龙翻身时也曾与皇上彻夜长谈,为皇上出谋划策。还跟着我与帝尊大人同过席,也收过帝尊大人的见面礼。你觉得这样的庶女,她需要为了一个侯府世子,搭上自己的名节?再者,我夜温言认可的妹妹,什么世面没见过,区区宁国侯府,她看不上!”
这一番话说得那些人是又羡慕又嫉妒,也说得宁国侯萧方阵阵脸红。
他最初也不是没想过是夜楚怜勾引了萧子鸣,也不是没对夜楚怜这个庶女气恼过。
可他心思转得快,很快就想到了夜楚怜同夜温言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如果自家能娶了夜楚怜,那今后就也算是跟帝尊大人搭上了亲戚。虽然是庶女,但只要夜温言认可那就是尊贵。
他主意打得好,却没想到夜温言压根儿就没看上宁国侯府,又想想自家儿子其实心里头一直是爱慕着夜温言的,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这里头的事儿真是越理越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人们走进东边的宅子,也在引路丫鬟的带领下到了那处院子。
这座府邸如今还没有新名字,外头的匾都没有挂上去,将军府这边的人习惯地叫它东宅。
人们到时,正看到夜楚怜的丫鬟随喜在拍打房门,一边拍门一边喊着:“小姐,小姐您快出来,您把门打开呀!咱们不能在这里待着,是要出事的。”
紧接着,屋里传来夜楚怜的声音:“你回去吧,今儿这屋我不能出,等什么时候我将萧世子安抚好了,我才能出去。你快点走,别让人发现你到这边来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夜温言皱了皱眉,偏头跟计嬷嬷说:“夜连绵不见了,嬷嬷去找找,尽快把人带过来。”
计嬷嬷如今已经不跟在穆氏身边了,就和坠儿一起陪着夜温言。这会儿经夜温言一说,也发现夜连绵并不在队伍里,于是立即去找。
这时,先过来打听事的计夺也到了她身边,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夜温言听罢又皱了皱眉,袖子里的手轻轻捏碎一朵花,以传音术对屋里的夜楚怜说:“我一会儿施个小术法,你不要怕,一切听我的安排,顺着我的话说,知道了吗?”
屋里的夜楚怜正举着只铜脸盆往萧子鸣身上拍,冷不丁听到夜温言跟她说话可把她给吓了一跳,手里的盆都掉了,砰地一声砸在已经坐在地上的萧子鸣头上,惹得萧子鸣嗷一声叫。
这叫声听在外头的人耳朵里可就变了味儿,于是有人咂咂嘴说:“萧世子很尽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方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当时就气得与那人对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张大人什么都没看见,此话又从何来?本侯还在这儿呢,望张大人口下积德。”
那位张大人官位不过从四品,在宁国侯面前还是不敢太放肆的,于是低下头不吱声了。
屋里夜楚怜也反应过来是她四姐姐在说话,虽然诧异这种说话的方式,但她也很快就自己给出了解释:是帝尊大人教的术法。
可是她要怎么回话?
夜温言适时提醒:“你只需用意念与我对话就可,不必说出声来。”
夜楚怜懂了,于是在脑子里想着说:“四姐姐我明白了,我一定顺着你的话说。”
“好。”夜温言收了传音,微微闭眼将神识放出去,很快就发现已经找到夜连绵的计嬷嬷。夜连绵还在挣扎,甚至想逃跑,计嬷嬷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夜温言勾唇冷笑,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穆氏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母亲,二姐姐不在这儿。”说完,也不等穆氏回答,宽大的袖子里头,花香散开,一个移形换位的法诀掐起来,神不知鬼不觉间,就将屋里的夜楚怜和远处的夜连绵做了个调换。
随着屋里夜连绵的一声惊叫,穆氏猛地打了个哆嗦,随即一脸惊恐地看向夜温言。
就听夜温言面无表情地道:“咱们家二小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可是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往房门处看了一眼,又听着里头夜连绵的声音叫着:“你别过来!滚开!萧子鸣你是不是眼瞎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外人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但穆氏作为母亲,她立即就听出问题来了。
她能确定这是夜连绵的声音,但同时她也能确定之前说过话的那个不是夜连绵的声音。
很明确,屋子里的人被调换过了,可明明这么多人守在这儿,人是怎么换的呢?
她又转看夜温言,夜温言丝毫没有回避,坦然地与之对视,最后到底是穆氏败下阵来。
她轻轻叹了一声,说:“你做得对。”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开口道,“连绵,你出来。”
人们一愣,连绵?连绵不是夜二小姐的名字么?为何大夫人要对着屋里叫二小姐的名字?难不成屋里跟萧世子在一起的不是五小姐,而是二小姐?
宁国侯也有些慌,二小姐?二小姐是被夜老夫人养大的,帝后娘娘顶看不上那个姐姐,萧家要是沾上了那位二小姐那可就全完了!
他当机立断,也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穆氏身后也大声道:“子鸣,你也给我出来!光天化日跟一个姑娘家关在屋子里成何体统?为父知道你是被人骗了,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穆氏看了萧方一眼,目光中似有责问。萧方也向她看去,先开了口说:“我的儿子我自己心里清楚,他一向最知分寸,也懂克制。何况他跟夜二小姐从来都没有往来,只有前些年夜家办宴时见过几次,也是远远见的,连话都没说过。景归兄与我宴饮时也只带过四小姐,从来都没提二小姐的事。这样一个陌生的姑娘,我家子鸣怎么可能主动撩拨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宁国侯句句在理,穆氏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秉性,虽说不至于看上萧子鸣,但想要借萧子鸣之手害别人是一定有可能的。
屋里换人这事她刚刚已经想过了,除了夜温言,没有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这个住在她女儿身体里的灵魂,连借尸还魂这样的事都会做,凭空换人又如何能难得倒她?何况背后还有个帝尊在,这种小手段她会一些也并不奇怪。
至于夜连绵要害的是谁她也知道,夜楚怜只是个幌子,实际上一定是冲着夜温言去的。但又碍于夜温言太聪明,她不敢,所以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夜楚怜身上。
终于,房门咣啷一下被人拉开了。夜连绵慌张地跑出来,直奔着穆氏就往上扑。
穆氏被她抱住,一声声叫着母亲,这让她实在有些意外,毕竟这个二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同她亲近过。只可惜今日好不容易亲近了,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将夜连绵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阴沉着脸问道:“你为何会在屋子里?”
夜连绵转头去看也走出来的萧子鸣,那人似乎醒了酒,正看着手里的金簪发愣。
她嘴一憋,哭了起来:“母亲,我没有在屋子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屋子里。本来在这里的应该是夜楚怜,我好好的走在外头,还跟那计嬷嬷在一起的,怎么突然就到屋里来了?母亲,有鬼,家里一定有鬼!”
“胡闹!”穆氏用力甩了她一把,大声道,“家里哪来的鬼?你抬头看看今日晴空,看看你头顶的日头,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鬼!连绵,你太让我失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二!”六皇子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昨天还一口一个岳父大人的叫着,今儿就变成夜老二了。他说,“进我肃王府大门的女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能当正妃吗?再说,什么明媒正娶?你说这话自己都不觉亏得慌么?本王跟夜红妆有媒?本王对她那能叫正娶?哎你是不是忘了是怎么偷偷摸摸同本王商议的这场婚事?是不是还忘了是怎么偷偷摸摸从将军府里抬出两顶轿子,瞒着那夜温言把夜红妆先给抬进来的?这能算明媒正娶?”
“我……”夜二老爷被问得哑口无言。
六皇子大手一挥:“把嫁妆都给我抬到帐房去,记着,明儿上将军府去把本王下的聘礼全给我要回来!一文钱都不能少!”
“凭什么?”夜二夫人萧氏从后堂走了出来,“不认王妃还想扣下嫁妆,凭什么?再说,今儿摊上这样的事也不是我们红妆的错,她是在你们肃王府受的伤,按理你们肃王府得给我们一个交待!六殿下,您是皇子,但我们夜家也不是由着你随意搓磨的,何况还有萧家。”
听她提到萧家,六皇子的气势不得不放下来几分。
这夜二夫人萧书白是宁国侯府萧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当初也是风风光光嫁入将军府的。宁国侯府萧家的老夫人又跟他外祖家沾着点儿远亲,平日里少不得要给几分颜面。就是他跟夜红妆这桩亲事,萧老夫人也是出了力的。
见六皇子不再得理不饶人,夜二夫人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她对六皇子说:“我们知道殿下您心里有气,我们也同样愤怒,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在这里互相指责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件事归根到底是夜温言那个魔女给惹出来的,咱们就算要发火也得找准了目标。”
六皇子拍拍额头,“二夫人,夜温言已经死了,你让老子去跟一个死人算帐?”
萧氏冷哼:“她死了不是还有她亲娘在么!不是还有一个亲哥两个亲姐么!这个罪怎么也轮不着我们红妆来承着!”
夜温言站在肃王府门口,眼瞅着里面又走出来一拨大夫,边走边谈论的正是夜二夫人萧氏撺掇六皇子,要拿她母亲和兄姐出气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主生母穆千秋,今年三十六岁,是一品将军府的大夫人。
老将军在世时亲自做主,让老夫人将府里中馈全都交到了穆千秋手里,对她十分信任。
可惜丈夫早亡,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在一夜之间一落千丈,夜温言甚至都没有搜找到关于今早出嫁,生母送嫁的相关记忆。
心口插刀子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原主的怨念,在听说对方将矛头又对准了自己的至亲后,残留的怨念又开始翻涌了。
夜温言深吸一口气,看着府中下人搬出来的一堆堆红绸红灯,终于开了口,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说话的动静着实有点儿大。
她说:“今日我三姐姐夜红妆出嫁,没想到竟遇着这么个事儿,实在是叫人惋惜。虽然我姐姐毁了容貌,但六殿下也实在太渣了,做人怎么能以外貌论长短呢?他看中的到底是长相还是我三姐姐这个人啊!”
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就笑:“当然看中的是长相,哪个男人不看长相啊?”
“不能啊!”夜温言摇头,“要说看长相,那我可比我三姐姐长得好,他为何没看上我?可见六殿下绝对不是只看长相娶正妃的那种肤浅之人。”
人们沉默,竟觉得她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道理归道理,你是比夜红妆好看,但要说六殿下不是那种看脸的肤浅人,在场诸位又是万万不能认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谁不知道当朝皇后嫡出的六皇子是个色迷心窍的,府里头养的小妾通房还少么。
夜温言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人,继续道:“当然了,他爱图什么图什么,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今儿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三姐姐出气的。”
她的声音更大了些,昂首挺胸的,十分大义凛然。
“我们夜家是没有皇家尊贵,但夜家的女儿也不能就这样任人践踏。毁容怎么了?破相怎么了?以后都好不了又怎么了?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六殿下既然把人抬进了府里,那就得负责任。现在他反悔了,连喜堂都撤了,那以后谁还会娶我三姐姐啊?我三姐姐现在可是远近皆知的丑八怪,还被男人从婆家扔出来过,这可比休妻还不堪啊!”
人们从这一番话中听出了不少讯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夜红妆的脸彻底毁了。
八卦之火熊熊而燃,人们七嘴八舌地问出统一的问题:“到底伤成什么样儿啊?”
夜温言在自己脸上比划:“左半边脸,从眼底,一直到嘴角,这么长的一道口子,特别深,当时就淌了一身的血,肉都翻开了。”
人们听得直咧嘴,“这得是多大的仇啊给割成那样?”再又一想,得,可不就是这位夜四小姐给割的么!怪不得描述得这么详细呢!
再想想,活该,设了这么缺德的一个局来祸害自个儿亲堂妹,那夜红妆绝对是活该。
不过这位夜四小姐到底为啥还活着?她不是割完夜红妆之后就自杀了么?尸体都拉到城外了,究竟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书白的华羽院儿四壁皆空,她自己白天还被人踹了好几脚,府里肯定是不会给她请大夫了,锦绣想自己去请,试了几次都没能出得了府门。
门房给出的理由是:“二老爷说了,六殿下还得来几回呢,都得靠二夫人这个罪魁祸首来顶着,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二夫人给跑了。所以你们谁也不能出去,就待在府里吧!”
锦绣无奈,只得又回到了华羽院儿,守在萧书白身边。
屋子被抄了个一干二净,丫鬟主子就只能坐在地上歇着。萧书白一声一声地哼哼着,浑身上下哪都难受,就感觉自己再不找大夫来医一下,可能都挺不过今晚。
她跟锦绣说:“你想办法从小门出去,好歹请个大夫回来,或者叫我母亲过来一趟。虽说上次闹得很没脸面,但母亲到底是宁国侯府的老夫人,她亲自把大夫带来,夜家总不能说不让进。快去吧,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等不到明儿天亮。”
她边说一边咳嗽,锦绣也觉得不能这么干耗着,于是就起身想去找小门试试。结果人还没等上起来呢,夜景盛就已经找上门,带着夜无双和常雪乔,还有一肚子火没处发的熙春,直奔着萧书白就来了。
“贱人!”夜景盛进屋就骂,想再踹一脚,可瞅瞅萧书白这样怕是禁不起踹了。万一要是把人给踹死了,六殿下没人挡着不说,萧书白曾经干过跟熙春一样的事,也让他非常忌惮。
但不能打,骂还是能骂的。于是夜景盛用尽了毕生掌握的所有恶毒语言,把萧书白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甚至连已经被六殿下带走的夜红妆他都没放过,也给骂了一遍。
好在他还算有些理智,骂夜红妆的时候没骂祖宗,要不然就是骂他自己了。
萧书白气得几次都要吐血,想跟夜景盛理论,却见常雪乔和夜无双已经把人给拉开,正细声细语地说好话,让他不要太生气,自己身子要紧。她还听到常雪乔说:“盛哥,就算东西都被搬空了也不怕,只要家还在咱们就有希望。大不了我去找份工来做,给人洗衣烧饭都可以,能赚一点是一点,慢慢的总会把债还上的。”
夜无双也说:“父亲,气大伤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父亲身子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我和母亲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咱们一家人可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
萧书白气得直翻白眼,熙春也气够呛。这一家三口就搁她身边儿秀恩爱,搁谁谁也受不了啊!但她又不敢冲着夜景盛发火,于是也冲着萧书白来了。
只见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萧书白跟前,蹲下来,抬手就一顿巴掌甩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锦绣吓得赶紧上前去拦,却被熙春踹了一脚。
二房的人恨萧书白已经恨到了一定地步了,熙春这会儿眼睛都通红通红的,她盯着萧书白就像盯着杀父仇人一般,恨不能立即就把萧书白给剁了。
“尊贵的二夫人。”熙春看着她说,“你曾经那么高高在上,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在你手底下的妾室连老爷的影子都见不着。可是你再看看现在,现在的你成了什么样子?老爷的信任没了,恩宠没了,就连正妻的位置也有一位平妻与你分享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地折腾?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死了吗?为何还要给我们带来这样的灾难?”
熙春伸手去揪萧书白的衣领子,“什么都没了,我们屋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让我们怎么活?这一晚上的觉要怎么睡?二夫人,你害死我们了!”
熙春崩溃般地发泄着,夜景盛也不想管,锦绣却看不下去了,直接脱掉外衫拧成条状,套了熙春的脖子就勒。
“小贱人,以下犯上,二夫人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打你来说,你实在该死!”
熙春没有防备,冷不丁被她这么一勒差点儿断了气,整个人都仰面倒在地上,还被锦绣拖拽了好长一段距离。
锦绣面目狰狞,心里也有发不出去的火。她从小就跟着萧书白,从萧家到夜家,本来还指望着沾主子的光过上好日子,主子甚至也说过,再等两年就让二老爷把她收了房,她二人以姐妹相称,彼此间也更能有个照应。
结果全被熙春给打乱了,她还没等入房呢,熙春就先进了门,如今还成了贵妾,又这样欺负到她主子头上。她今儿要不把这小贱人给勒死,都对不起主子疼她这么些年。
心里这样想着,手底下力道就更大,可夜景盛不想让熙春死,一看到锦绣发了疯赶紧就冲过来,抬起一脚就把锦绣给踹出去老远,然后再蹲下去抱起熙春,眼中也现了心疼。
这一眼的心疼被常雪乔给看见了,她微微皱眉,然后赶紧走上前也跟着一起去扶熙春,同时开口道:“妹妹怎么样,能不能喘过气来?妹妹也是太着急了,二夫人千错万错都有老爷责罚,她到底还是府上的二夫人,尊卑有别,咱们是不能跟二夫人动手的。这是礼数,不单做给外人看,就是在家中下人跟前,也得顾及着,如此才能不叫人笑话咱们家二老爷。你说是不是?快让我看看伤到了哪里,虽然咱们现在没银子,但该叫大夫还是得叫大夫的。”
常雪乔的话听着像是在心疼熙春,可夜景盛心里也合计了一番。确实,熙春刚刚那样子太难看了,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一定会说他的女人没规矩,就是府中下人看着了,也会笑话他管不住这些女人,还让妾室蹬鼻子上脸。
萧书白要打也是由他打,熙春动手算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夜景盛眼里的那抹心疼不见了,手也松了开,由着熙春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夜景盛看向萧书白,“又欠债又抄家现在还想杀人,萧书白,你活着是不是就为了给夜家添堵?就是为了让六殿下冲进来抢劫一场?你是看我们日子过得太舒坦心里难受吗?”
萧书白也不知道该辩些什么,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尽了,反正有了这六殿下这个事儿,她怎么说都是错的。于是她也不争辩,只是跟夜景盛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或者休了我。钱是我在做你正妻期间欠下的,六殿下将来继续要债,依然是冲着你们一品将军府。而我一旦死了或是被休了,夜景盛你觉得,有些秘密,还守得住吗?”
夜景盛气得直接在屋子里跳了好几下,一个熙春一个萧书白,两个人都在用那件事威胁他,偏偏那件事一威胁一个准。只要他还想继续活着,那个秘密就必须好好保守。
萧书白哈哈大笑,“夜景盛,去账房支银子,让下人立即出去采买吧!好歹把床榻和被褥买回来,晚上有个睡觉的地方。”说完又看向常雪乔,“你是平妻,既然老爷一直强调平妻也是妻,那有些事你就该张罗起来。比如今晚这个睡觉的事,你要是不主动点去安排,等到有别人安排了,你这个平妻可就被动了。还有你——”
她看了夜无双一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装做一只小白兔似的模样,实际上呢?夜无双,能跟着你的母亲在外头隐忍那么些年,足见你母女二人心机有多深。所以,别一直装可怜,没有人会真的觉得你可怜,至少在我面前,你们的哭和笑都相当拙劣。”
夜无双愣了一会儿,心里也有些慌,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也不理会萧书白的呛白,该抹眼泪还是抹眼泪。然后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跟夜景盛说:“父亲,不是那样的。”
夜景盛赶紧安慰,“无双不哭,为父当然知道你是什么心性。你们母女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不要管疯子怎么说,疯子的话不能信。以后你们离她们娘俩远一些,不要被伤到。”
夜景盛气也算出得差不多了,想想也是得赶紧去吩咐下人张罗买床榻被褥,于是拉着常雪乔母女就走。走了几步又回来拉了熙春一把,不管怎么说,熙春不能留在这儿,他怕萧书白和夜红妆捣鬼,万一母女二人联手劝说,再把熙春给说到她们那头去,对他可太不利了。
这一晚上,夜府下人出动了一多半,全部是去采买的。
大半夜的到处买东西,大到床榻桌椅,小到被褥枕头,反正先可着睡觉的来,其余的明儿天亮了再说。
好不容易都买回来了,常雪乔亲自给老夫人送了一套过去,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贴心话,这才从福禄院儿出来。
而夜无双那头除了枕头被褥,竟还接了一套华丽的衣裳。夜景盛跟她说:“如今你已经认祖归宗,不管夜温言怎么说,你都是我一品将军府二房嫡女了。如今府里二房当家,你就是最尊贵的嫡小姐。明日长公主大婚,虽然帖子只给了夜温言,但我早已经告知于她,让她带着你一起去涨涨见识。明儿就穿这身去,到了那边嘴甜一些,长公主不喜欢大房的人,但对我们二房是没有意见的,你若能得她喜欢,将来也算是有了个靠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熙春冷哼一声,“简直放肆!这话若是二夫人说,我受也就受了。可是锦绣姑娘你来说,是不是就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你家夫人是你家夫人,你就算再一等,你也只是个奴,我再不入流,我也是能睡在老爷身边的女人。咱们两个可是从里到外都不同,你这样同我说话,羞辱的不是我,而是一心一意疼爱我的老爷。”
“是吗?”锦绣摇摇头,“春姨娘可能是误会了,这府里哪有什么一心一意,何况你打从跟了老爷那天起,就知道老爷是因为什么才收你入房的。当然,不管是因为什么,做妾总比做奴婢好,至少不会像我们这样整天端茶倒水的侍候人。就是春姨娘得把心放正,今日这番话对奴婢说说也就罢了,将来要是再对新夫人说,怕是要招人不待见。”
熙春听得一肚子火,“当着谁我也一样这么说!就算老爷有很多女人,我依然是受宠爱的那一个,新夫人来了他也不可能会忘了我。何况我这样年轻,很快就会怀上老爷的孩子,要是生下男丁,家里上上下下都得更看重我几分。但是二夫人可就不一样了,她老了,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保不齐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位让贤,毕竟府里还是只有一位夫人的好,一山不容二虎嘛!”
锦绣深吸了一口气,依然保持着面带微笑的样子,也不跟她争论二夫人到底会不会失宠,更不说什么一山容不容得两只虎,她只说娶平妻这个事儿——
“咱们从前都是做奴婢的,所以我瞅着你如今做了二老爷的妾,其实也是替你高兴的。原本以为你那么得二老爷宠爱,二老爷就算与我家夫人不睦,就算要娶平妻,肯定也是得娶你呀!没想到竟是个外来的。唉!说起来还是家里的女人都不行,谁也没被老爷疼到心里去。”
她摆摆手,“不说了,省得你伤心,现在也挺好,至少得了个贵妾,好歹算是压过了柳姨娘一头。将来你再给二老爷生个儿子,虽说只是庶子,将来至少也算有个依靠。这些礼金是二夫人赏的,算是贺你这院子改了名儿。但春姨娘啊,奴婢还得提醒一句,你说你都踏羽了,正室夫人都让你踩了,那平妻看了心里能痛快吗?你这是一脚踩了俩啊!”
锦绣捏着帕子捂嘴笑了一会儿,然后将托盘上的红布一掀,下面盖着的是三串铜板。
这就是二夫人的礼金,加起来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熙春气得大骂:“这哪里是来送贺礼,分明就是在打赏下人丫鬟!”
可惜锦绣已经走了,她也才明白,不管自己怎么爬,就算做了贵妾,在二夫人眼里依然就是个奴婢。
踏羽院儿闹了一出,隔壁柳氏的院子今儿也换了匾,取了个新名儿,叫“安平院”,意为安宁平和。
安平院儿的匾是悄悄挂的,谁也没惊动,就是在匾取回来时被夜景盛给看着了,他也不怎么想的,可能是常雪乔要进门了心里高兴吧!总之就是随手从给常雪乔置办的首饰里抓出一条链子,叫人送到了柳氏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此,柳氏没什么反应,甚至都没借机去跟他说声谢谢。但消息传到了熙春耳朵里,气得熙春又大闹了一场。
东边院落一个个闹腾得欢,西边儿却是安安静静的,连夜连绵都没有折腾。
夜温言屋里,计夺计蓉以及仁王府的两名暗卫都到了。
计夺最先回报说:“近日守着那熙春的院子,倒是守出了一些消息。在熙春手上似乎握有二老爷和二夫人的什么把柄,那时属下听到她跟二老爷说,如果她连个贵妾都做不上,那这日子过得也没什么意思。到时候她就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给四小姐,大家谁都别得好。”
坠儿听了这话就问了句:“她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计夺摇头,“没说,但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二老爷才决定纳她为妾的。这些日子二房那头十分警觉,多余的话一句不说,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咱们在暗中监视着。”
夜温言轻轻叹了一声,“撤掉吧,不必再盯了。上次我就说过不必再盯,是你们不甘心。这事儿是我想得差了些,他们若真心里有事,也不可能挂在嘴边上隔几日就提一回。兴许最初是会提的,可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咱们错过了最佳时机。”
人们沉默。
半晌,计蓉说:“还有个事。主子,老夫人在给君桃下药。”
“嗯?”夜温言一愣,“给君桃下药?”
“对。”计蓉点点头,“老夫人每天都会叫君桃陪她一起说话,说的无外乎就是从前那些事,家长里短的,娘家婆家。或是说她一定对君桃好,给她选个好夫婿,嫁个好人家,还会给丰厚的嫁妆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讯息。只是她们说话的时候,老夫人都会允许君桃同她一起坐,还同她一起喝茶,然后她会趁君桃不在屋,或是不注意时,往君桃的茶碗里放一些粉末。属下仔细闻过,那是一种慢性致死的毒,人在连续服用的情况下,不出半个月就会生病,病了之后不到五天就会死亡。”
计蓉说着,将一个小纸包递给夜温言,“这里面是属下偷来的那种毒,主子看时要当心,尽量屏住呼吸,不要吸进去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倒是无所谓吸不吸进去,她又不是凡人,这种凡人的毒对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老夫人是从哪弄来的毒药呢?是一直都有的还是现去买的?
如果是去买的,又是谁给她买的?从哪买的?
她一边将纸包打开,一边问出几个问题。计蓉却摇了头,“不知是何时有的,也没见她让谁出去买,属下第一次见她把这东西拿出来时,就是从自己袖袋里翻出来的。君桃已经吃了三天,再有个十天出头就该发作了。”
“落花毒?”夜温言用指甲把粉末翻了翻,再凑到近前闻一闻,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就是落花毒。中毒之人起初会如孕中女子小产一般身下流血,腹部疼痛。之后便是全身无力只能卧病在床,人一天比一天虚弱,短短几日就会没了生机。”
计夺计蓉对视了一眼,由计蓉问道:“主子竟也知道这毒?”
其实他们想问的是:主子竟也通晓天下奇毒?
没错,这落花毒可称得上是奇毒了。虽不至于像鹤顶红那样快速致命,但它厉害之处在于十分阴险恶毒。它能让中毒的人看起来像是妇人小产,不但会身下流血,甚至麦齿撕裂。哪怕中毒的是个黄花大姑娘,只要遇着这种毒都会有那样的表现。
这就是让中毒之人到死还背了个不贞不洁之名,所以落花毒也被归于奇毒一类。
或者准确的说不应该叫奇毒,应该叫阴毒。
夜温言点点头,“医毒相通,我既通晓医理,对天下毒药自然也略懂一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是胡扯的,实际上她是医也不懂毒也不懂,玄脉靠的是灵力和术法,医毒那是凤家和白家的绝学。
可还是那句话,隐世五脉到了最后这一任家主时,五个姑娘家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互相学习,只要不涉及家族隐秘,都是可以拿出来交流的。
她看过阿珩手术,自然也跟阿染一起研究过毒。落花毒阿染就曾给她讲过,包括毒的配制、辨认,和解毒之法,都记在她的脑子里。
可她不想给君桃解毒,至少在君桃毒发之前是不会插手这件事情的。
老夫人能下这样的手就只有一个原因——君桃知道得太多了。
秘密只有掌握在自己和死人手里,那才叫秘密,多一个人知道那都不叫秘密,而是一个不知道何时就会爆开的定时炸弹。
老夫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且在这些日子的不断刺激下,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就快要撑不下去了。所以她越来越害怕秘密被揭穿,也越来越不相信身边知晓这秘密的人。
君桃是她的心腹,心腹这种东西还不就是用来杀的么。
“盯着福禄院儿,毒发了告诉我。”她将毒药递回去,同时提醒计蓉,“放回原处,一来保证老夫人不会发现毒药少了,二来也得给她留着足够的剂量,省得那头还没等到毒发,她的药就不够了。至于君桃,毒发之后我自会去见她。”
顿了顿,夜温言又问:“今日老夫人状态如何?可有人过去晨昏定省?”
计蓉摇头,“今日状态不好,二房那边五小姐和柳姨娘都去问安了,但君桃没让进,只说老夫人还在睡着,她们就又回去了。其实老夫人没睡,就在床榻上缩着,口中不停地念叨有鬼,还叫人去府里找老将军的东西,什么铠甲和大刀的,不管找到什么,统统拿到城外去扔掉,府中绝不能再留任何老将军用过之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今天夜连绵头发梳得很巧妙,带的发饰也很满,目的就是为了遮住昨天被夜飞舟削掉的一绺头发。
她真的很讨厌夜温言,从前讨厌,现在更讨厌。
从前祖父在世时,眼里就只有一个四孙女,几乎有求必应,包括婚事。而对其它的孩子却不闻不问,甚少理睬,就连她这个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的,都得不到祖父一个好脸色。
现在更离奇了,祖父不在了,母亲和哥姐却对她比从前更好。还有二房的堂哥,那个从前最不受家里待见,却也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哥哥,居然也开始向着夜温言,甚至他还为了保护夜温言,差点儿没把她脑袋给削下来。
夜连绵越想越气,只恨不能夜温言立即就被处死。舅奶奶汤氏也惊了,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能发出声音来——“一夜没回?我的天哪!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家是疯了吗?”她看向穆氏,大声地问,“景归媳妇儿,这事儿你知道吗?”
穆氏皱眉,她不知道,今早她只带了夜清眉直接过来的,根本就没去叫夜温言。
她本来是好意,想着夜温言喜欢睡懒觉,老夫人也不愿意见她,就别去喊了。却没想到夜温言彻底未归,这事儿真的假的?若是真的,那孩子能去哪儿?
穆氏下意识地瞅了计嬷嬷一眼,见计嬷嬷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夜温言在不在将军府,心里便多少有些数了。夜温言不在将军府,那可能就是在炎华宫,按说只要把炎华宫搬出来,就再不会有人敢说什么。可这件事情夜温言似乎不愿意说,穆氏就也不方便多嘴。
但夜连绵还在那里不依不饶,不停地说着自己今早就去过夜温言的小院儿了,人根本就没在屋里,就连贴身侍女坠儿都不在。穆氏听不下去了,大声喝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这一句话又把夜连绵给点炸了,当时就大喊起来——“我没有胡说,她就是不在家!你只知道护着你的小女儿,不管她做对还是做错你都护着,这到底是为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夜不归宿,这难道不应该被罚吗?不应该执家法吗?为何到了你这里就是一味的掩盖?甚至在事情都被揭穿了之后你还在为她开脱,这到底为什么?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
夜连绵是真快气死了,“那夜温言只知道惹祸,她还能干什么?从前看上六殿下,现在又看上谁了?一宿都不回来,这还不知道是睡在哪个男人的被窝子里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啪!突然一声鞭响,就见刚刚还在大喊大叫满口污言秽语的夜连绵突然就转了个圈儿,身上棉衣被一条软鞭狠狠地抽开一道口子,把里面的肉抽得立即就见了血。
夜连绵疼得嗷嗷叫,摔在地上不敢起来。
穆氏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护着夜连绵,却被夜清眉给死死抓住了。
夜清眉冲她摇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母亲,不可,连绵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
鞭子是计嬷嬷抽的,用了十分的力气,一点都不带含糊。夜连绵起初还只是觉得胳膊上疼得厉害,但能忍住,还能让她坐在地上哭。可是哭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因为伤口已经不是一般的疼了,是那种难忍的、动都动不了的疼。
她一脸惊恐地看向计嬷嬷,想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时,计嬷嬷已经在向穆氏行礼,认认真真地说:“大夫人,四小姐将老奴留在您身边侍候,老奴自认为侍候得不错。但老奴到一品将军府来,终究是为了保护四小姐的,所以老奴听不得这样的污言秽语,即使她是夫人您的亲生女儿,老奴也必须全力护主,放任不得。”
穆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都明白,嬷嬷不必解释,我都懂。”
“你懂什么?我快被她打死了!她一鞭子打断了我的胳膊!”夜连绵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计嬷嬷这一鞭子不仅抽开了她的皮肉,竟是直接把胳膊给抽骨折了。
舅奶奶汤氏被这场面给惊得够呛,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倒是老夫人稍微有些习惯了,也适应了,虽然也觉得计嬷嬷出手是重了些,可是比起当初夜温言把她二叔的手按到火盆子里,骨折到底是没有那么触目惊心。她甚至都没有叫人去请郎中,只盯着穆氏,想看看这个亲娘对这个场面怎么看,又该如何收场。
可惜穆氏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在夜清眉的搀扶下坐回了椅子里。
老夫人想了想,开口劝夜连绵:“你别哭了,哭也没用,你的生母她根本就没打算管你,在她眼里,你终究什么都不是,甚至都不如她院儿里的一个奴才。行了,起来吧,地上凉,回头再冻着了,就更是雪上加霜。祖母这就叫人去给你请个郎中来治伤,至于骨头能不能接得上,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实在接不上也没办法,你要怨就去怨你的母亲和四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的话相当于直接把矛盾给挑到了巅峰,夜连绵恨穆氏恨得几乎要把一口牙都给咬碎了。此刻要是能有一把刀在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捡起来扎向穆氏。
穆氏也没好到哪去,全身都在哆嗦,又气又心疼夜连绵。再看夜连绵递过来的目光,越气心里越难受,最后实在受不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萧氏这时候出来做了好人,她劝穆氏:“大嫂不要哭了,一家人哪有不吵闹的,我相信计嬷嬷也不会下太狠的手,咱们只要请个好大夫来,就一定能治好。”说完,又对老夫人道,“不如我叫人拿着母亲的名贴,去宫里请太医吧!”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请什么太医,老身的名贴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请不动太医。就去城里请个好郎中吧,公中账面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你掂量着花用。”
夜连绵哇地一声大哭,她实在委屈,她觉得母亲不疼她,祖母也不疼她,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个多余的。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她到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舅奶奶汤氏终于缓过来了,哆哆嗦嗦地扯起老夫人的袖子,惊恐地问:“这就是一品将军府吗?姐姐,你在京都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下人都敢公然殴打主子,一品将军府是地狱吗?姐姐,要不你随我回秀山县吧!往后若有人问起,你就实话实说,我倒是要看看天下人怎么评这个理!真是反了天了,姐姐你怎么能嫁到这种人家来,蒋家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了,那得多心疼啊?你可是公爹的嫡女呀!呜呜……”
舅奶奶哭了起来,一方面是搅浑水,一方面也真是吓的。
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回遇着,她不知道计嬷嬷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个奴才,奴才打主子这种事都能做得如此光明正大,这一品将军府也太吓人了。她真有点儿后悔留下来,万一哪天那老婆子的鞭子抽到她身上,她多亏啊!
汤氏已经打了退堂鼓,甚至心里已经在合计着怎么才能找个理由离开夜家。
计嬷嬷那头却再没说过话,她觉得跟这些人说话实在有些跌份儿,只一心想着如果穆氏心里这个坎儿过不去,四小姐是不是又要为难。对于自己抽夜连绵这一鞭子,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后悔的,好在计夺兄妹还在府里,没有跟四小姐一起走,一会儿还是要找他们商量下。
人们各怀心思,萧氏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自己则亲自把夜连绵扶了起来,还叫贴身丫鬟锦绣亲自送夜连绵回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闹着不想回西院儿,萧氏便叫人把她送到自己屋里,倒是把夜连绵感动够呛。
熙春也不再哭了,瞪大了眼睛等着看热闹。柳氏紧紧拧着眉,不愿参与这些事情,有心想走,可却找不到说走的机会和理由。
夜楚怜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一直都没有说话,但却在夜连绵被扶出福禄院儿时,趁着人们都没注意,自己悄悄溜了。
柳氏看到这一幕时,实在是为她捏了把汗。但看夜楚怜走得顺利,也没有人有精力去注意她,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在厅里坐着,等着看事情进一步发展。
事情很快就有发展了,是那舅奶奶又来了精神,竟派了下人去夜温言的院儿里查看。
穆氏没有理由拦着,计嬷嬷也没有立场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下人去了又回,带回来的就是四小姐并不在屋里的消息。
然后他们又叫了门房过来,老夫人派了自己身边儿的婆子举着板子逼问,门房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四小姐就是昨儿下晌就出了府,直到现在都没见回来。
汤氏气得直拍桌子,“这可不得了,这是天大的事啊!未出阁的大姑娘彻夜不归,这传出去可是要人命的大事。景归媳妇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不管管孩子呀!这事儿搁在谁家,那也是说不出理去的呀!”
穆氏止住哭,眼下被人用这样的话堵,一时间她心里也没了主意。
一品将军府门口,夜楚怜来来回回地踱步,不时地向外张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小姐,别笑了。”坠儿小声提醒。有点儿太不给面子了,就算再好笑也别笑成这样啊!
夜温言停了下来,几乎就是立即变脸,看得李太后心惊胆颤的。
“太后娘娘何以以为我会给六殿下治伤呢?”她问李太后,“又或者说,您拿什么来换我出手医治?”
李太后身子往前探了探,“若是哀家愿意用夜老将军的死因与你交换呢?”
“哦?”她也有了兴致,“不如太后娘娘先说几句给我听听,我若觉得靠谱,这笔买卖就成了,如何?”
李太后疯狂点头,“好,一定能成,一定能成!”说罢,斜了宝蟾一眼,那意思是想让宝蟾清场。可是再瞅瞅屋里这几位……算了,没一个是能清得走的。就算是丫鬟坠儿,那也是夜温言身边的红人,眼下哄着夜温言给她的禄儿治伤要紧,别的也顾不上了。
于是不再想着赶人,只对夜温言说:“你祖父虽然多年征战,身上新伤旧伤数都数不清,但也都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先帝在世时就曾说过,说夜老头指定能活得比他命长,因为太医院的好药都可着夜老头用了。我清楚地记得夜老将军过世的消息传进宫时,先帝还十分气恼,说那样康健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李太后说到这里,声音压低了些,“哀家后来悄悄调查过,还特地跟给老将军看诊的太医问过。那太医说他给老将军开的药,老将军似乎都没有吃,虽然夜府的人一再强调按时喂了,可老将军当时根本就不是被喂过药的样子。他甚至还在院子里的树底下闻着了药味儿!”
夜温言听着这些话,似乎能想像到当时那一幕的场景。
老太太坚称喂了药,老将军却一点不见好。然后太医出来,在树底下闻着了药味儿。
是哪处院落呢?福禄院儿吗?不,应该不是,福禄院儿是老夫人的院子,以那老太太的心性,她应该不会让一个濒死之人在自己院儿里住着。
那应该就是老将军惯用的书房之类的地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太后见她没什么反应,就追问道:“温言,你觉得这事儿是不是有蹊跷?”
夜温言看了李太后一眼,摇头,“单凭这些,也不算蹊跷。”
“还有!”李太后急着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夜老夫人曾几次跟太医提起过,说不想看着老将军那样遭罪了,实在不行就不治了,让老将军早点走去享福吧!”
早点走,就是早点死的意思,夜温言明白这个话。同样的,她也明白这样的话夜老太太说得出来。毕竟那老太太除了瘦一些以外,平时就没看出她对故去的丈夫有多少思念之情。
“温言,哀家这样说,你觉得诚意够不够?”
夜温言摇头,“不够。”
“如此还不够?”
“如此怎么够?”她看向李太后,“这些事情说到底都是太后娘娘自己的猜测,包括那位太医闻到大树底下的药味儿,那也可能是不小心洒了一副。何况时隔这么久,当时不提出质疑,过后谁又能认呢?太后娘娘——”她也探了探身子,“既然当初都调查过将军府的事,那为何在听到那太医的话之后,您不提出质疑?”
“哀家怎么质疑?”李太后有点厌烦,她一直以为凭着夜老将军对这个四孙女的疼爱,但凡夜温言听到这些话,一定会有所触动,也一定会激发起她对夜老夫人的仇恨,从而对她也生出一丝感激来。只要有一丝感激,她就可以把自己所求之事好好求一求。可是现在看来,这位夜四小姐似乎冷静得有些过份了。
“太后娘娘不质疑,那就是帮着我们家老夫人在掖着这件事。”夜温言扯扯嘴角递了个冷笑过去,“如今时过境迁,我祖父人也没了,就算这些事情我掌握了又能如何?我去问,老夫人能承认?还是说太后娘娘愿意做我的证人,跟我一起把这桩事报到临安府衙门,或是刑部去?恩,如果太后娘娘真的肯,那么在解决了我祖父的这桩案子之后,我就给六殿下治伤,如何?”
如何?
李太后皱了眉,不如何。她还没到要跟夜老夫人翻脸的地步,何况即使翻脸,也不能拿夜老将军这个事来翻。因为就像夜温言说的,她所掌握的这些,不过就是太医的一面之词和她自己的猜测。而且就是这个一面之词,也根本不可能当成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说这些,是想让夜温言一个人去查,根本没想过要把自己也牵扯到里面。
看来所求之事,今儿是办不成了。
她摇头,情绪里带着绝望,也满含着憎恨。她对夜温言说:“不管你同炎华宫是什么关系,哀家也终究是这北齐的太后,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今日只要你点头,只要你治好禄儿的伤,哀家又怎能亏待于你?你就一定要那样记仇,执意与哀家为难吗?”
夜温言最不爱听的就是这样的话,她站了起来,一句话不说,抬腿就往外走。
李太后急了:“等等!你还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答应你!”
“我什么也不想要。”她实话实说,“就是我祖父的死因,我也不是太想从你口中得知真相。因为即使你同我说了,你也不可能跟我一起站上公堂,去揭露真相。一切还需要我自己去查,那我听不听你说话,又有什么用呢?太后娘娘,我并不是很愿意同你打交道,因为当初你们害我死过一回,我是个记仇的,如何能调过头来去治自己的仇人?”
她看向李太后,“我还是那句话,你今日若能拿出老夫人谋害我祖父的有力证据和证人,再亲自站出来指证,我到是可以考虑一下。可惜,你不能站出来,你的势力也不允许你站出来。那么就凭你之前说的那些,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别说老太太不能认,搁谁谁都不能认。”
李太后的心火拱了起来,今日她低声下气地做了这番请求,谁知这夜四小姐油盐不进,竟一丁点缝隙都撬不开。
她开始磨牙,“夜温言,你当真不肯为六殿下医治?”
“不治。”她答得干脆。
李太后终于忍无可忍:“你信不信哀家豁出去命不要,也要弄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都听笑了,“就不怕帝尊大人一怒之下牵怒整个皇族?”
她笑,李太后也笑,笑得就像一个神经病。“到那时哀家都死了,还管他什么皇不皇族。又不是我李家的皇族,牵不牵怒于我何干呢?”
“那李家呢?”这话是连时问的,“太后娘娘可得想好,您今日这一出闹的,对你们李家可是没有半点好处。奴才把话就搁在这儿,就冲您刚刚那句要弄死四小姐的话,你们李家就一定得跟着吃瓜烙的。”
李太后还是笑,“李家我也管不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自求多福就好。”
夜温言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你打算如何弄死我?”
“在这座后宫里,哀家说了算!”这是李太后的自信。
可夜温言却不这样认为:“说了算也没有用,别说是后宫,即使加上前朝,只要我想走,就没有人能留得住我。不信你就试试!”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嫁出去的女儿并不是泼出去的水,你们跟娘家是相辅相承、互相依托的。你出生在那里,你的亲人全都在那里,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管他们生死。”
她走出门,连时同坠儿跟在后头,就像两个勇士,一边一个将夜温言紧紧护住。坠儿甚至已经开始四处打量有没有称手的兵器,比如说地上有没有能撬起来的砖。
有暗卫跳了出来,尽是女卫,将她团团围住。
夜温言笑得如花般灿烂,只要不是每月十五,就这些人,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蹲下来,手里快速捏碎一朵腊梅,有灵力从指尖倾泻而出,让她的手就如铁锥一般,瞬间嵌入地面,很快就从地上取出一块玉砖来。
她将玉砖交给坠儿:“先试试称不称手,不行再换金的。”
话说完,整个人突然就动了起来。化被动为主动,率先攻向那些女卫。
李太后站在窗边,直勾勾盯着夜温言的一举一动,早在她看到夜温言能用一只手从她这永安宫的地面取出玉砖时,就知道自己那些女卫怕不是这位夜四小姐的对手了。
可惜还不等她后悔将女卫收回,就看到夜温言主动出击大开杀戒。
或许也不能叫杀戒,因为夜温言并没有杀人,她只是将那些女卫打趴在地上,然后吩咐她的丫鬟上去补砖。
那个叫做坠儿的丫鬟下手也是极狠的,一块玉砖挥得呼呼生风,每一下都是死手。
十名女卫,眨眼工夫就换了这永安宫横尸满地血流成河。
坠儿整个人都懵了,玉砖啪地一下掉到地上摔成两瓣,小丫头吓的直哆嗦。
夜温言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不怕,以后这种场面多了你就习惯了,这样的人杀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回头我教给你一些要领,下一次就不至于拍得这样血腥。”
窗边,李太后的恨意滔天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其实夜温言今日本没这个打算,她甚至没想到首饰铺来,完全是看到江婉婷跟池飞飞在这里,才临时起意走进来的。
这会儿李嫣然已经灰溜溜地走了,楼下的人也散了,她就问身边两位:“你们对这家首饰阁熟悉吗?这里可有好的匠人?”
江婉婷说:“匠人倒是有好匠人,但是跟宫里的匠人肯定没法比,而且主要是用料一般。温言说实话,刚才李嫣然说得也没错,外头的东西送送姐妹还行,送太后就有点儿寒酸了。”
池飞飞也说:“如果你真想送东西,不如自己找料子,反正图样也是自己的,用料再考究一些,出来的成品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夜温言真的在用心去想这个图样,今日之事是临时起意,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准备,但要说拿出一两个图样倒也不是难事,毕竟前世看到过那么多首饰,挑着好看的默画出一两样来也不难。而且后世图样在这个时代除了经她之手,也无处可寻,绝对是配什么人都配得起的。
夜温言上了三层,首饰阁的掌柜亲自陪着,还把先前江婉婷她们看的那几副耳坠子都给打了包,说是因为四小姐选了他们阁里来造首饰送给太后娘娘,这些就是免费赠送的了。
夜温言却没同意,执意让江婉婷付了银子。掌柜的见推不掉,也只好接了。
池飞飞看了就笑那掌柜,“你是觉得自己铺子里能出几件送给太后娘娘的珍品,今后名声闯得就更响亮了,所以送三副耳坠子就当谢礼。这算计倒是好的,可你也不掂量掂量,太后娘娘是什么份量,你就整三副耳坠子来,这不是骂人呢么!咱们可不上你这个当,一码是一码,耳坠子该多钱就多钱,今后你也别张口闭口把这事儿到处跟人说。”
江婉婷就叹气,“其实他说不说的,这个名声已经打响出去了,毕竟刚才有那么多人都看着了,谁的嘴也封不住的。只能说这首饰阁的东家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这种好事都能遇着。”
掌柜的一顿赔笑,同时还说:“已经叫人去请东家过来了,这会儿也快到了。”
话正说着,楼下就有脚步声传了来。夜温言侧耳一听,便听出是两个人同时在上楼,其中一个有点儿胖,另一个应该是很瘦的,但两者都是男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猜得没错,来人之一正是这首饰阁的东家,长得胖乎乎的,三十多岁,倒是挺面善。
他上了三层一眼就盯上了夜温言,赶紧就过来行礼,竟是大礼,直接就给夜温言跪了。
这人动作实在是快,夜温言都来不及扶,人就已经砰砰砰磕完三个响头了。再抬起头时,前额都是通红的,但人却笑得开心——“今日终于能有机会当着四小姐的面儿给四小姐磕头了,我这心里真舒坦。以前对着一品将军府磕过,但那毕竟隔着一层呢,还是当面儿磕好。”
内城的商户也都不是平商,而是官亲。这首饰阁在内城独一份儿,可以说就是垄断,能把这事儿办成的人,来头也定然不小。
夜温言看了他一会儿,就问:“可是地龙翻身时家里伤着了什么人,用我的药丸治好了?”她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去虚扶了一把,“先生快起来。”
胖东家也不矫情,利落地站了起来,然后才回夜温言的话:“是家母。说起来也是巧了,地龙翻身时其实还好,就只有几个下人受了轻伤,都不要紧。但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突然就又倒了一面墙,正好家母走到墙根儿底下,好巧不巧就被砸在了下面。我当时害怕极了,赶过去时人都要没气儿了,立即就去李家医馆找大夫。结果正巧那个小伙计说,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刚走,留了药丸,他就给我一枚,就是靠着那枚药丸把我母亲的命抢了回来。”
这人该是个孝子,说到这里还往脸上抹了一把,“所以说,四小姐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是一定要当面给您磕头的。”
夜温言点点头,但也没特殊说什么。因为在地龙翻身这件事情中,类似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她对这个胖东家的印象倒是不错,能知道感恩的人,都不会太坏。
池飞飞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提醒夜温言:“这位东家姓林,是右相夫人的亲弟弟,他的母亲也就是右相大人的丈母娘。”
夜温言一下就想起那位右相大人,明明与她并不相熟,跟将军府也没打过太深的交道,却在地龙翻身内城重建时主动站了出来,给了她、也给了新帝权青城最实际的帮助。
她一直很感激右相,却不知竟还有这番渊源。这大概就是大恩不言谢,却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的最好示例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笑了开,“右相大人已经帮过我的忙,咱们这个恩算是还过了。”
“那不一样。”林东家摆手,“姐夫是姐夫,我是我。姐夫不管怎么还,我做为儿子,这个头肯定是要来磕的。”他话说得坚定,但也不磨叽,该谢的恩谢过,该磕的头磕头,这事儿在心里也就算揭过去了,很快就把话题转了回来。“四小姐今日能登我的门,也是我这铺子的荣幸,听闻四小姐想要打首饰送给太后娘娘,我把家里最好的匠人带过来了,四小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您放心,他的手艺不比宫中的匠人差。”
这话一出江婉婷就笑了,“林东家,你手里有这么好的匠人,以前怎么不往阁里送啊?”
林东家笑笑,“因为他多年前受过伤,早就不打首饰了。如今就住在我们家里,算是客卿先生,平日里就与我说说话下下棋。今儿这不是……赶上了么。”
确实是赶上了!夜温言看向那匠人,那是个老头儿,看起来得有五十多了。人很瘦,皮肤上褶皱很多,头发也全白,就连背都是佝偻着的。
由于这片大陆上人类的寿元被禁锢,所以人在越接近六十岁的时候,身体的变化就会越快。或许五十五岁还不觉得怎样,但是一过了五十五,人就会加快衰老,一般到了五十**,就跟七十八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看这匠人的模样,寿元最多不足两年,夜温言心底泛起悲意。
她那么想要找到寿元被禁锢的线索,可却始终没有头绪。不是她不找,而是她不知从何处下手去找。是在京里找,还是到外省找,又或者干脆到其它国家去找?所有的疑问都没有解答,这事儿师离渊想了四百余年都没想明白,她又如何能在才来几个月的工夫就有突破?
许是看出夜温言眼中悲意,那老头儿主动开了口,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同她说:“四小姐不必为我之寿元感到凄凉,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看开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人们这才发现,这人的左手竟断了三指,只剩下拇指和食指还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一下就想起来他是谁:“应巧匠对不对?”她问那人,“你是宫中巧匠应鹏,去年前在锤金时断了三指,这才从宫里出来的。”她一边想一边说,“事情我也是听说的,理不太清楚,好像说你锤金是为了给当时的皇后娘娘打一枚珠花,结果手坏了,珠花也没打成。据说那珠花到现在都没成,皇后都熬成了太后,也没人能把那珠花给打出来。”
老头听着这话干笑了两声,“惭愧,正是老朽。”说完又看向夜温言,“如今老朽虽断了三指,但也不是全废了手艺。四小姐要是信得着我,我愿意为四小姐试上一试。”他说完,又盯着夜温言的耳朵一会儿,再道,“四小姐的耳坠子……老朽倒是见过。”
夜温言没搭耳坠子的茬儿,只是道:“先生手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就是我想打制的东西比较特殊,咱们还需仔细再聊。”她拍拍江婉婷跟池飞飞,“我晌午没吃饭,这会儿饿得紧,晚上肯定是要好好吃一顿了。你们两个要是不急,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我跟应老先生聊完,晚上咱们到百品香去吃好吃的。若你们家中有事便先回去,咱们改天再约。”
二人表示家中无事,今儿一定要把她这顿饭给坑到手。
夜温言便起了身,跟林东家说:“东家,借你们三层的小室用一用。”
首饰阁三层是有好几间小室的,专门准备给来三层挑选首饰的贵人们。来的人多便可以一家占一间小室,互相之间不被打扰。
今日因为夜温言上了三层,又放出话是给太后娘娘挑东西,自然也没人敢再上来找晦气,就连原本已经在三层的人也都知趣地退了开。所以小室这会儿没有人用,正好由着她挑了最里面一间。
跟着一起进去的人只有应巧匠,就连坠儿都被留在了门外。
夜温言先坐下来,再示意巧匠坐在自己对面,这才仔细端详这位老先生。
半晌,她再主动开口,竟是问了句:“我这耳坠子,先生从哪里见到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虽是单膝跪的,但这也是国礼,是两国使臣统一向对方国君行的最大礼姿。
权青城很高兴,因为归月使臣不但礼数周全,而且只问候他一人,并没有搭理摄政王。
就是那红衣女子跪得不太规矩,虽然也单膝跪着,可头没低,身子也没往下俯,整个人就跟就义似的昂首挺胸向他看过来,还使劲儿翻了个白眼。
权青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了几遍不要跟女子计较,然后才开口道:“归月来使舟车劳顿,一路辛苦,北齐天寒,不知可否习惯。朕初登大宝,亦未来得及向归月国君表达问候,待过了正月便也会派使臣前往归月,拜会新君。”
使臣双手托举着一份纸卷,高声道:“北齐地广,令我等大开眼界。虽天寒,但皇上照顾周全,亦不觉寒冷。此乃我国新君拜贺礼单,请皇上过目。”
吴否上前将那份礼单接了过来,当着众宴客的面念就一番。礼单完整,一切皆符合两国互礼的规制,北齐众臣皆满意点头,对归月国来使的印象也跟着好了几分。
权青城说:“归月新君从前在我北齐住过许多年,虽与朕往来不多,但也略算熟人。待你们回去时,也将朕的心意带着,算是故人的恭贺与问候。”
归月使臣谢过圣恩,也站起身来。到是那位红衣姑娘没起,但也没继续跪着,而是改跪为蹲,正细细仔仔地研究凤凰于飞殿里铺着的玉砖。
归月使臣可能觉得有点儿丢人,赶紧瞪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女。那宫女上前小声道:“郡主,该起身了。”
红衣姑娘抬了抬眼,不甘不愿地站了起来,然后跟自家使臣说:“你看看人家北齐,铺地都用玉砖,走起路来非但不膈脚,还感觉软乎乎的。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别白来,总得学点儿东西再回去。本殿下看这玉砖不错,回去之后跟我那位皇表兄提一提,咱们也改用玉砖。。”
使臣觉得更没面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上,这位是我归月国君的表妹,昭莲郡主。”
听使臣介绍了,权青城虽然觉得这位昭莲郡主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礼貌性夸赞道:“昭莲郡主天香国色,欢迎来到北齐。”
归月国姓为封,昭莲郡主以其本名为封号,闺名昭封莲!
听闻北齐皇帝同自己说话,还蹲在地上的封昭莲抬起头,冲着权青城展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来。这一笑还笑掉了遮面的红纱,绝世容颜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惊了一众看客。
权青城也愣了一下,小心脏也跟着颤了几颤,最终还是稳住了。
心想着这位归月郡主美是极美,但好在他看惯了温言姐姐的那张脸,近半个月也看惯了帝尊大人举世无双的容貌,所以眼下对这位昭莲郡主多多少少就有了些抵抗力,还不至于像其它人那般险些掉了眼珠子。
封昭莲也有些意外,毕竟她这张脸长成什么样她自己心里有数,很少有男人第一次见到她能够无动于衷的,这位北齐的小皇帝到是有个叫人佩服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送了一个白眼过去,没有原因,就是翻白眼翻习惯了,看谁都想翻一翻,只除了昨晚在湖边遇着的好看姑娘。
一想到那位好看姑娘,封昭莲就在这大殿上找了起来。人虽没动,但脑袋却转来转去,终于在夜家那桌席面上把夜温言给找着了。当时就挥手小手:“美人儿!我在这儿!”
夜温言双手掩面,差点儿没当场表演个隐身术。该死的,她怎么就被这归月郡主给盯上了呢?这特么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叫美人儿,还是被个姑娘叫的,怎么听怎么难受。
宾客们的目光又往夜温言那处投去,无一不在猜想夜四小姐何时跟归月郡主相熟了,也无一不在感叹这世间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长得好看的都跟长得好看的一起玩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个夜四小姐,一个归月郡主,就冲这两位的长相,但凡往那儿一站,怕是没有几个男人不会动心吧?也得亏是女子不当家做主,也不做皇帝,否则这两位要是一联手,估计就能一统天下了。
太吓人了!
权青城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还被鄙视了,因为昭莲郡主拿白眼翻他,还不等他回过去一个白眼,人家就又去找温言姐姐说话,这叫他这位皇帝颜面何在?
不过没关系,是温言姐姐把人吸引走的,他生谁的气也不能生姐姐的气。
人人皆知这归月郡主是来干什么的,但也人人都看出来了,这第一回合见面,皇上跟这归月郡主似乎谁也没看上谁。
到是归月郡主对夜四小姐很感兴趣,这会儿已经起了身往夜家席面上跑,结果被他们的使臣一把就给扯了回来,还跟皇上抱歉地说:“郡主性子活泼,请皇上莫要见怪。”
权青城点点头,“来者是客,朕如何会怪罪郡主。”
“切!”封昭莲又翻了个白眼。
这回权青城接住了,立即就了还了个白眼给她。两人互相较劲,差点儿没当场打起来。
好不容易使臣把郡主给拉下去了,夜温言收到了权青城求助的目光。
虽然对翻了几个回合的白眼,看起来旗鼓相当,但权青城还是觉得自己输了。毕竟他这会儿翻得眼睛酸疼酸疼的,但那昭莲郡主似乎没什么事,又乐呵呵地跟四殿下打招呼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殿下权青画曾被送到归月国做了近十年的质子,同这位郡主自然是认识的。夜温言看看权青城,再看看权青画,又看看时不时还瞪一眼权青城的封昭莲,无奈抚额,她觉得她帮不了权青城,毕竟那位郡主在翻白眼的同时还向她抛媚眼,以至于她都有点儿思维混乱,都有点儿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了。
当然,一国之君总被个小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翻白眼也不是回事儿,夜温言觉得必须得有人能压制一下那位郡主,或者能有人帮权青城一把,替他找回颜面。
于是她随手扯了一直站在身边的那个小宫女:“麻烦你个事儿,你去趟炎华宫,找连时公公,让他把坠儿给我送过来。”
小宫女都懵了,“上,上哪儿?”
“炎华宫。”
“……夜四小姐,您还是让奴婢上吊吧!奴婢觉得上吊比上炎华宫更容易些。”
计嬷嬷无奈,“小姐,还是老奴去吧!”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小宫女,想了想道,“你随老身一起去。”
小宫女又懵,这怎么夜四小姐身边的嬷嬷也这样有气势吗?居然自称老身,整的跟夜老夫人似的,听着都吓人。
可她还是不敢去,一个劲儿地往后躲。计嬷嬷摇了摇头,“这是四小姐抬举你呢,全看你有没有这个造化了。”说完再不多等,转身就往外走。
那小宫女愣了一会儿,看看夜温言,又看看已经快走到门口的计嬷嬷,一咬牙一跺脚,就义一般地跟着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着有鼓乐奏着,所以人们说话要么离得特别近,要么就说得特别大声,否则是不太容易被听到的。再加上夜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耳朵也不是特别好使,所以这边说了什么她真是听不着。
但老夫人听不到,大夫人可是听了个真真的,穆氏低声问她:“坠儿那丫头在炎华宫呢?”
夜温言点头,“恩,我把她留在那边了,等宫宴结束要回府时,再叫上她一起回去。”
话刚说完,就觉穆氏眼神不大对,她恍然——又被套路了!
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抱着穆氏的胳膊就把脸埋了进去,“娘亲不带这样的。”
穆氏失笑,“都是已经及笄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几岁啦?”
这话问得很有学问,外人听起来就是母亲在逗小女儿,可夜温言知道,这不是在逗她,而是真的在问她几岁了。不是问夜四小姐,是在问她夜温言。
“不管几岁,我都是娘亲的女儿,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穆氏抬手去抚她的头,“傻孩子,不是娘亲想要套你的话,我只是关心你。你什么都不说,我心里虽然猜测,但又实在不敢往那处去想。言儿,你若是像老夫人说的那样住到了尘王府,那为娘就真的要说你。可若是在炎华宫,我可能就说不着了。可是言儿,你依然得记得为娘的话,你是女孩子,不管到任何时候,也不管对上的是什么人,更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首先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其次才是去考虑怎么追逐自己心中所想所爱。我们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却得在意自己是不是吃了亏。”
她一下一下抚着女儿的头发,“我的言儿长大了,是该到了嫁人的年岁。可我却舍不得你,总想你能在身边多留几年。言儿,若真是那个人,你能不能同他打个商量,左右他也一个人活过了四百多年了,那能不能再多等几年,我们晚一点再把你嫁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说是不共戴天,但实际上夜红妆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全身都是伤,坐在地上疼得牙都哆嗦。就只能痛快痛快嘴,骂几句,用这种方式跟面前这位六殿下对抗。
可惜,这种对抗从来都是没用的,除了又给自己招来一顿毒打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
六殿下手里拎着一根软鞭,一下一下抽在夜红妆身上,夜红妆似乎也被抽习惯了,不哭也不叫,就咬牙挺着。挺着挺着就挺出一番道理来,她问六殿下:“你该不会是喜欢夜温言那个小贱人吧?每晚都来打我,实际上是为了给那个小贱人报仇?对,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你没有理由对我如此痛恨,我们从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更没仇没怨,就算你心里扭曲,也不至于只冲着我发难。你打我一定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也一定是因为那个小贱人!”
夜红妆似抓住了关键,整个人一下子就清明起来,她甚至一把抓住了六殿下抽过来的鞭子,大声质问:“说!你是不是喜欢夜温言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就为了给她报仇,每晚都往死里打我?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我就该多给她补上几刀,让她死得透透的,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早知道你这个魔鬼心里有她,我就应该把她剁成肉泥搓骨扬灰!只要一想到你喜欢的人死在我的手里,我就觉得痛快极了。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太晚了呀!”
夜红妆像个疯子似的叫骂,一边骂还一边问那六殿下:“你是何时喜欢上夜温言的?你们以前见过?”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就像遇着了十分恐怖的事情,整个人都吓得缩在角落里不停颤抖。
可颤抖归颤抖,话还是在说:“我知道了,这些年夜温言一直都喜欢权青禄,喜欢得不得了。她甚至为了能嫁给权青禄,找准了一切机会去跟祖父求情,让祖父去向皇上请婚。我一直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中意权青禄这个人,如今算是懂了,原来她中意的不是那个六殿下,而是现在这个你。她喜欢的是你,不是权青禄。你们两个私下里早有奸情,却不明说,让权青禄背了这个锅。这是为什么?你喜欢她为何不直接娶她?”
夜红妆一边说一边分析:“你对她隐瞒了?对,一定是隐瞒了。夜温言根本不知道原来有两个六殿下,她只以为跟自己情投意合的人就是肃王府的那位,所以一心想嫁过去。而你也没拦着,但却做了另一番打算,就是在夜温言嫁过去之后,你鸠占鹊巢,抢了他的王府,抢了他的王位,也抢了他妻子。这样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当上王爷,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是你万万没想到后来出了事,更没想到嫁进来的人是我,所以你每天晚上都来打我,为的就是泄愤,为的就是给夜温言报仇。我说得对吧?”
这一番分析,把那六殿下都给分析懵了,把夜温言和计蓉也给分析懵了。
计蓉头一次听说真假六殿下的事,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夜温言却在佩服夜红妆的想象力,同时也确实好奇这位冒充的六殿下,为何对打夜红妆这事儿如此执着。
总不能是真的喜欢她,在为她报仇吧?天底下哪有这样搞笑的事。
可再看那负手执鞭之人,原本阴邪的目光里突然之间就覆满了仇恨,原本对夜红妆还有几分戏谑之意,这会儿竟全都化为了滔天怒火。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把将夜红妆提在手中,手中鞭子一抖,直接缠上了夜红妆的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鞭子勒得死死的,夜红妆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向外突着,都说不出话来了。
“猜到了?”那六殿下的声音传出,还把夜温言给吓了一跳。
这意思是……夜红妆说对了?
计蓉比较直接,挂着一脸的八卦,径直朝着六殿下走了去。
离得近才能听得清,这事儿实在太有意思了。
夜温言也觉得不仔细听听就亏了,于是也走了过去,又跟计蓉站到了一处,看到的正是勒着夜红妆的这位假六殿下的脸。
“夜三小姐总算聪明了一回,只是你这鸠占鹊巢的说法,说的也不只本王一人。”他一边又拽了拽鞭子,“坐上堂妹的喜轿,顶替堂妹嫁到肃王府为正妃,不惜抗婚旨也要把这桩婚给偷来。夜红妆,真正鸠占鹊巢的人是谁啊?你说这四个字的时候,都没有想想自己吗?”
他说着话,人又凑近了些,似在仔细打量夜红妆。半晌,微微摇头,一脸嫌弃,“你的这张脸,跟温言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虽然是姐妹,可是你一点儿都不像她。她那么漂亮,那么英气,你却长得像外城那些庸脂俗粉的花楼女子一般,你说我那个蠢弟弟怎么会为了你,放弃温言那样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又怎么会为了你,眼睁睁看她插了自己一刀,再狠心把她扔到郊外的雪地里?夜红妆,你和他到底有没有心?”
夜温言之前是听懵,这回直接听傻了。
这怎么还整了个隐形爱慕者出来?合着原主从前一心喜欢真六殿下,同时还有个一心喜欢的她的假六殿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对!她突然打了个激灵,这里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夜红妆刚刚说过一句话,她说以前就想不明白夜温言为何看上权青禄,今日才知原来夜温言看上的根本就不是高坐在肃王位上的那个人,而是这位隐藏了身份、跟权青禄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子。真正吸引了夜四小姐的是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夜红妆一心巴结的那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原主不知道啊!想来这位应该是每次跟原主见面,都是顶着权青禄的身份吧!这对双胞胎长得极像,在根本不知道还有双胎胞这种事情存在的情况下,任谁都想不到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原主一直以为六殿下只有一个,所以才一门心思的想嫁入肃王府。
她脑子里的记忆又翻腾起来,肃王,权青禄,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是六岁那年的宫宴?不对,应该更早。是四岁那年去给李皇后贺寿?
对,就是贺寿那次,但却不是在宫里,而是在进宫之前就见着过一回。
那段记忆原主其实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毕竟四岁的孩子还太小,并不是所有人在长大之后,都能记住四岁里发生的所有事。
但是那件事对原主来说印象深刻,很容易就被翻了出来。
那年李太后还是李皇后,生辰时摆了寿宴,请京中正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
当时祖父不在京中,但父亲是在的,就由父亲带着她和母亲还有大哥一起进宫去。
由于男女宾不在同一个宫门入宫,所以夜家的马车也分了两辆,父亲和哥哥一辆,原主和母亲一辆。
那也是个冬天,下着大雪,路上很滑。行至一半时,原主坐的马车发生了侧翻,车厢的门在颠簸时打开了,小小的人一下子就被甩出车厢,眼瞅着头就要着地。
穆氏在惊呼,拼命的往外冲,还是没赶得及救她。好在有人把她接住了,是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少年,生得很好看,眼睫毛很长,上面还挂着雪花,晶晶亮亮的。
这是原主对六殿下的第一印象,只是她不知道,那个少年根本就不是六殿下,而是眼前这位、六殿下的双胞胎哥哥。叫什么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仔细回想上次在永安宫偷听李太后说话的内容,很快就想了起来。
权青隐!对,他叫权青隐!
少年时期的权青隐确实很温柔,他不但稳稳接住了原主,还轻轻拍着原主的背,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哄得破涕为笑。就是那一笑,直接笑到了他心里去。也就是那一笑,让原主看到了他长长睫毛上覆盖的雪花。
她伸手去碰那雪花,权青隐一下子就笑了。
当时穆氏也出来了,把夜温言抱回怀里,不停地向权青隐道谢,还自报家门,并礼貌地问对方是哪家的孩子,说待寿宴之后一定会亲自登门表示感谢的。
可权青隐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又拉拉原主儿时肉嘟嘟的小手,然后转身走了。
他走得很快,再加上风雪大,不一会儿就看不见影子。
穆氏抱着原主又回到车里,原主听到穆氏自顾地念叨:那个孩子长得好像六殿下,但肯定不是的,六殿下不可能出宫,更不可能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
原主记住了这个话,一记就记了好几年。但小孩子嘛,不常进宫,那次摔出马车之后,穆氏怕她惊着,立即就带她回了家。也因为那次摔了,所以家里之后就尽可能的避免让她在冬日里出门。
直到六岁那年的宫宴上,祖父回来了,她这才又得到进宫的机会。
就是那一次,她看到六殿下坐在李皇后身边,虽然过去了两年,她还是一下就把那人给认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品将军府西边的院落普遍比东边小,此时,夜温言兄妹二人站在一处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院前,她凭着原主记忆认出,这是二房庶女夜楚怜住的地方。
因为是庶女,夜楚怜一向不招二房待见,特别是不招萧氏待见。她的生母柳胭是从前萧氏房里的梳头丫鬟,长得还不错,因为头梳得好,得了夜景盛许多次夸赞。夸着夸着就给夸到了自己房里,生下了夜楚怜。
萧氏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既然左右不了男人纳妾,就只能把脸色摆给柳姨娘和夜楚怜。
这么多年下来,夜楚怜过得跟个隐形人似的,二房一家对她不理不睬,大房一家也同她没有多少往来,日常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也不见她们母女出现过几回。以至于夜楚怜这院子连个名字都没取,月亮拱门上方空荡荡的,甚是凄凉。
夜飞玉说:“西边除了清凉院儿外,最好的院子就是红妆住的百兰轩了。但连绵先占了那里,母亲怕再闹起来就答应了她,只好委屈你住楚怜这边。回头你自己取个中意的名,待过几日街上可以走动了,就着人去做一块匾。”
她点点头,她并不在意住在哪处,只是想起夜清眉,便问了句:“那大姐呢?她住哪?”
