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对于肃王殿下的到来,夜家态度各不相同,有穆氏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有萧书白的“他终于来了他到底还是没有放过我”,有夜景盛的“他来干什么”,也有夜老夫人的“这是来接夜红妆的吧”。
当然,还有常雪乔夜无双母女的疑惑和猜测,因为她们没见过六殿下,不知道这人是谁。
夜清眉小声劝着穆氏:“母亲别急,咱们还不知道六殿下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你看,是言儿带着他一起过来的,言儿也没有再跟他闹,那之前的事可能就是过去了。”
穆氏紧紧握拳,“过去了吗?”一边说一边摇头,“过不去的,我的言儿在他府里送了命,这事儿永远都过不去。除夕宫宴时要顾全大局,不能质问他什么,可如今他人都到我府上来了,我为何还要忍?那件事情他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夜清眉拦不住穆氏了,只见穆氏奔着六殿下就冲了过去,迈过门槛时,随手抢过在院儿里扫地的下人手里的扫把,内力一运,一身功夫尽展,照着六殿下就开打。
夜温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闪到了一边,正好把权青隐给让了出来。
权青隐也吓了一跳,但他没躲,而是下意识地就要还手,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就听到夜温言叫了一声:“母亲!”他一下就想起来这人是夜温言的娘,随之也反应过来人家娘为何见他就打。腊月初二夜温言在肃王府上出了那样的事,换了哪个当母亲的都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就没躲,也没还手,脚步还停了下来,就站在那里,结结实实地挨了穆氏一下。
穆氏也是习过武的人,当年嫁到夜府来的嫁妆里还带着一杆长枪呢,可见她运了全身力气得有多大。这一下狠狠拍在权青隐的肩膀下,当时他就感觉左边那条胳膊不能动了。
但穆氏只打一下怎么能够,她现在就恨不得手里拿的是把大刀,直接砍了面前这人才叫痛快。可惜到底不是刀,她也不能真的砍死先帝留下来的嫡皇子。她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拿着扫把将这人打一顿。可是只打一顿怎么能平她心中怒火?怎么能还她言儿一条性命?
穆氏疯了一样殴打权青隐,夜温言想上前去拉,却看到权青隐冲着她微微摇头。
这怕是人们印象中的六殿下从出生到现在最窝囊的一回,任由人打骂,一声不出,像是心甘情愿,像是认了那些罪孽指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只有夜温言知道,六殿下不会认,认的人是权青隐。
可是穆氏哪里知道这人是谁,夜家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他们只看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只以为他就是从前那位独权蛮横,不可一世的权青禄。
所以夜家人都呆住了,包括萧书白都暂时忘了这人到一品将军府来原本是为了什么。
夜景盛有心想阻止穆氏发疯,可再想想自己那个毁在六殿下手里的女儿夜红妆,阻止的心就又收了回去。只想着这人的确该打,打死最好,虽然他不敢,但只要让他看到六殿下挨打,他心里就是痛快的。特别是一想起腊月初二那天,这人跟他一口一个老子的自称,还扬言不认那场婚事,不认夜红妆是他的正妃,他就来气。
夜无双被这场面吓坏了,刚刚还沉浸在见到大人物的惊喜里,这会儿却已经懵了。只听父亲说过大房一家种种不好,却没想到这位大伯母胆子竟如此之大。
她蹲下来,把自己抱住,不停地打着哆嗦,还轻轻地拽常雪乔的裙摆,可怜巴巴地说:“母亲,我好害怕,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屋里人都能听到,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再瞧夜无双那无助的小模样,就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于是向她伸出手:“无双啊,吓坏了吧?快到祖母这里来。”
夜无双起身就跑向老夫人,直接就往老夫人怀里扑,还张着一双含着泪的大眼睛说:“有祖母真好,有祖母保护无双,无双就什么都不怕。”
常雪乔也适时地说了句:“我们无双终于是有长辈疼爱的孩子了。”
外头打得热火朝天,屋里的新夫人和新小姐还在忙着跟老夫人套近乎。夜飞舟冷眼看着这一幕,越来越觉得这个家忒没意思,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明明不喜欢彼此,还要假模假样地奉承和巴结。明明把对方都恨到了骨子里,还要强忍着厌恶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那些假情假意的话。
这样的地方哪里像家,朝堂都不带如此虚伪的。
见夜无双有老夫人护着,夜景盛赶紧去揽常雪乔,还轻声地安慰她:“不要害怕,大房就是个疯子,以后你见着她也躲着走,别让疯狗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被夜飞舟听到了,一记目光狠狠地扔了过来,不但扔向了他,还扔向了常雪乔,目光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和警告。夜景盛一下就看懂他传递过来的意思了:再说一句大房不好,我就杀了你们!
他被这种意思吓得一激灵,赶紧揽着常雪乔转了个身,再不敢去看夜飞舟。
常雪乔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也安慰夜景盛,说的都是希望家族和睦的话。熙春就在边上听着,越听越生气。她也娇滴滴地说了声“我害怕”,但夜景盛没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
熙春觉得自己失宠了,虽然已经是贵妾,却还是没比过年纪比她大很多的常雪乔,这让她十分不甘。她看了柳氏一眼,同样是妾,她觉得柳氏应该也跟她一样有这种被冷落的心酸,但柳氏却没有。非但没有,还根本就没把这些当回事,只管在椅子里老老实实坐着,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叙明堂外,穆氏已经打破了权青隐的头,有血顺着脸流下来,看着有点吓人。
她终于打累了,扫把也打折了,她把手里剩下那半截儿扫把扔到地上,人也蹲了下来,捂着脸放声痛哭。
夜温言赶紧上前,把人轻轻揽住,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安慰什么。
穆氏这是在打仇人,仇人害死了她的女儿,所以她能怎么劝呢?劝其放下仇恨?不行。劝其不要再伤心了?好像也不行。丧女之仇不共戴天,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于是就只能揽着她,靠着她,无声陪伴,再时不时替她拭一下涌出指缝的眼泪。
权青隐看着这一幕,就觉得自己心里的难过并不比穆氏少。他不知曾经的夜温言已经死了,但他却知曾经那个夜温言他再也找不回来了。虽然人就在他面前,可是现在这个,心里眼里对他没有丝毫爱慕之意,从前见到他时的那种喜悦和向往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不曾相识的陌生。
他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视之人,那这一场人生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隐往前走了两步,在穆氏跟前蹲了下来,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夜夫人,对不起。如果能再重来一回,我可能还是会做那样的选择。但若能重来得再往前一些,我就不会再去招惹言儿了,一定不会。”
他起身,大步向前,无视头上流到脸颊的血,一身傲气呼啦一下就显现出来。
叙明堂有半扇门晃了几下,他二话不说,一脚踹了上去。就听“咣啷”一声,门直接倒进叙明堂,还差点儿砸着正在妒忌夜无双得到老夫人疼爱的夜连绵。
“本王数月未登门,夜家如今这日子过得不错了啊!夜老二,都娶新媳妇儿了?哟,新媳妇儿还带着个闺女,夜老二你这是要给别人当爹啊?”他话说完,人直接就站到了老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瞅了一会儿,再道,“怎么着,本王都来了,您老人家还打算在这儿坐着?”
夜无双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张开双臂往老夫人跟前一挡,大声道:“不许伤害我祖母!”
权青隐一下就乐了,“哟,这小姑娘还挺标志,哎夜老二,要不这样吧!你把这丫头送到我府上去,我给她个侧妃当当,你就还是我的老丈人,如何?”
夜景盛吓出一身冷汗来,赶紧冲上前,一把将夜无双给拉了过来。“六殿下莫要开玩笑了,无双还小,才认祖归宗,家里还要再留几年。何况家里大丧,三年之内小辈都不得成婚。”
“你还记得大丧啊?”权青隐哈哈大笑,看着老夫人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起了身,他毫不客气地就坐了下去。“你知道家里大丧还娶媳妇儿,这可真是半夜不怕鬼敲门。夜老二,好胆量!”他一脸放肆地笑,赞许的话说得极尽讽刺。
夜景盛心里就纳了闷,都说如今的六殿下伤好之后已经转了性子,跟从前完全不同了。非但不再蛮横不讲理,还学得一副摄政王的作派,对什么人都谦和有礼,面带微笑。
这话到底是特么谁传的?六殿下到底哪里变了?这不还是从前那个德性吗?
夜景盛气得直迷糊,但也不能跟一位皇亲王爷对着干,便只能忍气吞声,还低声下气地问了句:“不知六殿下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此时,夜温言已经扶着穆氏回到堂内来坐,原本要走的大房一家全都重新坐了回来。夜温言甚至还翘起个二郎腿,跟堂内的丫鬟说:“端些点心来吧,今日的事怕是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这都快到晌午了,总得让咱们垫垫肚子。”
下人们赶紧就去准备了,不一会儿就把点心端了上来,还给六殿下也送了一盘。
夜温言小声对穆氏说:“娘亲,今日这位六殿下像是来跟二房找茬儿的,咱们只管看戏,暂时不理会别的。至于您出气的事,这次气要是没出完,下次我陪着您一起到肃王府去打他,一直打到您消气为止,好不好?”她握住穆氏的手,不着痕迹地向穆氏送出一道清心的法诀,总算让穆氏的心气暂时消了些,情绪也平和下来。
“言儿,我都听你的。”穆氏终于点了头,夜温言伸手替她擦眼泪,同时也回过身去安慰夜清眉,“姐,别哭了,你再哭娘亲还要跟着哭,那就没完没了了。”
夜清眉点点头,终于止住了眼泪。
再看夜景盛那边,问完了六殿下是干什么来的之后,他就也要坐下。结果权青隐一瞪眼,砰地一声拍响了桌子——“夜老~二!你当本王死了不成?本王人还在这里坐着呢,你不行大礼不参拜,上来就问本王为什么来,你遵的这是哪国的规矩?谁教你的不把我权家放在眼里?”他越说越来气,“真行啊!老子如今失势了,没继承得了皇位,所以你们就都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是吧?夜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给老子行礼,没有一个遵我北齐的尊卑,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啊?想造反就直说,老子成全你们,咱们现在就打一架!”
夜景盛真是一脑门子官司,心里头又把那些个说六殿下已经变好了的王八蛋痛骂一遍。
这特么何止没变好,还比以前更过份了。他到底要怎么跟这种人交流?
第一个起身的是夜温言,她不但自己起身,还拉了夜清眉一把。见这姐妹二人起来,夜飞玉和夜飞舟也站了起来。
几人走到叙明堂中间,往地上一跪,齐声高呼:“叩见六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说完还磕了个头。然后就听夜温言说,“大房的礼已经行完了,至于我母亲,她就不用了吧?”
权青隐点点头,“看来夜家大房还是懂规矩的。”完全不提穆氏这一茬儿,还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站起秋,然后又跟夜景盛说,“夜老~二,该你家了!麻利点,都给老子跪下!”
夜景盛无奈,只得领着两妻两妾和两个女儿一起跪了下来,也学着大房一样高呼殿下千岁,然后再磕了个头。
权青隐点点头,也不叫他们起,就靠着椅子慢悠悠地说:“嗯,这还像个样子。做臣子的就该这样,见了皇族就得行跪礼,不然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你们夜家自恃功高,不把我们权家人放在眼里呢!哦对了,你们家现在也没有人在朝为臣了,那就是连臣子都不算,只能算平民。哎,现如今平民都这么大架子吗?非得本王三请四催的才肯跪?你们是对我权家有多不满?”说完又看向老夫人,“哟,老夫人还站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老夫人强忍着心里的火气,开口道:“老身有诰命在身,见了殿下您是需行礼问安,却也不必跪着。”说完,微微欠身,“见过六殿下,殿下千岁。”
六殿下不满意,“哦,有诰命啊!其实诰不诰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曾听说过一个传闻,说的是在这片大陆上,不只有目前我们已知的这些个王朝,还有一个王朝叫做夜圣王朝,还说这个夜圣王朝想要对我北齐取而代之。不知夜老夫人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夜圣啊?”
老夫人败了!一句夜圣王朝出口,她就彻底败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摆脱那该死的夜圣王朝,只要一有人提起这夜圣二字,她心都哆嗦。
偏偏六殿下在这种时候提了起来,自己先前还僵持着不跪,眼下看来不跪是不行了,不跪就要跟夜圣王朝扯上了。
于是她哆哆嗦嗦地跪到地上,再颤颤巍巍地说了句:“老身糊涂,老身叩见六殿下。”
六殿下很满意。
“行了,知道规矩就好,都起吧!”他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还吃了块儿夜温言吩咐下人端上来的点心,然后又看向夜景盛,“先前不是问本王今儿是干什么来的吗?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你听好了。夜老二,本王是来要账的,要你夜家欠本王的一百万两……黄金。”
砰!萧书白站起来了,还因为站得太急带倒了椅子,椅子倒地,发出砰地一声。
“你说什么?一百万两什么?”
权青隐邪乎乎地笑着,“黄金啊!怎么,夜二夫人对此有疑议?”再瞅瞅常雪乔,“哟,那位才是夜二夫人,那你是什么?萧夫人?”
“我才是夜二夫人!”萧书白立即大声道:“我才是这座一品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是他夜景盛明媒正娶的妻子。今日入府这个不过就是平妻,当不起二夫人这个称呼。”
“哦,这样啊!”权青隐点点头,“行了,本王不管你们谁是夜二夫人,本王今日就一心一意地要账。一百万两黄金,白纸黑字写下的,画了押,谁都赖不掉。”
他一摆手,跟来的下人立即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来,摊开举起,绕场一周,挨个给夜家人看。还特地在夜温言那里多停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夜家二夫人萧氏亲自画的押,账是她自己认的,咱们肃王府可没冤枉人。大家都看好了,是不是黄金一百万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点点头,非常配合地说了句:“没错,是我二婶的手印。”然后还问了句,“她为啥要认这个账呀?这账是怎么欠下的?”
那下人又说:“四小姐问得好,要说这账是怎么欠下的呀,跟四小姐您也是有渊源的。”
“哦?”夜温言眯起眼,再问,“同我有何渊源?愿闻其详。”
那人说:“这个渊源可深了,可以说,如果没有夜四小姐,这一百万两黄金夜二夫人是欠不下来的。因为夜四小姐同我们家殿下有婚约,且两情相悦,原本我家殿下开开心心地在家等着四小姐嫁过来,结果却发现夜家给换了新娘,送过来个夜三小姐。这可是大事儿,还是抗旨之事,咱家殿下肯定不干啊!后来不是出了点事么,夜三小姐跑了,我家殿下还挺高兴。但再后来夜三小姐又遇着意外,被我们府上的人给捡着了,又带回来了。”
这人一边说一边叹气,“都怪我家殿下心善,想着人既然捡回来了,总不能再给扔了。何况当时夜三小姐苦苦哀求请我家殿下一定收下她,还说她不想回夜家,就想待在我们府上。但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家殿下跟夜三小姐没什么关系,没有义务收留她的。但她非要留下,我们也没有办法,就只好把她当做是个客人,暂住府上,等什么时候家里来人接回去了,再把这段日子以来的花用跟她家里人报一下,还上钱,人就可以接走了。”
他往萧书白那处看了看,再道:“殿下仁慈,见不得二夫人哭哭渧渧的说什么母女分离,就在没拿到钱的情况下先让二夫人把夜三小姐接走了。但是让夜二夫人给打了张欠条,按了手印,限期三日归还。这不,三日期限到了,咱们今儿是上门来讨债的。”
夜温言明白了,心说怪不得夜红妆回了夜家,她起初还以为权青隐的仇报够了,觉得没意思了,这才把夜红妆给放了回来,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一件事。这哪里是放了人,这是连萧书白一起给绑架了啊!嗯,看今儿这架式,怕不只是萧书白,这笔账还有夜景盛的份儿。
“都听明白了吗?”权青隐歪靠在椅子里,也像夜温言一样翘起二郎腿来。“夜老二,你们家当初换了老子的新娘,这个事儿老子回头再跟你们细算,眼下要处理的是这张欠条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不等夜景盛说话,萧书白等不急了,立即道:“不是一百万两黄金,只是一百万两白银而已。你当初让我按下手印时,只说是欠一百万两白银,为何今日就变成黄金了?不行,我不认,我肯定不能认。一百万两黄金,你就是把我给卖了也不值那些钱,我拿不出来。”
权青隐都听笑了,“把你卖了肯定不值啊!这话不用你说,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原本也没打算卖了你,就只是让你把欠本王的银子给还了。当然,你是夜家二夫人,你欠下的就相当于夜家欠下的,你还不上就让夜家还,所以你也不用太激动。偌大一个夜家,经了几代人传承,还能还不起这点金子?那不是笑话么。”
他用手一下一下点着椅子把手,“当然,同做为受害者,四小姐所在的夜家大房是不用参与还钱的。怎么样,本王做事是不是非常公平?”
夜家二房集体崩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吃着点心看着权青隐,心中无限感慨。
真没想到,这位是影帝啊!
这一出戏演的,要不是她早有心理准备,还真以为这人又变回了权青禄。这一句一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简直就跟从前的权青禄一模一样。
别说夜家人,怕就是他亲娘李太后在这儿,都不一定能分得出来。
萧书白还在纠结白银变黄金的事,结果夜景盛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还什么应该是白银,就算是白银你也赔不起!萧书白,你跟我夜家是有什么仇?至于这么往死里坑?今儿这大喜的日子你整了这么一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怪不得一百万两的欠条都敢画押,合着是想让咱们夜家替你们娘俩收拾这个烂摊子。我告诉你,没门儿!这事儿夜家管不着,银子还是金子的,夜家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出。你要想赔就去找萧家给你赔,让萧家卖房卖地,别拉上我们夜家一起倒霉!我当初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玩意!”
面对夜景盛的破口大骂,萧书白也不相让,立即就骂了回去——“怎么娶的我你心里没数么?别总一口一个我萧家巴结夜家,你问问你的母亲,问问她是不是也相中了我们萧家的权势,想让我们萧家给你这个次子撑脸面!嫡出的次子,文不成武不就,你这样的在这家里就是个废物!所以你娘拉上我们萧家填补你这个废物,给你一个宁国侯府女婿的身份,让你能在这个家里抬得起头来。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娶的我?不然你以为你母亲当初三番五次跑我们府上去干什么?本来我要嫁的是大将军,最后落到你这个窝囊废手里,我也不甘!”
两人就这样骂了起来,权青隐也不着急,端茶看戏,看到精彩之处还会鼓个掌,甚至还参与了进来。他问夜景盛:“当初是谁给谁下药来着?你说慢些,本王没听清楚。”
夜家人气得不行不行的,老夫人就感觉自己的老脸已经挂不住了,不由得运足了气,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口!景盛,你是男人,不要当着这么些外人与妇人争论。”
夜景盛听老夫人的话,闭了嘴,还退到了一边,常雪乔赶紧上前轻声劝慰,夜无双则依然是伴在老夫人身边,不停地用手抚着老夫人的背为其顺气。老夫人看向萧书白,沉着脸道:“老身听你这意思,六殿下拿的欠条是真的。不管是白银还是黄金,都是确有其事,对吧?”
萧书白吸了吸鼻子,点头:“是,确有其事。但那是为了把红妆接回来,不让她留在肃王府挨打。母亲,红妆也是您的孙女,您就不心疼她吗?她在肃王府里被打得遍体鳞伤,连孩子都被打掉了,我是她的母亲,我看不了我的孩子遭这样的罪,我不得不把她接回来啊!别说是一百万两,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得把红妆给换回来。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穆氏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被萧书白这番话给激了起来——“你也知道心疼女儿?你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吗?你当初是怎么对我女儿的?是你们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最心爱的人跟你的女儿成亲,让她绝望到自己扎自己一刀。那刀是扎在心口的,她该有多疼?扎心的疼我的女儿都受了,怎么,现在你女儿挨几顿打你就受不了了?萧书白,这都是报应,是你们作恶太多,老天爷给你们的报应!”
穆氏一边说一边流眼泪,止都止不住。她紧紧抓着夜温言的手,好像一松开这个女儿就会不见一样。一次次提起女儿的死,就是一遍遍在剜她的心,她也不想再提,可萧书白表达的母女情深实在让她愤恨。“就只有夜红妆有娘吗?我的女儿也有娘!她娘也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靠回椅子里,哭得不能自已。夜温言在她耳边轻轻地劝:“母亲不哭,她们一定会有报应,我保证。母亲相信我,作恶的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必亲手活剐了她们!”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声音大了许多,听得萧书白狠狠打了个激灵。
她不怕穆千秋的指责,但她实在是怕夜温言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就好像夜温言说活剐了她,就真的会活剐了她一样,她甚至现在就已经能感受到刀割在肉上的疼了。
偏偏权青隐这时也跟着说了句:“好,就活剐,千刀万剐。到时候本王一定前去观刑,会亲自把剐人的刀淬上最烈的毒,刀刀如剜骨,人却越剜越清醒。”
萧书白冷汗都冒下来了,她突然想起夜红妆昨夜跟她说的话。这个假的六殿下是喜欢夜温言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夜温言报仇,我们在他面前讨不到半分好处。
她盯着权青隐,几次都有冲动把这一切说出来。可惜她没有证据,全凭一张嘴,谁能信呢?何况红妆还说过,不要试图挑衅他,我们就老老实实躲着就好,他比权青禄狠太多了,他说杀人就是真的杀人,但凡你在他面前露出一丁点要揭发他的意图,他当晚就会杀了你。
所以她不敢,知道的事一句也说不出来,就只能看着眼前这人打着六殿下的幌子,毫不忌讳地帮着夜温言说话。
这时,夜景盛却开口了:“听六殿下这意思,是在帮着夜温言?为何?”
权青隐一下就笑了,“为何?”笑容凝固在唇角,目光中透出浓浓的危险。穆氏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着,一字一句,都在重重地敲着他的神经。
他仿佛又回到腊月初二那天,他在自己家里做着最后的准备,都说好了当天晚上洞房之前就会把权青禄替换掉。不管是谁拜的堂,真正与夜温言做夫妻的人只能是他。
他那天很高兴,少时相中的姑娘就快要成为他的妻子了,那么多年隐藏身份的日子,也将在那一天彻底终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可以沐浴阳光,可以看到他的母亲,当面叫一声母后。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生活将会变一番模样。
可是谁能想到,夜家换了新娘。谁又能想到,夜温言一刀扎心。
他知道那是爱极了一个人,也恨极了一个人的表现。她对他绝望了,对这个世界都绝望了,她不想活下去,想一死了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造成这一切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夜家人,一拨是宫里的、他所谓的母亲。
权青隐唇角凝固的笑容又绽了开,虽然是笑,却看得夜景盛萧书白二人毛骨悚然。
“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从少年时期就相中的姑娘,你说本王为何帮着?”他这话说得凄凉凉的,自己听着都绝望。“是你们换了我的新娘,害我的新娘一刀扎心,现在又到我面前来说你们的女儿有多疼?她多疼都活该!本王也不妨告诉你们,今儿收了一百万两黄金的账,那夜红妆本王还得带回去。放心,人死不了,本王气都没出完之前,怎么舍得让她死?她就得活着挨打,真打到不行时本王会派太医去救。对了,回头还得找把匕首,扎心的疼夜红妆她必须得尝尝。尝一回还不行,得天天扎,扎到本王心里的恨消除为止。”
萧书白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夜景盛高举双手大声道:“钱是萧书白欠下的,六殿下尽管去找萧家要债,这事儿跟夜家没关系!还有夜红妆,要带走就带走,想怎么打怎么打,她本来就是肃王府的人,她就不该回来!请六殿下息怒,一定息怒!”
他都不敢跟权青隐去辩为何又说喜欢夜温言的话,甚至都不想提当初换亲的事也是六殿下你自己同意的,甚至六殿下你跟红妆的孩子也是你自己让红妆怀上的。
他现在就想赶紧把这尊瘟神给送走,只要人能走,他可管不了萧书白和夜红妆是死是活。
这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叫什么事?他都觉得在雪乔和无双面前没脸,赶紧结束吧!
夜景盛心里默默祈祷六殿下能听他的话,可惜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哪里肯听他的话。
非但权青隐不听他的话,夜温言还在边上帮腔呢——“二叔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二婶欠下一百万两黄金,也是为了红妆堂姐,那红妆堂姐可是你跟二婶一起生的女儿,怎么出了事就让二婶一个人担着了?这事儿怎么找也找不到萧家头上吧?再说,萧家老夫人的院子都卖给我了,你还让她上哪儿弄到钱去?卖宁国侯府啊?那人家宁国侯也不能干啊!又不是亲娘和亲姐姐,谁能替她们背这个债。”
权青隐连连点头,“四小姐说得没错,父债子还,夫债妻还,那妻女的债自然也得你这个当父亲的还。行了,夜老二,别跟本王扯那些个没用的,你就说能不能把金子还上。”
夜景盛杀了萧书白的心都有,他怎么还?一百万两黄金,他拿什么还?
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投向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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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温言点点头,“听到没有,我有爹有娘,我爹虽然去世了,却不代表他没存在过。相反的,他的功绩是写进了北齐史书的,是北齐多少辈以后都必须得承认的夜大将军。你辱我是野丫头,这就是没把我父亲放在眼里,我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这样放肆,朝中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你得是多大的来头,才敢说出这样的话?皇亲国戚?还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地位?这样说话不怕天打雷劈么?”
“我……”蒋硕脑袋嗡嗡的,三句话不到头就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项罪名,话是怎么绕到这上面来的?不应该是他教训小辈,然后小辈哭着道歉吗?为何这个小辈不按常理出牌?
“你什么?你到底是谁呀?”坠儿找不着砖,又回来质问蒋硕,“再不说话我们就要报官了,报你一个私闯将军府!”
“混账!”蒋硕受不了了,大声吼道,“我是夜家老夫人的亲弟弟,是从秀山县过来的,你得叫我一声舅爷爷!我是你的长辈,是夜家正儿八经的亲戚,我为何不能来夜家?”他一边吼一边指着夜温言,“想想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想不明白就到祠堂里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夜家怎么会有你这种孩子,怎么会有你这种孩子!”
蒋硕一边骂一边跳脚,看样子已经气到要爆炸了。夜温言却不怎么生气,只是觉得这人十分滑稽可笑。她告诉蒋硕:“我之所以会那样说话,是因为我们问了很多次你是什么人,可你就是不说。一个半大老头子到我们府上来,问话还不说,谁能不怀疑?何况既然是直系亲属,那怎么张口闭口就骂人呢?还说我没有教养,我的教养来自夜家,上梁正了下梁自然不歪,所以你要认为我歪了,那就往上琢磨琢磨,看看我的祖母、你那姐姐是不是带个好头。”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咦”了一声,然后偏头跟坠儿说话:“怎么从来没听祖母提起过她还有个弟弟呢?平时也没见府里走动这门亲戚,总不会是假的吧?”再瞅瞅蒋硕,又摇头,“不像是假的,这个黑瘦黑瘦的劲儿倒是跟我们老夫人挺像的,那你说为啥祖母平时不提?”
坠儿打从跟了夜温言之后,不但胆子大了,就连听话和说话的水平也有了明显的提高。就比如眼下,她家主子一问一说,她立即就有了应对,立即大声地道:“奴婢分析着,之所以不提,八成就是没太把这门亲戚放在心里,虽然是弟弟,可能关系也不太好吧,要不怎么能这么多年都没走动。对了,就连老太爷和大老爷过世时,也没见这位舅爷爷来过呢!哪有这样的亲戚,自己的姐夫和外甥都没了,他却连面儿都不露,一看就不是嫡亲的。”
蒋硕急了,“怎么就不是嫡亲的?我就是她同父同母所出、嫡嫡亲的弟弟!至于大丧没到,那也是因为家里事多走不开,轮不到你们来胡乱编排。”
“呀!”夜温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坠儿道,“小丫头你别乱说话,这位舅爷爷同我们家明明是有来往的,虽然不是他直接来往,但他不是派了儿子到京城嘛!咱们家也一直照顾着,来来回回的好处也没少给。”
她一边说着,暗中却以传音术把另外的声音送到坠儿的耳朵里:百品香那二位。
坠儿立即懂了——“对对,舅爷爷没来,但舅爷爷的儿子和儿媳都来了。哎哟,那要这么一说,还真是实在亲戚,不然老夫人怎么能对他们那么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听着主仆二人说得有板有眼,蒋硕有点儿懵,他儿子和儿媳什么时候到京城来了?他们一家这些年一直都在秀山县待着,没往京城来过啊!
见他迷茫,夜温言就笑,“舅爷爷不用不好意思,都是亲戚,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而且我们家人大度,虽然祖父和我父亲过世您都没露面,但儿子儿媳到了京中,我们家还是得盛情款待,并给予支持和帮助的。而且您放心,我祖母对他们可好了,把临安内城那么大一间酒楼都让给他们开。从用人到采办,全都交给他们全权处理,就算明知道他们贪了许多银子,也全然不在意。因为祖母说了,都是亲戚,她是长辈,帮着小辈是应该的。”
坠儿在边上溜缝儿:“就这一点来说,老夫人的觉悟可真是比舅爷爷高多了。”
“是呢!”夜温言又道,“至少我祖母想的都是如何帮小辈,不像舅爷爷您,张口就骂。您说这个事儿让祖母知道了得多伤心,她这边帮着您儿子儿媳,你这边却对她的孙女这种态度,这也太不懂得人情理短了。”
蒋硕一脸惊讶,“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儿子和儿媳也没在京城。”
“没在京城?”夜温言也一脸惊讶,“不能啊,昨儿我还看见他们了呢!哦对了,您是不好意思承认吧?毕竟那两位犯了大错,差点儿闹上朝廷,这事儿搁谁脸上都不能有光。”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几步,拉着蒋硕就进了院儿,一直绕过照壁,这才又道:“咱们还是进来说,外头来来往往的人多,让太多人听去也不好。您放心,您儿子和儿媳虽然犯了大错,但祖母都给摆平了,并没有闹上公堂或是朝廷。酒楼的窟窿也是我们家用银子给补上去的,祖母可疼他们了,一句都舍不得责备,临走还给拿了不少银两留着路上用。”
她说着这话,面上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说起来,能让祖母如此看重的,一定是蒋家最有出息的子侄,您既然是祖母的嫡亲哥哥,那肯定得是您的儿子无疑。舅爷爷,您把儿子教得可真好,虽然在外办事不怎么着,但至少会哄着祖母开心啊!这也是本事。”
蒋硕听明白了,可明白之后更是气得不行不行的。
什么他的儿子,那是他庶弟家的儿子,是那个同他母亲争宠过的老贱妇所生。
老贱妇在世时就百般挤兑他的生母,没想到人都死了那么多年,她的儿子和儿媳却悄悄来了京城,得到了他亲姐姐的庇佑。这是要干什么?是在打他这个家主的脸,还是要悄悄把他这个家主架空?庶出的是想造反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蒋硕很生气,心里头憋着一股火要回秀山县去找那庶子算账。再加上修坟事大他这刚从姐姐那里拿了银子,一刻都不敢多留,只将舟车劳顿的妻子留下来歇几天,自己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得往回赶。偏偏夜温言不让他走,就拉着他站在院子里,没完没了地说话。
夜温言说:“我怎么瞧着舅爷爷脸色不太对呢?难道那二位不是你的儿子儿媳?不能啊!我们家花了那么大本钱,把临安内城最赚钱的一座酒楼都给出去了,怎么可能不是给最近的子侄。要知道,那酒楼可是我祖母从我母亲手上抢过去的,豁出去自家人翻脸都要帮着的小辈,不是您的儿子还能是谁的?谁还有这么大的脸面?莫不是您跟您这位姐姐关系不好?”
蒋硕开始手捂心口,他觉得心里实在太堵了,这件事情他完全不知道,家里那个庶弟没有跟他说过,刚才在姐姐屋里姐姐也没有跟他说过。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合起伙来瞒着他么?那可是他的亲姐姐,为何不向着他,反而去向着个庶子生的儿子?
捂着心口的手里还握着没来得及放到口袋里的银票,夜温言看了一眼,蒋硕自己也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心又凉半截儿。
才一百两,刚拿到这银票时虽然也觉得太少了些,可看姐姐可怜,刚死了丈夫,公中也交给了二儿媳管着。如今拿出一百两银票都要看儿媳的脸色,那二儿媳还说公中实在是没钱了,只能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挤出一些来。
于是就有了这一百两银票。
他心疼姐姐,也想着聊胜于无,有一百两总比没一百两强,于是就接了。
可这会儿听夜温言这么一说,便觉得其实他姐姐也没那么憋屈啊,也挺有钱的,都能把临安内城的酒楼交给庶弟的儿子去经营,想来他姐姐是真不差钱。
那为何还要在他面前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呢?区区一百两银子就让二儿媳从私房银子里出,这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吧?在他面前苦穷,目的让他以后别上将军府来要银子?