“清眉先在母亲屋里住几晚,这边还有空院子,这几天紧着收拾出来一个给她住。”夜飞玉说到这里,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言儿,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那六殿下真不是你的良配,往后就不要再惦记了。父亲不在了,但是不要怕,哥哥还在。去吧,睡一觉,有什么事都待睡醒了再说。”
她别了夜飞玉,一个人走进院子,这小院儿比她从前在东边儿住的天舞轩要小上一半还多,几乎没走几步就到房门口了。
一个小丫鬟正靠在门边上,头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睡着了。
她伸手推了推,“坠儿,醒醒。”
小丫鬟一激灵,揉眼一看是夜温言,当时就笑了起来,“四小姐回来啦!”
“恩。”她点头,扯着人往屋里走,“这大下雪天的怎么还敢在外头眯觉?你也不怕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搓搓冻僵的手,笑着说:“没事儿,奴婢皮实,冻不死的。再说主子都没回来,哪有做奴才的先进屋睡觉的道理。四小姐进宫这一趟还好么?”
“还好。”她随口应着,开始打量这间略显空荡的屋子。
坠儿说:“这里以前是五小姐的住处,本来就没什么装饰,搬家的时候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四小姐您以前住的天舞轩里可尽是好东西,可惜都没带过来。老夫人说,之所以天舞轩看起来贵气,是因为大老爷是家主,府里自然会向家主这边倾斜一些。但是大老爷不在了,二老爷成了家主,那些好东西自然也都要转送给二老爷一家。”
夜温言失笑,“这老太太逻辑思维还挺强。”
坠儿不懂,“小姐,什么叫逻辑思维?”
“就是说她这一出出的事做得有理有据,只可惜,心眼不太好,落井下石也太明显。”
这句小丫鬟听懂了,“对,就是落井下石,大老爷才过世一个多月,怎么就能做这样的事呢?何况还是亲儿子,她也不怕大老爷在天之灵盯着她!”
“可能是无神论者,不敬不信鬼神之说吧!”
“怎么可能!”一提这个坠儿更来气,“要是真不信,就不至于听了一个老和尚的话后,就对咱们这一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老和尚说什么了?”她想起之前在叙明堂时,那君桃好像也嘟囔了句和尚什么的。
“四小姐忘了?”坠儿提醒她,“大老爷头七那晚不是来了几个和尚做法事么,当时就有个和尚说四小姐命格不好,跟将军府相冲,如果一直养在府里,将来定会给将军府带来灾难,而且还是灭门之灾那种。老夫人当时就想把小姐给送走,大夫人就跟老夫人吵了一架。后来也不怎么的就把小姐给留了下来,奴婢也不清楚原因,但如今想来,可能是为了把小姐给嫁到肃王府去吧!毕竟嫁到了肃王府,就不算养在咱们府里了。”
夜温言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出,那个和尚胖得走路都费劲,原主当时就纳闷是不是寺里香火过旺,生活条件太好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那和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样一番话,原主也翻了脸,直指他是个假和尚,还说真和尚怎么可能嘴角挂着油腥子。
如今想想确实可疑,这个时代可没有豆油花生油什么的,能入口做菜的全部都是荤油,也就是动物油。出家人怎么可能吃动物油?一个嘴角挂油的人,就算披了袈裟,他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和尚。
就是不知道老太太打哪儿找来这么个主儿,又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人来?就是为了把她从家里赶出去?可她到底是夜家的孙女,而且是嫡孙女,跟那老太太有正正经经的血缘关系。就算从前老太爷偏疼她一些,也不至于让老太太恨成这样。
这里面一定有事儿!夜温言想,老太太急于弄走她,绝对不可能是单单的讨厌,这里面一定有不得不送走她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是什么,她还不得而知。
“罢了,不说这些。”她无意在这时候多想,只问坠儿,“你怎么到我屋里来了?你原本不是在我母亲那边侍候的吗?”
坠儿吐吐舌头,“奴婢从前只是大夫人屋里一个擦灰丫头,但是经了昨晚的事,大夫人说小姐您可能是喜欢我,就让我到这边来跟着小姐您了。对了,还有熙春姐和香冬姐,她们也还在。只是从前洒扫的下人少了,就只剩下两个粗使丫鬟。好在这院子不大,每天只要大家一起做事,很快也就能打扫完。”
“熙春和香冬。”她想了一会儿,再问,“她们人呢?”
坠儿瘪了瘪嘴,“她们都睡了。”
“睡了啊!”夜温言笑了笑,“看来母亲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喜欢你,因为只有你肯忍着困等我,只是有件事情我可能要食言了。”她抱歉地对坠儿说,“先前让你拍那个婆子,我说拍伤有赏,拍死重赏。虽然你拍那一下够不上重赏,但小赏肯定是要有的。不过你看——”她摊摊手,“我现在身无分文,除非从以前的屋子里搬了银子过来,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什么赏你。”
“奴婢不要赏。”坠儿连连摆手,“奴婢本来就想拍死那婆子,所以四小姐不用赏我。”
“赏肯定是要有的,我说话总得算话才行。不过你要再等一等,等我在这府里站稳脚跟,该是咱们的东西,谁拿了谁就得一样一样再给我还回来。否则——”
“否则剁手!”坠儿连说带比划,“反正奴婢以后就跟着四小姐,四小姐说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带有一丁点含糊的!”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夜温言坐到椅子上,“四小姐先坐儿,奴婢去备水给小姐沐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丫头风风火火地走了。
不一会儿,门外又有个声音传了来:“小姐睡了吗?”
她听着耳熟,但不是自己耳熟,而是对于原主来说,这是一个熟人的话说声。
“香冬?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走了进来,正是原主从前的贴身侍女香冬。
“奴婢听到坠儿的声音,就猜肯定是小姐回来了。小姐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饿不饿?这院儿里没有小厨房,这会儿大厨房那边肯定也是没人做事的,就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香冬将手里端着的小半盘点心搁到她面前,“等外头不禁行了,奴婢想办法买点砖,咱们在后院儿垒出个灶台来,自己烧点东西也方便些。”
香冬是个很仔细的丫鬟,也很聪明,跟了原主五六年,一向低调谨慎,几乎没做过什么错事。跟香冬比起来,另外一个贴身侍女熙春就大胆得多。比如说穿衣裳,香冬从来都穿得素静,也不描红画绿,头上就算戴花也都选小巧的,颜色也不扎眼。
熙春则不然,熙春喜欢鲜艳的颜色,头上也总是插着各式各样的珠花。当然,那些东西都是原主赏的,对于贴身侍女,原主从来没有吝啬过。可即使这样熙春还是不太满意,每每有夜温言不穿了的衣裳,她都要想办法要过去,略改一改,自己留着穿。
以至于她走在街上,偶尔就会有人把她认成是哪位官家府邸里的小姐,这让熙春很高兴。
见夜温言瞧着那盘点心不想吃,香冬轻轻叹气,劝她道:“虽然冷不丁的遭遇这样的变故,谁都接受不了,但小姐还是得想开些,否则这日子可没法过下去了。”
夜温言回过神来,点点头,“我知道。”想了想,再问她:“昨日我出嫁,你和熙春怎的没有跟着一起陪嫁过去?是谁让你们留在府里的?还有,你过来给我送点心,那熙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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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既然左右不了男人纳妾,就只能把脸色摆给柳姨娘和夜楚怜。
这么多年下来,夜楚怜过得跟个隐形人似的,二房一家对她不理不睬,大房一家也同她没有多少往来,日常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也不见她们母女出现过几回。以至于夜楚怜这院子连个名字都没取,月亮拱门上方空荡荡的,甚是凄凉。
夜飞玉说:“西边除了清凉院儿外,最好的院子就是红妆住的百兰轩了。但连绵先占了那里,母亲怕再闹起来就答应了她,只好委屈你住楚怜这边。回头你自己取个中意的名,待过几日街上可以走动了,就着人去做一块匾。”
她点点头,她并不在意住在哪处,只是想起夜清眉,便问了句:“那大姐呢?她住哪?”
“清眉先在母亲屋里住几晚,这边还有空院子,这几天紧着收拾出来一个给她住。”夜飞玉说到这里,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言儿,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那六殿下真不是你的良配,往后就不要再惦记了。父亲不在了,但是不要怕,哥哥还在。去吧,睡一觉,有什么事都待睡醒了再说。”
她别了夜飞玉,一个人走进院子,这小院儿比她从前在东边儿住的天舞轩要小上一半还多,几乎没走几步就到房门口了。
一个小丫鬟正靠在门边上,头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睡着了。
她伸手推了推,“坠儿,醒醒。”
小丫鬟一激灵,揉眼一看是夜温言,当时就笑了起来,“四小姐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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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儿说:“这里以前是五小姐的住处,本来就没什么装饰,搬家的时候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四小姐您以前住的天舞轩里可尽是好东西,可惜都没带过来。老夫人说,之所以天舞轩看起来贵气,是因为大老爷是家主,府里自然会向家主这边倾斜一些。但是大老爷不在了,二老爷成了家主,那些好东西自然也都要转送给二老爷一家。”
夜温言失笑,“这老太太逻辑思维还挺强。”
坠儿不懂,“小姐,什么叫逻辑思维?”
“就是说她这一出出的事做得有理有据,只可惜,心眼不太好,落井下石也太明显。”
这句小丫鬟听懂了,“对,就是落井下石,大老爷才过世一个多月,怎么就能做这样的事呢?何况还是亲儿子,她也不怕大老爷在天之灵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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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一提这个坠儿更来气,“要是真不信,就不至于听了一个老和尚的话后,就对咱们这一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老和尚说什么了?”她想起之前在叙明堂时,那君桃好像也嘟囔了句和尚什么的。
“四小姐忘了?”坠儿提醒她,“大老爷头七那晚不是来了几个和尚做法事么,当时就有个和尚说四小姐命格不好,跟将军府相冲,如果一直养在府里,将来定会给将军府带来灾难,而且还是灭门之灾那种。老夫人当时就想把小姐给送走,大夫人就跟老夫人吵了一架。后来也不怎么的就把小姐给留了下来,奴婢也不清楚原因,但如今想来,可能是为了把小姐给嫁到肃王府去吧!毕竟嫁到了肃王府,就不算养在咱们府里了。”
夜温言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出,那个和尚胖得走路都费劲,原主当时就纳闷是不是寺里香火过旺,生活条件太好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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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冬将手里端着的小半盘点心搁到她面前,“等外头不禁行了,奴婢想办法买点砖,咱们在后院儿垒出个灶台来,自己烧点东西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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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楚怜派人去叫坠儿了,坠儿过来时带来了夜温言的现状,说她家小姐好好的在屋里睡觉呢,虽然看着挺难受的,但小姐说只要挺到子时一过,一切就全好了。
师离渊点点头,知道小姑娘在睡觉呢,他这心就放下了。于是又问坠儿:“你说说,除了你们家老夫人和二房,还有谁跟阿言有仇?”
坠儿想了想说:“家里倒是没谁了,就是外头还有。比如说李太后那个侄女李嫣然,有事没事就与我家小姐作对,除夕宫宴跳舞就是被她撺掇的,地龙翻身她还抢我家小姐的功劳。虽然后来也下了大狱,但出来之后并未见悔改,只要寻着机会就还是会找茬儿。”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把那李嫣然请过来吧!”
连时乐呵呵地就去了,还带了夜府的管家一起去,美其名曰带你见见世面。
一品将军府的管家其实见的世面挺广的,但要跟炎华宫的人比,也实在是差得太多。至少周成他就不敢直接闯到李府去拿人,但连时就敢。不但敢,他还把李家大门拍得砰砰响,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且所有人都把连时给认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帝尊大人刚才逛街来着,人们这会儿都还没缓过那个劲儿呢!没想到连时又来砸李家的门,看来李家也要倒霉啊!
临安内城的人心知肚明,李家小姐招惹夜温言那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两人可以说是宿敌。以前都是夜温言自己收拾李家小姐,这回连时来砸门,看来是帝尊要为媳妇儿出气了。
围观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在心里猜想,同时也有人想着,李家小姐毕竟是个小姑娘,帝尊大人总不会过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可惜,这想法很快就被连时给打碎了,就听连时冲着李府的门房说:“把你们家嫡小姐李嫣然叫出来,咱家要带着她往一品将军府走一趟。帝尊大人在将军府坐客呢,听闻李家小姐多次为难帝后娘娘,没完没了找麻烦,就想要跟她谈谈心。另外有些事你们府上也备着些。”
李府的门房都吓懵了,打开门的那一刻就给连时跪了。一听说帝尊大人要找自家小姐谈心,当时心里就一凉,所有人都觉得李家要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完归完,这个“备着些”是什么意思?备什么?
有人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时就告诉他:“比如说大夫啊,药材啊之类的,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备棺材。就冲着你们家小姐作死的那个劲儿,咱家觉得很有可能就直接入土了。”
李家门房当时就吓哭了,连时最不爱听这个,一脸不耐烦地道:“赶紧叫人去!”
门房连滚带爬地往府里跑,不多时,李嫣然在她爹娘的陪伴下走到了府门口。
人是被搀着出来的,已然吓得魂儿都快丢了。李大夫人陶氏抹着眼泪给连时磕头,“求求连公公,一定帮我家嫣然说几句好话。不求别的,我们只求保命,能保命就行。她还年轻,不懂事,从前实在不知道那夜四小姐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啊!我们知道错了,连公公,只要能保住嫣然的性命,我愿意把全副身家都送给夜四小姐。哦不!送给帝后娘娘!”
李致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女,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冲着连时揖手施礼:“求连公公多多周旋,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话,在袖子底下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连时都气乐了,“贿赂咱家啊?李家老爷,咱家可比你有钱。”
“我知道,知道。”李致远擦了一把汗,“就是一点心意,求公公替小女说几句好话。”
连时摇头,“帝尊大人面前,咱家可说不上好话。帝尊大人想要处置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老人家也不带改主意的。这天底下唯有一人能管得了帝尊大人,那就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可惜在你们家这件事情里,帝后娘娘是受害者,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他说着,瞅了瞅李嫣然,“没命应该也不至于,你们还是把大夫和药材都备好吧!”
说完,冲着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一愣,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连时气得直翻白眼,这也太没有默契了!这要是云臣在,立即就能明白他是啥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云臣没在,于是只好开口道:“押着这李嫣然,咱们回将军府。”
周成懂了,上前一步直接就把李嫣然给拽了过来。
李家人本就一肚子火,不敢跟连时发,但周成他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于是就听大夫人陶氏怒喝一声——“大胆!嫣然乃我李府嫡女,就算再败落,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拉扯,还不把手给我放开!”
周成被骂得好生没脸,他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府的管家,李家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一生气,也不管什么李家不李家,扯着李嫣然就下了台阶,推推搡搡一直到了马车旁边。任凭身后李家人大喊大叫,他全当什么都没听见,甚至趁机还掐了李嫣然一把。
李嫣然疼得大哭大叫,然后就听连时说:“省着点儿力气吧!现在把嗓子哭哑了,一会儿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说完,又看向陶氏,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也就是夜家的将军不在了,你们才敢跟夜家的人吆五喝六的。但凡夜老将军还在世,即使有太后娘娘撑腰,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咱家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如今的夜家虽然是没有将军在了,可人家又出了一位帝后啊!将军保国土,帝后凤仪全天下,那地位可是比将军在时又高出一大截,直接比皇家还要高了。所以你们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但凡人家那管家回去跟四小姐说几句,李家的下场可就不只是被带走一位嫡小姐那么简单。只怕棺材铺都得被你们家清仓!”
他说完这些话,再不多逗留,转身就上了马车。
眼瞅着夜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陶氏还不甘心,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停地喊。
李致远也皱着眉头往那方向看,可看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下人对他说:“老爷,老夫人让您跟大夫人立即回府,关好府门,今日再不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致远拉了陶氏一把,“走吧!”
陶氏问他:“你不管嫣然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啊!”
李致远也是烦躁,“我怎么管?她惹了什么人我都可以管,可如今她惹上的是帝尊,谁管得起?别说是我,就算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她也管不起!”
陶氏没了话说,哭着回了府。下人在身后咣啷一声把府门给关起来了,陶氏这才想起来连时嘱咐的话——“那位连公公说让我们备大夫和药材!老爷,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突然之间李老夫人的声音传了来,“太医是在宫中行走的医宫,是给宫里主子瞧病的,是你说请就请的吗?李家区区商户,有什么资格动用太医?”
陶氏随口就回了句:“我们是皇亲!嫣然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哼!”李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时候想起太后娘娘了?你们当初巴结东宫太后时,怎么不想想自己是西宫太后的亲戚呢?我告诉你,太医我们不请,笑寒她也不可能再帮你们什么。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背,就算帝尊大人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她活该!”
陶氏大怒——“我们是为了谁?我们不也是为了李家!如果你那外孙子他自己不作死,我们犯得着重选一条路吗?你当我们乐意看那虞太后的白眼?乐意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但凡那六殿下争点儿气,李家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倒霉!现在出事了,你说不管嫣然了,当初六殿下出事时,你怎么不说跟你那个宝贝女儿断绝关系呢!”
因为一个李嫣然,李家人闹成一团,陶氏跟李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李致远一个也管不了,就只能在边上长吁短叹。但总算知道叫人去城里请大夫,好歹也能应个急。
一品将军府,李嫣然被押进叙明堂时还在哭,这一哭就忘了跪,也忘了低头。结果一眼就看到首位上坐着的红袍帝尊。流发如瀑,清贵高华,一眼向她看过来,仿佛千年寒冰都能瞬间融化,更让她原本濒临崩溃的恐惧,在这一刻春暖花开。
李嫣然整个人的情绪都起了变化,不再害怕,也不再畏惧,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去,目光紧紧盯向师离渊,丝毫不掩藏满眼爱意敬意。朝前走的样子仿佛是在奔向自己最最心爱的人,甚至口中还在不停呢喃:“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我来了!早知你在这里,我早就来了!”
师离渊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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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很快就平息了,太阳又从云里露出头来,狂风突然而起又骤然而停,天空飘起轻雪,落在地面,很快就积起薄薄一层。
许多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有人在大喊救命,甚至还有人大喊妖怪来了。
可是并没有什么妖怪,也没有任何威胁生命的景象出现。只是突然刮了一阵风,吹乱了人们的衣裳和头发,吹起了地上的灰尘石土。人们也就是看着狼狈一点,又受了些惊讶,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俞府大门上的封条被吹下来了,大门也被吹开了,官差们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惊叫声,赶紧就要冲进去查看。可还不等他们往里冲呢,里面的人已经快了一步先冲出来,力气大得一下就把两名官差撞倒在地。
他们这才听明白里面的人惊叫的竟是:“疯了!他们都疯了!全都疯了!”
的确全都疯了,人们看到俞老爷带着俞小蝶的娘一起跑了出来,那俞小蝶也随后跟上。他们不是逃跑,只是想要给自己的诉说寻找更多的听众。三人就像在佛祖面前阐述罪行一样,每走一步就说一件自己干过的亏心事,每走一条街就讲述一个自己杀过的无辜人。
官差起初是想拦着的,可这念头刚打起来就被压了回去。
不能拦,没有任何理由拦,俞家人发了疯自己招认罪行,这是多好的事儿啊!也省得再上公堂对质了,更省得府尹大人找证据了,这一条条一项项自己都说清楚了多好。等都说完了他们就把人一拿,直接抓回去画押,该关关,该杀杀,干脆利落,谁也不耽误谁。
倒是有一件事情比跑出去的俞家人更重要,那就是夜四小姐。夜四小姐可还在府里呢,俞家这群疯子可别在发疯之下再干出点儿伤人的事来,那他们可没法交差啊!
于是二人连滚带爬地进了俞府,把整个前院儿都翻遍了,却连夜温言的影子都没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俞家有个胆小的庶女一边哭一边说:“夜四小姐化成一股白烟飞走了!刚才那阵狂风就是夜四小姐刮起来的,夜四小姐也是鬼呀!太可怕了!呜——”
官差冲过去就打了她一巴掌,“把嘴给我闭上!哪来的鬼?这世上要真有鬼,也是在你们俞家人的心里住着呢!行了,老实在府里待着,再听到你们扯一句没用的,就叫人把你们的嘴全都给缝起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夜四小姐也你能议论的?”
俞家人不敢吱声了,那个庶女就只顾着哭和害怕,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府门再次关了起来,封条不知道被吹哪去了,两位官差干脆跟别人家借了笔墨,直接把一个大大的“封”字写在俞府大门上,然后由其中一人回到衙门汇报情况,顺便再派人打听夜温言到底去了哪里。
俞家一家三口一路从乌潜巷走到了顺天大街,又从顺天大街走向了城南城北。他们用了一个下午的工夫,把整座临安内城每一个角落走了个遍,甚至还到宫门口那条街去逛了一下。
俞老爷讲自己如何借助刑部主事之职,收人钱财更改薄册。讲自己跟商人合谋,私贩官盐。讲自己家里有很多钱却不敢张扬着花,怕官府注意到他从而追查。也讲如何宠妾灭妻,讲他拼了命的打压正妻和嫡女,还为了抬高小妾和庶女的身份,让庶女故意向夜飞玉投怀送抱,好借此讹上夜飞玉,让他把两个女儿都娶进一品将军府。
小妾也讲自己之罪,她讲的多是后宅,比如说她入府这些年,给大夫人下过几次药,害大夫人小产一次,害大小姐掉水里两次。苛扣过大小姐的例银,让自己的女儿抢过大小姐的衣裳。还讲她杀过很多个婢女,有一些是因为向着大夫人说话,有一些是知道她太多事情,还有一些单纯就是看着不顺眼。
一条条人命官司听得人们触目惊心,却都没有庶小姐俞小蝶的讲述更加精彩生动。
俞小蝶先说的是她勾搭外城有钱公子的事,因为她姨娘说她是庶女,将来可嫁不了高门,不如就巴上一个外城有钱人家,将来得不到权好歹也能得着钱。
她说外城的有钱公子以能娶到内城女子为荣,所以也不在乎是嫡出还是庶女,一钓就上勾了。她为了留住那公子的心,主动投怀送抱,百般示好,除了新婚洞房那最后一步之外,其余能奉献的她都奉献了,让那公子占尽了便宜。
当然,公子也没少给她好处,银票,首饰,要什么给什么,还跟家里说好了就要到俞府来提亲,备的聘礼也是十分丰厚,更是许了她将来做正室大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就在前几日,父亲母亲又给她出主意,说让她去勾引夜飞玉,将来嫁进夜府。还说想办法把俞璇玑挤下去,她自己来做正室。
她太想嫁到将军府去了,于是就设计了一出落水的戏码,那个丫鬟也是她派去请夜飞玉的,只等夜飞玉一现身,直接就往人家怀里扑。
什么衣衫不整啊,夜飞玉根本就没动手,都是她自己往下扯的。夜飞玉根本从头到尾都没碰她一下,是她自己对夜飞玉上下其手,是她占了夜飞玉的便宜。
除此之外,她手上也有人命,她杀过她爹后纳的一个小妾。就因为那小妾年轻貌美,把她姨娘给比下去了,所以她就设计害死了那个小妾,以及那小妾刚出生、还不满半岁的孩子。
这一下午可是把人们都累坏了也乐坏了,不管是内城的人,还是外城来做工的工匠,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干脆什么也不干了,就跟着这仨人满街走。东南西北中一趟走下来,就把俞家的事儿给听了个完完整整,甚至都能编出一套书来了。
外城工匠不由得感叹,只道内城区区六品官就能有这么大的阵仗,那些一二三品的大员,家里得是什么样啊?这也太吓人了。果然还是分了内外两城的好,大家各过各的,谁也别惦记谁,他们家的姑娘打死都不能嫁到内城官邸来,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终于,俞家人说完了,官差上前来把他们都押送到临安府。
因为三人手里都有命案,而且还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连审都不用审,直接由府丞写好了证供给他三人画押,定下了三日后午时问斩。
直到这一刻,三人方才清醒过来,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
彼时,夜温言正趴在尘王新府的屋顶上,手里拿着一只封昭莲给她的兔腿,左看右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下口。
另一条腿在封昭莲手里,归月郡主吧唧吧唧吃得正香,还时不时停下来鄙视她:“堂堂北齐,地广物博,你该不会连兔腿都没吃过吧?需要我教你怎么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摇头:“不需要你教,我知道该用嘴吃,可问题是我下不去这个嘴。这要是只鸡腿,可能我比你吃得还快,毕竟我是真饿了。但问题它是兔子,你还给我描述了一下它活着的时候有多可爱,皮毛纯白,耳朵是淡淡的粉色。这怎么吃?”
“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呗!”封昭莲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阿言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它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可爱,熟了之后都只是美味可口的食物。就像稻子,长在地里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啊,熟了之后还不就是大米白饭。”
“……”这特么稻子跟兔子能一样么?她坚决下不了这个口,把手里的兔腿塞回给封昭莲,“你自己吃吧,我真不行。要不你去给我找点儿别的吃食,鸡鸭猪牛羊,什么都行。”
封昭莲:“今天早上府里厨子弄来了一只卷毛的小绵羊,才几个月大,我亲自给它洗的澡,咩咩叫的好玩儿极了。你要是喜欢吃羊肉,我现在就去把它给宰了,你说是烤还是炖?”
夜温言:“……有素的吗?”
“炒两个小菜?”封昭莲吃完了一只兔腿,嗖地一下把骨头扔到下方大树底下,开始对付另一只。“我不会做素菜,要不我把厨子叫起来现给你炒?可是那样动静会不会太大了?厨子知道你来了不怕,万一让权青画那家伙知道,你俩可别再打起来。”
她不解,“你又烤羊又炖羊的,就不怕把权青画给折腾起来?”
“不怕啊!他知道我爱吃荤的,所以就算惊动了他,他也只会以为是我自己想吃。但炒素菜就不一样了,我一个肉食动物,突然大半夜的要起来吃素,他不怀疑才怪。”
夜温言点点头,“罢了,那我就饿着吧,可千万别惊动了四殿下。他现在恨我入骨,我觉着我至少得有半年不能在他面前出现,否则他一定会整死我。”
“那就低调一些吧,少招惹他。”封昭莲说,“阿言,往后这尘王府你少来,权青画那个人喜怒无常,性子阴冷阴冷的,没人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而且他心里藏了事情,似乎对他很重要,是他钻不出来的牛角尖,所以你尽量少跟他打交道。阿言,我就要回归月去了,还真有点儿放心不下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族长有些怂了,他突然意识到穆千秋提出和离,跟夜景归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有很大的关系。她要和离肯定不能是因为老夫人,老夫人已经被驱逐出夜家了,今后这座府邸就由她穆千秋一人说了算,这种时候她应该高兴才是。
却偏偏在这时候提出和离一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跟夜景归之间出现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又是穆氏不肯说的,或者按穆氏的说法,她不说是为了给夜家留面子,也是给夜景归留最后的尊严。一旦说了,怕是夜景归形象要被严重影响,甚至完全颠覆。
夜逢沉默了,他想要理由,但却绝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夜家颜面尽失。何况皇上还在这儿呢,万一说出来之后影响了皇上的感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他又叹了一声,“你要和离,那和离便是。只是景归已死,和离也无从离起,官府那头应该怎么办,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老夫身为夜家族长,愿意替你出个文书,以证你与景归不再是夫妻,从此也跟夜家再没有半点关系。至于你说的不带走夜家任何东西的事,这些老夫统统不管。这座将军府是玉哥儿的,他是你儿子,这都是你们的家事。”
夜逢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去办这些事,他只管坐在这里等着立文书字据。
于是夜温言着人去请临安府的户籍官,池弘方很快就亲自带着户籍官进了叙明堂。
是坠儿去请的人,来的路上已经把家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池弘方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疑问也一堆一堆的。但是他跟坠儿该问什么问什么,进了将军府之后就一句话都不多说,立即就让户籍官把草拟的文书递给夜逢,夜逢看了一遍之后照着又亲笔写了一份,然后盖上了他自己的族长印,再递还给户籍官。
户籍官接过之后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跟池弘方说:“夜家的族长已经拟好了大夫人穆氏同大将军和离的文书,虽然不是大将军亲笔,但夜家族长在家族中的权力高于一切,所以这份文书是生效的。请大人加盖官印,官印盖好就可以办理新的户籍。”
说到这,他又对穆氏说:“大夫人是帝后娘娘的生母,所以就算不再是夜家的儿媳,肯定也是官籍,还是要住在内城的。但落户籍就需有个住处,不知道大夫人可选好了住处?”
穆氏摇摇头,“没选好。我前些日子在庙里,一直都没回城,还没顾得上这事儿。但我手里还有几间铺子,城外也有田庄,不如就落在田庄,这内城住不住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户籍官有些为难,好好的一个将军夫人不当,非得到外头田庄里去做农妇,这夜大夫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向夜温言看过去,意思是说四小姐真的让大夫人去落户田庄?
夜温言却点了点头,“既然是母亲的意思,那就照着母亲的意思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户籍官还想再说些什么,池弘方一摆手:“就按大夫人说的办!”说完又笑了一下,“现在不能再叫大夫人了,等本府的官印加盖完毕,以后就只能叫您穆夫人。”
穆氏点点头,“多谢府尹大人体谅。”
池弘方又笑笑,“不谢,咱们也是替帝后娘娘办事。”
官府办事很利落,不一会儿工夫就完成了和离的全部程序,连穆氏的户籍都落好了。
池弘方也不多留,带着户籍官办完就走,临走还看了权青城一眼,意思是:皇上也赶紧走吧!正好咱们一起走,要不一直在这儿多尴尬呀!
权青城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跟几位皇兄说:“该见证的也见证过了,咱们也回去吧!”
权青画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权青允则是往夜飞舟那处看了一眼,然后问他:“要不要跟我走?”问完又看夜楚怜,“你也跟本王走。”
夜楚怜赶紧摇头,“我不去,我就在东宅住,四姐姐说那宅子能让我住的,是吧四姐姐?”
夜温言点头,然后跟权青允说:“住到仁王府去终究不是那么回事,楚怜这个年纪,要是让人传出闲话会很难听的。虽然我并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意。包括我二哥,他也一样。所以不如就让他们住到东宅,哥哥带着妹妹生活,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说完,又安慰了权青允一句,“三殿下不必急于一时,该是你的最终都会是你的。”
权青允点点头,他对夜温言是无条件信服,夜温言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于是也不再多问夜飞舟,就打算跟着权青城离开一品将军府了。
可是权青隐却不太想走,他就想再久留一会儿,最后再守着夜温言一回。夜家今日明显是在了结所有前陈过往,那么他便也来了上一了,了过之后,就再无牵挂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又向地上那把匕首看去,匕首入目,影幕里夜温言身穿喜服心扎着一把刀子的样子也入了目。那一身的血在他脑中怎么都挥不去,以至于他不停地在回想那天的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没能在夜温言重伤时冲到肃王府把她给救下来。又为什么没能早一点跟那权青禄换过身份,亲自迎娶心爱的姑娘进门。
那么多事都错过了,如今他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多在夜府待一会儿,多看言儿一眼。
看过今日,以后就真的不能再想着这个姑娘了。
权青城劝了他一会儿让他跟着一起走,但见劝不动便也不再劝了。毕竟夜温言也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于是便只带着三殿下和四殿下离开。
夜家人对于六殿下为何不走也没什么说法,毕竟心里都各自想着事情,谁也顾不上管他。
穆氏拿着和离书和新的户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竟也精神起来,甚至还笑了笑。
她对自己的几个子女说:“我有此举,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们几个。但你们是我的孩子,你们别无选择。就像我曾经嫁给你们的父亲,我也别无选择。将军府是夜家的,如今夜家就只剩下飞玉你一个嫡子,这府邸注定是由你来继承的。至于你的前程,我也想过了,从前你父亲说什么怕皇家忌惮这样的话,都是老夫人教他的,你不用听。今后你该科考就科考,想读兵书就读兵书,你想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就过成什么样,没有人再拦着你。”
夜飞玉虽对母亲和离这件事有百般不解,但此刻听穆氏说这样的话,竟也升起一些向往来。只可惜这向往来得太迟,如今的他,已经对科举仕途和征战沙场都没有多少兴趣。
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座府邸也还是要养活的。他成了当家人,就得想办法让家里人能体面地在临安内城生活下去,这便是他今后的担子。
夜飞玉点了点头,告诉穆氏:“请母亲放心,我会管好这个家的。”
夜清眉也说:“我也会帮着大哥,我们还有医馆,言儿又要做香薰生意,养活一个家不成问题。只是母亲您今后要住在哪里?总不能真的到郊外的庄子上吧?那也太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笑笑,“远一些才好,我为夜家操劳半生,如今只想过清静日子。虽然这样很自私,但是依然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毕竟你们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
她说完又看向夜温言,想说话,一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夜温言最能理解她,主动同她说:“母亲放心,有我在呢!”
一句“有我在呢”,穆氏莫名心安。竟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女儿已经成了家里的主心骨,不管什么事她都想听听这个女儿的意见。只要夜温言点头,她才能放心。
夜飞舟和夜楚怜也围了过来,夜飞舟说:“伯母放心,我们住在东宅,这边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帮衬着。虽然隔着一道围墙,但咱们还是一家人,大哥还是大哥,妹妹也还是妹妹。”
夜楚怜也道:“我酿酒赚来的银子也会补贴家用的,虽然将军府很大,虽然家里已经没有了能赚俸禄的人,但是我们还是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这座府邸,不会丢了祖宗颜面。”
她这话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祖宗颜面固然重要,但可惜祖宗已经不是她的祖宗,夜家的人,跟她已经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了。
她轻轻叹息,但还是笑笑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地龙翻身都没怕,还怕现在吗?”
夜温言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夜家过成这样其实也挺好。有些人愿意享受家族带来的红利,有些人也愿意自立更生一切靠自己。穆氏在这样的时代,能够有勇气迈出和离这一步,实在是很令人敬佩的。或许有了她这个开端,女性地位和话语权也能够在这个时代得到提升。
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不再嫁了婆家就忘了娘家,也不用再忍着男人三妻四妾。她们也可以过平等的生活,也可以有自己的思想,眼光不再局限于家宅内斗,等到有一天所有人都能意识到那种自由,时代就真的会改变了吧?
“穆千秋,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叙明堂地上,夜连绵的声音又传了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下人冲不出去院子,锦绣把穆氏的话转达给书房里的三位主子,夜景盛气得大骂:“那你就一头撞死啊!难不成你想让我们死?将军府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锦绣吓得腿肚子都打哆嗦,赶紧道:“奴婢再去求大夫人,奴婢这就去求。”
房门再度关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夜景盛在大声喊着:“都去撞树,都去死,只有你们都死了我们才能活下来!老子不能白养你们,养你们就是为了换命的!”
一院子的下人都打起哆嗦来,他们不想死,但也真怕二老爷冲出来抓着他们往树上撞。就连夜景盛的随侍严理都打了退堂鼓,站得离书房更远了些。
红色匕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夜飞舟被这场面吓到直接崩溃,当时就大声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哪里是夜温言在作怪,分明就是家里闹了鬼!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夜景盛的心也慌了,也不怎么的,竟突然想起头七祭那天晚上劈老太太的那道雷。
面对儿子的质问,两口子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夜飞舟气到不行,竟想要自己往出闯。
别看夜景盛习武不行,但这个儿子到是培养得好,从小就送到江湖人士门下去习武,习到如今也算是个中高手。方才要不是因为计嬷嬷擒住了萧氏,穆千秋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
可惜现在守院子的换了人,换成了比计嬷嬷的身手不知道要高出去多少的计夺和计蓉。再加上夜飞舟受了伤,还心慌恐惧,这一轮闯出奇华阁的行动还没等过上一招呢就宣告失败。
跟着出来的萧氏眼瞅着儿子被计夺打翻在地上,心疼得不行,哭着叫道:“我们是真的受伤了,快给我们找大夫!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夜景盛也跟着哇哇大叫,连喊带骂的。可惜,计氏兄妹心肠硬得很,比起计嬷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就表了态:“大夫没有,饭也没有,水更没有。你们要还想活着,就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保存体力。要是不想活了就吱一声,小爷这就送你们归西。”
“你敢!”夜景盛嗷地一声喊了去,“我也是将军,你们动了我就是谋害朝廷命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呸,别臭不要脸了。”计蓉一脸嫌弃地看向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将军,还什么朝廷命官,你信不信,朝廷现在巴不得有人能把你这个领空饷的将军给一脚踢走呢!也不掂掂自己份量,自己怎么当上的将军心里没数吗?要不是看在夜老将军的面子上,谁能让你当这个将军?你会打仗吗?夜景盛你听着,我兄妹二人是泉州计家的,这天底下除一人之外,还没有计家不能做的事,也没有计家不能杀的人。”
夜飞舟茫然地看向计蓉,泉州计家?泉州计家啊!他才离京多久,将军府怎么就招惹上泉州计家的人了呢?他这双爹娘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三只药瓶被计夺扔到了院子里,他告诉夜景盛一家三口:“瓶子里的药粉早晚各涂一次,能保你们不死,但也别想活得太舒服。敢在郊外丢下我们四小姐,这就是你们一家三口应得的下场。奉劝你们,这些日子最好没事就多祷告,多念着我们四小姐平安无事早日回府,这是你们能从这奇华阁出去的唯一条件。”
“那她要是回不来呢?”夜飞舟忍着疼问了句。
计蓉接话道:“她要是回不来,那你们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放心,会给你们买三张好一点的席子用来裹尸的。”
夜飞舟咬咬牙,狠狠瞪向萧氏,目光里尽是怨恨。
夜景盛也恨死了萧氏,一肚子火气无外发泄,干脆用力踹了萧氏一脚,直把个萧氏给踹出去老远,还大骂到:“祸害!你就是个祸害!”
萧氏知道这父子二人因何生气,就因为她没管住夜红妆,让夜红妆成功把信递出去给她哥哥了。也因为她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没有加以阻拦,反而还撺掇着老夫人和夜景盛跟着一起做。腊月十五这场香烧的,该送走的人没送走,到是要把他们一家人的命都给送进去了。
她也后悔,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萧氏现在满脑子都是计嬷嬷放话去扔夜红妆的事,眼见奇华阁这头没了希望,她便不再顾自己,大声问道:“红妆呢?你们把红妆怎么了?”
夜景盛气得大骂:“她最好死了!她早就该死了!”
萧氏狠狠瞪了夜景盛一眼,又看向夜飞舟,意在提醒夜景盛别说漏了嘴。要是在这里将夜飞舟接了妹妹书信,半路伏杀夜温言的事给说了,那他们一家人可就真的完了。
好在夜景盛还有理智尚存,见萧氏瞪他,便也不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夺告诉萧氏:“计嬷嬷抓了那位三小姐送出城了,这会儿应该快要回来了吧?哦,我说的是计嬷嬷快要回来了,至于你们家那位三小姐,呵呵,能不能回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凭什么?凭什么扔了我的红妆?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你们怎么可以把她当成个物件儿一样扔了?那是活生生的人啊!”萧氏嚎啕大哭,也不顾肩上流着血,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穆氏听到这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哭个屁!萧书白,你现在知道那不是个物件儿,是个活生生的人了?那你们扔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女儿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她是个魔鬼!她不是人!她早该死了!”萧氏几乎疯了,冲着穆氏大叫,“你那个女儿就是个祸害,她就该死!我的红妆就是毁在她手里的,我就是要报仇!”
“你女儿毁了吗?”穆氏突然笑了起来,可是笑中带泪,怎么看怎么悲戚。“你女儿只是毁了,可是我的女儿死了。萧书白,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这个仇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你报。”
“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这话是计蓉说的,一边说一边赶鸭子一样挥手赶人,“快进屋去吧,别搁这儿碍眼,再废话这三瓶药粉我可就拿走了。”
一听说药会被拿走,三人再也不敢多说,由夜景盛统一拾了药瓶,互相搀扶着回屋里了。
穆氏气得心口疼,夜清眉赶紧上前搀扶。计夺瞅了瞅外头也没地方坐,就走进奇华阁,一脚把书房门给踹开,从里头拽了几把椅子出来。
夜清眉昨晚带着丫鬟和府中几名小厮在内城外城找了个遍,都没能把妹妹给找回来,半夜回来听说母亲在这边,就过来一直陪着。陪到这会儿,所有人都累了。计蓉跟穆氏说:“大夫人不如先回吧,这边有我们兄妹在,保证一个人也不放出去。”
计夺也说:“是啊,您在这儿都守一宿了,身体吃不消的。可别四小姐回来了您却病倒了,那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穆氏一脸迷茫地仰头看向这二人,“你们说,言儿她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当然会回来啊!”计蓉道,“否则这会儿怕是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不明白他们如何这般笃定,只坐在椅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她的言儿可千万要回来。念叨念叨着,就想起二房一家三口的伤来。
之前她还以为是胡扯的,还说夜景盛是没学问,编出来的故事太过离奇。
可如今看来却不是离奇,而是实实在在的真事。
她抓了夜清眉一把,小声问道:“你说他们肩上的伤到底是哪来的?”
夜清眉半天都没回话,直到穆氏又扯了她一把,她这才道:“二叔一家的伤是怎么来的女儿不知,但有一件事……母亲,相中我们言儿的,怕真的不是钦天监那位监正大人。”
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把计嬷嬷等了回来。
计嬷嬷一回来就跟穆氏道歉:“老奴本该早就回来的,可是有点事情要做,给耽搁了,大夫人千万莫怪。”说完,脸上就露了笑,“当然,也莫急,老奴从郊外回来就进宫去了一趟,见到了四小姐……”她俯在穆氏耳边,轻轻耳语了一番,惊得穆氏目瞪口呆。
“夫人不必惊讶,四小姐玲珑剔透,最是有大福之人。老奴说这些只是想让夫人安心,您只管好好收拾二老爷那一家,想怎么鞭策就怎么鞭策,就算是实在忍不住火气都给杀了,那也没什么。四小姐那边您记挂记挂就好,不用着急上火了,四小姐好着呢!”
穆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疲惫瞬间来袭,要不是夜清眉手快给扶住了,她都能倒到地上去。
“言儿是怎么说的?”她坐直了直,指向奇华阁。“她的意思是如何处置?”
计嬷嬷道:“四小姐说了,关到过年,不给吃喝。实在要死了就喂口水,吊着气就行。其余的就由着夫人您高兴,由着夫人您出气。”
“由着我出气吗?”穆氏站了起来,“好,那我借嬷嬷的鞭子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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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飞飞也有样学样,也一把抱住她爹池弘方的大腿,大声哭喊:“秋胡国王后要杀北齐重臣之女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北齐人就这么好欺负吗?”
权千罗几乎气疯了,“来人!来人!”她疯狂地喊着,“把她们两个给本宫全砍了!”
长公主府的侍卫冲上前,却也只是站在她身边将她护住,却没有一人敢再往前走。
因为三殿下权青允负手而立,将江家和池家人都挡在了自己身后。
“本王还在这站着呢,你们是听本王的话,还是听秋胡王后的话!”这话一出口,权千罗就明白了,这个三弟今日是铁了心站在夜温言这一边。
可她就想不明白,三弟是何时跟夜温言扯到一块儿去的?他不是跟夜家人都不对付吗?
“青允。”她开口叫他的名字,“你是当真不知长姐我心里的苦?”
权青允摇头,“你心里没苦,你心里只有仇。打从父皇把你送去和亲的那一刻,你心里就恨死了北齐的一切。你总说命运不公,总说所有人都不爱你,才把你送走。可是长姐,皇族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拥有这份权力的同时,我们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如果用一场和亲、用一位公主的幸福去换国家几年太平,总比派出大军边关迎敌要好得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了出来,“长姐,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仗一开打势必死伤无数,你凭什么让父皇为了保全你,去送掉那么多人的性命?你不幸,他们就很幸运吗?你拍拍良心说,你到底是在替不公的命运报仇,还是在替你的第一任丈夫报仇?”
他再上前一步,“你的心里早就没有北齐了,父皇早就说过,你已经彻头彻尾成为了一个秋胡人。你爱你的丈夫,爱你的夫家,你对他们有多爱,对我们就有多恨。所以,我为何要纵着你在我北齐的国土上耀武扬威?又为何要纵着你侮辱我北齐将军,欺负我北齐子民?长姐,每个国家都有底限,每个人也都有底限。今日之事,我不认为夜四小姐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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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掌声连成一片,就连夜温言都点了头。
从前人人都说三殿下霸道专横,可如今看来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
身为皇族,他的底限是国家,因为他心里明白,没有了这个国家,他什么都不是。
权千罗说不出话了,她这个皇弟戳中了她的心事,让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没错,这些年她不只是恨夜景归,她还恨她的父皇,恨整个北齐。可是她不敢跟皇家对抗,不敢把这份恨意表现出来。因为她的夫家没有了,今后还得靠娘家活着,虽然她也不是很想活,但害死她夫君和孩子的仇人都还没有彻底死光,她为什么先死?
所以她一直都在熬,每天三柱香祈祷夜景归战死,再每天三柱香祈祷当初参与北齐对秋胡那场战争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死无全尸。她还扎过小人诅咒她的父皇,再诅咒跟他父皇联手把她送上和亲之路的李笑寒。
北齐的每一个人都没能逃得过她的诅咒,上到皇族下到平民,在她看来全都有错。
她凭什么用自己的一生去保护那些人的安宁?凭什么她嫁都嫁了,北齐还要剿灭她的夫家?又凭什么这片土地只能由权家掌控,换成秋胡国君就不行吗?
权千罗放声大笑,笑得比哭还要凄厉,她指着面前的所有人说:“你们都该死!统统都该为我夫君去陪葬。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日日夜夜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就像个疯子,满场疯跑,很快就跑回自己的公主府里,连带着公主府的下人也都跟了回去。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站回到府门口,只管站着,什么也不再过问。
但这事儿还没结束呢!池弘方问夜温言:“四小姐,拿不拿人?”
夜温言摇头,“不拿。”
权青允立即开口道:“本王对拿下她没有任何疑议。四小姐,只管行自己的事。”
夜温言还是摇头,“人家今儿过生日,这喊打喊杀的多不好。要拿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差这一天了?再说,我备了这么大的礼,花了不少银子,总不能连口饭都不让我吃就打道回府,那我多亏啊!不拿不拿,一会儿该吃吃该喝喝,长公主府这个寿宴也不能白准备。”
她偏头看看,“但长公主可以不拿,这些个辱我父亲的夫人小姐们,三殿下给我个交代吧!毕竟那位剥了脸皮的工部夫人口口声声说她夫君与你交好,要你替她做主报仇呢!”
权青允差点儿没气笑了,“替她做主?”然后再往后头瞅瞅,大声道,“李长山!过来!”
工部尚书李长山早就到了,是跟江逢他们一波到的,一直躲在人群里观望。
夫人被活生生剥了皮,这让他愤恨不已,原本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想请三殿下为他做主撑腰。可是这一幕幕看下来,他是越看心越惊,越看心越凉,越看越觉得撑腰这个事是不用想了。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弃车保帅,想要活命,就必须跟那个傻妇保持绝对的距离。
听到权青允叫他,他立即上前,都不等问呢,立即就开口道:“她不是我的夫人!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她所作所为一样也代表不了尚书府!本尚书要休妻!立即休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对此表示支持:“好!本府这就派人回府衙,为李尚书把这事儿给办了!”
李长山还揖了揖手:“有劳池府尹。”
池弘方点点头,“好说!只要李尚书能明确立场,能分辨是非,那今后咱们同朝为官就能免去不少尴尬,和不必要的纷争。”再瞅瞅那个已经傻了的李夫人,狠狠地“呸”了一下。
李长山抹了抹额头的汗,心说今儿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他这些年依仗的就是三殿下,虽说三殿下最终无缘皇位,可是谁说一定得当皇上才能靠得住的?殿下有殿下的根基,殿下有殿下的本事。再说,他倒是想靠皇上,问题也没人给搭梯子啊!
权青允转过身看了看他,李长山赶紧拱手,“三殿下,那贱妇肆意攀附,还望殿下恕罪。”
权青允没说什么,只是往夜温言那处指了指,李长山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江婉婷她们早已经起了身,围到了夜温言身边。一见李长山没有表示,池夫人唐妙文的白眼就翻起来了,“这都不明白吗?三殿下的意思是,你跟他道歉没有用,你得跟夜四小姐道歉。毕竟你家夫人招惹的是夜四小姐,侮辱的是夜大将军,这事儿跟三殿下没有关系啊!”
李长山看了夜温言一眼,冷哼一声:“三殿下在此,岂有她小小臣女放肆的份儿?今日本尚书就算休妻,那也是上对国家下对百姓,是对她侮辱夜大将军一事给出一个交待。但对你,却是无需有任何交待的!甚至你还要向本尚书交待一下,为何滥用私刑,残害官眷!”
权青允看傻子一样看向李长山,心里不停地回忆这些年与这位工部尚书的往来,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疏忽了,竟没看出来这是个白痴。
可惜,许是他从前掩饰得太好了吧,以至于他被这个白痴给蒙蔽了。但此刻看清本质之后,他就必须要跟这位保持一定距离的,同时还得帮着夜温言把这口气给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权青允想了想,吩咐身边随从平阳:“去,把那位工部夫人一身的皮都给本王剥了。别在这儿剥,太血腥,人多瞧见不太好。去公主府里借块地方,再借把刀,好好地剥,尽可能完整。剥完之后就把皮挑起来,挂到工部尚书府门口去,给李家人都提个醒,再侮辱国家将领,再欺负夜四小姐,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说完又看向李长山,“按说应该夫妻同罪的。毕竟如果你在家中若是对夜家两位将军有足够的尊重,本王相信你的夫人出了门也不会是这种态度。”
李长山腿肚子都抽筋了,什么侮辱国家将领的话他没怎么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权青允那句“欺负夜四小姐”。尼玛,欺负夜四小姐如今也算罪了?夜四小姐到底是个什么鬼?
“三殿下……”他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那贱妇已经不是我的夫人了。”
“犯错的时候还是呢!”
“三殿下饶命啊!”他终于怕了,额头点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权青允的恶名在临安城那也是响当当的。都说六殿下借着自己是嫡皇子,气焰嚣张,十分狠辣。可六殿下那是狠在明面上,你能避得开。三殿下可不同啊,他能背地里把你收拾得骨头都不剩,别说九族了,他连邻居都能给你一块儿诛了。
这样的人他死都不想得罪!
于是跪在地上好一顿哭求,可惜求来求去都求不得三殿下的原谅,还看到三殿下的随从拎着他那刚被休的怪物夫人进了公主府。
过了大约两柱香的工夫,平阳出来了,手里原本拎着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张人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红妆那晚是被吊着打的,不但身上有鞭伤,脚脖子上还有被绳子勒出来的伤口。
萧氏很心疼女儿,可再想想那晚的诡异,特别是老夫人临走时被雷劈的那一下,心里就半点都兴不起报仇的念头,甚至隐隐的还有些恐惧。
那太医在看到夜红妆之后都惊呆了,“打成这样,人都要没气儿了,孩子居然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这孩子命也太硬了。”
夜红妆心里有些遗憾,她一直不想要这个孩子,听太医这样说就不太高兴。
萧氏却觉得硬命这一说不太好,紧着跟那太医道:“这都是承了六殿下和太后娘娘的福气,孩子知道念着爹爹和祖母呢,所以舍不得离开。”
太医没再说什么,接了赏银就走了。
到是扶悠追了出去,一直把太医送到一品将军府门口,这才压低了声音问:“大人可能瞧出三小姐肚子里是个男胎还是女胎?”
那太医点点头,“怕是个女胎。”
“女胎啊!”扶悠有些失望,六殿下保不齐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如果是个女胎岂不是要断后?太后娘娘听了一定伤心。
“现在都说不准。”太医又补了一句,“到底是男是女,还是要等孩子生出来才能做数。”
“是。”扶悠点头,“那就麻烦大人了。”
太医走了,扶悠一路走回天舞轩,面上失望掩都掩不住。夜红妆见了就来气,冷哼着问了句:“怎么着,太医说我这一胎是个女儿?所以你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扶悠冷着脸说:“是男是女还是得等孩子生下来才见分晓,三小姐别想太多。”
夜红妆躺在榻上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可想多的,是男是女就全看六殿下的造化了。”
扶悠听得直皱眉,有心跟她掰扯几句,想想又算了。她不过就是来照顾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真的来照顾这夜三小姐。只要孩子生下来,夜三小姐是死是活跟她都没关系了。
腊月十二,夜温言去清凉院儿给穆氏调理身子,正好夜清眉也在,就顺手去了她额头上的伤疤。
夜清眉看着她从一只小罐子里挖出冰凉凉的膏药,只在额头伤处涂了一小会儿,再擦掉后竟是一丁点痕迹都再找不见,不由得惊讶道:“原来你真的有这样神奇的药!之前你说能治红妆的脸伤,我一直以为你是故意气二婶的,没想到这样的药真的有。”
她点点头,“有,是从前祖父偷偷留给我的,但只有这一小罐,珍贵得很。”
夜清眉“恩”了一声,“祖父常年在外征战,他给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只是言儿,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万万别落到二婶她们手里。”
穆氏听了这话,递给夜清眉一个赞许的眼神,就连夜温言也不由得道:“我还以为大姐会劝我把这东西给夜红妆也用一些,毕竟还是一家人,不好真就不给她治。”
“言儿不能这样想我。”夜清眉严肃起来,“我承认我性子软弱,耳根子也软,也承认那天二婶来还东西时,拉着我说了不少好话,反复地求我劝劝你,替她说和。可是我没答应,我当时就拒绝她了。我们与红妆是一家人没错,可这个道理我们知道,她们也该知道。那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根本就是从来没把我们当过亲人,我为何还要为她们说话。再者,就算没有这个事儿,在你跟红妆之间我也是有选择的。你是我亲妹妹,她只是堂妹,仅此而已。”
夜温言很满意大姐这个态度,这个一向柔弱得有点儿分不清里外人的夜清眉,通过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总算也有了脑子。
穆氏连连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才是一家人,东院儿住着的那些,不过是抢了我们院子屋子的强盗。若你也跟连绵一样拎不清,我就太失望了。”
一提到夜连绵,几人又沉默起来,夜清眉几次想开口替夜连绵说话,最终却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是亲的,甚至还跟她是双生胎,她最希望那个妹妹能回到这边来,能同她们这一家人站在一处。可惜,夜连绵从小就跟她们不亲,即使发生了头七夜那晚的事,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陪着老夫人,听说这几日住都是住在福禄院儿的。
穆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主动岔开了话,她拉着夜温言的手问她:“那位钦天监的监正大人,究竟是不是看中了你?我瞧着这几回他往咱们府上来,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意思。虽然上次他明确地表过态,但你说若不是他对你有意思,他为啥总往这边跑?总向着你?”
对于这个话题,夜清眉也很敢兴趣,眼中频频闪动着八卦的光向她看过来。
穆氏还说:“你别不好意思,姑娘大了,这都是正经要办的事。如果他真的有这个心思咱们就考量考量,再要个八字找人去合一合。我瞅着那人不错,虽然年岁上是大了些,但是不怕,男人大一些知道疼人。唉,以前你不听我的话,一门心思想着那六殿下。如今你到是肯听听我的了,我却又觉得还是听你的比较好。所以言儿,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你说行,娘亲就为你安排。你要说不行,这人以后咱就不见了。”
夜温言十分尴尬,瞅了计嬷嬷一眼,见那老太太也没有帮她解围的意思,只好自己干巴巴地跟母亲和姐姐解释:“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云臣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他。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千真万确。”
夜清眉愣住了,“言儿你可别吓唬我,除了云臣往咱们府上来给你撑腰,另外一个就是炎华宫的那位连时了。可连时是公公,你总不可能……”
“姐你想哪儿去了!”她真觉得夜清眉脑洞有点儿过大,“连时都多大岁数了。”
“那是谁?”穆氏问出了关键一句,“不是云臣也不是连时,那是谁?”
“是……是谁呢?”她仰头望屋顶,那是谁呢?
计嬷嬷干咳了两声,终于肯说话了:“大夫人,大小姐,咱们四小姐配得起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比云大人和连公公好千倍万倍,就是当今圣上那也是及不上的。”
“圣上也及不上?那岂不就剩下……”夜清眉一下就捂住了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夜温言,“言儿,该不会是……”
“谁也不是。”她坚决打断了这个话题,“别猜了,真的谁也不是。之所以他们为我撑腰,是因为看在祖父的面子上,祖父以前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照顾我。对,就是祖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找到了理由,夜温言自己也松了口气。
计嬷嬷看着她,无奈地摇头。她也摇头,现在不是把师离渊递出来的时候,这个家她还没待稳当,就是这些至亲之人,也不见得真真正正就把她当做从前的夜四小姐。她不想节外生枝,不想给家里人带来太大的压力。最主要的,是她不希望她所在意的亲人是因为师离渊的缘故而接纳她,更不希望师离渊的存在让她和亲人之间产生距离感。
“母亲。”她握住穆氏的手,“我是你的女儿,婚姻大事定由母亲做主。如果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我定会把他带到母亲面前,请母亲去考量他合不合格,合他的八字,问他的过往。只有母亲点头我才会嫁,好不好?”
穆氏看着握着自己的这双手,一遍一遍地摸索,直过了许多才对夜清眉说:“我同言儿说说话,你去叫你哥哥,一会儿咱们自己包饺子吃。”
夜清眉很懂事,立即带着自己的丫鬟一起离开,就连计嬷嬷和坠儿都出去了。屋里下人尽退,终于只剩下母女二人时,穆氏这才又仔仔细细地摸索起这双白得有点吓人的手。
“你这身子到是暖合了,可肤色还是煞白煞白的,我到不觉得吓人,只是担心你会有事。”她抬起眼看向面前这个女儿,“如果我的言儿也能像你这样听话,该有多好。”
她把手又往穆氏手心里塞了塞,“娘亲,你再仔细摸摸看我的手,还有我的肉我的骨,你摸摸看是不是你亲生的那个?这块肉是从你肚子里掉下来的,是你养到这么大,那么她就永远都是你的孩子。你并没有失去一个女儿,而是又多了一个女儿,我会一直孝顺您,亲近您,也会亲近哥姐。咱们家还是咱们家,什么都没变。娘亲,你这样想,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穆氏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什么都没变,你还是我生出来的那个漂亮丫头,是我的血缘和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穆千秋从来都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这事儿只要想通了、说开了,那就算彻底的揭过去。从今往后这就是她真正真正的亲女儿,一切从前过往都不会再想。
她站起身,手一挥:“走,咱们包饺子去。不让吃肉就吃素,素馅饺子包好了一样好吃!”
夜温言实在有点喜欢这个娘亲,跟她前世的妈妈性子一样,风风火火,拿得起也放得下。偶尔也会悲春伤秋,但绝不会让自己一直陷在悲伤里走不出来。
前世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感谢老天爷又给了她这一世的母亲,也给了她师离渊和权青城。
“包饺子。”她也开心起来,心里头不由自主地想,不知道师离渊那老家伙爱不爱吃这口。亲亲热热地挽上穆氏的胳膊,“亲娘我想吃萝卜馅儿的,多包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氏说的这个事是为了她们二房能更加名正言顺接任家主的。
她说:“当初老太爷在世时,将家主之任交给大哥,就办了一场宴席。当时诚邀八方宴客,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由大哥继任夜家家主,大由大嫂做了当家主母,如此临安城上上下下才算认了大哥一家。如今由我们二爷掌家中大权,母亲您看是不是也办一场宴?”
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也有理,每一家家主交接都是要有个仪式的,办宴的目的也是向各府宅官邸知会一声,认认新的家主和主母,从今以后有来有往才能寻着正路正人。”
萧氏又道:“只是家里大丧百日没过,临安城又遇地龙翻身,这个宴席实在不好做得。就像今日正月十五,按说该有家宴的。可眼下城里米粮金贵,咱们家虽然是不缺这些,却也不太好大摆宴席落人话柄。媳妇就想着,大丧期间能简则简,国家有难咱们也不可张扬,所以今日家宴就不举了,二老爷的家主宴也往后挪挪。就等百日丧期过了,城里重建也完成了,再一起摆一回,母亲意下如何?”
老夫人很满意萧氏这个态度,不但能张罗盘算家中之事,也知道凡事都向她来请示,既不让她操心又给足了她面子,这才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啊!
于是她点头,“书白你做得很好,这个家交给你老身也算放心。”
萧氏俯身放过老夫人夸赞,并表示今后一定把这个家撑起来,该有的规矩一定要有,绝对不能让人觉得老太爷不在了,一品将军府就不再是一品将军府了。
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还自顾地感叹着说:“我们家的一品大将军已经去世,按说这块匾朝廷应该给摘了才是。毕竟从前是有这样的先例的,摘了之后,后面再继任的将军才好在自己家挂上。可眼下朝廷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是还认我们家的军威。这都是老头子用命换来的,你们得知道珍惜,得对得起这座府邸的名号。”
萧氏紧跟着附和:“母亲说得对,咱们一定会好好做,像从前一样,不给老太爷丢脸。”说完,她往大房坐的那头看了过去,面上带笑地问,“大嫂,我多问一句,四姑娘呢?又出门了吗?咱们这晨昏定省的规矩恢复几日了,四姑娘却一直没怎么露面,这……不太好吧?”
穆氏抬起一直低垂着的眼皮去看她,看了一会儿就说:“当家主母如此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惦记四姑娘,我想看着她。我劝你一句,没事别总惦记我们言儿,她不来你就偷着乐,她来了你可就要头疼了。”
萧氏有些尴尬,但面上却不失体面,依然挂着笑说:“瞧大嫂这话说的,我是她嫡嫡亲的二婶,她来了我高兴,头疼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疼吗?”穆氏冷哼,“万一她跟你提提二少爷的膝盖,或是跟你提提腊月里的那几笔旧帐,你可想好如何应答了?”,
萧氏心里忽悠一下,赶紧就道:“大嫂,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不去。”穆氏言语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萧书白,那些事一件都过不去。”
萧书白被怼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老夫人听着这话也来气,看着穆千秋更来气。
她但觉得今日夜温言没来,那位计嬷嬷也没跟来,那她拿捏一个穆千秋还是能捏得住的。于是拍了拍桌子,阴沉着一张黑瘦黑瘦的脸说:“穆千秋你没完了是吧?那些事情折腾了一个多月,你还想怎样?你那个女儿她但凡死了,老身一定不偏不向,做主让他们给你女儿抵命。可你女儿终究是没死啊!先前他们一家不惜要杀掉一个儿子,就为了平息你的怒火,你还想怎样?当初在奇华阁,你日日冲过去鞭打,老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还是咬着牙什么都没说,就为了让你能出口气。如果折腾你还不够吗?一个没死的女儿,你难不成还要让老二全家给她抵命?上哪能说出这个理去?你就是去告官,官府也不可能判他们死!”
老夫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于是嗓门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你们怎么就那么金贵?什么事都没有就让别人用命去赔,你那女儿连处皮都没破,你就把老二一家抽得个皮开肉绽。他们到现在还满身伤呢,你再看看你那女儿,她怎么了?她哪里像个受害人的样子?明明就是自己去快活了几天,结果你在家里发疯,你这种毒妇要是搁在别人家里,那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君桃见老夫人有点儿激动,赶紧给她顺背,同时小声劝:“老夫人少说两句吧!”
可老夫人的话瘾上来了,再觉得自己有理,怎么可能听她的。
就听老夫人继续道:“这也就是二房命大,如果他们被你打死在奇华阁里,回头你女儿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穆千秋,你说这个怎么算?老身是不是要杀掉你们全家去给他们报仇?可是我下不去手,你们那边也都是我的子孙,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狠的心肠,我下不去手啊!”老夫人说到这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展得一副恶媳妇欺负婆婆的惨状。
老夫人一哭,萧氏就也跟着抹眼泪。下方坐着的熙春见状赶紧起身到了老夫人身边,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说:“老夫人别生气了,您身子最要紧,咱们全家可都还要仰仗着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如今也就你们二房还知道老身的身子要紧,还知道仰仗于我。西院儿那边的都是白眼狼,养不熟,养不熟啊!”
这一骂把个夜连绵也给骂进去了,已经被赶回西院儿去住的她,今日也失去了陪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资格,只能退下来同穆氏和夜清眉坐在一起。
这本来就让她很郁闷,眼下再听老太太这个骂,立即就急了眼——“又是你们连累我!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从小不养我也就罢了,长大了为什么还要把你们的错也一并算到我头上?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样的娘,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吗?一个夜温言而已,你三番五次的闹,可就像祖母说的,她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呢,你没完没了地闹腾什么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是不是二叔一家全都死了你才高兴?可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死?他们是在给谁偿命啊?”
夜连绵骂起人来那是不管不顾,多难听的话都往外说。什么穆氏不要脸,就知道关起门来生孩子,甚至还说——“父亲在外镇守边关,一年到头也不在家里住多少日子,可只要一回来就钻到你屋里去,连我们这些子女都不愿意见,只管与你亲热。白天黑夜没完没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光你想丈夫,我们还想父亲呢!穆千秋你好意思吗你?”
夜连绵的话说得熙春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还翻着眼珠子说了句:“那是大老爷跟大夫人夫妻感情好,要不那孩子怎么能一个接一个地生出来呢!”
穆氏被这些话气得眼前发黑,胃也跟着疼了起来。
夜清眉赶紧将人扶住,同时也瞪向熙春:“当家主母既然强调规矩,那就请这位姨娘给当家主母些颜面,不该说的话别说。你就是个妾,妾就是奴婢,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发卖掉的。你一个妾室姨娘,谁给你的资格在堂上多言?”
夜清眉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性子也平平和和,这冷不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到是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熙春也不敢吱声了,萧氏想说点什么也咽了回去,还以心里反复地劝说自己,当家主母不可以跟小辈计较,会失了身份。
却只有夜连绵不依不饶,又揪着穆氏生出夜温言这个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穆氏心灰意冷,对这个女儿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以前心里有的那些愧疚,也随着夜连绵一次又一次的作妖而渐渐消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心里总会想,如果这个女儿从小不被抱到老夫人那里去该有多好,当初老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抱走她一个女儿呢?就是为了养成这样故意来恶心她吗?
她不想跟夜连绵说话,只捂着累缓解疼痛,面对老夫人的指责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实在没得说,夜温言没死是事实,不管是腊月初二还是腊月十五,她都没死。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没死的,所以她就没有立场跟二房算死帐。
可她心里明白,腊月十五也就罢了,是那孩子命大本事也大。可腊月初二这口气该如何咽下去呢?或许永远都咽不下去吧!既然不能立即清算,那就得等机会,一旦机会来了,就算拼着一死,她也要给死去的女儿把仇给报了。
夜清眉见母亲脸色不好,就扶着她说:“我们回去吧!”
萧氏这时却又往前走了两步,冲着穆氏行了个礼,“大嫂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再给你赔个不是。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管是那场婚事,还是腊月十五的事,我都给大嫂道歉。只求大嫂能消气,今后咱们能心平气和地过日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们好好相处,我保证一定对四姑娘好,一定不会亏着她。大嫂的儿女也永远都是一品将军府的嫡子嫡女,将来成婚嫁娶,公中所有东西肯定都是可着他们的来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就提醒萧氏:“府里也不是只有一个四姑娘,还有你身边的五姑娘。你是嫡母,要有气度,苛待庶出那是小门户才会做的事。我们这样的家族要是被传出苛待庶女的话,那可是要让人笑话的。不只家里面上不好看,就连你那嫁出去的女儿也要被人嗤笑。”
萧氏赶紧回过身,听话地点头:“媳妇都记得了,一定谨遵母亲教诲。”
穆氏听不下去她们惺惺作态,起身要走,却不等迈过门槛呢,就见有个大丫鬟匆匆往这边跑了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明白人走了,夜温言拧着他的手指头玩了一会儿,同他说:“我觉得你可能烧错府了,据我分析,这事儿十有**不是六殿下干的,我怀疑是将军府的人。”
“恩。”师离渊也点头,“本尊知道。”
“知道你还烧肃王府?”
“是不是权青禄做的,跟本尊烧不烧肃王府有什么关系?就算不是他做的,肃王府不该烧吗?阿言,你何时变得这般仁慈?”
她抿着嘴笑,“我不是仁慈,我就是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不会的,这事儿必须得有人给本尊一个交待!”
“你想眼谁要交待?”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阿言,你二哥回京了。”
她一愣,“二哥?”再想想,“哦对,我是有个二哥,萧书白和夜景盛唯一的儿子。你怀疑是他?合着他刚回京就是为了找人杀我?也对,他们全家都恨我入骨,萧书白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所图不过就是为了让我给夜红妆治伤。我就不给她治,所以萧书白就恨我。现在儿子回来了,两口子又有了指望。”
她叹了口气,“如果真是夜飞舟一回京就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那我若不与之礼尚往来一下,就显得我太没有礼数了。师离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点头,再问她:“你打算如何礼尚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想好呢。”她嘟囔着,“先睡一觉再说吧,我实在太困了。”
“好。”他弯身将人抱起,站直之后还掂了掂,评价道,“太瘦。”
她撇嘴,“有对比吗?谁比我胖?”
“哼!吃一堑长一智,本尊不上你这个当。”
她嘿嘿地笑,抬手去勾他脖子,却没勾着。“好累啊,一点力气都没有。师离渊,你千万陪着我,别走。”这话说完,小姑娘竟已沉沉睡去。
他实在心疼,将人抱得更紧,干脆运了灵力挪移到卧寝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力丧**体实在不舒服,夜温言这觉睡得特别不老实,一会儿翻到这边,一会儿又翻到那边,可是不管翻到哪,手都死死抓着他的袖子,后来又抓他的手。
他就由着她拽着,盘膝坐在榻上,静静地等着子时半的到来。
终于,时辰到了。一直睡不实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有了变化。一直紧皱着的眉松开了,也不来回来去在榻上翻身了,淡淡银光自周身泛起,只一刹就渗入她的身体。
夜温言睁开眼冲着他笑,他便问她:“灵力恢复了?”
她点头,“恩,但我还是想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睡吧!我守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丑时,连时从炎华殿里端出好几碗面条来。面条里放了肉,还掐了几根青菜,又淋了一点熟油,香味儿飘出老远,直接把已经依在殿门口睡着的坠儿给香醒了。
连时把面条分给权青城、吴否、云臣还有坠儿一人一碗,他自己也有一碗,几人就坐在炎华宫大殿高高的门槛上吃了起来。吸溜吸溜的,吃得那个香。
一边吃连时还一边跟几人说:“以前炎华宫是不开火的,因为帝尊从来不吃东西,咱们做下人的一日三膳也是由御膳房的人送到山脚下,再拿上来吃。可后来有了夜四小姐,四小姐爱吃肉,帝尊大人就命人把炎华宫的灶间给充实起来了,肉米面菜都有。今儿咱们也是借了四小姐的光跟着吃一口,虽然是老奴我做的,但你们有没有觉得炎华宫的东西就是比别处的香?你们细品品这个味儿,真的,御膳房做不出来。”
因为是炎华宫的奴才,从小就在炎华宫当差,所以连时这种人在皇宫里也基本就是个没有人愿意招惹的存在。权青城本来就是新帝登基,还没亲政,威信原本就没怎么树立起来。再加上他原本性子就挺无拘无束的,所以跟这几人混起来到也融洽。
听连时这般夸赞炎华宫的吃食,权青城就也跟着点头:“确实是比御膳房的好吃,炎华宫的食材好,连公公的手艺也好,要是朕平时也能吃着这样好吃的面条就好了。”
坠儿听得乍舌,“当皇帝这样苦啊?连一碗家常味的面条都吃不上?那你平时吃什么?”
虽然知道权青城是皇帝了,但由于这小皇帝在炎华殿门口实在也谈不上什么地位,再加上权青城比较平易近人爱玩爱闹,她一时间就也没太转换过这个身份来,说话就相对随意。
权青城也不在意,还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平时吃什么也记不太清楚,反正每顿膳都是摆了满满一桌子,有荤有素也有汤。会有宫人为我布菜,我看中哪样就夹哪样,但一个菜最多也就吃两三口。哎呀,御膳房不管做什么都一个味道,而且常年下来就那么些样式,都不带变的,越吃越没劲,真就没有这一碗面条来得香。”
吴否把话接了过来:“皇上说得没错,御膳房也是怕担事,所以一门心思的求稳。那些菜式是许多年一直传下来的,无功无过,所以最放心。”
坠儿叹气,“原来做皇帝也没什么好的,想吃顿好吃的饭菜都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时嘿嘿笑了两下,“虽然这种时候老奴应该说,如果皇上您想吃炎华宫的面条,欢迎您随时来吃。但炎华宫的主老奴实在也是做不了,帝尊大人又不喜与人接触,所以还真就没法请皇上常来吃在,皇上您别见怪。”
权青城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连公公说笑了,炎华宫是什么地方,今晚能在这里坐上一夜,于朕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这样的机缘怕是先帝都不曾有过,朕该感恩。”
连时点点头,“先帝确实不曾到大殿来过,甚至山门都没进过。”说完又瞅了眼李太后,感叹道,“这一届的太后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李太后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叫福气?你管跪一宿叫福气?
能到炎华宫来,对于有功之人来说肯定是福气,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就是晦气。
她以前不是没有偷偷想过,夜温言怕是跟炎华宫这位有点儿什么关系,可每每一有这样的想法都要被她立即掐断,以为那是万不可能的。结果没想到,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且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显得十分尴尬。
她是太后,在皇帝没亲政之前她是这皇宫里最最最贵之人,就是东宫那位皇帝生母她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她等这一天等了许多许多年,终于等来了,皇帝却不是她的亲儿子。终于等来了,她儿子却跟帝尊这边结了大仇。
她儿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李太后又郁闷又懊恼,再瞅瞅那几位已经抱着碗开始喝汤,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从来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过,可那是在她管辖范围内。在炎华宫这种地方,别说是帝尊,就是连时这种太监她都招惹不起。
她瞪向权青城,这个该死的小皇帝,抢了她儿子的皇位,如此又跟着炎华宫的人一起来羞辱她,她早晚要把这一报给找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许是心里想着这些事,李太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凶厉起来。这一凶厉正好被刚放下碗的坠儿给看到了,当时就吓了一跳,冲口就问:“你要干什么?想杀人吗?”
“放肆!”李太后气急了,“哀家是太后,何人敢跟哀家如此说话?宝蟾,还不把这丫头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坠儿吓一哆嗦,赶紧就往后缩,结果忘了自己是坐在门槛上,往后一仰直接就仰到殿里去了。吓得连时和权青城赶紧把人给扶起来,权青城还好心地问了句:“有没有摔着?”
坠儿摇头,“摔是没摔着,但是吓着了。都怪我这张嘴,一着急就说话不走脑子,我怎么可以跟太后娘娘这样说话呢?她不会真的把我给砍了吧?”
云臣呵呵一笑,“小丫头你想得美,本官观你面相,可是个有大福之人,且寿元足够长久,怎可能如此轻易就叫人砍了去,那砍你的人岂不就成了跟老天爷作对。”
连时也道:“你是夜四小姐的丫鬟,那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就你家四小姐那个脾气,但凡太后娘娘今儿把你给砍了,那四小姐转头就能把六殿下也给砍了。虽然六殿下是王爷,又是先帝嫡子,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就是先帝还在,他也不敢惹帝尊啊!”
李太后听得心拔凉拔凉的,这一口一个帝尊扔出来,她这辈子还能翻身么?如今连个小丫鬟都收拾不了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威言何在?
正想着,坠儿那边又飘出来一句话:“那太后娘娘刚才那么狠毒的瞪眼睛,到底是因为啥呀?我瞅着好像是瞪你的。”她看向权青城,“对,就是瞪你的,像是要把你给吃了。”
权青城的情绪有些低落,在场众人谁都可以不怕李太后,却唯有她还对这位太后娘娘十分忌惮。别人仗着的是帝尊,可他仗不着,就算是夜温言,也从未明说过会帮着他谋权夺政。
如今朝政被摄政王和这位李太后把恃在手里,但凡他下了炎华宫的山,就又要向这二人低头了。唉,如果能一直待在这山上,该有多好。
天刚放亮,夜温言伸了个懒腰,终于睁开了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氏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赶紧就问了句:“清眉,你可是遇着了什么事?”
夜清眉双手掩面,也不是哭,就是很难过。终于把手放下来时,穆氏看到她两只眼睛都是通红的,眼里透出来的是一种接近于万念俱灰的绝望。
她一下就急了,“孩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母亲。”夜清眉轻轻开口,“您说,我的命有没有可能像言儿那样,柳暗花明?”
穆氏心里咯噔一下,像言儿那样,这简直是她最恐惧的话。她知道她的言儿是什么样,虽然每天都能看到,可这个言儿不是她真正的女儿。虽然她依然待这个言儿好,可在心理上她就是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女儿。
一个女儿这样已经让她肝肠寸断了,若是再来一个,这一生她真的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那不是柳暗花明,那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对夜清眉说,“虽然也是生,但非得先死一回才能生成她那个样子。清眉,你就这样最好。”
夜清眉却摇头,“母亲,我不好,虽说家里大丧,子女三年内不得嫁娶。可我只要一想到再过两年多还是要嫁到伏家去,我就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希望了。母亲,我昨儿个从医馆出来,看到伏良哲了。”
伏良哲就是夜清眉那个未婚夫,今年二十岁,父亲是正五品礼部郎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官职,勉强能挤进临安内城,但宫宴这样的场合,伏家是没资格出席的。所以除夕宫宴那晚并没有遇着伏家的人,当然,也没有遇着夜飞玉从前那个未婚妻,俞璇玑她们家的人。
当初这门亲事也是老夫人做主定下的,同样是穆氏不愿意、不看好,但最终还是夜大将军听了亲娘的话点了头。穆氏私心里是希望这桩婚事不能成的,特别是在夜飞玉的婚事出了岔子之后,她就更希望伏家这桩也能闹上一闹。虽说对自己女儿的名声也会有些影响,但一时的影响总比一生的影响要好得多。
眼下听夜清眉提起伏家那位,又是这样的一个状态,穆氏倒是来了精神,拉着夜清眉就问:“你看到他怎么了?是跟谁在一起?还是做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说:“我看到他跟一个丫鬟在一起,应该是伏家的丫鬟,陪着他出来买什么东西的吧?两人并排走着,时不时说上几句,举止倒也没有多亲密,可也不像一般的丫鬟和少爷那样规矩。我看到他二人走到一家胭脂铺前,那丫鬟往里头多看了几眼,伏良哲就问她要不要进去买几样。那丫鬟说她没有银子,铺子里的胭脂很贵,她半年的例银也不够买一小罐。
伏良哲就说,不用花你的银子,我买了送给你,只是你若接了我的胭脂,今后就得到我屋里侍候,我如今虽没娶正妻,也不好说纳妾,但收几个通房还是没人多管的。我今年二十了,总不能让我为了夜家那个女人,三年都不收通房,我们伏家又不欠她夜家的。
那丫鬟当时就红了脸,还点了头,又说她不求名分,能跟在少爷身边就欢喜。
他二人进了铺子,过了一会儿再走出来,那丫鬟就已经离得他很近了。伏良哲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丫鬟就叫了他一声相公。伏良哲笑得很开心,说如今不像以前了,以前夜家有两位将军在,他多少也要有些顾及,就算收个通房也得偷偷摸摸的,生怕夜家的那位大小姐知道了不高兴。现在他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夜家的将军都死绝了,夜家大房也沦落到寄人篱下,处处看二房脸色过活,就连最受宠的那位四小姐都被二房的女儿抢了婚事。
所以他现在不用怕,别说是通房,就算真纳个妾,夜家还敢说什么不成?要真敢说,他就去退婚,反正现在的夜家他也看不上。”
夜清眉说起昨日所见,说着说着也升起希望来,她问穆氏:“大哥的婚事退了,我这桩能不能退?如今祖母被言儿压得死死的,咱们在这时候提出退婚,她是不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我知道退婚这种事不管成与不成,也不管什么原因,对女子一方来说都很吃亏。但是我不怕,母亲,我真的无所谓名声,我就想好好过这一辈子,不想跟那样的人在一起。”
夜清眉很激动,“母亲你帮帮我,我也得去求言儿,豁出去脸不要我也得求她帮我把这事儿给办了。祖母摆明了坑咱们大房这边的,我不能让她把我也给算计进去,就算剃了头当姑子我也不想嫁到伏家。母亲,你一定帮我。”
穆氏听着她这话,心里也在疾速地做着分析。
伏家是老太太相中的,当初给的理由就是夜家要低调,夜温言已经订下了一个六殿下,如果大房这边再高嫁高娶的,就会让朝廷忌惮,让皇家多疑。
可老太太不会让大房好的,俞家那个德性,伏家又是这个作派,她凭什么还要把女儿嫁过去?确实是当姑子都比嫁给这么个人强,她不能让女儿吃亏,也不能遂了老太太的心。
“这事儿娘一定给你办成。”穆氏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用去求言儿,娘就可以给你办。你放心,不管这婚退了以后人言有多难听,娘都不会把你送去当姑子。你就好好开你的医馆,这一生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最好把你妹妹也没过完的下半辈子,都一起过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愣了下,“我哪个妹妹?连绵还是言儿?怎么就没过完了?”
穆氏吸了吸鼻子,强行把眼泪逼了回去,“我就那么一说,没有什么。你只管安心的过日子,伏家那边我来想办法,等你二叔把新夫人迎进门,咱们就把伏家的事儿给办了。”
夜清眉不知道穆氏会用什么办法,但她不急,至少母亲已经答应退婚,还完全站在她这一边,她在心理上就是得到了安慰的。甚至这事儿就算办不成,就算她最终还是要嫁给那么个人,她也不会觉得有多难过。毕竟努力过,亲人还是向着自己的,那就够了。
至于后面的人生过成什么样,那就都是命。
次日,终于到了常雪乔和夜无双母女入府的日子。
这一天夜景盛起得很早,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就从熙春的榻上爬了起来。
一边起身还一边懊恼:“新夫人即将入府,按说我昨夜不该留在你房里的。你也太不懂事了,非但不知道提醒,还极力挽留,这是对新夫人不敬,也是不吉。”
熙春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直接就往榻上一跪,半低着头半含着泪说:“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总腻歪着老爷,明知道今日新夫人入府,还强留了老爷一夜。菩萨明鉴,有不吉也请降临到我身上,所有的惩罚都让我一人来顶就是,万万不要落到新夫人头上。”
说到这儿,又往夜景盛身上靠了靠,“老爷,妾身实在是爱慕老爷,舍不得放手。新夫人入府之后,老爷肯定是要天天陪着她的,妾身在府里无依无靠,就只能靠着老爷您了。所以妾身只要一想到老爷以后要疏远妾身,妾身心里就难受。”
她这娇滴滴的样子一摆出来,夜景盛就又心软了,赶紧安慰:“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我也没说以后我就不来了。新夫人怀着身子呢,所以今后还是得你来侍候着,怎么可能疏远。你如今也是贵妾了,身份可比从前高出太多,你得拿出贵妾的样子来,懂吗?”
熙春立即点头,“妾身都明白,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听老夫人的话,听新夫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说着就下了榻,开始侍候夜景盛穿衣穿鞋。
今日夜景盛从里到外都穿了红,虽然不办喜事,但家里还是要摆宴的。而且他私心里总觉得从来没给过常雪乔一个正经的大婚,是很亏欠她的。如今好不容易能入府了,却因为家中大丧不能操办,自己要是再不穿个红,就太对不起他心爱的女人了。
一身大红的夜二老爷从踏羽院儿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就遇着了萧书白。
这一身红晃得萧书白眼睛都要花了,一下子就又想到当年她大婚,夜景盛也是穿着一身红去萧家接亲,高大帅气,身姿挺拔。
所有人都羡慕她,说她嫁了个好夫家,可又有谁能够预见,十几年后的今天,她的日子已经是这般光景,她与他之间已经过到了这个份儿上。
“家里大丧,即使是迎新夫人进门,老爷也不该穿大红。”萧书白面无表情地与他说话,“再者,平妻到底不是正妻,北齐有律,只有迎娶正妻时才可穿大红,平妻她不配。”
“你给我闭嘴!”夜景盛真是烦死了萧书白,“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还轮不到你来管,大丧不大丧那也是夜家的事,你一个外姓人哪那么多废话?也用不着用北齐律法来压我,你仔细看看我这身衣裳,它只是红,它可不是喜袍。老子今日就想穿这个颜色,你管得着吗?”
他说完,狠狠地哼了一声,一把将萧书白推开,大步往前院儿的方向走去。
熙春在后头跟着,经过萧书白时还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萧书白也不气恼,面上依然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她只是跟锦绣说:“既然他无情,就也别怪我无义,今日要发生的事,他夜景盛也跑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是坐着宫车回来的,下车时因为太困,还滑了一下,被夜飞舟稳稳扶住。
夜飞舟小声问她:“那位大人没教给你一些解困的术法?”
夜温言翻了个白眼,“什么都用术法解决,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就是喜欢不吃饭的时候饿、不睡觉的时候困这种感觉,你不懂。”
夜飞舟的确不懂,因为他不怎么困,像这种一夜不睡的事,以前他经历太多了。
当然,夜温言经历得也多,但就像她说的,她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当她一夜没睡之后,她就愿意让自己呈现出来这种状态。想清醒还不简单?那样的术法她自己就会。
二人下了车,就听先下来的坠儿正在说话,说的是:“五小姐怎么站在门口?”
夜楚怜急得直跺脚,“二哥,四姐姐,你们也太让人操心了,这一晚上跑哪去了?”
夜飞舟微微愣了下,似乎不太习惯夜楚怜这样着急地说话,也不太习惯她带着这样的情绪叫自己二哥。所以他没吱声,何况也不知该如何吱声。
倒是夜温言问了句:“是不是府里出事了?”
夜楚怜点头,“出事谈不上,就是闹了起来。你一宿没回家的事被二姐姐知道了,今日晨昏定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事儿给说了出来,引得那位舅奶奶大做文章。”
坠儿一听这话就跺脚,“我就说我这右眼皮子为啥总跳,果然没好事。”
夜楚怜催促:“快到福禄院儿去吧!想想如何应付,这会儿应该都冲着大伯母发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脸色愈发的难看,打发了送她回来的宫车,提着裙子就往府里走。
夜飞舟在后头跟上,同时也低声问夜楚怜:“你二姐姐是怎么说的?”
夜楚怜就把听到的大概讲了一遍,讲完时,一行人也已经到了福禄院儿门口了。
夜温言继续往里走,夜飞舟则拦了夜楚怜一把,“你不要进去了,这种时候进去,他们一看便知是你去报了信。先回自己屋里去,回头有人问起就说身体不适。”
夜楚怜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二哥。”然后拉着自己的丫鬟快步离开。
福禄院儿的厅堂里,穆氏跪在正中间,舅奶奶汤氏高谈扩论地讲着规矩。
她说:“我们蒋家对子女的要求那是一等一的严,别说夜不归宿,就是白天里出门,那都得是丫鬟婆子一堆人陪着,还要坐轿。若要在街上走动,那是必须得戴帷帽的。我们蒋家的姑娘讲究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讲究女则女训三从四德,在成婚前是不可以轻易跟陌生男子说话的。我们蒋家的人都要脸,蒋家的姑娘都谨记蒋家家训,却偏偏你们,如此放肆,如此妄为,简直是丢尽了祖宗脸面,你这让我如何回老家去说京里的事?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说到这里还喝了口茶,然后继续道:“我们蒋家也是名门旺族,虽然窝区一个秀山县,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否则早几十年我们就也进京了。景归媳妇儿啊,我说你你别不爱听,你的孩子养成这样儿,将来以后她是嫁不到好人家的。夜不归宿就坏了名声了,谁家还能要她?听说之前还一连十几天都不在家里住,她这是要干什么呀?蒋家的名声都被你们坏掉了!”
夜温言听着这些话,迈过门槛走进厅堂来。瞅了瞅两边位置,然后寻了夜清眉身边坐下,一坐下就吩咐坠儿:“你别搁这儿站着了,赶紧的再出去一趟,去着人制匾,咱们得把府门上的匾额给换一换。可不能再叫一品将军府了,去把原来的牌子摘掉,挂上蒋府二字,如此才能彰显咱们是由谁做主,也能彰显咱们家的祖宗也是姓蒋这个事实。”
一屋子人都懵了。
从夜温言进来,再到坐下,再到说话,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汤氏是目瞪口呆。立即就想起昨儿跟这位四姑娘第一次见面时的场面,想起那张房契,也想起自家男人在前院儿被这个丫头挑拨得,跟自己的姐姐还有侄媳妇儿骂了一场。
汤氏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所以她就没打算啃夜温言,她是拿穆氏出气呢!却没想到出着出着夜温言回来了,还一进屋就扔出了这么一番话,这是要干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看着夜温言发愣,夜温言却是理都没理她,直接踹了坠儿一脚:“愣着干什么?去啊!”
坠儿转身就往外跑。
这时,老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即大声喊道:“站住!你上哪儿去?快给我回来!”
坠儿怎么可能听她的,她这么一喊,小丫鬟反而跑得更快了。
老夫人急得直跺脚,立即招呼萧氏:“快!快叫人把她给拦回来,别让她去!”说完就看向夜温言,“你这是要干什么?刚回家就发疯,这府上挂什么匾额何时轮到你说了算?”
夜温言一脸惊讶,“我没说了算呀!我这不是在顺着舅奶奶的意么?祖母,舅奶奶是您的客人,所以咱们必须得顾全您的脸面,得听她的。要不然她回秀山县一说,说自己在这边说什么都没人听,那不是下您的面子么。祖母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夫人没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夜温言摊手,“要说什么很明白,就是舅奶奶觉得是蒋府,应该都听她的。所以我们就得顺着她的意啊,把这里彻底变成蒋府,任她为所欲为,这样她才能高兴,才能高看祖母一眼,也才能在回了秀山县之后多夸祖母几句。”
老夫人砰地拍响桌子,“你舅奶奶何时说过这里是蒋府了?”
夜温言眨眨眼,“这不是明摆着嘛!我祖父不在了,蒋家人跑来我们家做主了,一口一个我们蒋家如何,你们要遵蒋家的规矩。我琢磨着我们是夜家,为何要遵蒋家的规矩?”
有下人给她上了茶,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再看向汤氏,“敢问舅奶奶,一品将军府这份家业到底是我祖父挣下的,还是你们蒋家挣下的?身为外戚,您是有多大个脸,竟敢气势汹汹跑到夜家来做主,来训斥已故大将军的正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站起身,把穆氏从地上给拽了起来,“母亲用不着跪,还没听说外戚巴巴的上门来教训外甥媳妇的道理。这要是舅爷爷也就罢了,一个舅奶奶她摆什么谱?”
夜清眉也走上前,跟夜温言一边一个搀扶着穆氏,一直把穆氏扶到椅子里坐下,这才听夜温言又道:“别急,我的丫鬟身上带着很多银子,会给制匾的人开个高价,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蒋府的匾额制好,然后挂到府门上去。到时候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一品将军府在大丧期间是如何被老夫人的娘家人欺负的,我祖父挣下的家业是如何被老夫人的娘家人一点点的挖空,挖到如今连座府邸都不剩的。舅奶奶,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座临安城你能不能走得出去,那可真是不一定的事了。就是那秀山县的蒋家老宅会不会让人给平了,也不一定。”
汤氏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问她:“你,你是什,什么意思?”
夜飞舟把话接了过来:“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说舅奶奶在夜府耀武扬威抢夺家产,被我祖父和大伯的旧部们看到了,一定会跟你们蒋家讨个说法。武将们都是粗人,到时候一个情绪激动,说不定就把舅奶奶您就地给正法了。而且这个事儿您没处说理去,因为抢夺一品将军府本身就是死罪,说不定还要跟造反挂上勾,诛九族,一个也跑不了。”
“飞舟,住口!”萧氏喝斥了一句,“不可以跟长辈这样说话。”
夜温言就又把话接了起来:“二婶不用怕他们,虽然舅爷爷在前院儿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对您破口大骂,虽然舅奶奶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要抢我们的家,但我们夜家人也不是白给的,我们也是要反抗的,大不了就把祖母送回秀山县去,退回娘家,我们姓夜的也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宅,誓死捍卫祖父用生命打下来的家业。”
她这话说得正义凛然,夜清眉都快憋不住笑了,就连穆氏的情绪都缓和了许多。
再反观老夫人和那汤氏,一个个脸色煞白,就跟见了鬼似的看向夜温言,好像都想说什么,却一个个都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夜温言施了术法,实在是她们自己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夜温言已经把所有的路都给她们堵死了,她们就觉得好像除了坐在这里挨骂听训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特别是老夫人,她这会儿都有点儿怀疑人生,因为她听到夜温言说要把她退回秀山县娘家去。这是什么意思?要退货吗?凭什么啊?
老夫人都震惊了,她跟夜振威过了几十年都没被休妻,难不成老头子都死了,她还要落得个被送回娘家的下场?事情又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飞舟都懵了,这个妹妹古灵精怪,心里啥都懂,所以想找他去跟三殿下商量事这个他能理解,可是要山头是怎么个意思?这是贵户千金不爱当了,要上山去做匪?不能啊,做匪也不能在天子脚下占山为王,这好好的要山头干什么?
他把这话问了出来,夜温言就说:“我不当山匪,只是想种花,我喜欢花。”
他就更不明白了,“山上本就有野花,你喜欢的话,等开春了随便去采就好了。那些山虽是记在他名下,可毕竟他也只是囤着,没做什么用途,没听说不让人上去玩的。”
“那不一样。”夜温言摆摆手,“自己的跟别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何况野花还是太少,我得种多多的花,大量的花,不浪费第一寸山地,能种的都种上。所以山头拿过来就还得改造,可我总不能在别人的山上改造,除非把山给我。我都打听了,京郊的山头基本都让三殿下给占了,我也不知道他为啥那么爱占山,可能是他想为王。那我就更得买了,省得他以后囤山造反。二哥你帮不帮我?我可以花银子买的。”
他想说没听说囤几座山就能造反的,何况要真想造反,就算他去求也不一定能求得到。
再者,造不造反跟你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你咋那么向着宫里那小皇帝呢?
但这些话他只是心里想,嘴上却没说,只道:“我以为你找我去说,是想不花那份买山的钱。可若是要花银子买,那你自己跟他买去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夜温言连连摆手,“我去找他可不见得能卖。他又不缺银子,何苦卖掉地皮去换银子呢?而且如果他不是为了囤山造反,那很有可能就是在给自己攒家底娶媳妇,那就更不能卖给我了。所以这事儿得二哥你去说,你就说那几座山你不要,让他卖了吧!”
夜飞舟想打人了,“死丫头你揶揄我上瘾了是吧?他卖不卖山关我何事?”
她赶紧哄:“二哥别生气,我年纪小不懂事,瞎说呢!只求二哥帮帮忙,实在是因为我跟他不熟,我怕他不卖我。而且我这人脾气不好,万一他不卖我,我一生气再把他的王府给拆了怎么整?都拆了卧寝了,再拆他可能就没啥地方可住了。”
夜飞舟没听明白,“你说什么?拆卧寝是怎么回事?你拆仁王府的屋子了?什么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抽抽嘴角,“二哥你听错了,我是说万一,万一我生气了拆屋子就不太好,毕竟我拆过肃王府。对,我刚刚说的就是肃王府,你知道我拆过肃王府吧?”
夜飞舟目光中就带了探究,就觉得这丫头没跟他说实话,但架不住夜温言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只扯着他胳膊撤娇:“求求二哥哥,就帮我这个忙吧!只要你去找他,他一定就能点头,他不给谁面子也得给你面子。再或者你就跟他说,这山必须得卖我,要不卖的话我就天天在家里给你脸色看,给你气受,三天两头找你麻烦。”
他哼了一声,“你找我麻烦关他何事?”
她眉一挑,“明人不说暗话,你说关他何事?好了好了,你快去吧!好歹我治好了你的腿。快去,现在就去。”
“现在?小四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现在这大半夜的我怎么去?”
“你有武功,自然是悄摸摸的飞檐走壁离开一品将军府。至于怎么进仁王府,那我可管不着了,二哥自己看着办。好了快走吧,我也得回屋睡觉了,太困。”
她推着人就往门外走,夜飞舟实在无奈,“好好我去,我莫要再推我了,一会儿把你大哥吵醒我看你如何交待。”
夜温言吐吐舌头,声音果然放轻了许多,“我听二哥的,也谢谢二哥帮我走这一趟。二哥早去早回也早点休息,明儿再找我说话。当然,如果你想直接歇在那边,我也是乐意的。”
夜飞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随手抄起个东西就要打她,被夜温言轻松躲了。
夜飞舟无奈,“你这功夫还真是……罢了,快快回去休息,我去仁王府给你问问。”说罢便走,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说,“今晚一定回来。”
她看着夜飞舟身形一晃消息于夜幕,不由得失笑,“还说我的功夫,你这功夫也是真的好。我若非身带灵力,只凭单打独斗,兴许还真是打不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离开玉京园,独自往回走。其实并不怕院中人有所察觉,因为来的时候就已经施了术法,让人们睡得更沉,梦得更好。
一路行回自己的院子,还差两三步进院儿时,忽然听到敲更的声音。
这是夜府的习惯,每晚都有家仆行走敲更,以提醒晚睡的主子们到了什么时辰。
以往夜温言从不理会这更声,今晚的更声却让她全身发寒。
确实是发寒,不是假寒,是真寒,因为子时到了。
灵力瞬间全部卸去,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一下子抽空了身体力气,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她停住脚,做了个深呼吸,脖子上的暖玉也添不了几分暖意,她冷得牙齿打架,就想立即钻到被窝里抱着汤婆子取暖。可就这么几步路,走得却异常艰难。
人在发烧的时候就会特别冷,那种冷是只要动弹一下都会全身发抖的。被子掀个角都冷得不行,何况她人还走在冬夜寒风中。
计夺计蓉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总之她才一进院儿那二人就晃到了近前,也不说话,就跟在她身后往前走。
正屋门口,坠儿坐在台阶上打嗑睡,计嬷嬷就在边上站着,还腾出一条腿来给坠儿垫一下时不时歪倒的脑袋。见她回来了赶紧推了坠儿一把,然后快步上前行了礼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大夫人在屋里呢!”
她愣了愣,“母亲来了吗?几时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嬷嬷又道:“天刚擦黑就过来了,这两日都是如此。小姐您是去炎华宫了吗?”
她点点头,“恩,师离渊在炼器室,我去陪陪他。”
计嬷嬷听了就笑,“帝尊大人已经有许多年都不曾炼器了,听闻他老人家在天地灵力还在时,可是超品级的炼器大师,天下第一。”
计蓉跟着补充:“何止炼器,帝尊大人炼药的品级也很高,制符更是一绝。这些都是典籍有记载的,帝尊大人可厉害了。”
计奴对帝尊是天生的崇拜,只要一说起帝尊就会觉得十分骄傲自豪。到是睡眼朦胧的坠儿盯着夜温言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惊,“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为何眼睛都不太能睁得开?”说完就去拉她的手,“呀,这手怎么这么凉?先前不是都好了许多吗?这怎么又凉了?小姐您可别吓我,奴婢瞅您这样子,似乎跟先前那回差不多呢?”
听坠儿这一说,计嬷嬷就有点儿慌了,赶紧也去拉夜温言的手,拉了就没放开,直接往屋里拽。“小姐快进屋,屋里银炭一直烧着,暖合得很。坠儿跟计蓉去备水给小姐沐浴,老奴扶您进屋跟大夫人说说话,别说太多,早点休息。”
说完又不太放心,便同计夺道:“拿着计奴的牌子,去请个太医吧!”
夜温言赶紧把人拦住,“不用请太医,我睡一觉,明儿再躺一天,自然就好了,你们听我的就是。”再对计嬷嬷道,“嬷嬷不用陪着我,我去跟母亲说说话,一会儿水好了叫我。”
屋里,穆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一看到夜温言当时就哭了。就捂着脸哭,也不往前走,最后干脆蹲下,哭得叫人揪心。
她便只好走上前,也蹲下身来,强忍着没打冷颤,尽可能撑着力气同穆氏说:“我知道母亲为什么哭,也知道母亲为什么在屋里等我。您是怕我不回来了是吧?放心,我说过不会离开您,那就一定不会离开。除非哪一天母亲说您不认我了,让我走,那我便会立即消失,咱们此生再不复相见。”
“言儿!”这话让穆氏的情绪再度崩溃,一把将面前的女儿给抱住,哭得十分大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禁不住穆氏的力气,一下子坐到地上,冷得直打哆嗦。
穆氏却没感觉出来,还以为是自己哭的太狠,这才连带着怀里的女儿也跟着抖。
计嬷嬷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劝:“小姐都回来了,大夫人就放心吧!今儿太晚了,您再哭怕是要把其它院儿的人都给哭醒,那可就不好了,他们还不知道四小姐这两日不在府里呢!不如明日再一起说话,眼下过了子时,再不去休息谁都受不了。”
穆氏其实是不太想走的,也不想放开这个女儿。但她又觉得这毕竟不是真正的女儿,自己如果太不识好歹会遭人厌烦。便只好松了手,由着计嬷嬷将她扶起来,再交给计夺去送。
夜温言这才想起来问了句:“母亲身边的侍女呢?”
计嬷嬷便说:“大夫人就没带,这两日都是一个人来的。那天小姐走后大少爷就过来了,说了二小姐一顿,二小姐气得又发了一阵疯,把大夫人和大少爷全都给骂了。唉,这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亲女儿成了仇,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小姐快进屋吧,外头冷。”
夜温言这头忍着难受沐浴,再打着哆嗦终于进了被窝。棉被盖起来的那一瞬间简直不要太幸福,眼睛一闭立即就昏睡过去。
计嬷嬷没敢离开,就拿了个垫子在榻边坐着,替她守夜。
而夜飞舟那头则已经进了仁王府,果然如夜温言所说,是飞檐走壁翻墙进去的。
人才一进去就被仁王府的暗卫发现了,但同时也发现来的人是夜家二少爷,便也没说什么,只一路跟着他往后院儿走。直到看着夜飞舟站在三殿下原先住的院子里发呆,这才不得不从黑夜中现身出来说:“二少爷不知,年前有一天晚上,殿下睡着睡着突然就塌了屋子,好在床没塌,要不人可就不好说了。”
夜飞舟当时就有立即回府的心,合着那死丫头说的都是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些事,你是从何处、哪何人说的?”他问夜红妆,“确定可靠?”
夜红妆点头,“可靠。是我跟着权青禄去看摄政王时,偷听到他二人说起的。那三封信如今就在尘王殿下手里,但并没有在他府上,而是放在了城外十里的玄清观内。主殿神位下方的桌子底下有个暗格,是摄政王的人查到的。眼下那玄清观里不仅有四殿下的人,还有摄政王府的人,以及权青禄的暗卫。人人都想拿到那份证据,以此来扳倒三殿下。即使他们目前谁都不是皇帝,可万一将来有那么一天,有夺位的机会了,少一个三殿下自然是好的。”
夜飞舟听到这里转身就走,却被夜红妆给叫了住:“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吗?”
他脚步停下,人却没有回头,“我为你杀人不成,在奇华阁差点被关到死,你也没有问过我一句,那我又为何要关心你?”
这话说完,人一闪身就没了影子。夜红妆气得直想掀了面前的桌子,却又不得不忍下自己的脾气,以免院子里的暗卫发现端倪。
不能跟这个二哥翻脸,她手底下没什么人了,得留着夜飞舟替她做事。
夜红妆在心里一遍遍地劝自己,过了许久,这口气才算平息下去。
而离了肃王别院的夜飞舟,既没立即去玄清观,也没直接回将军府,到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仁王府门口。
守门的侍卫看到了他,立即上前行礼,半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可是夜飞舟没进去,他就站在仁王府门口,顺着敞开的大门往里面看,目光却被大门里头的影壁墙给挡了回来。
侍卫不解,“二少爷,进去吧!王爷在府里。”
他跟没听见似的,只管在门口站着看,又看了一会儿,竟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侍卫一头雾水,立即回府向三殿下权青允回报这件事。
彼时,权青允正坐在花厅用午膳,一块儿陪着的是后院儿那个叫做美香的小妾。
今日内城重建,他也在外头忙活了一头午,这会儿才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
侍卫将夜飞舟来过的事告诉给小厮平阳,平阳听了之后立即走进花厅回报。
权青允听了这话就问:“他都到门口了为何不进来?站那儿瞅什么呢?”
平阳摇头,“侍卫说他也劝了好几次,可夜二少什么话都不说,只管站在那里往里头望。但那能望见什么呢?咱们府门里搁了照壁,他最多也就是在照壁上面多瞅一会儿。后来兴许是被侍卫给劝烦了,扭头就走了。”
权青允正吃着的饭突然就不香了,干脆搁下碗筷,又瞅瞅坐在对面的妾室。闷哼一声:“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别搁本王这儿碍眼!”
美香深知他脾气,当下什么话也不敢说,起身就跑。
却在回到自己屋里之后大发雷霆,一连砸了屋里四只花瓶,方才算解气。
侍候的丫鬟不知这究竟是因为何事,小心翼翼地去问,就听美香破口大骂:“那夜飞舟是个什么腌臜龌龊的东西?一品将军府的二房究竟生出一个什么怪胎来?他就该死了埋了被野狗吃了,作何还活着隔三差五就来仁王府碍眼?凭白的脏了我们的地方!”
丫鬟吓得伸手就去捂她的嘴,当时就急得眼泪都滚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美香想挣开,甚至想用牙咬她的手,就听那丫鬟道:“姨娘要是还想活着,就快快把嘴闭上!隔墙有耳,谁知道府里哪个地方就藏着殿下的暗卫,这话要是被他们听见,别说你死了,我们这一院子的人都得跟着一起死!求姨娘行行好,您干什么都行,摔东西打人都可以,就是别骂那夜家二少爷,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话到也提醒了美香,当时就给提醒得渗出一身冷汗。
她也是气急了才会不经思考就开骂的,王爷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她了,今日好不容易想起她来,叫着她一起用午膳,她真是施了浑身解数才求着王爷点了头,说晚上到她院子里来。结果一顿午膳才吃了没几口,小厮平阳就进来说什么夜二少来了,还不进府,就搁门口门看。
这下好了,王爷饭也不吃了,还把她给赶走。就冲赶她时候那个语气,今晚上她也别指望这屋能等来人。
这事儿搁谁谁能不生气?输给一个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男的,这让她怎么能想通?
然而,丫鬟说得对,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骂夜飞舟。此番是她命大没叫暗卫听了去,否则那刀光剑影她是一下都躲不过,脑袋早就搬家了。
美香搁屋里生闷气,花厅的权青允则起了身,一边放着挽起来的袖子一边往外走。
平阳追在后面小声问:“殿下是要去将军府吗?”
不等他答话,却见一名暗卫闪现在身前。
他立即站住,盯着看了一会儿,皱着眉问:“庄园的人?何故来此?”
那人看了一眼平阳,平阳略略后退,却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退多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摆摆手,“无碍,说。”
那人便道:“禀主子,今早夜二少去庄园了。”
“恩?”权青允一愣,“他去庄园干什么?”那地方虽是他送给夜飞舟的,可这些年夜飞舟从来也没理会过,庄子上的事还是他在替他打理,就只有收成下来的银子存在了他的名下。这怎么突然起大早去了趟庄园?
算算时辰,这会儿应该也才从庄园回来不久吧?这是回城就到他府门口来站着了?什么毛病?好好的抽的是什么风?
暗卫听他问了话,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犹豫,片刻才道:“回主子,二少爷带了一名怀着身孕的妇人去的庄园,二人……二人举止亲密,他还告诉我们要好好照顾那妇人,还得给她请个婆子,一直照顾到平安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什么?”权青允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夜飞舟带着个孕妇去庄园?还举止亲密?开什么玩笑,夜飞舟何时长了这种本事?他情绪起伏,思绪万千,短短几个呼吸间,竟是把夜飞舟从小到大的事都给捋了一遍,越捊越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但他也没再问真的假的,到是问了句:“举止怎么个亲密法?”
暗卫答:“是二少爷驾着马车到的庄子上,下车时那妇人让二少爷抱她,二少爷就抱了。”
“抱了?”权青允做了个深呼吸,尽可能地调整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夜飞舟从不近女色,除了对家里的母亲和妹妹有惦念以外,其余女子他几乎是看都不看一眼的。这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孕妇,还让他抱着下车?他再问,“就只是抱下马车?”
暗卫摇头,“一直抱到了屋里,那妇人还抓了二少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二少爷似乎对此有些反感,当时就将人甩开,结果用力过大,竟让那妇人撞到了墙上,他就又立即询问有没有伤到,听起来对那妇人十分紧张。”
权青允感觉自己要气死了,他大声质问暗卫:“你们就没问那孩子是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问了,但二少爷没说。后来又问了那妇人,她……她认了。”
“她认什么了?把话说清楚!”权青允这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暗卫硬着头皮道:“她认了孩子是二少爷的,还说是二少爷怕有人会害她,这才将她送到庄子里去养着。那女子说话十分硬气,听起来……听起来像是真的。”
权青允真是要气死了!
怕有人会害她?这是防着他呢?怕他知道了去把那女的给害了?可送到庄子里他就能不知道吗?夜飞舟这是成心在气他,在同他叫板!
暗卫见自家主子已经气得要不行了,赶紧就问:“要不要将那妇人连同孩子一起做掉?”
权青允没说话,平阳却吓得赶紧开口:“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说完,就见权青允狠狠瞪他,他心里害怕,却还是苦口婆心地劝,“殿下三思,这要是真闹个一尸两命出来,二少爷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理您了。”
平阳一边说一边挥手令那暗卫退下,暗卫想了想,也觉得平阳说得有理,同时自己也后怕。这万一要是三殿下听了他的,点头让他去把人给杀了,回头夜二少一急眼当真不理人,三殿下这口气无处发泄,那就只能把他给宰了。
平阳相当于救他一命,这个恩情可得记着。
暗卫三晃两晃就没了影子,平阳这头还在劝权青允:“殿下您想想咱们这后宅,再想想昨晚上二少爷过来看见了什么,这口气您还有什么可咽不下去的呢?奴才说句不该说的,总归是您刺激他在先,这么多年他都没说什么,忍到这会儿已经不容易了。”
“不容易吗?”权青允眼珠子都红了,“本王刺激他?你还想说本王愧对他吧?哼!可这么多年了,本王府里没生出来一个孩子!这还愧对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今日师离渊要办很多事,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本就是来守着他们家小姑娘别让人欺负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该算的账算一遍。
夜楚怜派人去叫坠儿了,坠儿过来时带来了夜温言的现状,说她家小姐好好的在屋里睡觉呢,虽然看着挺难受的,但小姐说只要挺到子时一过,一切就全好了。
师离渊点点头,知道小姑娘在睡觉呢,他这心就放下了。于是又问坠儿:“你说说,除了你们家老夫人和二房,还有谁跟阿言有仇?”
坠儿想了想说:“家里倒是没谁了,就是外头还有。比如说李太后那个侄女李嫣然,有事没事就与我家小姐作对,除夕宫宴跳舞就是被她撺掇的,地龙翻身她还抢我家小姐的功劳。虽然后来也下了大狱,但出来之后并未见悔改,只要寻着机会就还是会找茬儿。”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把那李嫣然请过来吧!”
连时乐呵呵地就去了,还带了夜府的管家一起去,美其名曰带你见见世面。
一品将军府的管家其实见的世面挺广的,但要跟炎华宫的人比,也实在是差得太多。至少周成他就不敢直接闯到李府去拿人,但连时就敢。不但敢,他还把李家大门拍得砰砰响,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且所有人都把连时给认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帝尊大人刚才逛街来着,人们这会儿都还没缓过那个劲儿呢!没想到连时又来砸李家的门,看来李家也要倒霉啊!
临安内城的人心知肚明,李家小姐招惹夜温言那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两人可以说是宿敌。以前都是夜温言自己收拾李家小姐,这回连时来砸门,看来是帝尊要为媳妇儿出气了。
围观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在心里猜想,同时也有人想着,李家小姐毕竟是个小姑娘,帝尊大人总不会过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可惜,这想法很快就被连时给打碎了,就听连时冲着李府的门房说:“把你们家嫡小姐李嫣然叫出来,咱家要带着她往一品将军府走一趟。帝尊大人在将军府坐客呢,听闻李家小姐多次为难帝后娘娘,没完没了找麻烦,就想要跟她谈谈心。另外有些事你们府上也备着些。”
李府的门房都吓懵了,打开门的那一刻就给连时跪了。一听说帝尊大人要找自家小姐谈心,当时心里就一凉,所有人都觉得李家要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完归完,这个“备着些”是什么意思?备什么?
有人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时就告诉他:“比如说大夫啊,药材啊之类的,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备棺材。就冲着你们家小姐作死的那个劲儿,咱家觉得很有可能就直接入土了。”
李家门房当时就吓哭了,连时最不爱听这个,一脸不耐烦地道:“赶紧叫人去!”
门房连滚带爬地往府里跑,不多时,李嫣然在她爹娘的陪伴下走到了府门口。
人是被搀着出来的,已然吓得魂儿都快丢了。李大夫人陶氏抹着眼泪给连时磕头,“求求连公公,一定帮我家嫣然说几句好话。不求别的,我们只求保命,能保命就行。她还年轻,不懂事,从前实在不知道那夜四小姐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啊!我们知道错了,连公公,只要能保住嫣然的性命,我愿意把全副身家都送给夜四小姐。哦不!送给帝后娘娘!”
李致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女,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冲着连时揖手施礼:“求连公公多多周旋,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话,在袖子底下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连时都气乐了,“贿赂咱家啊?李家老爷,咱家可比你有钱。”
“我知道,知道。”李致远擦了一把汗,“就是一点心意,求公公替小女说几句好话。”
连时摇头,“帝尊大人面前,咱家可说不上好话。帝尊大人想要处置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老人家也不带改主意的。这天底下唯有一人能管得了帝尊大人,那就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可惜在你们家这件事情里,帝后娘娘是受害者,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他说着,瞅了瞅李嫣然,“没命应该也不至于,你们还是把大夫和药材都备好吧!”
说完,冲着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一愣,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连时气得直翻白眼,这也太没有默契了!这要是云臣在,立即就能明白他是啥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云臣没在,于是只好开口道:“押着这李嫣然,咱们回将军府。”
周成懂了,上前一步直接就把李嫣然给拽了过来。
李家人本就一肚子火,不敢跟连时发,但周成他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于是就听大夫人陶氏怒喝一声——“大胆!嫣然乃我李府嫡女,就算再败落,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拉扯,还不把手给我放开!”
周成被骂得好生没脸,他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府的管家,李家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一生气,也不管什么李家不李家,扯着李嫣然就下了台阶,推推搡搡一直到了马车旁边。任凭身后李家人大喊大叫,他全当什么都没听见,甚至趁机还掐了李嫣然一把。
李嫣然疼得大哭大叫,然后就听连时说:“省着点儿力气吧!现在把嗓子哭哑了,一会儿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说完,又看向陶氏,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也就是夜家的将军不在了,你们才敢跟夜家的人吆五喝六的。但凡夜老将军还在世,即使有太后娘娘撑腰,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咱家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如今的夜家虽然是没有将军在了,可人家又出了一位帝后啊!将军保国土,帝后凤仪全天下,那地位可是比将军在时又高出一大截,直接比皇家还要高了。所以你们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但凡人家那管家回去跟四小姐说几句,李家的下场可就不只是被带走一位嫡小姐那么简单。只怕棺材铺都得被你们家清仓!”
他说完这些话,再不多逗留,转身就上了马车。
眼瞅着夜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陶氏还不甘心,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停地喊。
李致远也皱着眉头往那方向看,可看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下人对他说:“老爷,老夫人让您跟大夫人立即回府,关好府门,今日再不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致远拉了陶氏一把,“走吧!”
陶氏问他:“你不管嫣然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啊!”
李致远也是烦躁,“我怎么管?她惹了什么人我都可以管,可如今她惹上的是帝尊,谁管得起?别说是我,就算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她也管不起!”
陶氏没了话说,哭着回了府。下人在身后咣啷一声把府门给关起来了,陶氏这才想起来连时嘱咐的话——“那位连公公说让我们备大夫和药材!老爷,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突然之间李老夫人的声音传了来,“太医是在宫中行走的医宫,是给宫里主子瞧病的,是你说请就请的吗?李家区区商户,有什么资格动用太医?”
陶氏随口就回了句:“我们是皇亲!嫣然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哼!”李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时候想起太后娘娘了?你们当初巴结东宫太后时,怎么不想想自己是西宫太后的亲戚呢?我告诉你,太医我们不请,笑寒她也不可能再帮你们什么。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背,就算帝尊大人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她活该!”
陶氏大怒——“我们是为了谁?我们不也是为了李家!如果你那外孙子他自己不作死,我们犯得着重选一条路吗?你当我们乐意看那虞太后的白眼?乐意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但凡那六殿下争点儿气,李家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倒霉!现在出事了,你说不管嫣然了,当初六殿下出事时,你怎么不说跟你那个宝贝女儿断绝关系呢!”
因为一个李嫣然,李家人闹成一团,陶氏跟李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李致远一个也管不了,就只能在边上长吁短叹。但总算知道叫人去城里请大夫,好歹也能应个急。
一品将军府,李嫣然被押进叙明堂时还在哭,这一哭就忘了跪,也忘了低头。结果一眼就看到首位上坐着的红袍帝尊。流发如瀑,清贵高华,一眼向她看过来,仿佛千年寒冰都能瞬间融化,更让她原本濒临崩溃的恐惧,在这一刻春暖花开。
李嫣然整个人的情绪都起了变化,不再害怕,也不再畏惧,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去,目光紧紧盯向师离渊,丝毫不掩藏满眼爱意敬意。朝前走的样子仿佛是在奔向自己最最心爱的人,甚至口中还在不停呢喃:“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我来了!早知你在这里,我早就来了!”
师离渊大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飞舟皱着眉盯着她看,“你也不像是能吃这种亏的性格啊?明知道不讨好还做?”
“不然呢?”夜温言摊手,“不冲着夜连绵,我总还得冲着我母亲,她待我不薄,我不能伤她的心,否则你以为我会留夜连绵到现在?她是我娘亲的亲生女儿,除非我不想要这个娘了,否则夜连绵我永远动不得。”
“可你也是你娘亲的女儿,且还是小女儿,没必要做妹妹的让着她。”
“二哥,那不一样。”她很无奈,情绪持续低落。
“哪里不一样了?”夜飞舟还是不懂,“你知道你们大房那边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他一边说一边摇头,“那种感觉就是,大哥哥和清眉还有夜连绵是亲生的,而你却是捡来的。所以你很懂事,能不张口就不张口,能不伸手就不伸手,凡事都自己去做,尽可能的不给家里找麻烦。一旦对上你跟其它兄姐有纷争的时候,就像你跟夜连绵之间,你总是会主动自觉地做出让步。小四,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你不需要太坚强。”
夜温言苦笑,“我当然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却偏偏我不会哭,以后也想学会哭。坚强没有什么不好的,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差别和损失。或许是我生性冷漠吧,所以对于远近~亲疏的感触并不是很深,何况我也没有什么能跟她们要的。”
夜飞舟还是摇头,“你可一点儿都不冷漠,否则也不会一再的帮我,更不会把这位计嬷嬷送到大伯母身边去。她是……是那位送给保护你的。”
“那是我母亲,这些都是应该的。”她不愿再扯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对夜飞舟说,“刚才你说要给我铺子,我亲爱的二哥,你那铺子都是三殿下给的,我怎么能要。”
夜飞舟瞪她,“把嘴闭上!活该你吃亏。”
她笑得捂起肚子来,“你看你看,就可以你说我,我说你两句就让我闭嘴,什么道理。”
“道理就是我是你哥,我说你是应该的,你是妹妹,你不能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切!”她撇撇嘴,“说不过我就用年龄压我,你不就比我老么,有什么可骄傲的。倒是我还要问问你,找我有什么事?能从清凉院儿找到这边,这事儿似乎还挺重要的。”
夜飞舟见她终于不再扯着刚刚那个话不放,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赶紧同她说正事:“三殿下又弄了几座山出来,比上次那些稍微远些,但也没远太多,问你要不要。”
夜温言失笑,“他是不是真以为我要占山为王?整那么多山头干什么?”
“就问你要不要。”夜飞舟提醒她,“不要白不要,过了这村没这个店。”
她立即点头,“要!”再想想,“二哥你这会儿有事吗?要是没事咱们就去外头看看山?连带着先前那几座都一起走走,我自己的山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总得去巡视一圈。你陪我一起去吧,把三殿下也叫上,当郊游了。”
夜飞舟实在佩服她这个脑回路,这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过了晌午了,就算骑快马过去,等到了山脚下也得接近天黑。你半夜郊游?还把先前那几座一起走走,你当看山是看铺子呢,说走走就走走?明儿吧,打从明儿起我天天陪着你看山,一天看一座,可好?”
“不好。”她摇头,“现在就去,啥时候看完啥时候回来,天黑爬山更有乐趣。”
“你还要爬?”夜飞舟简直无语,“这季节山上可还有雪呢,你确定要爬?”
“啊,确定要爬呀!”夜温言说得十分认真,“有雪怕什么,山高路远,地面打滑,正好你不小心滑一下,三殿下顺手把你扶一下,我……”
“你把嘴给我闭上!”他真想把这丫头的嘴给缝死了,最好一辈子都别拆线。明明小时候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长大了就成这样儿了?“爬什么山爬山,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夜飞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夜温言却一点儿都不带害怕的,“我不!有本事你跟我打一架呀!打得过我算你赢。二哥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打架还挺厉害的,腊月十五那天我生了重病,那种情况下都一个人打死那么多杀手,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确定,但不是确定打得过,而是确定打不过。
他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啥时候学的武功,好像突然之间就成为一名高手了,还是在他这个“绝”之上的高手,这上哪说理去?他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才熬成现在这样,这丫头是拜的神仙为师吗?到底跟谁学的?“绝”之上的境界到底是什么?
夜飞舟很不愉快,但也很快就想明白了武功跟谁学的这个事。还能有谁,炎华宫那位呗,所以小四这丫头其实会的不是武功吧,应该是术法?
夜温言又说话了:“二哥你要不想去也行,那我去找三殿下,我让他带我去。但你可得想好,我跟三殿下两个人单独去爬山,万一我一下没踩好滑着了,他扶的可就是我。想我临安第一美人,万一他在扶我的时候动了心,那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夜飞舟感觉自己要疯,伸手就去捂她的嘴,“你别说了行吗?祖宗!你说你这一句一句是要干什么?你是个小姑娘,这种话是怎么好意思往外说的?”
“为啥不好意思?”她把夜飞舟捂过来的手往下拽,“我这可是提醒你,我可是临安第一美人,任何人见着我都不可能不多瞅几眼的,所以你必须得有个危机意识。”
“我有个屁的危机意识,我现在就想把你这张嘴给缝上!”
夜温言瞪向坠儿和计嬷嬷,“你俩干啥呢?主子挨欺负了你俩没看着啊?他都要拿针缝我嘴了,咋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看热闹呢?赶紧上来救我啊!”
坠儿跟计嬷嬷笑呵呵地又往后退了两步,齐齐摆手,“不救,不救。”
夜温言咬牙,又瞪向夜飞舟,“反正今儿我就是要爬山,我心情不好我就想爬山!你们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被蛇咬了让狼吃了,你就等着七天之后到坟头上哭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也拿她没招儿了,把手放了下来,还把她乱了的头发理了理,叹了气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嘴上说得洒脱,可是谁遇着了这样的事能不糟心呢?在这个家里,这样的情绪也就只有我能够理解,因为我也是从小到大被排挤在外的那一个。不同的是,我是被动的,而你,是主动的。罢了,爬山就爬山吧,大不了上不动了我背你。”
夜温言很高兴,“那你到仁王府去找三殿下,我就在府里等着,你们驾了马车来接我。”
夜飞舟认命地去了,夜温言又将计嬷嬷安排去清凉院儿陪着穆氏,出门照例带上坠儿。
穆氏听说了她要出城一趟,也没有多问,倒不是不关心,她只是知道这个女儿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己问得太多了反而会让对方觉得反感。
一旦有了反感,很有可能就不喜欢待在自己身边了,这是穆氏最大的恐惧。所以她决定不管夜温言,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只要还记得回这个家,只要还能叫她一声娘亲她就知足。
倒是计嬷嬷把发生在老夫人那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穆氏和夜清眉听了。说的时候夜飞玉也在,当听到夜连绵一进了屋,就直指夜温言是来给老夫人送铺子的时候,夜飞玉气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到底是跟言儿有多大的仇?从小到大言儿哪里惹到她了?”
夜清眉想了想,说:“或许是哪里都惹到了吧!连绵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言儿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老夫人的庇佑再好,也不如多得祖父疼爱,所以言儿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祖父征战回来即使谁也没给谁带东西,也总会偷偷地给言儿一些。一来二去的,连绵就记恨上了。这些事她没跟旁人说过,却同我说过不只一回。但她不是诉苦,她只是希望我能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去排挤言儿,去把祖父的疼爱都给抢过来。”
穆氏一直沉着脸,每每说到夜连绵的事,她的情绪都提不起来。
夜飞玉见了,就冲夜清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自己坐到母亲身边,用尽可能温合的声音同她说:“以前祖父就曾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谁也不能庇佑谁一辈子。我们都长大了,母亲不如放手让我们自己去全自己的人生,是好是坏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谁也怨不着谁。就像言儿,祖父不能庇佑她一辈子,我们也没能好好地保护她,所以比起连绵来,言儿才是我们最亏欠的那一个。母亲何必总让自己陷在连绵的苦楚里走不出来?”
夜清眉也在边上说了句:“大哥说得对,连绵她……至少还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地龙翻身时,权青画正坐在屋里喝茶,多年质子生涯让他养成了极高的警惕性,故而在微感到地动的一刻立即就冲了出去,还顺手捞出来一个正在屋里摆书的家仆。
前脚出屋,后脚屋就塌了,紧接而来的第二次地动就洗劫了他的王府,让这座多年无主居住的府邸塌得了彻彻底底,片瓦不剩。
权青画出屋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客院儿跑,因为封昭莲住在那。
他是真心祈祷封昭莲在地龙翻身时恰好就在院子里的,否则房屋坍塌,一个只会点花拳绣腿的小姑娘留在屋里,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死了一个使臣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帝尊动的手,归月国也说不出什么。可若封昭莲死在他的尘王府里,他可就没法跟归月长公主和驸马交待。
那位驸马膝下只有这一女,据说当年长公主生封昭莲时怀胎足足十三个月,可是急坏了驸马以及归月皇族。总算盼到临盆,却不想生产时又遭遇血崩,人是救回来了,却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为此长公主曾多次主张给驸马纳妾,却都被驸马拒绝。
驸马同长公主十分恩爱,甚至连九死一生得来的这个女儿都让她随了母姓。后又因驸马姓连,故而取了封昭莲这个名字。
归月先帝对长公主亦十分疼爱,见他夫妻二人感情如此好,老国君很高兴,干脆给了驸马一个异姓王爷的封赏。所以在归月国,有人管驸马叫驸马,也有人管驸马叫王爷。
封昭莲从小是在无限宠爱中长大的,这样一位郡主若是在北齐出事,怕是那位能骑擅射的驸马拼着造反,也要举兵北上,同北齐拼个你死我活。
从尘王府的书房到客居的院落,权青画当真是祈祷了一路,可世间之事就是这样,你越是怕什么它就越是来什么——客院儿全塌,连树都倒了。
权青画深吸一口气,听着一位仆人站在废墟前大声地喊:“郡主殿下,郡主殿下你在哪里?你还好吗?郡主殿下,您要是还能说话就吱一声,奴才好救你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根本没有人应他的话。
权青画匆匆上前,抓了那仆人就问:“郡主在哪间屋子?”
仆人指着面前的废墟说:“是在主屋,地动时郡主还在睡觉,直接就给压到里面了。”
权青画气得脸都青了!睡觉睡觉,都什么时辰了,那女的居然还在睡觉!为何就不能起来站到院子里?但凡少睡一会儿,也不会直接被压在屋子底下!
再生气也得救人,权青画小心翼翼地走进废墟,每一步都挪得十分谨慎,生怕踩到哪处不稳当的砖瓦房梁,再对压在下面的人造成二次伤害。
“封昭莲!”他开口喊她的名字,相识十年了,叫这个名字还从来没有这样子小心过。
心里头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在这一刻空袭而来,以至于好几步都走得踉跄了。
站在废墟外面的仆人说:“殿下您出来吧,让老奴进去找人。”
权青画没同意,“千万别进来,谁也不知道哪块砖瓦就压着人,一步踩不好就是大祸。”
仆人也知道这是大事,更知道被压着的人是个什么身份。说是大祸就是大祸,一旦出个意外,那就是北齐与归月的交涉,甚至是战争。于是不再要求,只站在外头随时等着接应。
权青画在废墟中依着方位往床榻应该在的方向寻找,终于在一块青砖下面发现点点红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府里从来没有过这样艳丽的颜色,只有封昭莲喜欢穿这样惹人又显眼的衣裳。
他立即过去小心地把砖搬起来,一根屋梁压到封昭莲的背,看得他触目惊心。
“封昭莲。”他再开口唤她,“封昭莲,你怎么样?”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被压住的人手却动了一下,像是在摸索什么。他往前挪了挪,那只手摸到了他的袖子,一把就给握紧了。
他低头去看,就见这只手把他的袖子抓得死死的,用力之大让关节都泛了白。不由得苦叹,“你先松开,我得把你救出来,这样抓着我的袖子可就没办法救你了。”
抓他的人不听,手还是不放。
他便想起昨晚宴殿坍塌时,封昭莲也是这样死拽着他,还说不能放手,只要一放手他就会走掉,她孤身一人在北齐就没有人能管她。她说他们认识十年,她太了解他了。
是啊,放手就会走掉,可若不是天灾,昨晚若也不是宴殿坍塌,那么即使封昭莲不放手,他也依然会走。做质子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到是学会了如何抽离人群,如何独善其身。
可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也曾有过像权青城一样灿烂的笑,也曾被人说过北齐的四殿下是个阳光少年,只要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阳光,会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也会觉得充满希望。
可惜这些年阴云密布,阳光终究是被挡住了。
“你放开,我不会走。”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从前,只软下声音来同封昭莲商量,“真的不会走,你信我一次,就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封昭莲还是不放,又或者说就是一种执念,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权青画没办法了,“你是有多不信我?……罢了。”他将手翻过来,主动把她的手握住,再用另一只手去抬起屋梁,扒开砖瓦,费了许多力气,终于把封昭莲整个人都露了出来。
“起来。”他展开手臂去扶她,下面的人迷迷糊糊半睁眼,就着他的手劲儿坐了起来
封昭莲头上有伤,血流了一脸,也流到眼睛里。视线之内是一片血红的颜色,看着眼前的人也有些模糊,更有些恍惚。
她就这样盯着他看,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就叫了一声:“玄天华?”
他一怔,玄天华是谁?
她却执意同他说话:“玄天华,你怎么在这里?阿珩呢?我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是你来救我?”她一边说一边转头四下去看,只觉眼前环境十分陌生,“这是什么地方?”说完这句,声音突然就加大了,十分急切地喊起来——“云萧!云萧你死哪去了?”
没有人应她,她接连提到的几个名字都没有人应,就只有权青画用自己的袖子一下一下擦她眼睛上的血,同时也问道:“封昭莲,你认不认得我是谁?”
她想说不认识,可覆在眼睛上的血迹被擦掉许多,视线开始变得清楚起来。再仔细瞅瞅眼前这人,脑子里突然就轰隆一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还以为她是疼了,急着问道:“伤到了哪?先告诉我你伤到了哪!”说着就伸手去摸她的头,却摸了一手的血。“去找大夫!”权青画吩咐站在不远处的仆人,“或者直接去宫里请太医,就说归月郡主受伤了,请宫里立即派太医医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封昭莲却从头上把他的手拽了下来,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不用了,这里的大夫治不好我的病。反到是我要感谢这场地龙翻身,因为我想起来许多以前想不起的事情,也让那些事终于走出我的梦境,成为了现实。只是这个现实有些让我接受不了了,我得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以后的命该怎么活。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太折磨人了,好不容易把所有事都忘了,好不容易把不好活的一生断了,他却偏偏又给了我一世人生。我是该感谢它还是该骂它多管闲事?我还没睡够呢,怎么就醒了?”
权青画是真以为她砸坏了脑子,可又觉得似乎这位昭莲郡主在这一刻,比任何时候还都要清醒。但是他糊涂了,他听不懂她说话,包括她说出来的那几个名字,他一个也不识。
“封昭莲。”他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封昭莲点头,“知道,你是权青画,是北齐送到归月的质子。我们从小就玩在一处,我话多,你话少,我嫌你闷,你嫌我吵。”
“那你刚刚又叫我什么?”
“我叫你什么?”她沉默,过了半晌便失笑道:“刚刚被血迷住了眼,一时没看清楚,还以为你是他呢。可惜不是,虽然有那么点点像,但永远都不会是。”
她想站起身,一动就感觉有些迷糊,便又换了从前一惯的语气同他说:“权青画,你背背我吧,我没有力气。好歹我也是在你尘王府受的伤,你就有责任照顾我。我跟你说,我是归月郡主,可不是招人烦的使臣,我要是出了事,我父王和母妃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松了口气,虽然这姑娘说话还是那么不招人爱听,但总算是找回一些从前昭莲郡主的感觉。于是他将人扶了起来,自己也弯下身,让她覆在自己背上。
她真是一丝力气也没有,头就在他肩上耷拉着,眼睛半闭半睁。很想就这样沉沉睡去,汹涌而来的记忆却又不肯放过她。
她想起上一世临死前听说阿珩和玄天华都死了,也想起云萧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住,希望能换她继续活着。可她最终还是辜负了云萧那条命,就是不知死了之后,那个叫田平的人有没有把她和云萧的尸体送到玄天冥那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临安外城,伯观大街,青云巷。
东边最里面的这处小宅院也不安宁,地龙翻身时,宅子倒了一半,主屋也掉了一道梁。
怀着身孕的女主人虽然没被砸着,但却吓得不轻,隔几日便觉腹痛,期间还出了一次血。
有个婆子侍候着她,就在榻边铺了被子守着她睡。
今晚女主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婆子听着帐子里的动静就觉烦躁,没好气地说了句:“再不睡天就要亮了,你歇不歇到无所谓,可别连累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得歇。”
帐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你们要是真心疼孩子,就该把我送回到肃王府去,送回六殿下身边,而不是将我软禁在这种地方。我是六殿下的女人,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高兴,肃王府上上下下都会好好照顾我。”
守夜的婆子冷哼一声,“六殿下是高兴了,但太后娘娘不高兴,不然你以为肃王府那么多女人,为何一个都生不出孩子来?”
帐子里的妇人打了个哆嗦,不再吱声了。
婆子又道:“知道你有了孩子心里高兴,那也得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高兴,只怀在肚子里是没有用的。殿下是为了你好,这才没让你到肃王府去,只悄悄养在外面。他不来看你也是为了你好,太后眼线众多,万一被发现,别说孩子,你都得跟着没命。哦对了,还不只太后,如今府里有了正室主母,主母的孩子都没生下来呢,妾室先怀孕,庶出生在嫡出前头,你觉得你真回了肃王府,人家那主母能饶了你?六殿下这是在保护你,你该高兴才是。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妇人沉默了半晌,又开口说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六殿下派来的吗?为何我总觉得你不像是肃王府的?”
“哪里不像了?”婆子很不高兴,“夫人也没进过肃王府,这比较是打何处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不是比较,就是一种感觉。”
“那就抛开这种感觉。”婆子声音多少软下来一些,“夫人别多想了,老奴不是肃王府的还能是哪的?这临安城里,除了六殿下,还有谁会在意你和你的肚子?老奴知道夫人不高兴,觉得这像是软禁,毕竟平时连门都不让出。可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因为那位肃王妃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正在派人四下查找,一旦找到了,你和孩子就得一尸两命。一边是太后娘娘,一边是肃王妃,你觉得你能躲过哪一个?”
呼啦一下,妇人将帐子拉开,从里面探出头一,“那孩子生下之后呢?孩子生下来我就能回肃王府了吗?”
婆子也从地上坐了起来,点了点头,“恩,殿下是这么说的。”
“那万一到时候王妃再与我为难怎么办?”
“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婆子翻了个白眼,“夫人,听老奴一句话,哪家的妾和庶出的孩子都是这样活过来的,不信以后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正室主母能容下一个在自己还没过门儿时,就大了肚子的妾?特别是你这种出身的,茶馆卖唱,那就是贱籍,都不如人家家养的奴婢。主母脸上也无光,所以容不得你是很正常的。”
“那我生完孩子她就能容我了?”
“生都生完了,她还能上怎样?到时候你和你的孩子自有王爷护着,你只要笼络住王爷的心,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之所以现在谨慎些,是因为孩子还在肚子里,想害你们母子的招儿实在太多了,防不胜防。生下来就好了,生下来之后每天多派几个下人盯着,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孩子抢过去摔死。”
妇人点头,“你说得也对,是我想太多了。”话说完,头缩了回去,帐子也放好,人平躺在榻上开始一遍一遍地抚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怜我这孩子没出生就遇这么多波折,要不是有那夜四小姐的药丸救命,怕是我们娘俩就要随这一场地龙翻身齐齐去了。早知道日子这样辛苦,当初真该拼着一死也不从了六殿。白白搭进去我爹爹一条命,到头来我还得给他生孩子,这叫什么事儿。”
婆子一脸的讥讽,“你不是没有那个一头撞死的决心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干什么来着?说到底还是自己怕了,也贪了,想搏个跟从前不一样的生活。那就别报怨,也别觉得委屈,世子福大命大,夫人将来也必能母凭子贵。行了,快睡吧!”