蒋硕越分析越觉得是这个意思,不由得怨恨起自己的姐姐来。
夜温言将这一幕看了去,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但也差不多能猜个大概。于是又笑眯眯地问了句:“舅爷爷这是来化缘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给你!全给你!我身上所有戴的全给你行了吧?”汤氏真是怕了,也服了,来一趟不但一个铜板没要着,反到是搭进去了一身的首饰。夜家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吞金窟吗?雁过拔毛这一套玩儿得也太溜了!
汤氏都气哭了,一边哭一边把头上耳上颈上和手上的首饰往下摘。
坠儿跟福禄院儿的下人要了一托盘,走上前将汤氏摘下来的那些首饰一样一样都收上来。
直到汤氏全都摘完,这才走回到夜温言身边,将托盘的东西给夜温言过目。
夜温言点点头,示意她没有问题,坠儿就把这些东西又交给计嬷嬷端着,然后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再回来时手里就拎了块灰砖。
小丫头跟着连时学了些招数,也学了些练习手劲儿的要领,这些日子刻苦训练,如今手劲儿已经很大了。她走到那块匾额跟前,冲着汤氏大声道:“舅奶奶您看好了,奴婢这就把这块匾给砸了,感谢舅奶奶出钱给咱们听响!”
话说完,灰砖往上一呼,砰砰几下就把那块匾给砸了个稀巴烂。
汤氏的那个心哪,就差没跟着那块匾一起碎了。
夜温言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看了一圈二房众人,也看看老夫人和汤氏,笑着道:“行了,该办的事儿也办完了,就都散了吧!昨儿我陪皇上去京郊巡山,巡了一夜,回来晚了,没赶上给祖母请安,是我的不对。明日我一定早早就起来,早早就过来。”
老夫人脱口而出:“你不用来!”
她摇头,“不,我得来,我不来祖母还不得高兴坏了,那怎么能行,我这种魔女是不会干那种让别人开心的事的。还有舅奶奶,您就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吧,也省得总是来回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汤氏不明白,“什,什么来回跑?什么意思?”
夜温言说:“意思就是说,像您这么个作法,指不定蒋家的祖坟什么时候就还得再塌一回,别您前脚刚回秀山县,后脚舅爷爷又拉着您来要银子了。多折腾啊!哦对了,其实来了也没用,因为我们家没钱,我们家的钱都让蒋家给搬空了。如今不但接济不上你们,说不定突然哪一天我们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到时候我会记得带上全家一起回秀山县去,也给你们蒋家人讲讲我们夜家的规矩,蒋家要是问我们为啥这么嚣张,我就说是跟您学的。”
终于,夜温言带着穆氏和夜清眉以及一众下人走了,剩下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汤氏哭丧着一张脸问老夫人:“你们家这个四姑娘究竟是什么路数?”
老夫人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路数,但你也看到了,如今家里头谁也奈何她不得,即使是我这个老夫人,也得看她的脸色,还得任由她数落。”
汤氏就觉得这个事不太对劲,仔细回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关健——“你似乎是从她说什么把病人的药给倒了开始,就怕了她的,在那之前还能跟她对付几句。”说完又看向夜景盛,“你也是打从她开始说你纳妾的事,质问你为何纳了她身边的丫鬟那时起,开始没底气的。姐姐,二外甥,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夜景盛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什么叫有意瞒着舅母?别说没有事,就算有事,那也是我们夜家的事,本来也不该告诉你,怎么扯得上瞒你?舅母可得记得自己赔进去的那些首饰,如果那些东西还买不来教训,还要掺合到夜家家事中来,那砸碎的匾可就白碎了。”
他说完,再不理会汤氏,只管叫了下人进来收拾一地残局。
萧氏不愿再留,起身就走了。临走都没给老夫人和汤氏行个礼,就只有身边的丫鬟锦绣敷衍地俯了俯身,然后就一路小跑地追着自家主子走了。
萧氏走柳氏就也走,也是一路小跑,生怕再被老夫人给叫回去。
老夫人这才发现夜楚怜早就走了,她甚至都没注意人是什么时候就不在这屋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叹气。柳氏也就罢了,一个妾,没什么出息,可她并没想过这么快就跟萧氏翻脸的。虽然对这个二媳妇也不是很满意,但好歹不是还有萧家在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这样的局势,她是需要萧老夫人这个帮手的,一品将军府也需要萧家这个姻亲。
可汤氏的话让柳氏听见了,柳氏又不知抽的是什么风,居然就把这话给说了。
她知道萧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正室主母这个地位,如今说的却是要抬进来一位平妻与其分权争宠,搁谁谁也不能乐意。特别是说的这位平妻还是她蒋家的人,也难怪萧氏翻脸。
老夫人连连叹气,直叹到下人把匾额碎片都打扫干净,就听到夜景盛对她说:“母亲受委屈了,儿子明白母亲心意,也知道自己身为家主的责任。先前闹也就闹了,今后咱们家的日子可得好好过,儿子保证再不让母亲受委屈,也会……”他转头看了看院儿里,确认萧氏已经走远,这才又道,“也会为自己的子嗣多考虑。”
汤氏冷哼一声,“你保证?你能保证得了吗?也不看看那位四姑娘有多厉害。还有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晚辈该对长辈说的吗?”她看向老夫人,“姐姐,你们家人都怎么了?”
老夫人也实在烦躁,心里想着事儿呢,这汤氏闹什么闹?
于是也没给她好脸色,冷冰冰地说:“你要实在看不惯就回秀山县去,留你住下来是为了给我解闷,也给我出点儿好主意,可不是让你瞎闹腾的。瞅瞅你办的这些个事,没一件让我省心,也没一件办成了的。不但没办成,反而还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后悔留你。”
汤氏让她说得好生没脸,“姐姐可不能这样说,你们家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那你既然想我帮你,就得把这些个事都跟我说清楚了。你不说我不知,那就只能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你到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挨了几句呛白,我这损失可就大了。”
她伸出自己光秃秃的手,再摸摸已经连一根发簪都没有的头发。有好几绺都已经掉一来了,要不是有胶油抹着,怕是早就要散。
“这些东西姐姐总得补给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又哼了一声,“我拿什么补?是你自己张口闭口蒋家蒋家,还让穆千秋跪着,这才惹恼了那夜温言,关我什么事?”
“大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你。别忘了,你也是蒋家人,现在死了丈夫,能依靠的可就只有娘家了!”
夜景盛不爱听了,“舅母这么说,是把我置于何处?难不成我还不能给母亲一个依靠?”
汤氏白了他一眼,“你要真能给你母亲依靠,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夜温言也不敢目无尊长。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这个做舅母的也得给外甥几分面子,东西不赔也就罢了,但之前我说的事,你们再合计合计。景盛,舅母也是为了你好,你才三十多,只有这几个子嗣可不行。特别是儿子,你必须得有个像样的儿子,现在这个可不行。”
夜景盛听了这话就皱眉,但好在还是就这个话题继续了探讨,他跟汤氏说:“我认为,女儿比儿子有用。”
“那是以前!”汤氏一语道破,“以前你们夜家两位大将军,重兵在握,朝廷自然就要防着。要不我们蒋家也不能甘居秀山县,你外公也不能放着大官不做回乡种田。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你们家的将军都没了,那就必须得有个能撑起这个家的家主。再退一步讲,你如今做了家主,那夜家未来几十年可全都靠你了。那么等你寿元到头之后呢?难不成你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操持了几十年的家业,送给你大哥的孩子?或是你大哥的孩子的孩子?景盛啊,总是得有个儿子来继承家业的呀!现在这个真的不行,你指望不上。”
夜景盛还是拧着眉,老夫人倒是叹了气,对他说:“你舅母说得对,这件事情你是得考虑。从前我跟你说还是要重视书白,那是因为她是宁国侯府的嫡女,于你有帮助,所以咱们尽可能的让嫡子或嫡女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可现在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就得再想别的辄。你放心,就算萧家找上门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毕竟男人子嗣为重,我们能给她把正妻的位置留着,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夜景盛想了想,点头,“儿子明白了,这件事情只要母亲肯为儿子做主,儿子就一定把事好好办。”说完又看了看汤氏,冷声道,“舅母给出去的那些首饰,我会想办法凑银子赔给你。至于那位蒋家庶女生的女儿,就不必再提了。”
他说完,冲着老夫人行了礼,转身走了。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汤氏看向老夫人,“大姐,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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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内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不同于顺天大街的商业性,它相当于一道景观,因为这是内城通往外城的唯一一条街道,也是外城进人入内城后必走的路。
由于重要,所以这条街道是最快被清理出来的。不但残土瓦砾已经清理干净,就连在地龙翻身时被拱起来的石板也都重新换过。
此刻,尘王府的马车就行在描金大街上,速度很快,直奔城门方向。
夜楚怜坐在马车里,眉眼低垂,默默不语。既不问马车为何跑得这么快,也不问为何邀请她喝茶的四殿下故意支走了她的丫鬟,更不问现在要去哪。她只是两只手紧握着一只帕子,攥得死死的,关节都泛了白,以此来排解紧张。
权青画坐在她的对面,也不说话,就盯盯地看着她。直到马车出了内城,夜楚怜听到守城的官兵关城门的声音,方才意识到时辰真的已经不早了。
终于,马车停了,车厢外传来随从天星的声音:“主子,到了。”
权青画“恩”了一声,也不急着出去,只开口问夜楚怜:“你若害怕,本王下车之后,便让这马车再将你送回去。虽然内城已经闭城,但拿着本王的玉牌还是能够出入的。”
夜楚怜想都没想就摇了头,十分坚决地道:“我不怕!”
“不怕?”他琢磨了一会儿,再问,“那你可知本王叫你出来究竟为何?”
“吃茶。”她答得干脆,“四殿下说请我吃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若不是呢?”
“没有不是,吃茶就是吃茶。”她说着话,到是率先起了身,掀了车厢帘子就往外走。
天星吓了一跳,还以为先出来的能是他家主子呢!结果到是夜四小姐抢了先。他赶紧把踩脚的小凳子摆好,再搭了把手扶着夜楚怜下车,然后就见夜楚怜往街边瞅了瞅,指着眼前的茶楼问:“是这里吗?”
天星看了一眼跟着下了车的权青画,见他家主子点头,这才道:“正是这里,二层雅间。”
夜楚怜提着裙子就往里进,看得茶楼的小伙计都一愣一愣的。
终于二人在雅间儿坐好,伙计上了茶,还送进来好几盏烛台,这才听到夜楚怜又说了句:“我知道四殿下为何把我叫出来,我二哥惹了事,四姐姐替他平了事,但殿下您生气了。所以名义上是邀我出来吃茶,实际上是以此告诫我四姐姐你很生气,如果四姐姐不能给你一个说法,我可能就回不去了。没事,既然生在了夜家,这些事我就逃不掉的,我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四殿下也不用有多少心理负担,我就是个人质,生死都无所谓的。”
她把握在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一脸的视死如归。
权青画看着她这样子,就想到了自己当年得知要被送到归月国时。起初他也是不乐意的,甚至想尽办法去反抗。可是后来就放弃了,再有人与他提起归月的事,他便是一派淡然,甚至还能与人谈论几句,就好像归月国才是他的家一般。就连临走的那一天,他还在笑着与人说,有机会就到归月去转转,那也是一片很美丽的国土。
可他那时是真的没有选择,也再无力反抗。但夜楚怜不是,他也不是那等残酷到能直接将人掳走的歹人,但凡在将军府夜楚怜摇了头,他都不会把人给带出来。
可夜楚怜说得也是对的,之所以带她出内城,确实是因为他生夜温言的气了。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做这种事,将对一个人的恨,转嫁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安内城,夜温言从家里出门是带着坠儿一起的,赶车人是计夺。
到时,发现仁王府府门大开,那个她见过两回的小厮平阳正等在府门口,一见夜家的马车来了立即上前,恭恭敬敬地待夜温言下车,再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问也不问便将人往府里请。到是坠儿多了一句嘴:“这怎么像是特地在等着我们似的?”
平阳这才道:“确实是我家殿下派奴才来门外相迎的。殿下说了,四小姐一定会到,所以不管多晚都要给四小姐留门,奴才都得在外头等着。四小姐咱们往这边走,殿下在书房。”
夜温言一路随着平阳往内院儿走,走着走着就听到一阵女子的哭闹声,似乎在求着什么。
坠儿就问:“府里是在打架吗?是三殿下的小妾们打起来了?”
平阳摇头,“不是打架,是在驱逐。殿下吩咐要将内院儿所有妾室通房都送出府去,给她们银两,给她们身契,送出内城各自安好。从此以后只要靠近仁王府,随她们如何都成。”
坠儿不解,“这是为何?”
平阳看夜温言一眼,见夜温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只管同坠儿说:“因为殿下并不喜欢她们,也不愿意她们留在府上碍眼,更不愿她们惹恼了他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莫不是三殿下要娶正妃了?所以在肃清后院儿?”
正说着,吵吵闹闹的人已经走得很近了,差不多十步远,借着灯笼可以隐约看得。至于哭嚷时说的话,就听得更真切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妾们多半还是只顾着哭的,最多也就是说不想走,求殿下开恩留下她们之类的话。却只有一人吵得最凶,说得也最多。那女子被府中侍卫押着胳膊,正拼命大喊:“我不走!凭什么是我们走?我们是仁王府正经的妾室,就算够不上侧妃,但至少我们还是女人,我们可以为三殿下传宗接代,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三殿下出门,一起走在街上。凭什么是我们给那夜二少爷让路?他在仁王府的地位还不够吗?人虽然没住进来,但府里从上到下哪一个不听他的话?就连王爷的暗卫都随他使唤,这府里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任何一处角落都不对他设防,这还不够吗?现在为何又要把我们赶走?他就这样容不得我们?”
坠儿抚额,特么的她又想差了。
骂着骂着人就到了近前,那小妾抬头看看夜温言,有一瞬间的失神,下意识地说了句:“难道不是因为夜二少爷?是因为你?也是,你长得这样好看,的确是有资格独占这座王府的。”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笑得像个疯子,“不过你可得小心了,这座王府可不是王爷说了算,而是一品将军府的二少爷说了算。王爷的书房你进不得,但一品将军府的二少爷进得。你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忍,不是忍别的什么女人,而是去忍一个男人。因为咱们王爷的心里啊,就只有那位二少爷,他恨不能把整座王府都送给他,更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掏给他。你看看我们,我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们每个人都被王爷宠幸过,都是王爷曾经最喜欢的美妾。可是我们在府里这么多年,却没有一天不活在那位的阴影下。”
许是被她带动了情绪,身后那些女子纷纷诉说起这些年所谓的苦楚来,句句不离夜二少爷,也句句不在劝着夜温言远离仁王府,否则早晚有一天要跟她们一样。
平阳听不下去了,大喝那些侍卫:“还不快把人给带走,在这里闹腾什么?惊扰了夜四小姐咱们谁都担不起责任!”
小妾们听懂了,“你不是府里的新人,你是那个临安第一美人,夜家的四小姐!你是夜二少爷的妹妹!”这一下可找着正主了,骂得最欢的那位当时就跳了脚,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人却被侍卫押得死死的,一步都离不得原地。她气得大哭,“我好不容易入了王府,富贵日子还没过上几年就落得这般下场,你们夜家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坠儿听着生气,就要开口怼回去,却被夜温言拦了一下。她看着那女子一脸浓妆一身薄衫就摇头,“真正能在王府这种地方站住脚的女人绝不该是你这样的,也不必把气都撒在我二哥身上,即使没有我二哥,你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在王府里有任何出息,甚至是不可能永远留在王府的。我虽与三殿下没什么交情,但他的眼光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凡事先从自身找原因,你若真想在这样的地方长久生存,该研究的绝对不是如何把衣裳穿得更薄,也绝对不是如何把脸上的妆化得更加浓艳。若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就算没有我二哥,将来正妃进门,也一样是要把你们赶出府去的。”
“不可能!”女子大叫,“王爷可以有众多宠眷,就算正妃进门,她也管不了男人纳妾。”
夜温言点点头,“是管不了男人纳妾,但却有权力把关妾的品质。毕竟没有一个王妃能丢得起这样的脸面,整日在后宅面对你这样的女人。”
说完,又看向后面那些人,一个一个都不例外,浓妆艳抹,媚态横生。她也实在有点儿不能理解那三殿下的喜好了,这怎么整到府里来的女人,一个个都是这种德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城噗哧一下就笑了,还得是坠儿厉害,瞧瞧他姐姐培养出来的丫鬟,说话句句到位,针针见血,这才叫侍候过正经主子的呢!
宝蟾被坠儿给气够呛,想顶回去,却一眼看到坐在前殿里喝茶的夜温言,到了嘴边儿的话硬是没说出来了,憋得脸都红了。
虞太后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痛快极了。从来都是李笑寒到她这里耀武扬威,她也不是当妃子当惯了,下意识地就怕李笑寒。她只是心里头总觉得自己儿子这个皇帝当得蹊跷,特别是先帝的遗旨,她当初亲眼看到过遗旨上写的是六皇子权青禄的名字,可为何宫宴时就变成了七皇子权青城了呢?
这事儿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坎儿,直到现在也没过去,所以她没有多少底气跟李笑寒争。
可她不争不意味着她心里也能接受李笑寒对她的打压,今儿夜温言张罗的这个局,她说到底就是个看客,却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怎么能让人不痛快。
坠儿跟从文走在后头,眼瞅着李太后在宝蟾的搀扶下迈过门槛走进前殿,她这才站回到夜温言身后,还行了礼,大声地跟夜温言说:“小姐让奴婢陪着从文姑姑去请李太后,奴婢回来给小姐复命了。西宫太后娘娘人已经到了,就是请的过程不太愉快,太后娘娘说两宫太后即使要见,也该是东宫去拜见西宫,她是先帝正妻,没有正妻主动去见一个妾的道理。”
“这样啊!”夜温言往李太后那看了去,也不怎么的,脑子里忽悠一下就窜出来大量关于原主的记忆,全部都是过去那十年间跟李太后和六殿下有关的。
回忆就像演电影,她再一次看到六岁的原主拉着权青禄的手,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看到李太后笑得一脸奸诈,拉着她的手说就是我们禄儿救了你,夜四小姐,你要懂得感恩啊!
原主可真是知道感恩,当时就跟家里人说起六殿下的好,说自己欠六殿下一条命,是一定要报的。夜家也因此郑重地向六殿下和李太后表示感谢,甚至夜老将军和夜大将军还为此保了六殿下许多年。
李太后和六殿下在夜家两位将军的支持下,活得愈发嚣张,但六殿下对原主却非常不好。
骗她上树,把她从树上推下来;骗她下河,希望她被水淹死;甚至有一回还把炭块儿塞到原主的嘴巴里,笑着跟那些捧着他的公子哥们说,夜四最听我的话,只要我让她做的事,她什么都愿意做。不信你们看,她现在就可以把这块炭给吃了。
原主真的吃了,还吃了三口,换来的是呕吐不止,和六殿下一群人的哈哈大笑。
那一次被欺负狠了,她进宫去见李太后告状,却忘了人家是六殿下的生母,虽然表面上说着“他要是欺负你我一定会给你做主”,但当她真的把状告到人家面前时,换来的就只是清清淡淡的一句:回头本宫一定说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回头就不知道回到了哪个头,反正权青禄欺负她的本性从来就没改过,从六岁,一直欺负到大婚,最后把原主给欺负死。
夜四小姐的死,权青禄是凶手,李笑寒是帮凶,这两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小姐,您怎么了?”见夜温言似乎在想事情,人就愣在那里不说话,坠儿有些着急。
夜温言却已经回过神来,看向李笑寒的目光渐渐阴寒起来。
“既然正妻不愿意来见妾,那李太后就回去吧!也别跟这儿委屈着,像虞太后欺负你似的。”她也不愿意跟这人假模假样的客气,连行礼问安的环节都给免了,甚至权青城站起身要行礼,都被她给拦了下来,说的是——“没让你动就给我老实坐着,怎么哪都有你?”
权青城一哆嗦,刚站起来就又坐回去了。虞太后又一阵痛快,虽然儿子再次挨骂,但夜温言骂得好啊!
“夜四小姐,这里是皇宫,规矩还是要讲的。”宝蟾见不得自家主子受这等欺屈,硬着头皮说出这么一句。
却换来坠儿一声冷哼:“那就换个地方说话,你们以为如何?还有,刚才说过你不懂规矩,看来你是真不懂啊!一个奴才,没资格跟我家小姐说话!你要说什么就跟我说,你也只配跟我说,懂吗?”
李太后深吸了一口气,瞪了宝蟾一眼,宝蟾不再说话了。
“先帝都不在了,还提正妻不正妻的有什么意思。”夜温言用手抵了抵心口,把原主这身体又涌起来的悲愤和仇恨往下压了压,再道,“太后娘娘下一次执着正妻这个事,可能就是百年之后与先帝的合葬了。你要是着急,现在把这事儿办了也行。”
她勾起一双眼,目光狠狠地扎在李太后脸上,扎得生疼。
宫女从文听着两方这一来一回的,明显是夜四小姐稳稳占着上风,心里就有底了。于是回头吩咐宫女给李太后上茶,之后就回到了虞太后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虞太后这时也开了口,笑着说:“姐姐快请坐吧!我这儿不比永安宫气派,姐姐能过来串门子也是赏脸。咱们分居东西两宫,平日里少有走动,这叫外人听了也不太好。如今皇上还未大婚,没有后宫,两宫太后就被天下人盯得紧。咱们做长辈的总不能给小辈惹麻烦不是?所以不管姐姐如何瞧不上我,面子功夫总也要做一做的。”
李笑寒轻哼了声,“你倒是会说好听的话。行了,别兜圈子,把哀家叫过来究竟何事?”
她坐下,瞅了一眼宫女送上来的茶,端都没端,一脸嫌弃。
虞太后也不介意,没话找话地道:“没有什么事,就是请姐姐过来坐坐,走动走动。这不正好四小姐她们也在么,大家热闹热闹。”
“哀家同她有什么好热闹的?”李笑寒一肚子火,叫她来见夜温言,这是凑热闹吗?这是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看夜温言如何怼她。
她跟夜温言交锋不是一回两回了,哪回得着过好?偏偏她还不敢来硬的,因为她去跪过炎华宫,她明确地知道夜温言的背后站着什么人。
所以即使夜温言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她依然什么都不敢说,甚至怨言也不敢有,一肚子火就只能冲着虞太后发,这让她特别憋屈。
“姐姐这话说的,热不热闹还不是全凭自己吗?”虞太后依然笑着,笑得特别开心。
李笑寒不想再搭理她,目光在这殿内扫了一圈,很快就落到应鹏那处。
“妹妹还在自己宫中召见外臣呢?”再想想,“他如今也算不得臣,人都不在奇巧阁了,这皇宫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是妹妹给开的宫门?”
虞太后摇头,“姐姐想多了,应巧匠是跟着夜四小姐一起进的宫,至于他进宫来干什么,哀家也没太过问。毕竟是夜四小姐的客人,咱们问多了也不好,是不是?姐姐若是好奇,不如自己打听打听,看看四小姐怎么说?”
李笑寒皱皱眉,没想到应鹏的事也能拐到夜温言这里,夜温言带个巧匠进宫来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样东西,请太后娘娘品鉴品鉴。”夜温言声音冰凉凉的,一丝感情都不带。她示意应鹏将东西取出,同时也道,“听闻太后娘娘早几年相中了一样东西,想请应巧匠为你打制,结果人家没应。为了不让你继续惦记,应巧匠自断三指离开皇宫,从那以后再不进奇巧阁。”
她喝了口茶,继续道:“这种陈年旧事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数日前我正好也有一事求到应先生,见他断了三指,问其缘由,这才把这事儿给提了起来。我听了之后就觉得可惜啊,可惜了那么好的一枚珠花没有被打制出来,就问应巧匠到底还能不能打,要是能打呢,我愿意出大价钱,打好之后我拿进宫送给太后娘娘。这不,应先生答应了,也把那珠花打出来了,我就带进宫请您品鉴。”
李笑寒听愣了,“你说你打制了那枚珠花?”
“是应先生打的。”
“哀家知道,哀家的意思是,你请应鹏打出了那枚珠花,然后拿来送给哀家?”
“嗯,送给太后娘娘,今日特地带过来请您品鉴,要是有哪里觉得不好,我们再回去改。”
“为什么?”李笑寒都听呆了,“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夜温言轻笑了下,“就为了我想让太后娘娘您高兴呗!毕竟过去那十年,我一直都是想让您高兴的,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讨好你和你的儿子,渐渐的就成了习惯。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即使我知道有人在十年前撒了个弥天大谎,我依然愿意讨她欢心。”
李笑寒一哆嗦,十年前,弥天大谎,这样的话如今在她听来真是可怕极了。
“娘娘看看吧!毕竟当年那么喜欢的珠花,如今打都打出来了,不看一眼怎么行呢!”她冲着应鹏呶呶下巴,应鹏立即将一只小盒子从袖袋里取了出来。
他站起身,托着那只盒子一步一步走到李笑寒跟前,缺了手指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头虽半低着,但一双眼睛却勾了起来,直盯向李笑寒。
“太后娘娘请看,这就是当年您求而不得的那枚珠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次日,夜温言接到了外城传来的消息,是时家托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上内容简明扼要:首饰铺找到了。
她也不耽搁,带上坠儿就要出门。临走时嘱咐计嬷嬷:“二少爷到了我们大房这边,虽然二老爷和二夫人没什么反应,但还得防着点儿夜连绵,可别让她再跟母亲闹起来。”
计嬷嬷点头,“小姐放心,家里有老奴在,不会有什么事。就是这段日子计夺计蓉都在忙着监视二房那边,小姐出门要不要叫回来一个?”
夜温言摆摆手,“我大白天的出趟门能有什么事,比起我出去转转,还是家里的事要紧。”
计嬷嬷就没再说什么,送着她们出了院子,自己也往清凉院儿那边走了去。
其实夜温言担心夜连绵闹事,倒真是有些多余了,她自己也很快就发现这个担心多此一举。因为夜连绵已经顾不上回大房这边来闹,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位即将入府的平妻身上。
就是现在,人也正在前院儿缠着她二叔说好话。
“二叔可得想想,新二婶进门之后,下人应该对她怎么个称呼。也叫二夫人吗?那跟现在的二婶是混淆的,听着也乱。但总不能叫常夫人,那听着就有点像外人。”
夜景盛刚看过下人搬进来的几套新家具,有点儿不太满意,但下人又说这已经是能买到的最好的了,因为手里实在没银子。
他无奈,只好挥挥手让人把家具往东院儿搬。
夜连绵趁机又说:“其实二婶手里有银子,先前不是还要给秀山县来的舅爷爷一百两么。那银子舅爷爷可没拿,还在她手里呢!虽然是她的私银,可她毕竟是当家主母,二叔娶平妻也是府里大事,当家主母理应帮着打理琐事,怎的让二叔自己张罗,还用祖母的银子?想当初大夫人当家时,可是贴了不少自己的嫁妆,到了二婶这里她怎么就不贴了呢?”
夜景盛让她说得好生烦躁,但这次不是烦夜连绵,而是烦萧书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连绵看出来了,赶紧又接着说:“大夫人之所以往公中添银子,那是因为她心里完完全全向着我父亲,因为父亲说过,只有她把家里照顾好,他在外头才能安心打仗。可二婶这做法……她可能是没把二叔真正放在心上吧!也是,毕竟是宁国侯府的嫡女。”
“闭嘴!”夜景盛更烦了,狠狠瞪了夜连绵一眼,“胳膊还折着,回你自己屋去。”
夜连绵也不恼,很顺从地点头,只是临走时又多说了句:“二叔放心,新二婶入府之后我一定会向着她帮着她的,无双妹妹我也会多多照顾。就是二叔好好想想我之前说的那个事儿,新二婶进门,下人们总得有个称呼才是。”
夜连绵走了,夜景盛就沉浸在府中下人该管常雪乔叫什么这个事上,连夜温言和坠儿经过他身边都没发现。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时,夜温言的马车已经离开府门口了。
坠儿有点儿担心:“二小姐这是又要生事了,她帮着谁倒无所谓,只是咱们家夫人怕是又要伤心。小姐,你说咱们对二小姐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夜温言摊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且在母亲心里对这个女儿是有亏欠的,所以我们做什么都不太好,只盼着她能有自知之明,离咱们远一些。”
坠儿也无奈,但这个事儿就像夜温言说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多想也是无用。
马车没有直接去外城,而是先拐道去了应府,接上了应南天和借住在这边的上官潇涯。
二人听说这么快就找到了铺子都很高兴,上官潇涯甚至已经开始思考铺子应该叫什么。
但其实夜温言已经想好了名字,很简单,也很直白,就叫——玄脉珠宝。
她不想取花里胡哨的名字,开这间首饰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知道她夜温言已经到了这里,也是想在这世上留下一些后世的线索,以便其它几脉寻过来时,能够顺着线索找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医馆因为有时家参与,勉强取了个时玄,首饰铺她不想跟任何人合作,所以直接就可以把玄脉两个大字挂上去。
另外她还准备了一个图案,是一朵彼岸花。前世慕惊语送过她一朵彼岸花,是从黄泉路上摘回来的。那花一直被她收在储物空间里,舍不得用。
后来慕惊语知道了,就告诉她说:“彼岸花是自愿投身于地狱的花,被一再驱逐,仍然倔强地生长于黄泉路边,不死不灭。我摘下它时已经与它做了交易,它随我归阳,我保它一族长存黄泉。所以即使你以它为引催发灵力,它也不会枯萎。”
她那时就试过,的确不枯,所以后来的许多年,她随身都带着那朵花,十分好用。
五脉这一代家主,她的几位姐妹皆知那朵花,所以她将图样拿出来告诉应南天和上官潇涯:“每打一样首饰,都要在不显眼的地方留下这朵花,做为玄脉珠宝的标记。这个样式我已经做过精简,尽可能的简化它,以免有些首饰太小,很难雕刻。但即使已经精简过,它还是有些复杂,不知你二人能否完成。”
庆南天接过来看了一会儿,点头,“即使是雕在最小的耳坠子上,我也能保证把它雕得清楚。所以请师父放心,这个标记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知玄脉是何意思?”
上官潇涯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便将目光投了过去。可惜却并没有听到夜温言太多实质性的回答,她只是对他二人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就是我的一个念想。但你们要记得,每卖出一样首饰,都要告诉买家这个标记,只说是我们玄脉珠宝的象征,将来若有人问得更多,就说这是夜家四小姐夜温言想出来的。”
二人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种事也不需要明白,只管照做就行了。
到了外城时,才一过城门就看到时家的马车等在那处。马车里,时夫人探出头来,看到夜温言来了乐得用力挥手,直接就下了自家马车往夜温言的车上爬。
时家丫鬟让她整得十分尴尬,却又不好打击自家夫人的积极性,但看车里实在是挤,就只好主动跟应南天和上官潇涯打商量:“二位能先到我们时家的车上去吗?你们放心,马车会一直跟着四小姐的。”
应南天二人也觉得车里又是小姐又是夫人的,他们两个大男人不太方便,小丫鬟一提,二人立即同意,匆匆就跟时夫人换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时夫人很高兴,甚至还给打了个赏,应南天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一块银元宝,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外城的人都什么毛病?
夜温言也很无奈,有心提醒一下时夫人吧,又觉得这位时夫人可能就是这个性子,就算提醒了她也不见得能记得住。总归不是坏心眼儿,赏了就赏了吧!
时家找来的首饰铺位于外城的护城大街。
所谓护城,护的是临安内城。内城位置本就在外城中心,一来修建外城时,特地修出一条街道,围着内城转了一个圈儿。经过几朝几代的发展,如今已然发展成了外城最热闹繁华的商业街。同时也正是借用这种热闹和繁华,将内外两城分明地隔绝开来。
说起来,时玄医馆其实也在护城大街上,毕竟是时家的产业,以时家在外城的财力,是不太可能把铺子开在护城大街以外的地方的。
这间铺子上下三层,用时夫人的话说:“它是外城最大的一间首饰铺,就是跟时玄医馆分在了两个方向,医馆在东,首饰铺在西。但我想着,咱们东边一个西边一个,正好就在两边都有了落脚地,这就相当于两头堵,四小姐将来想打听什么消息也更方便些。”
首饰铺除了三层店面之外,后面还有挺大一个院子。院子一圈儿都是房子,是给巧匠准备的干活的地方。灶间也在后院儿,另还备出了几间房。
时夫人说:“房间是给下人和巧匠们准备的,有专门的婆子做饭洗衣,平日里后院儿都不用人操心。就是前头柜面的伙计,现在都是些小伙子,四小姐将来要是有心,最好培养些大姑娘过来,毕竟来买首饰的也都是姑娘家家的,整些个小伙子来卖就是不太好。”
夜温言问她:“那之前的东家为何没请女子到柜面来?”
时夫人一跺脚,“哎哟,哪里敢请哦!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哪个不是在家里待着,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谁能愿意干呢?就是自己愿意,家里也是不愿意的。何况我的心思也不在这首饰铺上,反正别家铺子也都是男伙计,就凑合着卖吧!倒是四小姐,您有声望,也比商户人家更保靠,所以如果是您开铺子想招姑娘到柜面,肯定是有人愿意来的。”
她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有点儿不好意思。见夜温言正冲着她笑,干脆一跺脚说:“我就招了吧!这铺子其实是我们时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飞舟都懵了,这个妹妹古灵精怪,心里啥都懂,所以想找他去跟三殿下商量事这个他能理解,可是要山头是怎么个意思?这是贵户千金不爱当了,要上山去做匪?不能啊,做匪也不能在天子脚下占山为王,这好好的要山头干什么?
他把这话问了出来,夜温言就说:“我不当山匪,只是想种花,我喜欢花。”
他就更不明白了,“山上本就有野花,你喜欢的话,等开春了随便去采就好了。那些山虽是记在他名下,可毕竟他也只是囤着,没做什么用途,没听说不让人上去玩的。”
“那不一样。”夜温言摆摆手,“自己的跟别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何况野花还是太少,我得种多多的花,大量的花,不浪费第一寸山地,能种的都种上。所以山头拿过来就还得改造,可我总不能在别人的山上改造,除非把山给我。我都打听了,京郊的山头基本都让三殿下给占了,我也不知道他为啥那么爱占山,可能是他想为王。那我就更得买了,省得他以后囤山造反。二哥你帮不帮我?我可以花银子买的。”
他想说没听说囤几座山就能造反的,何况要真想造反,就算他去求也不一定能求得到。
再者,造不造反跟你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你咋那么向着宫里那小皇帝呢?
但这些话他只是心里想,嘴上却没说,只道:“我以为你找我去说,是想不花那份买山的钱。可若是要花银子买,那你自己跟他买去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夜温言连连摆手,“我去找他可不见得能卖。他又不缺银子,何苦卖掉地皮去换银子呢?而且如果他不是为了囤山造反,那很有可能就是在给自己攒家底娶媳妇,那就更不能卖给我了。所以这事儿得二哥你去说,你就说那几座山你不要,让他卖了吧!”
夜飞舟想打人了,“死丫头你揶揄我上瘾了是吧?他卖不卖山关我何事?”
她赶紧哄:“二哥别生气,我年纪小不懂事,瞎说呢!只求二哥帮帮忙,实在是因为我跟他不熟,我怕他不卖我。而且我这人脾气不好,万一他不卖我,我一生气再把他的王府给拆了怎么整?都拆了卧寝了,再拆他可能就没啥地方可住了。”
夜飞舟没听明白,“你说什么?拆卧寝是怎么回事?你拆仁王府的屋子了?什么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抽抽嘴角,“二哥你听错了,我是说万一,万一我生气了拆屋子就不太好,毕竟我拆过肃王府。对,我刚刚说的就是肃王府,你知道我拆过肃王府吧?”
夜飞舟目光中就带了探究,就觉得这丫头没跟他说实话,但架不住夜温言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只扯着他胳膊撤娇:“求求二哥哥,就帮我这个忙吧!只要你去找他,他一定就能点头,他不给谁面子也得给你面子。再或者你就跟他说,这山必须得卖我,要不卖的话我就天天在家里给你脸色看,给你气受,三天两头找你麻烦。”
他哼了一声,“你找我麻烦关他何事?”
她眉一挑,“明人不说暗话,你说关他何事?好了好了,你快去吧!好歹我治好了你的腿。快去,现在就去。”
“现在?小四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现在这大半夜的我怎么去?”
“你有武功,自然是悄摸摸的飞檐走壁离开一品将军府。至于怎么进仁王府,那我可管不着了,二哥自己看着办。好了快走吧,我也得回屋睡觉了,太困。”
她推着人就往门外走,夜飞舟实在无奈,“好好我去,我莫要再推我了,一会儿把你大哥吵醒我看你如何交待。”
夜温言吐吐舌头,声音果然放轻了许多,“我听二哥的,也谢谢二哥帮我走这一趟。二哥早去早回也早点休息,明儿再找我说话。当然,如果你想直接歇在那边,我也是乐意的。”
夜飞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随手抄起个东西就要打她,被夜温言轻松躲了。
夜飞舟无奈,“你这功夫还真是……罢了,快快回去休息,我去仁王府给你问问。”说罢便走,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说,“今晚一定回来。”
她看着夜飞舟身形一晃消息于夜幕,不由得失笑,“还说我的功夫,你这功夫也是真的好。我若非身带灵力,只凭单打独斗,兴许还真是打不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离开玉京园,独自往回走。其实并不怕院中人有所察觉,因为来的时候就已经施了术法,让人们睡得更沉,梦得更好。
一路行回自己的院子,还差两三步进院儿时,忽然听到敲更的声音。
这是夜府的习惯,每晚都有家仆行走敲更,以提醒晚睡的主子们到了什么时辰。
以往夜温言从不理会这更声,今晚的更声却让她全身发寒。
确实是发寒,不是假寒,是真寒,因为子时到了。
灵力瞬间全部卸去,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一下子抽空了身体力气,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她停住脚,做了个深呼吸,脖子上的暖玉也添不了几分暖意,她冷得牙齿打架,就想立即钻到被窝里抱着汤婆子取暖。可就这么几步路,走得却异常艰难。
人在发烧的时候就会特别冷,那种冷是只要动弹一下都会全身发抖的。被子掀个角都冷得不行,何况她人还走在冬夜寒风中。
计夺计蓉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总之她才一进院儿那二人就晃到了近前,也不说话,就跟在她身后往前走。
正屋门口,坠儿坐在台阶上打嗑睡,计嬷嬷就在边上站着,还腾出一条腿来给坠儿垫一下时不时歪倒的脑袋。见她回来了赶紧推了坠儿一把,然后快步上前行了礼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大夫人在屋里呢!”
她愣了愣,“母亲来了吗?几时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嬷嬷又道:“天刚擦黑就过来了,这两日都是如此。小姐您是去炎华宫了吗?”
她点点头,“恩,师离渊在炼器室,我去陪陪他。”
计嬷嬷听了就笑,“帝尊大人已经有许多年都不曾炼器了,听闻他老人家在天地灵力还在时,可是超品级的炼器大师,天下第一。”
计蓉跟着补充:“何止炼器,帝尊大人炼药的品级也很高,制符更是一绝。这些都是典籍有记载的,帝尊大人可厉害了。”
计奴对帝尊是天生的崇拜,只要一说起帝尊就会觉得十分骄傲自豪。到是睡眼朦胧的坠儿盯着夜温言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惊,“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为何眼睛都不太能睁得开?”说完就去拉她的手,“呀,这手怎么这么凉?先前不是都好了许多吗?这怎么又凉了?小姐您可别吓我,奴婢瞅您这样子,似乎跟先前那回差不多呢?”
听坠儿这一说,计嬷嬷就有点儿慌了,赶紧也去拉夜温言的手,拉了就没放开,直接往屋里拽。“小姐快进屋,屋里银炭一直烧着,暖合得很。坠儿跟计蓉去备水给小姐沐浴,老奴扶您进屋跟大夫人说说话,别说太多,早点休息。”
说完又不太放心,便同计夺道:“拿着计奴的牌子,去请个太医吧!”
夜温言赶紧把人拦住,“不用请太医,我睡一觉,明儿再躺一天,自然就好了,你们听我的就是。”再对计嬷嬷道,“嬷嬷不用陪着我,我去跟母亲说说话,一会儿水好了叫我。”
屋里,穆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一看到夜温言当时就哭了。就捂着脸哭,也不往前走,最后干脆蹲下,哭得叫人揪心。
她便只好走上前,也蹲下身来,强忍着没打冷颤,尽可能撑着力气同穆氏说:“我知道母亲为什么哭,也知道母亲为什么在屋里等我。您是怕我不回来了是吧?放心,我说过不会离开您,那就一定不会离开。除非哪一天母亲说您不认我了,让我走,那我便会立即消失,咱们此生再不复相见。”
“言儿!”这话让穆氏的情绪再度崩溃,一把将面前的女儿给抱住,哭得十分大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禁不住穆氏的力气,一下子坐到地上,冷得直打哆嗦。
穆氏却没感觉出来,还以为是自己哭的太狠,这才连带着怀里的女儿也跟着抖。
计嬷嬷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劝:“小姐都回来了,大夫人就放心吧!今儿太晚了,您再哭怕是要把其它院儿的人都给哭醒,那可就不好了,他们还不知道四小姐这两日不在府里呢!不如明日再一起说话,眼下过了子时,再不去休息谁都受不了。”
穆氏其实是不太想走的,也不想放开这个女儿。但她又觉得这毕竟不是真正的女儿,自己如果太不识好歹会遭人厌烦。便只好松了手,由着计嬷嬷将她扶起来,再交给计夺去送。
夜温言这才想起来问了句:“母亲身边的侍女呢?”
计嬷嬷便说:“大夫人就没带,这两日都是一个人来的。那天小姐走后大少爷就过来了,说了二小姐一顿,二小姐气得又发了一阵疯,把大夫人和大少爷全都给骂了。唉,这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亲女儿成了仇,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小姐快进屋吧,外头冷。”
夜温言这头忍着难受沐浴,再打着哆嗦终于进了被窝。棉被盖起来的那一瞬间简直不要太幸福,眼睛一闭立即就昏睡过去。
计嬷嬷没敢离开,就拿了个垫子在榻边坐着,替她守夜。
而夜飞舟那头则已经进了仁王府,果然如夜温言所说,是飞檐走壁翻墙进去的。
人才一进去就被仁王府的暗卫发现了,但同时也发现来的人是夜家二少爷,便也没说什么,只一路跟着他往后院儿走。直到看着夜飞舟站在三殿下原先住的院子里发呆,这才不得不从黑夜中现身出来说:“二少爷不知,年前有一天晚上,殿下睡着睡着突然就塌了屋子,好在床没塌,要不人可就不好说了。”
夜飞舟当时就有立即回府的心,合着那死丫头说的都是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一趟夜清眉也去了,腿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筋骨没事,就只剩皮外伤,不影响走路。
她是许多日子都没有出去透透气了,也实在是好奇老夫人叫她们过去究竟要干什么。
穆氏也没拦,只想着大家都在,夜温言也在,老太太再如何折腾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东院儿老夫人的临时住处没什么名字,院子也不大,主屋就一间,厢房也就只一间。
穆氏认得这处地方,是从前她想留给自己的书房。那时候就想着孩子们都大了,该娶妻的娶妻,该出嫁的出嫁,到那时候她就没有太多的事,可以稍微清闲一些,看看书,习习武。
可惜这院子还没等布置呢,她的丈夫就一病不起,最后再也没起。她也随之被赶到西院儿,这处地方就成了永远的遗憾。没想到现在被老夫人住了,
想想就叫人生气。
穆氏打从走进院子脸色就不好看,进来之后只冲着老夫人俯了俯身,也不开口叫母亲,甚至没有一句问候,俯完身就自顾找地方坐着去了。
夜温言自然是跟穆氏一条战线的,只有夜清眉最老实,规规矩矩地行礼,规规矩矩地道了声:“给祖母请安。”然后就一直屈膝在那半蹲着,老夫人不叫起她也不敢起。
穆氏看着就来看,直接就开了口说:“清眉你还不快过来坐,俯在那做什么呢?”
好在夜清眉还知道听母亲的话,立即就起了身,乖乖坐到夜温言身边去了。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反复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动气,这才算把火气压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昨晚上被石狮子砸伤了脚,这会儿老夫人的左脚裹得跟个肉粽子似的,但人还算精神,想来是没伤到骨头。
到是站在她身边的夜连绵不太好,虽然吃过了夜温言用灵力化出来的药丸后筋骨没有事,精神头儿也好,但外伤却还是在的。脸上脖子上都有明显的擦伤,有几处结了痂,有几处还化了脓,看起来特别难看。
不过相对于内城那些吃了李家医馆药丸的人来说,夜连绵还是幸运的。因为她吃的药丸完全是夜温言用灵力所化,虽只吃了一颗,依然可保她完全康复。不像内城那些官户,接受的是识途鸟挥洒在花瓣上的微弱灵力,且一只瓷瓶里又只放了一朵花瓣,有大夫负责后续医治还好,没有大夫给医,七八天后伤势病情就都会发生反复。
夜温言想着这些事,也算着日子,距离那些人的伤势复发,大抵就是这一两天了。
今儿人来得很全,不但大房一家全在,夜景盛夫妇也在,姨娘柳氏在,就连熙春都来了。夜飞玉到得早些,这会儿正在小声问夜清眉腿上有没有好一些,还疼不疼。夜飞舟却是在堂上跪着,头一直低垂,一声不吱。
他今儿穿了一身黑,腰封扎得有些紧,显得腰身更细了。夜温言用两只手往自己腰上掐了掐,就感觉整不好这二哥的腰比她还要细,这简直是没有天理了。男生女相也就罢了,还这么细的腰身,临安城的女人与其妒忌她的美貌,到不如妒忌妒忌夜家二少爷的身材。
今日的老夫人架子端得很足,虽然脚上有伤,却一点儿都不影响她坐得直溜,也不影响她管理得极好的面部表情。
见众人该坐的也坐了,也没有人主动与她找事儿,她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说:“恩,这才像是个家的样子,这才像是堂堂一品将军的后宅。”说着又看夜清眉,问道:“清眉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看过大夫,大夫怎么说?”言语中也透出来几分慈祥,多少能叫人听进去。
夜清眉还挺感动的,一向善良的她就觉得祖母可能是经了这一场大灾之后,人也想开了,对家里的孙子孙女知道疼爱了,这才主动关心她的伤势。于是赶紧回话:“看过大夫了,大夫说没关系,筋骨无碍,就是外伤也能养好,不会留疤的。”
原本还一脸慈祥和蔼的老夫人却叹了气,说道:“也不要报太大希望,你祖父从前上阵杀敌,身上伤处是一个接着一个,太医也说养养就好,可到头来还不是留了一身的疤。你这腿啊,肯定是没得治的,别太异想天开。”
夜清眉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祖孙情谊瞬间就被浇灭,穆氏也烦透了老太太这样说话,当时就怼了回去——“清眉的事不劳老夫人费心,何况这腿是言儿亲自给治的,用的也是言儿亲手配出来的药,自是比宫里太医用的药要好。言儿亲口说的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恩。”老夫人点点头,“你们说能就能吧!就是可惜了你祖父,要早知道四姑娘有这手本事,你祖父这几十年得少遭多少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都气笑了,“这几十年?我才十五岁,就算生下来就开始学医,也才不过十五年,老夫人缘何把几十年的帐都算到我头上来?再者,祖父身体好不好,生活幸不幸福,那是身为妻子的老夫人你的锅,你往谁身上甩呢?还少遭多少罪,但凡你对他多点关怀,他都不带遭那么多罪的,但凡重病之时你好好给他吃药,他也不带死那么早的。”
老夫人的脸色愈发黑了,她最不爱听夜温言提这个事儿,昨天晚上那一句一句送她上西天,还要把她的尸体挖出来鞭尸的话,她到现在想起来都心肝打颤。
于是她就想把这个话给绕过去,可是怎么绕呢?硬绕吗?
好在夜连绵挺身而出,把她给救了。就听夜连绵道:“既然你有这种能让人不留疤的本事,就赶紧给我也治治,我脸上的擦伤好些日子了都没好,也不知道那天你给我塞的是什么药,一点儿都不好使!”
为了怕夜温言堵她的嘴不给她治,夜连绵紧接着又道:“你也别拿昨晚对付五品官那一套来对付我,他闹上我们家来你可以说他是以下犯上,但在我这儿行不通!我与你一样的身份,同样贵为一品将军府的嫡女,我还是你的姐姐,所以你给我治伤是理所应当的!”
夜温言实在很烦这个二姐,像这种没事儿找抽型的人,她真是多看一眼多听一句都觉得厌烦。却偏偏这是穆氏的女儿,穆氏不在跟前也就罢了,这会儿人就在身边儿坐着,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顾及着几分。
不过顾及归顾及,顾及也不是让她忍气吞声,有些话该说的还得说。
于是她告诉夜连绵:“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给你药时我就说过,之所以帮这个忙,只因你是我母亲的女儿。但你这个身份也就只够换我一枚药丸而已,再多的你也没那么大的脸面了。至于外伤,慢慢养着就是,大姐姐都在慢慢养着,你比谁高贵到哪去?”
“可你说她不会留疤!给我看的大夫却说我的脸肯定是要留疤的!”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找的大夫医术不如我,能怪得了谁呢!”
“所以我让你给我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不治。”她悠悠靠在椅背上,不想再理会夜连绵,只琢磨着为何夜飞舟一直跪着,这是何处冒犯老太太了么?这老太太罚自己家孩子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夜连绵已经气得快不行了,见跟夜温言说不通,就把火气发到了穆氏头上——“瞅瞅你生的是个什么鬼东西!有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还不够,你还要再生这个妖孽出来,你怎么那么愿意生孩子?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你还要不要脸!”
夜连绵的表情愈发狰狞,还因为这种狰狞之相撑开了一处已经结痂的伤口。血混合着脓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隐隐还能闻着点儿臭味儿。
穆氏气得脸都青了,想骂她几句,又心疼她这一身一脸的伤,到了嘴边的喝骂就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听夜清眉说:“连绵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还不快给母亲道歉!”
夜连绵嗷嗷叫:“凭什么我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夜温言轻轻叹了一声,拦住了还想再说话的夜清眉:“大姐姐别气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就好,毕竟谁养的像谁。”
老夫人气够呛,这怎么又拐到她这儿了呢?真叫人窝火。
但她今天不想跟夜温言吵架,今日还有重要的事,就算不巴结着夜温言,也不能多惹对方生气。于是她喝斥夜连绵:“把嘴给我闭上!没规矩的东西!那是你的母亲,谁教你的能耐这样说自己的母亲?老身可没教过你这样的话,你不要丢老身的脸面!”
夜连绵不听亲娘的,却听祖母的,老夫人一急眼她马上就不吱声了。
穆氏看到这一幕更加心酸,夜温言便提醒老夫人:“祖母还是对二孙女好一些,毕竟她这一身伤也是因为给你做垫背才受的,要是没有她,这些伤现在就是在你的身上,那我可就连药丸都不见得能给你了。”
老夫人打从大房一家进了院儿就开始忍,忍到这会儿终于有点儿要忍不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深深地以为,这夜家四小姐绝对就是他的克星,四百多年唯一一个克星!
想当初天地变换灵力消失,所有人的寿元都不过一个甲子,却唯有他打破天地桎梏,长长久久地活了下来。
也就是说,老天爷都没克着他,现在却让夜温言给克了!
这叫什么事儿?
眼瞅着人从水桶里栽了出来,他施了一半的法诀不得不停下,赶紧伸手去扶人。
可这人怎么扶呢?光不出溜的,哪哪都下不去手啊!
师离渊犯了难,原本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可到底人还在那儿站着呢,所以夜温言这一栽,砰地一下,直接就栽到了他身上。
“等会儿,你先别走!”小姑娘死抓着他那身枫红色的袍子,“师离渊你先别走,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感受着夜温言头发上的水打湿他的衣袍,明明是这样尴尬又不失火热的一个场面,可惜,身上趴着的这个姑娘像是冰做的,寒气透过袍子,冰上他心口。
他叹气,往她手臂上拍了拍,“我不走,你先回水里去,或者我把衣裳递给你,你先穿起来,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意识到场面有多尴尬,整张脸都已经埋到他袍子里了。
没脸见人了,这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呢?那么大一只浴桶,在里头窝着不好吗?作什么死非得往出爬?
这得亏是师离渊往前走了一步把她给接住了,万一刚才人家没上前,她这一下可就摔地上了。到时候脸先着地,再不小心被什么给划一下,那她不就成夜红妆第二了?多亏啊!
“我可不能像夜红妆一样,太丑了,以后嫁不出去!”一时没控制住,心里想什么嘴上就给说出来了,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现在的状况似乎也没比划着脸好到哪去。就这么扑在一个男人怀里,身上寸缕未着,这像什么样子?这是她堂堂玄脉传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为什么换了个时代她就这么背?为什么每次背都跟这位帝尊大人扯上关系?
她百思不解,只好主动寻求答案:“师离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什么咒了,否则为何我每回遇着你都这么倒霉呢?上次是连扎三刀,这回是颜面尽失,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尊严,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他没同她扯什么咒不咒的,只是问她:“夜红妆就是那个顶替你嫁到肃王府的堂姐?”
她把脸从袍子里挪出来一点,头抬起来:“你对臣子家里的事情都这么了解的吗?连夜红妆是谁你都知道,那你还知道什么?还是说你只是知道夜红妆,因为她长得好看?”
师离渊皱眉,实话实说:“我怎知她长什么样?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那天在郊外遇着了你,那我总得派人查一查夜家四小姐是因为什么被抛尸荒野的吧?”
“哦,这样啊!”她把头又埋了回来,心里莫名的有那么点儿小窃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再提醒她:“是泡回去,还是穿起来?”
她实在懊恼,就这处境,怎么还唠上了呢?
“我穿,穿起来吧!”小手从他胳膊下面伸出去,想要够架子上搭着的衣裳,够了半天都没够着。
师离渊再叹气,“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拿。”说罢,转过身给她拿衣裳,再背着她递回来。
夜温言三下两下把衣裳套在身上,这才叫他:“行了,转过来了,我穿好了。”
他回过身看她,一边看一边摇头,“果然是被侍候惯了的娇小姐,让你自己穿个衣裳你就穿成这样?”无奈伸手替她整理,整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姑娘穿的是一身白布底衣,虽说比刚才什么都没穿是好多了,可这白布底衣也不是随便就能看的啊!
见他动作停了下来,夜温言不解,“你怎么了?”
师离渊动作恢复,替她扯平了最后一道褶子,“没怎么。”
她点点头,还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那种衣来伸手的娇小姐,我只是不太会穿这种衣裳。”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了,毕竟这是古代人人都穿的衣裳,她讲什么不太会穿啊?
气氛再度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看了她一会儿,随手拿起边上放着的白棉布巾,“把头发擦干,当心着凉。”
夜温言的智商总算是在线了一回,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朵梅花,轻轻一捏,法诀一掐,湿漉漉的头发和洒了一地的水眨眼间就全干了。
他的布巾递了个空,只好又放回原处,“夜温言,你匆匆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
她仰起脸,笑嘻嘻地看他,临安第一美人倾国倾城的容貌映在他眼里,也就得了句:“恩,还挺好看的。”
她没听懂,“什么?什么挺好看的?师离渊我正准备要和你说事情,你想什么呢?”
他也不瞒,实话实说:“我是说,你这张脸还挺好看的,就是肤色太白了些,像……”
“像死人。”她挥挥手,有些烦躁,“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不但肤色白,身上还凉,就跟个活死人似的。但我也没办法,今儿下晌我还捏了一把腊梅想要复一复生机,结果你猜怎么着?失败了!对,就是失败了,吓得我还以为术法失灵了。后来一琢磨,很可能是那天插刀落下的后遗症,这具身体默认自己已经死了,我天天在这儿喘气也没用。”
“后遗症?”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后遗症之所以落下,主要原因在于他,毕竟那天是他给人家补了两刀。于是主动要求补救,“要不我来试试?”
她点头,“行啊,你试试!”
师离渊伸出手,掌中托着一团红光轻轻柔柔地向她额前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感觉这团红光热乎乎的,这是她穿越到这具身体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温度,特别舒服。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又往他近前靠过去,一脸的满足。
他腾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灵力再度催动,红光渐渐放大,几乎笼住半个人。
可惜,也只是笼罩住半个人而已,丝毫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无论他如何催动,红光都没办法向她的身体里渗透半分。
夜温言不知不觉已经彻底靠他身上了,红光环在周身,那种暖意洋洋的感觉简直要比泡在热水里好一万倍。她几乎就要在这样的暖合中睡过去,却听到耳朵传来一声遗憾的叹息,很快地,红光消失了,寒冷再度覆体而来。
夜温言也叹气,“是不是没有用?”
师离渊点头,“没用。”
“知道具体原因吗?”
“不知。”
“你都不知,看来这就是我的命了。”她从他身上缩了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就是刚才你施术时感觉很暖合,所以不知不觉就靠上来了,别介意。”
他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之前要同我说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赶紧道:“要钱!师离渊,你来一次别白来,给我点钱吧!我实在太穷了,家里把我原先屋里的好东西都收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连给丫鬟的打赏钱都拿不出,实在丢人。不如你给我点钱,我那天在郊外救你命的事就算了了,咱们两清,如何?”
他愣了愣,“给你点钱?就算两清?如此就算两清?”
“啊,不然呢?”
他又想起一事:“听说你我二人不过萍水相逢?”
她想问你听谁说的,随即想起来是在宫里时自己亲口对云臣说的,云臣是归他管的,那他自然就是听云臣说的了。
于是点点头,反问:“难道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他的情绪瞬间低落,手腕翻动,扔下一袋银子在她手里,转身就走。
夜温言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边翻着袋里的银子边不满地说:“都是这么大的银元,不能给我换成零的啊?这么整状我怎么花?”
师离渊咬牙:“自己砸!”
“自己砸就自己砸!”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随手就扯下腕上的银铃,“这个还你,省得哪天不小心又给摇响了,还得害你白跑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盯着铃铛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接过来,“夜温言,你我两清!”
红影一晃,人已然消失不见。
夜温言往前抓了两下,空气中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抓着。
她心情不是很好,开始懊恼自己是抽了什么风要把铃铛还回去。明明是很好看的一个小东西,就算什么用都没有,戴在腕上也是美的。何况还是件有用的法器,何况只要一摇响它,就能看到那个总爱穿着一身枫红色长袍的男人。
现在她把铃铛还了,那人也说他们两清,那就真的是两清了吧?
北齐帝尊,至高无上的存在,她与他之间,怕自此以后再无交集。
也好,她这样劝自己,各人过各人的生活,谁也不该谁谁也不欠谁,这样挺好的。
这一夜,夜温言恍恍惚惚一直在做梦。梦里她抓着一个人的袖子苦苦哀求,求那人把好看的银铃还给她。
这一夜,皇宫里发生了件大事:李太后在梳洗完毕准备就寝时,一步没走好,猛地摔了个跟头。
这一摔不要紧,头上发簪掉落下来,正好插进她的心口,足足插进去多半寸,差一点儿就扎着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真心的觉得自己是越混越回去了,曾经他是多么威武霸气的仁王殿下啊,可如今连个丫鬟都敢跟他叫板,偏偏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这可真是憋屈。
不过对此他也有合理的解释:“本王的确惦记着飞舟更多一些,只能对不住你了。”
夜温言倒是不着急,甚至还找了块儿凸起的石头坐了上去,“正好歇一歇,等等坠儿。”
夜飞舟自然是听她的,也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把自己随身带的一只水囊递给夜温言。
夜温言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储物镯子里有水,不但有水,甚至还有饭菜和甜汤。但如此一来就会破坏那种平常人爬山的气氛,所以就没吱声,接过水囊喝了起来。
权青允没地方坐了,就靠在面对的大树上看着这二人,越看越觉得其实日子这样过也不错。飞舟在家里也有人护着,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夜景盛夫妇折磨儿子,夜温言是帝尊的人,这样他也不用纠结站队问题,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同其交好。
反正整个天下都是帝尊的,他只要坚定不移地支持和服从就可以了,简单得很。
如今他府里也清理干净了,天下也大定,新帝是帝尊大人亲自指的,再冲着夜温言治好了老七的嗓子,这位新帝她肯定是要支持到底。所以他也再没什么惦记,也再没任何奢望,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简单省事。或许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飞舟的将来,这个从小命苦的孩子,他已经护了十几年,护成了习惯,那么将来他该拿他怎么办?
“三殿下。”正想着,夜温言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权青允立即站直了身子,把后背离开了靠着的那棵大树。夜温言见了就说,“三殿下不必这样拘束,我就是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夜飞舟的四妹妹,你是王爷殿下,若是见着我总这样拘束,谁看了都会觉得很奇怪。方才上山时都是说着玩儿的,虽然其中确实有替我二哥报不平的意思,但你们之间的事总归是要你们自己来解决,我伸不了手,也帮不上忙。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一谢你这么多年护着我二哥,二谢那天晚上你派了暗卫去保护我。”
权青允赶紧摇头,一脸惭愧,“四小姐您可别提这茬儿了,我的暗卫说了,四小姐您真的不需要保护,肃王府派去的那些人在您手里连一招都没过去。”
“过几招那是我的事,但派人去保护却是你的态度。且我知道,那是你府里最好的人,一拨去护了我,一拨去护着我二哥,这就是最好的心意,所以我得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让她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连连道:“惭愧,惭愧。”
夜温言就说:“真的不用这样拘束,你总这样子我们也没法好好说话。你看我的丫鬟——”她指指下方还在努力往上爬的坠儿,“那小丫头虽然虎了点儿,但性子实在是好,没有那么多心眼儿,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我喜欢这种能玩儿到一起去的,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更多一些真心实意,而不是因为畏惧谁,而选择同我在一起。”
她认真地跟权青允说:“或许你的确是因为畏惧师离渊才对我毕恭毕敬的,但如果我不需要毕恭毕敬,你是不是就能把师离渊给忘了,咱们选择好好的交个朋友?”
权青允都让她给说激动了,不冲着师离渊交个朋友,这件事情从前没想过,也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再想想可就不是以前那么回事了!帝尊都能相中的姑娘,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如此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子愿意跟他做朋友,还是飞舟的亲堂妹,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于是立即点头,“自然是能的,必须是能的。既然四妹妹没把我当外人,那我也就不再拘着了。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就都不必再客气。”
夜温言听了这话就笑眯了眼,“怎么就成一家人了?这个一家人是怎么论的?”说完就问夜飞舟,“二哥你说说。”
夜飞舟又让她给问了个大红脸。本就男生女相的一副面孔,再红了脸颊,看得夜温言都有些迷惑,“二哥你要是女的,临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可能就轮不着我了。”
夜飞舟气得磨牙,“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好好说话?或者你让我消停一会儿,你们说你们的,别带上我行吗?还有,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谁跟谁是一家人?我怎么没听说家里还有皇族的亲戚?小四我可告诉你,女孩子家家你要是不学好,我管你的那位是谁,都得揍你一顿。一天到晚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东西?你想这些事大伯母知道吗?”
听他搬出穆氏来,夜温言吐吐舌头。在外如何奔放,回家还是得做个乖乖女啊!
于是转了话题,一本正经地问权青允:“三殿下对肃王府的事情怎么看?”
夜飞舟总算是松了口气,权青允也松了口气,并立即同她探讨起来——“肃王别院有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听得皱眉,“这世上哪来的鬼?”