妇人不再说话了,婆子没有立即躺下,还在地上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屋子里很黑,黑到一个人站在屋里,竟也没有人发现他。
夜飞舟听着这二人说话,早在看一那婆子第一眼时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什么肃王府的人,那分明就是他母亲萧书白身边的使唤嬷嬷。据说是母亲嫁到将军府时,从萧家跟过来的陪嫁。
他不明白为何母亲会派身边的嬷嬷来侍候六殿下的小妾,还要装作是肃王府的下人。更不明白既然人一直都在母亲手里,夜红妆为何还要让他来将人带走。
莫不是那个妹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信了?
保孩子降生,去母留子,他多少能猜出夜红妆是个什么意思。
八成是在赌这个女人肚子里的是个男胎,这样万一她自己生下一个女婴,就可以来个偷龙转凤,从而保住她在肃王府的地位。
只是这件事隐约透着些复杂,总觉得这里边应该还有别的事,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
他摇摇头,不愿再想,今晚是来带这个女人走的,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他都必须得做。他一定要拿到那个在尘王手里的证据,为此,将不惜一切代价。
夜飞舟有了动作,他走到那婆子背后,无声无息,形同鬼魅。
待靠近时,两指并拢,点了那婆子的昏睡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眨眼工夫婆子就倒地起了鼾声,就听帐子里的妇人冷哼一声说:“你到是睡得快,也不知道咱俩是谁给谁守夜的。”
他将帐帘掀开,一眼就看到一个妇人正平躺在榻上,两只手在抚着肚子。
那妇人也看向他,当时就吓得张大了嘴巴,却没敢叫出声来。
因为夜飞舟的剑尖儿已经抵上她的喉咙,同时开口警告:“想活命就把嘴闭上,乖乖跟我走,否则小爷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妇人不敢出声,吓得几乎瘫了,根本没有办法自己走路。
夜飞舟想将人扛到肩上,却又怕那样的姿势伤着她的肚子。无奈,只好把人打横抱了起来,还让那妇人的两只胳膊吊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觉得这样的姿势很是有些尴尬,特别是那妇人自打被他抱起来后,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半刻都未曾离开过,这就更尴尬。
明明他干的是半夜劫人的买卖,却为何整得像是带人私奔?这妇人的眼神为何是这般模样,她还能不能有点儿被人劫持的自觉了?
这院子里除一个婆子外,再没有其它下人。想来是萧氏以为派出一个会武功的婆子,去看管一个怀孕的弱妇人已经万无一失吧!
夜飞舟轻松将人带出来,塞到了停在道边的马车里。
妇人被塞进车箱时还扯了夜飞舟一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用绵绵软软的声音同他说:“公子,我害怕一个人在车厢里,你能不能进来陪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终于明白为何这女人宁愿搭进去父亲一条命,也不自己跟着一起撞墙死了。她不是没有死的勇气,她只是更中意傍上一个高贵的人去活着。
与其说六殿下是强迫她,到不如说是她主动勾引。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在施这样的妩媚工夫,可见这就是习惯性的,根本也不在乎什么男男女~女,贞不贞洁。
他厌恶极了,一把将被妇人拽住袖子甩开,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坐上车打马前行。
外城的夜晚很热闹,人们都在忙着重建家园,彻夜不眠。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也有不少人赶着马车装运物资,夜飞舟的马车行在街上虽也有人看过来,却也不算太显眼。
他的目标是出城,但这会儿时辰尚早,还不到开城门的时候。便只得将车慢慢地赶,同时也小声提醒车厢进而的人:“老老实实坐着,不要探头,也不要出声。小爷不是肃王府的,疼惜不了你那肚子,你若不遂了小爷的心意,我就一剑抹了你的脖子。”
妇人勾引不成,也被他的话吓着了,哆哆嗦嗦地窝在车厢里,答了一声:“公子放心。”
夜飞舟便不再说话。
马车再往前走,经的是外城一条繁华的街道,街上的人比先前更多起来。
这时,有一队巡夜的官差经过,经过他的马车时多留意了几分。因为这马车赶得实在太慢,还不如他们走得快。既是这种速度,为何还要趟马车?下来走路不就完了。
他们这样想着,便又有人去看赶车的车夫。这一看不要紧,当时就把人给认了出来——“这,这不是夜家的二少爷么?大半夜的二少爷你怎么跑到了外城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姓氏就不用改了。夜飞舟从二房除名,若他愿意,就给我磕个头,叫我一声娘,这个儿子二房不要我要。”
这是穆氏的决定,虽然意外,但对于夜飞舟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
她告诉夜飞舟:“做我的儿子,你就可以继续住在将军府。虽然不能住在东院儿,但西院儿却可以是你永远的落脚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但我想,你的四妹妹是希望你留下的。”她看向夜温言,“言儿,我说得对吧?”
夜温言笑了,“娘亲最懂我。”说完又伸手去拉她二哥,“听我的,我总不会害你。”
她说这话时笑意盈盈,夜飞舟就觉得这种笑很容易把他感染,竟让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命运有一天还能走到这一步,曾经那么想得到的父疼母爱,如今彻底失去,竟也没有多难过。只是略有遗憾,他曾做过那么多努力,却使终都没能暖得了那对夫妻的心。
“这种畜生养不熟,你这又是何必呢?”萧老夫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劝穆氏不要去捡一条别人不要的狗。
穆氏当场就翻了脸,但她这几个月跟着夜温言也学聪明了,知道什么叫做借力打力。
她毕竟是晚辈,就算不高兴也不好直接跟萧老夫人翻脸,因为传出去会不好听。
但夜家老夫人跟萧老夫人却是平等的!
于是穆氏看向夜老夫人,开口道:“母亲,儿媳可真替您委屈。咱们这是一品将军府,就算父亲不在了,可您做为遗孀,那也该是人人敬重的。朝廷还没说摘了咱们一品将军府的牌子,这怎么一品将军府的气势就倒了呢?什么人都能到府上欺负咱们呢?您还在这儿坐着呢,就有人替您教训夜家的晚辈,这不是打您的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老夫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之前没吱声是因为不管是萧老夫人还是夜温言,她都不喜欢。要是没人挑明她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过去就算了。
但眼下穆氏把话递了过来,她再不表态就真显得自己怕了萧家。
于是夜老夫人开口了:“老大家的说得是,亲家母的确是越界了。这里是一品将军府,可不是你们宁国侯府。你要是把手伸这么长,那明儿老身就也得上宁国侯府去坐坐,也跟如今那位宁国夫人说道说道。对了,如今的宁国侯可也不是亲家你亲生的,不知道你们的那位养子养不养得熟啊?明儿老身去问问他。”
“你……”萧老夫人一下就被堵了住。她的儿子也不是亲生的,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夜老夫人专挑她痛处戳,那就是痛上加痛。
身边的丫鬟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微微摇头,萧老夫人就不再说话了。
夜老夫人觉得有点儿过瘾,便又多说了几句:“这人啊,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家里有多少糟心事,如果自己家的事都没整明白呢,就别上别人家来做主。按说就总着你女儿生养出来的那两个孩子,我夜家就有足够的理由休了她。之所以没休,那就是给宁国侯府留脸面,可你们若是不要这个脸面,那咱们也就别论景盛娶不娶平妻,直接休妻好了。”
萧书白赶紧把话接了过来:“母亲息怒,我们错了,我们真知道错了。”
萧老夫人哼哼了两声,也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行了,你们家的事我不管了。”
夜老夫人这才表示满意,然后再看穆氏和夜飞舟那头,就又觉得这边还真是一团乱。
她其实很想问问穆氏为何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但再瞅夜温言那个样子,就知道穆氏八成是替夜温言开的口。那这事儿就更蹊跷了……
不对!夜老夫人心里咯蹬一声,不对!不是更蹊跷,是更清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几乎瞬间就想通了夜温言打的是什么主意。
从二房除名,还除得这么彻底,连府尹和户籍官都请来了,这就意味着不管将来二房出了什么事,吃了什么样的官司,都跟夜飞舟没有关系了……
老太太瞬间就惊出一身冷汗,就想跟夜景盛说千万不能答应这件事。因为夜温言跟夜飞舟关系好,手里握着个夜飞舟,那就是个保命符,只要有夜飞舟在,夜温言为了不让她二哥跟着吃瓜烙儿,不管做什么都得考虑考虑。可一旦没了夜飞舟,那夜温言再调查一些事情时,就再也没有顾及了。
至于同样是二房的夜楚怜……看着吧,早晚有一天也得走上夜飞舟这条路。
“景盛……”她开口叫了一声,意在提醒。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夜飞舟已经在夜温言的授意下跪了下来,先是给夜景盛和萧书白磕了三个头,意在拜别。再给穆氏磕了三个头,直接叫了一声:“娘!”
临安府尹池弘方立即就把话接了过来:“看样子二少爷是同意了,那本府就依着规矩办事,将夜家二少爷的名字先从二房名下除去,再入大房名下。”说完还笑呵呵地跟夜温言道,“今后二少爷可就不是四小姐的堂兄,而是亲兄了。”
夜温言笑着点头,看着夜飞舟说:“求之不得。”
夜景盛也根本没注老夫人那边看,也跟着说了句:“既然都同意,那就快改吧!”说完还看向萧书白,一脸的嫌弃,“赶紧把她生的不中用的儿子从我名下除去,我也能落得个一身干净。哼,要早知她生出来的都是这种东西,当年就是拼着让他们萧家去告御状,我也不能娶她过门儿。这也就是酒里下药的事儿发现的晚了,但凡当时就知道,御状就指不定是谁家去告了。赶紧改赶紧改,本将军看着这个儿子就厌烦。”
池弘方翻了翻眼睛,“夜二老爷请慎言,本将军这个称呼可不是人人都可称的。您如今可不是将军了,再这样自称就是藐视朝廷,本府可就得同你在大堂上说道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夜景盛一肚子火没处发,最后只得又狠狠瞪了萧书白一眼。
夜飞舟的户籍办得很顺利,虽然夜老夫人一直在那念叨:“孩子总是自己的好,给了别人就不再是自己的孩子了,将来你是死是活都跟他没关系了。”
可同样在气头上的夜景盛却听不懂这话,甚至还不停地催促着户籍官写字写得快一点。
终于,所有事情办完,池弘方亲自把亲的户籍证明交到穆氏手上,另外一份则带回府衙去做备案。临走时又给夜温言规规矩矩地行礼,问过夜温言再没别的事,这才带人离开。
萧老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损失一个外孙她无所谓,她就一直在纳闷池弘方这个态度。
夜温言到底给池弘方吃了什么药能让他这么听话?药在哪买的?
改过户籍的夜飞舟默默地坐到了大房这一边,萧书白回头时看到二房这头空出来的一把椅子,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也不太好受。
但比她更不好受的是夜楚怜,她也在看着那把空椅子,越看越羡慕。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坐到大房那头该有多好。
穆氏已经开始跟夜飞舟说话,声音虽然很小,但依然能让屋里人都能听个大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说:“不管从前过得如何,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你是我儿子,那我就会尽全力去保护你,同时你也得尽全力来保护我们。你和飞玉都是男孩子,你们有义务保护下面的妹妹,今后咱们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边上的夜连绵冷哼一声,“谁需要他这种人来保护?他自己都还要三殿下保护呢!”
“闭嘴!”穆氏狠狠瞪了她一眼。
夜连绵不服气了,想了想,竟是开口问了穆氏:“既然你都能把二叔家的儿子收成自己的,那我是不是也能摆脱你,到二叔家去?”她又问夜景盛,“二叔,我支持你娶平妻,也会好好待未来的新二婶。你如果愿意把我收成您的女儿,那我一样好好孝敬您,也好好孝敬很快就要进门的新母亲,还有新妹妹。我会全力拥护她们的,也会特别特别疼爱即将出生的小弟弟。就算将来我嫁了人,我心里也会惦记他,会一直保护小弟弟的。”
这话说得夜景盛有点儿心动,毕竟夜连绵是第一个说出这样的话的,未免就让他想到以后常雪乔过了门,有这么一个全力拥护的人也挺好,至少不会让她孤立无援,也不会让无双连个能说话的姐妹都没有。
夜楚怜他是指望不上了,夜连绵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聊胜于无啊!
他心里这样想着,就想点头,甚至还想跟夜温言商量商量能不能让池弘方再回来一趟。
这时,就听萧老夫人又开了口问他:“既然要娶平妻,那你想没想过何时让她进门?”
夜景盛收回刚才的心思,认真地想了下,说:“就定在十日后,府里也得抄(同音和谐)办抄办。”
“抄办?”萧老夫人都听笑了,“我的好姑爷,你是不是忘了,夜家可还在大丧中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些事,你是从何处、哪何人说的?”他问夜红妆,“确定可靠?”
夜红妆点头,“可靠。是我跟着权青禄去看摄政王时,偷听到他二人说起的。那三封信如今就在尘王殿下手里,但并没有在他府上,而是放在了城外十里的玄清观内。主殿神位下方的桌子底下有个暗格,是摄政王的人查到的。眼下那玄清观里不仅有四殿下的人,还有摄政王府的人,以及权青禄的暗卫。人人都想拿到那份证据,以此来扳倒三殿下。即使他们目前谁都不是皇帝,可万一将来有那么一天,有夺位的机会了,少一个三殿下自然是好的。”
夜飞舟听到这里转身就走,却被夜红妆给叫了住:“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吗?”
他脚步停下,人却没有回头,“我为你杀人不成,在奇华阁差点被关到死,你也没有问过我一句,那我又为何要关心你?”
这话说完,人一闪身就没了影子。夜红妆气得直想掀了面前的桌子,却又不得不忍下自己的脾气,以免院子里的暗卫发现端倪。
不能跟这个二哥翻脸,她手底下没什么人了,得留着夜飞舟替她做事。
夜红妆在心里一遍遍地劝自己,过了许久,这口气才算平息下去。
而离了肃王别院的夜飞舟,既没立即去玄清观,也没直接回将军府,到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仁王府门口。
守门的侍卫看到了他,立即上前行礼,半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可是夜飞舟没进去,他就站在仁王府门口,顺着敞开的大门往里面看,目光却被大门里头的影壁墙给挡了回来。
侍卫不解,“二少爷,进去吧!王爷在府里。”
他跟没听见似的,只管在门口站着看,又看了一会儿,竟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侍卫一头雾水,立即回府向三殿下权青允回报这件事。
彼时,权青允正坐在花厅用午膳,一块儿陪着的是后院儿那个叫做美香的小妾。
今日内城重建,他也在外头忙活了一头午,这会儿才刚回来不到半个时辰。
侍卫将夜飞舟来过的事告诉给小厮平阳,平阳听了之后立即走进花厅回报。
权青允听了这话就问:“他都到门口了为何不进来?站那儿瞅什么呢?”
平阳摇头,“侍卫说他也劝了好几次,可夜二少什么话都不说,只管站在那里往里头望。但那能望见什么呢?咱们府门里搁了照壁,他最多也就是在照壁上面多瞅一会儿。后来兴许是被侍卫给劝烦了,扭头就走了。”
权青允正吃着的饭突然就不香了,干脆搁下碗筷,又瞅瞅坐在对面的妾室。闷哼一声:“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别搁本王这儿碍眼!”
美香深知他脾气,当下什么话也不敢说,起身就跑。
却在回到自己屋里之后大发雷霆,一连砸了屋里四只花瓶,方才算解气。
侍候的丫鬟不知这究竟是因为何事,小心翼翼地去问,就听美香破口大骂:“那夜飞舟是个什么腌臜龌龊的东西?一品将军府的二房究竟生出一个什么怪胎来?他就该死了埋了被野狗吃了,作何还活着隔三差五就来仁王府碍眼?凭白的脏了我们的地方!”
丫鬟吓得伸手就去捂她的嘴,当时就急得眼泪都滚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美香想挣开,甚至想用牙咬她的手,就听那丫鬟道:“姨娘要是还想活着,就快快把嘴闭上!隔墙有耳,谁知道府里哪个地方就藏着殿下的暗卫,这话要是被他们听见,别说你死了,我们这一院子的人都得跟着一起死!求姨娘行行好,您干什么都行,摔东西打人都可以,就是别骂那夜家二少爷,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话到也提醒了美香,当时就给提醒得渗出一身冷汗。
她也是气急了才会不经思考就开骂的,王爷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她了,今日好不容易想起她来,叫着她一起用午膳,她真是施了浑身解数才求着王爷点了头,说晚上到她院子里来。结果一顿午膳才吃了没几口,小厮平阳就进来说什么夜二少来了,还不进府,就搁门口门看。
这下好了,王爷饭也不吃了,还把她给赶走。就冲赶她时候那个语气,今晚上她也别指望这屋能等来人。
这事儿搁谁谁能不生气?输给一个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男的,这让她怎么能想通?
然而,丫鬟说得对,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骂夜飞舟。此番是她命大没叫暗卫听了去,否则那刀光剑影她是一下都躲不过,脑袋早就搬家了。
美香搁屋里生闷气,花厅的权青允则起了身,一边放着挽起来的袖子一边往外走。
平阳追在后面小声问:“殿下是要去将军府吗?”
不等他答话,却见一名暗卫闪现在身前。
他立即站住,盯着看了一会儿,皱着眉问:“庄园的人?何故来此?”
那人看了一眼平阳,平阳略略后退,却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退多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摆摆手,“无碍,说。”
那人便道:“禀主子,今早夜二少去庄园了。”
“恩?”权青允一愣,“他去庄园干什么?”那地方虽是他送给夜飞舟的,可这些年夜飞舟从来也没理会过,庄子上的事还是他在替他打理,就只有收成下来的银子存在了他的名下。这怎么突然起大早去了趟庄园?
算算时辰,这会儿应该也才从庄园回来不久吧?这是回城就到他府门口来站着了?什么毛病?好好的抽的是什么风?
暗卫听他问了话,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犹豫,片刻才道:“回主子,二少爷带了一名怀着身孕的妇人去的庄园,二人……二人举止亲密,他还告诉我们要好好照顾那妇人,还得给她请个婆子,一直照顾到平安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什么?”权青允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夜飞舟带着个孕妇去庄园?还举止亲密?开什么玩笑,夜飞舟何时长了这种本事?他情绪起伏,思绪万千,短短几个呼吸间,竟是把夜飞舟从小到大的事都给捋了一遍,越捊越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但他也没再问真的假的,到是问了句:“举止怎么个亲密法?”
暗卫答:“是二少爷驾着马车到的庄子上,下车时那妇人让二少爷抱她,二少爷就抱了。”
“抱了?”权青允做了个深呼吸,尽可能地调整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夜飞舟从不近女色,除了对家里的母亲和妹妹有惦念以外,其余女子他几乎是看都不看一眼的。这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孕妇,还让他抱着下车?他再问,“就只是抱下马车?”
暗卫摇头,“一直抱到了屋里,那妇人还抓了二少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二少爷似乎对此有些反感,当时就将人甩开,结果用力过大,竟让那妇人撞到了墙上,他就又立即询问有没有伤到,听起来对那妇人十分紧张。”
权青允感觉自己要气死了,他大声质问暗卫:“你们就没问那孩子是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问了,但二少爷没说。后来又问了那妇人,她……她认了。”
“她认什么了?把话说清楚!”权青允这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暗卫硬着头皮道:“她认了孩子是二少爷的,还说是二少爷怕有人会害她,这才将她送到庄子里去养着。那女子说话十分硬气,听起来……听起来像是真的。”
权青允真是要气死了!
怕有人会害她?这是防着他呢?怕他知道了去把那女的给害了?可送到庄子里他就能不知道吗?夜飞舟这是成心在气他,在同他叫板!
暗卫见自家主子已经气得要不行了,赶紧就问:“要不要将那妇人连同孩子一起做掉?”
权青允没说话,平阳却吓得赶紧开口:“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说完,就见权青允狠狠瞪他,他心里害怕,却还是苦口婆心地劝,“殿下三思,这要是真闹个一尸两命出来,二少爷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理您了。”
平阳一边说一边挥手令那暗卫退下,暗卫想了想,也觉得平阳说得有理,同时自己也后怕。这万一要是三殿下听了他的,点头让他去把人给杀了,回头夜二少一急眼当真不理人,三殿下这口气无处发泄,那就只能把他给宰了。
平阳相当于救他一命,这个恩情可得记着。
暗卫三晃两晃就没了影子,平阳这头还在劝权青允:“殿下您想想咱们这后宅,再想想昨晚上二少爷过来看见了什么,这口气您还有什么可咽不下去的呢?奴才说句不该说的,总归是您刺激他在先,这么多年他都没说什么,忍到这会儿已经不容易了。”
“不容易吗?”权青允眼珠子都红了,“本王刺激他?你还想说本王愧对他吧?哼!可这么多年了,本王府里没生出来一个孩子!这还愧对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摇头,“没打算外扬,但这跟家不家丑没关系。我无所谓家丑,要依着我,这事儿肯定是要公开了说道说道的。只是祖父生前明知道这些事情,却选择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那我怎么好在他死后再把这些事情揭穿,去打他的脸。”
“那怎么办?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夜温言还是摇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老太太就更无法无天,更觉得夜家人亏欠了她,也更觉得她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夜家理亏,没资格指责她。
家丑是不能外扬,但没说不能内部公开。族长不是要到了么,我若没猜错,老家来的应该不只族长一人。夜家执法堂也一定会有人跟着一起来,到时候咱们就把事情当着族长和执法堂的面说清楚,看看族里怎么断,断完了又该怎么罚。”
她如此安排,夜四小姐应该也会满意吧!夜温言暗自叹气,如果再不满意她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为了安抚一个夜四小姐,去激起老将军亡魂的愤怒。到时候再给她也来个上香香断,那成什么了?夜家还能不能有个正常人了?
夜楚怜觉得如此安排也是个好办法,夜家事夜家断,对谁都算公平。
只是断完之后,夜家就再也没有二房一说了,她父亲一家也将正式地从一品将军府里搬出去。今后不再见也就罢了,若再见面,她也得学着二哥跟那位父亲叫一声二叔。
生而不养之人固然可恨,生而养之却不真心去养的,更加可恨。
外城的珠宝铺子已经挂牌开张,每日里有大量的客人来来往往,那些经由应南天之手打制出来的首饰被越来越多的人戴起来,也被越来越多的货商采货回去,销往北齐各地。
夜温言到时,身后已经跟了许多人,都是看到她来外城默默跟在身后的百姓。
人们一直跟她到了玄脉珠宝门口,等她站定,这才有人壮着胆子试探地喊了一声:“夜四小姐?是夜四小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回过头来,看着一路跟来的众人,面上终于泛起笑意:“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就跟了我好几条街?这位小哥,你的腿脚好利索了?上次见时骨头都断了,只剩些皮还连着。我瞧你如今走动起来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怎么样,我的医术可还行?”
那小哥一下就乐了,“四小姐医术天下无双,绝对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本事。咱们都是些粗人,远远地看见四小姐来了外城,也不敢冒然上前打招呼,又舍不得错过跟四小姐说句话的机会,就只能一直在后头跟着。希望没打扰到四小姐,不然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是啊四小姐,咱们都很想你,听说四小姐做了帝后娘娘,咱们都为四小姐高兴,都想当面给四小姐说声恭喜。”这人说着话就跪了下来,他一跪,跟着来的所有人也都一起跪。
人们不停地往地上叩头,口中高呼:“恭贺四小姐成为帝后娘娘,四小姐天岁!”
遇着这种场面,说不激动是假的,纵是夜温言经过地龙翻身一事之后,已经受过万众叩拜,眼下也依然会被外城平民的质朴和对她真心的祝福所打动。
她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扶一个看起来岁数很大的老婆婆,然后扬起声跟众人说:“快快起来,这里是大街,又不是皇宫朝堂,咱们不用兴师动众行此大礼。还有,我现在与帝尊大人还未成婚,严格来说算不得帝后,往后你们就还是跟以前一样,称我为四小姐就好。”
人们起来之后全都乐了,有几个小姑娘还拿着自己刚买来的首饰给她看:“这是我们刚从四小姐的铺子里买来的耳坠子,真是好看,虽然我们存了好久的银子才够买,但是我娘说了,这么好的东西将来出嫁了都可以当嫁妆,贵点儿也是值得的。”
她起了这么个头,其它人纷纷跟着附和,许多人展示起自己在玄脉珠宝买过的东西,有金的,有银的,有玉制的,金玉相间的。所有首饰全部都是后世样式,是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是除了玄脉珠宝铺子之外,其它地方再也买不到的。
夜温言很满意这个效果,她卖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赚多少钱,所以除了高端贵重的金器玉器之外,店里还会做银器。银质首饰的价格相对来说就要便宜许多,外城这些年轻的小姑娘稍稍存一些银子就也能买得起。
当然,若是在后世,想把成本压下来就会更容易一些,因为材料丰富,除了银之外还可以用钢,甚至是一些合成金属。可惜这个时代物质贫乏,真有钢之类的也打成武器用在战场上了,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打造首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站在铺子门前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又一一谢过肯来买首饰的顾客,这才带着夜楚怜等人进了铺子里,然后又在铺子里接受了新一轮的叩拜。
应南天也早就迎了出来,待她与客人们都寒暄之后,这才把人带往后院儿。
后院儿是工匠做事的地方,应南天说:“自从第一批首饰打造出来之后,铺子里的客人就一天比一天多。咱们的首饰样式独特又新颖,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几日光景整个临安外城就全都知道了。
随着来买首饰的人越来越多,只我和上官两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所以弟子自作主张,从应家又调了五名巧匠过来,还从奇巧阁也抽调了三个。师父请放心,不管是应家人还是奇巧阁的人,我都把规矩同他们讲清楚了,他们也自愿签下身契,自愿为奴,并将身契交到师父您手上。东西在屋里,一会儿弟子拿给师父。一共八人,全部都是死契。”
夜温言点点头没说什么,夜楚怜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应家人自愿卖身为奴,这得是有多认可她四姐姐,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世人皆知应家人心高气傲,虽为巧匠,但却是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捧着的。如今竟能签了死契,可见是认准了她四姐姐。
夜楚怜挺了挺身子,虽然不是认她为主,但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骄傲起来。
后世的首饰款式新鲜,但却多以简约著称,所以打制起来其实并不困难。如今加上应南天和上官潇涯,一共十位巧匠一起赶工,应付外城人的需求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多做了许多批,用来卖给往外跑商的商人,还有挑担子赶往邻城的货郎。
夜温言的到来,惹得工匠坊这边也人人激动。应家人太明白夜温言是什么本事了,本来就对她折服,甚至折服到自愿入了奴籍。如今夜温言又成了未来帝后,这就更让应家人觉得自己真的是跟对了主子。这样的主子说出去实在是太有面子了,那真是一点儿不带丢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像泉州计氏一样,虽然是计奴,虽然也是奴籍,但是天底下除了帝尊大人以外,谁真敢把计家的人当奴才来看?他们几个现在跟了未来帝后,那将来搞不好就是另外一个泉州计氏啊!帝尊有仆,帝后也有仆,这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八人站成两排,一起跪到了夜温言面前——“奴才叩见主子!恭喜主子得帝后宝座!”
应南天和上官潇涯也跪了下来,齐声道——“恭喜帝后娘娘。”
夜温言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都起来吧!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没有必要跪来跪去的。虽说你们几个签下身契这个事儿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但事已至此,我若再说把你们退回去的话,就有点儿娇情了。想来你们离开应家之后,再回去也会遭人笑话,我便不好做断你们生路之事。好在有应南天在,这铺子里的规则他自然也会同你们说,那我便不多赘述。
我无所谓你们是否忠心待主,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失掉身为巧匠的本心。应家之人,巧夺天工,你们只要记住最初的心境就够了。这家首饰铺我并没有搭太多心血,但却对它寄予厚望,所以也拜托大家守好这里,咱们互相成全,我自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应家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认真地点头,有人带头说:“请主子放心,我们有良心,也有上进心,之所以能从应家出来,也是想给自己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为奴一日护主一日,为奴一世护主一世,这些我们都懂,我们也心甘情愿。”
应南天说:“他们并不是应家嫡系出身,有庶出,有旁支。真正嫡系的应家人我不会带出来,毕竟我也是应家人,我也得给应家留一脉传承。但这些人也是我精挑细选,手艺过硬的。师父放心用,甚至可以给他们改名字,拿去应这个姓。”
众人纷纷点头。
夜温言却摇头了,“不必拘于形式,你们姓甚名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走到了一起,大家互相成全,问心无愧便是。毕竟这样的缘分也是难得,我也很高兴你们能够从应家出来,选择了我。”
她往前走了几步,翻看桌上搁着的图纸,然后对应南天说:“今日过来,一是看看铺子,二也是想再画一些图样给你们。只是这批图样就会难一些,它们的用途也不单单是首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言儿!”她艰难开口,一口血也随着喷了出来。
夜温言立即出手,花瓣在掌心迅速捏碎,化为灵光,送至穆氏心口。
刹时间,匕首落地,伤口愈合,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初。只除了一地鲜血,和一个再也回不来的夜连绵。
“她要走了!”夜楚怜突然叫了一声,然后跪下来,冲着那魂珠磕了三个头,大声道:“四姐姐,再见!我会一直想着你的!”
夜飞舟下意识地伸手往前抓了一把,急着道:“小四!不要!”
夜清眉更是哭得泣不成声,人几近昏厥。
权青隐愣愣地看着快要散没的魂珠,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喊着:“言儿,言儿你不能走,我还有那么多话没有对你说,我还有那么多的罪没向你赎,你这样走了,我怎么办?”
魂珠又颤了一下,似乎是听出了他的声音。可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就快要消散了,她的这一缕残魂终究是要告别这人世间。
但愿没有来世,但愿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她闭上眼,感受着意识逐渐浑浊,有些不舍,可是也没有多么想要留下来。
就在这时,夜飞玉也不怎么的,竟突然生出一个可怕又大胆的念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见他指指魂珠,再指指夜连绵,急匆匆地对师离渊说:“帝尊大人,快!快把言儿的魂魄打到连绵的身体里去!您刚刚不是说如果立即找到身体,小四就还能活吗?”
师离渊眼睛一亮,看向夜温言,夜温言被他看得一愣,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倒是夜飞舟听懂了,他蹲下来快速地对她说:“大哥的意思是,把魂珠里的魂魄打入到夜连绵的身体内,相当于再一次借尸还魂。”说完这话,突然之间竟生出了几许犹豫来,甚至他还听到夜楚怜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不行。”
夜飞舟一下就明白了这句“不行”是什么意思,因为魂珠里的魂魄是真正的夜温言的,一旦复生,现在这个怎么办?两个人谁真谁假?谁主谁次?每日见面岂不尴尬?
他一直叫这丫头小四,是从小叫到大的,可他从前叫的是魂珠里的那个小四啊!
“姐。”夜楚怜紧紧抓住夜温言的手腕,“我只认你是我四姐姐,不管你是谁。”
夜清眉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这场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
夜飞玉却比他们都清醒,他告诉这些弟妹:“魂珠入体,从此她就是我夜家二小姐!现在的四小姐还是四小姐,我们这个家什么都没有变,我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一句话点醒众人!是啊!四小姐是四小姐,真正的夜温言回来,顶的是夜二小姐之名。
这个家什么都没变,一个都不少。
夜温言也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原来你们在担心这个。无所谓的,我与夜四小姐本就同源,这是前世今生注定的缘分,谁都躲不掉,也不必互相排斥。我很乐意让她回来,我相信她也很愿意真正地同我姐妹一场,从今往后互相扶持,共同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看向师离渊,“施术吧!送夜四小姐魂魄入夜连绵体内,成全我们一家。”
师离渊不再多等,双手抬起,迅速地在身前结出一个法印来。
那一刹,红光泛起,法印随着红光移动递向魂珠,立即将已经破碎的魂珠重新包裹起来。
魂珠再次凝结,那些清烟又凝实了几分。所有人都向魂珠看去,眼睁睁地看着魂珠移动到夜连绵头顶,然后对准眉心猛地钻入。
紧接着,夜四小姐的声音就传了来:“我为何又没死?”
这简直太搞笑了!老天爷到底要折腾她几回?她是作了多大的孽,死后还要受这千锤百炼之苦?特么的她除了砸过花楼打过流氓之外,没干过什么太出格的事吧?
骂骂咧咧的魂魄就感觉正被人一路操控着移动,就像汪洋大海里的一只小破船,忽忽悠悠,跌跌撞撞,差点儿没把她给撞吐了。夜四小姐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晕船!
也不知道就这么撞了多久,好像很漫长,又好像也没几下。等到她终于能感受到自己被暖流包裹时,魂魄上泛着的红光就褪了去,紧接着,魂归正位,她又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和五官,又能够感觉到眼皮外头透过来的一丝光亮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夜家折腾了整整一天,到这一刻已经接近亥时。
但今晚有月,高高挂在当空,清清亮亮地照射下来,正好照在夜连绵的脸上。
人们看着没了气的夜连绵死而复生,那一刻,修灵者的强大与神奇再一次让他们震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隐几乎疯了,冲上来就将人抱住,两只手臂环得紧紧的,任谁劝说都死不放手。
穆氏还没缓过神儿来,一会儿看看自己心口扎过刀子的一方,一会儿又看看坐在地上被六殿下抱在怀里的二女儿,有一肚子话想问,却在看到夜连绵手里动作时,又咽了回去。
“你回来了,真好,如果能一直不走,就更好了。”权青隐说,“如果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结局,明日我就来夜家提亲。言儿,再嫁我一次,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骑着高头大马,亲自登门迎娶你入我王府。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肃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我这一生定不会再娶她人,也不会再纳侧室。言儿,只要你在,什么我都不怕。”
夜四小姐被他抱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入鼻而来的是她最熟悉的味道。这是她曾经挚爱之人,却也是伤她最深之人。
谁都没有想到,夜四小姐借尸还魂,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捡起从穆氏心口拔~出来的那把匕首,扎了权青隐一刀。
这一刀从他右侧方扎入腹部,刀身整个没入,一点犹豫都没有,干脆又利落。
权青隐疼得狠狠皱眉,却生生把这一刀给受了,忍着刀扎在肉里的疼,也没把手放开。
他只是告诉她:“这一切是我欠你的,欠了就得还,如果一刀不够,那就两刀,三刀,扎到你能出了气为止。言儿,你回来了,我就别无所求。”
耳边,有夜四小姐的话凄厉厉地传来,“放手!”一声放手,人们听到的是夜连绵声音,可这语调却绝对不是夜连绵的语调。
穆氏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伸手向前一抓——“你是言儿?你是我的言儿?”
夜四小姐转头看她,笑得苦涩,“是的娘亲,我回来了,可是您看看我现在这样子,您是不是真正的能够接受我?您在看到我时,想到的是二姐姐,还是住在二姐姐身体里的我?母亲,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您后悔了,或是我惹您生气了,您会不会恨我占了二姐姐的身体?会不会与我反目成仇?你若说会,那我不如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会!怎么可能会!”穆氏几乎泣不成声,她给师离渊磕头,也给夜温言磕头,额头碰到地上,一下一下的,很快就磕出了血。
夜温言扶了她一把,认真地同她说:“母亲不必谢谁,若真觉得我们待您不薄,那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好好对待您的这些个子女。忘了从前,什么都不要再想。我会请帝尊大人亲自施超魂之术,清二姐姐心魂,助她尽早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到一个好人家。”
她话说完,没有再理会穆氏,而是看向权青隐腰间扎着的那把匕首,然后失笑,“这匕首一连扎过三个人,可谓是大凶之物了。此番再拔~出来,我非得将它化成灰扬了不可,省得它再怂恿人心,蛊惑着谁又杀了谁。”说完,向着夜四小姐看过去,笑着问她,“哎,我是该叫你二姐姐,还是该叫你夜四小姐。别说,你跟六殿下抱在一起的这幅画面还是挺美好的,夜连绵的这张脸虽然挺拖我们家颜值的后腿,但你跟她的感觉不同,由你住在里面,竟让我觉得她这张脸也顺眼了许多,甚至还好看了许多,你说神不神奇?”
夜四小姐一脸哀怨,“你还说风凉话,赶紧把他从我身上扒拉下来,以前我有多喜欢他现在我就有多烦他,让他给我有多远死多远!妈的扎一刀都没扎死,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话一出,夜飞玉一下就笑了,虽然笑容里还带着一丝苦涩,可是那丝苦涩也渐渐地随着面上展开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淡。
夜连绵的死,终究是没有给夜家这些孩子留下太多不好的回忆。除了穆氏真正的伤心之外,其实对于其它人来说,难过也就是那么一下下,很快就被夜四小姐复生的喜悦冲淡了。
不是他们心肠太冷,实在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培养出太多的感情。
夜飞玉这会儿之所以笑,是他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小妹妹说话,终于又找到了久违了的熟悉的感觉。外人叫她夜家的魔女,她说话也从来都是这个调调,再难过的事都可以被她说得好像没有那么伤心,但实际上他却知道,这丫头背地里也没少哭。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今后的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他伸出手,将这个妹妹的手紧紧握住,“言儿,欢迎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楚怜一脸无奈,“姐,刚刚你跟人家说的那些话,是胡扯的吧?下回咱们能不能不要胡扯,万一人家较了真儿,那该如何收场啊?总不能还把四姐姐抬出来做挡箭牌吧?”
夜四小姐一瞪眼,“胡扯?怎么就胡扯了?我夜温……连绵,我夜连绵从来不打诳语,我说的话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所以她们才怕成那样。”
“人家家里的事,你怎么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当我从前整日不着家在外头折腾都是干什么呢?我那叫掌握民情,只要我时刻都把临安内城各家各户的第一手资讯都握在手里,就谁也奈何不了我,就谁都得怕我。谁敢惹我我就把他的事给说出来,轻则两个女人反目成仇,重则夫妻二人反目成仇。再重一些,那就是闹上官府打人命官司,总之就是要把他们都拿捏得死死的。
哼,敢叫我魔女,那我就得把魔女这个事儿给坐实了,必须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魔。”
夜楚怜都无语了,合着过去那些年她这个四姐姐研究最多的就是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她到底图啥?研究这些到底有啥意思?
罢了罢了,魔女的心思她是想不明白的,不过把魔女这个称号给坐实了这个话,她可一点儿都不陌生。因为后来的四姐姐也总是把这话挂在嘴边上,一出门也是把招灾惹祸好手。
可奇怪的就是,跟以前的四姐姐出门,她从来都是底气很足,翻天也不怕。
可是跟现在这个四姐姐出门,她怎么总觉得心里没底呢?甚至还想着关键时刻还得自己往上冲。好不容易活回来的人,千万不能再让她有半点闪失。
她这头正琢磨着,那头,夜四小姐已经上了肃王府的台阶,手里软鞭向前一指,冲着肃王府守门的侍卫就道:“把门给姑奶奶打开!”
两个侍卫非常听话,都不等她说“不开门我就要动手了”这话,乖乖地就把府门打开了。
夜四小姐冲着夜楚怜招手:“走了!用早膳去。”说完,自顾地就往府门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急得直跺脚,拉上自己的丫鬟随喜,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肃王府的下人们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吩咐,对于夜家两位小姐的到来竟是没有一点惊讶,非但不惊讶,一个个还异常的从容,认真地给她们行礼,又认真地问二位有没有用过早膳。在听说没有用过早膳之后,立即将人请至花厅,很快就把膳点都端上来了。
夜楚怜是真饿,心里想着这肃王府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会儿指不定怎么闹腾呢,不吃东西肯定不行。于是招呼随喜也坐下,赶紧的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随喜如今也成熟了,也见过世面了,一说要用膳,立即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把桌上的饭菜挨个都扎了一遍,确定没有毒之后,这才放心地告诉夜楚怜:“小姐吃吧,没事。”
夜楚怜捧起碗就喝粥,随喜也抓了包子往嘴里塞。夜四小姐瞅着这两位的吃相就皱了眉,“你俩还能不能行了?这怎么整的跟从来没吃过饱饭一样?难不成这半年夜家亏待你了?”
夜楚怜摇头,“非但没亏待,这半年还是我从小到大过的最有成就感的半年。”
“那你干啥吃得像个要饭花子?肃王府的饭好吃?”
夜楚怜再摇头,“不是饭好吃,是我实在太饿。而且我还得吃快一些,就你这个脾气,我怕突然一下又打起来,我就没得吃了。”她又给自己端了一碗粥,再道,“姐,你好好想想一会儿要怎么跟六殿下说话,你的仇你想怎么报,这些都得想好了。我从小就是你的拥护者,我肯定是会帮着你的,但咱们也得有个战术,不能上来就硬打,那就没意思了。
还有个事儿我也得和你说一下,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最近几个月,四姐姐跟六殿下之间的关系确实缓和了不少,六殿下在公开场合也会替四姐姐说话,四姐姐私下里也能同他聊上几句。所以你动手之前也得再考虑考虑,这里头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夜四小姐琢磨起来,“别的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呢?昨晚我听大姐姐说,夜红妆入府之后并没有过着好日子,反而是每天夜里都遭毒打,连孩子都给打掉了。最后萧书白甚至不惜用一百万两黄金为代价,就想把她女儿给捞出来。哎你说这是为什么?他明明都把夜红妆娶进门儿了,还是踏着我……踏着我们家四妹妹的尸体进门的,那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按说他们两个应该你侬我侬,这会儿夜红妆的孩子都快出生了才对。为啥还要打人?权青禄他该不是真的有病吧?以前我就觉着他脑子不正常,如今一看确实不正常。”
她偏过头,瞅了一眼花厅里站着的肃王府的下人,问道:“你说,你们家王爷是不有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下人苦着一张脸,什么都不敢说。夜四小姐气得磨牙,“从上到下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东西。那我再问你,权青禄他人呢?为何我来了这么半天,他还不露个面?你去告诉他,他要是再不来见姑奶奶,我就一路抽鞭子抽到后院儿去。”
那下人抬腿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工夫,倒还真的把六殿下给叫来了。
只不过夜四小姐不知道,眼下来的人是权青隐,根本就不是她恨之入骨的权青禄。
夜楚怜也不吃了,掏出帕子擦擦嘴,起身给权青隐行礼,“见过六殿下。”然后也不等权青隐说话,直接就起了身,又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反正六殿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礼数周不周全,对于人家来说不重要。
权青隐的确觉得夜楚怜不重要,他打从进了花厅,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夜四小姐。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思念和欣喜,还有浓浓情谊。
王府下人出了门,从外头把门关了起来。夜楚怜心里咯噔一下,好在并没有听到落锁。
“权青禄你是不是又看上我二姐了?”冷不丁的,夜四小姐整出这么一句来,“要不你怎么瞅着我二姐这张脸,能表露出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爱意呢?合着你这是想把我们家姐妹都给集齐了啊?从我到夜红妆,再到夜连绵,你一个都不想放过?”
权青隐一皱眉,“言儿,不要乱说话,我何时看上过夜连绵?”
“就现在啊!”夜四小姐指指自己的脸,“我这不就是夜连绵的脸吗?你要是没看上,怎么就盯得如此深情款款?以前我就觉得你脑子可能有病,喜怒无常,就跟抽羊角风似的。但我那时候心里头有你,所以我一心想着救赎,想着我嫁给你之后就请个好大夫,好好给你治治,肯定能治回来。但我瞅你现在这样儿,八成是治不回来了。你不是羊角风,你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就是心眼坏,就是整个人都烂到了骨子里。”
她越说越来气,“我以前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渣男了呢?还从小喜欢到大,连你把我推到水里我都忍了。总想着你虽然推了我,但你也救过我啊!这么一想就扯平了。我真是太天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扯得平。权青禄——”她站了起来,“我今日到你府上来,不是为了打架,也不是为了要砸什么。我没有帝后娘娘的本事,我抡不起那么重的铁锤,我也没有那个信心说自己抡起锤子砸了你的府,然后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太了解你了,那锤子是帝后娘娘抡的,你拿她没辙,因为你打不过她。但若那锤子是我抡的,你一定当场就一锤子把我给敲死,绝对不会手软。”
“言儿,我不会!”
“你给我闭嘴!”夜四小姐咬了咬牙,“听着,我今日来,就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一句实话。权青禄,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
她又走近了几步,“或者再添一句,你喜欢过夜红妆没有?”
“没有喜欢过夜红妆,从头到底,我的心里就只有过你一个人。”权青隐实话实说,“言儿,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来没有参进来过任何人。在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你。”
“那你为何将我拒在府门之外?又为何用夜红妆来羞辱我?”
“我……我没有。”他看着她,苦苦哀求,“言儿,你相信我。”
“怎么信啊?”夜四小姐苦笑,“从小到大我信过你多少回,你就骗过我多少回。如今你又让我信你,你说我拿什么信你?为了你,我连命都丢了,你是不是单纯就为了耍着我玩,然后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上你的当,你就会觉得很开心?
果然是皇后娘娘生出来的嫡子,任性妄为,连将军府的嫡小姐都敢欺骗。听着权青禄,我不管谁原谅了你,我也不会原谅你,帝尊大人让我又活了一回,我就不能浪费这次生命。咱们俩个的仇,终我这一生,我也要报了。你就给我等着,早晚我能活成你的噩梦,让你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权青禄,欠我的,都得还!”
夜四小姐走了,权青隐看着她那倔强的背影,一下子又找回了从前那种熟悉的感觉。
也好,恨他,总比忘了他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肃王别院,一碗浓汁被强行灌入夜红妆口中,两个婆子将一根又长又宽的带子缠到她的腹部,自上而下由紧到松,一直缠到小腹才算完。两人一边一个拽着那绳子,咬着牙拼了全身力气去勒,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有一股血从夜红妆两腿间流了出来。
夜红妆的惨叫声传遍了整座别院,却没有一个人敢多问一句,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看看。
当初夜温言也曾鞭打夜红妆出气,但她只打夜红妆,却用灵力护住了她的孩子,这才让夜红妆不管被怎么折腾,无论倒吊还是扔到雪地里,都没有小产。
可后来人被接回肃王身边,她就没再管过了,夜红妆身上残存的灵力日益消落,终于在一碗红花和一根绳子的齐心合力之下,孩子被拿掉了。
肃王别院里传出夜红妆凄厉的惨叫,就像厉鬼哭丧似的,一声一声,久久不停。整座宅子每一个角落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到,听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这一夜实在是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寅时一刻,有三批高手同时从肃王别院出发,分别去了仁王府和将军府。到了将军府那一批又分成了两队,一队去了玉京园,一队去了夜温言的无名小院儿。
且先说去仁王府那一队,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去找东西的。
夜飞舟将那三封信偷走,信又关系着仁王殿下,所以肃王府给出的分析是:信要么已经交给权青允,要么就还在夜飞舟手里。若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被夜温言给拿到了。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第四种可能,就是信已经被销毁,毕竟没有人傻到会把那种东西还留在身边,等着再有人去偷。
可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信还在呢?他们不能放过这个万一,宁愿白走一趟,也不能给这个万一留任何机会。六殿下必须要拿到那三封信,因为那三封信不但可以制约三殿下,同样也可以制约四殿下,绝对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高手一行六人,趁夜潜入仁王府。仁王府的暗卫有所察觉,但却没动,也没拦,只看着对方入府,再往书房的方向去。暗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躺在书房里间儿的榻上,帐子是放下来的,人没睡,只闭着眼听外头的动静。
来人轻功奇好,要不是他早有准备且一直醒着,怕还真是发现不了。就连书房院儿里的暗卫都被瞒天过海,完全没瞧见有人进入重地。
从外间儿到里间儿,从桌案到柜子,最后甚至连他枕头底下都翻了,却一所无获。
权青允听着那些人来,又听着那些人走,终于书房里再没第二人的呼吸,他从榻上坐了起来。门外有自家暗卫悄悄进了屋,在帐外告诉他:“主子,人走了,什么都没拿到。”
他点头,“嗯,再听着点儿动静,有事随时来报。”
暗卫愣了下,“主子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回来?”
权青允无奈,“不会回来,本王的意思是让你们留意派去将军府的人何时回,随时向本王报将军府的情况。”
暗卫懂了,“主子放心,派去保护二少爷的都是咱们这边的顶尖高手,二少爷一定没事。”
权青允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二少爷用你们保护?他们是去偷东西,不是去打仗,最多也就五六个人。就这种程度的暗卫,连飞舟的衣角都碰不着,本王有什么可担心的?之所以让你们留意将军府的动静,指的是夜四小姐那头。”
暗卫又懂了,“主子也请放心,夜四小姐那边我们也送了五位高手过去,本事与二少爷那边的不分伯仲。属下这就去通知前院儿的兄弟,见人回来,立即来报。”
暗卫撤了,权青允还在榻上坐着。进来找东西的人他不在乎,因为东西不在他这里,即便掘地三尺到头来也是空手而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早预想到那封信易了主,老四定然会不甘心,想要效仿夜飞舟再偷回来。而且也不只会来仁王府偷,将军府那边也不能放过,包括帮了他们的夜温言,也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只是他没想到来仁王府的人会这么多。
如果去将军府的人也不少,那这事儿就有点儿奇怪了。
外城死了三十个,今晚又能派出这么多人,老四一个多年在外的人哪来的这些势力?
质子归国,多少双眼睛盯着的,可以说从老四离开归月到一直回了临安,从始至终都被人看在眼皮子底下。他带了多少人回来,这些人是进了城还是留在城外,这些事情皇家的兄弟们都清清楚楚。他知道老四身边能有个三十出头的高手,全如果只有三十出头,今晚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是说……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人不是老四派出来的!
将军府,玉京园。
潜入进来的人只知夜家二少爷如今借宿在大少爷的玉京园,却不知是哪间屋子。于是先摸进了夜飞玉的屋,发现错了便悄悄退出,终于在另一间屋里把夜飞舟给堵着了……恩,应该说是让夜飞舟把他们给堵着了。
多年江湖学艺也不是白学的,夜家二少爷平时只是不愿意参与纷争,他只是对家中这个关系有太多执念,所以才对家人一次又一次的让步,但那并不代表他脑子就不好使。
相反的,夜飞舟很聪明,权青允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甚至比权青允胆子还更大一些,直接就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对方上门。
先前被毒打又要剁手时弄出来的伤,夜温言早给他医好了,眼下坐在屋里的,又是一位男生女相、集俊朗娇柔于一体的贵家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摸进屋来的暗卫当时就愣住了,夜飞舟也愣了一下,开口说了句:“哟,这么多人?真是抱歉,我没想到四殿下会派出这么多人来偷东西,以为最多一两个人呢!所以你们看,我备着的茶碗不太够,谁喝了谁不喝都不公平。要不这样吧,你们自己先打一架,赢了的喝。”
屋里除了夜飞舟,还藏着其它几个人。那是权青允身边的暗卫,过来保护他的。
夜飞舟的话差点儿没把那几位给听乐了,心说四殿下也真算是越挫越勇了。城外三十个顶尖高手都没能把二少爷给留住,这又来了五个草包,够干啥的?
没错,这五位在他们看来的确是草包,因为打从一进院儿就被他们给发现了。呼吸太重,脚步也太重,就连轻功身法带起来的风声都太重。
这种档次的暗卫只能算做一等,却不知在一等上面还有精,在精之上还有绝。
这是天下高手的等级划分,三等为下,二等为中,一等为上。一等之上是为精,他们仁王府的这些人便是精。那些在城外跟夜飞舟交过手的三十人,应该是绝。而夜飞舟的武功是在绝之上的,所以他才能在杀死三十个绝顶高手之后,虽身负重伤,却依然活了下来。
但是很明显,对方对于夜二少爷并不是很了解,否则也不会只派了一等暗卫过来。
面对夜飞舟的邀请,进屋来的五人都愣住了,愣了一下之后便是羞愧难当。
眼下这个局面想悄悄的找东西肯定是不行了,那就只好大战一场,分个谁输谁赢。
于是有人回了话:“二少爷自饮即可,我等没那个闲情雅致。但二少爷要想饮得尽兴,怕是也先费些周折。”
“哦?”夜飞舟明显不太高兴,“大半夜的我在自己家里饮个茶还得费周折,这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罢了罢了,既然周折躲不过,那就快着些,打完了我好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说动就动,突然一下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人已经站在那五名暗卫跟前了。
对方没想到他的身法竟然如此之快,站得最靠前的一个人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惜怎么退都是没用的,夜飞舟兵刃都没拿,只随手抽下束发的布绳,内力一灌,布绳如剑一般直挺起来,招招封喉。
真的也就是眨眼工夫,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他们甚至连一个回合的手都没跟夜飞舟交上,就已经走完了这一生的路,匆匆去见阎王了。
仁王府的暗卫从角落里闪身出来,一脸恭维地道:“二少爷的功夫似乎又精进了。”
夜飞舟白了他们一眼,“说了不用你们留在这,你们非不干。留下来有什么用呢?”
几人有点儿不好意思,为首那位挠挠头说:“没办法,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管有没有用都得来看看,要不然回去没法跟殿下禀报了,殿下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不过二少爷刚刚那几下真是叫咱们大开眼界,就是您这冠带不能要了,明儿得换新的。”
夜飞舟燃起蜡烛,一脸嫌弃地把冠带给烧了,烧得屋子里一股子焦糊的味儿。
“既然来了就别白来,把这几个人弄出去埋了吧,别叫将军府的人看见。”
“属下遵命。”暗卫们赶紧忙活起来,很快就把人都给拖走了,甚至还分出一个提水打扫了一下卫生,刷得地上一丁点儿血迹都没有,这才告辞离开。
只是临走之前又嘟囔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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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夜温言,就连一直低着头的柳姨娘和夜楚怜都把头抬了起来,满眼疑惑地看向她。
什么条件都答应,这话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口,萧氏就没有赖帐的道理。
眼下所有人都在等着夜温言提要求,也所有人都在好奇,夜温言会提什么要求。
夜清眉伸出手,隔着小桌子把妹妹的手握住了。姐妹两个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眼对视都没有,但是夜温言明白,这个大姐姐知道她想说什么。
果然,她再开口,双眼微眯,盯盯地看着萧氏:“到也不用答应我什么条件,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萧氏不解,“什么真相?”
夜温言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知道,祖父和我父亲死因的真相!”
“啪”地一声,老夫人手里的茶碗盖子掉地上了,摔了个稀碎。
君桃赶紧蹲下去捡,慌乱之下手还划了道口子。
萧氏的脸色也变了,“四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胡话,都是正常的死亡,哪来的真相?你祖父常年征战在外,身上本就有旧疾,这次也是旧疾发作才没挺过去。至于你父亲,近两年身体就一直不好,老爷子去世对他的打击又太大了,这才跟着一起去的。”
“这样啊!”她笑了笑,这样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内,“行,你们怎么说就怎么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氏两只手握了握,追问道:“那红妆和六殿下的事?”
“三姐和六殿下有什么事?”她眨眨眼,一脸茫然。
萧氏气得猛地摔了桌上的茶盏,“夜温言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书白也请你自重!”这话是穆氏回的。今日她原本不想多说话的,因为夜温言的婚事还有那场搬家和禁足,她已经跟老夫人撕破了脸,本想压压火气尽可能不再掺合什么。但是没想到萧书白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女儿,她实在忍不了。
穆氏站了起来,连带着夜清眉也站起来了。夜连绵看了她二人一眼,依然坐着没吱声。
穆氏指着萧书白大声道:“你们做了那样恬不知耻的事,不知道低头做人,反而一再向我的女儿发难,你真当我穆千秋是死的不成?之前因为家里大丧,为免在这种时候家宅纷乱,能忍的我都忍了。又因为我男人死了,你们家二爷要做家主,我能认的也都认了。但是萧书白你有完没完?你女儿是因为什么受的伤你心里没有数吗?你哪来的脸让我女儿给她治?”
“放肆!”老夫人砰砰地拍起桌子,“穆千秋你疯了不成?”
“我是疯了!”穆氏真急眼了,“欺负人欺负到这个地步,难不成我还任你们搓磨?我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有什么脸当她们的娘?”
她走到夜温言跟前,用自己的身体将女儿严严实实挡在身后,“萧书白,有什么话冲着我说,言儿是小辈,她的事自有我这个当母亲的做主!”
有那么一瞬间,夜温言几乎以为自己并没有离开从前那一世,还是在玄脉夜家的大宅里,还是跟那群血脉相连的家人在一处。
那一年她不满十六,担着家主位,却尽不了家主事,总有些旁枝族人不买她的帐,不信服她这位家主,隔三差五就要来挑衅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妈妈就会在有人向她发难时挡在她面前,大声地说:“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言儿虽是家主,但是年纪尚小,她的事自有我这个当妈的替她做主。”
如今不再是年少无知了,虽然顶着个十五岁的身体,但是在这具身体里面的,是一个三十岁的灵魂。萧书白夜红妆包括老夫人这种小打小闹的魑魅魍魉,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
于是她也站了起来,搭着穆着的胳膊,探了头去问萧氏:“二婶反反复复提三姐姐和六殿下的事,是在提醒我曾经被人抛尸荒野吗?本来都快忘了的事,你这一提我到是又想起来,当初主张把我抛尸的,可就是你的女儿夜红妆呢!你这是在提醒我要报仇吗?你说你跟自己的女儿是有多大仇,非得提醒我这个。”
穆氏整个人都在颤抖,是气的,是听到女儿曾经被人那样对待,气得快要七窍生烟。
夜温言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就握得用力了些,轻轻地道:“母亲别生气,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穆氏怎么能不气,不但气,她还心疼。
“你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只要一想到你一刀扎心,还被人扔到城外去,我灭了他们满门的心都有。可惜娘没本事,若是你父亲还在,他拼了命也是要给你报仇的。”
夜温言心里发酸,有原主的反应,也有她自己的反应。
父亲,前世父亲就早亡,没想到换了个人生,还是没能全了一场父女缘份。
“没事,父亲不在还有我,这个仇我自己就能报。”她勾起唇角,笑意森冷。
萧氏心里有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也不知道是来自于夜温言还是什么,总之,只要一对上夜温言那张大白脸,还有那种似笑非笑还不如不笑的表情,她就发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再慌话也是要说的,夜温言这一句一句的,简直气得她肝儿疼。
“你这个仇报得还不够吗?红妆的脸毁了,六殿下的身子毁了,你还想怎么报?”萧氏几乎是在吼了,“夜温言,这还不够吗?”
“不够!”阴冷阴冷的声音又扬了起来,“我搭进去的是一条命,他们如今这般,只不过是我预收的利息罢了。”
老夫人气急了,“什么一条命?哪来的一条命?你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喘着气呢吗?”
“那是现在!”她看向老夫人,“但曾经,我是死过一回了的!”
她说这话时,正好衣袖子往下滑了点,露出一截儿惨白惨白的胳膊。老夫人盯着那截儿胳膊看了一会儿,也不怎么的,竟相信了她说的“死过一回了”这件事,再也没作声。
见老夫人不再说话,萧氏绝望地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求也没有用了,夜温言对她们一家恨之入骨,是不会给红妆和六殿下治伤的。于是也不再吱声,默默地坐了回去。
夜清眉以为没什么事了,拉着母亲和妹妹重新坐回来。谁知刚一坐下,夜连绵突然来了一句:“夜温言你别给脸不要脸,如今没有祖父宠着你了,你还算是个什么东西?二婶这样求你你竟还不识好歹,还不快快跪下给二婶赔罪!”
这话一出,之前所有人都投向夜温言的目光都转向了夜连绵。只不过这一道道目光里,带着的是那么一点看傻子的意思。
夜温言也看向了她,半晌,突然“呀”了一声,“差点儿把二姐姐给忘了,哎要不这样,如果真的想跟肃王府继续联姻呢,不如就让二姐姐嫁过去吧!我记得二姐姐对六殿下感观也是不错的,曾经还偷过我画的一幅画,去送给了六殿下。可惜,人家没要。”
“那是你画的不好!”夜连绵大声吼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点点头,“自然是我画的不好,但二姐姐想要争取一下六殿下这个事,却是真的。不如二婶全了她这份心意,把正妃的位置让给二姐姐来坐,只要您答应了,我这就给三姐和六殿下治伤,如何?”
“我……”萧氏真有心想答应,只要能治好女儿的脸和六殿下的伤,送过去一个夜连绵算什么?何况夜连绵比夜温言好拿捏多了,做了正妃又如何,过上十天半个月,六殿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人给赶下堂。
虽然如今大局已定,大行皇帝头七过后,七殿下就要登基了。可是一个不能亲政的年轻小皇帝,他能掀起多大风浪?未来的朝局会如何变化,还不得而知呢!再加上有李太后在后宫坐镇,六殿下只要治好了身子,也不是完全就没有可能。
夜连绵跪到地上,一脸为家族牺牲的慈悲相,大声地道:“我愿意!为了家族的未来,我愿意嫁过去。祖父不在了,父亲也不在了,二叔手里的兵权那么少,夜家总不能就这样衰败下去。所以让我嫁吧,只要六殿下还有可能,我愿意做一切牺牲!”
萧氏的心又动了动,就要开口应下这个话,可是老夫人不干了——“胡闹!”
小桌上的茶碗花瓶什么的,一下就把她给扫到了地上,一张脸气得铁青。
“一家三个姑娘都送嫁肃王府,你们当我将军府是什么?你们不要脸,老身还要脸呢!夜温言你赶紧把嘴给我闭上,夜连绵,你也不要再说话!这件事绝无可能,都给老身死了这条心!”说罢,还看向了萧氏,“红妆的事另想办法,总之谁也不许打这样的主意!”
萧氏张开的嘴就又闭了回去,夜连绵吓得不敢出声儿,夜温言则叹了气道:“祖母不同意,这可就怪不得我了,二婶再另想办法吧!”
一场闹剧,让坐在角落里的柳氏和夜楚怜好生惊讶。这种惊讶主要来自于夜温言的变化,虽然还是像从前一样的跋扈,但如今似乎脑子更灵活了,竟是三言两语就把老夫人给激怒成这般,还让二夫人哑口无言。
可是今日这事,要怎么收场啊!
正想着,堂外,一个丫鬟小跑着进来,俯身道:“禀老夫人,肃王府来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泉州计氏,夜温言在脑子里反复地想这四个字,可惜都没什么结果。
后来可能实在是想得太苦了,心口忽忽悠悠疼了一下,一个声音窜入脑海:“别想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泉州计氏,听都没听说过。许是老一辈人晓得吧!”
她便收起心思,再不多想。原主都不知道,她又如何能知道?
于是将手里装着暖玉的盒子交给香冬,双手朝着计嬷嬷伸了过去:“嬷嬷快请起,您年纪大了,温言受不起这样的大礼,今后就请嬷嬷多多照顾了。”
这话一出,就是表明要把这人给留下来了。
连时很高兴,像是又完成一件大事一般,当时就笑了起来。
计嬷嬷也见了笑,再道:“多谢小姐收下老奴,请主子放心,老奴一定竭尽所能侍候主子,赴汤蹈火,不畏生死。”
一句不畏生死,就是表明了态度。老夫人的心紧紧揪到一处,看来当真是泉州计氏了。
泉州计氏,百年世家。
只是这个世家跟一般的世家又不太一样,虽也有钱有势,但计氏全族都以奴自称。只是这个奴,只为一人之奴。
四百多年前,师离渊少年成名,独傲天下。计氏先祖曾受师离渊救命之恩,后人更是受受其点化,得以生出灵根,成为修灵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果天地灵力不消散的话,计家也定会在修灵界占有一席之地。可惜灵力不在了,计氏先祖为保家族不衰,主动向帝尊认主,请帝尊为他全族烙下奴印,从此以后,计家世代为奴,但也只为他一人之奴。
计家的人跑来给夜温言为奴了,云臣有这么大的力度吗?
老夫人缓缓摇头,不可能的,即使是钦天监也没有权力使唤计奴。这天底下能用得动计奴的只有一人,而那个人,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存在。
她的心凉了,夜家人但凡对计奴有印象的,心都凉了,只剩一众小辈和没什么见识的柳氏不明所以。但是再不明所以,她也看得出老太太和萧氏对这位计嬷嬷的忌惮。
夜家人都沉默了,但计嬷嬷不沉默。给夜温言磕完了头,她又向穆氏行礼:“老奴见过大夫人。”然后是夜飞玉,“老奴见过大少爷。”最后是夜清眉,“老奴问大小姐安。”
穆氏赶紧还礼:“计嬷嬷不必客气,多谢你来照顾我家言儿,给您添麻烦了。”
夜飞玉和夜清眉也跟着还礼:“给嬷嬷添麻烦了。”
计嬷嬷摇头道:“不麻烦,这是老奴的职责所在。”
一番寒暄过后,连时又开了口对夜温言说:“既然计嬷嬷认了主,那奴才也就不多留了。今后四小姐有什么事用得上老奴的,就让计嬷嬷进宫支会一声,老奴必当照办。”
夜温言笑着应他:“多谢公公,公公慢走。”
连时走了,走时只随意地冲着夜家人点点头,坠儿追着送到门口,很快就回了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将军府前院儿,夜家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按说新奴到了,也认了主,那就各回各院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可夜温言一伙人却没走,不但没走,那计嬷嬷还转过身来,沉着一张脸看向众人。那双眼睛审视般地扫过,扫得老夫人和萧氏胆颤心惊的。
“既然老夫人说大丧期间全部吃素,那就以大丧百日为期,请夜家人自今日起,吃素至百日。老奴每日每膳都会去厨下查看,但凡发现府里有见肉腥,一定上报老夫人,以正家规。同时也请各院儿主子将小灶暂时封闭起来,以免坏了规矩,叨扰到故去之人。”
夜连绵急了,冲口就道:“凭什么?”
计嬷嬷眼一立:“凭什么?就凭老奴来自炎华宫!”
老夫人狠狠拧了夜连绵一把,拧得她再不敢说话了。萧氏也没吱声,但却点了头,这就意味着全家人向计嬷嬷做出妥协,应了吃素至百日的事。
老夫人心想,这下该结束了吧?她实在不想在院子里再站下去了,老脸丢尽了不说,眼下家里来了计奴,她总得回去好好做一番打算。
谁成想,计嬷嬷这头是完事了,夜温言也不再说话,却见府门口有下人匆匆跑进来:“主子们,宫里又来人了!”
夜家人心说这还有完没完,一个计奴还不够,还想送什么人来给夜温言撑腰?
就听那下人说:“这回来的人,说是皇上派来给四小姐送谢礼的。”
新帝登基,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夜温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太监吴否乐乐呵呵地带着一众宫人涌入将军府来,新帝的赏赐抬了一箱又一箱。夜连绵好奇数了下,一共十八箱。
她特别想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眼珠子几乎都要掉进去了。
这样子看在吴否眼里,送了她一个讥讽的笑:“这位小姐快把口水擦擦,可别这么盯着咱家抬来的箱子,这些可都是给四小姐的。另外,皇上赏赐乃御赐之物,任何人不得贪之,就是惦记,那也是头等大罪。”
夜连绵被他唬住,再也不敢往那些箱子上多看一眼。
吴否很满意,这才走到夜温言跟前,跪地行礼:“奴才问四小姐安。”
老夫人等看得直皱眉,这一个一个的给夜温言下跪,到底是要干什么?不过一个臣女,行个礼拜一拜也就算了,这怎么皇上身边儿的大太监见了她还得行跪礼呢?吴否图啥?
夜温言当然知道吴否图啥,先帝驾崩那晚,她从李太后手底下抢出了吴否的命,吴否这一跪,跪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她也无意总把这个事儿挂在心上,于是抬抬手虚扶了一把:“吴公公不必行大礼,咱们都是熟人了。”
吴否很高兴,一句熟人,可见夜四小姐是没把他当外人,他今后也算是四小姐一脉的了。
于是高高兴兴地站起来,虽说如今侍候新帝,但他还是以为侍候新帝跟站在四小姐这一边并不发生冲突。除了新帝对四小姐十分信任以外,四小姐还是在炎华宫挂上号了的,他如此所为,表明的不仅是自己的立场,也是新帝的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给夜温言行完了礼,吴否又给穆氏行礼,给夜飞玉和夜清眉行礼,然后才轮到老夫人、萧氏、夜景盛。
老夫人就想,明明老头子死了之后这个家里她最大,可怎么这几天工夫就全变了样?她的地位非但没有得到提升竟还退后了,居然都退到几个小辈后头了,这叫什么事儿?
一这样想,脸色就愈发的难看,这种难看看在吴否眼里,到是看得他十分解气。
“夜四小姐救治皇上有功,皇上是重恩重义之人,今日方才登基,立即就让奴才带着谢礼来谢四小姐大恩。”吴否说到这里,看着一众夜家人大声道,“皇上口谕,夜家听旨!”
夜家人呼呼啦啦地跪了下来,就听吴否继续道:“皇上说了,四小姐是于国有功之人,更是于朕有恩之人。朕听闻夜老将军过世后,四小姐在府中生活甚苦,总有作恶之人寻四小姐不痛快。朕今儿就把话摞这儿,以后谁欺负四小姐,那就是欺负朕,谁不给四小姐好脸色,那就是不给朕好脸色。朕虽未亲政,但到底被天下人尊一声皇帝,若有人想要挑战朕的威严,朕不介意请他进宫说说话。夜家人,你们听懂了吗?”
老夫人差点儿没吐血了,这哪里是口谕,这分明就是在训三孙子。
行吧,在皇帝面前她们本来就是三孙子,可把夜温言抬举成跟皇帝一样,真的合适吗?
她心里叹气,嘴上却还是道:“臣妇听懂了。”
萧氏等人也跟着应喝,皆称听懂了。
吴否这才满意,“听懂了就起吧!今日宫里事情多,咱家也不多留,还得回去侍候皇上呢!哦对了,跟咱家一块儿来的还有位姑娘,是太后娘娘托付咱家给送到夜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说着,从身后拉过一个人来。
那是个大宫女,看起来年纪应该接近二十了,十分沉稳知礼。
被让上前之后,立即附身给老夫人行礼:“奴婢扶悠,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将军府照顾三小姐安胎。”
老夫人没怎么样,萧氏听了差点儿没昏过去。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崔嬷嬷,这又来了个扶悠,太后娘娘果然是不肯放过她们一家啊!