权青允说:“搞鬼的鬼。夜飞舟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夜飞舟低头不说话,夜温言就又不干了:“别欺负我二哥。”
权青允立即点头。
夜飞舟就笑,权青允问他:“你笑什么?”这孩子是真有靠山了。
夜飞舟说:“我笑你还是头一次这样心甘情愿地向人低头,低的还是我家小四。”
夜温言却摇头道:“他哪里是低我,明明低的是师离渊。”
权青允又立即道:“可不敢如此直呼帝尊名讳。”
“为啥不敢?我当着他的面也是这样叫的。”
权青允觉得不应该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再论下去也容易出事。真是的,怎么跟夜温言说什么话都感觉要出事呢?帝尊他老人家真的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他又说起肃王府的事:“我说肃王有鬼,其实主要是指老六有鬼。四妹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别生气。你喜欢老六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脾气秉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了。所以依你看,如今的老六,他还是从前那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皱着眉,夜温言却听笑了,“还是三殿下看得通透。”
权青允摇头,“不只是我,皇族中人应该都看出来了,包括青城。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为何一个人跟另一个人能像到这般地步。我查过他,没有人皮面具,脸部也没有经过任何的改动,就是真真正正长成那样的,所以这就叫人觉得奇怪”
“如果是双生子呢?”夜温言提出她的想法,“我大姐姐和二姐姐是异卵双胎胞,所以她们长得不一样。可异卵双胎胞是少数,多数情况下双生子还是同卵的,也就是我们通常看到的同父同母所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权青允摇头,虽然夜温言的话里有很多词是他听不懂的,但这些词拼到一起说,却还是能听明白**成。他告诉夜温言:“老六是单胎,皇族中这种事情是做不得假的,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若真是双胎,当年的李皇后该有多风光,一口气生下两位嫡皇子,皇位几乎板上钉钉是她儿子的了。所以她没有道理把双生子只留一个,待到十几年后才让另一个亮相。何况这件事情是意外,要是不是四妹妹你……真正的老六也不会废了。”
这是个逻辑问题,没有夜温言出手,真正的六殿下不会失去皇位,那么如今这个就可能再也没有登场的机会。如果真是双生子,李太后这样做图的又是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夜飞舟开口了:“如今这位六殿下表里不一,还不如从前那人。从前那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物,但至少在家里外面都是一样的,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性子。如今这位却不同,外面一个样家里一个样。表面看起来有点像摄政王,书生气十足,为人也和善,同谁都能好言好语地说上几句。但回到家却一身尽是暴戾,红妆被他打得几乎没个人样。”
他说到这里看了夜温言一眼,开口解释:“我没有心疼红妆的意思,只是说个事实。”
夜温言摇摇头,“没事,你就是心疼她也是应该的。我们只是堂兄妹,而她却是你嫡亲的妹妹,理应不同一些,我不会在意的。”
夜飞舟却冷哼一声,“行了吧你,别装大度,心里头指不定正恨得牙痒痒。我没哄你,是真的没有多心疼她,毕竟她从来也没有为我着想过。从小到大我同她之间,除了算计,我几乎想不起来别的情分了。今晚提起这个事,主要还是想说那六殿下,我也觉得他不是从前那个。但话又说回来,不是从前的还能是谁?如果真是别的人,那从前的六殿下又去哪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纵是夜温言有灵力在身,除了搜魂,她也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去调查。又或者她可以隐个身日日夜夜跟在那位六殿下身边?可她哪有那个闲工夫。
“继续走吧!”她站起身,“或许爬到山顶,心境就能更明朗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刑部尚书江逢今年三十岁,膝下子嗣单薄,只有江婉婷一个女儿,努力了多年想要儿子却始终没能成功,如今也是彻底放弃了。
江婉婷今日原本就打算来探望夜温言,腊月初二那天她随父亲去肃王府参加婚宴了,可惜宴席没开成,夜温言出了事。
她后来一直惦记着,甚至还求父亲出城去寻找。可惜那天下着大雪,江家的马车路上半路打了滑,连人带车翻沟里去了。
再后来先帝驾崩城内禁行,她一直憋到今日才能出来透口气,没想到才到了一品将军府门口,就见着这么一出。
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夜温言鼓捣出来的损招儿,心里痛快得不行,这会儿也无所谓老夫人不搭理她,自顾地走到夜温言面前,热络地去拉她的手,“温言,这些日子我实在惦记你,好不容易解除禁行了,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撞见你家里出事。唉,我出来时也没什么准备,就带了些刚做好的小点心,本是想着我们说说话吃一吃,可你家如今这般光景,我们也不能只管自己吃了。这点心我就不送你了,送给老夫人吧!谁让她是长辈呢!”
说完,随手从身边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点心盒子:“老夫人您别嫌弃,都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品相一般,但总归比菜叶子好吃。先对付着救救急,一会儿割完肉就可以吃顿好的了。”
老夫人觉得特别打脸,特别特别打脸。这完全就是被人当个贫来扶的,一盒子破点心给她救急,她救个屁的急?
于是也没给江婉婷好脸色,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拿回去,老身用不着你来施舍。”
江婉婷不气馁:“这怎么能是施舍呢,江家与夜家素来交好,我父亲至今都还在惦记着江伯伯和夜老将军的事,明儿还同我母亲念叨,说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老夫人犹豫了,她父亲可是刑部尚书,刑部是干什么的?那是管案子的。夜温言没事儿就提一提死因真相什么的,如今临安府尹都差不多是她这边的人了,万一要是再跟刑部联了手,那对夜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转了态度:“婉婷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了,也谢谢你父亲没忘了我们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笑了笑,“老夫人不必客气,收下就好,您收了这点心,一会儿我再给夜温她们孤儿寡母的送米面什么的,也就没有心里压力了。”
夜温言看着这个穿着蓝裙子披着蓝斗篷的江婉婷,很快就想起这么个人来。
在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这位江家嫡小姐的内容还是挺多的。
比如说夜四小姐跟江大小姐相识是在她五岁那年,夜老将军的寿宴上。
因为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所以能在京中办宴的机会很少,好不容易办一次,临安城内大小官员全都来了。
当时还只是刑部侍郎的江逢,也带着妻女来给老将军贺寿。
江婉婷比原主大一岁,假小子性格,胆子很大,居然敢一个人在将军府的大湖面上滑冰。
原主胆子更大,见她滑得有趣,就让下人到厨房里抱了一只大木盆来,然后自己坐了进去,由着木盆自己在冰面上漂移。
两人就这样相识,一起玩了一上午,成了好朋友。
后来一天天长大,情谊却是始终没变,隔三差五就要约着见一面,吃吃饭唠唠嗑,再不就是去街上行个侠仗个义。
一位是一品府军府的嫡小姐,一位是刑部尚书家的嫡小姐,这两位在街上就是横着走,也绝对不会有人敢找她们的麻烦。即使是皇亲国戚,多少也得看夜老将军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还想起那次六殿下去外城花楼里包姑娘的事,原主去把那被包的姑娘给骂了一顿,江婉婷就把那花楼的妈妈给骂了一顿。
总之,有关于江婉婷的记忆几乎都是暴力的,两人在一起就差上房揭瓦了。
夜温言越琢磨越觉得这位江大小姐挺有意思,于是也开了口,笑呵呵地同她说:“婉婷,让你看笑话了,待会儿肉割完我请你到屋里坐坐,我们说说话,顺便也给你看看我如今的屋子有多寒酸。”
听她这么一说,萧氏赶紧把话就给接了过来:“那是暂时的,是因为搬院子搬乱了套,这两日就会补回来,府里已经在准备了。”
她笑笑,“好,那我就等着。”说完,扭头对那肉贩子道,“开始割肉吧!”
“好嘞!”肉贩子也不知道收了坠儿多少好处,那个上道儿啊,夜温言这边一说开始,他立即就轮起大刀吆喝起来——“夜四小姐送老夫人肋条骨肉两斤,夜四小姐送老夫人猪肘子一个!夜四小姐送二夫人五花肉六两!夜四小姐送二老爷猪耳朵一对!”
萧氏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怎么到她这儿就六两肉了?六两这个数是怎么割出来的?还有,猪耳朵一对是个什么玩意?她家男人就值一对猪耳朵?
老夫人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就打算回府去,再也不想理这些个乱事。可还不等转身呢,就听到有人喊:“米商来了,夜家人不用再喝没有几粒米的清粥了!”
她要走的脚步就停了停,眼瞅着那米商手里捧着个册子,一边记一边喊:“夜四小姐送老夫人精米一斗!夜四小姐送二夫人粗米一升!”
萧氏又气够呛。
不一会儿,江家的马车也到了,下人们把米啊面啊的一袋一袋往下搬,还有在铺子里买的点子干果,也一袋一袋堆到夜温言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跟穆氏说:“伯母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穆氏连连道谢,连带着夜清眉也道谢。
夜温言用胳膊肘撞了夜飞玉一下,“大哥,表示。”
夜飞玉没反应过来,“表示什么?”
“表示感谢啊!”
夜飞玉赶紧也跟着道谢。
江婉婷被谢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儿红扑扑的,紧拉着夜温言说:“我瞧着你这里还有得忙,那今日我就不等你说话了,反正有的是机会,明天我再来找你玩。”
说完,又冲着穆氏俯了俯身,“明儿再来看伯母。”
江婉婷走了,老夫人最后连个再见都没得着,这让她觉得江婉婷就是来捣乱的。
府门口实在太乱,卖肉的吆喝,卖米吆喝,后来还有人也不怎么的,就想起来夜老将军的好了,当街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夫人气得大骂:“哭什么哭?你哭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结果人家回了一句:“本来就是哭丧啊!”活活把老夫人给怼了回去。
夜连绵见她祖母被怼,这口恶气都撒在了夜温言身上,当时就冲过来跟她理论:“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温言答:“我在给你们买肉吃啊!”
夜连绵急了:“谁要你给我们买肉?府里不缺你的肉,你这是在给夜家丢脸!”
“丢脸吗?”夜温言摇头,“我不觉得,我只知道我没有肉吃,我都没肉吃了,你们还要个屁的脸?”
“你——”
“我什么?再废话我就把你脑袋上那根金簪子也给贡献出去换肉吃。”
夜连绵不说话了,搬家的时候她也跟着吃了瓜烙,好东西都被哄抢一空,就是这根簪子还是昨天哄着老夫人才要来的,怎么可能拿去换肉。
她退回到老夫人身边,一脸的委屈相。
夜飞玉看不过去,叫了她一声:“连绵,你到我们这边来,同母亲站到一起。”
夜连绵头一歪,装作没听见。夜飞玉摇摇头,不再叫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狠狠地瞪向夜温言,萧氏也被那六两肉和一升米给气得压不住火,追随着夜连绵失败的脚步问了夜温言一句:“四姑娘,你闹成这般,置夜家脸面于何地啊?”
夜温言认认真真地答:“我置夜家脸面于肉上。天大地大吃肉最大,在我吃到肉之前,一切免谈。”
萧氏还要说话,穆氏往前站了一步,把女人给挡了下来,“弟妹有什么话就同我说,你是长辈,就应该咱们长辈之间对话,跟小辈们说不着,会失了身份。”
萧氏一下就想起那日穆氏拿刀对着她的样子,心下颤了颤,到了嘴边的话就没说出来。
老夫人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把甩开君桃,逃也似的回了府里。
夜连绵瞅了瞅,也跟着回去了,到是萧氏没动,柳氏和夜楚怜也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但也实在没什么热闹好看,肉已经割完了,米商也把数量都记了下来,坠儿付了银子,米商说这就回去备货,很快就能送到。
眼瞅人都收拾摊子要走了,萧氏摇摇头,就要转身。
夜温言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萧氏的手腕给抓了起来,“二婶手上还有镯子呢,如今府里都这般光景了,谁好意思戴这样贵重的东西啊。我的宝石买东西不太够,不如您的镯子也贡献出来,给祖母换肉吃吧!”
说完,再不客气,一把就将萧氏腕上的镯子给撸了下来。
萧氏疼得嗷一声怪叫,就听夜温言说:“别叫,先把这只贡献出来,回头我再给你找一只一模一样的送还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先帝是觉得,他这个三儿子有部署的头脑,部署的不是自己的势力,而是整个北齐的格局。”师离渊又伸出手,轻轻一挥,挥散了面前的临安棋盘,转而换成了另外一幅图画。
图画中,有山有水,有城有村。有许多红点在图画上一闪一闪,串串连连,一州一县都没放过。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图画上七成以上的山都被红光笼罩,隐隐透出一个“允”字。
师离渊指着图画说:“皇三子从八岁那年就开始做这些事,一步一步做成这样,如何能不入了先帝的眼?而且你一定要知道,别说他跟你二哥还不一定就真的有什么事,就算是真的有,他那仁王府里也从来没缺过女人。他一直在为登基继位做准备,一刻都没放松过。所以你看,跟这些比起来,他和你二哥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两个的事,对他继承皇位又能影响多少?”
他再挥手,图画散了,“说到底,北齐这一次新旧交替,有许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了。先帝中意第三子,却又忌惮李家和夜家联手。三子野心再大,他也只是精于部署,却插手不了军权。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皇位必传嫡子,本尊也完全不会去理会这些事情。还是那句话,就算北齐皇位换一个家族去坐,同本尊也没有半点关系。因为不管是权家,还是张家李家,他们都得供奉炎华宫,都得听本尊的话。”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半晌再道:“说起来,你二哥对权家老三也不是半点影响都没有的。至少因为有他的存在,那三殿下从未想过对夜家下手,从未想过去争军夺权。他甚至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先帝赐婚夜四小姐和六殿下,却没有做任何应对。”
“就生生把这口气给咽了?”
“恩,生生咽了。”
“……那我二哥就不委屈。”她笑了起来,像个小虫子一样把身子在他怀里转了一圈,二人面对着面。“师离渊,我好像还是头一次听你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他想想,“是,本尊几百年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还有一句,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本齐原本该有的秩序。所以你说参与其中也对,因为早就已经参与进去了。”
“那你为何不将这个秩序再给纠正过来?为何当初不指三皇子继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琢磨了一会儿,“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给你一个大功劳,让新帝承你一个人情,今后你的日子就会过得稍微顺上一些。”
“就因为我?”
“恩,就因为你。”
“那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三殿下知道,不然他能疯了。”
“好,那就不让他知道,咱们自己知道就好。”
“如此说来,到是权青城捡了个大便宜。”
他摇头,“也不算便宜,除了能开口说话以外,做皇帝也没有什么好的。你若希望权青城能一直保持现下这份单纯真挚,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失笑,“是啊,人怎么可能不变,上下数千年,哪来的天真皇帝。他若一直像现在这样,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想要保他护他也会更累一些。那便还是变了好吧!适应他的身份地位,适应他的命数,这才是正确的走向。”
他表示赞同,“人各有命,这些事听起来是机缘巧合,是本尊有意而为之。可实际上正如你所说,统统都是命数。命里该有,躲都躲不掉,即使是哑人。命里没有,嫡子纵是让位了,也无他无关。对了,你那个五妹妹给权青城出主意,让他把这次地龙翻身的损失都算在归月国头上,本尊觉得甚好。”
“恩?”她都听笑了,“甚至好?你这是还记那个使臣的仇呢?人都死了有什么可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死了也要记。”他说得十分认真,“有些事必须得付出代价方能记住教训,所以本尊以为,权青城管归月国要银子这想法很好。待使臣外派出去,本尊甚至可以施术法护他平安到达归月,再护他将银子顺利带回。”
她懂了,“你这是跟归月国杠上了。”
“谁让他们打本尊未婚妻的主意。”
她笑得倒在他怀里,“原来帝尊大人如此小心眼。”
他拥着小姑娘,“事关于你,便丝毫不能让步。”
“其实你这人挺口是心非的。”小姑娘拽他头发。
他却不懂,“为何这样说?”
她便与他掰扯:“你看啊,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理皇家事,不理凡间事,就算山河易主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可是你再想想你刚刚讲的那些,你都把皇家事了解得那样细致了,这哪里是不理,分明就是一切尽在掌握。”
帝尊大人赶紧摇头,“非也非也,本尊真的没有主动去了解那些事,不过就是平日里实在太闲了,连时和云臣偶尔就会跑到本尊跟前来讲故事。一来二去的,就把这些事情里里外外都讲了一遍。本尊起初完全是当故事听,后来兴许是代入感稍强了些,偶尔就也会顺着故事去摸一摸真相,也能绘一绘权老山的地产江山图。总之就是无聊吧,闲得没事做。不过以后应该不会了,闲着的时候去看看你,总比坐在炎华宫研究权家强。”
他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还用宽大的袖子把小姑娘给盖了盖,就跟抱着个宠物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就笑,“你这怎么感觉像我要跑似的?不用抱得这么紧。”
他便说:“不是觉得你要跑,是想多给你些信心,小得你有事没事总以为我不喜欢你了,我想放弃你了。阿言,你若真是宠物到还好了,那样本尊便可以走到哪里就将你带到哪里,可以抱在手里,也可以揣在袖子里。吃饭时看着,歇息时也看着,总比现在要好。”
她贼嘻嘻地笑,“我才不要做宠物,宠物不威武,看起来毛茸茸的还很可爱,那样怎么吓唬人?那些坏人该不怕我了。不过我那天其实就是为了激你的,想让你给我开门,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就信了,就有点儿害怕了。”她往他怀里钻了钻,“师离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得找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姑娘,否则我是不会甘心的。”
他实在无奈,“没那一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临安内城,夜飞舟夜探肃王别院。
到时,正看到六殿下拎着一条沾血的鞭子从夜红妆的屋里走出来。
这条路线是冰兰告诉他的,白天那一扑一搂,一张简单的地型图就递到了他手上。那是夜红妆所画,指明了她如今住在别院的什么位置。
沾血的鞭子在地面拖出一条血痕,夜飞舟隐在夜幕里往下看,隐隐能听到屋里有人在哭,是夜红妆的声音。很快又有一个黑衣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拖着个人,就像那六殿下拖鞭子一样,拖出长长的血痕。
那人已经死了,尸体倒扣着,他看不见脸长什么样,但那身衣裳还是能认得出的。
那是白天去将军府为他报信的冰兰,白天里还鲜活的人,到了晚上就成了一具死尸。夜飞舟想不明白这肃王别院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为何冰兰会死,夜红妆会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六殿下手里带血的鞭子,那是抽冰兰的,还是抽夜红妆的?
别院里暗卫不少,守着这小院子的除去拖走尸体那位,还有四人。
但夜飞舟不在意这个,之所以他先前去仁王府会被暗卫立即发现,那是因为他根本也没想隐藏自己。仁王府他从小就去,仁王府里的人也不会害他,否则像他这样的高手,但凡本事尽展,就算是仁王府的精卫也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影迹。
就像这肃王别院里,暗卫无数,死士无数,他进来虽不至于像如履平地那般,却也不过使了六成的本事,便躲过了所有耳目。
终于进了夜红妆的屋子,只觉血腥气扑面而来,地上明晃晃的一大滩血堆着,也没有下人进来清理。夜红妆缩在床榻边,人就在地上坐着,一下一下地打哆嗦。
他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立即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小声询问:“怎么回事?”再看夜红妆身上一道道的鞭痕,便知刚刚六殿下那鞭子定是抽在她身上了。夜飞舟实在不能理解,“不是说他对你不错?为何会这样?你那丫鬟是因为什么死的?”
夜红妆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近在眼前的夜飞舟,当时就忍不住了,一下扑了上来,将夜飞舟给抱得死死的。
她想大声哭,可是又不敢,因为外面有暗卫盯着,万一哪一声哭得不对劲,那些暗卫就会立即闯进来。但她又不能不哭,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全身都在哆嗦。
夜飞舟也被她这样子吓着了,印象中这个亲妹妹从小到大都是十分骄傲要强的,就算受了委屈也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根本不可能发生自己躲在屋里哭泣这种事。除非是夜红妆想在人前装柔弱博同情,否则她坚决不会掉一滴眼泪。
然而现在……“究竟出了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用术法,坠儿一句话就把夜温言彻底给说清醒了。
归月郡主出事了?封昭莲不是都要走了么,这怎么临走之前还整这么一出?
她赶紧起来收拾,同时也问坠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来报的信儿?”
坠儿说:“是江家小姐的丫鬟小鱼来报的信儿,说是归月郡主在酒楼里吃饭,结果跟人打起来了,说什么都要把酒楼给掀了。”
夜温言听得直迷糊,“那酒楼怎么着她了?至于她发这么大火?婉婷也在吗?”
坠儿苦着一张脸说:“小鱼说是江小姐和池小姐陪着一起去吃饭的,去的时候人家酒楼才刚开张,她们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要了好些酒。结果没吃几口那归月郡主就说酒菜不对劲,拍着桌子就跟酒楼的人闹起来了。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个酒楼是咱们家的买卖,从前一直都是在大夫人手里经营着的,但是后来搬院子时,被老夫人拿走了。”
夜温言想起来了,当初大房二房换地方住,她们这边许多东西都被拿走。后来虽然还了回来,但是少了一间铺子。
“据说那铺子被老夫人拿走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她问坠儿。
小丫头对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立即就道:“没错,就是被老夫人拿了。当时咱们这头乱得很,小姐就没腾出空去要。但是您一直说那铺子不能白给了老夫人,早晚是得要回来的。”
夜温言点头,“嗯,是早晚都得要回来,但这没等要呢就出了事,这事儿我们可不能大包大揽。谁的铺子谁就得负责,咱们家老夫人总不能拿银子的时候冲在前面,出了事就往后缩。”她吩咐坠儿,“找个机灵点儿的丫头去给老夫人报个信儿,就说请她准备一下,尽快去酒楼亲自处理纠纷。对方可是归月的郡主,东家不出面肯定是不行的,且这事儿要是不尽快处理,保不齐就得闹到皇上跟前。”
坠儿立即执行,很快就把差事交给了那个叫阿立的侍女,然后再回屋问夜温言:“既然让老夫人去处理,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夜温摇头,“该去还得去的,再说了,你难道不想看看那场面?”
坠儿瞬间就想到了除夕宫宴那晚,想到了那个一身红纱裙的奇怪郡主,不由得有点儿兴奋,“想看,太想看了!归月郡主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只是笑,没有多说什么。穿戴整齐之后就带着坠儿出门,却把计嬷嬷留了下来。
她出门在外不会有什么事,却总不放心家里。师离渊把计嬷嬷送到她身边来,但实际上计嬷嬷照顾最多的却是穆氏和夜清眉那边。
主仆二人在府门口遇着了老夫人,比起夜温言的不紧不慢,老夫人就显得有些着急,也有些慌。明明是比夜温言晚知道的信儿,但这会儿人却已经走在她前头,夜温言看到她时,她已经在君桃的搀扶下准备要上马车了。
可就在要上还没上去时,君桃一回头,就看到了款款走来的夜温言。
老夫人见君桃动作有迟缓,很不乐意地说了句:“快一些,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君桃小声同她说了句什么,老夫人就回身来看,一眼就看到夜温言正冲着她笑呢!
她最烦这个四孙女笑,因为从前的笑能讨老将军欢心,现在的笑是越看越不像好笑,越笑越让她觉得渗得慌。
却偏偏夜温言无所谓她渗不渗,不但笑,还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跟前,挤走了君桃,亲自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坠儿一看自家主子上车了,二话不说也赶紧跟上,君桃就落到了最后,但好在也挤进去了。就是车夫不太高兴,早知道坐这么多人,套辆大一点的车多好,主子们也不嫌挤得慌。
车厢里的确是够挤的,勉强坐四个人,都不能有太大幅的动作。
老夫人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皱着眉问了句:“你这是干什么?老身要出门,并未邀请你,怎的随便就挤进了老身的马车?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姑娘大了要是连这点教养都没有,那走出去丢的可是咱们夜家的脸面。”
夜温言笑笑,“祖母放心,夜家的脸轮不着我来丢。何况我是嫡孙女,愿意同祖母亲近到坐一辆马车,别人瞧见了也只会说咱们祖孙情深,绝对扯不到教养上来。至于我要干什么,那还用问么,自然是同祖母一起往顺天大街走一趟,去看看祖母苦心经营的那座酒楼到底干了什么,惹得人家归月郡主当场发难。”
老夫人其实很想问问这是不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的,毕竟归月郡主跟夜温言的关系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两人在除夕宫宴上就熟络得很,今日出了这个事,她实在拿不准是意外还是被人合谋给算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这话她不敢问,因为她心里也没底,那酒楼怎么回事她清楚,万一归月郡主捏着了把柄,那就算是合谋,她也得认这个栽。
夜温言还在笑呵呵的说着话:“说起来,祖母您是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外头的事,就算是天塌了也不用您亲自出面的。但今儿这个事实在是没办法了,人家是归月郡主,在咱北齐地界上叫生意人给欺负了,这整不好可就要挑起两国外交事端,到时候北齐再跟归月打起来,祖母您说您还活不活?过去祖父和我父亲在世,有战事都是他们去打,如今人没了,您非但不知道收敛,还给北齐招灾惹祸,这觉悟也太低了。”
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数落,冷哼一声道:“莫要危言耸听,归月人在宫宴上惹得帝尊大怒,使臣都被打死了,他们在北齐还能有多大脸面。”
“使臣是使臣,郡主是郡主,臣子能跟主子一个待遇么!”她告诉老夫人,“皇上一直对郡主殿下照顾有加,这些日子郡主也一直借宿在尘王府上,宫里为了能让她住得舒适,还赐下了不少好东西。可见朝廷是没打算立即就跟归月翻脸的,而且也在尽可能地安抚郡主殿下的情绪。却没想到朝廷那头忙着安抚,您老人家这边就忙着得罪,您说说您办的这叫什么事啊!这不是给朝廷找麻烦么!祖母是不是看不上新帝?故意的?”
“住口!”老夫人大怒,“休得胡言乱语,你也是夜家的孩子,这话传出去就是大祸,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夫人有一肚子的教训想说给夜温言听,眼瞅着话匣子打开就要收不住,君桃赶紧悄悄扯了她一下。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火气压下来,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温言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管在家里如何闹,可一旦到了外面就得拧成一股劲儿,否则就会叫人看笑话。祖母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就是希望咱们家能像从前一样,和和睦睦好好过日子,让外面的人一提起一品将军府,依然能像从前一样敬畏。”
夜温言都听笑了,“祖母想得可真好,在家里不遗余力地打压我们大房,出了门就要我们配合你做一场家和万事兴的戏,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呢?从前人们的敬畏的是祖父和我父亲打下来的战绩,今后要是还想让人继续敬畏,那您这位老夫人就要做出表率,至少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对待子孙后代的态度都得是一样的。可是祖母,你能做到吗?”
老夫人不吱声,就听夜温言再道:“我知道你每每见了我都有许多话想说,且没一句是好听的。同样,我见着你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也没一句是好听的。所以咱们就别装了,多累得慌。脸早就已经撕破了,还扯什么家和万事兴。就说咱们现在要去的那座酒楼,我若没记错的话,那本该是我母亲名下的产业,怎的就到了老夫人手里?当初你们抢走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我拉着单子让你们还,却独独少了这么一张地契,你又如何解释?”
老夫人脸色千变万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不想解释,那就不要解释吧!现在酒楼出事了,只希望祖母做为东家,能够一力承担,不要到了那里发现事情解决不了,又要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我再提醒祖母一句,归月使臣跟郡主是不一样的,他们不会为了一个使臣来跟北齐讨要说法,但却很有可能会为了这个郡主随时随地翻脸。毕竟昭莲郡主的父亲也是个能征擅战之人,你欺负了人家女儿,人家就算隔着万水千山,也要来找你算帐!”
话说至此,马车停住,车夫隔着帘子说:“老夫人,四小姐,酒楼到了。”
夜温言率先下来,脚刚落地就听到酒楼里传来封昭莲说话的声音——“你们北齐也太嚣张了,以次充好不说,居然还敢给本郡主下毒?”
这话被老夫人也听了去,老太太正在下车的过程中呢,一听这话脚就发麻,直接从车上滑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夫人说起当年之事,到如今都难掩气愤。
“你江叔叔听说这事儿之后立即就去寻你父亲,两人先是起了争执,后来又一起去吃酒,吃到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同我说,此事再也不要提了,婚事作罢,但不要记恨夜家,两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当这事儿从来没发生过。可是我心里不甘,婉婷那儿也说不过去,没办法,只好趁着第二天一早你江叔叔去上朝,我一个人去找了你母亲。结果到将军府时,却看到你们家老夫人罚你母亲去跪祠堂,说她身为当家主母,不知道为家族前程着想。”
江夫人说到这里就苦笑,“你那个祖母啊,真是把你父亲拿捏得死死的。她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为了夜家家族着想,小一辈的不能太出挑,那样会让朝廷和皇家忌惮,早晚有一天会成大祸。当然她说得也对,毕竟夜家手握重兵,一旦势力更强,朝廷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所以家中男丁尽可能不要再与高门结亲,平平淡淡才最好。可她既然这样为家族着想,那为何不能一碗水端平?为何只打压你们大房这头,却对她偏爱的二儿子没有这样的考虑?”
江夫人也是个暴脾气,一边说话一边拍桌子,“我早就听说她看中那夜红妆,一门心思想着给夜红妆谋个好婆家,盯准的一直就是最有前程的皇子。还说什么为了家族前程要低调,她分明是只让你们大房低调,拼了命的打压,恨不得你们一个个都找个平头百姓娶了嫁了才好。”她抓上夜温言的手腕,“言儿,你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这亲生的嫡子怎么跟个庶子似的?甚至连庶子都不如啊?”
夜温言也不明白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告诉江夫人:“亲生应该是亲生的,至于为何两个儿子两种待遇,我也不知道。”
江夫人再叹气,“你母亲那时被罚跪祠堂,就是因为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因为老夫人不但给你哥哥定了六品的俞家,还给你大姐姐定了五品的伏家,你说这不是胡闹么!你母亲不干,同她理论,可她怎么论得过老夫人,辈份就能把人给压死了。言儿啊,我们是真的相中你哥哥,你说让你哥哥那样谦逊温和的人,去跟那俞家结亲,这简直是……简直……”
“简直是白瞎了我哥哥的好品貌好性情,白白便宜了俞家。”
“就是这个意思。”江夫人无奈地摇头,“婉婷为此哭了好些日子,整整一年都缓不过劲儿来,这事儿你该是知道的。”
夜温言点头,她的确知道,这件事在原主的记忆中有留存,虽然并不完整,但大概意思也还是能捋明白的。原主当年还陪着江婉婷去俞家门口守过几日,就想看看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可惜俞璇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了好些日子都等不着。
后来江婉婷就说,许也是她们太不像女孩子了,整天往外头跑,丝毫没有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觉悟,飞玉哥哥要真娶了她也是有些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打那之后,这事儿她就不再提了,又恢复了往常的嘻嘻哈哈。
原主那时候以为江婉婷这个劲儿就算过去了,却直到如今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她,方才知江婉婷从来也没有放下过,只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里,再不在人前说起。
江夫人继续道:“后来你江叔叔说,夜家的考量也是对的,如果我们家跟夜家结亲,那便是文武两头都占,朝廷会怎么想?只是夜家选择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就选中俞家了呢?俞家是刑部的人,那俞主事什么德性我们家还能不知道吗?后来这事儿我就同你母亲说,你母亲也极力反对,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可惜你祖母说什么都不肯改主意,你爹又听她的,这事儿就只能给定下来。后来我们几番打听,得知璇玑小姐和海夫人是明事理的,这才算放了心。”
江夫人明显心里有许多话,今日得了这个机会,竟是抓着夜温言唠个没完。
“虽然亲事不成,但我和你江叔叔都拿你们几个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那晚听说俞家去闹事,我们当时就急了,想都没想就让婉婷去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样做对婉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又让她伤心一回。那晚的事婉婷回来都跟我们说了,言儿,我们都知道飞玉是个好孩子,亲事已经订了快三年,不是说退就能退的,何况退了亲,那璇玑小姐往后的日子就更难了。所以你哥哥说若能和离,他愿意再次履行婚约,这我们都能理解。你江叔叔也跟婉婷说了,让她一定把心给收住,过些日子也该考虑为她谋个好亲事了。”
夜温言听了这些话心情就不是很好,江婉婷跟夜飞玉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两家门户也相当,按说该是互相成全,你好我好。可惜夜家思量过多,再有个老太太在那搅和,最终成了这样的结局。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安慰江夫人:“婉婷会遇着更好的,江家比我们家简单,她的亲事是您和江叔叔说了算,肯定不会委屈了她。我也不会委屈她,将来她出嫁,定是风风光光。”
江夫人多少知道一些事情,都是江逢回来讲的,所以她听着夜温言这话,便相信夜温言说风风光光,那就一定是风风光光。且有夜温言帮着掌眼,婉婷未来的夫婿定能挑个好的,这事儿怕是她跟江逢都不用张罗,夜温言给操着心就行了。
于是她笑了起来,“言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和你江叔叔都信你,你帮着参详,定比我们自己更透彻和仔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快到晌午了,你去看看婉婷,我到厨房去瞅瞅菜饭预备得怎么样。你家里要是没有什么事,晚上就住下来,以前也不是没住过。”
夜温言赶紧摇头,“那可不行,按说我今日都不该来,因为我们家还在大丧中,不该串门子。只是地龙翻身时既已经来过一回,忌讳早就破了,所以我就过来坐坐。但住下肯定是不行的,多谢蓝姨美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夫人摆摆手,“我们家肯定是没那些个讲究,我相信言儿你也不讲究,只是我们自己虽然不讲究,却担心别人会说这说那。人这一辈子啊,到底是给自己活的还是给别人活的?”
这天晌午,夜温言留在尚书府用了午膳,坠儿也跟着江家的丫鬟在偏厅吃了一口。
江婉婷被夜温言劝得差不多了,情绪也算是比较稳定,能心平气和地跟着她一起吃鸡腿,甚至还客观地分析了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
她说:“俞家官小,虽然在我父亲手底下谋差事,可跟我们家也是接触不上的,京中各种宴席也不见那位大小姐。所以三年前我让你带着我在俞府门口站一站,想看看那俞璇玑,可惜一直没见着。倒是年前见着了,就是腊月里的事,是她听说你们家出了事,心里惦记,又不好意思自己找上门去关怀,就只能像当初我去看她时那般,躲在夜府附近,远远地望过去。那次你们家门口闹事我不是赶上了么,就是那回见着的。”
夜温言只记得那天门口围了很多人,但都是些什么人她是分不清的。于是就问江婉婷:“那位璇玑小姐看起来如何?”
江婉婷说:“看也就是能看长相,性情是看不出来的。长得就还行,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的好看,但也文文静静的,很清秀,越看越觉得舒服。这种应该叫做耐看吧!以前飞飞同我讲过,这种越看越好的就叫耐看。至于性情,虽然看不出,但三年以前我们家就打听过,还是挺好的。俞主事是不咋地,但是正妻海夫人出身书香之家,其父当年是在国子监教过书的,很是知书达理。所以温言啊,如果海夫人能跟俞主事顺利和离,那飞玉哥哥同璇玑的婚约倒也是可以继续下去的。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事,也不好说散就散,散了将来璇玑也没法嫁人了。”
夜温言不太好接这个话。从感情上来说,她跟江婉婷相熟,又性情相投,自然是更喜欢江婉婷做自己的嫂子。可从道理上来讲,就像江婉婷说的,这婚事订了都有三年了,整个临安城都知晓,真要是就这么散了的话,俞家那位璇玑小姐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来哥哥当晚说只要和离就愿意再下聘一次,也是有这番考量。
她心里想着事,饭吃得就慢,有些菜都开始凉下来了她也没吃几口。
江夫人就想劝她俩别光顾着说话,要多吃菜,这时,花厅外头有个大丫鬟走了进来,到了跟前给三位行礼,然后对江夫人说:“俞府那头正在搬家,府门大开,聚了一群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的,话很难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不答,只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能给你送到府上去。恩,或者是你亲自过来取?你觉得我们见面是在将军府里好,还是在炎华宫好?”
她坚决地表达自己的态度:“自然是你到将军府上去!怎么着我也得占个主场,不能让你坐在家里等着美人上门,那我成什么了?”
“胡言乱语。”他斥她,“你成不了什么,你就是夜家四小姐,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成不了你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个东西。”
她把掌心灯又握了握,认真想了一会儿,问出一个问题来:“师离渊,你会不会那种术法,就是可以知道从前发生的事,知道一个人为什么死,还有他身边的人究竟都做了什么?”
师离渊盯着她问:“你在查你祖父和父亲的死因?”
她点头,“对!我很确定他们绝不是正常死亡,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我却是不知道的。怀疑的人到是有,可如何确认呢?你有办法知道吗?”
他想了想,点头,“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搜魂。”
夜温言听说过搜魂之法,那是一种大术法,是大能之人将灵力灌入另一人脑中,仔仔细细搜找记忆,一切记忆。
这种术法好在被搜魂之人无法有任何隐瞒,哪怕是角落里的记忆,哪怕一上一顿吃了什么这种小事都能给翻找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坏处是,但凡被施过搜魂术之人,术停之后都会变成傻子。
她摇了摇头,没有同意,“不行,我还只是怀疑,且有好几个怀疑对象,总不能把半座将军府的人都变成傻子。这事儿再议吧!大不了我同她们周旋,总有一天会查明真相的。”她再看他,“师离渊,还有个事,我想同你问问。”
他见她一本正经起来,一字一句地问他:“关于无岸海,你能不能同我讲讲?”
他不解,“你为何关心无岸海?又想问我些什么?”
夜温言仔细地想这个问题,半晌,摇头,“也不知道想问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想问。比如说无岸海为何又起大啸,再比如说这次大啸覆盖面有多广,还比如说,关于无岸海的四面八方,你所知有多少?总之,关于那片海域的许多事情我都想知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想知道,能告诉我就尽量告诉我,不能的,我就再想想办法。”
他听得失笑,“再想想办法?你还能想什么办法?”
小姑娘又露出狡黠的目光,“比如说我再亲亲你,看看能不能亲出些讯息来。”
“恩。”他往前凑了凑,“那你亲吧,亲一下我告诉你一些。”
“流氓!”她又骂他。
师离渊也觉得有趣,四百多年的岁月里,从未有人用流氓这两个字来形容过他,却偏偏在遇着了这个小姑娘以后,每次见面都要被叫上好多次。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的心性真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罢了,我告诉你。”他不再逗她,沉默了片刻,便细细地说起无岸海的事情来——
“无岸海自数千年前起,就被大能之人设下海阵。其结阵手法十分特殊,亦十分高明,且数千年来还会定期进行加固。虽以我之力也可破解,可一旦破解,想要再次建立起那样的大阵来,以如今完全消散的天地灵力,是做不到的。所以这四百多年我从未去破解过,反到是也在层层加固,以免因阵法不稳引起大啸,祸及黎民。”
“阵法不稳?”她听出关键,“因何不稳?如何不稳法?”
“不知。”师离渊摇头,“只知近几十年海阵愈发的不稳,虽未引起大啸,但风浪却是一年比一年大。这一次不太走运,大啸冲开了几重阵法,呼啸而来,若非我亲自赶到,不知要吞没多少黎民。”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在思量什么,再开口时便道,“此番大啸不止北岸,应该东岸也有。但东岸的啸被止住了,我去治啸时,能明显地感觉到那边有灵力波动,似乎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夜温言抚额,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这说的是她吧?没想到师离渊去治的那场大啸还真的跟她治过的是同一场。
可她当初到底是化身而来,而且那时候还喝了酒,便只探得了东岸,顾及不到北岸。没想到北岸这边是师离渊给护住了,却也弄得他一身重伤。
“你的伤势好些了么?北岸是起了多大的啸,以至于你去平啸还身受重伤?”她朝他伸出手去,却不知这手该落到何处。
他将她的手抓起来,握在掌心,还拍了拍手背安慰道:“无事,已经调息过来了。如今灵力恢复了七八成,没什么事了。”
她松了一口气,也算放下心来。
只仍然感叹命运,许多年前平定的那场大啸,却没想到一朝穿越,时间点竟落回到大啸刚过这一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世平啸时风家的长辈也说过,平啸是为了救阿珩阿染和卿卿,也就是说,她如今是跟那三位姐妹在同一个时间点上。
还记得夜家灭门时,爷爷匆匆跟她说:“既然是专门为你们五人打开的通道,那就不太可能让你们七零八散,老天爷总归还是得给五脉一些面子的。但既然有无岸海的存在,怕是你们有可能以海为界,散落四方。”
如此说来,她们有重聚的可能,虽然落脚不在同一片大陆,但至少还有一片海域是相连的。只要相连就会有办法,只要相连,就一定会有重聚的那一天。
小姑娘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整个人都明媚了,师离渊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就觉得这姑娘煞白的小脸上也因为这种明媚而泛起了红润。
他问她:“为何突然这样高兴?”
她便同他说:“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想到了一种可能,我觉得这是一件高兴的事,自然就会高兴起来。师离渊,你在想到高兴的事情时,不会像我此刻一样吗?”
他仔细想想,无奈摇头,“四百多年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如此高兴之事。”
“四百多年都没有?你的生活竟如此枯燥?”她都有些心疼他了,“没关系,以后会有的,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直倒霉,命运总是会在某一处产生转折的。”
他笑了,“你说是便是吧!只是你缘何对无岸海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她看着他,但笑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罢了。”他摆摆手,“我不问便是。”
她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讲很久,以后有机会一定细细讲给你听。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讲完了之后,不可以认为我是妖怪。”
他失笑,“你是妖怪?本尊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妖怪,你若也是,那正好了。”
夜温言不再提无岸海的事,到是向他伸出手,“师离渊,既然我都来了,那铃铛就先给我吧!你看我腕间空荡荡的连个装饰都没有,铃铛正好戴着好看。”说完,又往窗子看了看,“眼下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
师离渊手掌翻动,一只小巧的银铃出现在掌心,又放到了她的手里,“这个叫做断魂铃,是我惯用的法器,上头沾着我的气息,所以你只需用灵力催动,我就可以感应得到,会立即出现在你面前,替你化解危难。”
说完,又觉得其实这实在是多此一举,“对于凡人来说,你也着实遇不上太大的危难。”他一边说一边将银铃系到她的手腕上,“明日先帝落葬,本尊一早会带着新帝前往皇陵。后日新帝登基大典,本尊亦会现身出席,你若无事,进宫来看看热闹也好。”
她点头,“行,那我就来看看。放心,我隐去身形,谁也发现不了我。”
他想说不用隐去身形,大大方方进来就是,由他相邀,谁又敢说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如此利落答应,到底是想来看大典,还是来看权青城?”
夜温言想了想,“都有吧!我答应他要来看大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罢了,随你。”他起身下榻,“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也从榻上往下爬,形象就不怎么好,一边爬还一边问他:“为何你这炎华宫里里外外都没有人?”
他答:“嫌吵。”
“那白天呢?白天也没人吗?”
“白天会有宫人。”
“那下回我白天来,就不会迷路了。”
“好。”他揽过她,小姑娘一头撞到他怀里,只觉眼前红光闪烁,视线再恢复时,人已经站在一品将军府门口了。
夜温言乍舌,“你这个挪移的本事好,我虽然也会,但却没有你挪得这么快,也不能一下子挪出这么远。跟你比起来,我那充其量也就是瞬移罢了,说到底,我的术法不如你。”
“以后抽空我教给你,进去吧!”他轻轻推她。
夜温言走到府门口,脚步顿住,犹自想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同他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楚怜慌了,脸都红了,想说否认的话,可是话出来却打着颤音,连她自己都不信。
“没,没有,我没有同四殿下怎,怎样,我,我就是,我……”
话说不下去了,她就是什么呢?她就是担心那位殿下,她就是想知道那位殿下有没有平安出宫,有没有被凤凰于飞殿的飞沙走石所伤。她就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因为这一场宫宴,她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呀!
吴否是个人精,先后侍候着两位皇帝,什么事儿看不出来呢!小女儿家的这点子心事,早在夜楚怜刚一开口时就被他猜了个明明白白。
于是他主动说:“老奴会帮着打听四殿下的消息,回头要是打听出什么就告诉坠儿姑娘,待坠儿姑娘回府之后五小姐您寻着她去问就好了。”
夜楚怜如此才放心出宫,吴否目送了一段,默默摇头。
喜欢谁不好,偏偏是四殿下。不是说四殿下不行,而是这条路注定太辛苦,如果夜家这位五小姐是站在四小姐这一边的,那他会为这位五小姐心疼。
神仙殿里,权青城跟坠儿又吵吵起来了,还是因为坠儿和佩儿的这个称呼。吴否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无奈苦笑,也没急着进去,只管让宫人张罗着备些夜宵。虽刚结束了一场宫宴,可是谁又能在宫宴上吃饱呢?
再想想,恩,可能夜四小姐吃饱了,毕竟每次他往夜四小姐那处看去,夜四小姐都在吃东西。从菜到肉,从点心到水果,甚至是酒,一样都没落下。
炎华山上,云臣坐在大殿外头的台阶上跟连时说话,说的是这一场宫宴都有什么人干了招人烦的事,又有什么人替夜四小姐说了话,还有什么人出乎意料地同夜四小姐关系非常好。
连时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给云臣补袖子。好好的一件新衣裳,用料考究,袖子口还用银丝线绣着云纹的,很是好看。可惜在宴殿坍塌时被刮坏了一道口子,这让连时很是心疼。
“招人烦的肯定是夜家老夫人,替四小姐说的应该有刑部江家和临安府池家,至于出乎意料同夜四小姐关系非常好的……恩,该不会是那位归月郡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到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四小姐和你说了?”
连时摇头,“没说,帝尊大人看得紧,四小姐回来后也没顾上跟我说几句话。到是今儿早上听着了几句争吵,是关于那位归月郡主长得有多好看的。大体的意思就是说,归月郡主十分貌美,夜四小姐有点儿压力了,坚决禁止帝尊大人跟那位郡主见面。”
云臣不解,“帝尊见归月郡主做什么?”
连时又说:“好像是那位郡主亲了四小姐一下,帝尊大人不乐意了。”
云臣想想封昭莲的那个样儿,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是该不乐意,那位郡主脑子有毛病,不过正义感到是挺强的,在宫宴上几次跟她们的使臣叫板,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自家人留。”
连时的针线打了最后一个结,用嘴给咬断了。云臣瞅了瞅,觉得很满意。
“没想到连公公还有这么一手,这针线功夫可真是不错,比织绣纺的没差到哪去。”
连时也有些自豪,“织绣纺没法比,但还是要比外头裁缝铺的手艺强出去不老少的。说实在的,这手艺原本是为了帝尊练的,因为不想把帝尊大人的衣裳拿去给宫里人补,怕他们摸一下再给摸脏了,帝尊大人就不穿了。可后来我都练成了,才发现帝尊大人的衣裳根本就穿不坏,或者是穿坏了也不需要我们来补,他老人家自己掐个诀就能补好了。所以我这手艺一直也没有发挥的地方,今儿还要感谢云大人您,给了这手艺一个用武之处。”
云臣放下袖子,再想想这场宫宴,还是叹气。
“归月使臣真是个白痴,摄政王今儿也是挺下不来台的,现在还在大殿外头跪着呢!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脸面对满朝文武,还有没有脸当这个摄政王。”
连时说:“放心吧,他脸皮厚着呢!不但能继续当,可能还得再整出其它的妖娥子来。不过这场宫宴要照你这么说,四小姐可是还没玩够呢啊!如果帝尊大人不发火,可能夜四小姐自己也得把那使臣给整死。哎呀这事儿整的,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动手过瘾呀,帝尊他老人家还是手快了。本以为办个宫宴能让四小姐~痛快痛快嘴,再痛快痛快手,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不行不行,赶明儿得找个机会跟皇上说一下,不行再补办一个,咱们得把这个场子给四小姐找回来啊!得让那些该骂的人都让四小姐给骂遍了,那才过瘾呢!”
云臣无奈,“你可拉倒吧!四小姐哪有那个闲工夫见天儿的陪着他们玩儿。不过有个事儿我想跟你打听下,就是那道先帝的遗诏,是帝尊大人给改过吗?虽然我也没看过以前的遗诏,但先帝肯定不会立七殿下为新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为何今晚取下来的遗诏,上头竟清清楚楚写着七殿下的名字?我觉得肯定是被人改过,估计是帝尊大人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时却摇了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按说帝尊大人是不会搭理这些个破事儿的,凡人国事,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算把自己给折腾没了,那也与帝尊大人无关。只要不闹上炎华宫,宫里着火帝尊大人也是不会管的。但如今不是形势不一样了么,不是有四小姐了么,那可能帝尊大人就为了哄四小姐开心,把遗诏给改了呗。毕竟如今这位新帝跟四小姐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多少也算是沾了几分亲。”
云臣觉得这个分析甚有道理。
二人正说着,坠儿回来了,呼哧呼哧地爬上山,累得一屁股坐到了连时边上。
连时赶紧给她递水,同时也问道:“皇上那头怎么样?”
坠儿灌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来些,然后摆摆手说:“皇上没事,不但没事,他还挺高兴的。说什么帝尊大人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在乎我家小姐,他为我家小姐高兴。对了,我们还拟了一份赔偿书,打算过几日就派使臣往归月走一趟,跟归月要银子去。”
连时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坠儿再道:“临来时路过塌了的宴殿,看到摄政王一直在那头跪着呢,跪得直溜溜的。可我总想一板砖拍死他,真是忍了又忍才忍住。”
连时一拍大腿,“你忍他干什么?直接冲上去拍啊!”
坠儿叹气,“我怕真把人给拍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偌大北齐,难不成还死不起个摄政王?”
云臣气得想掐死这俩,“别跟着起哄了行吗?坠儿一个小姑娘,直接冲上去就拍摄政王?那摄政王不是兔子,他是狼啊!怕是这砖还没等举起来呢,她就得先被摄政王一巴掌糊死。再说,凡间朝廷还要理政,这一塌坍塌就砸伤了不少人,都不知道何日能复朝。这再把摄政王给拍死了,皇上管谁啊?你去处理政务?”
连时低下了头,表示他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殿外,坠儿给连时和云臣详细讲起赔偿款的事,殿内,夜温言眼瞅着师离渊一直看着她笑,笑得她心里直发毛。
“你到底在笑啥?师离渊,你究竟对自己的长像有没有点儿自知之明?就你长得这个样,你还动不动就冲着我笑,那我能有抵抗力吗?不瞒你说,我现在一直用灵力压着火呢,这眼瞅着兜里的花就要用光了,你要再笑我就只能把你扑倒,到时候你可别哭。”
师离渊收住表情,再不敢笑了。
“说说你到底在笑啥?不是刚发完火拆了一座大殿么,这怎么一转身就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跟我说说你笑啥,让我也一起笑一下。”
师离渊告诉她:“本尊就是笑你,之前做好万全打算要回家了,宫宴之前还跟本尊依依不舍地道别,说什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到炎华宫来,才能再见到本尊。骗着本尊亲你亲了好久,结果这才几个时辰工夫你就又回来了,是不是很好笑?阿言,你要就是成心骗本尊多亲亲你,那你就直说,本尊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乐意的,用不着兜那么大一圈子。”
夜温言磨牙,“明明是你把我掳回来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说我好好的搁那跳火凤舞,把李家嫡小姐都给跳成半残了,就准备再大展伸手收拾一下那归月使臣。结果你可到好,一板砖直接把人给拍死了。我这空有一身报负却无处施展,这也太闹心了?这今天晚上我还能不能睡得着觉了?这种思路突然被打断的感觉,你能切身体会吗?”
师离渊表示不能,“本尊只是很生气,归月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这是本尊忍不了的。但凡他们不触到本尊底限,本尊也不会直接出手把人处死。”
“你留给我收拾不好吗?”
“一时冲动。”
“那下回咱们能冷静一下再行动吗?”
“还敢有下回?再有下回塌的就不是北齐宫殿,而是归月皇宫。砸死的也不再是归月使臣,而是归月国君。”
“……幼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眼瞅着白太医在自己眼前晕倒,软绵绵地滑到地上,眼睛一点点闭上的样子像极了深中迷药的那一瞬间。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人也移到夜飞舟榻前。想的是不管出了什么事,他总得第一时间把夜飞舟给护住。
他大喊暗卫,却没有人一个能听到他的喊声。明明能感觉到暗卫就站在房门口,却好像这间书房的一切声音都被隔住了一般,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见。
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席卷满室,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却又有一种情况不算太坏的感觉。
夜飞舟好像醒了,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因疼痛而起的呻~吟,却无力回头去看,好像整个人都被束缚住,动也动不得,只能盯盯地向前看。
很快他就看见距离自己五步远的地方有一团红光泛起,只一息就又熄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红袍男子,清贵高华,傲立天下。
权青允的身体突然就又能动了,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从来万事不俱之人也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额头点地,颤着声道:“帝尊天岁!帝尊天岁!”
师离渊瞅了他一眼,直接没理,只跃过他往榻上的夜飞舟处看了去,一看之下就皱了眉。
“怪不得阿言叫本尊过来看看,夜飞舟,谁你把你打成这样?你那父亲?”
夜飞舟对这个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其实挺熟的,在外城治伤患时,这位就易了容貌整天跟在夜温言身边,偶尔见着不顺心的就会说两句,每句话都能把人噎个半死。
今日又来,还是红衣,样貌不同。但权青允已经跪下叫人了,想必这便是帝尊的本来面貌了吧!果然如天人一般,世间独一无二。
他也想起来跪一跪,可惜动不了,身上疼得如凌迟一般,就是一个点头的动作都十分困难。他只好无奈地望着师离渊,开口叫了声:“帝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时发现权青允还跪在地上,便轻蹙眉提醒对方:“你挡着本尊的路了。”
权青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是又紧张又恐惧还激动。紧张是因为帝尊到了,他这辈子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参拜帝尊。恐惧是因为帝尊带来的威压实在太大,那是仙人和凡人本质上的差别没有谁能不怕。而激动则是因为他听到帝尊说,是夜温言把人请过来的。
权青允终于明白临从将军府走时,夜温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夜温言人留在将军府陪老四研习兵法,但她却请了帝尊过来帮忙,这四妹妹也太够意思了,这简直是天人恩惠,他此生定是要牢牢记得,这个情也是要领一辈子的。
电光火石之间,权青允已经想了至少一万种感激夜温言的法子,甚至把自己的那些良田地契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打算回头就把夜温言请到仁王府来,打开库房随她便拿,就算是都搬空了,他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着他激动的这个样儿,师离渊就有点儿不大高兴,“权家三殿下。”
权青允一激灵,赶紧回应:“是,请帝尊吩咐。”
师离渊指指地上睡着的白太医,“你是不是该把他给本尊弄远一些?”
“是是,我这就将人搬走。”他隐约觉得在帝尊面前自称我不太好,又不知道该自称什么。毕竟之前也没打算说有一天还能见着帝尊,所以从来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世间之事可真是瞬息万变,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天,真是叫人震惊啊!
权青允一边挪动白太医,将人挪到外间儿的椅子上坐好,同时也琢磨起自己一会儿该自称什么。当然,想得最多的还是夜家四小姐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何能请得动帝尊?他俩什么关系?难不成上次他去外城接夜飞舟,见着的那位红衣男子就是帝尊?
这个世界太玄妙了,他突然就看不懂了。
夜飞舟榻前,师离渊底头看他这一身上,轻蹙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开。权青允刚回来就听到师离渊说:“你伏杀过阿言,本尊其实是想让你从这世上灰飞烟灭的。”
他一听这话当时就又跪了,脑袋不停地往地上磕,几下就磕出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不耐烦,挥挥手将人擎了起来,“本尊与夜飞舟说话,你勿要打扰。”说完再问夜飞舟,“本尊问你,若再有下次,无论是谁有求于你,你父母也好,妹妹也好,包括这位权家三殿下再内,他们再让你去刺杀阿言,或是做于阿言无利之事,你可还会去做?”
夜飞舟坚决摇头,“绝对不会了。错误犯一次就够,我这条命是阿言捡回来的,将来也定要偿还给她。她是我从小就心疼的妹妹,上次的事……是我糊涂。”
师离渊轻轻“恩”了一声,纠正他:“阿言无需你以性命偿还,无论她是遇险还是要过难关,自有本尊护着,旁人不必插手。但本尊还是要提醒你,听着,若再对阿言如何,无论是你,还是身边这位,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夜飞舟立即答:“再也不会了,请帝尊放心。”
权青允更是保证道:“今后我们一定对四妹妹好,当亲妹妹一样疼,她先前在我这里买了几座山,回头我就把手里所有的山都给她。她想要什么花就栽什么花,分文不取。”
师离渊表示满意,这才又去关注夜飞舟的伤势,看了一会儿再问:“究竟谁伤的你?”
夜飞舟不敢不说实话:“是我去四殿下那里偷一样东西,那边有数十位高手守着,我跟他们打了一场,东西偷来了,人也伤成这样。”
权青允补充得更详细:“是偷三封信,归月将军多年前写给我的,但是我没收着,被老四给劫了。他准备用那三封信陷我于不忠不义,进而至我于死地,这事儿被飞舟知道了,瞒着我去把那三封信给偷了来。”
师离渊听得头都大,干脆不理会这二人,挥一挥袖,挥去了夜飞舟包了满身的白的棉布,也挥散了涂了一身的外敷草药,甚至连衣物都一尽除去。
夜飞舟脸红得跟只煮熟的虾一般,权青允却盯着那些伤口气到两只拳头紧紧握起,额上静筋都暴了出来。
师离渊对此完全不理会,只抬起一只手覆于夜飞舟身体上空。
手中红光自掌心而起,渐渐笼罩了夜飞舟全身。权青允感觉就像是有一个红色半透明的壳子把夜飞舟给罩了起来,罩了差不多五息,红光渐渐收了去,又在帝尊掌心消失。再看夜飞舟,原本一身的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身体,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就跟完全没受过伤一般,就好像之前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收了灵力,熄了法诀,再随手一挥,将榻上的被子盖到夜飞舟身上。然后回过头来嘱咐权青允:“本尊来此之事,切莫对任何人提起。本尊与阿言的关系,除非阿言让你们说,否则一个字都不许提。如有违背……”
“如有违背,随帝尊处置。”权青允又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给师离渊磕了三个头,“多谢帝尊救命之恩,我二人无以为报,今后定唯帝尊之命是从。”再想想,又补了句,“也一定唯四小姐之命是从。不管帝尊还是四小姐,有任何事只管吩咐下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帝尊大人表示很满意,点头之后,泛起一闪红光消失不见。
权青允还跪在地上回神儿,夜飞舟也躺在榻上回神儿。两人就保持着这个一动不动的姿势过了许多,方才听到夜飞舟说:“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把衣服穿上。”
他才回过神来,匆忙起身说:“你等着,我给你找衣裳去。”
衣裳很快就找了来,人也听话地出去等着。夜飞舟起了身,动动四肢,果然跟没事人一样,不由得又想起先前夜温言给他治过的膝盖。
其实在外城的时候他就对那红衣男子猜出个**分了,但都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原来那就是北齐至高无上的帝尊啊!他们家小四真是出息了,有这样一位大人物护着,想来这一生都能高枕无忧,快快乐乐。
夜飞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是真心为家里小四高兴。可笑着笑着又是一阵后怕,当初他是哪来的胆子去干那笔劫杀的买卖的?那何止是不自量力,简直就是找死。
怪不得府里突然出现计奴,也怪不得被关在奇华阁时,凭空就出现那红色的利箭。他先前遭的罪真是一点儿都不冤,要不是小四手下留情,怕是他现在尸体都化成泥了。
他起身穿衣,权青允拿来的是一袭蓝袍,穿在他身上正正好好不大不小。本来以为这是权青允的衣裳,却没想到竟像是特地为他做的,毕竟这么瘦的男装,除了他也没人能穿得上。
他有点想笑,没想到仁王府里还备着他的衣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你有信仰吗?”
再想想,却又自顾地摇了头,还苦笑起来,“你怎么可能有信仰,因为你就是天下人的信仰啊!人们信奉你,敬仰你,把你比作神明,家里供着你的神像。不管是大喜还是大悲,都会跪在你的神像前诉说。你在他们心中,无异于天上神仙,你是所有人的信仰。”
“我也有信仰。”她仰头看他,认真地道,“医毒玄灵卜,五脉都有信仰。我们从祖辈起就一直坚信天地有灵,人有前世今生,因果轮回。我们信奉自己的家族属性,凤家信医,白家信毒,夜家信玄,慕家信灵,风家信卜。每个家族都有供奉神像,凤家供的是医祖,白家供的是毒圣,夜家供的是一位修至问鼎的上尊,慕家供的是地藏菩萨,风家供的是卦仙。”
“但是师离渊,你似乎是没有信仰的。”
师离渊愣了一会儿,他把人带出来,本意是想再同她好好说说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她,也绝对不会再看上其它女子的事。但是这才刚落地,就听到小姑娘说起信仰。
为什么要说信仰?“我们不是在说挫骨扬灰的事?”
夜温言扑哧一下就笑了,“我那是说给我二哥听,让他放心。他代表着我在这里的家人,我早说过,既然顶了夜四小姐这个身份,我就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和安抚我的家人。至于你……师离渊,虽然有时我也会琢磨你会不会变心的事,但其实我是信你的。所以我从来没有真的去考虑过你会变心的问题,就算偶尔提起,那也是逗你玩的。”
他抽抽嘴角,逗他玩的?
罢了,逗就逗吧!反正世间就一个夜温言,他怂也就怂在这一个小姑娘身上。
至于信仰……师离渊笑了,“阿言,你就是我的信仰。”
你就是我的信仰,让我漫长无期的生命有了最实际的意义,也让这天下被禁锢的一切有了解封的迹象。天地桎梏因为你的到来出现了裂痕,阵法层叠的无岸海也将迎来新的可能。
“阿言,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便也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追寻长生,人们想要的,不过就是长长久久地同亲人爱人在一起。若不能共同长生,那就会像我一样成为一个旁观者,冷眼观沧海桑田,淡然面对悲欢离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你从不与任何人有深交,宁愿把自己关在炎华宫里,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孤傲,冷漠,就连皇族中人都很难见你一面。”她环上他的脖子,仰头看他,“其实我们家小师一点儿也不冷漠,你也很愿意与人说玩笑,也愿意把自己做的饭菜端给朋友吃。你只是不敢交朋友,因为你的所有朋友都没办法一直活着,你看着他们从出生到成长,再从成长到死亡。到最后,你的真心还在,他们却已经长眠了。”
他点头,“与其感伤,不如从最开始就避开,眼不见,心也就不烦。四百多年了,阿言,我早就习惯了,也早就受够了。我甚至想过,如果我卸去一身修为,兴许也能像凡人一样六十寿终。漫长生命的结束,几乎已经成为我心里一件极其兴奋之事。阿言,就差一点点,你若晚来一天,结果就不是这样。”
她听着他的话,想起初遇那天,红袍帝尊从天而降,身后追袭者却是两个凡人。
他解释说自己受了重伤,可即使受了重伤他依然可以腾空,依然可以把自己被匕首扎出来的伤给抚平,也依然可以灵力一挥,就用挪移之法离开“作案现场”。
所以他当时是不需要怕那两个凡人的,而之所以还是被追得那般狼狈,原来是他存了卸去一身修为的心思,是他想要尝试过凡人的生活。没有术法,没有灵力,遇袭就打,打不过就跑,如此便可以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六十寿终。
她突然害怕,整个人都俯到他身上,两条腿拼了命的往他身上缠,最终像个树熊一样把自己挂了起来。
师离渊感觉到环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拢得很紧,缠上来的小人儿也在轻轻打着颤。他忽然明白她的心思,赶紧把人搂住,轻轻拍着她的背,用细细的声音同她说:“不怕,都过去了,你都来了,我怎么可能还舍得放弃什么。非但不放弃,往后还要好好地活,还得陪你去找人,去平无岸海,去打开寿元桎梏,去应对天地浩劫。所以你看,我们有这么这么多事情要做,我怎么可能再去想那样的事情?对吧?”
“那等这些事都做完了呢?”她问他,“如果这些事都做完了,岁月又过了许多许多年,我们身边的人都开始生病,死亡,你会不会又觉得世间无趣了?”
“怎么可能。”他都听笑了,“阿言,世间有你,我只会嫌寿元不够长,只会嫌本事不够大,怎么可能还会觉得世间无趣。早说过我不是有多大肚量之人,即使他们叫我帝尊,我依然不会被世人影响,不会在意生死轮回。只要你在,只要你好,其它的,都无所谓。”
“那就行。”她又往上缠了缠,“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我就是怕哪一天你突然不见了。你一直在就好,你一直在,我就也一直在,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我们两个一起去,我也再多习些术法,不能落在你后头。我得跟你肩并着肩,做一个有用的人。”
清晨时分,夜温言回家睡觉。临睡着之前想起来,她又把二哥和三殿下扔在炎华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上回扔过楚怜,这回又扔了夜飞舟,不由得感叹再这样下去,哥哥妹妹都要被得罪光了,以后怕是没有人愿意同她一起玩耍了。
就这么睡了过去,师离渊在她身边坐到天大亮,一直听到院子里有下人起来打扫,方才挥了挪移术法回了炎华宫。
彼时,权青允直接上早朝,夜飞舟独自回府。回家时在前院儿遇着了早起的夜楚怜,夜楚怜眼瞅着他从外头回来,就走过去问:“二哥上哪去了?一夜未归?”
夜飞舟磨了磨牙说:“被你四姐姐拐去炎华宫,结果她中途跑路,把我扔下了。”
夜楚怜觉得这场面好熟悉,“是不是四姐姐让你在炎华宫等她,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
夜飞舟想,虽然夜温言临走时没说让他等,但他确实是跟着她一起去的呀!难道不应该一起回?于是点了头,“你说得没错。”
夜楚怜摇头叹气,“那二哥就习惯习惯吧!一次两次的生气,以后慢慢的这种情况多起来,你就不会生气了。别问我为啥想得这么开,因为我也被扔下过。”
夜飞舟:“……”
夜府近几日都很忙碌,因为要有新夫人进门,夜景盛张罗着府中下人进进出出地置办物件儿。整修的院子屋子在不分黑天白天地忙活下,终于算是完工了,只剩下把物件儿采买回来往里头添置。
老夫人也不知道是真高兴,还是单纯的为了羞辱萧书白,总之她拿出了体己银子,给新夫人做了一套大红喜被,还有一对儿鸳鸯枕头。
萧书白为此气得好几天都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因为这是正妻才有的待遇,老夫人如今对个平妻这般,摆明了就是对她这个正妻不待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反正脸也已经撕破了,她没必要再去跟个老太太周旋。晨昏定省什么的,等新夫人进门以后再说吧!
除去新夫人的院子在整修,熙春和柳氏的院子也有动静。
熙春的院子改名为“踏羽院”,已经着人把匾额挂了起来,还特地又派人去邀请萧书白过来观礼。气得萧书白在屋里又砸了一套新茶具,大骂熙春就是个小贱人,改个名字挂个匾额居然还要观记,哪有什么礼可观?
锦绣就劝她:“夫人别气了,她就是故意的。许是见如今有平妻进门,夫人您在老爷跟前的地位不如以前了,这才肆无忌惮地羞辱。但她既然已经请了,咱们不露个面也显得小气,不如这事儿就交给奴婢去办,夫人自己不必理会。”
萧书白点点头,让锦绣去了。
熙春端端坐在正堂等着萧书白上门,可惜就只等来了个锦绣。
但锦绣不是空手来的,她带了个丫鬟,丫鬟托了个盘子,盘子上头用红布蒙着,红布底下的东西猜也能猜得出肯定是银子。
熙春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对,应该是伸手不打送礼人,她就算生二夫人的气,也得等把银子收下再生,可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于是乐呵呵地冲着锦绣说:“劳烦姑娘走一趟了,二夫人怎么没过来?”