给老夫人问完安,扶悠又给萧氏行礼,再给夜景盛行礼,然后转过身来,见过了穆氏,再依次见过在场的小姐和姨娘,最后还认真地拜了拜计嬷嬷。
这一圈下来礼数尽全,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面上也一直是挂着笑的,并不像先前的崔嬷嬷那样板着脸,一副居傲模样。
夜温言想,李太后这是换路线了,不再走以前张扬强势的老路,而是改走柔和亲民路线。
正想着,那扶悠竟也对着她跪了下来,同时道:“先前那崔嬷嬷自作用主张,对四小姐不敬,更是对先帝大不敬。奴婢在这里替她给四小姐磕头赔罪了!太后娘娘说了,对崔嬷嬷决不姑息,就由着府尹大人论处,是杀是罚,都由府尹大人说了算。”
此言一出,老夫人与萧氏对视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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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票,说的就是那张炎华宫的银票。
那是师离渊给夜楚怜的改口钱,而夜楚怜当时就曾断言银票一定会被人偷走。
二夫人对巧梳院儿的妒恨经年累月,对巧梳院儿的打压也已经习惯成自然。夜楚怜虽然有自己的院子住,但她是柳氏生的,那在二夫人眼里就跟柳氏一样招人恨。
她们心里有数,银票出事是早晚的,却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夜温言冲着夜楚怜点了点头,甚至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这一幕碰巧被夜飞舟看到,做为知情人之一,他自然明白夜楚怜这一句无声的“银票”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瞅瞅萧氏,再瞅瞅萧老夫人,默默地又垂下了头,表示这件事他绝不插手。
夜楚怜受到了鼓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刚刚来传话的随喜,二人直接就跪到了屋子中间,规规矩矩地冲着老夫人磕了个头,然后又冲着夜温言磕了个头。
这一下把夜老夫人给整懵了,全屋人也都跟着懵了,萧老夫人和萧书白忘了再哭,就听着夜楚怜跪在那处用几乎是喊着的声音说:“祖母,大事不好了,孙女屋里丢了张大额银票!”
老夫人绝没想到夜楚怜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也起了兴趣:“大额是多大?”
夜楚怜答:“一百万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一出,全家人都跟着一哆嗦。
不是他们多没见识,觉得一百万两是很大的数目。实在是谁都想不到夜楚怜一个庶女,居然会有这么多银子。这银子是哪来的?
夜老夫人也皱了眉,立即就斥责夜楚怜:“胡闹!这个节骨眼儿你跟着闹什么?还一百万两,哪怕你说是一万两,老身都不会相信你有那么多银子。快快起来一边儿坐着去,跟别着起哄。”说完又剜了柳氏一眼,吓得柳氏赶紧低下了头。
可夜楚怜不起来,她就在那儿跪着,说话声音依然洪亮:“就是一百万两,那是四姐姐暂放在我这里的银票,说好了今日就拿走的。谁成想刚刚院儿里的丫鬟来报,说银票被偷了。孙女实在着急,也心有愧疚,所以刚刚也给四妹妹磕了个头。求祖母帮帮我,替我找找。”
家里人这一下不觉得奇怪了,如果说银票是夜温言的,那也有可能。毕竟夜温言如今本事通天,跟许多大人物都有几分交情。何况她院儿里本来就有许多赏赐,金银珠宝都是大量的,她能拿出一百万两的银票不足为奇,能暂放在近日交好的五妹妹手里,也不足为奇。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奇:银票是谁偷的?
夜楚怜扯了一把边上跪着的随喜,随喜立即道:“禀老夫人,我家小姐方才见四小姐也来这边请安了,就让奴婢回屋去把银票给取来,还给四小姐。可谁成想奴婢去取银票时,就发现银票已经不见了。当时奴婢就着了急,就在屋里院儿里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结果就听到有位姐姐说,银票她已经拿给二夫人了,让奴婢不用再找了。”
萧书白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一下就想起来今天早上出云院儿的线人递过来的银票。
她当时因为知得母亲已经到了,就没顾得上看面额是多少,匆匆揣到袖袋里就来了这边。
难不成说的就是那张银票?竟有一百万两那么多?
当然,具体有多少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银票竟是夜温言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唉。”忽然就有一声叹气传了来,人们顺着声看去,发现叹气的人是夜温言。就听夜温言一边叹着一边说,“刚刚我们还在讲萧家不会教养女儿,竟会使些下作手段。合着咱们的二夫人不只会下药,还能唆使下人偷东西呢?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往后这一品将军府里还能不能住人了?晚上还能不能睡觉了?家里的下人该不会都是二夫人养的贼吧?”
她说着话又看向了萧老夫人,“你们萧家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还得萧老夫人目瞪口呆。
夜清眉这时探过身来,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夜温言:“今儿怎的一直在替二叔说话?你这是希望那位平妻进门?”
夜温言笑笑,同样低声回她:“进不进门也是二房的事,跟咱们无关。同理,能不能进门也是二房的事,咱们想管也管不着。左右现在的二婶也不好,不如换一个看看,或许还能寻到些新的突破。”
夜清眉不解,“什么新的突破?”
夜温言的目光覆起一层寒霜,“就是说,或许还能套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老夫人已经开始质问萧书白了,“你拿了五丫头屋里的银子?”
萧书白脸色愈发的难看。
“说!是不是拿了人家的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没拿!”萧书白也急了,“我确实是收到了一张银票,是出云院儿的下人发现银票不太对劲,毕竟一百万数额实在太高了,她们觉得有问题,这才拿出来交给我。本来这事儿要跟五姑娘问清楚的,可是这不是有这边的事么,这才给耽搁了。”
她也不含糊,也知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银票是夜温言的,她想留也留不住。
于是大方地说:“银票就在我这里,既然说了是四姑娘的,那还回去就是。”
她伸手入袖就要往外掏银票,可是掏了一下又一下,却发现银票竟然不在她的袖子里。
萧书白一下就急冒了汗,当下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就把袖口给翻过来找。
可惜还是没有,那张明明被她揣到袖袋里的银票,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翼而飞。
夜楚怜等了一会儿见没下文,就追问了句:“母亲,银票呢?如果真在母亲那里您就还给四姐姐,那银票是出自炎华宫的,上头盖着帝尊大人的天印呢,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书白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瘫了。
炎华宫的银票?怎么会这样?
萧老夫人也慌了,冲口就道:“胡扯!怎么可能会有炎华宫的银票?你们当炎华宫是什么地方?能下天旨的炎华宫,银票会到你们手里?你们夜家是不是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越说越觉得夜家疯了,甚至人都站了起来,“老身要回去了,夜家就是一群疯子,老身不跟疯子说话。”
萧老夫人说话就要走,却被边上的夜老夫人一把给拽了住:“等等!亲家母,若是之前你要走,可没人拦着,但是现在要走却是不行了。现在是出了事的,且事关重大,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可不能离开。”
夜景盛听到这里就跟了一句:“如果岳母一定要离开,那就请把你的女儿也一起带走。我这就写休书,夜家休了萧氏,从此以后两家再无瓜葛。至于她偷炎华宫银票的事,也请萧家一力承担,不要给我夜家添麻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老夫人一把甩开夜老夫人拦着她的手,“你们是不是真的魔怔了?老身再提醒你们一回,那是炎华宫,是那位仙人的住处,仙人的银票怎么可能会在凡间?你们夜家人编瞎话也要编得像一些,这种话说出去怎么有人会信?”
“那你就看看有没有人信吧!”夜景盛心情贼舒畅,甚至想给夜温言鞠个大躬。
这个侄女今天的表现真是棒棒的,立场也是太明确了,简直就是打瞌睡就递枕头,渴了就上茶水啊!要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是不是他都不用娶平妻,直接就能休掉萧书白,娶雪乔为正妻了?
夜景盛激动得直搓手,也不介意给萧老夫人科普一下夜家跟炎华宫的渊源。
于是他讲起连时和云臣几次上门替夜温言撑腰,也说起夜温言当初给新帝治嗓子,也是帝尊大人钦点的。
他说起这件事情很骄傲——“岳母活了大半生,可曾亲耳听见过帝尊大人说话?可曾被帝尊大人喊过你的名字?肯定是没有的,别说您没有,就是皇族中人,有的也是极少极少数。但我们家四姑娘不一样,她可是被帝尊大人叫过的,那日先帝驾崩,全体朝臣都听见了帝尊大人高喝一声——请夜家四小姐,为七皇子医治!”
他说这话时,竟是学着当日师离渊说话的语气,一时间还挺有代入感,把在场众人都带回到了腊月初二那个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再问萧老夫人:“岳母现在以为,我们家里出现炎华宫的银票,还奇不奇怪?”
萧老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萧书白扯了一下。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女儿,就见萧书白正在冲她摇头。
萧老夫人身子晃了晃,扑通一下坐回到椅子里。
看女儿这样子,这事儿是跑不了了。可……可那是帝尊啊!真的能跟夜家……
她再看夜温言,忽又想起除夕那晚的宫宴。这个夜家四姑娘一支火舞,舞得火凤冲天。
或许真的就是与众不同的吧?才能让她的女儿那样忌惮。
“书白,你要真拿了银票,就还回来,到底还是一家人,景盛只是娶平妻,你怎么说也是四姑娘的二婶。只要把银子还回来,再,再认个错,我相信四姑娘不会太与你计较的。”
夜景盛有点儿失望,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个平妻的事儿,算是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夫人软下声来跟萧氏说:“回头叫人拿着我的贴子去请太医,老身到底还是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这点面子是有的。老身都这个岁数了,能活几年?你是嫡母,这个家以后还得你来撑,所以养好身体是最最要紧的事。老身认得太医院一位千金科的太医,让他来给你瞧瞧,吃点药,一个儿子不成就再生一个,你们还都年轻。”
萧氏很感动,老夫人摆明了替她说话,这对于夜景盛来说也是个震慑。虽然说的是让她舍出一个儿子,可若是跟自己的性命和未来比起来,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抽抽嗒嗒说一定会听母亲的话,再看看跪着的夜楚怜,便又道:“儿媳也一定会对五小姐好,会尽到做嫡母的责任。且往后老爷要想到柳氏和熙春的屋里去,我也是不会拦的。就依母亲说的,让那位千金科的太医大人给儿媳瞧瞧吧!”
夜景盛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不高兴,“就怕再生一个还是那样!”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老夫人什么态度,一甩袖就走了。
萧氏好生尴尬,老夫人也接连叹气,但她还是劝导萧氏:“你也看到他现在的态度了,这不能全怪他,实在是飞舟和红妆你一个也没养好,这个庶女从小到大你也没怎么管过。再加上这些年你将后院把得严实,他屋里进不去小妾,唯一的一个也就只生了一个女儿出来,所以他生气你的气,这也是人之常情。”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摇头,“我知道,那时候你们是二房,上面有大房压着,老头子也不看重你们,所以再怎么做得好也是没用的。可我该帮你们的也都帮了,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后面是好是坏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行了,回吧,我也累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日子该怎么过。”
萧氏走了,老太太挥挥手,让夜楚怜也退下。
看着夜楚怜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老太太一下就又想起除夕夜那晚的宫宴,想起她在宫门外掐夜楚怜出气,结果一下一下都报应到她自己身上,有几处到现在都还疼着。
这事儿太邪性了,她想了这么多天都想不通。
君桃扶着她往里屋走,边走边问:“老夫人真打算让二少爷一个人把这事儿给扛了?”
“不然怎么办?”老夫人也是烦躁,“夜温言那个死丫头,她这口气要是出不来是不会罢休的。比起景盛和书白,飞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儿子没了再生就是,首先得保住老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君桃有些担心,“可奴婢瞅着二老爷跟二夫人最近似乎关系不太好,二夫人这些日子也一直病着,这身子还能生养吗?”
“不能生也得生。”老夫人敲了敲地面,用的是一根普通手杖,“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但眼下还不是换主母的时候,萧家还在盯着,红妆那头也没完全就断了希望。”她想起宫宴上的六殿下,心里莫名地就又有了希望。
夜楚怜带着随喜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走得很慢,几乎就是一步一步往前挪。
随喜想要扶她,被她拒绝了,她跟随喜说:“我没那么娇气,也不摆那个架子了,要是跪一跪就要人扶着走路,我都感觉我像五六十岁的老妇。没事,自己能走。”
再往前走几步,就看到一块假山石边上站着两个人,随喜吓了一跳,因为其中一人脸色不太好,煞白煞白的,离远了瞅就跟鬼似的。
不过才吓了一跳就反应过来了,“那不是四小姐吗?身边的是……计嬷嬷?”
夜楚怜走快了些,腿脚有些瘸,但心里是高兴的。随喜这些日子跟在夜楚怜身边在外城做事,同夜温言接触得多了,也觉得四小姐人是真的不错。以前没有接触不了解,就只知道老太爷偏疼四小姐,导致四小姐性子跋扈,跟二房这边关系也不太好。
但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她越来越觉得四小姐是一个极其护短之人。只要你拿真心同她换,就能被她疼着护着,谁敢欺负都不行。包括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和随从也是一样的脾气,甚好。
“四姐姐怎么来啦?”夜楚怜两只手在身前交握着,手里还拧了块帕子,明显还是紧张。
夜温言便冲她笑笑,主动拍拍她的手臂,示意随她一起走走,边走边说话。
夜楚怜很乐意,这一乐意就觉得腿也不疼了,走路也利索了,好像只要站在这位四姐姐身边,任何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开口答了她刚才的问话:“我听说老夫人叫你来罚跪,就过来看看你。”
夜楚怜苦笑,“谢谢四姐姐,不过没关系,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罚跪而已,三天两头就要跪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也经常跪吗?”她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原主也不记得。
夜楚怜便告诉她:“经常跪的,不过不是跪老夫人,而是跪二夫人。我是妾生的,二夫人看我和姨娘横竖都不顺眼,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都要骂一顿,也要跪一跪。不过这些年我也总结出来经验了,就是人家让跪就跪,说怎么罚就怎么罚,千万别顶嘴,也别替自己申辩,否则暴风雨来得就会更猛烈,挨顿打也是可能的。”
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瞧我,怎么跟四姐姐说这些。”
“无碍,我听听也好。”夜温言语调平淡,到真是像在听故事。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夜楚怜就琢磨着开了口说:“四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恩,你问。”
“就是这几日你在外城明明是做了好事,回来之后却要面对内城人的指责,你委屈吗?”
夜温言摇头,“不委屈。”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不在意。”
“不在意?”夜楚怜有点想不明白,“何为不在意?”
“没有何为,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们跟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在意?”
“可是外城的人也同你非亲非故,你又为何要帮他们?”
“因为想帮啊!”夜温言笑了起来,“人活在世,匆匆几十载,自然得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这一趟人世间不是白来了?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本事,我想帮谁就帮谁,谁不乐意也得憋着,找我来闹最后也是自己受气。今天就是个例子!”
夜楚怜懂了,同时也感叹:“四姐姐你可真有魄力,我也想像你一样有魄力,可是我不行,光是老夫人那关我就过不去。今儿跪了三个时辰,我膝盖都肿了。”
“楚怜。”她偏头看过去,“魄力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你骨子里带的。之所以没有,是因为目前还不具备撑起魄力的条件。等到有一天你具备了,该低头的那些人,自然会向你低头的。就算不想低,你也能按住他们的头让她们低。”
“是吗?”夜楚怜有些迷茫。按住头让人低下来,那得是有多大本事的人才敢做的事?
夜温言的话还在继续:“还有,你问我为何帮外城那些人,其实我说的什么想帮谁就帮谁也不全都是实话,你想听真正的理由吗?”
“想。”
“恩,真话就是,外城治理起来比内城更难,遇到这样的大灾难,内城不会乱,但外城却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崩盘。你知道什么叫崩盘吗?就是控制不住的崩溃成一盘散沙。当然,崩成散沙还是好的,就怕散沙再聚,形成一股需要镇压的势力。历史上所有的起义是底层起义,上层造反的概略非常之低,除非谋权篡位和皇子夺嫡。而底层之所以起义,通常是因为分配不均,衣食短缺,饥荒,灾难,这些都是促成造反的因素。所以我得去外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个国家接加失去两位镇国大将军,又驾崩了一位老国君,如今新帝初登大宝,尚未亲政就遭遇这样的天灾,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呢!那个孩子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不能让他成为笑话。”
夜楚怜由衷地羡慕,“皇上真幸运,有姐姐你这样子帮他。”
“你也帮过他。”夜温言说,“我听坠儿说了,你给他出了不少主意,而且每个主意也都能出到点子上,皇上很高兴。所以楚怜……”她站住脚,“我过来找你,一是看看你有没有被老夫人欺负得太狠,二来也是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进宫。眼下大灾刚过,百废待兴,你再去给他出出主意。”
夜楚怜有些慌,“我,我去给皇上出主意?能行吗?四姐姐我不会啊!”
“会不会的不要紧,他问什么你答什么,或者干脆说说话解个闷也是好的。”
夜楚怜有些动心,到不是因为能进宫去陪皇上说话,而是她忽然想到有可能四殿下也在宫里呢!如果她去了,是不是还能见着一面?
于是点了头,“好,我去,可是我怎么才能进宫?哪天去?”
“现在。”夜温言说,“我让计蓉送你,禁军会放行的。”
计蓉从暗处闪身出来,冲着夜楚怜俯了俯身,“五小姐,随奴婢走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追来之人有五位,眼瞅着一对看似新婚夫妇的人在雪地里打滚,分分合合,缠绵悱恻。
他们认为那绝对不可能是飞天帝尊,虽然飞天帝尊也常年都爱穿一身大红袍子,但他绝对不可能跟个穿喜服的女子搅合在一起。或者换句话说,飞天帝尊绝对不可能跟任何女子搅合在一起,即使天塌了,那种可能也是没有的。
可人就这么追丢了也实在憋气,便有一人提出把那对野鸳鸯给杀了吧!
为首那位不同意:“这里已经靠进临安城,属于北齐京都管辖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虽然此番那飞天帝尊平定无岸海大啸耗尽灵力,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但跟丢了就是跟丢了,许也是天意。罢了,回吧!别给自己找麻烦!”
一行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飞天松了口气,刚想将死缠着自己的女子用力推开,却发现走没多远的人又转了回来。
他明显有些惊讶,甚至惊讶中还带着些慌乱。夜温言感觉舌头被咬了一下,疼得眼泪差点儿没飞出来。刚要吼一句“你想干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其中一人指着他二人狂笑着道:“果然是飞天帝尊,今日真是叫我等大开眼界。”
飞天离开她的唇,一只手抬起来,做了一个翻手的动作。可惜什么都没翻出来,他预想的一团红光并没有出现,反到是呕出了一口血。
这一次,血溅到夜温言的脸上,带着腥甜,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也有些慌,想说你喷我一脸血,是不是就不想给我看你的盛世美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到底没说出来,慌乱间问的是:“你怎么了?为什么吐血?”
“我没事。”他强撑着身子问她,“能自己拔刀吗?能的话就拔了刀赶紧走。”
夜温言听得皱眉,“这算什么?我们刚亲过,热乎劲儿还没过呢,你就让我扔下你自己跑啊?再说咱们也不用跑啊,就这几个小破贼还打不过,你是瞧不起你自己还是瞧不起我?”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翻他衣裳,眼瞅着敌人越来越近,飞天简直崩溃——“干什么呢你?”
“找花。”
“找什么花?我身上哪有花?”
“不管活花死花,反正是朵花就行,哪怕衣服上画的花也勉强能凑合一下。”
衣衫有些散乱了,飞天憋着一口血又要往出涌,好在还没等涌出来呢,夜温夜抬手打了个响指:“有了!”
那确实是一朵花,是在他枫红外袍的内衬上绣着的暗纹。
这姑娘有点儿虎,两只手一抓,猛一下就将那圈内衬给扯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飞天已经顾不上衣衫散乱,就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将衣料子握在手里,一团月白的光从手掌中迸射而出,布料瞬间变化成五枚银针,照着冲过来的敌人就飞射出去。
银针穿喉而过,人倒地毙命时,五枚银针又变幻回五块布片,掉落在雪地里,很快就被大雪掩盖起来。
“该死!姑奶奶不过贪恋一会儿美色,你们居然把美色给我弄残了!”杀完人她就开骂。
飞天伸手去抹她的脸,有心想掐个清洁的法术把她这张脸给洗干净了,可惜灵力一运,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夜温言扶了他一把,“到底是什么伤?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我……”她想说我再找片花布给你治一治,可惜,花布到底是花布,不是真的花,她能把花布变成飞针杀几个人,却没把握治好这么重的伤势。
“为了压制无岸海大啸,我动用了九成灵力,赶回来又急了些,中了埋伏。”他言简意赅,又看了一眼她心口插着的刀子,“拔了吧,你不行我来。”
说着就要伸手,被她啪地一下打了回去。
“连着吐两口血了,我可不放心再让你拔。这万一没拔好再给我来一下,我可受不了。”一边说一边又去翻他的衣裳,“再借一片花布,好歹我凑合着把刀给拔了。”
月白的光又闪了一下,他内衬的花纹又少了一片,夜温言心口的刀也拽出来了。只是她处理得没有他上次利索,至少嫁衣上扎出来的那个洞就没有修复成。
她也不介意,只拍拍衣裳说:“假花没有真花好,就只能医成这样了。好歹伤口是愈合了,内伤也没留下,就这么着吧!”再瞅瞅飞天,“你先起来,虽然我用灵力医不好你,但总也能想想别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飞天匆匆起来,又咳了两下,还是带血。
她第三次翻他衣裳。
飞天特别无奈,“我自己来吧!”
“你有力气扯布条?放心,我只扯衣裳,不占你便宜。”她推开他的手,利索地又撕了一块布料子。
红袍的内衬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他干脆放弃挣扎,只将外袍裹得紧实了些。
带着花朵碎纹的布料在夜温言手里又变成了一把银针,他认出来了,这次变的是大夫施针灸用的那种。
“目前来说我也就这点儿本事了,先给你来几针,你撑着回……哎你要回哪儿?临安城吗?这里离临安城远不远?如果太远的话,我不确实你能撑到回去。”
“不远,不过五里。”
“那够了。我先给你压制一下,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正经的大夫去医治。”说完,抬手就去扒他外袍。
飞天内心的崩溃无法言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走了,李笑寒看着她越走越远,总算是松了口气。宝蟾也捂着脖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然后赶紧上前询问:“娘娘有没有事?那夜四小姐她到底做了什么?”
李笑寒抬起双手去捂自己的脑袋,颤着声跟宝蟾说:“你快看看哀家的头是不是坏掉了?那夜温言用力按哀家的头,哀家的头好痛!”
她是真的痛,从里往外的痛,痛得她只能靠在轿椅的靠背上,一动不想动。
宝蟾伸手去拨她的头发,看来看去却看不出任何不对劲,这头上没伤,甚至连红都没红一点,就跟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她将这话说给李笑寒听,李笑寒绝不信:“不可能!她分明那么用力的捏哀家的头,哀家感觉头都快被她给捏碎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这头,一主一仆不停地纠结头是好是坏,而夜温言一行人则已经快要走到宫门口。
应鹏年迈,身体都佝偻着,可是打从长信宫出来,夜温言就觉得他整个人都挺拔了许多。
坠儿小声说:“应老先生这是出了口恶气,心里没有以前那么堵得慌了,人也变得精神。”
可夜温言却不那样想。
人心里有放不下的事也并不是完全不好,至少他能一直想着那个仇怨,有个执念和盼头。
一旦事情放下了,这一生对他来说,便再无牵挂,甚至再没必要继续下去。
她捏了一朵花,以灵力去探应鹏。只见这人生机前所未有的旺盛,甚至堪比壮年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并没有因此欣喜,却在心里轻叹,心情愈发的沉重。
生机旺盛得反常,这不是好事,就跟后世将死之人到了医院,医生给打强心针一样。
那不是真正的旺盛,只是在药物的催化下强行提升起来的生机。而此时的应鹏虽没有借助药物,却刚刚经历了一件比药物还要管用的大事。
多年心病一朝去除,虽不至于让李笑寒死掉给他心爱的女人偿命,但是对于一位太后来说,能得今日这场羞辱,已经是他所能见识到的极限了。
所以应鹏高兴,这一高兴就催生起体内全部生机。这种生机用玄脉的说法来讲就是在燃烧寿元,把后面几年的命全部燃烧成寿元,堆积在这一刻。能够让他暂时看起来精神抖擞,生机勃勃,甚至多数人都会替他高兴,以为他心病去除,人可以一直这样好好活下去。
却不知,迅速燃烧起来的寿元很快就要用光了,就像人们常说的回光反照,最多到明日天亮,这个人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离开这世间。
夜温言有些悲伤,其实她跟应鹏也没有太深的交情,她帮他收拾李太后一回,他替她打枚珠花,再送上应家巧匠替她做事,这说起来也是一笔交易。
但毕竟人能呈现这样的状态也是她促成的,提前寿元终结跟她也有几分关系。所以她也会想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帮了应鹏还是害了应鹏,如果应鹏早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是不是还会愿意做这件事情?
心里正想着这些事,就见原本走在她前面的应鹏停住脚,转过身看她。
“夜四小姐。”年迈的人此刻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就像是才过四十还有许多寿元可耗之人。他说,“老朽想过很多种报仇的场面,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想象中的场面也会成真。老朽虽然心里奇怪你这小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魄力,更奇怪那李太后为何会怕你怕成那个样子。但那不是我该打听的,我无意过问。大恩不言谢,老朽自知命不久矣,这辈子是报不上四小姐的恩了。下辈子吧,若是还能有下辈子,老朽还给四小姐打首饰。”
他说着话,冲着夜温言深鞠一躬,还是像在长信宫那样,把人整个折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小姐,咱们就此别过,若四小姐有空,就到应府去给老朽上柱香吧!”
他说这些话时,丝毫都看不出伤感和不舍,就像是要出一趟远门,在跟好友话别一般。
可是他知道,夜温言也知道,这不是出远门的话别,而是一场死别。
她亦冲着应鹏俯了俯身,“先生巧手,当得天下第一巧匠之称,今生能有幸识得先生,亦是人生一大乐事。多谢先生为我打了那枚珠花,也多谢先生借应家巧匠于我。先生放心,我夜温言行事磊落,绝不会让应家巧匠行不义之事,坏应家之名。先生,好走。”
应鹏哈哈大笑,大步走出宫门。
坠儿看了一会儿就皱眉,“奴婢怎么听着小姐跟应巧匠说的话,像是在跟死人说话?怎么还好走呢?应巧匠的话也好奇怪,听着就好像人明天就会死了,在话别。”
夜温言叹了一声,“可不就是话别么,明日穿得素静些,去应府给应先生上柱香吧!”
坠儿听得直愣,“小姐此话是当真的?”
“当真。”
“可是……”坠儿想说可是人还没死,却又觉得自家小姐从来没说过错话,便换了另一句,“可是明日是二老爷迎新夫人和新的三小姐入府的日子。”
“这样啊!那就但愿不要撞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宫门就在眼前了,坠儿又道:“小姐这就出宫吗?要不要回去长信宫去找大小姐跟五小姐?来的时候您让马车停得远,奴婢先出宫去把马车叫回来吧!”
夜温言摇头,“暂时还哪儿都去不了。坠儿你往左边看,有人来跟咱们找茬儿了。”
坠儿转头,果然看到有一人穿着中黄官袍,正往这边走来。
在北齐,能以这色系制袍者皆为皇族,皇帝穿明黄,宗亲可着淡黄,即使贵为摄政王,也只能着淡黄。可今日摄政王却着了中黄,这是比淡黄更深一些的颜色。
坠儿不懂朝廷那些规制,只是觉得这身衣裳有些乍眼。这种黄都快赶上权青城的衣裳了,是不是有点儿逾越?她把疑惑小声说出来,还说了句:“小姐,那人好像是摄政王。”
她在除夕宫宴时见过权计,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夜温言点点头,“没错,就是咱们北齐的摄政王。”
说话间,权计已经走到她二人跟前,因为身量高,看着她二人时居高临下,这种感觉让夜温言很不舒服。她于是往边上瞅瞅,也没瞅着有什么地方可供站脚的,正巧不远处走过来一队宫人,搬着几把椅子,她便冲着那队宫人招手:“你们过来一下。”
宫人们不明就里,但还是听了她的话走过来,就听夜温言问他们:“椅子是搬到何处的?”
宫人们答:“是搬去永安宫的,永安宫最近坏了一批桌椅,奴才们赶着把新的送过去。”
夜温言点点头,“既是送去永安宫的,那正好,搁一把在我这儿吧!其余的正常送,回头太后娘娘问起,你们只管实话实说,不会挨罚。”说完还怕宫人们不敢,便又对坠儿道,“你随他们往永安宫走一趟,给作个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小声问她:“小姐,这样好么?那位西宫太后这会儿怕是最不想见的,就是咱们这伙人。奴婢再过去一趟,她可能会气死吧?”
夜温言笑笑,“怎么不好?我觉得挺好。放心吧!咱们的西宫太后心里承受能力可强着呢,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去吧,我跟摄政王说说话,一会儿你再回来找我。”
坠儿看了摄政王一眼,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毕竟这里是皇宫,离炎华山那么近,她家小姐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帝尊大人眨眼工夫就能到。指不定现在就站在山顶上看呢,所以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用不着替主子操心。
坠儿跟着那队宫人走了,一把椅子成功地被夜温言给留了下来,只见她往椅子里一坐,虽然比站着更矮了,但毕竟她是坐着的,坐着的人跟站着的人说话,总归是有优势。
“这光天化日的,摄政王怎么还敢往后宫来呢?”
夜温言轻飘飘扔出这么一句,倒是出乎权计的意料。他想到了夜温言有可能会问他为何穿中黄色官袍,也想到了夜温言挖苦他腿脚之所以好利索了,其实是用了她的药。
却怎么也没想到夜温言先是给自己找了个座儿,瞬间就扭转了身高不利之势,紧接着又含糊不明地整了这么一句,她这是什么意思?
权计负手而立,看着她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地带着探究,“夜四小姐好一张伶牙俐齿,看来从前的夜老将军的确是把你给惯坏了,话张口就来,也不加思考。”
夜温言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不思考的?我这可是认真思考过后才说的话呀!再者,我这话有什么不对么?眼下可不就是光天化日正当午,摄政王也确实来了后宫,怎么着,你都能来,还不让我说?后宫重地,岂容外臣随意出入?”
权计冷笑,“那夜四小姐呢?夜四小姐又为何在这里?”
“哎,咱俩不一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进宫可以是受人邀请,也可以只是进来随便转转。但不管我是来干什么的,前提我都是女的。而你,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前提你都是男的。所以这后宫我来得,你却来不得,即使有要事,那也得经过层层通传。摄政王通传了么?对了,王爷是来看谁的?总不能是来看李太后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千秋。”老夫人沉着脸,声音显出几分威严来,“老身所列罪状,你认是不认?”
穆氏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认。”
“那你就是承认是自己毁了阿言的婚,陷我们夜家于危险之境地?”
“……是。”
“母亲!”夜飞玉开口提醒,“飞舟说得对,这桩婚并不算毁。”
“你住口!”老夫人大喝,“大房的孩子愈发的没有规矩了,长辈在跟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真不知道你们的爹娘是如何教导的,若早知大房的媳妇如此不懂事,当初老身就该把你们所有孩子全都送到二房去养!”
夜清眉硬着头皮顶了句:“二叔家的孩子一个给了我们大房,一个未成亲先有孕败坏门风,到底哪里好了?”说完又往夜无双那看了一眼,“就这一个无双妹妹,还是外室所出。”
老夫人气得一个茶碗扔了过去,啪地一下碎在夜清眉脚边,“那也比你们大房强!至少他们不至于去得罪帝尊,至少他们做爹娘的也没有亲手毁掉女儿的亲事。老身听闻伏家的亲也给退了,还是穆千秋你亲自退的。真是当了个好娘,一个两个的孩子全都毁在你手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想把夜家的小辈全都给祸害了?”
她说到这里,话锋突然又转向夜飞舟——“明日你就去官府,把户籍改回来!是谁生的就是谁生的,不是随便改改户籍就能变了说法!你看看大房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再跟着她你就也要受牵连!你是景盛的孩子,是一辈子都要孝顺你的父亲的!”
夜景盛也跟着点头,“飞舟,你祖母说得没错,从前种种都是误会,谁在气头上还不说几句狠话呢?你不能因为爹娘骂了你几句,打了你几下,你就跑去给别人当儿子。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你现在是痛快了,将来因果报应都会给你找回来。”
夜飞舟都凌乱了,看夜景盛就像在看一个傻子。见过贪得无厌反复无常之人,可也没见过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
嫌他没用时把他一脚踢开,要打要杀。现在是不是又觉得他还有点用了?所以就想再把他给要回来?他怎么会是这种人生的?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摆脱这个生父?
见夜飞舟不吱声,夜景盛又加了把力:“从前总管着你不让往仁王府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和你母亲就你这一个儿子,将来还指望你传宗接代,自然不想你往偏了长。可如今我们也想开了,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与其一直管着让你越来越恨我们,不如就随了你的心,这样一家人还能过得好一些。飞舟,回来吧!我跟你母亲都老了,咱们一家人就得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这个亲爹。他就在琢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爹又想认回他了呢?从前不是一直都嫌他是个男孩,对家里没有什么用处么?而且还觉得他给家里丢脸,迫不及待地把他送去大房,就差敲锣打鼓了。这怎么突然又换了心思?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八成是那位新夫人肚子里怀的也是个男孩儿,所以传宗接代的事再用不着他,也就不在意他整日同什么人在一起。
如今二房一家过得低迷,整天挨打,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能站在前面保护全家。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打手,也需要一个替他们办事的人。就像从前他那样,指哪打哪,从不问对错。
他对于二房来说就是那个打手,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二叔是不是身上伤太重,都开始说胡话了?”夜飞舟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临安府不是给二叔一个人开的,你说让官府干什么官府就会干什么。我的户籍既已经落到夜家大房,就再没有更改的道理。我的父亲母亲只能是大将军和大夫人,一直到我死,葬也是葬在现在的爹娘身边,会躲二叔二婶远远的。
当初抽筋剥皮的打法我熬过来了,那便是割骨剔肉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咱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就是亲戚而已,二叔莫要发神经,去抢亲戚家的孩子。”
夜景盛气得肝儿疼,但他又拿夜飞舟没办法。现在不能跟夜飞舟硬碰硬了,一个六殿下就够他们受的,要是再加上个三殿下,他这把骨头还不得被人给拆了?
这几个月动不动就是一身的伤,他可得学聪明些,不能再挨打了。一来身子骨重要,二来雪乔和无双也回了府,他是一家之主,必须要树立威严,否则就太丢脸了。
于是夜景盛忍住火气,只嘟囔着骂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老夫人见他要回儿子不成,便也不再过问,又对穆氏说:“得罪帝尊大人,毁掉女儿婚事,穆千秋,你既知罪,那有罪就该有罚。按说你这样的妇人,已经不配做夜家的儿媳了。但念在景归已死,你还为夜家生了这么多子女,夜家不做损良心的事,也算是给你们穆家一个颜面。但留着你的名分,却不代表你可以继续留在将军府中。
穆千秋,今日老身做主,将你送到城外庙里去度过余生,你可有怨言?”
穆氏抬头,狠狠盯住老夫人,不说应与不应,她只问老夫人:“那你可知罪?”
老夫人大怒:“老身有什么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然有罪!”穆氏大声道,“我那惹事的二女儿并非由我教养出来,你说我当着帝尊没有责罚她,惹了帝尊恼怒,这是我的错,我认。但教养她成了今日模样,老夫人就一点罪责都不准备承担吗?”
“穆千秋!”夜景盛猛地一拍桌子,“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她是你的婆母!是这座将军府的老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同她说话!你生的女儿自己不养,母亲替你养了,你非但不知感恩,如今还敢怨怪,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孩子是好是坏那是天生的,你生的孩子她从根儿上就不是个好苗子,母亲再用心教养她能好到哪去?那种孩子能让她平安长大就已经是母亲施于你的大恩了,你不要不知足!”
一直没说话的常雪乔这时也开了口,说:“虽然我入府晚,但家里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听闻二小姐是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这些年老夫人尽心尽力,有什么好的都会可着二小姐吃用,就连每日养身吃的燕窝都会分给二小姐一份,可见老夫人有多疼二小姐。
大嫂,凭良心说,这件事情您真的怪不着老夫人,因为老夫人养了二小姐那么多年,都没有出什么差错,二小姐一直都好好的,既不在府里惹事,也不到外面去惹事。可是为何她一回到你身边去,一切就全都变了呢?大嫂您好好想想,二小姐这几次闹出事来,是不是都发生在回到您身边之后?那既然是在您身边时才出的事,为何怪到老夫人头上?”
常雪乔一番话,说得夜老夫人心情那个舒畅啊!她连连点头,再道:“没错,就是这个理。老身养得好好的孩子,为何一回到你身边就变了模样?这才几个月光景她就变成这样了,真真儿是糟蹋了老身这十几年的辛苦。养个孩子不容易,我养完了景盛和景归,又要养你的女儿,结果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要让儿媳妇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老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这是什么命啊?大儿子壮年早逝,二儿子的独子又被你们大房霸占了去。我辛辛苦苦帮你养大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儿,养到她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你又捡了现成的要回身边去。要回去了你倒是好好的待她啊!你不!你作贱她,薄待她,好吃好穿全都给你其他的孩子,有什么好事你都不带着她。
头午帝尊大人来议亲,给你们都带了礼物,你是怎么做的?你带着你所有的子女去收礼,却偏偏把连绵留在屋里,喊都没喊一声。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连绵她有什么错要被你这个母亲嫌弃成这样?”
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一个为孙女讨公道的好祖母。
她这边正哭着,叙明堂外,夜连绵坐在椅子上,被两个婆子抬着往这边来了,哭得比老夫人还大声,几乎就是在嚎了。
一边嚎还一边说:“我没有娘,我娘在我出生那天就已经死了,不要我的人不配做我娘。穆千秋,你当年亲自给夜清眉喂奶,喂了将近一年,没事你就拿出来说,以此彰显你是个贤良的母亲。可是你忘了你的另一个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在你的大女儿吃你的奶时,我却在吃奶娘的奶;在你的大女儿被你抱在怀里时,我就只能窝在奶娘怀中。
夜里睡觉你守着大女儿,又是说故事又是哼小调。那时候是祖母陪着我的,是祖母给我说故事给我哼小调!你对我没有一天养育之恩,等我长大了你却要来认我了?你凭什么?
穆千秋你就该死,你这种妇人不配做夜家的儿媳,请祖母把她赶回穆家!休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让他问得一愣,“还,还早吧?家里有大丧,两三年内肯定是嫁不成的。”
“那两三年之后呢?”夜飞舟继续追问,“两三年之后嫁不嫁?”
“我……”夜温言算了算夜四小姐的年纪,再过几个月应该就十六岁了,三年之后是十九岁。女子十九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但是在她的观念中却还是小孩子一个,所以不急。
于是她告诉夜飞舟,“二十岁之前肯定是不嫁的。”
一听她这话,夜飞舟明显的松了口气。这一口气却把夜温言给松懵了,“什么意思?”
夜飞舟实话实说:“就是觉得如果你嫁出去了,不在家里了,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勇气继续在家里住着。所以我得跟你问好,你若出嫁,我便也得想想办法。”
夜温言斜眼看他:“真的对家里没有奢望了?彻底死心了?”
“嗯。”夜飞舟点头,“她当初生我时有多疼,后来打我时就也有多疼。这么多年过去,恩情早就打没了。”他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这个妹妹,今晚上夜温言穿了身白裙子,再配上她那张大白脸,真是越看越像个鬼。“以后别穿白色了,不好看。”
他伸出手往她脸上捏了一下,有点儿用力,甚至咬了一下牙。
夜温言疼得一激灵,原地跳了起来,“你掐我干什么?疼死了!”
“疼就对了。”夜飞舟哼了一声,“掐你一回,算是替我那爹娘还了一手,今后他们要说我见死不救,我就说我已经掐过你了,我就只有这么大的本事,别的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就只有掐我一把的本事?”
“嗯。反正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那还指望废物能干什么?掐一把就不错了,真正的废物是连这一把都不会掐的。”他停住脚,深吸了一口气,把夜温言也拉到了自己面前。“小四,这一把也不只是为他们掐的,是为我自己掐的。不管什么仇什么怨,你终究是要去动我的父母。我身为人子若不做些什么,总归是说不过去的,就连我自己这一关也过不了。所以我掐你一回,掐疼你,这一关就算过去了。我对得起他们,也对得起自己。”
夜温言都听笑了,“那你这关也太好过了些,只掐一把就能过。”
夜飞舟叹气,“因为从生到养的情分太淡薄,所以掐一把就能过。小四我这么和你说,如果这一关是座山,那么你父母给你的就是崇山峻岭,而我父母给我的,不过是一个抬抬脚就能迈过的土堆罢了。命不相同,应对之法自然也就不同。”
“那为何以前看不开?”她问他,“你又不傻,十八年了,才把这事儿看明白?我若是你,懂事那年就不再对这样的爹娘抱有任何幻想了,偏偏你还总惦记着他们能高看你一眼。”
她扯扯夜飞舟的袖子,继续往前走,“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明白,人呐,之所以看不开,还不是因为心里在意。其实就是现在你心里也是在意的,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所以就算咬着牙硬~挺也得把这一关给挺过去。”
“二哥,我不是冷血的人,我心里也有过家和万事兴的奢望,只是现实不允许我把那样的梦继续做下去。换亲,抛尸,腊月十五的谋杀,哪一件不是血海深仇?但凡有一丁点的余地,我都会看一看你的情面放他们一马,只可惜,他们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说起夜家二房,夜温言有一肚子的话,可其实所有的话在现实面前都很苍白。
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只管报仇就是了,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她主动转了话题。
夜飞舟就顺着她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大夫用了好药,再有几日结痂都要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好,还是要快点好起来,总带着伤肯定不行。谁知道某一天会发生什么事,身上有伤,就很难应对突然出现的危机。”
“是不是有什么事?”夜飞舟听她这样说心里开始没底。
夜温言却摇头,“没事,我只是习惯了要让自己一直维持在最好的状态。就像腊月十五那晚,若不是我病了,二哥,你也逃不掉。”
夜飞舟心情又低落起来,他始终欠她的,豁出命去都补不完。就更别提他那对父母……
“二哥对祖父的死有什么看法?”她突然抛出一问,“还有我父亲的死,又有什么看法?”
夜飞舟一愣,“你在怀疑什么?”
“怀疑有猫腻。”她实话实说,“这些日子我在府里折腾的事你肯定也是知道的,那么祖父的事想必心里也该有数了。我不求你同我一样嫉恶如仇,毕竟祖父也没疼过你。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那对爹娘,怕是在这两起事件中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一旦事情水落石出,那么欠债还钱,杀人就得偿命。”
夜飞舟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还伸手拉了她一下,一只手紧紧扣在她的肩膀上。
夜温言失笑,“二哥你刚刚还说跟那对父母的缘分尽了,恩也报完了,抬抬脚也把那小土堆也给迈过去了。这怎么我一提到杀人偿命,你就又要跟我急眼呢?”
夜飞舟真无奈,“什么叫又要跟你急眼,我何时跟你急过眼?小四,你的警觉哪去了?我按住你哪里是要和你论家里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往前走了,前面有人。”
夜温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是仰头望天的状态。因为在跟夜飞舟说话时,她心里还在想着师离渊说的浩劫,以及钦天监观的那一场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始终抬头,试图也能从漫天星斗中看出点儿什么来。
可惜星相没观明白,还忘了观脚下的路,和路上的人。
夜飞舟把人往回拽了一把,拽到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提着剑的手往前一横,正对上了前方来人手里握着的那把折扇。
来人一身白衣,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并未像夜飞舟这般紧张,只是淡漠地向她这边看过来,再淡淡地叫了声:“夜四小姐。”
夜温言从她二哥身后出来,冲着前方施了一礼,回了声:“尘王殿下。”
权青画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他说:“夜家的孩子真是奇怪,明明是亲人,却要自相残杀。明明已经自相残杀,却又想起你们本是手足。夜四小姐,本王该说你是嫉恶如仇,还是该说你善恶不辨?”
夜温言抚抚额角,突然就转过身来跟夜飞舟说:“二哥我发现你跟我这位师兄真就是一种人,心里都有事,就憋着不说,每次说话都得绕好几个圈儿,得让人猜才能猜明白你们要想表达什么。我真的特别烦这种交流方式,有话就直说,大男人有什么好犹豫的?”
夜飞舟挑了挑眉稍,点头,“那二哥以后一定改。”
“嗯,改了就行,改了我就还愿意和你说话。”她说完,终于把身子转了回来,看向前方站着的权青画。“尘王殿下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在街上堵着我挖苦一顿的?那你也太闲了。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么,再见就是陌生人,你再也不搭理我。这怎么又没忍住?”
权青画还是那副表情看着她,就好像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一样。只是这一回夜温言看仔细了,那人的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像是充了血。
她微微皱眉,有心不管,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了句:“师兄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似反应过来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微微垂头。但也很快就又抬了起来,言语依然刻薄:“我不是你师兄。”
“二哥,我们回家。”她拉起夜飞舟快步往前走。
却在走到与面前人只有两三步距离时,权青画伸出了手,折扇直指夜温言,“夜四小姐,我们打一场,不论输赢,我都不再怀恨于你。你也全当给我一场救赎,那三封信的事情,我亦不再追究了。”
这话夜飞舟就不爱听了,“你若想算那三封信的账,也该是与我清算,而不是跟她。”
权青画看都不看他,只再问夜温言,“打是不打?”
“打!”夜温言答得干脆,一把夺过夜飞舟手中宝剑,“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你要早说这事儿打一场就能过去,这架早就打了。你放心,我凭武与你打,绝不使猫腻。”
权青画都听笑了,“四小姐这是承认自己有非武功之外的本事?”
她不吱声,但那扬着下巴的小模样摆明了就是在说: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于是权青画不再废话,折扇猛地抖开,一阵内力带起的疾风扑面而来。
夜飞舟默默退到一边,没再参合这个事,但一双眼睛也始终不离那柄折扇。
他心里有数,夜温言能打赢最好,打不赢打个平手他也不会说什么。万一要是打输了,即使对方是皇族,他也绝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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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青允一个巴掌甩给夜连绵,一点儿都不带手下留情的,这一巴掌直接打肿了夜连绵的半边脸,还打得她唇角带血,牙都掉了一颗。
夜连绵转了两圈,一头撞在桌角上,额头也流血了,人摔在地上,撞得断了的胳膊生疼。
权青允真是忍了又忍,才算给了穆氏面子,没把这位夜二小姐直接给打死。但他到底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巴掌打过去如何能消心头之恨?于是他就问夜连绵:“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敢当着本王的面侮辱飞舟?从前你说他是你二哥,这是你们家里的事,本王不便过多插手。可现在他不是你们夜家的人了,你再多说一句都没有道理。本王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王爷,所以夜二小姐,本王提醒你,再对飞舟不敬,本王就把你打死。”
夜连绵被他吓着了,“你,你要打死我?穆千秋你听到了吗?他说他要打死我!穆千秋你是死人吗?人家为了维护心上人要打死我,你就不知道维护自己的亲生女儿吗?穆千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该不会跟老太太一样,年轻的时候在外边偷人了吧?可人家老太太是疼爱偷人生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疼我?”
穆氏脸都变了色,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掐死这个二女儿。可真伸出了手,却怎么都收不拢五指。她能杀了二房一家,却对这个女儿丝毫没有办法。这算不算是老天爷的惩罚?
可她究竟做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
夜飞舟扯了权青允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权青允冷哼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夜连绵却不依不饶,又骂了穆氏几句。
族长夜逢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开口问了句:“你们京城这一支,究竟是怎么过的日子?”
夜飞玉主动答了这个话,告诉族长:“日子从根儿上开始就烂了,挖掉了烂根,整棵树就也跟着倒了。偏偏还有一处烂根挖不掉,就只能由着它在那里烂着,一动,全身都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逢重重叹气,指着夜连绵说:“你若再这般出言不逊,就随我回平县老家去。京里立不成的规矩老家帮着你立,你这样的孩子我们不能放任下去,夜氏一族丢不起这个脸!”
“你闭嘴!”夜连绵急起眼来连族长都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我,我是夜家的族长!”
“族长算个屁!整个夜家都靠着我们家的军威过日子,你们就是一群饭桶!”
“你……”夜逢气得直晃,指着夜连绵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夜温言看了一会儿,一脸不耐烦地跟坠儿说:“过去给我打一顿,打一顿她就老实了。要是还不老实就打两顿,总之打到她服为止!”
坠儿的执行力那是相当利索的,基本上就是她家主子指哪她就打哪儿。眼下夜温言让她去打夜连绵,她真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甚至还扒拉了挡路的穆氏一下,然后冲到夜连绵身边,抡起把椅子就往夜连绵身上砸。
椅子哗啦一下就散了架,可见坠儿这一下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夜连绵直接被她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身上头上都是血。
可坠儿动作没停,夜温言不叫停她是不会停下来的,椅子砸散了就换桌子,反正屋里有什么她就拿什么,一样一样往夜连绵身上砸,一边砸还一边跟老夫人说:“你也别在那跟没事人一样,等我砸完了二小姐就砸你一顿,因为她落到今日这下场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把她给教成这样的,所以你最该打!放心,我家小姐有本事,我就算把你给打死了她也能再把你救回来,所以你不过就是疼几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着,这头就快打完了。”
坠儿不抬东西砸了,因为她觉得这样有点儿浪费,于是就捡了椅子掉下来的一条腿,握在手里砰砰砰地往夜连绵身上削,那股子狠劲儿就跟打恶犬似的。
夜清眉拉着穆氏转过身,不让她看这场面。穆氏虽然心里难受得不行,但也知道自己再不能心软,这个女儿再不管教就真的完了。何况她还欠夜温言一个说法,夜连绵借萧世子害夜温言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坠儿停了下来,穆氏听到夜连绵趴在地上还能哼哼出声,便放了心。
至少人没死,这已经是夜温言手下留情了吧?
“小姐,那个能不能打?”坠儿的声音又扬了起来,手里的木棍指向老太太。
夜温言点点头,“打!”
坠儿二话不说立即执行,砰砰砰就又往老太太身上削了过去。老太太嗷嗷叫唤了一阵,很快就跟夜连绵一样,就只剩下趴在地上喘气儿的力气了。
坠儿也知道不能真把人打死,于是打了一会儿就停下来,又回到了夜温言身后站着。
权青城蹭过来,小声跟她说:“佩儿,干得漂亮!”
坠儿斜了他一眼,已经无力再跟他说我叫坠儿不叫佩儿的话了,她也认命了,好歹这也算是皇上给赐个别名,她们家祖宗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应该也会感到光荣。
不过她也问权青城:“你怎么还不走?夜家都这么狼狈了,你搁这儿待着不是让夜家人难堪吗?不但大夫人的脸面没地方搁,族长也丢不起这个人啊!该见证的已经见证过了,赶紧带着几位殿下走吧!”说完又跟权青允道,“三殿下不用把二少爷和五小姐给带走,这个家四小姐说了算,二小姐的话谁也不能听。”
夜温言听到这话纠正了一句:“这个家,是大少爷说了算,跟我没关系。”
坠儿自觉失言,赶紧住了嘴。权青城觉得她提醒的有道理,就想说带着几位皇兄赶紧走吧!可别搁夜家看热闹了,这闹得也太难看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穆氏回过头来,俯了俯身说:“请皇上和几位殿下再留一留,还有一件事情没办呢!”
谁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但大夫人这样说了,夜家的事他们管也管到了现在,就不差再多待一会儿。何况也有人不太想走,比如说权青隐,他就一直看着夜温言,目光从来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看得夜飞玉都有些不高兴,还出言提醒:“六殿下请自重。”
六殿下没法自重,他现在就是自责,打从穆氏一刀一刀捅向夜家二房那些人时,他就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当年那场谋划的开端,是不是就不会有夜家今日的结局?或许这还不是夜家的结局,可对于他和夜温言来说,确实是再也不会有将来了。
“夜温言,你到底是人是鬼?”地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还是夜连绵。坠儿的一顿打并没有把她打服,她只是暂时没有力气再挣扎,所以放弃了谩骂。可谩骂是放弃了,她却又琢磨起夜温言来,她问夜温言,“你不是我以前那个四妹妹对不对?以前那个四妹妹虽然也跋扈,可她没有你这么大的胆子,至少她不敢打我。她也没有你这么聪明,被六殿下抛弃之后转头就投奔了帝尊,如今又让皇上和这几位殿下帮着你,向着你。这些都不是从前的四妹妹能做得来的!所以你到底是谁?一身邪气,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向夜温言看去,夜飞玉夜清眉还有夜飞舟夜楚怜四人,下意识地就向她身边靠拢,想要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决心。权青城权青允和权青画也簇拥过来,坚决地支持她。倒是权青隐没来,他只是站在原地看她,夜连绵的话让他也疑惑了。
但他想得比夜连绵更多一些,他在想:如果眼前这个姑娘不是夜温言,那么真正的夜温言又在哪里?难不成真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真正的夜四小姐在腊月初二那天就已经死了吗?如果夜四小姐死了,那他就不该继续活着,他就该去下面陪着她,向她忏悔。
权青隐的犹豫让夜连绵看到希望,她撑着力气对权青隐说:“六殿下你也问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占着夜温言的身体,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权青隐没理她,只是一直看着夜温言,目光中也有探究。
夜温言却根本无意理会这些问话,她就反问夜连绵:“我今日替夜家清理门户,你却要赶走我身边的二哥和五妹,夜连绵,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母亲这样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来?就算从小就抱给老夫人养,可你身上到底流着母亲的血,再坏也不至于坏成这般。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不是母亲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抱到老夫人身边之后,就被老夫人给换过了?你看,你跟大姐姐是双胞胎,可是长得却一点都不像呢!”
夜连绵脑子嗡地一声炸了开,她突然意识到夜温言想干什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好个夜四小姐,老朽从前竟不知夜老将军的孙女竟是如此人物。也罢,你要我应家巧匠,我便借你应家巧匠。不!是给你!应家巧匠代代相传,天下第一,到了我这一辈,我便是应家家主,所有巧匠皆听我一人之令。”
应鹏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夜温言,“我给你两名最好的巧匠,送上他们的身契,从此以后他们就归你所用,唯你命是从。且我应鹏在此承诺,若有一日旧怨得报,报在四小姐之手,我便将应家整个应家交付于你,能工巧匠都是你一人的了。”
珠钗给了应鹏,夜温言也拿着应鹏给她的信物从首饰阁里走了出来。
临走时林东家亲自送她,欲言又止。
夜温言笑道:“林东家不必想太多,我的首饰铺不会开在内城,您的首饰铺外城人来买的也不多。内城贵人们通常不喜欢到外城去买东西,因为她们觉得戴上外城铺子卖的东西是跌份儿,所以咱们两个基本不会产生竞争。”
林东家被夜温言说中心事,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四小姐说得哪里话,我怎么会在意这个。就是想说如果四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不要和我客气。”
离开首饰阁,和坠儿问夜温言:“小姐,咱们要回府吗?”
夜温言摇头,“咱们直接进宫去。”
“进宫?”坠儿一愣,随即想起来应鹏答应的那两位应家巧匠,“小姐现在就去奇巧阁要人?咱们自己去找人吗?那位应先生也真是的,既然要把人给小姐,就应该先从宫里把他们给叫出来,让他们辞了奇巧阁的差事,这才好再到别处去做。咱们去要人算怎么个事儿呢?奇巧阁能答应吗?”小丫鬟一边说一边算计着,“要不进宫之后先去炎华宫求助?”
夜温言往她脸上捏了一把,很认真地道:“坠儿你听着,我们做任何事,在自己没有付出努力之前,都没有求人的理由。即使是炎华宫,也不该说伸手就伸手。别人如何想我不管,但是我夜温言从来靠的都是自己,而不是男人。他可以强大到捍卫天下,我追求的亦是与之并肩抗住所有责任,而不是遇到点小事就要找他帮忙的累赘。懂吗?”
坠儿不懂,“男人不就是应该保护女人,帮助女人的吗?”
夜温言摇头,“没有那么多应该,在这世上,谁也没有义务去无条件的保护和帮助其他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初心的目的应该就是能令彼此身心愉悦,互相欢喜。至于谁保护谁,那都是初心以外的附属品了。你家小姐我不是那种娇弱的女子,也不是遇到点事就要去求人的性格,比起被男人保护,我更愿意与他一起承担风雨。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记住我今日说的话,将来嫁了人,也要时刻记着自己是一位独立女性,可以自己去完成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谁来提供帮助。如此才能让你的男人、你的婆家人更高看你一眼,不会觉得你离了他们家就不行,从而将你打压在一座府邸,匆匆一生。”
坠儿似懂非懂,夜温言的话跟她从小所听所见都不一样,甚至颠覆了根深蒂固的婚姻观念,还有男女相处之道。但若细想,又忽然发现如果真能过上像小姐说的那样的生活,那才是最痛快的活法。女子若是真能靠自己不靠婆家,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挺得起腰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进宫,依然没有阻拦。皇宫禁军如今记夜温言比记皇太后记得都牢,时刻都不忘提醒自己夜四小姐是这宫里的红人,且有那么几个人还清楚地知道,红人手里还拿着帝尊大人的断魂铃。所以别说夜四小姐要进皇宫,她就是要烧皇宫,他们也是不敢管的。
禁军是不管,但宫里行走的宫人还是把这件事情迅速地扩散出去。
最先知道消息的是永安宫,宝蟾把消息说给李太后听时,李太后正对着自己的一只柜子瑟瑟发抖。宝蟾不解,就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李太后指着柜子一角问她:“那本图册到哪去了?”
宝蟾一愣,随即想起太后娘娘说的该是那本得自奇巧阁的宝册。东西得自巧匠应鹏,娘娘一直当宝物收着,可是这会儿东西却已经不在原本放它的地方。
宝蟾在柜子里找了起来,直到把整个柜子都翻了一遍,东西还是没找着。
她也有点儿害怕了,“这柜子从来都是上着锁的,进来洒扫的宫人也不会靠近它,奴婢也没有动过,东西怎么就不见了呢?”
李太后坐回椅子里,越想这个事儿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她这永安宫不安全。
她又开始在别处翻找,却不是在找册子,而是在找其它东西。
可她是太后,她宫里东西太多,除非要紧之物,否则就是丢了一样两样的她根本也发现不了。所以这不管怎么找都没个头绪,反倒是越找越让她心烦。
宝蟾却比她冷静一些,找了一会儿就和她说:“娘娘不妨找找得自奇巧阁的其它物件儿,特别是得自巧匠应鹏的其它物件儿,看看还在不在。”
奇巧阁并不是宫里专门为后妃打造首饰的地方,打造首饰有司珍局,奇巧阁是做珍奇之物的所在。打从上几朝开始就由应家人坐镇,专门为皇家研制珍奇异趣的物件儿,也承接贡料打造司珍局打不出来的首饰和摆件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奇巧阁是比司珍局高几个品阶的,出自奇巧阁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
先帝在世时,甚至还发生过后妃因为争抢一件奇巧阁的首饰大打出手的事情。
李太后从前贵为皇后,自然是得过不少奇巧阁之物的,但奇巧阁里也分高低上下,并不是所有出自奇巧阁的东西都最为珍贵,因为奇巧阁里也有很多人,应家巧匠也分三六九等。
但不管怎么分,巧匠应鹏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一个。这个排位从应鹏十三岁那年起,就再也没有变过。
所以李太后纵是有很多出自奇巧阁之物,她也没有太多出自应鹏之手的东西。
宝蟾的提醒让李太后摸到了头绪,于是命宝蟾赶紧去找一枚珠钗,那是数年前她生辰,先帝亲自命应鹏为她打造的。
她做皇后之前并不算最得宠的宠妃,所以应鹏的东西她没得到过什么。就算是做了皇后,几次想要应鹏亲自为她打造首饰,应鹏也是数番推脱,不愿领命。
那枚珠钗是唯一一件完完全全出自应鹏之手的首饰,工艺繁复,有许多花雕都是司珍局根本做不出来的,她十分珍惜。
可是宝蟾在找过之后却告诉她:“东西已经不在了。”说完还跪了下来,“是奴婢失职,这才让宫中丢了珍贵之物,请娘娘责罚。”
李太后却已经没心思责罚心腹,她只是坐在椅子里不停地想这件事情。
两样东西都没了,永宫安却除了这两个东西之外再没丢过别的,那这件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跟应鹏有关。可就算是与应鹏有关,应鹏他哪来的本事从她屋里把东西偷走?
她这屋里除了宝蟾,再没人能随意行走,总不能是宝蟾背叛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把目光向宝蟾投了去,宝蟾多聪明一个人,立即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想法。
于是一个头磕到地上,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背叛。
李太后就更迷茫了!
如果不是宝蟾,那还能是谁呢?小心藏着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这就相当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盗窃,怕就是宝蟾也是做不到的吧?那岂不是非得神仙才能做成的事吗?
一想到神仙,她突然就打了个激灵,一下就想起来宝蟾刚才说的事情——“你方才说什么?夜四小姐进宫了?可知道她往哪边去了?是炎华宫吗?”
宝蟾摇头,“回娘娘的话,夜四小姐是进宫了,但走的方向不是炎华宫,而是奇巧阁。”
李太后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宫中奇巧阁是一处僻静之所,四周都是园子,平日里基本无人打扰。特别是如今新帝初登大宝,后宫无妃,就更没有差事交给奇巧阁去做,最多就是琢磨着给虞太后打点像样的头面首饰用来撑场面。至于李太后,那从来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也就是七殿下登基,李太后虽也是太后,却最多就是个母后皇太后,相比起坐镇东六宫的皇帝生母,李太后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应家巧匠才会继续留在奇巧阁里!
否则要是六殿下登基,李太后一家独大,怕是奇巧阁就得被应家放弃,集体辞去差事,再不伺候。总之应家人对李太后印象极差,这也不只是受应鹏的影响,而是因为李太后在做皇后时,曾杀了一位奇巧阁的女匠,名叫锦如。
这些事夜温言是不知道的,她到了奇巧阁时,正看到阁里的人在打制一块日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魂珠散了,纵是有师离渊用术法凝魂,在权千罗真正释怀之后,还是化成了一股轻烟。
夜温言轻轻叹了一声,“去吧!可惜我不是惊语,不能送你一个更好的来世。但是长公主,我会祝福你,但愿你来生幸福美满,但愿你来生再也不要遇到今生熟悉的人。”
轻烟散去,只留了一声谢谢。这世上,再也没有长公主权千罗了。
坠儿下意识地往前抓了一下,可惜什么都没抓到。她不甘心,又往前跑了几步,却只感觉到清风袭过,再摸摸自己的脸,却不知从何时起,竟已泪流满面。
她问夜温言:“小姐,我怎么哭了?”
夜温言说:“兴许是在哭你从前的主子吧!是不是替她不值?”
坠儿点头,“奴婢从前虽然只是在大夫人屋里擦灰的,可是大夫人很好,从来不会苛待下人。我在华羽院儿侍候了很多年,从我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就在那边擦灰了。所以我知道大夫人心里有多么爱慕大将军,因为即便大将军不在家,她依然会把大将军留在家里的铠甲擦得干干净净,且一直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大夫人说,大将军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北齐的大英雄,是在战场上为了天下太平流过血的人。她能嫁到夜家来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所以即使丈夫常年在外,她也绝不会有一丝怨言,会把家照顾好,把公婆侍候好,让大将军镇守边关没有半点负担。
小姐,您说长公主的话到底能不能听啊?她说得是真的吗?这么多年过了,大将军虽然回来的次数少,但也是会回来的,奴婢也跟大将军说过话的,他真的不是长公主说的那样的人啊!除了……除了……”坠儿的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半晌才又道,“除了他每次去见老夫人回来之后人就会很暴躁,其余时候都是好的。”
夜温言不解,“去见老夫人之后会暴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坠儿点头,“奴婢遇着几次,似乎是大夫人跟大将军说了些什么,然后大将军就去找老夫人说话,再回来之后就会发脾气,会跟大夫人吵,也会喝酒,然后自己骂自己。”
她回忆从前,这一回忆倒是回忆起许多事情来。
“大夫人跟大将军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吵架,似乎每次吵架都因为老夫人。有一次大夫人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你今年才回来一次,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你给盼回来了,你却又因为老夫人与我争吵。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因为她?她真的没有那么在乎你。
当时大将军说的是,不管她在不在乎我,她都是我亲娘,我就是为了让她在乎我一些,我才要听她的话,让她心里痛快。千秋,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我们母子?我不容易,我娘更不容易,我跟父亲一年到头都不在家,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心里得多苦呀。你总说她对二弟好,其实那也是应该的,因为平日里就靠二弟在母亲跟前尽孝,他被偏爱是应该的。”
坠儿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在大将军眼里就只有他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过妻子。以前没想过那么多,如今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奴婢就在想,会不会大将军娶妻就是为了留在家里侍候老夫人?就是为了给夜家传宗接代?其实娶谁他心里真的没所谓的,他只是为了留一位贤妻在家。至于他自己心里的爱慕,就都留给外面的人了。”
夜温言觉得坠儿这丫头分析得对,甚至都想给坠儿鼓掌,“早就觉得那位父亲不太对劲,如今看来,这人是太不对劲了。”她与坠儿说起萧书白讲的那个边关小妾的事情,还说起熙春下药的经过。“萧书白的意思是,当时母亲因为突然得知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显得很低落,也因此疏于防范,给了熙春可乘之机。可是刚刚又听了长公主的事,坠儿,你还相信母亲是因为疏于防范,才着了熙春的道吗?”
坠儿吓得脸都白了,“小,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我们之间的话哪说哪了,出了这个门你就当没有听过。坠儿,母亲不是疏于防范,父亲可能是她杀的!”
叙明堂的大门打开,池弘方还在外头等着呢。一见她出来了立即迎了上来,再看她手里拿着一只空盒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池弘方把那只盒子接了过来,然后对夜温言说:“江尚书去驸马家里了,之后的事还请娘娘多费心。飞飞和婉婷也回家去了,临走时让微臣转告娘娘,说她们过些日子再来找娘娘叙旧。另外这里还有一些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递了一摞子纸到她跟前,夜温言瞅了一眼,都是些房屋地契之类的东西。
“这些大部分是夜景盛名下的,有内城的也有外城的,还有京郊的。铺面和庄子都有,还有百亩良田。另还有一小部分是宁国侯府萧老夫人名下的,也是这些年被夜二夫人倒腾走的东西,微臣都给要回来了。帝尊大人有话,这些东西是要交还给夜大夫人的。”
夜温言点点头,“先放在你那里,等我母亲回家后你再过来一趟,亲自交给她。有劳池大人了,也请池大人替我跟夫人和飞飞说,珠宝铺子最近打了一批新品,我给虞太后池夫人和江夫人都留了,过两日我就送过去。”
池弘方可激动坏了,赶紧就要跪下谢恩,夜温言一把将人给扶住,“池伯伯,咱们之间不至于生疏到这个份儿上。有外人在您做做样子也就罢了,私下里再这样客套多礼,我就要不自在了。咱们该如何还是如何,就冲着我和飞飞的姐妹情谊,冲着我叫您一声池伯伯,您也不该这么见外。以后还是叫四小姐吧,帝后娘娘听着太老。”
池弘方一张老脸都乐开了花儿,这一刻他真是爱死他家女儿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争气呢,临安内城这么多官家小姐,她偏偏就愿意跟夜温言一起玩儿。瞧瞧,他现在都跟着沾光了,真好。未来帝后跟他叫伯伯,那么同理来证,是不是帝尊大人也跟他叫伯伯?
送走了池弘方,坠儿就问:“小姐今日是在家里还是要出门去?”
夜温言说:“出门,去外城看看珠宝铺子。另外你想着提醒,那些珠宝再给右相夫人留一份。应巧匠是林东家给引荐的,这个情不能不承。”
坠儿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了句:“小姐,大将军的事儿,您打算怎么办?”
夜温言摆摆手,“让我想想。”
两人走到前院儿,叫了周商备车,还没等出府门就被夜楚怜给喊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回头问她:“昨儿一夜没睡,这时辰你不在屋里补觉,跑出来做什么?”
“我不困!”夜楚怜答得干脆,“四姐姐你上哪儿去?我也去,你带上我!”
夜温言点点头,“我就是去外城的珠宝铺子看看,你若想跟便跟着吧!正好也要看看铺面,香薰生意也得尽快筹备起来,待筹备好了,你们还要去找虞太后具体说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上了车,坠儿和随喜也跟着一起上来。周商喊了一嗓子——“二位小姐坐好!”然后扬鞭打马,奔着外城就去了。
因为说到了香薰生意,夜楚怜就多问了一句:“四姐姐,你为何一定要拉上虞太后一起做?还有,为何这件事情你要交给我和大姐姐?我们其实并不懂得什么,都是要跟你学的。既然也是由你来教给我们,那你自己开这铺子不是更好吗?大姐姐有了医馆,我也能酿药酒,这样的日子我已经满足了,无所谓再多赚一份香薰的银子。”
夜温言失笑,“做这个香薰生意之所以拉上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多赚银子,而是为了让你们借着这个机会多去亲近虞太后。如今朝局已定,权青城的皇位坐得是稳稳当当了,就算还有个摄政王约束着他,可他今年十七,亲政也是早晚的事。
从前后宫是李太后的天下,如今却已经变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开始摒弃李太后亲近虞太后。再加上师离渊对李嫣然的惩罚,李家大势已去是已经认定的现实,那么今后虞家的崛起也是大势所趋。我不了解虞家,但几次接触下来,虞太后这个人却是不错的。再加上有我和师离渊这层关系,她不会亏待了你们。”
夜楚怜都听傻了,“姐,你这是要干什么?什么亏待不亏待的,我和大姐姐又不给她做儿媳妇,她亏得着我们吗?姐你可别吓唬我,你怎么想的一定与我直说,你要是真有了什么打算,我心里也得有个准备,毕竟我……我还想着另外一个人呢!