锦绣也笑笑说:“二夫人尊贵之体,这等小事自然是不可能亲自来的。我是夫人身边一等侍女,由我到这妾婢园来,对于一位姨娘来说,足够了。”
说着,又转转头,将这屋里打量了一番,然后笑道:“只换了匾额有什么用?屋里还不是从前那样儿。人哪,要想摆脱一个身份,可不是靠改名字就能成的。那得里里外外都配得上套才叫真正的翻身。否则也不过就是自己哄自己乐呵,外人跟着看个热闹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再看夜温言好好地在那坐着喝茶水,就又想起锦绣说夜楚怜去了宁国侯府的事。
于是萧书白问了句:“听说五姑娘去萧家了,她去那干什么?”
夜温言轻轻笑了下,“自然是去要账的,毕竟东西丢在她屋里,怎么说她这个失主也得露个面,去跟萧家人讨个说法。”
“她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上宁国侯府去讨说法?”萧氏捂着半边脸道,“我堂堂宁国侯府,岂是什么人都配踏入的?”
这话就不招人爱听了,夜温言翻了个白眼说:“二婶这是什么意思?就你们萧家门户高,我夜家的孩子连去都不配去了?萧家比夜家强那么多吗?”说到这里,目光投向老夫人,“祖母,咱们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家里的五小姐连宁国侯府的门都不配入?这到底是宁国侯府飘了,还是我们夜家颓了?二婶这是在打我们全家的脸啊!”
夜老夫人最怕有人这样激她,夜温言这话一出,当时她就不干了,直指着萧书白怒斥道:“简直就是个泼妇!身为嫡母苛待庶女,当着夜家人的面说夜家的女儿不配踏入宁国侯府,这就是你们萧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当年我们夜家还当个宝一样把你娶进门来,没想到竟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老身倒是想问问,你们宁国侯府究竟是哪里好,好到能把一品将军府嫌弃成这样?你们宁国侯府这些年是为朝廷做过什么,能自傲成这样?”
老太太把身侧的桌子拍得砰砰响,穆氏也跟着说了句:“不如就叫上侯爷,一起到皇上跟前评评理,看看一个世袭的爵位是不是能比得过夜家两位将军赫赫战功。”
萧书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再辩驳也是给别人留话柄,干脆就不提这个事儿。她只问夜温言:“既然五姑娘都去了,那你为何不去?”
“我吗?”夜温言笑了一下,“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二婶不如也一起看热闹吧,反正萧老夫人已经把债给揽了过去,还不还得上,炎华宫都是找萧家要钱,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我说了萧家没钱!”萧书白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老太太这个岁数,一只脚都要迈进棺材了,她哪里能出得起这么一大笔银子?夜温言你怎么忍心去逼她?”
穆氏听不下去了,“我女儿当初也是个大活人,你们又是怎么忍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女儿现在也是个大活人!”萧书白几近崩溃,大声地喊,“我又没杀她,是她自己捅的刀子,是她自己不想活了,你们还能赖谁?”
穆氏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夜温言冲着她微微摇头,她便息了声。
夜温言俯身上前,凑得离萧书白近了些,“既然腊月初二的事赖不到你头上,那我们就来聊聊我父亲。二婶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什,什么怎么死的?”萧书白一下就慌了,她死死盯着夜温言的眼睛,明明心里那么想要把目光移开,可就是移不动。夜温言的眼睛好像有吸力一样,把她的目光死死咬住,一下也不松开。她慌得牙齿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说,“病死的,我怎么知道,他就是病死的,太医都看不了。夜温言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最近总做梦。”夜温言直起身,又靠回到椅子背上,声音也扬大了些。“最近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梦到祖父,还梦到我父亲。他们在梦里都和我说他们是枉死的,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还说他们之所以生病,是因为有人对他们做了手脚,还偏偏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防不胜防。二婶,还有祖母,你们帮着给分析分析,我这个梦做得准是不准?如果不准,为何总做一样的梦?如果准,那他们口中做手脚的最信任之人,是谁?”
老夫人和萧书白齐齐打了个哆嗦,萧书白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老夫人就觉得前阵子院儿里闹鬼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这回是两个鬼,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两个鬼扑面而来,都是来向她讨命的。
穆氏也紧张起来,但她没有看萧书白,而是看向夜温言,目光里尽是疑问。
夜温言主动去握了她的手,还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才道:“母亲别怕,虽然这个家恶鬼遍地,但我们还是要在这群恶鬼中继续生活下去。有些事不是人死了就能过去了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到时候谁干过什么事,谁造过什么孽,谁杀过什么人,都得一笔一笔给我偿还回来。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放过他们!”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包括穆氏和夜清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是吓得不会说话,萧书白是慌得不敢说话。而穆氏和夜清眉则是在仔细回想夜大将军重病那段日子,每一天每一刻,包括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去回忆。
很快穆氏就想起来从前根本不曾怀疑过的许多事情,比如说为何夜景归去看老太爷回来,立即就病了?再比如说为何重病那段时日,他死也不肯见老夫人?还比如说为何夜景归那几日不只一次地要求她,一定去福禄院儿把夜连绵给接回来?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以为丈夫是生病了,神志不清楚。
可如今想想,却每一件事都觉得可疑。
夜清眉也想到了一些事,她记得有一次她给父亲端药,父亲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魔鬼,她就是个魔鬼,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还有一次是二叔去看父亲,父亲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还大声地骂他让他滚,说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不吃他送来的东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当时二叔就说父亲这是疯了,是受了老太爷重病的刺激。她也信了,也觉得父亲这些都是重病之下的过激反应,并没有往深处合计。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似乎就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
这时,夜温言站了起#clewx.发最快-#来。起身时的动作有点儿大,带得椅子咣啷一声响。
所有人也在这声响动下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看着夜温言,一时间都想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就看到她转身往门外走。
萧书白问了一声:“你上哪去?”
她回头一笑,“去萧家呀!”
萧书白大惊,“你去萧家干什么?”
“看热闹啊!”她还是笑得有毒一般好看,“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就是个看热闹的,那当然是哪里最热闹就往哪里去,二婶你说是不是?”她还冲萧书白招手,“要不要一起去看呀!至于我做的那些个梦,那个不急,以后有的是日子叫上你们一起分析。当务之急是先把炎华宫的银票给要回来,否则炎华宫那头急了眼,保不齐就一把火烧了宁国侯府,到时候你们萧家就得跟当初的六殿下一样,带着一群家仆狼狈地游走街头。”
夜温言走了,穆氏和夜清眉没跟,萧书白倒是快步追了上去,甚至还跟夜温言上了同一辆马车。
上车时因为太着急,挤了坠儿一下,气得坠儿一把把爬上去一半的二夫人给拽了下来,直到她自己坐到车厢里了,这才看到萧书白笨手笨脚地也跟了进来。
夜家二夫人,如今掉了牙肿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萧书白已经顾不上狼狈了,她甚至有点儿发抖。
这个抖不是被夜温言吓的,是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捅到她那个庶弟跟前,她就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庶弟萧方虽然平时看起来平平和和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可太知道那人的心计有多深,也太知道那人隐忍了这么多年,心里头早有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就要跟老太太算一笔总账。
庶子养在嫡母膝下,要是自愿的也还好,要是生母已死且正常死的也好。
可偏偏萧方被萧老夫人抢到自己身边时,人家生母还活着呢!后来虽然是死了,可也死得不明不白。
她一直都知道萧方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真相,府里的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也暗中派人去找了一拨又一拨。
可惜萧老夫人手底下干净利落,当年的事处理得很好,竟是这么多年都没让萧方查出来。
可越是查不出来萧方就越怀疑,所以宁国侯府虽然表面上看着是母慈子孝,但实际上却是暗涛涌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这个浪给掀起来,她还想靠着宁国侯府多过几年好日子。
眼下夜家要娶平妻了,她如果再没了侯府做靠山,那夜家还不得把她踩到烂泥里去?
所以萧氏很害怕,可她越害怕夜温言越觉得有趣,甚至还问她:“二婶为什么抖成这样?是因为要回娘家了开心兴奋吗?也是,女子都是怀念自己娘家的,娘家不但有母亲,还有弟弟和弟媳,还有侄子侄女吧?你看,这么一大家子人,多好呀!他们一定很开心你能回去,也一定会在府门口热情迎接的。对了二婶,有没有给娘家人准备点儿小礼物啊?”
萧书白的冷汗都淌下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夜四小姐太牛逼了,一只手里握着笔就算了,另一只手里居然拎了把大锤子!
这不闹呢么!她打哪儿变出来的这么大一把锤子?刚才喝茶的时候没见她带着武器啊?
没有人知道,在接近外城时路过一片梅园,夜温言随手薅了两把腊梅花揣在袖袋里。
以花化万物,以花催万法,这是玄脉夜家最后一任家主天大的本事。
眼下只用来化一只笔,再化一把大锤子,简直再容易不过。
人们眼瞅着夜温言轮起大锤砸向肃王府的围墙,一下一个窟窿,两下就塌了一片,只觉这一日过得当真是物料十足,若是每天都能这般精彩,临安内城的气氛到也能轻松活跃不少。
夜二老爷已经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二夫人萧氏也彻底傻了眼,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夜温言虽然没死成,但脑子肯定是坏了吧?
从前的夜四小姐虽然被老将军宠得飞扬跋扈,也敢当街踹人,但从没听说她能跋扈到跟皇子叫板,更何况是这六皇子。
夜温言从小就中意六皇子了,这是临安城人人皆知的事情。她见着六皇子就脸红,见着六皇子就不敢抬头,虽然平日里不饶人,甚至有几次她听说六皇子留恋烟花之地,还找上门把人家红姑娘给骂了一顿。
可夜温言不管怎么闹,从来都没闹上过肃王府来,也从来不曾当着六皇子的面,表现出半分强势之态。
所以今日这事不对劲,萧氏越看夜温言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止是脑子坏掉了,这有可能还中邪了。对,就是中邪了,不然为何她总觉得这丫头从里到外都冒着一股子邪气?
围墙砸倒一片,围观的人几乎要忍不住为她叫好喝彩。但碍于六皇子就在这儿,这声好就没敢喊出来。
六皇子权青禄也是被砸懵了,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遭遇什么,当即就冲上前去,一把将夜温言的手腕给握了住,能杀死人的恨意瞬间迸发出来——“夜温言!你找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瞅瞅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突然就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容阴嗖嗖的,看得让人发冷。
“别跟我动手动脚,你不过就是我的堂姐夫,还没当成。离我远点儿,再废话我就把这大锤子轮你脸上,砸到你娘都认不出你是谁!”
说完话时,也不怎么的,六皇子就觉得握在手里的手腕冰冷刺骨,好像握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块冰柱,冷得他的手指头都僵硬了。
夜温言往前凑了半步,离得他近了些,声音也压得更低。
她说:“权青禄我告诉你,咱俩的帐还没算呢,姑奶奶今儿先算家里的帐,我们俩那笔,回头我再跟你好好清算。”说到此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请六殿下站远些,别伤着自己!”
砰!又是一锤子轮了开,临街的这一片墙哗啦一声全倒了。
权青禄在侍卫的保护下后退几步,愣愣地看着自己那只满是冻疮的手,忽然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刚刚感觉夜温言的手腕冷,那可不是幻觉。何止是冷,简直就是极地寒冰,他才抓了多一会儿,手上都生冻疮了。
“殿下,可要将夜四小姐拿下?”侍卫问道。
权青禄缓缓摇头,目光从自己冻伤的手上移开,落到了夜温言挂在腰间的那只银铃上。
他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他是皇后嫡出的皇子,是皇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他的府墙除了父皇母后,谁人敢动?
可是夜温言今天就动了,动得他胆颤心惊。
他父皇母后是北齐的天没错,但偏偏就有那么一个凌驾在天之上的人。
那是北齐帝尊,是这世间最后一位拥有灵力的尊者,是能打破天地桎梏,活了几百岁的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小到大他只与帝尊打过两回照面儿,一回是出生那日,因为是嫡子,故而帝尊给面子,看了他一眼。
一回是两年以前他父皇重病,帝尊手托银铃,将他父皇从地狱门口给拉了回来。
就是这种银铃,他记得清清楚楚,跟眼下夜温言挂在腰间的一模一样!
虽然他无论如何都不认为夜温言能跟帝尊扯上关系,这只银铃可能就是小姑娘爱美挂着玩的,就算一模一样也一定是凑巧了。
可无奈帝尊的存在对于天下人来说,震慑力实在太大了,即使只是个一模一样的玩物,他也绝对不敢冒半点风险。
于是,六皇子就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眼瞅着夜温言碰完了一片围墙又去砸府门,直到把府门也给砸了个稀巴烂,方才停了下来。
干了这么一大项土木工程的小姑娘,这会儿居然面不改色气不喘,要不是手里还拎着大锤,人们几乎都要以为刚刚那番壮举不是她做的。
咣啷,大锤着地,夜温夜拖着这只大锤走向二夫人萧氏。
萧氏头皮发麻,就觉得走过来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熟悉的夜温言,而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传说厉鬼都穿红色,可不就跟夜温言现在差不多么。
这会儿天已经天黑了,八卦的人们一个个提着灯笼也要看戏。
萧氏借着烛灯再看夜温言那张脸时,就觉得这张脸在一身大红嫁衣的映衬下毫无血色,几近惨白,就像死人似的。
她额上渐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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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青允点点头,“挂到他李家门口去。”
平阳领了命,拎着人皮就走了。
李长山吓得牙齿都在打架,平阳的话已经让他产生画面感了。
那么残酷的刑法,最后一下人才死,还是疼死的,那得疼成什么样?
“李长山。”权青允居高临下,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去求夜四小姐原谅吧!夜四小姐要是原谅你,本王今日就放你一马。要是夜四小姐这口气出不了,本王就把你的皮也剥了。”
这话说出来没带有多少情绪,就是淡淡的,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可是谁也不敢真的以为这是三殿下随口一说,李长山更不敢。他太了解三殿下的性子了,越是这种听起来随意的话,就越是代表三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他不敢再耽误,立即起身,冲着夜温言揖手道:“夜四小姐,虽然是那贱人惹的祸,但她毕竟曾是我的夫人,所以这件事情我难逃罪责。还望夜四小姐宽宏大量,不要再计较了!”
夜温言的眼睛眯了起来,“工部尚书,话是道歉的话,但态度却不是个道歉的态度,特别是最后一句,不要再计较了,怎么听着像是在命令我呢?你这是在跟我道歉么?”
“夜四小姐!”李长山咬咬牙,“本尚书是在道歉,你若觉得不是,那本尚书也没有办法!人也处置了,皮都剥了,你还想怎样?她到底是官眷,即使有错那也是上公堂下大狱,夜四小姐有何权力动用私刑?这里是北齐的临安内城,你莫要目无法纪!”
夜温言都懒得跟他说话,只是看了权青允一眼。权青允立即领会,大声吩咐下去:“来人,把李大人的皮也给本王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平阳不在,立即有暗卫闪身出来,抓了李长山的肩膀就要往公主府里走。
公主府的侍卫们心里那个苦啊!这是把公主府当成刑场了吧?专门剥皮用的?
李长山当时就急了,大叫道:“我乃工部尚书,当朝正二品大员!谁也不得轻易拿我!三殿下!三殿下为何一再帮着夜温言?我妻也休了,贱妇的命也送上了,你们还要我怎样?夜温言,你这是藐视北齐律法,是残害朝廷命官,你是死罪!是死罪!”
权青允听得皱眉,当场就跟暗卫急了眼:“让你剥皮听到没有?还等什么呢?”
暗卫再不多留,拎着李长山就进公主府了。
人们听到公府里传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不一会儿叫声停止,暗卫抓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从里面走了出来。用时比平阳快了一半,可见这种事儿以前定是干过的,熟练。
“主子,人还有一口气,是直接杀了还是送到哪去?”
权青允看了看江逢,江逢立即道:“送到刑部大牢关着去。”
夜温言想了想,扔出一枚药丸,“让他吃了,别大刑还没等用呢人就死了,多遗憾。”
人们听得阵阵发抖,都剥皮了还不算大刑吗?难道非得把刑部那十几种酷刑都走一遍?
就听江逢再道:“夜四小姐说得对,人还不能死,刑部十八道酷刑都还没用上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众抚额,今儿可真是开眼了,这怎么夜四小姐的号召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权青允负手而立,望向围观众人,“你们,可是对本王的判决有意见?”
人们纷纷摇头,“没意见没意见,三殿下做得对。”
“嗯。”权青允表示很满意,“没有意见就对了,这说明你们的心还没有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若是你们心里也同李家人一样的想法,认为夜四小姐是滥用私刑,不该给她的父亲夜大将军报仇,那么本王不介意把你们的皮都给剥了,以此来告慰那些为北齐战死的勇士们。你们觉得,本王如此安排,是不是很公平?”
人们不敢接话了,只胡乱地点着头,心里就一个目标:不能被剥皮。
权青允冷哼,“行了,门口跪着的那几个都是谁家的,站出来吧!别等着本王挨个叫。”
人群里,几个人不甘不愿地站了出来,一脸沮丧。其中一人率先表态:“我也休妻。”
其它人一听说他要休妻,便觉得自己的妻也留不住了,于是也跟着说:“对,休妻,休完之后立即赶出临安内城,永不得入。只是……”有人哭丧着脸跪了下来,“只是三殿下,能不能留下我的女儿?她心肠不坏,是被她娘给教坏了,我带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一听有人为女儿求情,其它几个也跪了下来,纷纷要保自己后代,更有人说:“只要殿下答应留下我的女儿,那个妻我也不休了,直接送给三殿下剥皮,我只保女儿!”
跪着的那些个妇人都吓傻了,一个个惨白着脸,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骂,更不知道是该恨夜温言还是该恨自己的丈夫。有人想斥责丈夫只知道保骨肉,不顾她死活,可再想想,女儿也是她生的,如果用她的命去换女儿的命,她也是愿意的。
于是她们一个个都不吱声,就在那跪着,怀里还抱着灵幡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些在求情的大人们见三殿下不说话,于是机灵地转向夜温言。且谁都不敢像工部尚书李长山那样托大,他们不敢起来,更不敢不诚恳,甚至就跪在地上给夜温言磕头,一边磕一边说:“求求夜四小姐手下留情,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这就到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去,认打认罚,只求四小姐能消气,留下我们的孩子。”
夜温言今日也是火攻了心,那些人对一位大将军的侮辱,直接触及了她的道德底限。她没打算放过任何人,但也没打算一口气把人全杀光。有了一个工部夫人的例子在前,她相信这些官眷再没人敢公然做出侮辱将领之事,所以这些人……
她往公主府门口瞅了去,“你们,知道错了吗?”
那些夫人小姐们纷纷回神,开始给夜温言磕头,“知道错了,我们真知道错了。我们是被蒙了心智,我们是被鬼缠身了。总之就是错了,请夜四小姐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可以赔偿!对,赔偿,要多少给多少,只要我们能拿得出的,愿意全都赔偿给夜四小姐。只求夜四小姐饶我们一命,饶我们的孩子一命。”
“我们也去跪,我们给一品将军府磕头,去夜家祖坟也行,直接给大将军磕头。”
“以后每年两位将军祭日,我们都会上香烧纸,我们对两位将军一定比对自己家祖宗都好。只求夜四小姐能消了今日的气,您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生死关头,她们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的了。只要命能保住,就是让她们一辈子都听夜温言的话她们也干。
多少年了,打从记事起就没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剥皮就剥皮,夜四小姐这魔女的称号真不是吹出来的啊!还有三殿下也向着她,工部尚书两口子都搭进去了,这样的人她们拿什么跟人家硬磕?就算磕到头破血流也磕不赢啊!
人们呜呜地哭,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夜温言捏捏额头,“行了别哭了!都给我到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去!等这场寿宴办完了,我回府了,你们再回自己家。记着,三日之内写万字的告罪书贴在自己家门口,到时我会派人去看,谁写得不工整,或是找人代写,或是字数不够,又或是态度不够诚恳,今日的账我就还去找你们算,而且还得找你们全家算。听清楚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清楚了!”这一声回答,比私塾里读书的孩子答得还整齐。
捡回一条命的女人们纷纷起身,拉着自己家孩子和丈夫滚去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了。
“行了!”夜温言拍拍手,“也别都在外头站着了,公主府的宴席想必已经摆好,咱们赶紧进去吧!大家都是随了礼的,饭不能不吃。”
说完,她拉着江婉婷和池飞飞,率先走了进去。
权青允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江逢和池弘方。
人们眼瞅着这些人都走了进去,便也不得不跟着。纵是他们再有想回家的心,这会儿也不敢忤逆夜温言。夜四小姐都说让他们进去了,他们要是再走,那不是打夜四小姐脸么,夜四小姐能高兴么?一不高兴再剥皮可怎么办?
剥皮一事,自此在这些亲眼目睹过的人的心里,留下了一生都抹不掉的阴影。
直到走进宴厅,依次落座,人们以为府门口辱骂夜大将军的事就算揭过去了,谁成想夜温言刚坐下,就低声吩咐计蓉:“你出去一趟,告诉丧乐队别停,给我吹唱三天。再把门口那个稻草人重新整理整理,穿套像样的衣裳,再在身前身后都写上以前那位秋胡国君的名字,然后也送到咱们家门口跪着去。”
妈的,权千罗你羞辱我爹,我还能让你消停了?做什么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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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计蓉乐呵呵地去办差了,这一幕被权青允瞧见,虽然坐在对面听不到夜温言跟计蓉说了什么,但他只看计蓉笑的那个样就知道,夜温言准没干好事。
再瞅瞅那个高高坐在上首位的他的皇姐,这会儿已经换了身衣裳,胳膊上能看出包扎的痕迹,听说是被夜温言给打的。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多少年了,这位皇姐打从嫁到秋胡之后就对北齐恨之入骨,什么给他们带秋胡的好东西,那哪是心疼弟弟,分明就是有意拉拢,想让他们为她提供北齐这边的信息。
秋胡国君攻打北齐,有一多半都是这位皇姐撺掇的,是她想借秋胡之手去报自己的私仇。
可惜,小小秋胡怎么能是北齐的对手,北齐甚至都没出动夜振威,一个夜景归就把他们给收拾在了家门口,还直接把国君给斩了首。
想来那国君对自己的妻子也是真爱,都那样了,临死还跟夜景归说不要杀他的妻子。
自此皇姐回国,不敢明目张胆的恨北齐,恨父皇,就把这恨转嫁到了夜景归头上。
而夜家明显也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更知道皇上心里头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于是默默地背起了这个锅,一背就是好多年。这期间面对长公主一切挑衅和诅咒,都不回应,也不理会。却没想到多年以后夜温言长大了,这个锅人家就不打算继续背了。
江婉婷池飞飞坐到了夜温言这一桌,两家的夫人也跟着坐了过来,生生挤走了夜无双。
夜无双没办法,只好在边上那桌寻了个位置坐下,面对一桌陌生的夫人小姐,她也是尴尬得不行。特别是有人问起她是谁家小姐,她说是夜家二老爷的嫡女时,人们都露出一种“原来是你”的表情,甚至还有人不客气地说:“就是那位被革了官职的夜二老爷?”
“哎呀,那官职革不革也没有什么不同,一个没打过仗的将军而已,手底下也没几个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有个人拉了夜无双一把,“听说你是夜二老爷当年养在外头的外室所生,跟以前那位夜三小姐同岁,是吧?当年萧家强势,狠压着夜家二房,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生出个你来,你爹心可真大。你娘是不是长得很美?不然夜二老爷怎么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养着她。”
“肯定美啊,你看这位小姐不也挺好看的么。唉可惜了,再怎么好看也跟夜四小姐差了一筹,夜四小姐那张脸怕是近百年都没有人能美得过了。”
夜无双听着这一句一句的话,气得直迷糊,眼前一阵阵地黑。但她还是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优雅端庄,还面带微笑地跟那些人说:“长辈的事,我们不好评说的。”
“切。”有人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不好评说的,这两天都传开了,临安城里谁不知道啊!还听说你们娘俩命格不太好,才一回府就给夜家招了灾,让六殿下带着人把你们二房全都给抄了,对吧?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旁边人说:“还用问她吗?这事儿肯定是有的,我都看见肃王府的人在街上摆摊。哎对了,这位夜家新小姐,你之前是跟长公主认识的吗?不然为何你昨日才认祖归宗,今日就到这来参加长公主的寿宴?长公主是何时给你下的帖子?昨天?”
夜无双有心想回避这个话题,但无奈那些小姑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放过她,拉着她一个劲儿地追问。她无奈,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是跟着我家四妹妹来的。”
“跟四妹妹来的?”人们听明白了,“合着你没有请帖啊!你是一蹭席的?”
一句蹭席,一桌子的人都向夜无双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但夜无双却已经不在意这些,多年隐忍身份的生活,让她早就习惯了冷言冷语,也习惯了不被人尊重。虽然心里依然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当她遇到这样的事时、在她要发怒之前,还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这没什么,就当做还是从前便好。
于是她笑了,冲着那些夫人小姐们微微点头,“是。我在外多年,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大人物,没出席过正经的宴会。所以这次厚着脸皮跟四妹妹过来,就为了长长见识,各位夫人小姐就莫要调笑我了。”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些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夜家的女儿,谁知道跟夜温言关系是好是坏。万一关系好,她们一再刁难,岂不是又要惹了夜温言不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人们保持着不挤兑也不结交的心态,默默地观察着夜温言对夜无双的态度。
可实际上夜温言对夜无双没什么态度,她甚至都没工夫搭理夜无双,两只胳膊被江婉婷和池飞飞一人抱了一只,来来回回地拉扯。
江婉婷说:“温言,我们这回可是豁出去得罪长公主,也要替你说话,你可一定得保着我们。别的不怕,就怕皇上万一跟他皇姐是一条心,那可就全完了。”
池飞飞也说:“皇上是先帝最小的孩子,虽说没赶上长公主没出嫁的时候,但长公主回来之后可一直对这个幼弟很好,幼弟挨六殿下的欺负,都是长公主帮着出头。长公主气势足,连当年的李皇后都要惧她三分,有好几次都是她从六殿下手里把现在的皇上给抢过来的。”
一说起以前的事,江婉婷也郁闷,“温言,按说那些事你也知道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长公主跟现在的皇上关系挺好的?所以我就担心啊,万一皇上这把向着长公主了,那咱们怎么办?虽说咱们三家,再加上三殿下一起顶着,法不责众,皇上也不能太过分。可这也架不住以后隔三差五的给小鞋穿啊!咱们还是得做点儿准备。”
几人正说着,这时,就听长公主府的奴才高声唱喝:“四殿下到!六殿下到!”
人们齐齐转头去看,但见门外进来两个人,一白一蓝,一个仙人之姿,一个温文尔雅。
江婉婷小声嘀咕了句:“怎么就来了这么两位皇子?其它的呢?”
夜温言也犯了合计,确实平日里很少见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只在除夕宫宴时远远见着一回,之后这几个月倒是没有任何交集。那几位过得也确实低调,临安城里几乎就没有太多关于他们的传说。也不知道是真的低调,还是刻意封锁了关于自己的言论。
至于另外几位,她想来想去,其实也不是说他们不低调,而是他们几个或多或少都跟她有些关系,所以避免不了接触,自然就渐渐熟悉起来。
“温言。”池飞飞说,“咱们都知道,其实四殿下和三殿下跟长公主不亲的,他俩之所以能到场,我怎么总觉着是因为你呢?至于六殿下……嗯,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有可能是砸场子,毕竟两人这些年从来就没对付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没吱声,她能确定三殿下应该是为了她来的,六殿下应该也是,但四殿下干什么来了她还不能肯定。两人关系不太好,虽说他答应帮她开展首饰业务,曾经跌到冰点的关系也不至于缓和得那么快。
思绪间,两位殿下已经向长公主行了礼,贺了生辰安,但却没有送礼这个环节。
夜温言就想,可能是在外头送完了吧!毕竟她看到有这么个流程,就是大家都把自己带来的礼物交给公主府管事的下人,然后由下人登记好都是谁送的,是什么东西,再放人进来。
她反正是没送礼,江池两家也没送,但其它人还是送了的。
所以这两位殿下应该也是在外头送完了,那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应该落座看歌舞吃好吃的了。她瞅瞅桌上已经开始往上摆的菜肴,看起来还不错,她有点饿了。
结果正当她准备把胳膊从江婉婷和池飞飞怀里抽出来,拿起筷子开吃时,就听四殿下开口说:“原本为皇姐准备了丰厚的贺礼,贺皇姐生辰。可在府门前听说皇姐折辱夜大将军一事,我便觉得这份贺礼不应该再送,便放在宫车里,让家奴又带回去了。”
六殿下也说:“本王的贺礼也由家奴带回,重入肃王府库房,请皇姐见谅。皇族事小,国家事大,军威更是至高无上。在此事面前,本王无法与皇姐站在一起。”
他说完自己的事,又说起另一件事:“还有皇上的贺礼,哦,皇上没有贺礼!适才在府门口我看到了太监总管吴否,他请本王给皇姐带个话,说皇上听说了皇姐折辱夜大将军一事,十分气愤,今年的贺礼就不送了,以后的贺礼也不送了。但这些礼也省不下,就都送到夜家,给夜大夫人,算是替皇姐赔罪,也是对夜家的补偿。
皇上还说了,对夜四小姐以灵幡抽打皇姐一事,不予追究,因为皇姐该打。对于夜四小姐撕了工部夫人脸皮一事,也不予追究,因为该撕。但是皇姐,您辱夜大将军的罪,却是不能就这样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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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话一出,全场人都向着长公主看了去。
府门口被夜温言和三殿下打脸,进了宴厅又被四殿下和六殿下还有皇上联手打脸,长公主这脸还不得被打肿了啊!
对了,还有三殿下,好像也没带礼物。合着这三位是来白吃白喝的?
不少人开始为自己已经送完了礼而后悔、懊恼,早知道大家都是这个立场,她们也不应该送的。容易被夜温言记恨上不说,这么一折腾,长公主不就等于失势了吗?一个失了势、不遭家人待见的长公主,她们为什么还要巴结?
有心眼特别小的人坐不住了,起身就走出宴厅,打算跟公主府的人理论一番,把自己送的礼给要回来。但多数人还是坐着没动,等着再看看后续情势的。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公主只是今日这一番没能压过夜温言,却不至于彻底就失了势。到底她身上流着的还是权家的血,谁能保证皇族中的兄弟姐妹不会心疼她?
所以这事儿还是得再看看,何况那夜温言就值得亲近吗?简直是笑话!
夜四小姐在临安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让她们的丈夫、心上人们惦记了那么多年,她们一个个心里可全都在盼着夜温言倒霉。去年腊月初二那天对于她们来说无异于节日,要是那样的节日能再多来几回,真把夜温言给弄死就更好了。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长公主的,毕竟长公主对她们只有帮助,没有威胁。一年送一次礼也没什么,家大业大的,谁还怕送礼了。
上首位,长公主听着六殿下的话,起初是愤怒,渐渐就听笑了。
“好个青城,做了皇帝果然就和从前不一样。本宫还记得刚回来的那一年,他还是个小哑巴,扯着本宫的裙子不让走,让本宫陪他玩一会儿。他那时候没有人陪,父皇也不去看他,除了他母妃以外,他甚少能见到皇族中的亲人。本宫可怜他,便常去看他,给他带他爱吃的东西,甚至还骂过欺负他的你。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本宫这个皇姐了?”
她看向权青隐,也觉得这个六皇弟跟以前有很大不同,整个人从眼神到气场全都变了。可是再变也还是那个人,她从未想过这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她冷笑道:“以前你叫他哑巴,现在却替他说话了?权青禄,你那母后答应么?”
下方站着的六殿下也笑了笑,“皇姐多虑了,不管我替谁说话,也不管我母后如何想法,这都与皇姐无关。何况我只是传达,下决定的并不是我。”
“你的所为和他又有什么区别!”权千罗抓起一只茶盏就摔了下去,权青隐躲了。她气得大吼,“你们权家不要欺人太甚!”
六殿下立即回道:“皇姐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就是彻底的生分了,以后可就更不好相处。一旦你没有了权家的庇佑,这座公主府也就不再属于你,希望皇姐能明白。”
“滚出去!”权千罗盛怒,指指权青隐,再指指夜温言,“都给本宫滚出去!”
夜温言不滚:“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人来了就没想过要提前走,怎么也得把这场寿宴给吃完了,要不礼不是白送了么。”
“你送什么礼了?你哪有给本宫送礼!”
“丧礼啊!”夜温言一拍桌子,“怎么着,礼收完了转头就不承认了?这脸翻的也太快了吧!那些个白布白幡儿的,哪一个不是我带来的?还有那些钱,成千上万啊!你都还我?”
权千罗气得直翻白眼,纸钱也算钱吗?
眼瞅着长公主被夜温言给挤兑得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话,权青隐满意又放心地走向三殿下坐着的那一桌,长袍一撩,坐了下来,甚至还冲着三殿下点了点头。
四殿下却独自走到一张空桌坐了下去,没有挨着那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时间,大殿上都没有人敢再说话,人们指望三位殿下能有人打开话题,可三位殿下只管自顾自地喝酒,别的根本就不考虑。
人们又指望夜温言能说点儿什么,哪怕继续吵架也好,总比这么干坐着强。
可再看夜温言,好么,人家都吃上了。
夜四小姐都吃上了,那她们还等什么呢?跟着一块儿吃吧!
于是在场宴客都默默地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碗碟,开始认认真真地吃席。
可能是吃得太认真了,心思都用到菜上了,夜温言还点评了一下:“这道盐酥鸭做得有点咸了,记得告诉厨子下次少放些盐,总不能人家叫盐酥鸭他就把盐当主料。还有这个汤,太稠了,非但不解渴,还有点儿管饱。都让汤顶饱了还怎么吃菜?菜多贵啊!”
对面,四殿下嵌嵌唇角,似乎笑了一下,把女宾席这边的姑娘们迷得是七荤八素的。
可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家是因为夜温言才笑,又反应过来六殿下似乎也是在为夜温言撑腰,三殿下更是亲力亲为连剥两张人皮给夜温言出气,这么一想她们就又集体郁闷了。
夜温言凭什么?这三位殿下抽的是什么风?三殿下不是烦死了夜家人吗?四殿下听说也跟夜温言闹翻了!还有六殿下,他跟夜温言直接就是死敌啊!这怎么死敌变帮凶了?
今儿这一出一出,整得人们晕头转向的,到现在也没捋明白到底谁跟谁是一伙。正绞尽脑汁想呢,就听到四殿下突然说了句:“师妹,擦嘴。”
夜温言立即领会,抓起桌边摆着的帕子就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然后继续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过了一会儿就又见三殿下跟身边的随从说了些什么,然后那随从就端着一盘子菜往夜温言那边走,同时,三殿下道:“四妹妹,这个好吃,你的席面上没有。”
夜温言腾出空来冲着他拱了拱手,“多谢。”
再后来,六殿下看不下去了,开口说了句:“言儿,你吃慢一些,没有人同你抢。”
参宴宾客集体崩溃!
这也太要命了,夜温言这是要上天啊!
三位殿下吃错药了吗?凭什么集体捧着夜温言?商量好的还是不谋而合?他们跟夜温言到底什么关系?三殿下这是跟夜家人讲和了?还有四殿下那声师妹,这是要拉近距离啊!六殿下忘了夜温言砸肃王府的事了?早知道今日你对夜温言会是这个态度,当初直接娶进门去多好,这么折腾图什么?
还有人小声说:“今日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你们想想往年长公主的寿宴,是不是所有在京的殿下们都会来祝贺?可为何今年就只来了三位?还都是替夜四小姐说话的?”
“其它殿下没在家?”
“怎么可能!我今儿白天还在街上看到大殿下带着小世子买东西。小世子看上了一块古玉,大殿下跟店主讲价,店主说什么也没卖给他,小世子为此还哭闹了一场。”
“我也瞧见二殿下了,就在荣王府门口,亲眼看到他走进去的。”
“那意思就是说,所有殿下都在京,可就是没来给皇姐贺寿?这里边儿肯定有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说了句明白话:“能有什么事啊?还不就是那稻草人的事!那些殿下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虽然夜家将军不在了,但军威还在,军中旧部也还在。以前长公主在自己府里折腾也就罢了,毕竟关起门来的事,谁也不想过多追究。可今儿她可是明日张胆在府门口就羞辱起夜大将军,你说殿下们看到了,管是不管?”
“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管了就是得罪皇姐,不管就是得罪三军将士,所以干脆不来了。至于这三位,这不是来了,也管了么。这是宁愿得罪皇姐了,也不想得罪夜家啊!”
“懂了!其实他们也不是在为夜四小姐撑腰,他们只是站了夜大将军,是做给军中将士看的。如此看来,虽然皇位已经有主,这三位也还是没把心思全放下啊!”
人们一通分析,自认为把这些个王爷殿下的心理活动,给分析得明明白白的。
四殿下权青画偶尔抬抬眼,看向对面说话的人,读唇读出一些讯息来,却也只是轻哼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权千罗觉得自己太悲哀了,这么多弟弟,明明都跟她一样是姓权的,可为何当她跟夜温言发生冲突时,全部都倒向了夜温言那一边?
又为何他们只是今日才倒,夜景归去世她放喜袍时都没有人管呢,这怎么突然一下就要管这档子闲事?夜家两位将军都不在了,后继也无人再入军营,明明已经开始衰败,可为何她竟在夜温言身上看到蒸蒸日上之势?难不成夜家的崛起还要靠着这个小姑娘?
她觉得这场寿宴办得太没意思了,歌舞还没上呢,人们只管默默的低头吃菜,甚至都没有人上前来跟她说一句祝贺生辰的话。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这样的寿宴还不如不办!
她面色愈发的阴沉,正想说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宴不办了。
却见夜温言从一盘子肉菜中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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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长公主是想结束寿宴吗?”夜温言笑嘻嘻地说,“那可得想好哦!这种做法既失风度又失气度,许多许多年以后依然会被人记得的,还会被人当成个大笑话说起。到时候人们笑的可不是北齐的长公主,而是秋胡国的王后。说秋胡国王后肚量极小,脸还酸,一场寿宴说办就办说停就停,反复无常,简直丢了秋胡的脸。”
她吃饱了,擦擦嘴擦擦手,“行了,好好办宴吧!该跳舞跳舞,该奏乐奏乐,别整的安安静静像在跟遗体告别似的。你再不给我们看正经歌舞,我就得把我的丧乐队叫进来演了。还有啊,友情提醒,长公主要是再没完没了生闷气,我就该怀疑另一个事儿了。”
权千罗快要气死了,想不管不顾把人都赶走,又在意将来人们提起这个事儿,真的会说秋胡王后无能。她可以不在意北齐,但不能不在意秋胡。北齐人抛弃了她,秋胡人给了她一个家,从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忘掉北齐,从此要做一个秋胡人。
所以她忍了,可忍了不代表什么都不问,夜温言刚刚的话让她不解——“什么事?”
夜温言笑笑,“你说能有什么事?前夫和前前夫呗!你对前前夫念念不忘,那你前夫得是啥心情啊!你回到北齐之后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可这么多年来,你依然揪着夜家不放,依然时刻都想着为你前前夫报仇,所以我就得怀疑啊,你前夫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你这种行为气死的,还是被你用了什么手段给害死的?这事儿可得好好查一查,人都是父母养的,怎么也得给人家父母一个交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转看一众宾客,宾客们下意识地跟着点头:“对对,是这个理。”
临安府尹池弘方立即起身,“四小姐请放心,这事儿本府明日就办。”
权千罗深吸一口气,尽了最大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因为这个事跟夜温言发火。越发火就越代表她心虚,而且对于那个人的死,她也实在是不想再提。
公主府的下人去吩咐歌舞了,很快就有舞姬上场,奏乐开始,寿宴终于有了寿宴的样子。
夜温言笑笑,也没再多说话,喝茶看舞,时不时跟江婉婷和池飞飞说上几句。
邻桌的夜无双没怎么吃,除了想要时刻保持优雅外,她也实在是心里有事,吃不下。
今日来这儿的目的就是疏远夜温言,让长公主看出来她跟夜温言不是一路的,并借以此接近长公主,获得自己在临安内城第一位盟友,也是第一座靠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眼下看来,靠山有点儿靠不住啊!
场上舞蹈结束一场又来一场,前一场是柔美温情的,这一场是刚烈激荡的。
舞姬们手中拿着的不再是扇子彩绸之类的东西,而是一柄柄木剑。奏乐的乐师中也加入了战鼓手,砰砰砰,一下一下,仿佛沙场点兵,百万将士征战四方,敲得人心沸腾。
三殿下权青允将酒盏放下,一只手轻轻地往心口处按了按,眉心微微皱起。
权青隐见了就问了句:“三哥这是怎么了?”
权青允看了他一眼,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愈发的慌,右边眼皮子也一直跳。
以前听谁说过来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对,夜飞舟说的。那孩子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这些个民间传说,一套一套的,但凡有个大事小情,他都能说那么几句。
权青允想到这里就笑了一下,笑过之后却又开始心慌。
他这跳的是右眼皮子,这不就是跳灾么,可最近哪来的什么灾?
城外二十里,落云村,血流成河。
只有不到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被屠得只剩下两户。
一伙黑衣人提着血淋淋的剑,一步一步往最里面那两户人家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两户人家紧闭门窗躲了起来,床下,米缸里,总之一切能躲人的地方都被利用上了。
其中一户人家有个四岁多点的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家里大人怕这哭声把杀手引来,并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就紧紧捂住孩子的嘴。直到孩子再也不哭了才松一口气,可再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才发现孩子竟被自己捂得断了气。
捂死孩子的就是那孩子的娘,这一刺激她一下就疯了,凄厉地一声大喊,抱着孩子就从柜子里冲了出来。她往外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
杀手们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手起剑落,直接划开了女人的喉咙。
女人死了,孩子掉到了地上,其实孩子本来就没死透,那女人太着急了,受了惊吓,这才疯了的。这会儿折腾一阵子,又摔了一下,孩子猛地咳嗽了一声,竟然缓了过来。
杀手一看孩子是活的,想都没想,举剑就要刺。眼瞅着剑尖儿就要捅上小女孩的眉心了,
这时,就听身后有利器破空而来,呼啸而过,空气都跟着颤抖。
准备杀人的那位下意识地就往后看,身子也躲了一下。可惜利器来得太快了,纵是他已经很努力去躲,依然没能躲得过。那利器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跟着他一起移动,最终划过他的咽喉,就像他划开那个女孩的娘亲一样,血呈扇形喷涌而出,人不过瞬息就已经死亡。
临死前,那人看清楚了杀死自己的东西。所谓利器,其实不过就是地上捡起来的一块儿石头,这样的石头这村子地上到处都是。可惜他一代绝境高手,最后竟是这么个死法。
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其余同伴皆惊讶回头看去。
这伙黑衣人一共二十个,个个是绝境高手,其中还有两个身手在绝境之上。
摄政王权计培养多年的王牌,此番全部派出,不但要将目标人物带回摄政王府,还要一举屠了一整个村子,让这个村子看上去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日子选在了长公主寿宴这一天,大胆又周密的部署,在他们看来万无一失。
即使这村子里也有隐藏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位绝境。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有绝境十八人,绝境以上两人,碰上对方就是灭绝性的压制。
他们以为一切都会顺顺利利,还会很快就完成任务回去向主子复命。却没想到杀到最后关头,只剩下最后两家了,却遭遇到这么重大的失误。
没错,他们管这个叫失误,即使死的是绝境高手,他们也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疏忽大意,没想到后面还有对方的战斗力活着,这才没挡住偷袭。
于是所有人反扑回来,冲着那个“偷袭”者一涌而上。
十九名高手对一人,那不就是碾压吗?所以谁都没有太在意,力气也没有使到十成。
在他们看来,杀了那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一人一剑就能把人削成骨头架子。
结果,一人一剑谁也没伤着对方,却被对方长剑一挥,其中六人直接就见了血。
“呀!”杀手一怔,知道遇着了狠角色,再仔细去看那一身暗红长衫映衬出来的脸,有人下意识地就开口叫了一声:“夜飞舟?你是夜飞舟?”
此言一出,再没人敢大意,夜飞舟的名号不只在临安内城各大官邸人尽皆知,在江湖上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曾经有人把当今天下所有高手做过排名,夜飞舟即使排不到第一,也绝对是能排进前三的人物。甚至有人说,如果夜飞舟能再闭关个一年两年,天下第一的称号非他莫属。到那时只要他想,一统武林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谁都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夜飞舟,十九人中有十八人心里凉了半截,因为他们明白,对上夜飞舟,即使己方人多,也是没有多大用的。夜飞舟杀他们就跟切菜差不多,即使费点力气,也费不了多少力气,不过就是一柱香跟两柱香的区别。
但好在他们中间也有绝境高手,其中一人更是早几年就已经无人能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剩下没凉的半截心就寄托在那一人身上,他们指望那人能够以一己之力与夜飞舟对抗,他们可以助阵打下手,但不要作为主力。
可惜,那人动都没动,只远远站着,同时也向他们发出号令:“全力围剿!”
心瞬间全凉了,可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人是他们的首领,他们必须听话。
十八人齐上阵,拼着全部本事对夜飞舟实施剿杀。
十七绝,一个绝境之上,即使是夜飞舟,对付起来也要要耗费至少五成体力的。
那个没有动手的人就远远看着,看着夜飞舟的一招一式,同时还对自己人做出指点。招式阵法齐出,生生耗着夜飞舟多打了一百个回合。
夜飞舟心里明白,这是想耗他的体力,用这些人命生生拖着他,把他拖累了,身法拖慢了,那个人才会上阵,再与他对战。
但他也没有办法,对方人多,他除了一个一个杀过去,还能如何?
终于,十八位高手全都杀光了。夜飞舟深吸一口气,望向那个已经走上前来的最后一人。
他已经把人认了出来,是江湖第一高手,排名在他之上的:秦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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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知道夜飞舟背后站着的是三殿下,但他们两个之间更多的传说,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但摄政王培养秦唐,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自己杀人。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层关系,包括夜飞舟也不知道,三殿下也不知道。直到这一刻,夜飞舟看到秦唐站到自己面前,他才明白,原来皇家每一个人都不是白给的,每一位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早早地埋好了自己的保命符。
可是江湖中,绝境高手又能有多少呢?一二三等高手无数,精卫无数,绝境虽然也不少,但算起来最多也就一百人吧?或者这些年又有新人成长起来,能再多几十个?
学艺时就曾听师父说起过,混迹江湖的人,多数有名有号,什么剑圣、刀王、妙手书生、鬼见愁之类的。飞檐走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杀人于无形的存在。他们每年还会设擂台选武林盟主,分各帮各派,时不时还要起冲突,严重的会发生灭门惨案。
但这些听起来吓人,实际上,江湖上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二流高手罢了,最多达到精境,盟主也不过就是进入半绝。整个江湖,一个绝境高手都没有。
不是绝境不入江湖,而是所有绝境的高手都不是自由身。江湖中从来没有过单纯靠自己就进入绝境的武者,所有进入绝境之人,全部都是京中有大背景的人物千挑万选送去培养的。
包括夜飞舟,如果没有三殿下的帮助,想要达成如今的程度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除了天赋,绝境武者还要靠药材堆积,从习武那一日起,内服外泡改变体质,所需药材极其珍贵,不但搜集寻找起来麻烦,而且价钱昂贵,即使大富贵的人家也耗费不起。
毕竟不是用了就能成绝境,还是要靠运气,和被挑选者的天姿及努力。
非得是有权又有钱者,才能成此事,而这一部分人基本都集中在临安内城,偶有少数在外,也是封疆大吏,再不就是四殿下那样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年,三殿下身边死死伤伤,绝境不是没有过,却在多年的损耗中只剩下一个了。现在的仁王府用的全部都是精境暗卫,唯一的一个绝境暗卫被留在了落云村。
而之所以没有更多的绝境再继续出现在三殿下身边,那是因为三殿下把全部的精力全都用在他夜飞舟身上了。
夜飞舟曾经猜过秦唐是谁的手下,曾想过最大可能是先帝,却没想到竟是摄政王。
没错,夜飞舟知道出现在落云村的这些人是摄政王权计的手下。这个消息是夜红妆告诉他的,这便是当初他为夜红妆传话给萧书白时,用来交换的条件。
而这个落云村看起来是个平静的小村落,实际上却是三殿下这些年偷偷养在外面的一伙线人。他们以村民的身份生活着,时而进山,时而外出买卖,往来于临安四周各个城池,将各种各样的消息进行收集传递。
如此,快二十年了。
没有人注意过这么个小山村是何时开始有的,它就是从一两户人家,发展到现在二十多户,一点一点,慢慢地、循规蹈矩地成长。
而之所以从未被人注意到,那是因为这里的人们是真正在生活,就像普通人一样,会在挑山货去卖的路上认识女子,会经人介绍在隔壁村子挑选夫君。这二十年间,有人被娶进来,有人被嫁出去。有孩子出生,也有老人过世。有人至今不知这个村子里的人与平常人有何不同,也有人知晓了这个秘密,然后默默地加入这个秘密之中。
他早知道有这么个村子,但却是在今天才从夜红妆口中得知,有一个重要的人,被三殿下藏在这里,藏了许多年。可是到今天,再藏不住了。
夜飞舟深吸一口气,可惜,这个消息是他今日才知道的。趁着长公主寿宴,六殿下出府,他才溜进肃王府见到了夜红妆。
夜红妆早知今日摄政王要动手,却一直不肯说,只说做为替她传消息的报酬,她会向他传递有关摄政王和六殿下要对付三殿下的秘密。今日他去问,却听到夜红妆报复性地同他说:“摄政王今天就要动手了,去一个叫落云村的地方,抢回四殿下的母妃。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就算现在赶过去,看到的也只能是一地尸体,和一间再也没有人的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用最快的速度往这里赶,的确是一地尸体,但还好,人还在。
“秦唐,收手吧!”他看向前方站着的那个人,一脸冷漠。“我在,人你带不走。”
秦唐仿佛在听一句玩笑话,“夜飞舟,刚刚一场打斗已经耗了你三成内力,你只凭剩下的七成,以为你打得过我?今日我既来了,人就必须带走,这是我的任务,你该懂的。”
夜飞舟点头,“但是不让你把人带走,也是我的任务,你也该懂。所以即使我内力已然不足,这一仗依然要打。即使我死,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他将手中长剑又握了握,做好应战准备。
秦唐却气他固执,“你这算什么任务?夜飞舟,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就算完不成任务,你的三殿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我不同,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对于我的主子来说,就是他白栽培了我,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废物,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杀掉我。所以你为何要与我战呢?咱们武功修为到了这个地步,各自保命不好吗?夜飞舟,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你我总有再见面的一天,不如留个人情给我,等我下次相还?”
夜飞舟摇头,“不行,他要保的人,谁也不可以带走。”
“你图什么?”秦唐简直想不明白,“你不是谁的暗卫,三殿下也不是你的主子,你何苦为了这事儿送命?你就好好的当你的夜家二少爷不好吗?你有家,还有个什么事都由着你的三殿下,你的命已经比我们好太多了,为何还要掺和这些事情?”
夜飞舟不说话,目光向下垂着,薄唇轻抿,秦唐怎么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夜飞舟你说话!”秦唐很生气,“我知道三殿下扣着那位娘娘,目的就是扣着一个人质,将来以此要挟和压制四殿下。我们把人带走,目的也是压制四殿下。既然目的是一样的,那在三殿下手中和在我们手中又有何不同?你真的不想做个顺水人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终于又有了反应,他说:“不行。那位娘娘不在三殿下手中也就罢了,既然在他手中,我就不能让任何人把她带走。否则这事儿将来跟四殿下没法交待,兴许还会引发一场你死我活的明斗。我既不能看着三殿下死,也不能让四殿下死,我两头为难,我的妹妹处境也会很尴尬。所以秦唐,今日你我一战,要么你死,要么我们一起死,这事儿没得商量!”
他将长剑举起来,对向秦唐,突然之间人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已至秦唐面前。
长剑对着眉心,本该一击即中,可惜对方是秦唐,他已经出其不意,却还是让对方躲了。
这是夜飞舟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艰难的一战,甚至比上次他去偷那三封信还要难。
那三封信被绝境守着,他境界在绝之上,即使人多,他还是能凭一己之力将人全部杀光,再撑着重伤活着回到仁王府。
可是今日不同,虽只有秦唐一个,却是比几十名绝境一起打过来还要麻烦。
当然,夜飞舟难,秦唐也难。
都说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有他在,夜飞舟也只能屈居第二。
可那只是传说,事实上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身手跟夜飞舟是不相上下的。
夜飞舟年轻,没有他习武时日长,可天赋太好了,一年顶他两年。再加上三殿下对夜飞舟下的本钱,远胜于摄政王对他下的本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殿下那是豁出一切去培养夜飞舟,且不计回报,不管要多少银子都舍得往夜飞舟身上砸,且只往夜飞舟身上砸。
但摄政王除了他之外,却还要培养很多人。他只不过是在那些人中脱颖而出,才有了今日地位。所以他从小用的药就不如夜飞舟好,看起来健硕的体魄,其实远远不如瘦得跟个麻杆似的夜飞舟。他只是年岁大夜飞舟十多岁,习武年头多,这才稍稍压了夜飞舟一头。
所以这一仗秦唐也拼了全力,一身本事尽出,不计任何后果地进行攻击和防守,招招都是杀招,每动一下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夜飞舟死。
那个缓过来的女孩就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也顾不上哭了,只有一脸的惊讶和恐惧。
彼时,长公主府的宴厅里,木剑舞也正舞到最精彩的段落。
有两名舞姬开始斗剑,一来一回,跟着奏乐和鼓声由慢至快,最后竟快得看不清身影。
夜无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舞步,眼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她是养在外面的孩子,能学出一手分茶手艺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没有条件再去练习如此精妙的舞蹈。父亲也为她请过舞蹈师父,可惜教些简单的花哨的可以,要教到这种程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直勾勾看着场上舞蹈,这时,就听耳边有一个声音传了来:“是无双妹妹吧?你喜欢这样的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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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无双面上有一瞬惊讶,但也马上平复下去,然后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个跟她年岁差不多的漂亮姑娘就站在身后,正冲着她笑着。
她不太认得内城这些个大小姐,只知今日能到这儿参宴的,哪一个也不是等闲身份,她即使不立即与哪一个走得太近,也不能太冷漠,至少得混了脸熟再说。
何况同桌的这些个夫人小姐们对她的态度都不是很友好,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亲亲切切叫她妹妹的,岂有不攀谈之理?
于是夜无双赶紧起身,冲着那位姑娘行了个礼,“不知是哪家姐姐,夜无双有礼了。”
来人笑笑,热络地拉着夜无双的手,一起坐了下来,这才道:“我是李家的女儿,我叫李嫣然。听闻妹妹跟夜家的红妆小姐是同年生的,那我虚长你一岁,便托大做个姐姐了。”
夜无双微怔,李家?刚刚在府门口被剥了皮的工部尚书也姓李,莫不是一家?
李嫣然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赶紧就道:“不是那个李家。天下姓李的多的是,总不能都是本家。我这个李家跟工部尚书府是不一样的,我们李家是太后娘娘的母族,当今西宫李太后是我的亲姑母。”她笑着跟夜无双说话,面容姣好,看起来落落大方。
只是谁都没有留意到李嫣然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与不屑,还暗含着隐隐的憎恨。
虽与夜无双无仇无怨,虽然也知夜家二房跟夜温言是对立的,虽然她现在想要借夜无双之手生事端。可夜无双比她长得漂亮,这就是原罪。比她美的人都该死!
李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情绪,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她跟夜无双说:“无双妹妹长得可真美,如果也能跳这样的舞蹈,那可就是无人能敌的第一美人了。”
夜无双被她说得脸颊微红,心里反复思量李嫣然的身份。来之前父亲曾说过,夜家二房是跟李太后站在一起的,虽然六殿下和夜红妆的事闹得不太愉快,但那都是夜温言搞的鬼,不怪六殿下,更怪不着李太后。李太后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
既然这位是李太后的亲侄女,那想必也算是自己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夜无双笑笑,摇摇头道:“姐姐说笑了,临安第一美人是我家四妹妹,以我的容貌,即使会跳好看的舞蹈,也称不上美人的。”说完,又扭头去看场上剑舞,想了想说,“刚刚在府门口,我瞧见四妹妹抽打长公主时,似乎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想来舞剑肯定也在行。真好,要是这样的舞蹈由四妹妹来跳,一定比这些舞姬要美得多。”
这话听起来像是随口说的,也有点像是在称赞夜温言长得好看。可李嫣然却笑了,暗道这夜无双果然是个聪明人,也果真与夜温言不是一路的。用夜四小姐去比舞姬,仅这一番话,就是把夜四小姐往脚底下踩了。
偏偏有人不是很聪明,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还跟着起哄。就听桌对面坐着的一位小姐道:“夜四小姐本来就习武,据说从小就受夜老将军亲自传授武艺,舞刀弄剑全不在话下。”
“没错,区区剑舞,对夜四小姐来说那是手到擒来。而且我听说夜四小姐舞蹈跳得也极好,还能在火里跳舞。”那位说完,就往李嫣然那处看了一眼,“李家姐姐,是这样吧?”
说话这位家里官品低,除夕宫宴没有她的份儿。所以当初夜温言跳火凤舞她没有亲眼看到,都是后来听别人说的。这会儿又说到夜温言跳舞,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参与进来。
而且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李嫣然进过大牢,就算是太后的亲侄女,这种坐过牢的女子也不可能再成为她们的威胁,就是在京中地位也一落千丈。她甚至都想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会把李嫣然也请过来?长公主不是烦死了李太后么?
这样的李嫣然再也不是从前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必再众星捧月般对她,甚至可以挤兑几句,踩上几脚,这让她觉得十分过瘾。
于是她又道:“不知道李家姐姐现在还能不能跳舞了,脚上的伤好了吗?”
夜无双没听说过这些事,下意识地就低头往李嫣然脚底下看。李嫣然倒也大方,非但不生气,还继续拉着夜无双的手,笑着说:“这事儿无双妹妹可能不知道,没关系,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是除夕宫宴时,我不自量力,要求跟夜四小姐比舞蹈,结果跳伤了脚。现在虽然治得差不多了,但走路没事,想要再跳舞就不太行了。”
李嫣然说这些话时是笑着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这位李家大小姐可真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这拿得起放得下的功夫太厉害了。那么精湛的舞蹈,说废就废了,如今还能笑着说出来,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却没有人知道李嫣然心里有多恨,她做梦都能梦到自己把夜温言给捅死,就用那些划伤她脚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捅。可惜那只是做梦,梦一醒,她就拿夜温言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日长公主寿宴,她本来是想借长公主之手收拾收拾夜温言,至少也能挫挫她的锐气。长公主对夜家大房的恨那可是滔天的,长公主在北齐的地位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她始终坚信夜温言这次过来一定会受挫,特别是听说长公主弄了个稻草人,写上夜景归的名字跪在门口之后,她肚子都要笑疼了。
可是没想到长公主精心安排一出戏,竟是这么个结局。这也让她对夜温言更加忌惮,同时也明白,光明正大的对抗根本奈何不了夜温言,想要让夜温言栽跟头,必须得动脑子。
她继续跟夜无双说话:“我现在跳不了舞了,所以刚刚问无双妹妹喜欢这样的舞吗?如果你要是喜欢,我就让我的舞蹈师父到你那去。你放心,未来三年的银子我们家都已经付过了,我脚伤了不能再学,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可到底是一大笔银子呢,也挺心疼的,无双妹妹如果愿意把师父接过去,那我这笔银子就没白花。”
夜无双受宠若惊,“李家姐姐这怎么能行呢?我学舞蹈怎么能让你家出银子,不如你告诉我多少钱,我……”她想说我给你,可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一脸的为难。
李嫣然赶紧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咱们一见如故,是好姐妹,不计较这些的。”
邻座,池飞飞都要听吐了。她扯了夜温言一把,偏头问道:“真是你二叔的私生女?”
夜温言点点头,“真是。”
“你二叔还真是,养出来的女儿个个都婊里婊气的,你说实话,他自己是不是也这种性格?”问完还打了个哆嗦,显然是想到如果一个男人做出这番姿态,那该有多恶心。
夜温言撇撇嘴,“他还不这样儿,他要是也这样儿,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种地步。”再回头瞅瞅夜无双,轻轻笑了一下,“这样也好,有这么一个人在家,日子会更有趣。”
江婉婷一直在留意李嫣然,这会儿见李嫣然跟夜无双聊得愈发的热络,就提醒夜温言:“我瞅着这么个聊法不是好事儿,咱们还是留心些,别让那李嫣然给算计了。”
池飞飞不以为然,“李嫣然那点小手段,她能算计谁啊?”
正说着,场上的剑舞结束了。最后是两名主舞互刺一剑,同归于尽的戏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为了追求逼真,舞姬身上都带着染料袋子,木剑一刺,染料袋子就破掉,然后红色的染料晕开在心口,就像流血了一样。
喝了几盏酒的男宾们纷纷鼓掌,大声喝彩。女宾们则有很多人都皱了眉,甚至有人在小声说:“生辰的大喜日子整这种舞,长公主一点儿都不觉得晦气吗?”
三殿下权青允又按了按心口,就在舞姬互刺出那一剑时,也不怎么的,他的心口竟也跟着疼了一下,好像那剑刺向的是他,心慌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了。
“平阳。”他唤了已经回到身边的随从,以手掩口,压低声音吩咐,“你往一品将军府走一趟,去看看二少爷在做什么呢!”
平阳点点头,什么都不问,转身就往外走。
夜温言看到这一幕,心里合计了一下,却也没有多想。
身边,江婉婷回着刚刚池飞飞的那句话:“也不见得真就算计不了,李家上回只是没想到温言留了那么多后手,所以才着了道。如今肯定是早有准备了,低级的错误应该不会再犯。”
正说着,突然就听李嫣然那边开了口,借着换舞蹈时没有奏乐的空档,大声说了句:“呀!无双你的意思是夜四小姐也会这种剑舞?那样的美人跳这种飒气十足的舞蹈,得多好看呀!”
江婉婷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特么的,刚说完不会犯低级的错误,话音还没落呢就打她脸?李嫣然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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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婉婷认为李嫣然是有病,又是比舞蹈,同样的套路一回就够了,这怎么又来一回?
池飞飞却说:“这是故意恶心温言呢!知道自己斗不过,就也放弃挣扎,不想拿自己去拼。但逮着机会就来这么一下子,就跟臭虫似的,不咬人膈应人。”
这话说得声也很大,算是明目张胆地骂李嫣然了。于是就有跟李嫣然关系好的怼了回来:“池飞飞你什么意思?嫣然好好说话,你怎么张口就骂人?护着夜温言也不带这么护的,你可别忘了,嫣然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你以为太后娘娘真追究起来,你们家护得了你?”
“护得了啊!”池飞飞一点儿都不含糊,“要不试试?我打李嫣然一顿,你看我家能不能给我做了这个主!好好吃你的饭得了,惯的你们那个毛病,谁说话都插嘴。要帮着李嫣然你回家帮去,别搁长公主寿宴上找存在感。据说当年送长公主去秋胡和亲,还是李皇后一手操办的,更是李皇后天天劝先帝爷把长公主给送出去。所以你搁这儿扯什么太后娘娘的亲侄女,确定是在帮着李嫣然吗?你到底有没有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对方被噎得完全没了话,下意识地去看长公主,正对上长公主双眼喷射出来的怒火,当时就吓跪了。哆哆嗦嗦地磕头,不停地道:“不是这样的,长公主,不是这样的。”
权千罗冷哼一声,没搭理她,转而看向夜温言,琢磨了一会儿,终于露出今日难见的笑。
她跟夜温言说:“本宫也想起来了,你的舞蹈跳得是还不错。今日逢喜,不如就请夜四小姐作舞一曲,给在场宾朋祝祝兴?也让那些舞姬们开开眼,跟你学学。”
这话一出,人们就听懂了,长公主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变着法儿的羞辱夜温言呢!
在这种场合跳舞的都是地位低下的舞姬,是供人赏乐的,就算有官家小姐要上场一舞,那也得是气氛烘托到那儿,或是做好约定,为了什么才让人家上去跳的。哪有像现在这么说话,还给在场宾朋祝祝兴,有让官女助兴的么?何况后面还有一句,让那些舞姬们开开眼,跟你学学,合着这是让夜四小姐教舞姬跳舞啊?
这可真是把人都羞辱到家了,夜四小姐还不得翻脸?
人们心里这样想着,却也不会把这些话给说出来。反正是长公主跟夜温言的事,她们谁也不会站,只管看热闹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说先前夜温言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可那是有夜大将军的事儿在那衬着,长公主没理。可眼下没有夜大将军什么事了,两人针尖儿对麦芒,凭的就是真本事,看谁能干得过谁。
至于她们这些围观群众,呵呵,如果长公主赢了,她们还是会继续站长公主的,毕竟长公主这里能捞到好处,真遇着什么事长公主还是会替她们说话的。
但如果夜温言赢了,那不好意思,她们选择谁都不站。你夜温言再有本事,我们也不会集体向着你的。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是人类女性公敌,对于这一点她们有很深刻的认知。
于是人们拉着架子等看戏,而男宾席那头则已经有喝多的人开始起哄了——
“对!夜四小姐来一个!跳一曲给咱们看看!”