但是姐,我保证一定听话,你要是另有安排,我一定听你的安排,你说让我怎么嫁我就怎么嫁。至于我心里想着谁,你放心,我会一直把他藏在肚子里,说梦话都不会透露。”
夜温言觉得她想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就是我爹说了,咱们俩个成亲之后生出来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必须得有一个姓白。因为白家到我们这一代就我一个小辈,我父亲也是没有兄弟的,所以如果我的孩子不能有一个姓白,白家就断了捻儿了,家谱都传不下去。”
白初筱说这话时盯着萧诀看,一双眼睛眯缝着,说是紧张吧,却又隐隐有些威胁的意思。
她甚至还说:“夜四小姐也是说过的,孩子不管是随父姓还是随母姓,都很正常,谁也没规定孩子一定得随父姓,北齐律法上都没有这一条。何况生孩子这项独门绝技一直牢牢掌握在我们女子手里,我们自己凭本事和辛苦生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跟父姓?”
萧诀发现这个话题越聊越歪,刚才还说有一个孩子姓白就行呢,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好像所有孩子都要姓白?他是不是也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要不这样,不管生几个,一半姓白,一半姓萧,行吧?”
白初筱很满意,“行,那就这么定了。”
夜温言完全不知道她替凤羽珩收的这两个徒弟,都已经开始研究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这会儿正坐在回城的马车里,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在医馆时,时若浔同她说的话。
时若浔告诉她,如今医馆的名气比从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只临安外城的人到这里来看诊,内城也会有人特地赶过来,就连邻城的人也都慕名而来。
如此一来,药材需求量就开始增大,供应上就出现了不小的缺口。
时未漓已经在想办法了,甚至亲自到邻城去调货,却依然供应不上临安的需求。
时若浔的意思是,与其去求别人,不如自己从根本上想想办法。年份久的药材肯定不做打算,但一年两年就能产出的药材,不如考虑自己种植,甚至一些高年份药材也可以考虑移栽。就是移栽时一定要万千小心,要手法非常好的农户来做,才能最大限度保证药材成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外种药材就跟种庄稼一样,种得少没有用,一定要大面积大范围的种植,才能真正地解决药材短缺的问题,所以这个地点也要选好。
她开始算计手里的山,本来是打算都用来种花的,但如今有了药材这个事儿,那腾出两座山来种药也不是不可以。何况三殿下手里还有不少山头,实在不够再跟他买就是。
她跟坠儿说:“你记好了,当务之急咱们有三件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首饰铺找伙计的事,这件事情你去办,因为地龙翻身时你一直跟着我在外城忙着,许多人都认识你。你可直接告诉她们是夜家四小姐要开首饰铺,请想做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去做柜面伙计。”
坠儿用力点头,“小姐放心,这事儿奴婢一定能办好。而且选上来的人也一定要可靠,要老实,最好还是爱打扮一些的,这样才能帮着我们把首饰卖出去。对,还要爱说话,太闷的不行,长得太不好看也不行。总之小姐放心,奴婢心里都有数。就是有个事儿小姐得拿个主意,咱们找来的人是算帮工,还是要押她们的身契?”
夜温言想了想,说:“算帮工吧!她们都是平民,不是奴籍,我们不能因为找人家做事就要让人家入了奴籍。帮工也有帮工的讲究,回头跟临安府问问,请他们派个人帮忙打理。”
“第二件事也是首饰铺那头的,但不是柜前,而是后院儿需要杂役。这个事让香冬去做,选个煮饭的婆子,再选几个干粗活的丫鬟和小厮。这些人一定要奴籍,去人伢子那里买,一定要死契的。记住了吗?”
坠儿再点头,“记住了。回府就跟香冬姐说!”
“第三件事!京郊那些山头,分出两座来种植药材。不但要有开垦荒山的,还要有擅长栽种的,除此之外还要有人往山上送吃送喝,后期还要有人伺候秧苗,看山守山。这就需要大量的农户帮忙,男人女人都要。另外守山的人不一定都是农户,外城的人如果有想要到药山那边去帮工的也可以招,甚至他们如果能够跟农户学习种植就更好。这些人也按帮工算,回头你跟计嬷嬷说,让计嬷嬷去办这个事。开春了,咱们得尽快开始。”
开山种药,移栽药材,这种事情她虽然从来没做过,但听起来也不是简单的事。
特别是如今的种植技术不高,移栽就更容易失败。另外因为是开山种植,面积过大,占地也过大,就算派出再多的人去守山,也根本不可能把一整座山全都看得严严实实。
后世尚且需要监控设备辅助,如今这个时代是做不到无死角防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她得在药山选好之后加一层禁制,牢牢地将两座药山护在其中。甚至还可以在禁制之中再做阵法,开出一块土壤,灌以大量的灵力,以此来催生高年份生长的作物,比如说人参灵芝之类的。
但这块药田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让药山那边的任何人知晓。
坠儿认真地记下她家小姐交待的这三件事情,夜温言就又陷入了深思。
这一次思的是应南天说的四殿下的事。
权家的孩子可真是了不得,一个三殿下是北齐最大的地主,一个四殿下做了近十年质子,却默默地成为了北齐首富。
且他比三殿下隐藏得好,怕是先帝临到驾崩都不知道四儿子居然这么出息。
应鹏通过应南天的口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她,她猜测这事儿其实就是权青画的主意,可同时也想不明白,权青画为何要这样做?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已经到了冰点么?见面都要打一架,为何突然又要出手相助?
夜温言搓搓冰冰凉的脸,按说不应该去接这份人情的,可如果真如应家人所说,权青画的经营范围遍布整个北齐,那去聊聊也未尝不可。
为了聚齐五脉,她总得做点儿什么,不能一直待在临安观望,即使自己暂时还不能走出临安,至少也得让带有她标记的东西最大限度地流传开。
至于未来的浩劫,师离渊说得对,如果浩劫是打破天地桎梏的唯一手段,那么无岸海北岸的人类就有理由为此做出牺牲。
比起一代又一代人只能活到六十岁,比起眼看着亲人无疾而终,那还不如破釜沉舟大干一场,就算自己死去,至少也能为子孙后代换来正常的寿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到内城时,天都已经全黑了,她将坠儿送回将军府,自己却没进家门,就准备坐着马车直接往皇宫去,有些事情还需要跟师离渊那边说一声,比如萧家欠下那一百万两银票的事。
只是马车还不等离开府门口,就见夜清眉从府里追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夜楚怜。
她掀开车窗帘子问道:“大姐姐有事吗?”
夜清眉点头,“有事,但也不是大事,是大哥临出门时让我留意你几时回来,跟你说医馆那头已经布置得差不多,连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大哥院儿里派过去两个小厮,我身边也送了两个丫鬟过去。母亲也送了院儿里的一个大丫鬟过去帮忙,现在就等五妹妹这边的药酒开坛,医馆就可以开张了。但是医馆到现在还没取名字,大哥的意思是让你来取。”
夜温言苦笑,“我送给你们的医馆,那就是你和大哥的生意。我不管你们利润如何分配,自然也管不了医馆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会让外城的大夫轮流到这边坐诊,你们按诊费付他们银子就好,还有五妹妹的药酒,你们也同她商量怎么分钱,其它的我肯定是什么都不管的。”
夜清眉伸手向上,往她脸蛋上捏了一把,手感不是很好,一是瘦,二是凉。
她就说夜温言:“还是大夫呢,也不说给自己好好调理下身子。这都什么节气了,身上还是凉成这样子。你再不管自己我可就得让母亲管管了!行了,我就知道这些事儿你不愿掺和,我都跟哥哥说过了,他非得让我一定跟你知会一声。”
夜清眉让身边丫鬟赶紧去拿个手炉过来,这才又道:“你放心,不管是大夫还是五妹妹这头,我们都有安排。大夫的诊金我们分文不取,另外每月还会支付一笔出诊的银子。这个银子定多少,回头我亲自去跟外城医馆的时姑娘谈。还有五妹妹这头,我们也商量好了,卖出去的药酒我们二八分账,医馆拿二,五妹妹拿八。知道你忙,这些锁事以后尽量不烦你。但是言儿,这医馆多亏有你才能开起来,不给你一些,我和哥哥心里都不好受。”
夜温言立即摆手,“要是再这样说话,我可就不和你们好了。我又不是缺钱的人,分你们的银子有什么用呢?但是有一点我可得跟你们说好了——”
她脸色郑重起来,“就是那个夜连绵!医馆肯定会很赚钱,所以你和哥哥未来也会很有钱,但这个钱你们可以自己花,可以给母亲花,也可以给任何你们喜欢的人花,就是绝对不能落到夜连绵手里。包括母亲那边,她自己给夜连绵多少我不管,就是不能用你们在医馆赚的银子去补贴她。希望大姐姐把这事儿给我看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门外有丫鬟来报,说李家的老夫人上门,来给小姐您赔罪来了。
坠儿一听这话就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小姐如今是帝后娘娘,用不着去见李家的人。她来赔罪肯定是带了赔礼的,那就让她把礼放下,然后冲着东边儿磕个头就行了。”
香冬听了就摇头,“这遥遥的磕头,怎么就有点儿上坟的感觉呢?”
夜温言也觉得不太吉利,于是起了身往外走,“还是去见见吧!正好也听听李家的人怎么说。师离渊临走前提议说,不如把李家直接赶出临安城,省得他们再起幺蛾子。顺便再把宫里那位李太后也一起送走,这样日子才清静。我就去看看李老夫人是个什么态度,要是态度不够好,那我就同意师离渊的安排。”
“那要是态度够好呢?”
“够好我就收了她的礼,然后把李家留在临安内城慢慢观察。毕竟我是未来的帝后,地位高了,人也要大气起来,不能太小肚鸡肠,会让人笑话的。”
香冬听到这里就想起一件事来:“听说昨日帝尊大人来咱们府之前,先在街上转了一圈,不但替小姐收了那么多的礼,他还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要把临安内城和外城住着的人调换一下,以此作为他们招惹小姐您的惩罚。”
夜温言一愣,“还有这事儿?外城那么多人,怎么换啊?内城这点儿地方挤得下么?”说完就想到师离渊的大挪移术,以及已经调换了院子的一品将军府。可那也不能全都换了,至少得留一些官员在内城吧?她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香冬就说——
“不能所有人都换,至少跟小姐您是一条心的人,肯定还是能留在内城的。奴婢估计着,就像李家这种,搬到外城是没跑了。其它与您作对过或是对您非议过的官邸,应该也会被调换。帝尊大人还说,过些日子炎华宫会举办宫宴,内外城调换的事就等宫宴之后再说。”
夜温言听得皱眉,“宫宴?他办宫宴干什么?”
坠儿抿着嘴笑,“帝尊大人办宫宴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要拉着小姐您的手,亲自向所有人宣布你们的婚约,让所有人都朝拜帝后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人说着话就到了叙明堂,李老夫人正在堂内站着呢!夜府的下人跟她说可以坐着等,还给上了茶,但是李老夫人态度非常坚决:“老身不能坐!这里是帝后娘娘的家,帝后娘娘还未到,老身哪有资格坐下?何况老身戴罪之身,今日是来请罪的,有罪之人更不配坐。”
那下人就什么也不说,退出堂外了。
李老夫人一抬头,正好看到夜温言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来,她立即往前迎了一步,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到地上,直接行了叩首大礼:“老身李张氏,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
说完,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然后跪地不动,等着夜温言发话。
夜温言也没吱声,只盯着李老夫人看,看得李老夫人头皮都麻。
她就以为夜温言肯定是还在生气,不愿意原谅李家,一时间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却不知,夜温言此刻正在想的却是这一声娘娘天岁,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比起帝后娘娘,她还是比较喜欢夜四小姐这个称呼,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改回来。
“小姐。”坠儿扯了她一下,“李老夫人带来的这些东西,是收还是不收?”
夜温言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夫人,点了点头,“收吧!”
李老夫人长出一口气,又给她磕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但人却没敢起来,只跟着夜温言行走的方向跪着转了一圈儿,然后等夜温言坐到椅子上,坐稳了,这才又道,“李嫣然是我的孙女,从小就被家里给惯坏了,竟几次三番做出惹怒娘娘的事。老身今日特来给娘娘赔罪,请娘娘放过李家,不管娘娘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李家绝无二话。”
“绝无二话吗?”夜温言笑笑,“昨日帝尊大人废了她的双眼双腿,拔了她的舌头,李家对此也没有任何疑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老夫人摇头,“没有。”
“我曾经要了李家一个医馆,还将你的儿子和孙女都送进大牢,李老夫人也觉得应该?”
“应该!”
“那我若是说,要你李家内城和外城一半的商铺,还得取最好的,李家可愿意?”
“愿意。”老夫人再磕头,“老身只求保命,保住家族,其余都是身外之物。李嫣然触犯帝后娘娘,帝尊惩罚过后,李家家法她也难逃。她父亲已经将人连夜送离京城,送回老家受罚,今后再不会进京了。”
“好。”夜温言点点头,对坠儿说,“李老夫人带来的东西,收着吧!另外,香冬,你跟着老夫人往临安府走一趟,取出李家在京所有房屋地契,内外城各挑一半过户到我名下。这事儿办完,我与李家恩怨便了了,今后只要李家不再与我为难,我也不会再找李家麻烦。
但我那未婚夫脾气不太好,我也管不住,所以李家今后是平安还是欠安,那就还得看你们自己。老夫人,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请吧!”
李老夫人一脸感激,又说了好些话,这才跟着香冬一起走了。走时还对香冬十分客气,一口一个香冬姑娘香冬姑娘的叫着,遇到过门处还请香冬先走,倒是弄得香冬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二人出府上了马车,在所有人看来,李老夫人都是态度诚恳地来夜家道歉的。
却不知,藏在宽大袖子里的一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心里对夜温言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夜温言,除非你真的坐上帝后宝座,否则此番羞辱,他日李家一定千百倍报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老夫人走了,坠儿琢磨了一会儿就问夜温言:“小姐相信李家吗?”
夜温言翻了个白眼,“相信个屁!”
坠儿点点头,“奴婢也不信,刚才那老太太转身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凶光,奴婢是不会看错的。所以这李家人咱们以后还是得防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幺蛾子。”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防呢?夜温言挺无奈的。
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真遇着了事,谁又能保证就一定防得住呢?说到底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区区李家,不足为惧。
李老夫人刚走没多一会儿,池弘方来了,江逢也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女儿,池飞飞和江婉婷。
一进了屋,池弘方跟江逢立即跪地行大礼,池飞飞和江婉婷则是一拥而上,一人伸出一只手往夜温言肩膀上一拍。就听江婉婷说——“行啊!能让帝尊大人把事儿办到这个地步,夜温言,可真有你的!哎我就纳了闷了,你有这手段,早几年干嘛来着?但凡你追六殿下时拿出这样的魄力来,他也不敢把你欺负到这个份儿上!”
池飞飞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事情:“合着你前几年一直在扮猪吃虎,逗着六殿下玩儿的?你其实一直也没想过真的嫁给六殿下吧?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帝尊大人来个偶遇,再来个一见钟情,然后华丽丽地把六殿下给甩了,对吧?我说得没错吧?”
池飞飞有些激动,江婉婷更激动,“温言啊,你可太争气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神!”
池弘方跟江逢两人听得一脑门子汗,这说的叫什么话啊?帝尊帝后感情正浓着,扯什么六殿下啊?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二人赶紧劝:“快别说了,把嘴闭上!赶紧跪下来给帝后娘娘问安。你俩能不能让家里省点儿心,这好不容易拉拢的关系,可别毁你俩手里。”
可惜女儿们谁也没听他们念叨,还扯着夜温言唠呢!
夜温言也愿意跟她俩唠,三人干脆都拉了椅子围着坐下,下人们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甚至还有人端了三盘瓜子来。
池弘方跟江逢一看,得,他们也别跪着了,瞧这架式一时半会儿还轮不着他们,干脆起来吧,也跟边儿上听一会儿吧!毕竟这也是帝尊大人的八卦,他们也想听。
于是他俩也围了过来,就听夜温言说:“我其实不想整这么大阵仗,所以一直压着这个事儿,没让他上我们家招摇来。谁成想他这人就不是那个能耐得住的性子,我这才压了几个月就压不住了,居然自作主张给我下了道天旨。你们说气不气人?”
池弘方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不气人,说明帝尊大人在乎娘娘。”
池飞飞当时就翻了白眼,“爹,好好说话行吗?你这巴结的也太明显了!”
“明,明显吗?”
池飞飞江婉婷齐齐点头,“明显。”
池弘方虚心接受,但表示坚决不改——“要不是你爹我明显一些,你今儿能坐在这里跟帝后娘娘一起嗑瓜子?行了快起来吧,今日你爹我到这来,是有重要的事跟帝后娘娘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我有什么份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夜景盛闷哼一声,不再理会夜温言,只走上前去搀扶老夫人。熙春也小跑着跟了过去,经过夜温言时一眼都没敢看,甚至还下意识地抱住了头,生怕夜温言突然打她似的。
这动作让夜景盛特别郁闷,可再瞅瞅坐着不动的萧氏,他就更郁闷了,“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呢?母亲跌倒你就眼睁睁看着?萧书白你到底长没长心?”
萧氏没搭理他,就还在椅子里坐着,脸上几乎就没有什么表情,要不是手上还带着血,地面上也还留着血,人们几乎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了。
见萧氏不动弹,边上坐着的汤氏又来劲儿了:“老二媳妇,你好歹做做样子啊!”
“你闭嘴!”夜景盛真是烦死了这个汤氏,从小就烦。在他印象里,这人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就甩不下来,而且还特别愿意家长里短的议论和挑拨。最主要的是,这人没脸,你就算打她十个大板子,疼劲儿都还没过呢,她就又可以继续兴风作浪。
夜景盛这一嗓子,把个汤氏给吼得一哆嗦,就听他又道:“我母亲摔在你身边,你却连动都不动一下,可真对得起她留你在府中,还好好招待。”
汤氏还想说什么,熙春就劝她:“舅奶奶少说两句吧,您还嫌我们家里不够乱吗?”
夜景盛冷哼,“挺大个人了,还没个妾懂事,就这样还好意思来我们家指手画脚?”
下方夜温言听了这话就笑,“蒋家人都这样儿。”
夜景盛回头就是一句:“你也把嘴给我闭上!”
夜温言哪能听他的!不但没闭,反而说得更多了。她提醒夜景盛:“刚刚我的话还都没说完呢,二叔匆匆就去扶祖母了,怎么着,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不过没关系,你想不想听是你的事,我想不想说是我的事。就比如说我现在眼瞅着你跟熙春站到一块儿,我这心里怎么那么不舒服呢?二叔,这个事儿我一直都没跟你深入探讨,我的丫鬟熙春怎么就入了你的法眼了?她怎么就突然从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变成了你枕边的爱妾了?”
直觉告诉夜景盛,今儿这个四侄女是铁了心要搞事情。他突然有点儿后悔过来了,如果不来兴许就能躲过一劫,不用跟夜温言面对面的周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想到这里,不由得瞪了熙春一眼,吓得熙春直往老夫人身边躲。
老夫人好不容易被扶起来,身上还是打着哆嗦。夜温言这一句一句的净挑她心里头最恐惧的话往外说,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难不成今儿这个晨昏定省就这么变成审案公堂了?
夜景盛问了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夜温言摊手:“什么叫我要干什么?二叔应该问问边上那位舅奶奶要干什么!蒋家的人跑到我们夜家来逞威风,又让我母亲罚跪,又说二婶生不出孩子的,一遍一遍给我们说蒋家的规矩,她想干什么?我们本好好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奈何有人作死,那就别怪我借题发挥。事儿既然赶上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反正也是等匾,时间别浪费了。”
她招手叫下人换了茶,然后一下一下撩着茶碗盖子,慢悠悠地说:“倒药的事刚同祖母探讨过了,没有什么进展。眼下既然二叔来了,那咱们就进行下一项,说说熙春。”
夜景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到底为什么要来?
夜温言挑挑唇角,“熙春到底是怎么当上二叔的小妾的,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有待商讨。毕竟二婶这些年把后宅把持得很严,就连柳姨娘的屋她都是不让你进的,怎么突然就能咽下这口气,答应你纳熙春呢?唉,二叔真是的,二婶对你那么好,萧家也一直帮衬着你,结果你说纳个妾就纳个妾,二婶得多憋屈?这口气没人替二婶争,我这个当侄女的就得担起来。”
她看向萧氏,“二婶放心,侄女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我倒是要看看,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能让二叔拼着脸都不要了,也得纳了侄女房里的丫鬟为妾。真是的,辈份都整乱了,二叔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夜景盛被她给说得是又羞又恼,但却不敢发火,因为夜温言当头第一句就说了,这件事情有待商讨。而他怕的就是商讨,因为他纳熙春是有原因的。
但他可以把这口气发在萧氏身上,因为夜温言摆明了是替萧氏说话,萧氏又对老夫人无礼,所以他就有理由怀疑萧氏已经站到夜温言那一边去了。
于是他板起脸,狠狠瞪向萧氏,“妒妇!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休了你!”
萧氏却并不在意,也不像以往那样与他争吵,或是顺从着他说好话。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提醒夜景盛:“你能纳了熙春,就也必须留下我,没得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心里忽悠一下,瞬间有一种两头被堵的感觉。
这时,院儿里又有了动静,是坠儿带着两个小厮回来了,那俩小厮正合力抬着一块匾额。
待进得厅堂人们一看,匾额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蒋府。
汤氏脑袋嗡嗡的,她实在是摸不透夜温言的路数,这种事怎么能说干就干呢?难不成还真把蒋家的匾额给挂出去?那不真成了强抢官邸了?那可是大罪啊!
她有些慌,扭过头来跟老夫人解释:“姐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家四姑娘怎么这样啊!这是要将我置于何地啊?”
老夫人翻了她一眼,却没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汤氏也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太能给她找麻烦了。
眼下夜温言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还提出什么倒了药的事,又把她二叔也给怼的没了话,这还让她怎么圆这个场?她现在一句话都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万一倒药的事再被提起来,她还活是不活?
见老夫人不吱声,汤氏终于知道害怕了,抹着眼泪跟夜温言苦苦哀求:“四小姐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上夜家来摆长辈的架子,也不该跟夜家人说蒋家的规矩。还有还有,我不该让大外甥媳妇跪着,更不该巴扯你昨晚有没有回来的事。总之就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吧,这块匾就扔了吧,可千万不能挂起来呀!”
夜温言没吱声,到是坠儿开口说话了:“扔了?刚做好就扔?这也太浪费了!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扔着玩儿呢?”
汤氏下意识地就又想发飙,君桃小声提醒:“舅奶奶少说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激灵,想回怼的话就又咽了回来,但还是问坠儿:“那你说怎么办?”
坠儿翻白眼,“奴婢哪里知道,这得问我家小姐。”
汤氏看向夜温言,想了想,又哀求道:“四姑娘,舅奶奶真知道错了,刚才也是一时冲动,你就饶了我这一回,行吗?”说完又看向穆氏,“大外甥媳妇儿,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下回我真的不敢了。快劝劝四姑娘,这匾可挂不得啊!”
穆氏也不搭理她。
汤氏又求夜清眉:“大姑娘,你给舅奶奶说几句好话?”
夜温言觉得这人真烦,“行了,也别求这个求那个的,匾既然不挂,那就把制匾的账给结了,这个银子不能由我们夜家出。”
汤氏立即点头,“我出,我出。”
坠儿把一张单子递了过去,“加急的,花了三百两。”
“什么?”汤氏差点儿没从椅子里跳起来,“三,三百两?你是打了块金匾吗?”
坠儿答:“里头的确是带了点儿金粉,因为要显得贵气嘛,不能低了蒋府的面子。舅奶奶快点儿把银子给了吧,给完我就让他们把这匾给砸了,保证不留证据。”
汤氏感觉自己要背过气去,“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要是有那么多钱,也不至于到京城来跟夜家要,更不至于被景盛媳妇用一百两银子就给打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出不起啊?”坠儿挥挥手,“那算了,挂匾!”
“不能挂!”汤氏真急了,“等等,不能挂,绝对不能挂,让我再想想。”
夜温言打量了汤氏一会儿,开了口说:“还想什么呢?想怎么才能变出银子来?不如我给舅奶奶出个主意,以物抵银好不好?你看你头上脖子上和手上戴的那些,抵巴抵巴也差不多能值三百两了,就是差一点儿也没关系,都是亲戚,我认个亏就是。舅奶奶以为如何?”
汤氏以为不如何,因为她戴的这些个首饰都是她家里最好的首饰,她是戴出来充门面的。而且这些东西加一起可不止三百两,都得小几十万两了,用这些抵她岂不是亏了?
见她不搭话,夜温言懂了,“这是不乐意了?那就挂匾吧!”
“别挂!”汤氏咬咬牙,“给你一样行吗?一样就已经够抵了。”
“一样不行,我要全部。”
“两样。”
“全部。”
“三样。”
“坠儿,挂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的话瞬间把夜景盛和熙春给点醒了,熙春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来这么好的理由,但好在她马上就投入进来,抓着夜景盛就说:“是呀老爷,再有几天三小姐就要入府了,这突然又冒出来一位三小姐,到底谁真谁假呀?还有院子,对,还有院子!天舞轩已经在重新布置,都是按着无双小姐的喜好来的,不知道红妆小姐是回来探亲还是常住啊?要是常住的话,怕是没有她住的地方呀!”
夜景盛看向夜红妆:“你到底回来干什么?”
夜红妆还沉浸在熙春的那番话里,“我的院子给了别人?她入府之后也称三小姐?父亲,就算家里孩子多了一个,那也该是按长幼排序,怎么可以直接顶了我的位置?她称三小姐,那我称什么?她比我大吗?那我称四小姐?”
说到这,她下意识地就往夜温言那头看去,夜温言轻哼了下,“别瞅我,你们二房怎么安排我可管不着。只是夜四小姐的名号在临安城叫了这么多年,也是挺响亮的,怕就是你想叫四小姐,外头的人依然对你查无此人,他们认的还是我。”
“那我是什么?”夜红妆懵了,一把抓住萧书白,“母亲,那我该是什么?”
萧书白恨夜景盛恨得牙痒痒,同样的问题立即还给了夜景盛:“红妆该叫什么?”
夜景盛不屑地看向这娘俩,“以前不是说过么,称她只称肃王妃,你也是同意的,怎么这会儿又来问?你们烦不烦?”
“没有肃王妃了!”夜红妆大喊起来,“没有肃王妃了!我不是肃王妃,我已经从王府出来,再也不要回去了。父亲,以后我还是夜家的三小姐,还是您的女儿,红妆一定会孝顺您的。”夜红妆跪爬到夜景盛脚边,伸手就要去抱他的腿,却被夜景盛给躲了。
夜温言也在这时候又说了一句:“家里不能有两个三小姐啊!这新夫人眼瞅着就要入府,却突然回来一个被夫家休出门的女儿,当真晦气。这知道的以为是堂姐跟六殿下过不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姐故意赶回来恶心新夫人,故意给新夫人添堵的呢!”
“小贱人你给我闭嘴!”夜红妆气得眼睛都红了,起身就要往夜温言这头冲,结果被夜飞舟给挡住了:“三妹妹请自重。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没听说出嫁的姑娘再回娘家发威的道理。我妹妹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不该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地过来打人。”说到这,他还看了萧书白一眼,“二婶该好好教导女儿,否则会让人笑话咱们一品将军府教女无方。”
夜飞舟的疏离让夜红妆更加愤怒,她直指向对方,大声质问:“你居然也敢这样与我说话?夜飞舟你不要忘了咱们还有交易,你想知道的事还得靠着我去打听。比起帮着夜温言这个小贱人,那个人的消息才最重要不是吗?在你心里永远都是最在意那个人的,对吧?”
夜飞舟看了她一会儿缓缓摇头,“或许从前还能将交易进行下去,但是现在你回来了,就再也没有打听消息的途径,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客气?何况就算交易还在进行,那也不过是你来我往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言语冷漠,态度更冷漠,夜红妆不太适应这么冷漠的二哥,更不适应如此冷漠的父亲,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锦绣看了一会儿,小声跟萧书白说:“夫人这会儿不能跟老爷硬碰硬,为了三小姐能留下来,您必须得低个头,做出一番姿态,这样才能平息老爷的怒气。”
萧书白想了想,觉得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于是起了身走到夜景盛跟前,冲着夜景盛拜了拜,一脸可怜相地道:“老爷,红妆在肃王府受了很多苦,那六殿下整天打她,打掉了她的孩子,也把她打得就快要断气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到肃王府去接人。求老爷可怜可怜这孩子,留下她吧,我保证她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对新夫人和新小姐无礼。至于称呼什么,不如我们就叫红妆小姐,三小姐这个称呼让给那个孩子,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还不等夜景盛说话,夜温言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刚刚我都说了,晦气,什么叫晦气懂吗?就是只要她待在这座府里,就是不吉利的。二叔,新夫人跟了您那么多年,没名没分的,还给你生了孩子,多不容易。如今终于孩子可以认祖归宗,她也可以回到府里来了,你忍心让她一进门就沾这种晦气吗?”
夜飞舟也接话道:“二叔在儿女事情上,从来都是有选择的。就像当初在红妆和我之间你选择了红妆,那么如今在红妆和无双之间,你也应该有所选择才对。”
夜景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很烦夜温言,但却不得不承认夜温言说得是对的。
夜红妆不吉啊!当初要不是强行把夜红妆替嫁到肃王府,也不会出后续的这些事情。而当初让夜红妆去勾搭六殿下,这个主意也是萧书白提出来的,他只不过是没有反对而已。如此看来,非但夜红妆不吉,萧书白也是他好日子路上的绊脚石,且一绊就是近二十年。
一想到当初迎娶萧书白的事,夜景盛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头把个萧家从头到尾给骂了一顿,然后才点了头,对萧书白说:“温言说得没错,红妆不吉,不得入门。她若是被夫家休回来的,那就得送到城外的姑子庙去,娘家肯定是留不得她的。”
“我不是被休,我没有被休!”夜红妆大声道,“我跟六殿下没有婚书,当初的婚书上写的是夜温言的名字,后来被六殿下给撕了。但是我跟他没有,府衙也没有备案,我如今还是夜家的三小姐,跟权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就更留你不得!”夜景盛气得脸都青了,“孩子都给人家怀了,居然连个婚书都没求来,我养你这么愚蠢的女儿有什么用?来人——”他冲着府中下人大喊,“还不把她给我拖出去!塞进马车送到城外的姑子庙!你们这些个门房,再什么人都随意放进府,就都给我滚蛋!”他一脸厌烦地甩着袖子,赶自己的女儿就像赶苍蝇一样。
萧书白不停地给夜红妆求情,夜景盛就警告她:“你要是舍不得,那就和她一起去。正好我也不娶平妻了,直接娶正妻,你们愿意去庙里就去庙里,愿意回萧家就回萧家,跟我再也没有关系。萧书白,你若点头,我砸锅卖铁也会给你一笔银子,怎么样,愿意吗?”
“绝不!”萧书白沉下脸来,眯着眼看向夜景盛,半晌,又瞅瞅熙春,忽然就笑了。“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就忘了一些事情?不怕,你忘了我可没忘,你若是把我逼急了,那我就把事情说出去,咱们就谁都别好。左右我和女儿已经这样了,我们不怕死,可是你不同,你还要娶平妻,还要生儿子,如果你死了,那所有的一切就都没了。夜景盛,你再考虑考虑,还要不要我们离开这座将军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的心瞬间凉了个彻底,连刚刚涌起来的怒火也浇熄了去。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件事情是他跟萧书白共同的秘密,一旦他把萧书白给逼急了,萧书白跟他来个鱼死网破,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他想着这些事情时,下意识地就偷看了夜温言一眼。
这一眼看得心更凉,因为他发现夜温言也正在看向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甚至还弯着一边的唇角,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挑衅。
他顶烦夜温言这个模样,可又拿夜温言没有办法,再想想萧书白提起的那件事情,就没胆子去瞅夜温言了。可真是一脑门子官司,难不成只能留下夜红妆了?
“就按我之前说的,红妆回府只称红妆小姐,至于院子,她跟我住华羽院儿就好。老爷该娶平妻就娶平妻,该认女儿就认女儿。我们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绝不打扰老爷生活。”
这是萧书白做出的最后的退让,夜景盛明白,他若再执意赶走夜红妆,萧书白肯定翻脸。
于是他点了头,“那就留下。只是你们给我记住了,今后在府里凡事都要听新夫人的话,一不可摆主母的架子,二不可耍嫡小姐的脾气。你们之所以能留下来,是沾了新夫人和新小姐的福气,否则今日是一定要把你们赶出家门的,知道吗?”
夜红妆一哆嗦,萧书白松了口气,也不再提那件事情,只认命地道:“全听老爷的。”
夜景盛又哼了一声,拉着熙春就走了,倒是夜温言和夜飞舟还在原处站着。
夜红妆怨毒的目光投了过来,仿佛要吃人一般。她冷笑一声,冲着夜温言说:“想把我赶出府去?没那么容易。小贱人,今日我能留下来,他日我就能弄死你。你不是喜欢用刀扎心吗?别着急,早晚我能让你再扎一回。咱们走着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看着这小姑娘心满意足的模样,师离渊就问她:“真的增加了信心吗?”
她气得跺脚,“非得追问吗?我就痛快痛快嘴,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所谓的浩劫是指什么。天崩地裂吗?还是洪灾海啸?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十分被动,就只有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方能去思考该如何应对。何况还有一个先决条件,五脉聚。可是五脉何时才能聚?”
她叹了一声,“我请四殿下帮我把首饰卖到了很远的地方,我还开医馆传医术,为许多许多的人用我们那个地方的医术治病。另外还有香薰铺子也在张罗,其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人看懂这些东西,然后过来寻我。
虽然我很抗拒天地浩劫的到来,我也知道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很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可是我更不愿意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年满六十岁那一天无疾而终。
人类寿元一事压了数百年,也是时候得到解决了。师离渊,我相信总有一天人类会得到正常的寿命,但是这注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你说到了那时,人们是会感谢你我,还是会怨恨你我?他们是愿意继续像现在这样下去,还是愿意为子孙后代拼一个更好的未来?”
这个问题师离渊也无法回答,就只能跟她说:“两种可能都会发生,必然会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应劫,但也肯定会有一部分人愿意得到长寿。其实等到了那时,不只他们会应劫,你我也会应劫,我们都有可能在那场大劫难中失去生命,那么,你是愿意冒死亡的风险,还是愿意循规蹈矩?”他顿了顿,再道,“如果抛去你所说的五脉重聚,只单纯的为了全人类。”
夜温言想都没想,直接就道:“我愿意去冒险!守护这两个字,是五脉共同的信仰,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都有义务去守护人类,守护这个时空。不只我这么想,其它几脉也都是这么想。所以当那一天到来之时,就算五脉不会重聚,我依然会义无反顾地走上那条路。”
她仰头看着师离渊,眼中有星光闪动,这一刻的小姑娘在师离渊眼里格外动人。
“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她问他,“虽然你总说把我放在第一位,甚至说过若连心爱的姑娘都护不好,何以护天下。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一旦这个天下出了变故,你也会舍下一切,义无反顾,对吧?”她笑笑,“不用不承认,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担负起多大的责任来。你去负担这个天下,我会以你为荣,可你若为了我放弃苍生,我可能会看不起你。”
他听着她说话,一字一句都认认真真地听,听到后来不但觉得小姑娘的眼睛里有星星,就连这小姑娘整个人都是闪着光的。
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善良一词,也有责任一说,原来从前四百多年,他还是活得自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拉起她的手,微笑着同她说:“护得了苍生,也护得了你,才是本尊真正该有的本事。你与苍生之间不存在选择,本尊四百多年逆天道修炼,等的就是浩劫到来那一天,护得了所有我想护之人。阿言,我们都会一直活下去,从古到今,再到往后,一直一直活着。你想解的谜团都会在未来一一解开,你想见到的人,也会在未来全都见到。”
他腾出一只手去撩她的碎发,“之前我说,这片大陆与你的世界不是平行的,它们在一个时空,只隔了三千岁年月。你或许不信,你说如果真是一个地方,那么活到与后世重叠,可能会有两个你,那时空就又发生了错位。其实不是的,我们真活到了那个时代,你真站在夜家大宅里去面对所有的亲人,也不会有两个你。
阿言你是不是忘了,现在的你并不是后来的你,你一定会看到后世的你自己,那是因为,你如今已经是一品将军府的夜四小姐了!”
夜温言恍然,竟是她想差了。她如今是夜四小姐,是另外的人,所以等岁月推进到后面那个时代,她也不会遇见两个自己。夜温言是夜温言,夜四小姐是夜四小姐,就像现在住在夜连绵身体里那个灵魂在看着她,虽然也是自己,但是从生物学来讲,却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天地灵力消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时空出现了大问题。”师离渊说,“可惜以我一人之力无法探究。如今有了你,数百年的谜团也是时候该解开了。”
皇宫设午宴,款待苏原太子。
不管怎么说,远道来的都是客,何况苏原人带来了宝石、蜡染,还有香料做礼,一行人面带微笑,也给权青城行了大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是权青城心里忌惮这苏原太子,面上依然还得以礼相待。毕竟北齐是大国,比起苏原国不知大了多少倍,他堂堂大国国君,总不能跟小国的太子甩脸子。
午宴有三殿下权青允作陪,摄政王也进宫了,倒是与那苏原太子相谈甚欢。
权青城瞅着那苏原太子的一头白发就觉得晃眼晴,于是小声跟坐在他身边的权青允说:“三哥你以前见过这位太子吗?我瞅他岁数也不大,没比我大几岁,这怎么少白头了呢?”
权青允摇头,“我也未曾见过。苏原人上次到北齐来还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时候来的也只是位使臣,这位太子殿下据说从出生起就一直被养在深宫里,连苏原的皇宫都甚少出。”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些关于苏原的八卦,于是再道:“据说太子是苏原国君一个宠妃生的,并不是中宫皇后所出,但国君却在孩子三岁那年执意把他立为太子。当年因为这个事儿,皇后一气之下杀了那个宠妃,但没过多久自己也死了。传闻是国君杀了皇后,只为给宠妃报仇,但也有人说,是年仅三岁的太子在皇后的饭食里下了药。皇后没有防备三岁小儿,这才着了他的道。这太子的白头发是天生的,当时苏原的大祭司就曾预言,这个孩子要么是苏原之幸,要么就是苏原之灾。有人建议处置掉,但国君还是想拼那一半苏原之幸的机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城就跟听故事似的,什么幸啊灾啊的,他不关心,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么个妖怪一样的太子,突然来到北齐是几个意思?还堂而皇之地进了宫,送了那么多礼,却不说究竟有何意图,只讲两国多年未有正式往来,他就是来做个客,代表国君问候问候北齐的新君。
“哼。”权青城有点儿不太高兴,这哪里是来问候他这个新君,分明就是来跟摄政王叙旧的。可是这位太子跟摄政王又是何时有的旧?他为什么啥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心里头也不由得埋怨起先帝来。既然传位遗诏上都写了他的名字,怎么就不知道提前给他培训培训呢?好歹让他长长见识,多知道些外面的事情,也不至于眼下跟个傻子似的坐在这里,连句话都插不上。
这也怪他,这小半年天天翻阅典籍,却偏偏忽略了苏原这一块。只因两国是真的没有什么往来,也从未兴起过战事,就一直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年月一久,大家就把苏原给忘了。除了偶尔宫里又得了几匹蜡染的布料时能想起来,平时是根本想不起来的。
见权青城郁闷,权青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还不等说点什么,就见苏原太子往他们这边看过来,还笑得一脸邪气地跟权青城说:“皇上为何只同三殿下讲话?却不理会小王呢?是觉得小王只是一个小国的太子,不配与您交谈吗?也是,北齐皇帝九五之尊,如何能看得上我等大漠小国。说起来,能让摄政王在此陪着小王,已经很赏苏原颜面了。”
权青城深吸了一口气,就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这时却听摄政王抢着道:“太子殿下多心了,我们的新君才登基半载,又未亲政,对于两国相交之事还处于懵懂状态,并非针对太子您。今日就算来的是其它国家的太子殿下,我们的皇帝也是一样的态度。”
权青城听得皱眉,这特么是骂他没见识呢?
谁成想摄政的话还没说完:“苏原太子有所不知,我国先帝去得突然,有许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待和料理,新帝从前一直都是个哑子,是先帝驾崩当日才能开口说话的。故而他从前未能得到过像太子您一般的教导,甚至连国子学都没去过,所以有些事情应该如何表达,对他来说还是比较困难。好在皇帝没有亲政,还有时日慢慢学。”
“哑巴当皇帝?”苏原太子又把嘴角往上勾了勾,“北齐人还真是任性又大胆,这样的人也敢往皇位上请,是真不拿这数百年的基业当回事啊!”
“苏原太子,请自重!”权青允说话了,“来者是客,我北齐以礼相待,但也请客有客道,如此也方能体现苏原国对您的教导。太子殿下一定不希望在北齐留下一个尖酸刻薄又反客为主的名声,何况尖酸刻薄这种话,多半是形容女子的。”
此言一出,苏原太子的脸上立即布上一层阴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夫人说起当年之事,到如今都难掩气愤。
“你江叔叔听说这事儿之后立即就去寻你父亲,两人先是起了争执,后来又一起去吃酒,吃到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同我说,此事再也不要提了,婚事作罢,但不要记恨夜家,两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当这事儿从来没发生过。可是我心里不甘,婉婷那儿也说不过去,没办法,只好趁着第二天一早你江叔叔去上朝,我一个人去找了你母亲。结果到将军府时,却看到你们家老夫人罚你母亲去跪祠堂,说她身为当家主母,不知道为家族前程着想。”
江夫人说到这里就苦笑,“你那个祖母啊,真是把你父亲拿捏得死死的。她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为了夜家家族着想,小一辈的不能太出挑,那样会让朝廷和皇家忌惮,早晚有一天会成大祸。当然她说得也对,毕竟夜家手握重兵,一旦势力更强,朝廷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所以家中男丁尽可能不要再与高门结亲,平平淡淡才最好。可她既然这样为家族着想,那为何不能一碗水端平?为何只打压你们大房这头,却对她偏爱的二儿子没有这样的考虑?”
江夫人也是个暴脾气,一边说话一边拍桌子,“我早就听说她看中那夜红妆,一门心思想着给夜红妆谋个好婆家,盯准的一直就是最有前程的皇子。还说什么为了家族前程要低调,她分明是只让你们大房低调,拼了命的打压,恨不得你们一个个都找个平头百姓娶了嫁了才好。”她抓上夜温言的手腕,“言儿,你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这亲生的嫡子怎么跟个庶子似的?甚至连庶子都不如啊?”
夜温言也不明白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告诉江夫人:“亲生应该是亲生的,至于为何两个儿子两种待遇,我也不知道。”
江夫人再叹气,“你母亲那时被罚跪祠堂,就是因为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因为老夫人不但给你哥哥定了六品的俞家,还给你大姐姐定了五品的伏家,你说这不是胡闹么!你母亲不干,同她理论,可她怎么论得过老夫人,辈份就能把人给压死了。言儿啊,我们是真的相中你哥哥,你说让你哥哥那样谦逊温和的人,去跟那俞家结亲,这简直是……简直……”
“简直是白瞎了我哥哥的好品貌好性情,白白便宜了俞家。”
“就是这个意思。”江夫人无奈地摇头,“婉婷为此哭了好些日子,整整一年都缓不过劲儿来,这事儿你该是知道的。”
夜温言点头,她的确知道,这件事在原主的记忆中有留存,虽然并不完整,但大概意思也还是能捋明白的。原主当年还陪着江婉婷去俞家门口守过几日,就想看看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可惜俞璇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了好些日子都等不着。
后来江婉婷就说,许也是她们太不像女孩子了,整天往外头跑,丝毫没有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觉悟,飞玉哥哥要真娶了她也是有些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打那之后,这事儿她就不再提了,又恢复了往常的嘻嘻哈哈。
原主那时候以为江婉婷这个劲儿就算过去了,却直到如今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她,方才知江婉婷从来也没有放下过,只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里,再不在人前说起。
江夫人继续道:“后来你江叔叔说,夜家的考量也是对的,如果我们家跟夜家结亲,那便是文武两头都占,朝廷会怎么想?只是夜家选择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就选中俞家了呢?俞家是刑部的人,那俞主事什么德性我们家还能不知道吗?后来这事儿我就同你母亲说,你母亲也极力反对,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可惜你祖母说什么都不肯改主意,你爹又听她的,这事儿就只能给定下来。后来我们几番打听,得知璇玑小姐和海夫人是明事理的,这才算放了心。”
江夫人明显心里有许多话,今日得了这个机会,竟是抓着夜温言唠个没完。
“虽然亲事不成,但我和你江叔叔都拿你们几个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那晚听说俞家去闹事,我们当时就急了,想都没想就让婉婷去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样做对婉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又让她伤心一回。那晚的事婉婷回来都跟我们说了,言儿,我们都知道飞玉是个好孩子,亲事已经订了快三年,不是说退就能退的,何况退了亲,那璇玑小姐往后的日子就更难了。所以你哥哥说若能和离,他愿意再次履行婚约,这我们都能理解。你江叔叔也跟婉婷说了,让她一定把心给收住,过些日子也该考虑为她谋个好亲事了。”
夜温言听了这些话心情就不是很好,江婉婷跟夜飞玉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两家门户也相当,按说该是互相成全,你好我好。可惜夜家思量过多,再有个老太太在那搅和,最终成了这样的结局。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安慰江夫人:“婉婷会遇着更好的,江家比我们家简单,她的亲事是您和江叔叔说了算,肯定不会委屈了她。我也不会委屈她,将来她出嫁,定是风风光光。”
江夫人多少知道一些事情,都是江逢回来讲的,所以她听着夜温言这话,便相信夜温言说风风光光,那就一定是风风光光。且有夜温言帮着掌眼,婉婷未来的夫婿定能挑个好的,这事儿怕是她跟江逢都不用张罗,夜温言给操着心就行了。
于是她笑了起来,“言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和你江叔叔都信你,你帮着参详,定比我们自己更透彻和仔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快到晌午了,你去看看婉婷,我到厨房去瞅瞅菜饭预备得怎么样。你家里要是没有什么事,晚上就住下来,以前也不是没住过。”
夜温言赶紧摇头,“那可不行,按说我今日都不该来,因为我们家还在大丧中,不该串门子。只是地龙翻身时既已经来过一回,忌讳早就破了,所以我就过来坐坐。但住下肯定是不行的,多谢蓝姨美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夫人摆摆手,“我们家肯定是没那些个讲究,我相信言儿你也不讲究,只是我们自己虽然不讲究,却担心别人会说这说那。人这一辈子啊,到底是给自己活的还是给别人活的?”
这天晌午,夜温言留在尚书府用了午膳,坠儿也跟着江家的丫鬟在偏厅吃了一口。
江婉婷被夜温言劝得差不多了,情绪也算是比较稳定,能心平气和地跟着她一起吃鸡腿,甚至还客观地分析了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
她说:“俞家官小,虽然在我父亲手底下谋差事,可跟我们家也是接触不上的,京中各种宴席也不见那位大小姐。所以三年前我让你带着我在俞府门口站一站,想看看那俞璇玑,可惜一直没见着。倒是年前见着了,就是腊月里的事,是她听说你们家出了事,心里惦记,又不好意思自己找上门去关怀,就只能像当初我去看她时那般,躲在夜府附近,远远地望过去。那次你们家门口闹事我不是赶上了么,就是那回见着的。”
夜温言只记得那天门口围了很多人,但都是些什么人她是分不清的。于是就问江婉婷:“那位璇玑小姐看起来如何?”
江婉婷说:“看也就是能看长相,性情是看不出来的。长得就还行,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的好看,但也文文静静的,很清秀,越看越觉得舒服。这种应该叫做耐看吧!以前飞飞同我讲过,这种越看越好的就叫耐看。至于性情,虽然看不出,但三年以前我们家就打听过,还是挺好的。俞主事是不咋地,但是正妻海夫人出身书香之家,其父当年是在国子监教过书的,很是知书达理。所以温言啊,如果海夫人能跟俞主事顺利和离,那飞玉哥哥同璇玑的婚约倒也是可以继续下去的。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事,也不好说散就散,散了将来璇玑也没法嫁人了。”
夜温言不太好接这个话。从感情上来说,她跟江婉婷相熟,又性情相投,自然是更喜欢江婉婷做自己的嫂子。可从道理上来讲,就像江婉婷说的,这婚事订了都有三年了,整个临安城都知晓,真要是就这么散了的话,俞家那位璇玑小姐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来哥哥当晚说只要和离就愿意再下聘一次,也是有这番考量。
她心里想着事,饭吃得就慢,有些菜都开始凉下来了她也没吃几口。
江夫人就想劝她俩别光顾着说话,要多吃菜,这时,花厅外头有个大丫鬟走了进来,到了跟前给三位行礼,然后对江夫人说:“俞府那头正在搬家,府门大开,聚了一群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的,话很难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叙明堂里的人全都惊了,李嫣然这个表现再明显不过,这就是对帝尊大人一见钟情啊!
夜家全体人都向师离渊看了过去,特别是夜清眉夜楚怜还有坠儿,齐唰唰地盯向师离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赶紧表态!就算你是帝尊,你也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师离渊当然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他何止是不爱,他干脆就是见一个毁一个。
李嫣然的这轮操作直接把师离渊给惹毛了,只见叙明堂内一片红光泛起,帝尊大人单手一指,法诀毫不犹豫地打向李嫣然。
前一刻还满眼爱意的李嫣然,下一刻就只剩下满眼鲜血。她捂着眼睛“啊”地一声大叫,随即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师离渊恶心得不要不要的,弄瞎了李嫣然的眼睛还不够,又烦躁地挥了挥袖子,好像在赶苍蝇一样“轰”地一下就把李嫣然给飞了出去。
瞎了双眼的李嫣然一下就砸到了门外的雪堆里,直接砸在了夜老夫人身上。
“她刚才看本尊了!挖了她的眼睛!”
“她刚才叫本尊了!拔了她的舌头!”
师离渊把桌上的茶都给扫地上去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连时的执行力特别强,帝尊这边才有吩咐,他立即就往外冲。今日似乎有心要提携管家周成,往外冲的时候把他也给拉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就指着李嫣然说:“拔舌和挖眼,咱俩一人干一项,你先选。”
周成觉得他哪样也选不了,这也太残忍了。
连时就开导他:“你不学着做这些事,将来怎么留在夜府替帝后娘娘管家?再说,这点事就叫残忍了?残忍的还在后头呢!你现在不选一个,后面的活儿你更接受不了。”
周成想了想,“那我还是挖眼吧!”毕竟那双眼睛已经被帝尊大人给弄瞎了,他挖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这二人去雪堆里翻李嫣然去了,屋里留下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夜清眉,几次都想吐,但也几次都忍了下来。除夕夜那晚李嫣然是要置夜温言于死地的,帝尊这是在报仇。
师离渊还是一副慵懒模样坐在椅子里,像是看出来夜清眉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说了句:“挖眼拔舌不是给阿言报仇,本尊只是单纯地觉得被她那样瞅了一眼特别恶心,所以要把她的眼睛给剜下来。又单纯地觉得她叫那几声帝尊大人也一样恶心,就要把她的舌头也拔下来。
世人都称本尊为神仙,那本尊又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神仙,相信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
夜清眉仔细回想,确实,民间一直都有传闻,说炎华宫的帝尊大人脾气非常不好,谁要是惹了他,可没有什么改过自新的机会,直接就是要命的。因为帝尊大人没工夫等你改过,你改不改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负责送你上西天。
这李嫣然犯的不是一般的事儿,她这是亵渎神仙啊!神仙能不发怒吗?
于是夜清眉点点头,“帝尊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可再想想,又问了句,“那帝尊大人要不要给言儿报仇?”
师离渊点头,“当然要,等舌头拔完眼睛挖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说着,连时拎了条舌头进来了,周成也哆哆嗦嗦地捧着对眼珠子进来了。
门外传来李嫣然撕心裂肺的哭,她还想喊,但因为没了舌头,喊也喊不出个数来。
最要命的是,都这么疼了,她却依然是清醒的,想晕都晕不过去,只能生生受着这一切,这对她来说是比死还要恐怖的折磨。
夜老夫人就趴在她边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当时就觉得扎心的刀没那么疼了。
虽然一刀扎心,还穿透了后背;虽然伤成这样人还是清醒的,活生生受着这个疼。但她还是觉得扎心比挖眼拔舌强多了。至少是一刀痛快,李嫣然这个罪她可真遭不起。
夜府的下人们都已经懵了,小厮还能勉强坚持一会儿,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是吐的吐,哭的哭,全都是吓的。偏偏吐还不敢离叙明堂太近,一个个只能往远跑。
师离渊就说:“那些跑了的哭了的,一个也不适合侍候我们家阿言。”
夜清眉赶紧说:“她们是在前院儿做事的,言儿院子里有她自己的人。”
师离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再跟连时和周成说:“丢出去喂狗吧!”
连时就问周成:“临安内城谁家有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成想了想说:“李家,就是李嫣然他们家,有一只大黑狗。”
连时点了点头,“那就送到李家吧!你去送!”
周成郁闷,怎么又是我?
但郁闷归郁闷,连时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只能认命地提着舌头握着眼珠子去了。
李嫣然的嚎叫已经都不是人动静了,帝尊大人的事儿却还没办完。只见他看了李嫣然一会儿,琢磨着说:“除夕宫宴,她是怎么害阿言的?”
坠儿主动答:“她逼我家小姐跳刀尖儿舞。”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剁去双脚,然后把人丢回李家,自生自灭去吧!”
话音落,连时二话不说就去执行。
剁脚的时候,李嫣然都已经麻木了,直到被人从一品将军府里拖出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惜反应过来也没用,事已铸成,任何人都无力回天。当初父亲母亲为她憧憬的那么美好的未来,在这一天烟消云散,她甚至都在想,这个样子回家去,还能不能进得了李家的家门?
夜府的马车再一次停到了李府门口,紧闭的大门刚刚因为周成的到来而打开,里面隐约还能听到大夫人陶氏的哭嚎声,还有李老夫人的喝骂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府跟过来的下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往里进。
这一趟连时没来,赶车的是夜温言的车夫周商。见下人犹豫,于是周商主动站了出来,走上前站在府门口大喝一声——“李家的人!出来!你们家的嫡女李嫣然回来了!”
不一会儿,大夫人陶氏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直接就扑向了马车。可当她掀开车帘子看到车厢里的李嫣然时,只一眼,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李致远一见夫人晕倒,赶紧也走上前,往车厢里一瞅,脑子嗡地一声响,人也晃了几晃。
李嫣然张着嘴哭,想伸手去抓她的父亲,但李致远却往后退了两步,让她抓了个空。
陶氏迷迷糊糊地又爬了起来,扑在车厢外头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问:“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的女儿啊!为娘一定替你报仇!”
周商冷哼了一声,“帝尊大人下令动的手,李大夫人想找谁报仇?难道是想去质问帝尊?好啊!那你现在就跟我上马车,我带你回一品将军府,你当面跟帝尊大人问上一问。
另外我还得提醒你,见到帝尊大人时请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要像你的女儿一样不要脸,见到帝尊就要往上扑,帝尊大人没有直接砍死她已经算是留情面了!”
围观的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李嫣然一身一脸的血,两只眼睛好像是瞎了,脚也不见了。有胆子大的就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
周商也不隐瞒,大声地将刚刚发生在叙明堂的事给说了出来,还重点强调了李嫣然不要脸,见了面就想要勾引帝尊大人,如此不检点的女子,没送去浸猪笼就不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一听就急了,还有这事儿?李嫣然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那可是帝尊啊!居然敢勾引帝尊?你以为你也是夜四小姐呢!
于是就有人说了:“天底下能被帝尊入了眼的姑娘,也就只有夜四小姐一个,你们李家再尊贵,再是太后娘娘的亲戚,在帝尊大人面前也是没有丁点颜面可讲的。何况李大小姐一个入过大牢的女子,有什么资格爱慕帝尊?她不配!”
“对!李家嫡女伤风败俗,亵渎帝尊,该浸猪笼!”
“大家忘了她当初抢帝后娘娘的功劳,还把救命的药丸卖一百两银子一枚,这样的姑娘就跟毒蝎没什么两样啊!发国难财就该砍头的!”
“李家平时仗着家里出了一位皇后,如今皇后又成了太后,在临安内城简直要横着走路。现在也让你们尝尝被人打压的滋味,有本事找帝尊大人报仇去!”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句句都打在李家人的脸上。李致远心里的火气发不出,整个人都跟要爆炸了似的。
他也心疼女儿,也想替女儿报仇,可惜出手的人是帝尊,他既不敢,也没那个本事报仇。
周商对夜家的下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抬下来,好好的马车都弄脏了,真是晦气。这一车厢的血,一会儿怎么坐人啊?周管家是不是还没出来呢?”
正说着,周成从李府里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说:“李老夫人不用送,您老人家最明事理,这个罪既然认了,那我就回去跟帝尊大人禀报了。”说完,又瞅瞅血淋淋的马车,嘟囔了一句——“确实是没法坐人了啊!”
李老夫人立即吩咐下人:“快快备车,送几位回一品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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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臣赶紧接话:“可别这么说,这么说听着像皇上地位还不如我似的。我就是个监正,钦天监虽然是帝尊管辖的衙门,但也算是朝廷的一份子,连公公莫要乱说话。”
连时呵呵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权青城也不以为意,“没事,要不钦天监我也不敢惹。就是今天不能留下来用膳这个事儿实在有点儿遗憾,咱们是不是想想办法,怎么弥补一下?”
坠儿听了这话就琢磨了开,不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有了!”说完就看向连公公,“虽然帝尊大人做的饭咱们吃不着,但连公公的面条做得也是不错的。不如就请连公公再做几碗,咱们就在这殿门口蹲着把晚膳吃了,如何?”
连时磨牙:“不如何。”
“你就做吧!”云臣说话了,“你瞅瞅这场面,这顿饭你不做他们能走?万一一会儿帝尊那头的饭菜做好了,他们还在这儿闹腾,打扰了帝尊大人和四小姐用晚膳可就不好了。”
连时瞅瞅云臣,“你是在帮他们说话对吧?”
云臣摸摸鼻子,“好歹跟四小姐叫声姐姐,这皇位也是四小姐亲自动手治好了嗓子才争取到的,你就当是给四小姐个面子。”
连时一哆嗦,“哎哟可不敢这么说话,什么叫我给四小姐面子,我在四小姐跟前就是个奴才啊!云大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再回头瞅瞅夜温言,恩,正对着他笑呢,连时当时就怂了,“行,我去做,你们等着。面条,一人一碗。”
连时认命地去擀面条了,坠儿有点儿担心:“总这么整,可别把我家小姐给吃胖了。”
夜飞玉是在腊月十六这天傍晚回到将军府的,原本晌午就能回来,庙里却说将军府的二夫人临走前多留了几盏灯,一清早点不完,怎么也得到晌午。
他打从听说这个事儿起心里就不踏实,或者再往前推,打从知道自己要被留在庙里时,就已经预感要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他到底是小辈,上头有二叔二婶压着,纵是他心里有所怀疑也没有办法。
这会儿终于回府,才一进门就立即问道:“四小姐在家吗?”
门房的人一激灵,赶紧道:“回大少爷,四小姐还没找回来呢!”
夜飞玉脑子“嗡”地一声,“没找回来是什么意思?”
下人答:“就是,就是丢了之后还没找到的意思。”
夜飞玉强压着心头火气,一双拳握了又握,又追问了句:“从庙里回来丢的吗?二老爷和二夫人没把四小姐给带回来?”
下人再答:“是。”
他不再问了,抬步就奔着东院儿走。路上有遇到下人,书童三七就问:“二老爷在哪里?”
下人便告诉他们:“二老爷二夫人还有二少爷都在被关在奇华阁呢!”
夜飞玉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关”这种说法,这个家里除了老夫人,谁又能关得住二房一家?而老夫人一向对二儿子最好,怎么可能给关着。
但比起二房一家被关,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二少爷回京了?”
下人答:“是,昨晚就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玉没再说话,加快了脚步往奇华阁去。
言儿出事,夜飞舟回京,虽然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关系,可他就是觉得太过巧合。
奇华阁还是被死守着,有两名计奴在,别说是人,就是鸟都飞不出去一只。
不过计奴还是比较人道的,对于跟着主子一起被关着的下人相对宽松,一天能给半碗饭吃。但也只能端着碗就着冷风站在院子里吃,吃完再进屋侍候主子,谁想要把自己的饭省下来给主子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夜飞玉到时,正听到夜景盛站在书房门口破口大骂:“该死的奴才!就知道自己吃!主子都还饿着,你们哪来的脸吃饭?都给我把碗放下!”
可惜,没一个人听他的。
重伤的三位主子一个个煞白着脸,都跟要活不起了似的,就连骂街都骂不了多一会儿。夜飞玉看着他二叔这个狼狈样,虽不知是因何成了这般,心里却也痛快极了。
计氏兄妹看到夜飞玉到了,赶紧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大少爷。”
夜飞玉不认得二人,好在计奴做事都干脆利落,不等他开口问,就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顺便也做了自我介绍。
夜飞玉这才知前一晚发生了什么,同时心里头也急得不行,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找妹妹。
可再看计夺计蓉兄妹的样子,似乎又不是特别担忧着急,便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简单。于是强压住情绪,开口问道:“我能进去看看他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夺点头,“当然可以,大少爷请!”
夜飞玉大步迈入奇华阁,理都没理一院子奴才,直奔着书房就走了进去。
夜景盛之前站在房门口骂人,这会儿还没走回去呢,夜飞玉推门时力气大了些,一下就把他给拍到了地上。
身上本来就用伤,这一摔差点儿把夜景盛直接给送走了。萧氏嗷地一声怪叫,就想扑过去看看,可她打从昨晚上起就只能在地上坐着,站都站不起来。
到是夜飞舟身体素质好一些,见有人来了立即起了身,直勾勾地朝着夜飞玉看过去。
他从来都是不待见这个大哥的,武将之家,居然出来一个从文的,这简直就是对夜家的侮辱。夜飞舟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要在夜飞玉面前低下头来,却也没想到,这一天还真的就来了,且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飞舟回来了。”这是夜飞玉的声音,平静又冷漠。
夜飞舟看了他一会儿,没吱声,弯腰去扶夜景盛。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夜景盛这会儿已经饿得迷糊,再加上身上有伤,又被夜飞玉推门拍到地上,是怎么扶都扶不起来的。但好在人是醒着的,就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骂:“小兔崽子,夜家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不孝子孙。”
夜飞玉低头看他,眼里的怒火掩都掩不住。
“跟二叔一家比起来,不孝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你只是二叔,上有祖母亲娘,我就是孝也孝不到你的头上。飞玉敢问二叔,你们把言儿弄到哪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马车跑丢了,跟我们没有关系!”这话是萧氏说的,她告诉夜飞玉,“夜温言的马车在城外跑丢了,我们也是回京才发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夜飞玉从来都是谦谦君子,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却在这一刻生起了杀人的冲动。他要极力控制着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而不至于直接冲过去将这一家人都给掐死。
“你们害过言儿一次,仇还未报,如今又来一次,那便称得上血海深仇了。我知道我站在这里给不了你们多少震撼,因为我是夜家唯一不习武的男儿。但你们也得知道,我不是不能从武,我只是不想从武,我也不是不会杀人,我只是不想杀人。若有一天我投笔从戎,你们没有一个人不是推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指指夜飞舟,再指指夜景盛夫妇,“听着,如果言儿再也回不来,就算是我母亲替你们求情,我也要杀了你们全家!再将你三人挫骨扬灰,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现在就在这奇华阁里好好待着,最好祈祷言儿平安回来,否则我夜飞玉绝对说话算话!”
夜飞玉走了,夜飞舟站在门口看向那个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来。
他回过头来对萧氏说:“我本不该落得这般下场,却神使鬼差听了夜红妆的话。我早跟三殿下约好回京之后就去见他,可你们看我如今这样子,我该怎么去见他?谁来告诉我这个局怎么破?你们到底何时能跟我说实话?在夜温言这件事情上,夜红妆究竟隐瞒了什么?”
没有人给他答案,因为这个答案直到如今夜景盛和萧氏都不想承认。
夜温言的靠山是帝尊?这像话吗?这事说出去谁能信呢?就是他们自己都不信,如何能跟儿子讲?
可再想想,萧氏也后悔,若是早一点把自己的怀疑写信说给儿子听,是不是就能拦一拦,让儿子不参与到这事情中来?
她一共就有两个孩子,如今红妆生死不明,要是儿子再搭进去,那就算她活下来了又有什么用?
“想办法联系三殿下,让他把你救出去。”她跟夜飞舟说,“爹娘帮不上你,三殿下总该能帮得上的。你总说他待你如何如何好,从前我不喜你总与他混迹在一处,毕竟那三殿下跟皇位是注定无缘的。可若此番他能救你脱困,你与他往来我就再也不会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明白吗?夜飞舟从前不明白,但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
曾经为了讨好父亲母亲,为了让自己在家里得到足够的重视,他试过好多种办法。
去江湖习武,帮着家里做事,甚至夜红妆一封书信让他劫杀小四,他想都没想就去做了。
可到头来得到什么了呢?被关在奇华阁时,父亲母亲做的最坏打算,居然是把他扔出去顶罪,居然是想着让他一个人把所有的一切都担下来,以此去换其它人的平安。
那他在那个家算什么呢?他的爹娘生他下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本王知道有许多事你想不明白,但其实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你只是一直在里面陷着,不肯出来。”权青允伸出手去,轻轻覆上他的头,“飞舟,你那个家在临安城不是特例,许多官邸都是这般模样,像你一样的人也有很多。就比如说我们这些先帝留下来的皇子,我们有那么多兄弟,可最终能成为皇帝的也只有那么一个,那对其它人来说就是公平的吗?”
夜飞舟眼底泛红,哑着声音反驳他:“可是你们也都有自己的府邸,封爵封王,不像我。”
“怎么就不像你?”权青允重重叹了一下,“其实我们跟你一样,只不过你太把那个家放在心上,而我们则不然。我们没拿它当家,只拿它当国。没有那么多对亲情的期待,也就不存在那么多对亲情的失望。人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在乎,谁先在乎,谁就已经输了。”
夜飞舟不再说话,背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可这神也没养多久,就听权青允又问了他一句:“那个站在夜温言身边的红衣公子,他是谁?”
夜飞舟心一颤,面上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知他二人应该是旧识,那位公子也一直在帮着她做事。想来就是外城哪家医馆的大夫吧!”
权青允冷笑,“夜飞舟,打从你六岁那年起,本王就能看出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夜飞舟就继续闭着眼,也不吱声,关于那位红衣公子的身份咬死了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夜温言也没有给他介绍过,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如何说呢?
“罢了。”半晌,权青允最先服了软,“从来就是这个脾气,偏偏本王拿你没有办法。行了,你不说本王也不强求,待到了内城,你想回将军府就回将军府,不想回将军府就随我回仁王府。府上去年翻修过,屋子还算结实。”
他起了身,换到夜飞舟那边去坐。路不平坦,马车走得十分艰难,车厢晃啊晚的,夜飞舟时不时就要撞他一下。
他干脆按了他的头在自己肩膀,“困了就睡,到了内城我自会叫你。”
外城的施救还在进行中,因为占地面积比内城大太多,居住人口也比内城多太多,所以救援起来不是很容易。
朝廷把禁军一批一批地往外派,东西南北四面都有禁军在清理废墟,同时也在寻找那些还处于失踪状态的人。有专门负责运送的,就将救出来的人送上马车,抓紧往夜温言那边送。
如此又过一天一夜,已是大年初三的清晨了。
人们聚在一处就要唠嗑,一来排解痛苦,二来也实在是没有别的事做。
唠着唠着就唠到了这个大年,有人就说:“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年景,大年初一就地龙翻身,也太不吉利了。整不好这一年都要萧条,内城人还好,咱们外城可怎么过呀!”
也有人说:“实在不行就不在临安了,回老家去,要么搬到乡下,自己种些菜地,总好过在临安城里什么都要花钱买来得好些。”
可也有人对此不赞同:“说得容易,在临安住了三十几年了,是说走就能走的?有银子了回去就做衣锦还乡,现在回去那就叫逃难,谁能待见咱们?反正我老家是回不去的,爹娘前几年就没了,家里房地都给了哥嫂,我拖家带口的回去就得住哥嫂家,看哥嫂的脸色,那还不如在临安城熬一熬。何况现在朝廷也不是不管我们,有人给治病,有人给搭帐子睡觉,就是吃的东西少了些,熬的粥也太稀,明显是米不太够。撑几天还行,再长日子就不好过了。”
“你们说,怎么今年就这么惨呢?是不是跟新登基的这位新帝有关?帝不详国不保,这该不会是老天爷给的征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正好被往这边来的夜楚怜听了去,当时就停住脚盯着那人看,直把那个三四十岁的汉子都给看不好意思了,她这才说了话:“地龙翻身是天灾,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难不成哪一任皇帝摊上了地龙翻身就都是不详了?”
那人就说:“不是这个意思,主要就是这个日子赶的不好,大年初一啊!年都还没来得及拜,房子就塌了,人也被埋了,这也太巧了些。”
“难不成地龙翻身还得现挑个日子?还得避过人间的吉日?”夜楚怜皱着眉问那人,“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翻翻黄历牌,可没有几天不是好日子的。还有,您看看外围那些一直在忙碌的禁军侍卫们,他们可都是朝廷派下来帮忙外城百姓的,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您在这里受着皇上的好,却又念着皇上的坏,不觉得亏心吗?”
那人有点儿不乐意,“你怎么每一句都是在替皇上说话呢?咱们就是唠唠这个事儿,也没说指定就是他不详,你这样激动作甚?”
夜楚怜不解,“我激动了吗?我好像没有多激动,只是在和你说道理,是你一直比较激动,也相对极端。至于唠唠这个事儿,北齐律法何时开明到可以公然议论国君了?这若是先帝还在时,你们敢唠这样的话题吗?还不是摆明了欺负当今圣上年少,还未亲政,所以才敢口无遮拦。可是你得记着,他再没有亲政,依然是北齐皇帝,依然是皇族中人,依然不是可以被拿出来摆到街上随便议论的存在。请您慎言,也不要连累旁人。”
夜楚怜说完就走了,本来是过来给他清理伤口的,可是一番话说下来把夜楚怜给气着了,干脆伤也不给治,转而去管别人。
那人只觉得不偿失,用力抽嘴,暗怪自己怎么这样多话,又哪来的胆子议论皇上。
夜楚怜心里很不痛快,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有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骂你的好朋友一样,要是不怼回去几句就对不起好友。更何况好友本来就没错。
她自是知道当不起皇上的好友,但有过除夕夜那一晚的交流,总也当得起一句认识吧!
而且她觉得那是一位好皇帝,将来就算没有了摄政王辅国,也一定能稳住朝局。
至于地龙翻身什么的,这跟皇上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绝不能让人们心里生出这样的想法,更不能让这样的想法蔓延。
于是她对丫鬟随喜说:“你留意些,但凡又听到类似刚刚那人说的话,就要立即反驳回去。就按我说的那样告诉他,总之绝对不可以让人们议论起皇帝不详这样的事,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喜立即点头,还跑去把同样的话跟坠儿和江逢连时他们也说了。
坠儿当时就急眼了:“谁说的?刚刚那人是谁?我一砖拍死他!”
江逢也觉得这有点太白眼狼了,但也不至于拍死,但不想给治是肯定的。
连时往一个方向看了去,心说还好夜四小姐没听着,听着了准生气。夜四小姐一生气,帝尊大人那必须就得哄,指不定就一个法诀送那人去见阎王了,他家帝尊脾气可是真不好。
几人就这事儿紧急讨论了一番,然后各自开始留意人们的交谈。到是没有再议论皇上的了,可还是有人说起这场地龙翻身不吉利,会说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也会琢磨为何会有这样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夜楚怜很担心,她找到夜温言去说这个事,夜温言到是没什么所谓,只告诉夜楚怜:“人就是这样,但凡发生不好的事,一定要找个理由赖上去,如此才能减轻心理负担,也能够为自己开脱责任。小事如此,大事亦然。所以眼下有这样的议论是很正常的,议论皇帝也是正常的。至于这件事情要如何去化解,其实也不用我们多操心,权青城他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压不住,那这个皇位他也坐不安稳。”
“四姐姐当真不急?”
“不急。全当是他的一次磨砺,而且他以后还会遇到很多比这个还要艰苦的磨砺。我们帮他一次却帮不了他无数次,人总是要长大的。”
又到夜里,天上飘起雪花,且越下越大。
禁军把能搭帐子的地方都搭了起来,却依然无法解决所有人的无家可归。
白天师离渊回了一次炎华宫,再回来时,手里就又提了食盒。
夜温言吃饭时就琢磨起一件事情,她跟师离渊说:“治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就只有这些精力,无法再扩大救治范围。可还有那么多人在排队等着,他们等不起,我们也消耗不起。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说于你听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家大小姐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
穆氏却没有眼泪流出,只是眼中悲戚难掩。可她还是告诉身边的两个孩子:“没有人死去,所有的人都活着,她就是从前的言儿,是你们最小的妹妹,都给我记住了!”
下午申时,仁王府的马车到了一品将军府门口,把夜温言和坠儿给接上了。
权青允如今已经不能够用从前的态度来面对夜温言了,他甚至想为从前的“不懂事”给夜温言磕一个。从小到大对父皇都没敬畏和惧怕到这种程度,但夜温言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夜飞舟觉得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主动先开了口说:“咱们今儿就先看稍微近一些的山,明儿要还想看就起早一些,再往远处走。但即使是最近的山,马车一路跑过去也得天黑,所以小四你合计合计,还要不要往上爬。”说着,又瞅瞅夜温言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很是无奈,“怕冷还挑这个时辰出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权青允听说夜温言怕冷,立即表态:“我府上新得了一些雪貂的皮子,回去我叫人做一件披风送给四小姐。皮子有好几块,还可以再做个围领。”
夜温言赶紧拒绝:“我不要,你给我二哥做吧!”
夜飞舟气得咬牙,“夜温言你费老大个劲把我从我爹娘手底下救出来,目的是打算自己把我气死是吧?合着你根本也没放过我。我早晚得把你这张嘴给缝起来,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说完又剜了一眼权青允,见权青允憋着笑,气得一脚就踹了过去。
权青允也不躲,就让他踹了个正着,只是失笑道:“比起从前,你这脾气倒是见长,本王琢磨着这应该是四小姐的功劳。不但给了你勇气和自信,也让你的性子明朗了许多,所以本王实在是应该好好感谢四小姐。那些雪貂皮子就还是给四小姐吧!待明年再收到好的皮料,再给你做。”他说得认真,气得夜飞舟又翻了好几回白眼。
夜温言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很也人间烟火。说说闹闹的,能让她不再去想家里那些乱糟糟的事情,无论是穆千秋还是夜连绵,都能抛在脑后了。
从内城到外城,再到山脚下,马车走了两个半时辰,下车的时候天都黑得透透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一掀车帘子就打了个哆嗦,夜飞舟就说她:“冷了吧?活该!”话是这样说,却还是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来,亲手披到她身上,还系好了带子,又把后头的帽子也给扣上了。
披风的边儿都是带毛的,夜温言在这披风的包裹下显得十分娇小好看,权青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结果被夜飞舟严重警告:“不许瞅我家妹妹!”
权青允摊难手,“我就是看她毛茸茸的像个小动物,觉得有趣罢了,你这是想哪儿去了?”
“像什么都不能多瞅,否则自会有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夜飞舟冷哼一声,拽着夜温言就往前走。马车本来就停在山根儿底下,有一条被人踏出来的小路,刚好够两个人并行。
权青允十分无奈,这孩子真是有了妹妹当靠山,胆子愈发的大了。以前就只知道躲在他身后寻求庇佑,他有时候见这孩子没出息的样儿还挺生气。现在可到好,真是出息大发了,都知道跟他呛着说话,还把他挤兑得只能跟坠儿这个丫鬟凑成一组。
偏偏这坠儿还说:“三殿下,我们二少爷说得对,您还是少看我家小姐,否则真能有人挖你眼珠子去。奴婢跟您透露个事儿,今儿我们家老夫人的亲弟弟上门了,是来借银子的,借银子是为了修祖坟。秀山县蒋家的祖坟塌了,这事儿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老夫人在京中散布谣言,说我家小姐丢了的时候,那位神仙干的。由此可见神仙多么睚眦必报!所以殿下您离我家小姐远点儿,就跟奴婢凑合凑合一起上山吧!我家小姐由二少爷照顾就行。”
权青允听得头皮都麻,炎华宫那位爱刨人祖坟的事儿他倒也听说过,是听史官们讲的。说是千万不要惹着那位生气,否则不但自己遭殃,祖宗十八代都得跟着一起倒霉。你以为是一丁点儿的小事,但架不住那位气性大呀,一生气再把你家祖坟给刨了,你说憋屈不憋屈。
他一直以为那是数百年前的事,现在那位不理俗事,已经不跟凡人打交道了。却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夜温言,把尘封的神话又给开了个口子。
“那飞舟同她走在一起,会不会有事?”权青允小心翼翼地问坠儿,语气相当客气。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未来帝后的丫鬟呢!而且夜温言走哪都把这丫头带着,想来是很看中的了。
坠儿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应该不会的,堂兄不像表兄,表兄表妹是扯不清的关系,一定得避讳。但堂兄妹是嫡血亲,不一样的,所以那位大人是不会不乐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好。”权青允松了口气,认命地跟坠儿走在了一起。却听到前面那兄妹二人正在说话,一个说的是:“二哥我觉得你平时应该多吃点儿,你这也太瘦了,腰都比我还细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伸手往夜飞舟的身上量了量,量完就点头,“恩,比我腰细。”
夜飞舟倒没觉得怎样,但这动作可把权青允给吓出一脑门子汗来,他甚至出言提醒:“四小姐,你们说话就好,就不要上手了。”
夜温言倒是挺听话,立即就把手给缩了回来。权青允这头刚松了口气,结果就听她说了句:“二哥我得离你远点儿,三殿下吃醋了。你说他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呢?我们俩是堂兄妹,堂兄妹就是纯血亲,亲近一点儿怎么了?至于么?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小气。”
权青允觉得心脏有点儿疼,下意识地拿一只手去捂着。偏偏坠儿还来了句:“殿下您看,挨说了吧!奴婢也觉得男人的心眼儿不能太小,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权青允心脏更疼了。
夜飞舟回头看他,似乎有些担心,夜温言却给他出主意:“要不让三殿下和坠儿走前头吧!二哥我们垫后,省得三殿下总琢磨些有的没的,让他走前面,眼不见心不烦。”
权青允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什么可小心眼的,我……”
“三殿下不在意我二哥?”她今儿是彻底放飞自我,跟这俩人杠上了。“原来你无所谓我二哥同什么人亲近啊?唉,真是,还以为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想到也是个花心大萝卜。怪不得从前府里养着那么多的女眷,听说三殿下每天晚上都换着屋睡,真是潇洒啊!”
权青允实在想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扯到这个上的?这怎么突然提起从前他府上的那些个小妾了呢?这两件事挨着吗?夜四小姐到底想说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很想就这件事跟夜温言好好掰扯掰扯,可惜终究是没敢。如今的夜温言在他心里几乎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哪来的本事跟神论道?
于是就只好低头解释:“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府里的女眷已经全部遣散,一个不留。”
“那也曾经有过啊!”夜温言两手掐着腰,看样子不想轻易放过他。“曾经她们还在你府里时,你想没想过我二哥的感受?我二哥被气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他找你闹过没有?跟你的女人打过交道让她们别往你身上扑没有?”她说到这小声问夜飞舟,“没有过吧?”
夜飞舟冷哼,“谁稀罕搭理那些个妖精。”
“好样儿的!”她点点头,再对权青允道,“你听听,听听我二哥这觉悟,再想想你自己!你府上的小妾他都没跟你翻脸,我们堂兄妹之间量个腰瞅把你给气的。挺机灵个人,怎么生气吃醋的点这么奇怪呢?你要是脑子这么笨,那我可不能让我二哥同你在一起。”
权青允差点儿没被气出心脏病来,这一刻他是真想问问炎华宫那位,到底看上夜温言哪儿了?总不能真是看上她临安第一美女的样貌吧?不应该啊!那位不是肤浅到只看脸的人啊!
可除了脸,这夜温言还哪处招人稀罕?说个话都能把人给气死,炎华宫是找虐吗?
“这怎么还捂着心口呢?咋的,心脏不好啊?”夜温言继续气人,“心脏不好可是大病,不能含糊了。明儿找太医看看吧,太医要是看不好我给你看看也行。唉,你这可真是捡着,心脏不好的人不易行房事,一激动容易猝死,你说你以前天天晚上当新郎,不是玩儿命吗?”
这回不是权青允慌,是夜飞舟慌了,就连坠儿都跟着一起慌了。
夜飞舟一把将人揽过来,一只手把她的嘴死死捂住,同时咬着牙在她耳边严重警告:“不要再说话了,姑奶奶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行吗?你听听谁家姑娘张口闭口把行房事这种话挂嘴边上的?你可让我省点儿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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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青允一个巴掌甩给夜连绵,一点儿都不带手下留情的,这一巴掌直接打肿了夜连绵的半边脸,还打得她唇角带血,牙都掉了一颗。
夜连绵转了两圈,一头撞在桌角上,额头也流血了,人摔在地上,撞得断了的胳膊生疼。
权青允真是忍了又忍,才算给了穆氏面子,没把这位夜二小姐直接给打死。但他到底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巴掌打过去如何能消心头之恨?于是他就问夜连绵:“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敢当着本王的面侮辱飞舟?从前你说他是你二哥,这是你们家里的事,本王不便过多插手。可现在他不是你们夜家的人了,你再多说一句都没有道理。本王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王爷,所以夜二小姐,本王提醒你,再对飞舟不敬,本王就把你打死。”
夜连绵被他吓着了,“你,你要打死我?穆千秋你听到了吗?他说他要打死我!穆千秋你是死人吗?人家为了维护心上人要打死我,你就不知道维护自己的亲生女儿吗?穆千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该不会跟老太太一样,年轻的时候在外边偷人了吧?可人家老太太是疼爱偷人生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疼我?”
穆氏脸都变了色,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掐死这个二女儿。可真伸出了手,却怎么都收不拢五指。她能杀了二房一家,却对这个女儿丝毫没有办法。这算不算是老天爷的惩罚?
可她究竟做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
夜飞舟扯了权青允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权青允冷哼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夜连绵却不依不饶,又骂了穆氏几句。
族长夜逢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开口问了句:“你们京城这一支,究竟是怎么过的日子?”
夜飞玉主动答了这个话,告诉族长:“日子从根儿上开始就烂了,挖掉了烂根,整棵树就也跟着倒了。偏偏还有一处烂根挖不掉,就只能由着它在那里烂着,一动,全身都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逢重重叹气,指着夜连绵说:“你若再这般出言不逊,就随我回平县老家去。京里立不成的规矩老家帮着你立,你这样的孩子我们不能放任下去,夜氏一族丢不起这个脸!”
“你闭嘴!”夜连绵急起眼来连族长都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我,我是夜家的族长!”
“族长算个屁!整个夜家都靠着我们家的军威过日子,你们就是一群饭桶!”
“你……”夜逢气得直晃,指着夜连绵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夜温言看了一会儿,一脸不耐烦地跟坠儿说:“过去给我打一顿,打一顿她就老实了。要是还不老实就打两顿,总之打到她服为止!”
坠儿的执行力那是相当利索的,基本上就是她家主子指哪她就打哪儿。眼下夜温言让她去打夜连绵,她真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甚至还扒拉了挡路的穆氏一下,然后冲到夜连绵身边,抡起把椅子就往夜连绵身上砸。
椅子哗啦一下就散了架,可见坠儿这一下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夜连绵直接被她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身上头上都是血。
可坠儿动作没停,夜温言不叫停她是不会停下来的,椅子砸散了就换桌子,反正屋里有什么她就拿什么,一样一样往夜连绵身上砸,一边砸还一边跟老夫人说:“你也别在那跟没事人一样,等我砸完了二小姐就砸你一顿,因为她落到今日这下场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把她给教成这样的,所以你最该打!放心,我家小姐有本事,我就算把你给打死了她也能再把你救回来,所以你不过就是疼几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着,这头就快打完了。”
坠儿不抬东西砸了,因为她觉得这样有点儿浪费,于是就捡了椅子掉下来的一条腿,握在手里砰砰砰地往夜连绵身上削,那股子狠劲儿就跟打恶犬似的。
夜清眉拉着穆氏转过身,不让她看这场面。穆氏虽然心里难受得不行,但也知道自己再不能心软,这个女儿再不管教就真的完了。何况她还欠夜温言一个说法,夜连绵借萧世子害夜温言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坠儿停了下来,穆氏听到夜连绵趴在地上还能哼哼出声,便放了心。
至少人没死,这已经是夜温言手下留情了吧?
“小姐,那个能不能打?”坠儿的声音又扬了起来,手里的木棍指向老太太。
夜温言点点头,“打!”
坠儿二话不说立即执行,砰砰砰就又往老太太身上削了过去。老太太嗷嗷叫唤了一阵,很快就跟夜连绵一样,就只剩下趴在地上喘气儿的力气了。
坠儿也知道不能真把人打死,于是打了一会儿就停下来,又回到了夜温言身后站着。
权青城蹭过来,小声跟她说:“佩儿,干得漂亮!”
坠儿斜了他一眼,已经无力再跟他说我叫坠儿不叫佩儿的话了,她也认命了,好歹这也算是皇上给赐个别名,她们家祖宗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应该也会感到光荣。
不过她也问权青城:“你怎么还不走?夜家都这么狼狈了,你搁这儿待着不是让夜家人难堪吗?不但大夫人的脸面没地方搁,族长也丢不起这个人啊!该见证的已经见证过了,赶紧带着几位殿下走吧!”说完又跟权青允道,“三殿下不用把二少爷和五小姐给带走,这个家四小姐说了算,二小姐的话谁也不能听。”
夜温言听到这话纠正了一句:“这个家,是大少爷说了算,跟我没关系。”
坠儿自觉失言,赶紧住了嘴。权青城觉得她提醒的有道理,就想说带着几位皇兄赶紧走吧!可别搁夜家看热闹了,这闹得也太难看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穆氏回过头来,俯了俯身说:“请皇上和几位殿下再留一留,还有一件事情没办呢!”
谁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但大夫人这样说了,夜家的事他们管也管到了现在,就不差再多待一会儿。何况也有人不太想走,比如说权青隐,他就一直看着夜温言,目光从来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看得夜飞玉都有些不高兴,还出言提醒:“六殿下请自重。”
六殿下没法自重,他现在就是自责,打从穆氏一刀一刀捅向夜家二房那些人时,他就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当年那场谋划的开端,是不是就不会有夜家今日的结局?或许这还不是夜家的结局,可对于他和夜温言来说,确实是再也不会有将来了。
“夜温言,你到底是人是鬼?”地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还是夜连绵。坠儿的一顿打并没有把她打服,她只是暂时没有力气再挣扎,所以放弃了谩骂。可谩骂是放弃了,她却又琢磨起夜温言来,她问夜温言,“你不是我以前那个四妹妹对不对?以前那个四妹妹虽然也跋扈,可她没有你这么大的胆子,至少她不敢打我。她也没有你这么聪明,被六殿下抛弃之后转头就投奔了帝尊,如今又让皇上和这几位殿下帮着你,向着你。这些都不是从前的四妹妹能做得来的!所以你到底是谁?一身邪气,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向夜温言看去,夜飞玉夜清眉还有夜飞舟夜楚怜四人,下意识地就向她身边靠拢,想要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会站在她这一边的决心。权青城权青允和权青画也簇拥过来,坚决地支持她。倒是权青隐没来,他只是站在原地看她,夜连绵的话让他也疑惑了。
但他想得比夜连绵更多一些,他在想:如果眼前这个姑娘不是夜温言,那么真正的夜温言又在哪里?难不成真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真正的夜四小姐在腊月初二那天就已经死了吗?如果夜四小姐死了,那他就不该继续活着,他就该去下面陪着她,向她忏悔。
权青隐的犹豫让夜连绵看到希望,她撑着力气对权青隐说:“六殿下你也问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占着夜温言的身体,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权青隐没理她,只是一直看着夜温言,目光中也有探究。
夜温言却根本无意理会这些问话,她就反问夜连绵:“我今日替夜家清理门户,你却要赶走我身边的二哥和五妹,夜连绵,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母亲这样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来?就算从小就抱给老夫人养,可你身上到底流着母亲的血,再坏也不至于坏成这般。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不是母亲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抱到老夫人身边之后,就被老夫人给换过了?你看,你跟大姐姐是双胞胎,可是长得却一点都不像呢!”
夜连绵脑子嗡地一声炸了开,她突然意识到夜温言想干什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封昭莲还在缠着夜温言说话:“等一会儿宫宴结束了,咱俩去吃好吃的,你请客。”
“我不请,我没钱。”她果断拒绝。
封昭莲也不介意,而且她有解决的办法——“我带你去偷!”
夜温言再次懵比,“偷?”
“恩,北齐皇宫有钱,随便扣一块玉砖就够吃好几顿了。”
“我可不当贼。”
“那咱们就带个人掏钱呗!”封昭莲笑嘻嘻地说,“让你家男人跟着。”
“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夜温言真怒了,“别打我男人的主意。”
“那你告诉我你男人是谁?”封昭莲凑近了去,“快告诉我。”
有那么一瞬间,夜温言简直都要以为这位归月郡主跟她母亲穆氏是一伙的。这套路咋那么像呢?
见夜温言一脸警惕不吱声,封昭莲就笑了,“阿言,瞧你那副小气的样子,我又不跟你抢。你跟我说实话,你男人是不是权青画?我可是听说了一些事的,比如这两天京中人都在传说,说你在腊月十五那天晚上跟权青画去喝茶,完了就一直没回家,就住在尘王府了。”
夜温言磨牙,“这话你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爷我当然不信了,你没回家是真的,但绝对也没住在尘王府。毕竟咱俩是在宫里认识的,所以你是住在了宫里。”说完,她又往权青城那处看去,“难道你男人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怪不得这样紧张怕我惦记上,合着你俩是相好的。”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夜温言都有杀人灭口的心了,“不是权青画,也不是权青城。我没男人,你别给我瞎嚼舌根子。”
“不嚼就不嚼,嚼舌根子是女人才爱干的事,小爷我不屑那个。不过阿言啊,我可得提醒你,你要是看上那个毛没长齐的小皇帝也就罢了,如果看上的是权青画,那可不行。那人心思太重,谁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以前在我们归月时还有人说,北齐的这位四殿下啊,你就不能看他的眼睛,不看眼睛还会觉得这个人挺好的,挺有一种仙气儿环绕的感觉。但你千万别看他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就跟冰窟窿似的,看一眼就容易掉进去,冻死你。”
这话说完,还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哆嗦。
哆嗦完还觉不够,又指了指夜楚怜,“那也是你们家姑娘吧?瞅瞅,眼睛都要掉到权青画身上了,这可不好。你要是跟那姐妹儿关系还行,就劝着她离权青画远一点,他吃人。”
夜温言分析:“是不是你们归月怎么着他了?怎么好好的人送过去就成了这样?”
“可没有,别瞎说!”封昭莲表示归月不背这个锅,“归月对他挺好的,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哪里想不开,反正就是一年比一年不像人。”
夜温言就又往另一个方向分析:“如此怕我惦记四殿下,也怕我的妹妹惦记四殿下,封昭莲,该不会是你看上他了吧?”
“我?”封昭莲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看上个屁!小爷我这辈子就算是剃头当和尚,我也绝对不带看上那个冰块儿的!”
“你就算剃了头也当不成和尚,得当尼姑。”夜温言纠正她,“还有,别总一口一个小爷小爷的,自己是男是女不知道么?”
“还真不知道……”封昭莲叹气,“长了个女人的身子,却有一颗男人的心,小爷我也是苦闷啊苦闷。”
夜温言八卦的心瞬间就被撩起来了:“那要照这么说,你应该喜欢姑娘才对,为啥还喜欢男的?你到底是个什么心理?说出来,我不会歧视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言你学坏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反正我拜托你的事你往心里去,记着帮我打听。还有,宫宴结束别走,我们去吃好吃的,现在我要回座儿了!”
封昭莲要走,却还不等起身,就听到宴席对面那归月使臣说话了——“皇上,说实话,这一遭我们归月国是冲着六殿下来的。临门时北齐先帝还在,我们是一心以为将来继位的皇子会是六殿下,却没想到北齐先帝突然驾崩,竟是七殿下您继了位。所以咱们的和亲也就只能跟着变一变,从六殿下变成您。”
夜温言皱眉,“你们家使臣这是喝了多少假酒啊!场上才跳了三四支舞吧,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封昭莲表示很无奈,直接就扯了嗓子道:“胡嚷嚷什么呢?来的时候只说是替皇兄送拜礼,是你们自作主张临到了京城才改主意,整出个和亲。做人要诚实,胡说八道可要不得。”
她说这话时也不怎么想的,可能觉得翘二郎腿时间久了也不得劲儿,于是干脆抬起一只脚就往夜温言的椅子上踩。
夜温言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腾出一块地方来,同时心里对这位昭莲郡主也实在是有几分佩服,因为她也想把脚搬上来踩一踩,那姿势可真是舒服死了。
可到底她还是没有封昭莲奔放啊!
归月使臣的话也回了过来:“殿下,这是国君的意思。”
“小爷管它谁的意思,小爷不乐意就是不乐意,你爱嫁就你嫁,反正我不嫁。”
归月使臣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他一个大男人嫁什么嫁?
虞太后看着这一幕也有了些想法,她想起先前夜温言就提醒过,说归月郡主的脑子不太好使,让她千万不能同意这场和亲。
眼下看来夜四小姐真的没有骗人啊,这归月郡主脑子的确有点儿不太好使,要不也不能先是蹲地上研究砖,现在又连自己人都怼,但凡是个好使的脑袋也不带干出这种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还有一口一个的小爷,一个那么好看的姑娘,张口闭口自称小爷,这叫什么玩意?
于是虞太后就开了口说:“两国和亲也是要看缘份的,既然昭莲郡主与皇上无缘,那便也不要再勉强了吧!”
她一说话,下方到是有不少人心里犯了合计。因为虞太后一向低调,从来不对任何事发表任何看法,今儿这是怎么了?
就连李太后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微微蹙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归月使臣有些尴尬,也不太乐意,因为拒绝他们的这位太后从前只是个嫔位。
皇族以地位论长短,如今虽是太后,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嫔,怎的一朝翻身,都敢拒绝和亲了?
于是这使臣往摄政王那处看了去,摄政王权计想了想,便道:“两国和亲是国事,国事乃前朝之事,东宫太后该明白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
虞太后皱了皱眉,回道:“皇帝纳妃也是家事,别说只是纳妃,就算是封后,哀家身为皇上生母,也是有权过问的。再者,历朝历代皇帝选妃都是由后宫操持,从未听说前朝过问,摄政王何来哀家干政一说?”
“非也。”权计摇头,“若只在京中选妃,便是家事,太后自然做得主。可此番涉及两国和亲,这就由不得太后娘娘干预了。”
虞太后不再说话了,因为摄政王说得对,两国和亲是国事,她确实也不好说太多。可总不能让儿子娶个脑子有问题的郡主……
她将目光投向夜温言,但见夜温言背靠着椅子,头向上仰着,二郎腿翘着,虽不似那昭莲郡主一样一只脚都踩了上去跟个男人似的,但她这形象也挺豪放的,没好到哪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她就又觉得可能昭莲郡主脑子也还行,就是性子直爽了些,但这直爽的性子又跟夜温言有那么点儿像,所以这样看来,儿子要是纳了这位郡主为妃,也是挺不错的。
夜温言也不知道虞太后是什么想法,她就觉得坐了这么长时间有点儿累了,再加上有封昭莲在边上总影响她,故而也就忘了古代民风严谨,女子得站有站姿坐有坐相。
她就是在想,归月使臣跟摄政王这一唱一喝的是要干啥?摄政王就这么乐意促成这桩婚?促成了可就相当于权青城有了归月这个靠山,若将来想要推翻新帝再立六殿下,归月国可是不能干的。这对权计有什么好处?
正想着,就听那归月使臣又道:“敢问西宫太后,若此番坐在龙椅上的是六殿下,您可否愿意成全我归月与北齐的和亲?”
李太后笑了笑:“两国和亲是千百年来都有的规矩,哀家自然是愿意的。”
归月使臣就叹气,“唉,可惜,如今皇上的生母不是您,您就做不了这个主了。不过早有听闻说北齐先帝一直是想效仿上一任国君,也把皇帝传给嫡子的。”
朝臣中有人接话:“可是六殿下那时候受重伤了。”
“现在不是好了么?”
“好了也晚了。”
“也不知道你们北齐是个什么规矩,但皇位此等大事在我们归月是十分讲究的。皇帝一般在过了知天命之年后,都会写好传位诏书,再放在秘密之处。如此一来即使突然驾崩,也不会留下麻烦。就比如我国现任国君,就是诏书指定的继位之人。不知北齐可有传位诏书?”
夜温言笑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让他问得一愣,“还,还早吧?家里有大丧,两三年内肯定是嫁不成的。”
“那两三年之后呢?”夜飞舟继续追问,“两三年之后嫁不嫁?”
“我……”夜温言算了算夜四小姐的年纪,再过几个月应该就十六岁了,三年之后是十九岁。女子十九岁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但是在她的观念中却还是小孩子一个,所以不急。
于是她告诉夜飞舟,“二十岁之前肯定是不嫁的。”
一听她这话,夜飞舟明显的松了口气。这一口气却把夜温言给松懵了,“什么意思?”
夜飞舟实话实说:“就是觉得如果你嫁出去了,不在家里了,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勇气继续在家里住着。所以我得跟你问好,你若出嫁,我便也得想想办法。”
夜温言斜眼看他:“真的对家里没有奢望了?彻底死心了?”
“嗯。”夜飞舟点头,“她当初生我时有多疼,后来打我时就也有多疼。这么多年过去,恩情早就打没了。”他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这个妹妹,今晚上夜温言穿了身白裙子,再配上她那张大白脸,真是越看越像个鬼。“以后别穿白色了,不好看。”
他伸出手往她脸上捏了一下,有点儿用力,甚至咬了一下牙。
夜温言疼得一激灵,原地跳了起来,“你掐我干什么?疼死了!”
“疼就对了。”夜飞舟哼了一声,“掐你一回,算是替我那爹娘还了一手,今后他们要说我见死不救,我就说我已经掐过你了,我就只有这么大的本事,别的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就只有掐我一把的本事?”
“嗯。反正从小到大他们都说我是个没用的废物,那还指望废物能干什么?掐一把就不错了,真正的废物是连这一把都不会掐的。”他停住脚,深吸了一口气,把夜温言也拉到了自己面前。“小四,这一把也不只是为他们掐的,是为我自己掐的。不管什么仇什么怨,你终究是要去动我的父母。我身为人子若不做些什么,总归是说不过去的,就连我自己这一关也过不了。所以我掐你一回,掐疼你,这一关就算过去了。我对得起他们,也对得起自己。”
夜温言都听笑了,“那你这关也太好过了些,只掐一把就能过。”
夜飞舟叹气,“因为从生到养的情分太淡薄,所以掐一把就能过。小四我这么和你说,如果这一关是座山,那么你父母给你的就是崇山峻岭,而我父母给我的,不过是一个抬抬脚就能迈过的土堆罢了。命不相同,应对之法自然也就不同。”
“那为何以前看不开?”她问他,“你又不傻,十八年了,才把这事儿看明白?我若是你,懂事那年就不再对这样的爹娘抱有任何幻想了,偏偏你还总惦记着他们能高看你一眼。”
她扯扯夜飞舟的袖子,继续往前走,“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明白,人呐,之所以看不开,还不是因为心里在意。其实就是现在你心里也是在意的,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所以就算咬着牙硬~挺也得把这一关给挺过去。”
“二哥,我不是冷血的人,我心里也有过家和万事兴的奢望,只是现实不允许我把那样的梦继续做下去。换亲,抛尸,腊月十五的谋杀,哪一件不是血海深仇?但凡有一丁点的余地,我都会看一看你的情面放他们一马,只可惜,他们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说起夜家二房,夜温言有一肚子的话,可其实所有的话在现实面前都很苍白。
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只管报仇就是了,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她主动转了话题。
夜飞舟就顺着她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大夫用了好药,再有几日结痂都要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好,还是要快点好起来,总带着伤肯定不行。谁知道某一天会发生什么事,身上有伤,就很难应对突然出现的危机。”
“是不是有什么事?”夜飞舟听她这样说心里开始没底。
夜温言却摇头,“没事,我只是习惯了要让自己一直维持在最好的状态。就像腊月十五那晚,若不是我病了,二哥,你也逃不掉。”
夜飞舟心情又低落起来,他始终欠她的,豁出命去都补不完。就更别提他那对父母……
“二哥对祖父的死有什么看法?”她突然抛出一问,“还有我父亲的死,又有什么看法?”
夜飞舟一愣,“你在怀疑什么?”
“怀疑有猫腻。”她实话实说,“这些日子我在府里折腾的事你肯定也是知道的,那么祖父的事想必心里也该有数了。我不求你同我一样嫉恶如仇,毕竟祖父也没疼过你。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那对爹娘,怕是在这两起事件中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一旦事情水落石出,那么欠债还钱,杀人就得偿命。”
夜飞舟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还伸手拉了她一下,一只手紧紧扣在她的肩膀上。
夜温言失笑,“二哥你刚刚还说跟那对父母的缘分尽了,恩也报完了,抬抬脚也把那小土堆也给迈过去了。这怎么我一提到杀人偿命,你就又要跟我急眼呢?”
夜飞舟真无奈,“什么叫又要跟你急眼,我何时跟你急过眼?小四,你的警觉哪去了?我按住你哪里是要和你论家里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往前走了,前面有人。”
夜温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是仰头望天的状态。因为在跟夜飞舟说话时,她心里还在想着师离渊说的浩劫,以及钦天监观的那一场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始终抬头,试图也能从漫天星斗中看出点儿什么来。
可惜星相没观明白,还忘了观脚下的路,和路上的人。
夜飞舟把人往回拽了一把,拽到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提着剑的手往前一横,正对上了前方来人手里握着的那把折扇。
来人一身白衣,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并未像夜飞舟这般紧张,只是淡漠地向她这边看过来,再淡淡地叫了声:“夜四小姐。”
夜温言从她二哥身后出来,冲着前方施了一礼,回了声:“尘王殿下。”
权青画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他说:“夜家的孩子真是奇怪,明明是亲人,却要自相残杀。明明已经自相残杀,却又想起你们本是手足。夜四小姐,本王该说你是嫉恶如仇,还是该说你善恶不辨?”
夜温言抚抚额角,突然就转过身来跟夜飞舟说:“二哥我发现你跟我这位师兄真就是一种人,心里都有事,就憋着不说,每次说话都得绕好几个圈儿,得让人猜才能猜明白你们要想表达什么。我真的特别烦这种交流方式,有话就直说,大男人有什么好犹豫的?”
夜飞舟挑了挑眉稍,点头,“那二哥以后一定改。”
“嗯,改了就行,改了我就还愿意和你说话。”她说完,终于把身子转了回来,看向前方站着的权青画。“尘王殿下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在街上堵着我挖苦一顿的?那你也太闲了。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么,再见就是陌生人,你再也不搭理我。这怎么又没忍住?”
权青画还是那副表情看着她,就好像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一样。只是这一回夜温言看仔细了,那人的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像是充了血。
她微微皱眉,有心不管,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了句:“师兄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似反应过来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微微垂头。但也很快就又抬了起来,言语依然刻薄:“我不是你师兄。”
“二哥,我们回家。”她拉起夜飞舟快步往前走。
却在走到与面前人只有两三步距离时,权青画伸出了手,折扇直指夜温言,“夜四小姐,我们打一场,不论输赢,我都不再怀恨于你。你也全当给我一场救赎,那三封信的事情,我亦不再追究了。”
这话夜飞舟就不爱听了,“你若想算那三封信的账,也该是与我清算,而不是跟她。”
权青画看都不看他,只再问夜温言,“打是不打?”
“打!”夜温言答得干脆,一把夺过夜飞舟手中宝剑,“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你要早说这事儿打一场就能过去,这架早就打了。你放心,我凭武与你打,绝不使猫腻。”
权青画都听笑了,“四小姐这是承认自己有非武功之外的本事?”
她不吱声,但那扬着下巴的小模样摆明了就是在说: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于是权青画不再废话,折扇猛地抖开,一阵内力带起的疾风扑面而来。
夜飞舟默默退到一边,没再参合这个事,但一双眼睛也始终不离那柄折扇。
他心里有数,夜温言能打赢最好,打不赢打个平手他也不会说什么。万一要是打输了,即使对方是皇族,他也绝不会放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啪!老夫人好不容易端起来的茶碗掉地上了,整个人明显地慌张起来。
权青隐眯着眼睛往她那儿瞧,瞧了一会儿似乎悟出些什么,“该不会是本王猜中了吧?夜老夫人,真行啊!没想到本王来要个债,还要出夜家的秘密来了?”
“没有的事!”夜老夫人额头冒了汗,几乎在用最大的努力来压制自己的慌张,面上故作镇静,坚决否定权青隐的这番猜测,“绝无此事,还请六殿下不要妄言。”
“本王妄言了?哦,那就是妾言吧!随便猜猜而已,夜老夫人慌什么?”权青隐冷笑,还贴心地提醒夜家下人,“还不快把打碎的茶碗收拾干净了,把你们家老夫人此地无银的慌乱给掩饰住。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翻了天,信不信夜老将军那些个旧部宁愿拼着个造反的罪名,都得把你们给砍了。夜家,还真是有意思。”
夜景盛也冒了汗,甚至他都顾不上抄家这个事,就一心想着权青隐的这番猜测,越想心越惊,越想心越凉。这些年老太太对他和老大的区别对待,还有老太太和老爷子之间的相处,一幕幕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过完之后竟也怀疑权青隐猜的是对的。
不只他心惊,萧书白心也惊,但她想得比夜景盛多。她已经想到如果真被这位六殿下给说中了,那二房这边该怎么办?现在的局面再糟糕,至少她还是夜家的当家主母,可一旦她的丈夫被证明不是夜老将军的亲生儿子,那她这个主母不就成了笑话?
成了笑话这都是小事,最要命的是夜老将军的旧部是真的不会放过她们的。那些都是上过战场,手里有数不清人命的将士,军中的交情都是生死之交,那是真能豁出命去给老将军报仇的。她已经可以预见无数将士杀进一品将军府,举起大刀把她们都剁成肉泥的场面。
萧书白吓得脸都白了,夜景盛的脸也白了,老夫人还在那里不停地说话:“六殿下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要开了,这是大事,关乎一品将军府的名誉。老头子已经不在了,他一生为国,把一切都奉险给了北齐,你们不能这样子污蔑他的家族,不可以这样对待他的遗孀和后人。否则老身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替死去的丈夫讨回脸面和公道,谁也不许侮我亡夫!”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夜温言就感觉老太太说得自己都信了。这可能不只是说给六殿下听的,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洗脑啊!只要自己信了,这事儿就是真的,别人怎么想她不管。
想鼓掌的心强压了回去,夜温言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像是找东西,最后拎着一只托盘到了权青隐跟前。
权青隐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开口问,只好冲着她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目光。那意思是:干啥呀?递我个盘子干啥?装人头啊?
夜温言翻了个白眼,开口道:“还愣着干什么?给钱哪!看了这么半天的戏,咋的,一个字儿不出啊?想白看啊?那你也太扣了!这戏演得多好啊!台词到位演员到位,你是不是多少也得意思意思?没事儿,一两二两不嫌少,三两五两不嫌多。十两八两的那你就不用给了,我也不敢要,毕竟他们没演到那个水平,不值那个票价。”
夜老夫人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合着这是把她们当猴耍呢?街头卖艺那一套都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看那六殿下,真是太配合夜温言了。夜温言一说话,他立即就从兜里往外掏银子。可惜身上掏出来的都是银票,根本就没有五两以下的现银。
权青隐十分无奈,“没想到本王有一天还会打这么少的赏,四小姐你看,本王身上带着的银票有个几万两,却并没有带碎银子。要不这样,这些银票给你,你把看戏的赏银替本王掂上行吗?”他一边说一边又往外掏,一直把身上的银票都掏光了才停下来。“十两万差不多了,买四小姐个人情,请四小姐一定帮本王这个忙,本王不想欠账看戏。”
夜温言也不客气,点点头,把他掏出来的银票全都揣自己兜里了。然后不着痕迹地从储物镯子里调取出几块儿碎银子来,加一起都不够一两。
她说:“这些就够了,刚刚说他们演得卖力气也是夸他们呢,实际上演技非常拙劣,也就值这点儿。”她转身,把那几块儿碎银子往老夫人脚底下一扔,扬声来了句:“六殿下赏!”
这一嗓子带拐弯儿的,就跟戏园子里的伙计替角儿们接了赏一个样。
夜老夫人感觉自己又要上不来气,夜无双赶紧跑过去帮着她顺背,还细声细语地安慰着。
夜温言揣着十万两银票回了自己座位,把银票往穆氏手里一塞,“母亲替我收着。”
又过了一会儿,抄家的人回来了。夜家人一看,好么,这可真是抄家,不只桌子椅子,就连被褥都一并搬了出来。还有一堆衣裳,也不分是谁的了,全都混在了一起。
最讽刺的是还有新夫人屋里的大红喜被,还有崭新的铜盆都被抄了出来。有个人手里抓着两把东西,正瓮声瓮气地跟权青隐说:“主子,奴才把夜老夫人屋里的墙皮扣下来了。”
夜老夫人就觉得嗓子里涌上来阵阵腥气,这口血就在嗓子眼儿里卡着,咽也咽不回去,吐还吐不出来,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死的心都有。
权青隐也不着急,就看着带来的小太监清点抄出来的那些东西。乱七八糟的足足清点了一个多时辰才清点完,这期间点心都换过两盘了,茶也换过五六次,小太监终于点完了。
但他明显的很不高兴,嘴一撇,“主子,咱们赔了。夜家东院儿和老夫人那头,就没多少值钱的玩意。这些东西加一块儿,连几万两黄金都不足,距离咱们的一百两万黄金可差太远了。早知道就不救夜三小姐,让她死在野外算了。夜家连个伙食费都出不起,真丢人。”
夜景盛心脏疼,捂着心口坐回椅子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书白冷哼了一声,跟权青隐道:“那六殿下就照着之前说的,有多少拿多少,以后每隔一段时日就上门来抄吧!何时抄够了,这事儿再翻过去。”
权青隐点头,“唉,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再问自己那伙人,“夜三小姐呢?”
肃王府的人说:“禀殿下,已经绑到了马车里,就等着殿下一起回府呢!哦对了,刚刚绑人的时候夜三小姐闹了一阵,说什么都不肯跟咱们走,还说她母亲用一百两银子把她给赎出来了,她不用再回去了。您说这叫什么话,说得她跟个花楼卖身的红姑娘似的,多难听。咱们当时就甩了她两巴掌,说就算你想轻贱自己,也别拉上咱们肃王府做垫背。你是花楼姑娘,那咱们肃王府是什么?不带这么骂人的。那两巴掌把打肿了,现在夜三小姐说不出话了。”
权青隐表示很满意。他站起身,最后扫视了一圈夜家众人,目光阴沉,锐利如刀。再没了先前那副权青禄的样子,这一刻倒是让夜景盛一下就觉得他实在是很像摄政王了。
“夜家,听着。欠了本王的钱,一文都赖不掉;欠了本王的人,一个也少不了。或许终你们这一生都还不清本王的债,那本王就用这一生来向你们讨。不管是钱还是人,都得讨得个明明白白。记住本王今天说的话,将来就是本王死了,也一定拉上你们一起陪葬!”
权青隐走了,肃王府的下人把抄家抄出来的东西全都拖着一起走,就连那几块墙皮都没放过。有人说:“就算要扔也是扔到大街上去,绝不能给夜家人留着。”
夜温言瞧着他走的时候只甩了一边的袖子,另一只胳膊一直都不见动作,便知穆氏那一顿打确实是打得不轻,想必回府之后他就得立即宣太医治伤。
但这也不能怪穆氏,虽然他不是真的权青禄,但夜四小姐的事也确实有他全程参与。自己计划不周调查不细,害了夜四小姐一条命,挨顿打也是活该。
萧书白追了出去,哭嚎着想要回夜红妆,却被权青隐回身一脚直接踹回叙明堂内。
摔倒在地时正好擦过夜景盛的脚面,夜景盛嫌弃地把脚往后撤了撤,再想想,便指着萧书白道:“你犯下如此大错,按说应该被休回萧家的。但你若走了,那六殿下还是要到夜家来发疯,我们可没有人替你挡这个祸。还有,你败了咱们这个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也是做不得了,中馈更是管不得了。可是你都把家败成这样了,谁能接你的烂摊子?”
他说着话,将常雪乔又揽到了自己身边,“我们雪乔是有身子的人,绝不淌你这趟浑水。萧书白,你就自己担着吧,好自为之。”
堂外有下人进来报了时辰,夜景盛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老夫人跟前,“母亲,该开祠堂,给无双认祖归宗了!”
话音刚落,天空“咔嚓”一道雷炸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城撇嘴,“帝尊大人,您哄女孩子开心,可不带拿我的东西送人情的。那牦牛肉我还没吃着呢!我也想送一些给我娘。”
师离渊回头瞪他:“闭嘴!”
权青城就乖乖闭嘴了。
权青允看着这一幕就觉得有点儿魔幻,帝尊大人这是在跟夜四小姐道歉吗?帝尊大人什么时候学会道歉这种东西了?他实在琢磨不明白,又实在好奇想知道这是偶尔还是常态,于是他问连时:“帝尊大人跟四小姐相处,一直是这样吗?”
连时很是自然地点点头,“对啊,一直就是这样。”
权青允听得皱眉,“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本王一直都知道,帝尊大人的炎华山是这全天下最最神圣之处,不但山上不得喧哗,就是方圆三里之内说话都不能太大声。还听说帝尊大人自己也甚少说话,即使炎华宫的宫人,一年到头也听不着一回帝尊的声音。且帝尊不同任何人交好,北齐历代君王见了帝尊都是毕恭毕敬,非诏见不得靠近炎华山半步。可现在这,这似乎有点儿跟传闻挨不上边了,也太平易近人了些。这该不会是……”不会是个假的帝尊吧?
连时摆摆手,“三殿下说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确实,在遇着夜四小姐之前,帝尊大人那是十分高冷的,就好像活在天上,凡人只得仰望,半点都靠近不得。不瞒三殿下说,从前就是老奴和云大人,一年到头也跟帝尊说不上几句话。咱们就是在炎华山上做事的,偶尔打扫,但也不是时常打扫,毕竟许多时候帝尊大人都会嫌我们走来走去的烦得慌,于是就挥一挥衣袖,甩个清洁术出来,炎华殿也就干净整洁了。”
“那公公的意思是,遇到夜四小姐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连时点点头,“这不是明摆着呢么!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太不一样了,帝尊大人不但话多了,他老人家甚至都能出来走动了,您说稀奇不稀奇?”
权青允点头,“太稀奇了。但本王更稀奇的是他老人家跟夜四小姐的这个相处方式,怎么总感觉帝尊大人似乎有点儿怕夜四小姐?”就算是男女之间纯洁的爱情,也不至于怕吧?
当朝仁王殿下表示不能理解这种事情,怕女人是个什么鬼?
连时也不太懂,毕竟他是个太监。但边上的坠儿似乎懂了,小丫鬟挤了过来,凑近了小声问权青允:“请问三殿下,如果我们家二少爷生气了,表示再也不想理您了,您哄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一愣,想说本王才不会哄他,但又被坠儿抢了个先:“或者奴婢换个方式问,二少爷不理您了,您着急不?上火不?一天到晚闹心不?”
权青允想了想,点头,嗯,是挺闹心的。夜飞舟有时候上来那个别扭劲儿可真是要命,就像那天晚上突然跑到他府里,还把他堵在了小妾屋里,那一宿把他愁的啊,好像怎么说都不行,怎么哄也不对劲,留他在书房睡吧,睡半道还跑了。
这事儿他都不敢再想,越想越闹心。
见他自己想通了,坠儿也就不再多问,挤吧挤吧又走了。结果回去就看到夜飞舟在瞪她,那眼神儿传递出来的信息分明就是:信不信我抽死你?
小丫鬟挺害怕的,又蹭到云臣边上去了。
连时就跟权青允说:“三殿下习惯就好,我们帝尊跟四小姐是真爱。别人点灯都不行,但四小姐就可以放火,这是天下的月亮摘不下来,但凡能,帝尊都得去给她摘。”
权青允感叹:“四小姐真是天大的福气。夜家数代武将,是真积德呀!”
云臣在边上插了一句:“也不能全说是福气大,主要四小姐自己也争气,要说帝尊大人天上地下独尊,那四小姐绝对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这世上也就只有夜四小姐能配得起我们的帝尊大人,反之,也只有帝尊大人能驾驭得了夜四小姐。”
权青允其实是有点不明白为何他们对夜温言的评价如此之高,但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想起暗卫们形容夜温言出神入化的武功,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又泛了起来。
人人皆知帝尊是这世间唯一仅存的修灵者,那夜四小姐又是什么?他绝不相信夜温言只是个普通人,可这个普通人从前那些年的生活,却又为何过得那样荒唐?
“三哥别多想了。”权青城开口劝他,“温言姐姐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真的比帝尊还要厉害,毕竟帝尊大人听姐姐的。还有啊,三哥,做兄弟的友情提醒你一句,往后当着帝尊的面儿,千万不要说我姐姐不好,哪怕你说帝尊自己不好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姐姐。否则帝尊大人一定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还有什么叫做英年早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平地打了个哆嗦,看了权青城一眼,突然发现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他重视过的七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到让他几乎不可及的高度。
不但拥有了皇位,还同夜温言有了很近的关系。
他开始琢磨一件事,当初帝尊亲指老七登基,难不成就是因为夜温言?
见他皱眉不语,连时又开口了,声音还压得很低:“老奴多句嘴,三殿下,不管怎么说,七殿下已经是皇帝了,您心里就得有个思量。您瞧,就冲着他跟四小姐的这个关系,如今他在帝尊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今儿更是在炎华山上待了一下午,这可是历代君王都没有过的待遇。您如果再有别的心思,那可就是不识时务了。”
权青允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点头,“多谢连公公提醒,本王都记下了。”
连时呵呵地笑,“老奴不敢当三殿下一声谢,只是希望四小姐在意的人都能好好的。”
权青允听着这话心里就想,四小姐在意的人,这指的应该是夜飞舟吧!听说他们兄妹少时关系不错,做妹妹的曾托人给远走他乡习武的二哥带过临安城好吃的糖,做二哥的回家时,也买了许多小玩意特地带给这个四妹妹。
飞舟那孩子从小到大家里的人一概不愿意提,却在说起这个四妹妹时,有过几次笑容。
从前他一直以为这辈子都只能由他来保护飞舟,没想到竟还有一天事情会反转,他居然还能沾着飞舟这么大的光。飞舟真是长大了,也出息了,更是得着造化了。而他,也不用再像从前那样日日担心他挨打受罚,怕他突然就被夜家人卖到很远很远、远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权青允笑了一下,正好夜飞舟朝他这边看过来。他看到他脸色不是很好,心就又沉了。
“三哥在想什么呢?”权青城很少有跟他的这些兄长单独相处的机会,许多年前四哥倒是会常去看他,可后来四哥去了归月,再回来时就已经改了性子,不再像从前了。再加上他突然继承了皇位,这更导致他直接没了朋友,所以他对于今夜这场爬山活动十分看重,因为这不仅可以跟帝尊大人和姐姐在一起,还可以跟他三哥多说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扭头看他,许是夜飞舟一直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惹得他也不是很开心了,于是就把火气发到了权青城身上来。他瞪着权青城说:“你十六了,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七,夜四小姐比你还小一岁,你怎么能跟她叫姐姐?”
权青城觉得挺委屈,“我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啊!姐姐也没说不让我叫。再说,不叫姐姐能叫什么呢?妹妹?不行不行,我觉得叫妹妹就有点儿占她便宜了。三哥,反正她是未来的帝后,那我们叫什么都是不亏的呀!只要她点头,别说让我叫姐,叫娘我都干。”
权青允突然就顿悟了,怪不得这个七弟混的好,合着混的好是因为跪的快。
瞧瞧人家这觉悟,叫娘都行。而他呢?好吧,他跟人家叫四妹妹,这似乎不太好啊!
权青允在心里琢磨着对夜温言的称呼要不要改一改,同时也琢磨着夜飞舟不知道又怎么的突然就不高兴了,似乎那股子别扭劲儿又窜了上来,一会儿他得找机会问问。
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性子总有点儿扭曲,真是让他操不完的心。
身边,权青城见他沉默不语,也不好意思主动说话,就绕到另一边去找坠儿。
也不知道他跟坠儿说什么了,总之权青允就听着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然后坠儿就突然来了句:“帝尊就了不起了?别看他是帝尊,也别看我现在瞅着他腿还打哆嗦。但如果他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姐,我依然敢捡块砖头往他脑袋上拍!”
权青允就觉得从前真是小看了夜温言了,要早知道她有这么大出息,那就应该从小就对她好。飞舟还去什么江湖习武啊,跟在这个四妹妹身边就足够了。
可惜啊,许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如今好不容易觉悟了,却好像已经有许多人走在了他的前面,他快马加鞭也不太能赶得上。
此时,师离渊同夜温言已经进行到无岸海这个话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氏满怀心事地走了,熙春一路被绵绣抓着,想挣脱也挣脱不掉,稍微动作大了些,身上被老夫人用手杖打过的地方就疼。
就这么一路被拖回到东院儿,萧氏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了熙春一会儿,然后吩咐锦绣先把人带回去,自己则是往福禄院儿走,去见老夫人。
她到时,老夫人正在跟夜连绵说话:“我摸着那荷包的时候明明是软的,就算里头不是花,也绝对不会是腰牌。你想啊,花跟腰牌摸起来怎么可能是一样的?那也差太多了。”
夜连绵也是一头雾水:“夜温言那个死丫头太奇怪了,祖母有没有发现,自打她从夜王府回来,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不只是这个腰牌,就是之前突然拿出来个大棒子敲死了元嬷嬷,这事也是越想越说不通啊!那么长一根棒子,比她胳膊都长,如何能藏在袖子里?”
君桃也在边上插言:“何止是回府之后奇怪,没回来之前也奇怪着呢!老夫人还记得她怒砸肃王府的事吧?那砸肃王府的锤子又是哪来的?还有,奴婢问过三小姐,当时四小姐一刀扎在自己心口,人确实是死得透透的了,后来又为什么活着回来了?而且她回来以后,整个人都跟以前完全不同。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虽然也是一样的跋扈,可是老夫人、二小姐,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如今这种跋扈跟以前不太一样?”
夜连绵立即点头,“觉得,太觉得了。如今的夜温言好像……好像……”
她不知该怎么说,君桃又把话接了过来:“好像变聪明了。”
萧氏听着这些话,越听越觉得夜温言邪性。但她比老夫人想得更多一些,至少她对于这个邪性已经猜出了一些缘由。
就像她们不知道夜温言怎么活了一样,她们同样不知道夜温言怎么跟炎华宫搭上了关系。但是如果把夜温言跟炎华宫有关系这件事搁在前头,那她死而复生,是不是就有依据了?毕竟这世上能有这种能力的,就只有炎华宫那位帝尊。
萧氏越想越绝望,一旦这个设想成立,那么夜温言就成了一个再也无法撼动的存在。即使再不甘心,她也不能再跟那个丫头做对了。
但是她不做,却不代表别人不能做。
老夫人这时向门口看过来,开口问了句:“老二家的,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氏稳了稳心神走进屋里,尽可能语气平和地跟老夫人说:“适才儿媳走得慢了几步,正好听到四姑娘提醒说让母亲去给父亲上柱香,以免……”
“以免什么?以免他半夜三更找上门来与我算帐?他娇惯了十几年的孙女如今这样欺负我,我还没找他算帐,他有脸找我?还有那穆千秋,口口声声孤儿寡母,老身如今也是孤儿寡母,她们不也是在欺负老身吗?”
说完,还看了夜连绵一眼,狠狠地道:“你要是没良心的要回去跟着你娘,以后就别再往老身这福禄院儿来,老身就当白养你长大!”
夜连绵赶紧道:“祖母放心,孙女不会回去跟着她的。她虽然生了我,但是几乎就没养过我。生恩没有养恩大,孙女是一定要跟在祖母身边,侍候祖母的。”
老夫人这才算满意,然后又问萧氏:“怎么着,你打算听了那死丫头的话,去上香?”
萧氏摇摇头,“儿媳没打算去,就是她有了这个话,我又正好听见,便来说给母亲听。”
“哼。”老夫人闷哼了声,闭上了眼。过不多时又睁开,重重地叹了一声,“罢了,去上个香也好,不跟死人一般见识。书白,你陪我一起去。”
萧氏点点头,陪着老夫人走了。夜连绵还想跟,可是一想到去了祠堂还得给她父亲上香磕头,便又觉得自己对那个父亲也没有什么感情,不去也罢。
君桃是一直陪着的,一路把两位主子陪到祠堂门口方才停下来,没再跟进去。
萧氏帮着老夫人燃了香,自己也燃了三柱。
老夫人念念叨叨地,数的全是夜温言的不是,什么不听家里安排大闹喜堂,什么回府之后几次三番驳她面子让她下不来台,甚至还说夜温言就不该活着,老头子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把她也一起给带去这样的话。
萧氏听得渗人,就想劝她少说点这样的话,万一叫死人听了去可怎么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结果还不等她开口呢,老夫人好好持在手里的香突然就从半截儿断了开,带着火星子掉到了地上,把地上放着的蒲团烧了个洞。
老太太一哆嗦,脸都白了,一脸震惊地看向萧氏,颤微微地问她:“怎么回事?”
萧氏哪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宽慰她:“许是香买得不好,或是受了潮。”
可这话她自己都不信,老夫人的香断得她也阵阵心惊,再瞅瞅自己手里的香,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拜了三拜,就要把香往香炉里插。
许是她等老夫人念叨完,手里的香拿得久了。上头香灰积了一长条,往香炉上插时,轻轻一晃动,那香灰带着一点火星子掉下来,正好掉到她手背上。白皙的手背被烫出一个大泡,疼得她“啊”了一声。
老夫人害怕了,手里剩下的半截香也不点不插了,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萧氏也不敢再多待,赶紧就在后头跟上。
两人走得都急了些,过门槛时一个没留神就被绊了一下。
老夫人被等在外头的君桃给扶住了,萧氏身边没跟丫鬟,这一下就摔了个结结实实。
她心中恐惧更甚,开始后悔怎么就非得管这档子闲事,怎么就非得替夜温言传这么个话呢?本意是想做出一种示好的表现,把话传给老夫人,吓上一吓。结果把自己也给吓唬进去了,她到底图什么?
三人渐渐走远,祠堂里渐渐现出一个身影来,口中轻轻念叨:“尽管作,报应紧跟着就到,绝不会晚。”
夜温言对着那三人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再转过身去看桌上供奉着的夜家历代先祖牌位,很快就找到了老太爷夜振威,和大老爷夜景归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蹲下来将地上掉落的香拾起,放到门口地面上,再回来后,自己也取了三柱香,凑到油灯处点燃。
执香三拜,是拜原主的祖父和父亲,也是在拜心里面的爷爷和早逝的爸爸。
只可惜,这一世的夜家好歹还有这么个祠堂,活着的人想要祭拜死去的人,还有个地方可以烧香磕头。可是后世的夜家,却是连个墓地都不会有人给立的。
本就隐世,即使人全死光了,也不会被人发现。
檀香的味道很好闻,闻了能让人心静下来,可这种味道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是叫人悲伤的。
把香插到香炉里,夜温言没走,而是在蒲团上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给夜家先祖磕了个头。然后开了口,轻轻地说:“我虽不是你们真正的后人,但又确实是靠着夜家四小姐的身体才重生过来的,所以我代她祭拜你们,谢谢你们曾经爱护过她。”
“可惜很不幸,疼爱她的祖父不在了,父亲不在了,紧跟着,她也不在了。她是被人害死的,虽然那一刀是她自己捅自己,可若不是把人逼到了没有活路的境地,谁又愿意做出那样的事情呢?刚刚那两位你们也看到了,丧尽天良,不择手段,害死了四小姐,如今又要来害我。可是我怎么会由着她们害?所以我反击,我还手,如果手段稍微强硬些,也请各位不要介意。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手时没轻没重习惯了。”
“其实说起来,从我来到这世上那日起,并没有主动做过什么事情,从来都是她们来找我的麻烦。各位可能不了解我,以为我是那种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反击的性格。其实不是的,我这人吧,记仇,但又因为记性太差记不了多久,所以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有主动出击,实在也是初来乍到,想给她们一个温婉些的印象。”
她搓搓自己的脸,想起那日云臣说她温婉,便笑了起来,“后来发现我实在温婉不起来,也有点儿装不下去了。所以今儿过来跟诸位说一声,从今往后,我夜温言就不能一直坐等着她们打上门了,我可能要先动手打她们了。诸位长辈别见怪,如果实在看不下去,就先把眼睛闭起来,等我打完了你们再睁开。”
她从地上站起,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牌位,冷冷地道:“这些人都是你们的后世子孙,都是夜家的一份子,兴许你们觉得我这个外人多余管这些事,但是没办法,我既得了这具身体,就得承她的因果。何况这身体冰冷如死人,我总得将她的执念完成,才能好好过我自己的生活。祖父和父亲是妄死的,我必须得替温言妹妹报了这个仇,在这个家里,究竟谁为善,谁为恶,谁可留,谁必须得弄走,就请诸位拭目以待吧!”
“小姐。”祠堂外,计嬷嬷叫了她一声,“江家的小姐来了,说是要找您去街上转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明大少爷才是她家小姐的亲哥,明明二少爷从前还做过差点儿把她家小姐害死的事。可当她对着大少爷时,总是莫名奇妙地会有一种疏离感,会觉得大少爷更陌生,更有距离,也更能提醒她只是个奴才,奴才跟主子是必须保持一定距离的。
坠儿用力摇摇头,努力把这种情绪给抛开。大少爷也是她家小姐信任的人,是对她家小姐很好的哥哥,她不可以这样厚此薄彼,小姐知道了会不高兴,大夫人也会伤心的。
可想是这么想,等她站到夜飞舟的房门前,伸[[醋溜文学发-最快]]手拍门时,先前的那种感觉就又涌了上来。
就是觉得二少爷更近人情,更平易近人,她愿意跟二少爷说话,不愿在大少爷跟前紧张。
夜飞舟打开房门时,就看到了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的坠儿。他就不懂了:“怎么了这是?”
坠儿叹了一声,摆摆手,“你不懂。”
夜飞舟:“……”
“咱们进去说话吧!奴婢过来是有要事要跟二少爷说的,关于我家四小姐的。”
一听说是关于夜温言,夜飞舟也不多问,立即把坠儿让了进来,还把门也给关上了。
坠儿回头看了一眼关好的房门,实在没忍住就说了句:“二少爷不瞒您说,这门要是大少爷关的,奴婢都不敢在屋里待。也不知道为啥,就是一见着大少爷就有点儿紧张,哎呀也不能说是紧张,应该说就没有和二少爷说话时这样随意。我家小姐也是,每次跟大少爷说话都一本正经的,那种感觉就是尊敬有加,却亲近全无。”
夜飞舟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甚至心里还在合计,这丫头该不会是来试探他对大房一家是否忠心的吧?这突然跑过来整这么一出,保不齐就是个陷阱啊!
见夜飞舟不吱声,坠儿也没多想,之前的话说过就算,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只是把夜温言每月十五都生病这个事儿,跟夜飞舟仔细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又说:“二少爷也知道我家小姐跟帝尊的关系,实不相瞒,帝尊大人现在就在屋里守着我们家小姐呢!但奴婢的意思是,帝尊大人贵人事忙,万一哪一次他老人家被别的事情耽误了,没顾得上小姐这头,那得多危险呀!所以奴婢就想啊,如今二少爷也是大房这边的少爷了,那今后保护我家小姐的这个事儿,您必须得承担起来。一身本事不能白学,必须学以致用。”
夜飞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很乐意保护夜温言,但是每月十五都生病?这是什么情况?生病还带挑日子的?
再想想,好像也是,早听说腊月十五那晚夜温言是生了重病的,可是他没想到正月十五二月十五还有今天三月十五,夜温言都生病了。
坠儿说得对,如果每月十五都来这么一出,他是得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了,放心,以后每月十五,我都会陪着她。”
一晃两日,跟萧家要钱的日子终于到了。
夜温言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去了福禄院儿给老夫人请安。
她以为自己来得够早,没想到夜连绵比她来得更早,一进前堂就看到夜连绵端着个胳膊坐在老夫人脚边的团子上,撒着娇说:“咱们家很快就要有位新夫人了,祖母您这次可得把老夫人的架子给端好,千万不能再让新夫人也跟现在的二婶一样,仗着自己有娘家撑腰,就把您给压得死死的。您是老夫人,是后宅最最尊贵的女人,谁都不能压着您。”
老夫人点点头,觉得夜连绵说得有道理,新人入府,规矩必须得从入府的第一日起就立起来。这个头要是开好了,以后日子就都好过。这个头要是开不好,那就是第二个萧书白。
但其实想想,萧书白从前对她也是不错的,只是就像夜连绵说的,萧书白有个强大的娘家,她倒没什么,可是对她儿子来说就是个无形的压力。
以前她一心指望着萧家能给老二撑腰,能让老二即使不靠着将军府,也能顶天立地。
可是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靠着外戚是没用的,真正要靠的还得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二要想真正翻身,就必须得有个有出息的女儿,从前夜红妆和六殿下的路走不通,那现在有夜无双了,不如就试着走走这位新帝的路子。
只要夜无双进了宫,只要她成了宫嫔,那夜家就成了皇亲,她儿子就成了皇上的丈人。
那个夜无双她没见过,但听儿子描述那长得是相当漂亮,比夜红妆强数倍。如果没扯谎,这样的姑娘一定会讨男人喜欢的。只要将来夜无双在宫里站住了脚,娘家父亲自然跟着享福。
老夫人低头看向夜连绵,问了句:“先前我冷着你,不生我的气?”
夜连绵赶紧讨好,“孙女怎么可能生祖母的气,我是祖母养大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向着祖母的。祖母觉得这个家里谁好,那我就跟谁好,我什么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似乎是感动了,倒也说了些掏心的话:“你说得没错,到底是我养大的,虽然有时候恨你不争气,可心里头也还是要为你着想。如今你二叔快要娶新媳妇了,这事儿你得这么看,但凡你现在的二婶处处都好,你二叔是不可能动念头娶平妻的。所以将来这家里还是得新媳妇说得算,何况新媳妇还带着个成了年的女儿。”
夜连绵点头,“听说无双妹妹长得特别好看,二叔真是好福气。”
“嗯。”这话老夫人爱听,“所以你以后多跟你的新二婶亲近~亲近,她初来乍到跟府里谁都不熟,你趁这机会正好跟她近乎近乎,也多照顾照顾你无双妹妹。这样以后她们有了好处,自然是会想着你这位二姐。”
夜连绵用力点头,点着点着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夜温言都已经坐下了。
原本还挂着笑的脸,一看到夜温言瞬间就垮了下去,甚至冲口就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夜温言都听笑了,“自然是来给祖母请安的,难不成还能是来看你的?”
“鬼才用你看!”夜连绵气乎乎地站起来,动作大了些,胳膊又疼了一下。“夜温言你别太得意,家里很快就要有新主人了,你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也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怕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冲着她笑笑,“二姐这意思是,新主人入府就会与我为难?为什么呢?嗯,且不管是为什么吧!反正你们也知道,我绝对不是那种能受得了欺负的主儿,我身边的仆人也一个个都是见不得我受气的脾气。就好比二姐这条胳膊,但凡你那日说话不那么难听,都不至于落得个终身残疾。所以就算新二婶入了门又能怎样?她不惹我怎么都行,一旦她惹了我,那大不了就成为下一个萧书白,于我来说可没有任何损失。”
说完也不理会夜连绵,转头就向外头张望,一边望一边自顾地说道:“二婶怎么还不来?我特地早点过来堵着她,提醒她今儿是到了赔偿那一百万两银子的日子了。我得最后再跟她问一遍,这银子我到底是找她要,还是找宁国侯府要。唉,一百万两啊,说丢就丢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呢?”她转过头问老夫人,“祖母您相信银票真丢了吗?”
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啊!其实银票八成是没丢,而是已经被她给了萧老夫人。那日萧老夫人不是正好就来了么!肯定是女儿先得了银票,转身就给自己亲娘了呀!要不萧老夫人怎么能说出要替她还钱这样的话,那可是一百万两,她一个不是侯爷亲娘的老夫人,敢接这活儿?”
夜老夫人顺着她的话往下想,越想越生气。合着萧书白在自己家里偷东西,偷完之后转头就给了萧家?那这不是相当于把夜家的银子往萧家搬吗?这跟耗子搬家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家里居然住着个贼,萧书白也太可恨了!
夜温言勾着唇角笑,“二婶嫁进夜家这么多年了,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回做吧?我听五妹妹说,她屋里丢东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到银票,小到首饰,隔三差五就要丢。她屋里可都是二夫人安排的下人,祖母可听说过她把从五妹妹那里偷来的东西交到公中?又或是拿过来孝敬您老人家?当然,五妹妹屋里也没什么好物件,可好不好的也都是份心意,偷了之后肯定是要销赃的。”
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萧书白她就是萧家养出来的贼!萧家居然把这种女儿嫁到我夜府,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正吵吵着,萧书白到了。
要是搁在平时,听到老夫人这样骂她,萧书白是肯定不能忍的。
可是今日她顾不上这事儿了,就一心想着那一百万两银票。
这些日子她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翻遍了,银票就是见不着。偷了东西就得赔,炎华宫的账是赖不掉的,也没人敢赖。可是短短三日,让她上哪儿去凑那么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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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弘方一瞪眼,“你是不是傻?她不是帝后那都是暂时的,闹别扭也是暂时的,到最后低头认错的那个肯定还是帝尊大人。你以为四百多年看上一个姑娘那是闹着玩儿的?那还不得可着劲儿的疼着宠着啊!所以哪有真生气的,不过就是帝后撒娇帝尊认错的游戏罢了。”
周成再一次感叹池弘方这觉悟,官儿真不是白当的。
距离大将军冥寿,还有两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两日依然会风平浪静地度过时,东边那宅子里出事了。
东边的宅子就是夜楚怜酿酒的宅子,这些日子那宅子里人来人往,都是过来干活的工匠。
夜楚怜也是从早到晚都不闲着,一会儿看看挖的几处酒窑,一会儿又去另一头看看改造的几处香薰作坊,工匠们都知道她的身份,碰了面就会恭敬地叫一声五小姐。
几日下来,夜楚怜也很有成就感,虽不至于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却也觉得自己对这座宅子是有感情的,也有责任的。眼瞅着改造进度一天比一天快一些,她已经开始盘算要再找些帮手,把酿酒的手艺传下去,或者哪怕有人能给她打个下手呢,总比她一个人做事快。
丫鬟随喜就给她出主意:“不如把柳夫人叫过来吧!小姐您这手艺都是跟夫人学的,夫人酿酒那才叫绝,你们一起来做这些事,一定比现在做得更好。到时候夫人就可以住到这边来,这样一来省得到了夜里这府上就空着,二来夫人离咱们近了,小姐也不必整天都惦记着。”
如今柳胭不再是夜景盛的妾了,下人们都跟着改口,称一声柳夫人。夜楚怜用自己的银子给她在外城置办了一处小院,柳胭就搬到了外城去住,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但平静归平静,从小到大没分开过的母女俩也实在是想得慌,再加上夜楚怜最近事情多,没空去看柳胭,就更为思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喜的这个提议让夜楚怜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动了心思之后马上就坐不住了,拉了随喜就往外走——“你说得对,我娘的手艺的确比我还好,这么好的手艺不用浪费了。咱们现在就去外城一趟,把这事儿跟我娘说一说,只要她点头,四姐姐这边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随喜想说这会儿出城是不是太急了?已经酉时半了,等到了外城柳夫人家,天都要黑了。
夜楚怜也没想到一忙活就又是一整天过去,好像这一天也没做什么事,就东一趟西一趟的来回跑,中间还吃了一顿饭,这就酉时半了?
于是再提醒她:“小姐您还没用晚膳呢!将军府那头已经派人来催,让您到花厅去用膳。要不咱们还是回府吃饭,明日一早再出城去见夫人?”
夜楚怜没同意,“我等不及了,你出的这个主意实在太妙,我一刻都不想多等。没事,咱们跟车夫说把马车赶得快一些,等到了我娘那儿让她给咱们做好吃的,或者路上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点儿,什么这个糕那个肉的,你随便要。”
随喜都快哭了,“奴婢又不是嘴馋的丫头,只是担心您不该这个时辰出门。何况夫人也不能说走就走,家里东西总要收拾收拾的,咱们这头也得把院子屋子都收拾出来,要不夫人来了住哪儿?何况后日就是大老爷冥寿,夫人如今不算是夜家人了,在这里就显得很尴尬,不如先在外城住着,冥寿之后,这头院子也收拾好了再过来。”
“我知道。”夜楚怜还是坚持出城,“今晚过去就是和她说一声,过几日再接过来。”
随喜实在拧不过她,就算搬出“城门快要关了”这样的理由,夜楚怜也用“官差我都认得能给我放行”来堵她的嘴。小丫鬟没办法,只好跟着她出府,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从内城赶到外城时,天果然黑了,等到了柳胭家,却发现柳胭居然不在,只有个丫鬟留下来看家。
那丫鬟告诉她:“夫人在时玄医馆呢!这些日子夫人没有事做,闲得发慌,就经常往时玄医馆跑,帮着医馆那头做些零散的事。医馆的人都知道我们夫人是什么身份,对她也很和气,不累,还能有人说说话,奴婢觉得挺好的,便也没拦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也觉得挺好的,毕竟时玄医馆是她四姐姐开的,也算自己家买卖,跟着搭把手也是不错的。但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柳胭,怕是时玄医馆的忙就帮不上了。
不过到时酒酿得多了,就可以多给时玄医馆送来一些,也算是帮忙。
她又回到马车上,继续往时玄医馆的方向走。
只是这车夫似乎不认得路,绕来绕去一直绕到天全黑,也没绕到时玄医馆。
夜楚怜不常来外城,时玄医馆的位置她也不是很熟悉。虽然地龙翻身时在那边待了许多天,可那许多天也一直都在原地转悠,根本顾不上去看周边是什么街什么巷。
再加上女孩子天生自带的一点点路痴属性,以至于直到现在她也没明白为何医馆还没到,甚至还在跟随喜说:“我娘住的地方离医馆这么远,她每天是怎么去的医馆?这一来一回的也太费工夫了。我得琢磨琢磨,如果她实在不愿意回内城去酿酒,我就在外城再帮她寻处院子,一定要离医馆近一些的,这样来来回回的也方便。”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外头好像有人在问他们要去哪里,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出城呢?
夜楚怜一愣,出城?出什么城?她们不是已经在外城了吗?
就想掀了车帘子往外瞅,可是外头的交涉已经完成,车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拦车的人很快就放行。马车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几乎就是在飞奔,嗖地一下就蹿出去老远。
夜楚怜和随喜往后仰了一下,险些摔倒,随喜急了,掀了车帘子就喊:“这是要去哪?”话问完才发现她们的马车竟已经出了外城,直奔京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丫鬟脸唰地一下就吓白了,想伸手去抓那车夫,结果车夫一打马,她又仰回车厢里面。
夜楚怜也急了,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却见外头一片漆黑,天阴着,连月亮都看不见。
“你是夜府的车夫,却为何要害我?”她强迫自己冷静,大声开口与车夫对话。
车夫起初不理她,可夜楚怜一直问一直问,许是给他问烦了,便回了一句:“是夜府的车夫怎么了?夜府又不只你一个主子,我为何不能害你?”
夜楚怜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便又问:“那是谁要你害我的?”
车夫再答:“自然是府里其它的主子。五小姐,您就别问了,我也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您别怪我。说实在的,要不是上个月赌输了银子还不上,我也不会接这么一票买卖。夜家如今虽然乱得很,但该给下人的例银却是一分不少,我很中意这份工。可惜啊,这票买卖一接,夜家就待不下去了,毕竟就算您死了,出银子让我办事的那位也不可能放过我。所以一会儿做完了事我就要远走高飞,到时候谁也找不着我。”
夜楚怜又问:“那赌输的银子呢?不还了?”
车夫说:“人都跑了还有什么可还的。那位主子给了我二百两,这么些钱足够我躲得远远的。与其把这些银子拿去还债,还不如跑到外头去买地盖屋,您说是不是?”
夜楚怜眉心越皱越紧,一只手跟随喜紧紧握在一处,两人都在打着哆嗦。
可她还是要坚持,至少事情得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是奴籍,能跑到哪?”
车夫哈哈大笑,“早就不是奴籍了,那位主子给我银子的时候就把身契还给了我。如今我是平民,我是可以到这天下任何地方去的。五小姐,您就死了劝我的心,也别太怨我。我只是一把刀,要怨你就怨挥刀的那个人,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说话间,马跑得比之前更快了,夜楚怜几次想拉着随喜跳车都没能成功。
车夫似乎也防着她们跳车,竟不知从哪抽了一条板子出来,直接横在了车厢外头。
随喜都急疯了,拔了头上的簪子就往车夫后背上扎,可惜车夫力气大,回过身来一把就将那簪子夺走了。还恶狠狠地对她说:“别人我来这套,惹急了老子就地办了你!”
随喜就再也不敢了。
马车极快地向前冲,期间还转了两次弯,夜楚怜冲着车窗外不停地呼救,可惜马车走的不是官道是小道,根本就没人。偶尔能遇着一两个夜归的人,也无意理会别人家的事,见着疯跑的马车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帮她的忙。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头传来流水的声音。声音很大,不是小溪,而是滔滔大河。
夜楚怜心更慌了,因为她知道在临安外城十五里处有一条特别宽的大河,是跑船的。那大河河水终年湍急,不知道吞噬过多少人的性命。
她几乎已经能够想到车夫是什么打算了,只是若真要把她和随喜丢到河里,她该如何自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生点点头,“懂。所以我说,她这条命如果青画不要,就由我来动手。”
夜飞舟没有再跟云生说话,只是看向权青允。他的头还枕在权青允腿上,权青允怕马车晃动把他给摔了,两只手一直环着他,其中一只还捧着他的脸。
心口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也不知道是权青允的伤药起了作用,还是已经无血可流。
夜飞舟十分虚弱,迷迷糊糊的想睡着,权青允就一声声同他说话,告诉他:“不要睡,可能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你答应我一定撑到回京的,飞舟,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本王可饶不了你。听话,把眼睛再睁大一些,咱们已经进外城了,很快就能回仁王府。”
夜飞舟想笑一下,却连牵一牵唇角的力气都没有。可他还是很听权青允的话,不让他睡他就不睡,让把眼睛睁大就把眼睛睁大。权青允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力道很大,就像不用这么大力气,这个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他跟权青允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死。秦唐那一剑虽然厉害,但距离心口还是偏了半寸,所以我撑得住。三殿下,你应该高兴才是,人人都说秦唐是第一高手,说我屈居在他之下。可他用十八名绝境和一名半绝境的暗卫耗了我几成内力,我再跟他打,最终先死的还是他。这样一想,其实我还是比他厉害一点的,我没白费了你那么些年的栽培。”
“别乱说话。”权青允的眉一直紧紧皱着,“什么叫先死的是他?没有先死后死,死的就只有他一个。夜飞舟,你撑着活下去,本王就原谅你擅自行动。否则到时候这笔账就在你坟头好好清算,你看本王会不会放过你。”
夜飞舟偏了偏头,往他身上窝了窝,“我知道,是我又没告诉你。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来不及。夜红妆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六殿下在跟摄政王吵架,六殿下不同意这样做,摄政王执意要做。最终结果就是六殿下不支持也不反对,他什么都不管,所以这事儿摄政王是一定会做的。我不能让黎妃娘娘死在你手里,咱们还得拿这个人去跟四殿下说事,咱们得让他明白,当年没有陷害,一切都是他母妃自己造成的。”
马车摇摇晃晃,外城的路还不太稳。涂涂靠在云生身上,云生让她睡一会儿,她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看到娘亲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她就再也不敢闭眼了。
于是她就看着夜飞舟,听着他跟三殿下说话。小孩子也听不懂,就觉得这个叫做三殿下的人,对这位漂亮的哥哥可真好,比从前父亲对娘亲还要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了,她的父亲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涂涂哭了起来,声音很低,看起来却格外让人揪心。
权青允不是很喜欢孩子,哭的孩子他就更讨厌了。可夜飞舟不让他说涂涂,还对他说:“我倒下的那一刻,就只有这个孩子陪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死了,就她用两只小手抓着我,一声一声地唤我。我是听了她叫我,再一直跟她说话才没有昏迷,所以你得谢谢她。”
权青允点点头,“都听你的。”说完再看向涂涂,想了想,冲着小女孩伸出手,“把那块玉佩还给我。”
那是夜飞舟的玉佩,但原本是他的东西。那时候夜飞舟还小,只会抱他的大腿哭,有一次他实在哄不好了,就随手摘下新得来的玉坠子逗他玩。
夜飞舟很喜欢这只玉坠子,抓住了就不松手,他干脆送给了他。
后来夜飞舟就一直把玉坠子戴在身上,再长大一些就也像他一样佩在腰间。他看在眼里,觉得很有趣,时日渐久就觉得这样也不错。偶尔夜飞舟要是忘了戴,他就会提醒一下。
没想到生死关头,夜飞舟把东西给了这个小女孩。
权青允想,可能在那一刻,夜飞舟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照顾一下这个小孩吧!
这样想着,声音就柔和了些,见涂涂不肯给他,便解释说:“这位哥哥给你玉佩,是想让你拿它当个信物,用来跟本王要求一件事情。现在你已经见到本王了,本王答应照顾你,所以东西你还回来。你这位哥哥人还活着,他的东西就还得放在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涂涂想了一会儿,似乎懂了,于是两只小手捧着玉佩,小心翼翼地往前伸,一直递到权青允跟前,奶声奶声地说:“给你吧!”
权青允点点头,把东西接了过来,再认认真真地给夜飞舟戴回去。
只是衣裳都被秦唐的剑划破了,腰封也划开了好几道口子,玉坠子挂也挂不住,便干脆自己握在手里,然后低声同他说:“待回了府换了新衣裳,再戴起来。”
夜飞舟点点头,“好。”再看看涂涂,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跟她说,“涂涂,这位是三殿下,是皇上的哥哥。你以后就跟着他,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涂涂看了权青允一会儿,似乎有点儿害怕,一个劲儿地往云生身后躲。
云生皱了皱眉,把涂涂推开了些,“我不能带着你,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跟着他们,跟着我没什么前途,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涂涂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再看看还在哼哼唧唧的黎妃,就觉得跟着她们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她也不想跟着这个什么三殿下呀!长得就吓人,哪有漂亮哥哥好。
于是她从座位上滑下来,直接就往夜飞舟身上扑!
权青允吓出一身冷汗:“你干什么?”
“我要跟着姐姐。不对,是哥哥,我就跟着这个漂亮哥哥,是他救我的!”涂涂坚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即使权青允用力推她,她还是死死地扯住夜飞舟的长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没办法了,“跟着可以,你先把手松开,这位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你这样会让他疼的。听话,松开,我们带着你就是。”
“不是你们,是他,没有你!”
“我……”权青允简直无语。“他连自己都活不明白,怎么带着你?还不是我养!”
“我不要你养!漂亮哥哥活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我照顾他,娘亲教过我做很多事情的,我现在就已经可以洗衣裳了。再长大一些我就可以烧饭,我们能活明白!”
夜飞舟听得直笑,权青允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见抱着的人在笑,就低头狠狠剜他一眼。
终于,临安内城到了。
依着权青允的意思,是立即就回仁王府,然后他再派人去请夜温言。就让夜温言在仁王府里,把夜飞舟的伤神不知鬼不觉给治了,省得让夜家人知道还麻烦。
可才到内城门口就发现气氛不大对劲,或者说,从进了外城开始,气氛就已经不对了。
只不过外城到底不如内城戒备这样森严,他又一心顾着夜飞舟,就也没有多大感觉。
可这会儿到了内城才发现,整个内城走动的官差比平时多了几倍,就连皇宫里的禁军都参与了巡视。城门口,临安府的人逐一盘查,每一个出入内城的人都要出示自己的户籍证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凡是没随身带着的,全部从哪来回哪去,城门一步不许踏入,也不许外出。
云生有些紧张,这么多年以来,她跟黎妃一直都是不敢回京的。当年黎妃跟侍卫通欢被抓了个现形,先帝大怒,不但把黎妃打入冷宫,还下令杀光黎妃宫里所有的下人。
她的娘亲是四殿下的奶娘,在她两个月都不到的时候就去喂四殿下了。从那时起就一直跟在黎妃身边,成了黎妃最信任的人。
再后来她长大了些,娘亲就把她也带进宫,也跟在黎妃身边,陪着四殿下读书,也跟宫里的姑姑学规矩。既算是四殿下的玩伴,将来再大一些,也能成为黎妃宫里的一等宫女。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四殿下私下里会叫她云生姐姐,她也更习惯叫他青画。
直到有一天亲娘带她出去采买,从内城买到外城,最后塞了一袋银子和几张银票给她。
娘亲说那些是攒了好几年的,多数都是黎妃娘娘给的赏。银子不多,但银票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两,全在这儿了。娘亲让她拿着银子离开临安,有多远走多远。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再买处小院子,好好生活。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直到后来听说黎妃被打入冷宫了,黎妃宫里所有奴才都被押在原宫址,等候发落。她想尽一切办法回宫,终于拜托一个熟悉的太监送她回去了,看到的却是娘亲被一个老太监狠狠绞死。
那个送她回去的太监心疼她年纪小,想再把她送走,可是已经走不了了,皇宫戒备太严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暂时送到冷宫里,跟黎妃娘娘在一起。
她就是进了冷宫才知道黎妃娘娘干了什么,她当时气得就要把人给掐死,可是后来四殿下来了,她就再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掐死他的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计蓉乐呵呵地去办差了,这一幕被权青允瞧见,虽然坐在对面听不到夜温言跟计蓉说了什么,但他只看计蓉笑的那个样就知道,夜温言准没干好事。
再瞅瞅那个高高坐在上首位的他的皇姐,这会儿已经换了身衣裳,胳膊上能看出包扎的痕迹,听说是被夜温言给打的。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多少年了,这位皇姐打从嫁到秋胡之后就对北齐恨之入骨,什么给他们带秋胡的好东西,那哪是心疼弟弟,分明就是有意拉拢,想让他们为她提供北齐这边的信息。
秋胡国君攻打北齐,有一多半都是这位皇姐撺掇的,是她想借秋胡之手去报自己的私仇。
可惜,小小秋胡怎么能是北齐的对手,北齐甚至都没出动夜振威,一个夜景归就把他们给收拾在了家门口,还直接把国君给斩了首。
想来那国君对自己的妻子也是真爱,都那样了,临死还跟夜景归说不要杀他的妻子。
自此皇姐回国,不敢明目张胆的恨北齐,恨父皇,就把这恨转嫁到了夜景归头上。
而夜家明显也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更知道皇上心里头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于是默默地背起了这个锅,一背就是好多年。这期间面对长公主一切挑衅和诅咒,都不回应,也不理会。却没想到多年以后夜温言长大了,这个锅人家就不打算继续背了。
江婉婷池飞飞坐到了夜温言这一桌,两家的夫人也跟着坐了过来,生生挤走了夜无双。
夜无双没办法,只好在边上那桌寻了个位置坐下,面对一桌陌生的夫人小姐,她也是尴尬得不行。特别是有人问起她是谁家小姐,她说是夜家二老爷的嫡女时,人们都露出一种“原来是你”的表情,甚至还有人不客气地说:“就是那位被革了官职的夜二老爷?”
“哎呀,那官职革不革也没有什么不同,一个没打过仗的将军而已,手底下也没几个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有个人拉了夜无双一把,“听说你是夜二老爷当年养在外头的外室所生,跟以前那位夜三小姐同岁,是吧?当年萧家强势,狠压着夜家二房,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生出个你来,你爹心可真大。你娘是不是长得很美?不然夜二老爷怎么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养着她。”
“肯定美啊,你看这位小姐不也挺好看的么。唉可惜了,再怎么好看也跟夜四小姐差了一筹,夜四小姐那张脸怕是近百年都没有人能美得过了。”
夜无双听着这一句一句的话,气得直迷糊,眼前一阵阵地黑。但她还是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优雅端庄,还面带微笑地跟那些人说:“长辈的事,我们不好评说的。”
“切。”有人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不好评说的,这两天都传开了,临安城里谁不知道啊!还听说你们娘俩命格不太好,才一回府就给夜家招了灾,让六殿下带着人把你们二房全都给抄了,对吧?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旁边人说:“还用问她吗?这事儿肯定是有的,我都看见肃王府的人在街上摆摊。哎对了,这位夜家新小姐,你之前是跟长公主认识的吗?不然为何你昨日才认祖归宗,今日就到这来参加长公主的寿宴?长公主是何时给你下的帖子?昨天?”
夜无双有心想回避这个话题,但无奈那些小姑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放过她,拉着她一个劲儿地追问。她无奈,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是跟着我家四妹妹来的。”
“跟四妹妹来的?”人们听明白了,“合着你没有请帖啊!你是一蹭席的?”
一句蹭席,一桌子的人都向夜无双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但夜无双却已经不在意这些,多年隐忍身份的生活,让她早就习惯了冷言冷语,也习惯了不被人尊重。虽然心里依然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当她遇到这样的事时、在她要发怒之前,还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这没什么,就当做还是从前便好。
于是她笑了,冲着那些夫人小姐们微微点头,“是。我在外多年,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大人物,没出席过正经的宴会。所以这次厚着脸皮跟四妹妹过来,就为了长长见识,各位夫人小姐就莫要调笑我了。”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些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夜家的女儿,谁知道跟夜温言关系是好是坏。万一关系好,她们一再刁难,岂不是又要惹了夜温言不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人们保持着不挤兑也不结交的心态,默默地观察着夜温言对夜无双的态度。
可实际上夜温言对夜无双没什么态度,她甚至都没工夫搭理夜无双,两只胳膊被江婉婷和池飞飞一人抱了一只,来来回回地拉扯。
江婉婷说:“温言,我们这回可是豁出去得罪长公主,也要替你说话,你可一定得保着我们。别的不怕,就怕皇上万一跟他皇姐是一条心,那可就全完了。”
池飞飞也说:“皇上是先帝最小的孩子,虽说没赶上长公主没出嫁的时候,但长公主回来之后可一直对这个幼弟很好,幼弟挨六殿下的欺负,都是长公主帮着出头。长公主气势足,连当年的李皇后都要惧她三分,有好几次都是她从六殿下手里把现在的皇上给抢过来的。”
一说起以前的事,江婉婷也郁闷,“温言,按说那些事你也知道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长公主跟现在的皇上关系挺好的?所以我就担心啊,万一皇上这把向着长公主了,那咱们怎么办?虽说咱们三家,再加上三殿下一起顶着,法不责众,皇上也不能太过分。可这也架不住以后隔三差五的给小鞋穿啊!咱们还是得做点儿准备。”
几人正说着,这时,就听长公主府的奴才高声唱喝:“四殿下到!六殿下到!”
人们齐齐转头去看,但见门外进来两个人,一白一蓝,一个仙人之姿,一个温文尔雅。
江婉婷小声嘀咕了句:“怎么就来了这么两位皇子?其它的呢?”
夜温言也犯了合计,确实平日里很少见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只在除夕宫宴时远远见着一回,之后这几个月倒是没有任何交集。那几位过得也确实低调,临安城里几乎就没有太多关于他们的传说。也不知道是真的低调,还是刻意封锁了关于自己的言论。
至于另外几位,她想来想去,其实也不是说他们不低调,而是他们几个或多或少都跟她有些关系,所以避免不了接触,自然就渐渐熟悉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温言。”池飞飞说,“咱们都知道,其实四殿下和三殿下跟长公主不亲的,他俩之所以能到场,我怎么总觉着是因为你呢?至于六殿下……嗯,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有可能是砸场子,毕竟两人这些年从来就没对付过。”
夜温言没吱声,她能确定三殿下应该是为了她来的,六殿下应该也是,但四殿下干什么来了她还不能肯定。两人关系不太好,虽说他答应帮她开展首饰业务,曾经跌到冰点的关系也不至于缓和得那么快。
思绪间,两位殿下已经向长公主行了礼,贺了生辰安,但却没有送礼这个环节。
夜温言就想,可能是在外头送完了吧!毕竟她看到有这么个流程,就是大家都把自己带来的礼物交给公主府管事的下人,然后由下人登记好都是谁送的,是什么东西,再放人进来。
她反正是没送礼,江池两家也没送,但其它人还是送了的。
所以这两位殿下应该也是在外头送完了,那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应该落座看歌舞吃好吃的了。她瞅瞅桌上已经开始往上摆的菜肴,看起来还不错,她有点饿了。
结果正当她准备把胳膊从江婉婷和池飞飞怀里抽出来,拿起筷子开吃时,就听四殿下开口说:“原本为皇姐准备了丰厚的贺礼,贺皇姐生辰。可在府门前听说皇姐折辱夜大将军一事,我便觉得这份贺礼不应该再送,便放在宫车里,让家奴又带回去了。”
六殿下也说:“本王的贺礼也由家奴带回,重入肃王府库房,请皇姐见谅。皇族事小,国家事大,军威更是至高无上。在此事面前,本王无法与皇姐站在一起。”
他说完自己的事,又说起另一件事:“还有皇上的贺礼,哦,皇上没有贺礼!适才在府门口我看到了太监总管吴否,他请本王给皇姐带个话,说皇上听说了皇姐折辱夜大将军一事,十分气愤,今年的贺礼就不送了,以后的贺礼也不送了。但这些礼也省不下,就都送到夜家,给夜大夫人,算是替皇姐赔罪,也是对夜家的补偿。
皇上还说了,对夜四小姐以灵幡抽打皇姐一事,不予追究,因为皇姐该打。对于夜四小姐撕了工部夫人脸皮一事,也不予追究,因为该撕。但是皇姐,您辱夜大将军的罪,却是不能就这样算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家的五小姐?”权青允盯着夜楚怜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夜楚怜赶紧站起身,却吱吱唔唔也说不清楚什么,再加上跟这位三殿下说话总归是有点儿心里压力,所以话也说不清,就说是来见皇上的,别的权青允就听不明白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夜楚怜是进宫干什么,这都不是他关心的。于是只挥挥手道:“行了,你进宫干什么也与本王无关,说不明白就不要说。本王只问你,既然回了府,那看到你二哥了吧?他怎么样?”
夜楚怜想了想,说:“二哥就在府里,应该跟往常一样吧?”
“你那个爹有没有为难他?”
夜楚怜摇头,“不知。”
“夜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他?”
她还是摇头,“不知。”
“那你的嫡母呢?她有没有为难他?”
“也不知。”
权青城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一问三不知,你可真行。”
夜楚怜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权青允,但好在现在敢说话了:“我就是个庶女,三殿下指望我能知道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庶女?”权青允冷哼,“能在夜家二房手底下活下来的庶女,那也不是一般本事。”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夜楚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一咬牙,到底还是追了上去——“四姐姐对二哥挺好的,但是老夫人和我父亲与嫡母对他就差了些。”
权青允站住脚,盯着夜楚怜看了一会儿,又是一声冷笑,“那何止是差了些的问题。”
夜楚怜点头,“所以三殿下明日要是有空,就去将军府坐坐吧!如果明日没坐出什么结果,那就后日再去。”
“恩?”权青允愣了下,“这是何意?”
夜楚怜却不肯再说了,只低着头又跑回神仙殿门外乖乖坐着。
权青允实在恼火,想追过去问,又觉得跟这个庶女说话太费劲,一怒之下甩袖走了。
夜楚怜长出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疾跳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这算是通风报信了吧?可为何要报这个信呢?夜楚怜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她讨厌那个二哥的,地龙翻身那天她还在跟二哥怄气,就觉得二哥做出那样的事情让她无法接受。
可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一方面对夜温言的遭遇感同身受,因为从小到大她也经历过不只一次迫害,二夫人不只一次想要过她的性命。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二哥的人生跟她还有那么一点点像,如果她不帮二哥一次,这样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她头上。
或许三殿下说得对,能在夜家二房手底下活到现在,她也是有些本事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平息了心情,又开始扒着门往神仙殿里面瞅。许多殿下都陆续出来了,每一个走出来的人都会看她一眼,特别是那位六殿下,竟在她面前站了好久,然后彬彬有礼地同她说:“五妹妹好,你应该叫本王一声姐夫。”
夜楚怜更紧张了,也不知是为何,这六殿下给她带来的压力竟是比三殿下还要更甚,明明是和颜悦色的一个人,明明三殿下样貌才更凶厉一些,可她就是觉得六殿下这个人更加危险。即使对方好好的同她说话,还热络地叫她五妹妹,她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早听闻五妹妹胆子小,看来是真的小。”六殿下又笑笑,“那本王就不打扰了。”
六殿下走了,夜楚怜悄悄去看他的背影,只一眼就将目光立即收回。
吴否见她吓得直哆嗦,便小声问道:“五小姐很怕六殿下?”
夜楚怜点头,“很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害怕。但这种害怕在面对三殿下时到是没有过,虽然跟三殿下说话也会紧张,但紧张跟害怕是不一样的。就好像……”
她一时说不上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到是吴否比她明白:“是不是觉得三殿下凶就只是单纯的凶,但是六殿下的笑却是可以要人命的笑?”
夜楚怜立即点头,“吴公公总结得太到位了。”
吴否眼珠一转,声音又压低了许多,问了她一句:“五小姐以前见过六殿下没有?”
夜楚怜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答:“自然是见过的,他同四姐姐有婚约,祖父在世时就担心将来成婚后他对四姐姐不好,所以只要在京中就会把六殿下叫到府里来听训。”
吴否苦笑,“也就是夜老将军有这个底气敢教训嫡皇子,也就是夜老将军的训话他还能听得进去,又或者是不敢不听。不过……五小姐,您以前既然见过六殿下,那么有没有感觉到如今的六殿下跟从前有些不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点头,“是不同了,除夕宫宴上就觉得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谁说不是呢!”吴否摇摇头,“说变就变,也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说完,也往殿里看看,见夜楚怜实在有点儿着急,便又主动道,“老奴进去给五小姐瞅瞅吧!”说完也不等夜楚怜答话,自顾地就走进了神仙殿。
再出来时,身后就跟了最后离开的权青画。
夜楚怜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见到三殿下是紧张,见到六殿下是害怕,那见到四殿下就是又紧张又害怕,偏偏权青画还问了她一句:“你在等我?”夜楚怜就更慌了。
“我,我没有,没,没在等四殿下,是我姐,我姐姐让我来,来见皇上。”她有点儿结巴,也觉得权青画一身白衣实在晃眼,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
权青画看了她一会儿,又问:“你很紧张?”
夜楚怜匆匆摇头,“不,不紧张。”
“哦。”他声音清淡,不带任何情绪,“那本王就走了。”
话说完,转身就走,走得比三殿下和六殿下还要干脆。
吴否都替夜楚怜着急,于是主动帮忙:“五小姐都在这儿等半天了,怎么四殿下才出来您就让他走了呢?好歹说说话啊!要不您不是白等了?”
这话听着是说给夜楚怜,实际却是说给权青画的。权青画也如他所愿站住了脚,还半回身,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夜楚怜说:“听说尘王府塌了,四殿下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点头,“很好。”
“哦。”她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额上有汗流了下来,明明是正月里,却整得跟三伏天似的,汗止都止不住。
“五小姐还有事?”
夜楚怜匆匆摇头,“没,没事了。”
“既没事,那本王就走了。”这次他是真的走了,没有人叫,他便没有停留,不一会儿工夫就出了神仙殿的大门,拐个转就不见影子。
夜楚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有点儿不太甘心,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吴否也无奈了,“五小姐,您这过后又丧气又跺脚的有什么用呢?四殿下在的时候您想什么来着?好不容易得着的机会,好歹多说几句话啊!站了这么半天就说那么几句,还是全程都闭着眼,您说您亏不亏?”
夜楚怜也知道自己亏,可是没办法,她不敢。虽然她并不是真的胆小,在夜府里那种怯生生的模样是从小为了保命刻意练的,实际上她不至于胆子小成那样,否则也就不能不顾家里情况,只一门心思跟着夜温言往外城跑。
但是面对四殿下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甚至都失去了第一次见着时的那种胆量。头不敢抬,眼不敢睁,甚至直到他都走远了才又敢看一眼。
这怎么能行呢?就像吴否说的,这样胆小,那这一晚上不是白等了?
“罢了。”夜楚怜自己劝自己,“我是进宫来跟皇上说话的,并不是专门为了等四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吴否苦笑,“五小姐怎么说就怎么是吧!那这会儿殿里没外人了,咱们进去吧!”
夜楚怜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到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跟着吴否走了进去。
权青城这会儿刚跟他的一众兄长议完事,心情似乎不太好,正坐在案头翻着几道折子。
夜楚怜往殿中间一跪,心态放得很端正,也很平常,用清清脆脆的声音说道:“臣女夜楚怜叩见皇上,皇上万岁!”然后就是俯身磕头,到是把权青城给吓了一跳。
“呃……夜楚怜?五小姐?你怎么来了?”权青城有点儿意外,下意识地就往后瞅,在看到夜楚怜身后并没有什么人时,多少有点儿失望,但还是热络地跟夜楚怜打招呼,“五小姐快起来,这会儿没有外人,不用行大礼的。”
夜楚怜起了身,起来时因为膝盖在家里就跪肿了,人就晃了一下,差点儿没摔了。
吴否吓了一跳,赶紧去扶,权青城也急着问道:“楚怜你怎么了?”
夜楚怜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起猛了,缓缓就好。”
之前经历了跟三位殿下说话,以至于这会儿见到权青城到是不怎么紧张,反而还觉得有几分亲切。吴否让她坐她也坐,吴否给她倒茶她也端着喝,甚至还抱着茶碗暖手,一边呵着气一边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屋里一比,外头实在是太冷了。”
权青城就问她:“楚怜你在外头等很久了?”
她点头,“是啊,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吧!先前皇上跟几位殿下议事,我不好进来,就在外头等着来的。不过我也不是白等的,四姐姐让我进宫来陪皇上说说话,给皇上出出主意,我就想了一些事,正好跟皇上说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书白忽然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很没意思,她这么多年死死拽着这个男人,一心为他谋划,几次三番动用娘家的力量去帮他铺路周旋,为的就是他有一天也能够成为像夜家大老爷那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存在。
可结果换来什么了呢?
前二十年还能做到夫妻恩爱,互相之间也有商有量,夜景盛凡事都能听她的。
可自从他当上了家主,自从红妆出了事,自从他们被关进奇华阁,似乎一切就全变了。
一向听话的男人开始不再听话,甚至处处同她对着干。从前总说她哪里都好的男人,现在开始挑剔她,开始说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甚至就连萧家都成了夜盛景瞧不起的存在,因为他说当年就是萧家设的计,才让他娶了她,才让他小小年纪就跟她有了孩子。
人可能就是在那样的绝境下,才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她一直以为当年之事滴水不漏,却没想到人家早就有了怀疑。那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说?还不是为了她萧家宁国侯府的地位。
现在夜景盛是家主了,萧家也没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了,甚至她生的儿女也都毁了,所以他就开始嫌弃她,甚至想抛弃她。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就像纳熙春进门是不得已一样,夜景盛这辈子也别想再娶别的妻子!
萧氏看向老夫人,不再唯唯诺诺,也不再小心翼翼地奉承,她只是冷冷淡淡地看过去,看了一会儿就问:“上次那太医,跟母亲说过我身子如何了?”
老夫人曾提过一次为萧氏找太医瞧身子,当时的确是一心想着萧氏能再给夜家开枝散叶的。萧氏一直也很看重这个事,太医来了之后不但礼待有加,临走还给塞了银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太医当着她的面儿什么都没说,只给开了个方子让她细心调养。她以为没什么事,却没想到今日竟听到这样的话。
老夫人见她问了,就点点头说:“是同老身说了,因为那是老身的交情,他自然得来找老身说话。书白啊,你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生养本就是不易之事。太医说你身子寒凉,虽然平日里看着没什么,但实际上亏损得很严重。且这种亏损并不耽误你平时的生活,它只是能让你不容易再受~孕。太医还说,女子多数都是寒凉的,只是看程度,像你这种,多半就是平日里吃东西不注意,日久天长养成了习惯,所以慢慢的就亏了。”
汤氏也跟着插了句嘴:“要不怎么能生完三姑娘和二哥儿之后,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再有动静呢?我可是听说景盛平日里被你霸得死死的,连妾室的门儿都不进,按说你应该给夜家添更多子嗣才对,为何膝下就只有一子一女?”
萧氏眼下真是烦死了这个汤氏,听着汤氏又拿腔拿调地在这儿说话,当场就翻了脸:“舅母自己的官司还没了呢,怎么还有闲情关心我膝下有多少子女的问题?您与其有那个给你丈夫的外甥屋里塞人的心思,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蒋府的匾额抬回来后,这个场该怎么收。要真闹到摘了一品将军府的牌子去挂蒋府的,你信不信舅舅第一个就得把你给打死!”
汤氏一哆嗦,方才想起来自己这还一脑门子官司呢,那个恐怖的夜家四小姐还在拿眼睛剜她,一边剜还一边阴森的笑,那张美得吓人的大白脸总能让她不寒而栗。
都这样了,哪还有闲工夫管别人。于是汤氏闭了嘴,又坐在椅子上郁闷起来。
萧氏就又问老夫人:“母亲这意思,是想给二老爷抬一位平妻进门了?可是想好了真要抬那蒋家庶女生的女儿?您别怪儿媳说话难听,庶女所出的女儿高贵不到哪去,她哪来的资格同我宁国侯府的嫡女平起平坐?这分明就是在诚心羞辱于我。您要给二老爷纳个妾我没意见,但要抬成平妻,那我这就回家去,让我的母亲到府上来与您说话。”
老夫人紧紧皱起眉,对于萧氏拿宁国侯府来与她说话这个事特别厌烦。这一厌烦就挑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明明起初也觉得庶女生的女儿配不上她的二儿子,可萧氏这态度已经让她改了主意。她觉得汤氏说得对,只有弄来一位蒋家的姑娘,她的日子过得才能舒坦。
眼瞅着老夫人不吱声,萧氏轻笑了一下,“既然母亲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那咱们这日子就过一天看一天吧!我也不着急,反正四小姐那头的匾额也快抬回来了,一品将军府还能不能剩下都两说呢!”她捏了捏帕子,狠狠瞪向汤氏,“蒋家还真是厉害,我公公这才过世多久,就要来抢宅子了。不但要从形式上抢,还要从实际上也抢。抢走了宅子,再塞给二老爷一个平妻,从此以后夜家剩下的那点儿家底,也得让蒋家都给倒腾空。”
她说着就又问老夫人:“母亲您这是图什么呢?夜家没了,难不成您要回娘家住去?那可真像方才四小姐说的那样了,退什么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补了句:“退货。二婶真是个明白人,比我祖母通透多了。”
夜老夫人感觉自己要被气死,她是真想把这些人都赶走,让福禄院儿清静下来。
可又不能赶,因为夜温言已经叫人去制匾了,这事儿她必须得盯着,说什么也不能把蒋府的匾额挂上去。那一品将军府成什么了?还不得成为临安城的大笑话。到时候她就是将军府的罪人,也是蒋家的不孝女,简直是里外不是人。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汤氏一眼,见汤氏也吓得直突突,就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再想想,还觉得汤氏实在也是为了她好。要不是看她在将军府受小辈的欺负,汤氏能替她说话,能给她出主意吗?何况主意出得都是好的,给老二娶个平妻也是应该的,这事儿萧家说不着。
于是她又看向萧氏,沉着脸道:“那就请萧家老夫人到府上与老身说话吧!老身倒是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女儿,为何她女儿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差劲!”她说这话时,突然伸手指向夜飞舟,“说得好听是生儿育女了,可你生的这是个什么儿子?你给老身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儿子?是你养的有问题还是你生的有问题?他为什么十八了还不议亲?为什么有事没事就往仁王府跑?京里那些流言又是怎么来的?”
老夫人越说越来劲儿,“萧家不来人,老身也还打算往萧家走一趟呢!老二如今是家主了,家主膝下却没有个中用的儿子,这个事儿萧家有责任!这么多年了,萧家的女儿不让我儿纳妾,唯一的一个妾还不让他进她的屋,要不是因为你善妒,我夜家人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凋零。萧书白,回你的娘家去吧,把你母亲请过来与老身说话!”
萧氏的脸都白了,一方面是让老夫人气的,一方面也是让夜飞舟给气的。
虽说已经算是跟老夫人撕破了脸,但她也做不到当场暴打老夫人一顿。
可心里这口气还是得有地方出的,要不然憋着多难受。于是她选择了夜飞舟!
夜家二少爷从小到大就是个出气筒,夜景盛夫妇有事没事就把他叫到跟前毒打一顿,所以后来他入江湖习武,谁都受不了他那个变~态又手段狠毒的师父,却唯有他觉得那些也没有什么,反正在家里他也是要挨打的,也是要替别人背莫须有的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比起亲生父母下手,没有血脉关系的师父就容易接受多了。
眼下萧氏又冲着他来,身边搁着的茶盏拿起来就往夜飞舟头上砸了去,结果砸偏了。
萧氏更气了,站起来抓着夜飞舟就推到了地上,再四下看看想找称手的东西,却没找着。
于是她干脆拔下头上的簪子,把簪子尖儿对准了夜飞舟的后背狠狠地扎。
夜飞舟没躲,就以手撑着地面受着。耳边有夜温言的声音传了来:“你要是不反抗,这次我也不救你,且不管你被扎成什么样儿都不会给你治。二哥你别怪我,毕竟你一日不自己主动反抗,那我救你多少回都是没用的。”
萧氏疯了一样的扎自己的儿子,簪子上很快就扎出了血。
夜飞舟穿的是一身白衣,他本来就瘦,白色的衣裳一穿,就显得人更瘦。而且白衣更容易透血,很快他背上就是血乎乎的一片。
舅奶奶汤氏也看傻眼了,口中不停惊呼:“疯子!这就是个疯子啊!”
萧氏的确是要气疯了,因为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老夫人撕破脸,结果却被人家指着这个儿子,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底气给打得一干二净。
她这辈子就毁在这个儿子手上,要是没有这个儿子,她的人生就不会这样悲惨。这个儿子就是她的绊脚石,就是她的污点,她必须得把这个儿子给扎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虞太后盘算的特别明白,她目的明确,就是要死死挂住夜温言。只要夜温言喜欢的,不管是庶女还是丫鬟,她都可以做到来者不拒。
何况儿子看上去也挺喜欢这小丫鬟的,那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
这枚种子算是在她心里埋下了,虞太后乐呵呵地招呼权青城一起用早膳,甚至还叫人给应鹏加了把椅子。但应鹏哪里敢吃,就坐在边上听小姑娘们唠嗑,也听皇上跟坠儿拌嘴。
应家世代巧匠,在奇巧阁做事多年,上到太后下到各宫妃嫔,什么样的贵人没见过,却从来没见过能这样打成一片热热闹闹的场面,也从来没见过哪家的臣女能得宠到这种程度。
不对,虞太后这哪里是宠爱夜温言,这分明就是在巴结夜温言,甚至为了巴结这位夜四小姐,不惜以自己儿子的婚事做筹码。
她儿子是谁啊,那是当今圣上,是北齐的皇帝,虞太后为何要下这么大的本钱?
应鹏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夜温言了,更不懂夜温言叫他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之前说是送珠花给虞太后,顺便看看李太后是什么脸色,可这直接就奔了长信宫来,他的珠花还在兜里揣着,何时送呢?
终于这顿早膳用完了,人们坐回到长信宫的前殿,有宫女送上清茶,夜温言喝了几口就跟权青城说:“你没把你那儿的好茶给太后娘娘送过来?”
权青城摇头,“我没舍得。”
她都气笑了,“你这孩子,这是你娘,给自己娘送点儿茶叶怎么就舍不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共也就那么一点儿。”权青城用手比划着,“装起来连这么一小盒都装不满,我自己也舍不得喝,就喝过一回呢!”
虞太后很好奇,“什么茶叶如此珍贵?”
权青城神神秘秘地说:“山上的茶。”
虞太后恍然。
在宫里能被称一声山上的茶,那也就只有炎华山了。看来这夜四小姐的确是跟炎华宫有着密切的关系,连带着她儿子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得了不少好处。
从前先帝在世时就总念叨,说帝尊大人在炎华山上开了灵田,种了许多作物,其中就有茶树。那都是用仙法养着的,是带着灵气儿的,他要是有幸能喝上一口,死了也值了。
可惜,他到死都没能喝上一口炎华山的茶,没想到儿子才登基就喝上了,真是好样的。
“贵重之物你自己留着,哀家不要。”虞太后笑着看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再看夜温言,那就更顺眼了。很快她心里就又有个事儿琢磨了起来,听说夜四小姐身边有三位计奴,如果夜清眉夜楚怜和坠儿都不行,那让儿子娶一位计家的姑娘也是不错的。
至于奴不奴的,这个无所谓,夜家的奴她都豁出来娶了,更何况计奴。计奴那能叫奴吗?人家那是侍候神仙的,真要能娶个计奴回来,她儿子就真是出息了。
虞太后心里头自顾地打着主意,夜温言心里也打着主意,打着打着就跟虞太后身边的宫女从文说:“麻烦姑姑走一趟,去永安宫请一请李太后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一出,殿内众人除了应鹏之外全都愣住了,虞太后更是不解,“四小姐这是何意?”
夜温言眯着眼睛笑,“都是太后,虽然分居东宫西宫,但平日里也该多走动走动。您是皇上生母,身份尊贵,所以既然要走动,也该是她来长信宫走动。”
虞太后更懵了,“四小姐,哀家跟西宫那位实在不大相处得来,怕是见了面也要闹得不愉快,要不就算了吧!她指定也是不愿意往这边来的。咱们说说话,别让她坏了心情。”
“怎么会坏了心情呢!”夜温言笑得更好看,“放心吧,不会的。何况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想让李太后看看,把她叫过来看,就省得我再往永安宫走,累得慌。”
应鹏直了直腰,他知道,今日进宫的主要任务要开始了,不由得有些紧张。
但紧张之余,心底压抑数年的愤怒也随之而起,整个人的情绪一下子就陷入到悲恸之中,就连虞太后都看出他的不对劲来。
今日应鹏为何跟着进宫,虞太后一直没问,虽说突然来了个巧匠,还是已经离开宫中的巧匠,这事儿挺奇怪的。但人是夜温言带来的,她就觉得自己不该多嘴。
这会儿见应鹏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便知夜温言要请李太后过来定有原因,于是也不再拦着,只对从文说:“快去一趟,说什么也要把人请过来。”
夜温言“嗯”了一声,“如果她不肯来,姑姑就说我在这里,她要是不到长信宫,那我就得请她到山上去了。想去哪里让她自己选!”
从文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就明白了坠儿那丫头为何底气那么足。跟着这种主子,底气不足才怪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快步出了长信宫,坠儿想了想,跟夜温言耳语几句,然后也快跑着追过去了。见了从文之后礼貌地行礼说:“我跟姑姑一起去,省得那太后逞威风给姑姑气受。”
从文想了想,干脆热络地挽上了坠儿的袖子,二人跟姐妹一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去办差。
长信宫里,宫人又给续了一遍茶水,坠儿不在屋里了,权青城没有人斗嘴,就想起来夜楚怜有一次伤了腿,他还找太医给看过。于是就问道:“楚怜你的腿怎么样,好没好?”
夜楚怜一愣,“我腿怎么了?”
“就是有一回你去神仙殿找朕,不是伤了腿吗?”
夜楚怜听得那个气啊——“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再说,那之后咱们也见过好几回啊,这怎么今儿突然问起来了?合着前几次你见着我都白见了?还是说你现在是没话找话,搁我这儿解闷儿呢?”她越说越来气,“腿疼那事儿我都给忘了,你又捡起来说,吃饱了撑的!”
权青城一脑门子黑线,“今儿这是怎么了?佩儿怼朕,楚怜你也怼朕,朕还是皇上呢你们都这态度,那外面的男人你们还不得直接动手打啊?楚怜啊,你以前不是这性格,这怎么整的,变了呢?听朕一句劝,脾气好点儿,可别跟佩儿一样,小心长大嫁不出去。”
虞太后的眼睛又笑成了一条缝,当时就表了态:“嫁不出去没关系,皇上给娶进宫里来就行了。楚怜啊,你别听皇上的,脾气用不着改,哀家瞧着就挺好。”
夜楚怜低下了头不想再说话,这太后娘娘见缝插针的本事也太强大了。
殿内众人唠着闲嗑,看似轻松,可是夜温言知道,此刻虞太后的心里肯定是七上八下的,对于即将到长信宫来的李太后,她应该是多少还有些打怵。毕竟从前做妃子时被皇后一直压着,日久天长就成了习惯,即使已经能够与从前的皇后比肩,她依然还会觉得自己矮半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过没关系,人的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她此番进宫是为了把那只珠花当着李太后的面送给虞太后。送礼不是最终目的,本意还是为了之前答应应鹏的那件事。
严格来说她是利用了虞太后一把,虽然虞太后不会有什么疑议,但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利用了人家,就得还回去相应的报酬,至少让对方心里舒坦。
所以她把夜清眉和夜楚怜一起带来了,目的就是在解决完珠花的事之后,由她二人来跟虞太后谈一笔香薰的买卖。这买卖由她传授手艺,由夜清眉和夜楚怜去主要执行,而虞太后则可以把东西引进宫中,并且负责在京中贵族圈内推广。如此以临安为基础,慢慢向临安之外扩张,若能借着太后娘娘的影响力让铺子遍布整个北齐,不但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对她来说,也是有着跟珠宝铺子异曲同工之妙。
夜温言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事情,盘算自己还能记得多少香水、香薰蜡烛的种类和制作方法,也盘算着应该给虞太后多少利润才能让虞太后合作得更开心。
这时,李太后到了。
随着长信宫宫人的一声通传:“永安宫太后娘娘到!”
人们皆转了头向外看去,只见太后李笑寒一身华服,微仰着头朝着正殿这边走来。院子里的下人规规矩矩跪了一地,却还是被李太后身边的宫女宝蟾训斥道:“一个个不成样子,哪里像是在侍候太后,简直连外头府里的奴才还不如,一看就是从来没侍候过正经主子。”
下人们不敢吱声,权青城却听得皱起眉。这是他生母的宫院,李太后身边的宫女一进来就这样说话,打谁的脸呢?
他就要站起来给自己的母亲讨公道,却被夜温言狠狠瞪了一眼,同时也厉声喝斥:“坐下!你是皇上,一国之君,跟奴才拌嘴这种事不是你该做的!”
说话间,一个眼神向坠儿使了过去,坠儿心领神会,立即开了口:“到别人的地盘训斥别人的奴才,哪里像是太后身边的侍女能干得出来的事!简直连外头府里的丫鬟都不如,一看就是没侍候过正经主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夫人又如何?她又不是夜老将军!”一激动,这姑娘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她家老夫人气得用力拧了她一把,她也知自己失言,强忍着疼不敢再多说话。
夜温言也不气,只是笑着对夜老夫人说:“祖母您看,全天下都知道这个理。”
夜老夫人面子挂不住了,刚刚还热络聊天的老姐妹,这一下全成了她的仇人。于是她下了逐客令:“宫宴就要开始了,各位还是回到自家席面去吧!”
那几个老太太也不想再坐下去,毕竟一个伤了肩膀,一个崩掉了半颗牙,还有一个虽然没受到伤害,但是她孙女把在家里说的话当着夜老夫人的面给说了,这就相当于当面打脸,她得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否则夜老夫人万一发了怒要同她理论,那也是挺不好看的。
人呼啦一下全走了,座位终于空了出来。
夜温言拉了椅子请穆氏坐下,依然笑着跟老夫人说:“你看,整那些个没用的干啥?费事不说,还让自己难看。要是一早就有些眼力见儿给我们腾位置,又怎会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颜面尽失呢!”
夜老夫人往四周看了看,果然,大部份人都往这边看过来,还有人在笑。那几位刚离开这里的老太太也没好到哪去,肩膀疼的还能强忍着,可崩掉了牙崩得满嘴血的就不好再继续坐着了,匆匆出了凤凰于飞殿,也不知道是直接回家,还是去找太医看牙。
老太太就觉得这事儿实在过于巧合,本来都好好的,怎么夜温言一到,接二连三就出事呢?但要细究起来,夜温言又只是在边上站着,最多说几问话,可什么都没有做。她看得真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做。
越是什么都没做就越是奇怪,夜老夫人斜了夜温言一眼,也不怎么想的,张口就来了句:“妖女!”
夜温言摇摇头,“祖母说错了,我是魔女,比妖女高级那么一点点。”
跟过来看热闹的江家母女和池家母女本来都准备好要上场了,结果没想到那几位老太太自己翻了车,主动自觉地灰溜溜滚蛋。这让她们觉得一身本事无处发挥,憋得够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瞅着几人跃跃欲试的,赶紧小声劝慰:“没事总比有事好,今儿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大年宫宴,尽可能的少惹麻烦,也别让自己太显眼吧!”
终于把人劝了回去,穆氏等人这才落了座。
夜楚怜坐到了老夫人身边,另一头夜清眉打算坐了,却被夜温言拉了一下,“姐,你挨着母亲坐,我挨着祖母。祖母一向最疼我,我坐得近些还能陪祖母多说说话。”
夜老夫人一口气都差点儿没上来,“谁最疼你了?谁愿意挨着你了?”
“不愿意吗?”夜温言一脸天真,“不能啊,祖母要是不疼我,那为何一天到晚总为我的婚事操心?府里这么多姑娘,祖母操心谁不好,非得操心我,还不是因为疼我。您瞧瞧这一天天的,又是肃王又是尘王,这么想把我嫁给权家人呀?”
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不知廉耻!简直不知廉耻!未出阁的大姑娘就住到男人家里去,我不把你嫁给他又能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又说胡话了。”夜温言用手在桌子敲了几下,“我怎么就住到尘王府了呢?我不是天天都在家里待着呢吗?祖母这个糊涂病犯起来还真是要命,下回出门可得记得吃药呀!”说着,又瞅瞅老夫人这身衣裳,“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穿着一身湿衣裳参加宫宴,这可不太好,是要坏规矩的。不打算换一套?”
老夫人到是想换,可她没带多余的衣裳来呀!
见她不动地方,夜温言就又道:“不换就有点儿失礼,肯定要冲~撞圣颜。不过想来祖母也不用担心这个,您都要自称为帝了,冲不冲~撞圣颜想必也不是很在意。”
“快快住口!”老夫人急了,不但急,而且还纳闷,“你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一直就在家里。我不但看到祖母接了素帖,我也看到我母亲接了玉帖。还有二叔一家一天挨过几顿打,抽他们的鞭子上是蘸着凉水还是辣椒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我全都知道。哦对了,还有夜圣王朝,名字可真是气派。”
老夫人的脸都白了,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夜圣王朝,这几乎成了她的致命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真是没想到,当初老头子和大儿子都在时,夜家手里握着几十万大军,都没有被人冠上谋反的罪名。却在人已经死了,兵权已经交还给朝廷之后,这个谋反的罪名却扣到了她头上。
她一个老太太如何受得了这个!
夜老夫人又不说话了,一句夜圣王朝,成功地堵住了她的嘴。
原本她还想跟夜温言掰扯一番,比如说既然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一直在家,那为何还要把她的二儿子给关起来。
夜温言在家,跟她二儿子被关,这就是个悖论。
但眼下这些都不能问,因为不但夜温言抛出了夜圣王朝,她还看到云臣从殿门外走进来。
她如今看云臣就跟耗子见了猫,那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能不引起注意就不引起注意。
夜温言瞧着老夫人这样就笑,优哉哉地说:“也有知道怕的人啊!”
老夫人就半湿着衣裳老实坐着,夜温言则一手握着茶靠在椅背,还翘了个二郎腿。
李嫣然坐在隔了两桌的地方朝她这处看过来,正巧她也往李嫣然所在的方向看了去。
目光相对,李小姐微微含首,笑得端庄优雅。夜小姐则扬扬下巴,笑得一脸邪痞之气。
有人将这一幕看了去,就在私底下小声说:“夜家的魔女真是比从前更魔性了,瞅她那样儿就像街上混混,哪里还有半分女儿家的矜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说到最后时,那位小姐不小心咬了舌头,疼得眼泪差点儿没出来。
夜温言轻笑了声,将头轻轻靠在穆氏肩上撒娇,“想吃娘亲包的饺子了,明儿大年初一,娘亲再给我包一回呗。”
穆氏用脸颊蹭蹭她那一头细软的发,点点头说:“好,只要你想吃,娘亲每天都可以给你包。不过言儿啊!”她将声音压低了许多,问她,“方才你在长信宫时,只管同虞太后说万万不能让归月郡主嫁给皇上。那么那位呢?”她冲着李嫣然的方向呶了呶下巴,“她呢?”
夜温言答:“自然也是不能的,且不论那位李家小姐品性是好是坏,就冲着她是李家的人,咱们就不能让她如了这个愿。不过说到底这都是皇上自己的事,万一一会儿出来,他一眼就相中了归月郡主,或是品来品去也觉得李嫣然甚妙,那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你管得到是宽。”穆氏轻叹了声,又问她,“皇上同你很亲近?”
“恩。”她点头,“皇上跟我叫姐姐。其实我比他还小一岁呢,也不知道为啥他对于跟我叫姐姐这个事特别的执着。不过他的确就是个小屁孩儿,既叫了我一声姐姐,我总得在一些事情上帮他把把关,可别让人给糊弄了。”
“言儿,你总想着帮别人,可有人愿意帮你?”穆氏握了她一只手,念念叨叨地说。
夜温言便也顺着她的话软声细语地答:“自然是有的。娘亲放心,你女儿我福大命大,一定能陪着娘亲长长久久的。就算以后嫁了人,也定是拐着娘亲一起嫁过去,因为我还想吃娘亲包的饺子呀!娘亲要是不同我一起走,我吃饺子就不方便了。”
穆氏笑了,是自腊月十五以来第一次笑,笑得夜清眉鼻子发酸,也笑得老夫人心头打颤。
她只瞧着穆氏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跟夜温言说话,可又实在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她不爱看穆千秋笑,穆千秋心情好就意味着她心情要不好,可她又有点儿盼着穆千秋笑,因为兴许穆千秋心情一好,就能把她儿子给放出来。
穆氏可没心思搭理老太太,她盼了半个月的女儿今日终于得见,简直恨不能不参加这个宫宴了,只拉着女儿回府去好好过日子。
可惜进了宫就由不得她说走便走,所以只得拉着女儿的手不停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傻孩子,哪有嫁人还带着娘的。”
“我带了,不就有了吗?”夜温言总有自己的道理。
穆氏却还是摇头,“就不怕你未来的夫君不答应?”
“他不敢。”随口一句话,说完就发现自己上套了。
果然,穆氏探究的目光递了过来,就连边上夜清眉的目光也跟着探了过来。
“言儿,你这是心里有人了?”夜清眉半俯在穆氏身上,拉着夜温言的胳膊小声盘问。“他不敢的他,指的是谁?该不会真的是四殿下吧?”
“大姐也跟着胡闹。”她瞪了夜清眉一眼,“就知道取笑我,你都是订了亲的人,我都从来没有拿未来姐夫开你玩笑,你怎么可以挤兑我呢?”
夜清眉摇头,“我不是挤兑你,我是提醒你这次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一些,要是再看上一个六殿下那样的,我可真的就再也不理你了。”
“放心,不会。”她摇摇夜清眉的袖子,“知道大姐姐对我好,放心吧,真的再也不会了。”
这边正说着话,殿外又有人走了进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所有宾客都愣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话一出,夜温言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看向老夫人,也不说话,但眼里却传递着明明白白的讯息,那就是:我敢给,你敢要吗?
老夫人不敢,她非但不敢要那房契,她甚至都不太敢跟夜温言多说话。
刚才在前院儿闹的那一出,回来之后她细细分析过,也找人问过前因后果。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真是吓一跳。合着她跟弟弟还有萧书白内讧了一场,竟完全是夜温言搞的鬼,夜温言居然能三句两句就把她那弟弟给挑拨得跟她翻了脸,还把萧氏也一道算计了进去,这说话的功底也太深厚了,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套路都是跟谁学的?
老夫人不敢说话,边上坐着的舅奶奶氏可敢。就见她用审视一样的目光看了夜温言一会儿后,开口道:“你就是夜家四姑娘?那个临安城的第一美女?”
夜温言笑着行礼:“这位就是秀山县总跟一品将军府要钱的、蒋家的舅奶奶吧?多谢舅奶奶夸赞,您放心,我一定把临安第一美人这个位置给坐稳了。”
汤氏脸色沉了沉,一句总跟一品将军府要钱,说得她脸上多少有点儿臊得慌。
夜温言也不等她再问回下一句,主动接着先前夜连绵那个话开始往下说了。她先是看了夜连绵一眼,那一眼里尽是无奈与责备,她说:“二姐姐怎么还提那百品香呢?专戳着舅奶奶的痛处说,这也显得二姐姐太不懂事了。二姐,那铺子是老夫人送给自家的侄子和侄媳妇经营的,可那个侄子可不是咱们的亲舅爷亲舅奶所出,那是祖母庶出的弟弟生的。你看看,嫡亲的舅奶奶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嘴快就把我人办的事给说了出来,这还让祖母怎么接?”
夜连绵有点儿懵,前院儿的事她才听说,但因为急着追夜温言到这边儿,也就听了个大概。只知道她祖母和二婶,还有从秀山县来的舅爷爷打起来了,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本来还自以为是耍了个小聪明,让夜温言在她这句话的压力下,不得不把那个铺子交出来。虽然铺子她得不着,但总归也算是她讨好了祖母,还是划算的。
但是没想到夜温言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得她一句都接不上来。
可她接不上来是她的事,夜温言的话却还在继续。就听夜温言又说:“铺子我是带着,也的的确确是想给祖母的。可这事儿只能悄悄地办,在没人的时候办,这样祖母才好背着舅奶奶把铺子接着,然后继续去接济庶出的侄子。但是你这一闹就完蛋了,祖母没法接,接了给谁呢?还给庶出的吧,那嫡亲的弟媳心里肯定不乐意。给自己家亲弟弟吧,她自己心里还惦记着庶出,给嫡亲的舍不得。唉,祖母这也太难了,二姐姐说话也太不过脑子了。”
夜连绵听得瞠目结舌,她真想把夜温言的脑袋给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怎么这么能说呢?死的都能给说活了,黑的都能给说白了。以至于她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似乎还两头不是人,满脑子就只想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倒是知道自己是谁,但就是亲弟弟和庶弟弟这个远亲关系,让她觉得有点儿乱套。
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庶出的侄子,只是觉得他们听话,比嫡出的更好摆弄。再加上那二人又都在京城,铺子又是突然拿到的,这事儿真就是赶巧了才交给那二人。
这明明挺简单的事,怎么被夜温言三句两句就给说得如此复杂,甚至变了味道呢?
她想解释,还不等开口呢夜温言就又说话了:“当然了,事情都讲究个见者有份儿,既然舅奶奶都听见看见了,那这个铺子我们祖母不给舅奶奶占些便宜,肯定是说不过去的。那不如我就把铺子先给了祖母,至于她给你和那庶出的侄子怎么分配,这就不是我该管的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真就把房契拿了出来,“要说关系还得是嫡出的亲,祖母心里头肯定是向着舅奶奶这边的。唉,我也不知道祖母究竟怎么想,反正这事儿要是搁我啊,我肯定要面子,先前都在前院儿闹一场了,那眼下我再得一个铺子,我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它彻底送给舅奶奶的。钱不钱的无所谓,面子必须挽留住,不能在老家人面前显得小气。”
她笑着问老夫人:“祖母,我说得对吧?”
老夫人想说对个屁,那么大一个酒楼,说给人就给人了?她有儿有孙的,凭什么要把临安内城的大酒楼白白送给弟弟?再是娘家人,那也不如自己的亲儿子亲啊!
当然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却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因为她已经看到夜温言拿着房契的手,正向汤氏递过去。而汤氏眼底有一丝贪婪闪过,看样子就要伸手去接了。
于是老夫人赶紧道:“夜温言你莫要拿这个酒楼出来害人了!这酒楼惹出了大官司,账都没平,还在朝廷那边挂着号呢!你居然敢把这样的东西拿出来祸害你舅奶奶,你想干什么?是想把你舅奶奶送进临安府大牢,还是送进刑部大牢?”
老夫人说着说着还上了瘾,如戏精上身一般还站了起来,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夜温言,你个小姑娘为何就不懂得善良?你在家里不敬着我也就算了,舅奶奶又没招惹你,你为何要害人家?这酒楼的案子是跟归月国的昭莲郡主扯上了关系的,那郡主人才走没几个时辰,走不出多远,万一这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她一生气再杀个回马枪,就她那个脾气谁受得了?到时候还不得把你舅奶奶生吞活剥了啊!夜温言,你可饶了我们蒋家人吧!”
汤氏伸出去的手就又缩了回来,已经递到眼前的房契突然就不香了。
原来是有官司的啊!怪不得这么大方。也是,庶子生出来的孩子一向不给蒋家争气,他们经营的酒楼能有什么好?她切不可被利益冲晕了头脑,要保持冷静,这纸房契不能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汤氏做了个深呼吸,总算是从刚刚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这时就听夜温言又对夜连绵说:“二姐姐听到祖母教训了吗?你这是一句话害了两个人啊!哦不对,就害一个,毕竟祖母肯定是要把铺子送给舅奶奶的,送出去的东西就跟祖母没什么关系了,出事也只能是舅奶奶一个人兜着。二姐你这招真毒啊!谁教你的?又为啥如此加害舅奶奶?”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做认真思考状,很快就恍然:“瞧我这脑子,自然是谁养的就是谁教的,毕竟二姐从小到大就只听祖母一个人的话。唉,祖母呀,我知道您生舅爷爷的气,因为他刚刚在前院儿那是一点儿脸都没给您留,但您也不该把气都撒在舅奶奶身上。您是京中有名的夜老夫人,您得大肚,不好这样子害人的。”
汤氏有点儿要绷不住了,看着老夫人叫了一声:“姐姐!”
老夫人气得直跺脚,“我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这夜温言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偏偏给说成是真的,谁要真信了谁才是傻子。”
夜连绵也说:“你不要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会儿就是来给祖母送铺子的,所以你本就存了害人的心,根本不关我的事!”
“非也非也。”夜温言认真地摇头,“我是想给,但我想的是偷偷的给,到时候再替祖母在外周旋一番,慢慢把这个事儿给平了。可没想到舅奶奶坐在这里,你就把这事儿给说了,所以这铺子就不得不落到舅奶奶手中,那我就不能再去替舅奶奶平事儿啦!”
汤氏突然问了句:“你为何不能替我去平?”
夜温言笑了起来,“瞧您这话说的,这里是临安城,可不比秀山县。临安城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底,芝麻大点儿的事儿都能滚成雪球那么大,那是说平就能平的吗?祖母是我爹的亲娘,所以我帮祖母那是天经地义的,不管费多大事,也得把这事儿给办成了。但舅奶奶您就不同了,我都没怎么见过您,您丈夫又是我祖母不待见的嫡亲弟弟,我为啥要帮您办事?”
汤氏嘴唇都直哆嗦,合着夜老夫人不待见自家亲弟弟这个事儿,这就算是坐实了?
夜温言再道:“我总得分出个远近~亲疏吧?要是您都能跟我祖母一个待遇,那不是显不出我祖母了吗?她的脸面又往哪儿搁呢?何况还有个事儿,方才在前院儿,我刚回府啊,就被舅爷爷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那叫一个难听,连我那去世了的父亲都给捎带进去了。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帮着您,您说是这个理吧?”
汤氏听得直迷糊,是真迷糊的那种,好像长途跋涉那个晕车的劲儿又上来了。
夜温言笑笑,突然回头,一把将夜连绵给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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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驾马车坐着她和坠儿计蓉,由计夺收回来的车夫周商赶着,稳稳走在前头。
后面跟着的一驾马车里坐着的,是她院儿里四个粗使丫鬟。那马车事先去街上转了一圈之后才回来接人,谁也不知道马车里还装了些什么,只看到四个丫鬟匆匆上去,神神秘秘的。
再之后,夜府门口又有一驾马车出发,里面坐着夜无双,和夜景盛为她买来的丫鬟,名叫小梨。夜无双穿着昨儿新买来的衣裳,是明艳的牡丹色,衬着她姣好的面容,让身边的小丫鬟都不禁多看了好几眼,最后实在忍不住,说了声:“三小姐可真好看。”
夜无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哪里就好看了?人人皆知临安第一美女是四妹妹,她才是大美人,才该是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的。”
小梨听了这话就摇头:“那也得是看过之后才能移不开眼睛,可一般人谁敢正眼瞧四小姐啊!奴婢从前在人伢子手里时,就已经听说过夜四小姐的威名。人人都说夜四小姐被夜老将军宠坏了,烧杀抢掠什么都做,是出了名的临安内城小霸王。霸王就是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呢?谁敢看她呀!”她说到这儿就把声音压低了些,“所以婚都没成,夫家也不敢要。”
夜无双立即斥责:“住口,你怎可背地里妄议主子?四妹妹是夜家嫡女,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你一个丫鬟随便就能编排的?快快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平白的给我惹麻烦。”
小梨赶紧低头认错,但还是小声补了句:“奴婢说得没错嘛!三小姐您也是嫡女,身份也尊贵着呢!如今二老爷当家,您才是最尊贵的小姐。”
夜无双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一直在回味着这个话。
虽说昨日闹了一场,让她对一品将军府的向往发生了些偏差,但也依然没有将认祖归宗的喜悦冲淡太多。毕竟隐忍那么多年,再急躁的性子也磨平了,再不甘的心也都习惯了,虽然还是难免激动,总归还是比前些年要冷静得多。
只是小梨说得也没错,她如今是一品将军府的嫡小姐,再也不是外城东街月秀巷的洗衣姑娘。她要争的是父亲的重视和老夫人的关怀,至于其它人的态度,也不是那么重要。
夜无双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冲着小梨笑了笑,“女孩子是该文静些,父亲从前就常常教导,要知书达理,要多习琴画,就是书也一定要读的。不能总想着舞刀弄枪,那就失了姑娘家的仪态,手会被兵器磨得粗糙,性子也不温婉柔顺,没有哪个男子会喜欢这样的姑娘的。”
小梨很高兴听到夜无双说这样的话,这就说明小姐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合计了,只要能被小姐认可,将来就能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做近侍,做一等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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