“临安第一美人给咱们跳舞,这一趟可真没白来!”
“夜四小姐!长公主都发话了,你怎么还搁那儿坐着?可不能不给长公主面子!”
“要说夜四小姐的身段儿,那可是比舞姬们好多了,如果再能换上舞姬穿的那身衣裳,这顿酒吃得就是真的值!”
“值吗?”久未开口的四殿下权青画突然半转了头,目光直对上最后说话那人。
那位大人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儿,宫宴够不上,京中上层的权贵圈也够不上。夜温言这种存在是他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招惹的,但今儿不是喝酒了么,再加上知道长公主跟夜温言有仇,所以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借着酒劲儿什么话都敢说。
可突然被四殿下这么一问,他也有点儿慌,一时没明白四殿下是什么意思,就只能试探地回了句:“值,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哼。”权青画轻哼,“确实值,毕竟看完了剥皮还要再看缝嘴,这是除了去刑部大牢,其它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
那人听得发懵,剥皮他懂,缝嘴是什么意思?
就听权青画吩咐带来的随从:“天涯!取针线过来,将那位大人的嘴给本王缝上。”
随从天涯立即执行,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找针,于是抓了个公主府的丫鬟:“去取针线来!”
夜温言开口:“不用麻烦小丫头,我这儿有。”
她鼓捣鼓捣,从储物镯子里把针线都给调了出来。
众抚额,夜四小姐你一套一套的都是些什么操作?出门怎么还带针线呢?这是一早就打算缝人啊,还是打算半路能缝个衣裳啊?
权青画也轻轻笑了下,跟天涯示意:“就用夜四小姐的吧!”
天涯将针线取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奔着那个什么大人就过去了。
那六品官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四殿下说的缝嘴是缝他的嘴。一瞬间酒就醒了!
“四殿下饶命!四殿下饶命啊!”他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可惜四殿下看都没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涯下手也够黑的,直接点了几处穴道,让那人一动不能动,但意识是足够清醒的。
然后就动手开始缝,里三层外三层,把那人的嘴缝得跟老太太纳的鞋底子似的。
每当那人要疼晕过去,天涯都会在穴道上给他来几下子,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权千罗今晚可真是气坏了,前有夜温言和权青允在她府门口又打又杀,眼下又有权青画当着她的面就把别人的嘴给缝上了。缝完一个还不算,居然接二连三又带四的,把刚才说话的那四人的嘴全都给缝上了。
期间因为缝的针数太多,线不够用,夜温言又给补了一回。
这些可都是她的宾客,这个四弟在她的寿宴上行此一出是要干什么?
权千罗全身都哆嗦,伸手直接着权青画,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权青画却先开了口,淡淡地道:“皇姐的寿宴上,有人说这种污言秽语,丢的不是他们自己的脸面,而是皇姐的脸面。将来被人提起,也只会说长公主的寿宴如何如何,而不是记住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官。本王替皇姐将人清理掉,皇姐不用谢我。”
“谢你?”权千罗都气笑了,“好,真好,你们这些弟弟,一个比一个好。可是青画,你不要忘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送去归月多年的质子,北齐对于你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权青画无意理会她说什么,只管让天涯缝人,缝完了把剩下的线扔掉,针还给夜温言。然后就继续坐着喝茶,偶尔摇一下折扇,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派岁月静好。
那四个被缝了嘴的人权千罗看着膈应,挥挥手,吩咐下人把人拖出去扔出府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的家眷也跟着一起哭天抢地了一番,然后想骂长公主也不敢,想骂四殿下还是不敢,只能咬咬牙吃了这个亏,跟着一起滚蛋了。
大殿上再次出现人们刚进来时的那种安静,喝酒的也不喝了,实在忍不住的就中途打个嗝,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出该如何收场。
这时,就听长公主又追问了一句:“夜温言,你跳是不跳?”
夜温言都气笑了,“这怎么还没忘了这事儿呢?都缝了四个人了,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长公主还在惦记着。”说完又看看那李嫣然,勾着唇笑了笑,“除夕那场宫宴上,李家小姐就追着我非得让我同她比什么刀尖儿舞,结果这一跳就跳塌了宴殿。虽说当时是因为你跳舞见了血,大年夜的犯了忌讳才引起的。但今日这舞不也是你张罗的么!所以我以为,我要是再听你的,十有**还得把公主府也给跳塌。”
她一边说一边问权千罗,“长公主是不是不想要自己这座府邸了?不想要你就吱一声,我帮你拆,毕竟拆王府这个事儿我还是挺有经验的。”
三殿下听到这里抽了抽嘴角,六殿下听到这里也抽了抽嘴角。
权青画默默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吹了吹,全喝了。
夜温言继续说:“或者长公主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府邸了,你只是看大家的伤都好了,心里难受。毕竟你是憎恨北齐的嘛!所以就想让大殿再塌一回,把人都给砸死最好。啧啧,人心不古啊!我好不容易把他们的命给抢回来,你还要再把人往残了整,你到底是跟我过意不去还是跟他们过意不去?跟他们过不去你就直说啊,这拐弯抹角的,弄得他们还都以为是咱俩关系不好呢!你快跟他们说,不是咱俩关系不好,你只是想把他们给整死!”
权千罗“呼”地一下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夜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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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不欢迎你,你给本宫出去!”
“我不!”夜温言扬扬下巴,“凭什么你说让我来我就得来,你说让我走我就得走?我堂堂一品将军府四小姐,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本宫是长公主!你身为臣女,自然要听本宫的话!”
“那你就把本宫这俩字给我去了!”夜温言真是烦死了权千罗,“一天到晚吃着北齐的用着北齐的,时时处处以北齐长公主的身份压着北齐官眷,实际上却心心念念想着曾经的秋胡。你既然是秋胡王后,那你就没资格让我听你的,更没资格这样同我说话!”
夜温言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也别总说什么你为北齐子民去和亲,那我父亲和我祖父还为北齐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呢,你还没出生时我祖父就已经在沙场点兵了。每个人都有为国家付出,你是婚姻,他们是性命,谁又比谁高贵?”
她深吸一口气,却觉这宴厅里的空气愈发的肮脏浑浊。
再看向李嫣然,面上泛起阵阵冷意,“脚才好就又要生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嫣然气得一下站了起来,想说点什么,心却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就连边上坐着的夜无双都低下了头,心里默默祈祷夜温言不要把她也捎带上。
不过好在夜温言并没有在意她,只是起了身,又跟李嫣然道:“今日见血太多,不想再跟你们过多计较,所以最好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否则我不介意多剥几张脸皮。”
她转身往门口走,带上了坠儿要出去透透气。谁成想在经过李嫣然身边时,就听到李嫣然说:“你们看,夜四小姐就是这样蛮横无理,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这一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啪!
夜温言一个嘴巴甩到了李嫣然脸上——“我让你说话了么?”
李嫣然彻底崩溃了,这是……话说都不让了?她开不开口还得经过夜温言同意?这也太憋屈了,她可是风光无限的李家嫡女李嫣然,为何突然一下对上了夜温言,就落到这般田地?
眼瞅着夜温言已经走出了宴厅,不知道往哪溜达去了,她就想说些什么表达一下委屈,也想给自己找回些颜面。结果还不等开口呢,就听边上江婉婷说——
“李嫣然,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坐回去,把嘴闭上,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长公主找麻烦。本来大家都好好的在看跳舞,长公主今日就算丢人也丢到头了,后续基本就是大家相安无事。结果你偏偏整这么一出,来那么一句。你说你图啥?自己被打了不说,还连累长公主又挨一顿骂,你跟长公主是有什么仇啊要这样害她?”
“江婉婷你……你胡说八道!”李嫣然急了,想说夜温言我对付不过,你江婉婷我可是不怕的。从前装贤良淑德,出门在外从不大声说话。可如今她都这样了,牢也做过,脚也坏了,再如何也不可能会有好前程,那也就不必再装,江婉婷阴阳怪气地给她扣帽子,她也可以像夜温言一样,一个巴掌甩过去,打死这小贱人。
于是她走上前,扬手就要打。谁知手刚扬起来,突然手腕猛地一痛,随即整条胳膊一下就放了下来,再也不受她控制,抬都不能抬一下了。
江婉婷也被她这架式吓了一跳,到不是害怕她打自己,而是她看到刚刚那一刻有道银光闪过,像是什么东西钻入李嫣然的手腕上了。
她往对面男宾席看过去,就听六殿下说:“嫣然,夜四小姐刚走你就要动手打她的好友,是不是太过了?”
“表哥!”李嫣然托着自己受伤的手看向六殿下,一脸的难以置信。“是你伤我?为什么?我是你的表妹啊!你就算不帮我你也不该伤我!”
权青隐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出的,是说不出的冷漠和疏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因为你是本王的表妹,本王才要管着你,不让你犯下大错,成为整个临安城的笑话!”权青隐轻轻哼了一声,“李嫣然,你要打的是江家女儿,刑部尚书府大小姐,是正经的官眷。而你李家不过是一介皇商,家中无一人在朝为官。你以民女之身殴打臣女,这是大罪。”
江婉婷很意外六殿下能替她说话,她还记得自己跟夜温言砸过肃王府呢,六殿下不是应该恨死她么?这怎么一转头就又帮着她?抽的什么风?
不只江婉婷这样想,所有人都这样想,甚至长公主都把探究的目光投了过去。
只是谁也看不出其中蹊跷,唯有四殿下权青画双眼微眯,唇角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
宴厅外,夜温言带着坠儿在小路上走着。眼下是四月里,树也绿了,叶子也长出来了,该开的花也开了。长公主府点了许多烛灯,即使是夜里也能照出一府的好景致。
按说宾客不应该在府里随意走动的,但夜温言要走,公主府的下人不敢拦,就连权千罗自己都没说什么。只想着不管夜温言去哪,离她远一些,让她别再看到就是最好。反正她这府里也没什么,该藏着掖着的都不可能摆在明面儿上,夜温言也不至于挨个屋子都要闯一遍。
只是在园子里走一走,她不想管,何况她觉得夜温言就该多走走,这样才能有惊喜。
所以夜温言走得很顺,一路从宴厅走到花园,停下脚步时,就听到身后有人正快步追着自己过来。她回头,见是三殿下权青允。
“怎么了这是?”她一愣,隐约能看到权青允额边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不由得皱了眉。
权青允也不卖关子,直接就道:“心慌,总觉得要有事发生,我想先离开这里去看看飞舟,四小姐一个人在这行不行?还是随我一起走?”
“看我二哥?”夜温言有点儿懵,“出了什么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摇头,“不知道,但不管怎样先回去看看。四小姐随我一起走是不太好,可我又不放心留你在这里。要不我先走,随后四小姐找个理由再出府?”
夜温言点头,“好,你先去吧!我二哥这个时辰应该在家呢!如果家中没有就去医馆,左右不过这两个地方,或者你问问楚怜有没有看到他。”
“行,那我去了。”权青允废话不说,转身就快步离开。
坠儿听得稀里糊涂,“三殿下这是怎么了?他这意思是说二少爷要出事?可是二少爷能出什么事?人好好的在家里待着……”说到这里话就停了下来,因为想到以前二少爷就是好好的在家里待着,结果每次重伤都是被家人打出来的。“难不成二老爷又打他了?”
夜温言摇头,“不能。他现在都不是二房的人了,二房再动手我娘亲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愿三殿下的直觉不准吧!”她往前头看看,花园中间有个景观湖,没有将军府的人工湖那么大,但也能容个船在上面荡一荡。“咱们回去,跟江池两家说一声,我也要先走。”
坠儿点点头,立即跟着她转身,可还不等两人迈步呢,就听到湖边传来“扑通”一声。
夜温言吓了一跳,立即转身去看,很快就看到有个人在湖水里挣扎,时而露头时而下沉。
坠儿也看到了,还惊讶地喊了声:“是个孩子!”
夜温言二话不说就往湖边跑,坠儿紧随其后,还一边跑一边说:“小姐,这事儿蹊跷,公主府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湖边都没个侍卫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在湖边玩?身边总该有下人的呀!小姐,咱们可别着了谁的道。”
坠儿都能分析出来的事,夜温言怎么可能不知道。可那是个孩子,她纵是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也不可能眼瞅着一个孩子活活淹死。不管是谁想要干什么,人总得先救上来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人很快到了湖边,那孩子已经被冲到湖中间,开始往下沉了,两只小手直直向上伸着,像是在等人来救。可惜根本就没有人救他,这景观湖四周安安静静,别说人了,鬼都没有。
“奴婢下水救人。”坠儿说着就要脱鞋,夜温言伸手拦了一下,“不必。”
孩子都飘到中间去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两只小手就快要看不见,再等坠儿游过去孩子肯定就得沉底。她们没那么多时间,她也不想让坠儿湿了裙子一身狼狈。
于是夜温言抬起一只手伸向前方,直奔着那孩子溺水的方向。有花朵趁着夜色轻轻捏碎,灵力一起,一道避水的术法先打了过去。
湖底的孩子灌了一肚子水,就快憋死了,突然就感觉四周一下子宽敞起来。他不再被湖水挤压,水也不再往口鼻里猛灌,溺水的感觉瞬间消失,他甚至都可以呼吸到正常的空气了。
孩子高兴坏了,以为自己被救,咧嘴就要哭。可下一刻就发现似乎不大对劲,这不是岸上,他看不到树也看不到星星,四周还是无尽的黑暗,耳边传来的还是湖水的声音。
他依然是在水底,只是好像有个透明的罩子把他给罩了起来,跟湖水隔绝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岸边,又有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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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你在干什么?”
一个妇人的声音突然传了来,带着惊恐和歇斯底里,仿佛把这寂静的夜撕开了一道口子,原本安静的湖边立即热闹起来。
夜温言的手还伸向湖面呢,纵是她自己知道这是在用法术救人,可在旁人看来却更像是推人。特别是她手伸过去的方向正是孩子落水的地方,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的典范。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涌到园子里,全部都是在宴厅参宴的那些个宾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像未卜先知似的,都朝着湖边跑了过来。
坠儿都惊呆了,“合着这是咱们前脚出了宴厅,他们后脚就都跟出来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快!他们怎么知道湖边会出事?小姐,奴婢就说这事儿不对劲吧,果然不对劲。”
夜温言点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她把手放了下来,也不急去管那孩子,反正都打出了避水的术法,孩子大可以放心地在她的避水罩里睡上一觉。至于这些大人们,呵呵,就请开始他们的表演吧!
先前那个叫喊的妇人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直接就抓上夜温言,双眼通红地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孩子,五六岁,男孩。你把他怎么了?说话呀!你把他怎么了?”
那妇人手在哆嗦,夜温言能看出她眼里的愤怒和着急。于是往水里指了指,“刚才掉下去一个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那妇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湖水里跳。
人群里有个婆子冲出来喊了声:“芳姨娘,你不会水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芳姨娘理都没理这婆子,义无反顾地跳到了湖里,拼命地往中间打着漩涡的地方游去。
岸边有公主府的下人提了好多盏灯照着亮,那婆子在岸边跺脚叹气,“芳姨娘你真是太傻了,就这么跳下去必然一尸两命,小少爷不过就是庶子,没了再生就是,搭上自己值得吗?”
夜温言看了那婆子一眼,就听那婆子还在继续说:“你看,你自己也要沉了吧?姨娘啊,你别怪老婆子我狠心,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禁折腾,不敢下去救啊!少爷是庶子,您也就是个姨娘,府里姨娘那么多,您是死是活老爷不会太在意的。”
夜温言向坠儿使了个眼色,坠儿立即领会,抬脚就往那婆子屁股上踹,直接就把人给踹到湖里去了。
那婆子还在说话呢,突然一下掉到水里,猛地一呛,肺差点儿没呛出来,人直接就沉了。
围观的人大惊,“夜四小姐你们这是公然杀人啊!”
长公主权千罗立即吩咐侍卫:“速将杀人凶手给本宫拿下!”
公主府的侍卫一拥而上,却听又有两个声音齐喝道:“我看谁敢!”
仙人之姿和温文尔雅再度出手,腾空跃至夜温言身前,再一转身,一柄折扇一柄长剑齐齐探出,直对上长公主府的那群侍卫。就听其中一个道:“你们是当本王死了不成?”
另一个又说:“夜四小姐是黑是白,由不得你们来断,收起你们的武器,退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在长公主和四殿下六殿下两头纠结了老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两位殿下。权千罗眼看着他们齐齐退后,不由得大怒:“夜温言公然行凶,你二人为何还要袒护?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湖水里,那婆子挣扎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动静。那芳姨娘却用笨拙的姿势游到了湖中间,也没见沉,却也摸不着水里的儿子。
夜温言手中术法一直掐着,保着那芳姨娘不死,却暗中给那婆子加了重力,让她一沉到底再也不能上来。她听到芳姨娘一声声喊着那孩子的小名儿:“晨儿,晨儿!”同时也一遍一遍地问道:“夜温言,你为何要推我儿?侮辱你父亲的是大夫人,与我们有何干啊?”
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之所以出手相助,是因为她在芳姨娘的眼中看出一丝讯息来。
这事儿芳姨娘不知道,不管背后有什么龌龊事,芳姨娘并没有参与。她只是一个丢了孩子的妇人,只是急着找回自己的孩子。或许听了别人的话,或许看到她伸手的动作起了误会,所以才问她到底干了什么。在这一整件事情中,芳姨娘跟她一样,是受害人。
长公主还在那头咄咄逼人,还在质问两位殿下。但权青隐权青画二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谁也不吱声,就在夜温言身前站着,一扇一剑握在手中,无声地表达着保护夜温言的立场。
很快地,江婉婷和池飞飞也挤过来了,二人一边一个站到夜温言左右,就听池飞飞小声说:“落水的孩子是正五品工部郎中冯家的庶子,那位郎中大人还在你府门口跪着呢,参与侮辱大将军的是他们家当家主母。这位姨娘是后面才来的,比我和婉婷还晚到一些,所以没赶上去跪将军府的事,倒是带着孩子入了府给长公主贺寿了。”
江婉婷接着说:“他们家正室跟妾室一向不和,平时在家里斗得也欢。尤其水里那位,因为生了儿子,所以极其不屑生不出儿子的正室。两人不说是仇人也差不多了,所以她才敢带着孩子进宴厅,就是觉得自己跟家里大夫人不是一伙的,你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方才你刚走,就有个丫鬟进来跟那夫人说话,夫人一听就慌了,起身要出门。然后她们家那婆子也是有意思,不管自家夫人要做什么,她倒是先跪了下来,大声跟长公主说她家丢了小少爷,本来去湖边玩耍的,结果跑着跑着就不见了,求长公主帮着找找。”
“然后长公主就说,这么黑的天,可别掉到湖里去,或者叫什么人给害了。不如大家一起去找找吧!找到了家里一定会有重谢!芳姨娘当时已经慌了,人都跑了出去,自然也没听到后面的人在说什么。总之长公主就听了那丫鬟的话,打着不能放任一条人命不管的旗号,带着所有人冲到了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这个事情的前后经过给说了一遍,池飞飞还说:“你跟她们家有仇,那郎中大人两口子现在还在你家门口跪着呢!所以这事儿很容易被人说成是你蓄意报复,让两个人跪着还不够,还要弄死他家的儿子。温言,要想办法,不然你百口莫辩。”
“不用辩!”权青隐的声音传了来,人虽然没有回头,却说得异常坚定,“就算是你弄死的也无妨,本王站在这儿,谁也不敢动你。”
江婉婷听了这话就一缩脖,小声嘀咕了句:“六殿下是不是鬼上身了?”
所有人都觉得六殿下是鬼上身了,还是那句话,当初干什么来着?媳妇儿都送上门了,你不要,还娶了人家堂姐。现在反应过来了?现在知道向着夜温言了?知道夜温言好了?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李太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权青隐默默地背起祸,毅然决然地继续维护夜温言,甚至不惜跟长公主说:“别说杀人,就是她现在屠了这整座公主府,本王依然会站在她这边。”
权千罗心里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她现在就觉得这个六弟有问题,甚至还想寻个机会进宫去见见李太后,看能不能打听出一些消息。
只是眼下没工夫多想,芳姨娘还在水里泡着,还在一声声质问夜温言。她向四周看看,一眼就盯在李嫣然脸上——“你们说,今日之事当如何是好?”
众人发现长公主学聪明了,不单枪匹马地跟夜温言干了,开始给别人递话了。
既然这样,她们也得有所选择。
于是有一部分人低下了头,选择不参与这个事,谁也不帮着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一部分人说了自己看到的实情:“也没看到夜四小姐推人的过程,但她确实是做了推人的动作,冯家的小少爷也确实是掉到湖里去了。而且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过来的,当时这湖边除了夜四小姐主仆二人之外,再没旁人了。”
另有一部分人不相信夜温言会推人,就说道:“夜四小姐并没有杀一个孩子的动机啊!”
李嫣然终于开口了:“怎么就没有呢?冯家大夫人不是在府门口辱骂了夜大将军吗?”
池飞飞“呵”了一声,“你看吧,真照着我说的来了。”
经李嫣然这一提醒,其它人也反应过来了,可不么,夜温言跟冯家有仇啊!而且是大仇。所以她完全有动机去害冯家的孩子。
这时,跟在李嫣然身边的夜无双突然就大哭起来。这一下哭得有点儿用力,声音实在是大,把夜温言给吓了一跳,坠儿都跟着打了个激灵。
只见夜无双一边哭一边看着夜温言,那感觉就跟一位老母亲在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孩子似的,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池飞飞咧咧嘴,“这是要作呀!就是不知道作的是哪出。温言,你们家这位新来的小姐真够可以的,戏太足了。”
夜温言很无奈,摊摊手,“请开始你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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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无双一点儿都没让人失望,立即就哭着喊道:“四妹妹,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你这让姐姐如何为你辩护?就算没有人看到你推冯家小少爷落湖,可你的丫鬟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冯家的嬷嬷啊!难不成你要让推人的丫鬟出来顶罪?可下人有什么错?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授意,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在长公主府杀人呀!四妹妹,你让姐姐的心好痛,你的心都不会痛吗?呜……”
夜无双越哭越伤心,最后伤心到直接跪了下来,一会儿给长公主磕头,一会儿又给湖里的芳姨娘磕头,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原谅我的四妹妹,她不是有意的,她是好人。如果一定要有人抵罪,就由我来替她抵吧,请你们放过她!”
坠儿都惊呆了,“让你开始表演,也没说让你这么入戏啊!你这是在替我家小姐认罪吗?可我家小姐有什么罪?我们是救人的,怎么变成推人的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姐推人了?三小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有病你得治啊!”
小丫鬟真是气坏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非得找块砖拍一拍夜无双的脑袋。这叫个什么玩意?才来夜家两天就开始搞事情,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江婉婷也气够呛,“到底是外头养着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你爹娘让你这么快就露出本性了么?你这一出要是没唱好,打脸了,回家怎么交待?”
池飞飞就说:“交待啥呀,这一看就是爹娘脑子也没够用到哪去,装都不会装。”
两人把个夜无双给挤兑够呛,哪痛戳哪,夜无双一双拳头紧紧握在袖子里,要用很大力气去忍,才能把这口气给忍下去。
可她依然没有放弃这场演出,依然在念念叨叨:“我都是为了四妹妹好,不管怎么说咱们先把错认了,要是误会更好,若不是误会,至少要有一个好的认错态度。我相信在场诸位都是讲人情的,只要咱们好好认错,就算四妹妹杀了人,他们也一定会原谅。毕竟世上没有狠心的人,我们都这样求了,他们怎么能再追究呢?”
这话可把芳姨娘给气坏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给我扣了一顶善良的帽子,我要是追究就是不近人情,就是狠心是吗?那我孩子的命谁来赔?你们看热闹的看热闹,哭闹的哭闹,为何没有一个人肯下水来帮我找一找孩子?我不会水,我不知道我为何能浮在水面上,我想沉下去也沉不动,我的孩子在水底下一定很冷。换我求求你们,不管他是死是活,把他捞上来行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我求求你们了!”
芳姨娘哭得撕心裂肺,夜温言看向权千罗,开口问她:“为何不派人下水?公主府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权千罗冷哼一声,“人是你推的,为何要本宫来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这是在你的公主府里,你对那孩子有责任和义务。”
“本宫没有这个义务,夜温言,谁闯的祸谁负责,这才是本宫的原则。”
“这样啊!”夜温言笑笑,突然目光转向一名侍女,“你,下去救人!”
那侍女一愣,“我?为什么?我是公主府的侍女,我为何要去救人?”
夜温言指指权千罗,“你主子说的,谁推的谁去救,那当然得是你去救了。”
“我没推!长公主,不是奴婢,奴婢没推!”那侍女急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我真的没推,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夜四小姐你为何要含血喷人?你为何杀了人还不认,又要栽赃陷害给别人?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啊?”
这侍女一闹,宾客们也议论了开。一部分劝长公主不管怎样先把人给救上来,还有一部分人指责夜温言栽赃,说她这个魔女的心都是黑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能理智分析的,这时候在临安府尹池弘方的带领下开始破案了。
池弘方说:“夜四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就指出这个人,这其中一定有缘由。让本府来猜猜……嗯,刚刚在宴厅时,似乎就是这个丫鬟去找冯家姨娘说了一番话。”他看向芳姨娘,“本府说得对不对?可否告知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芳姨娘都崩溃了,也不答池弘方的话,只一遍一遍地喊着有没有人下去救她儿子。
但长公主府的人不动,参宴宾客们就也不想多事。至于江池两家还有两位殿下,则是收到了夜温言的示意,告诉他们不着急,孩子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他们也不明白夜温言为何这样笃定,但胜就胜在他们之间有信任在,夜温言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有事也没事。
于是没有人理会芳姨娘,倒是池夫人把话给接了过来:“她跟芳姨娘说了几句之后芳姨娘就往外跑,那显然就是告诉芳姨娘小少爷出事了,或是找不到了呀!所以说,这个丫鬟才是第一个发现出事的。那为何别人都没发现,就她发现了呢?”
池飞飞想了想,开口道:“这一波我站阿言,人就是那个丫鬟推的。”
“你们冤枉我!凭什么?”那侍女大声叫嚷,说什么也不认,甚至还说,“定罪也要讲究人证物证,不能光凭夜四小姐一张嘴就定了我的罪。公主,派人去捞冯家小少爷吧,再请大夫救治,把他治好了再让他自己说,究竟是谁推了他。求求公主了,请公主为奴婢做主!”
她开始不停地给权千罗磕头。
人们听了她这番话,纷纷皱起眉。有人说了句实在话:“都这么久了,就算捞上来也是一具尸体,谁能指望尸体开口说话?所以这事儿就是死无对证,不管是谁推的,最终嫌疑都指向了夜四小姐。要这么一想,里头确实有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侍女直接吼了回去,“他们冯家侮辱夜大将军,夜四小姐因为这事儿在府门口发了大怒,还直接剥了两个人的皮。她连剥皮的事都能干出来,还差推一个孩子吗?这就是给她父亲报仇呢!夜四小姐,我们知道你父亲于国有功,可这也不能成为你草菅人命的理由!那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夜无双也跟了句:“是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坠儿气得要不行了,“什么都是你们说的,你们可真有理啊!刚才还讲人证物证呢,怎么着,就对你个丫鬟讲证据,对我家小姐就不讲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权千罗咬咬牙,“贱奴!几次三番在本宫面前撒野!来人,给本宫把她的嘴撕烂!”
立即有公主府的婆子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撕坠儿。结果坠儿手指头一弯,使出扣砖的劲儿,直接把那婆子的手给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着婆子嗷地一声叫,就听坠儿说:“奴也分谁的奴!我是夜四小姐的奴,我主子天下最大,那我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一个老婆子就敢来撕我,你信不信就算长公主亲自上阵,我照样揍她?”说完还冲着权千罗扬了扬手,“来啊!”
谁怕谁啊!她家主子天下第一,这是帝尊大人给封的,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权千罗觉得这个世道太乱了,一品将军府这是要干什么?夜家人是不是要造反?
对!就是造反!夜温言天下第一,那把皇家放在何处?
不只权千罗,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有一部分人已经往后退了几步,以这种态度来表明自己要远离夜温言,远离夜家。
可夜温言无所谓这种误会,甚至理都懒得理会这种事,她只是看着那个侍女,勾着唇角道:“想知道人到底是谁推的,很简单,让冯家小少爷自己说就行了。”
那侍女一愣,让冯家少爷说?这都过去多久了,冯家少爷早死透了。
她问夜温言:“如果冯家少爷已经不能再说话了呢?”
“那我就自认倒霉。”夜温言笑笑,“这样安排你们可满意?”
侍女跟权千罗对视一眼,均点了头。权青隐回过身来看她,眼里透着担忧。
可夜温言一点儿都不担忧,她甚至用传音的术法在跟水里那位冯家小少爷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怕不怕?”
冯家少爷:“有点儿。”
夜温言:“别怕,姐姐罩着你。知道一会儿上来怎么说吗?”
冯家少爷:“知道,实话实说,一口咬定是公主府的那个丫鬟推我落水。还有那个被淹死的婆子,她是帮凶,我看到公主府的人给她俩银子了。”
夜温言:“好样儿的。那你坐稳当了,这就有人下去把你救上来。”
传音结束,她跟权青隐说:“借六殿下的随从,把冯家小少爷给捞上来吧!”
权青隐立即吩咐道:“初一,救人!”
被唤初一的人二话不说,立即跳入景观湖里。
与此同时,四殿下身边的随从天涯也入了水。二人一个拎了冯家小少爷上岸,一个拎了芳姨娘上岸,分工合理,谁都干着活儿了。
芳姨娘上岸就往孩子身上扑,夜温言也在同时开了口,看着那冯家小少爷说:“宝贝儿,告诉大家,究竟是谁把你推到湖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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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来参加长公主寿宴的宾客们,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从府门口就开始受惊,一下接着一下,直到这会儿看到冯家小少爷在水里溺了那么久,上来之后还活蹦乱跳的,他们觉得惊讶已经到了顶点,后面再出什么事儿也都不会觉得太意外了。
冯家小少爷名叫冯逸晨,小名晨儿,听了夜温言的话就开始指认——“是长公主府的一名侍女推了我,我还看到她跟我们家的嬷嬷说话了,给了嬷嬷银子,嬷嬷就把我丢在湖边不管。我想往回跑去找嬷嬷,结果就被那侍女一把给拽了回来,直接就往水里按。”
晨儿很生气,也很害怕,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话,还死死抓着芳姨娘。
芳姨娘已经听明白了,原来人真的不是夜温言推的,而是公主府的侍女买通了她带来的嬷嬷。可公主府的侍女为何要这样做?冯家跟公主府无怨无仇啊!
她愤怒又疑惑地看向长公主,大声道:“误会了夜四小姐,妾身回头定会向夜四小姐请罪。但是也请长公主给我们冯家一个交待,为何公主府的下人要害我的儿子?”
“没有人害你的儿子!他撒谎!”那侍女急了,伸手指向晨儿,疯狂大喊,“他撒谎!”
“他只有五岁!”芳姨娘也濒临崩溃,“他才五岁,你说他撒谎?他有什么理由撒谎?他知道撒谎是什么吗?倒是你,为什么要给我家嬷嬷银子,为什么要推我儿子落水?说!”
侍女不吱声,还往权千罗身后站了两步,芳姨娘更气了,“长公主!我要一个交代过分吗?人是在你府上出的事,于情于理你都该给我一个交代。长公主,这么多人看着呢!”
权千罗狠狠瞪了那侍女一眼,然后跟芳姨娘说:“按说以你们家的官品,本宫是无需给你交待的。且今日本宫寿辰,你没有看好自己的孩子,为本宫添了这么多麻烦,本宫该跟你要个交代才是。但本宫宽厚,不想与你计较这个,你的孩子也说了,是这侍女买通你们家的嬷嬷,也是她把你的孩子推到了湖里。那本宫现在就把她给杀了,给你出气。”
她说到这里抬了抬手,立即有侍卫上前将那侍女押了起来。
侍女很慌,想解释什么,可再看看长公主,要说的话就都咽了回去,转而换成:“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看你的孩子不顺眼。人是我推的,银子也是我给的,这事儿跟别人都没有关系,你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今儿是你儿子命大,泡了那么久的水都没有死,这可能就是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再说话,脖子往前伸了伸,等着被砍。
芳姨娘一下也没了主意,这事儿明显是长公主推人出来顶罪,可她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按着长公主的头让其认罪,也威胁不了这个侍女说实话。
连死罪都能认的丫鬟,一定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握在主子手里,宁愿替主子顶罪也不能替自己辩解,这样的她还能怎么办呢?
芳姨娘低下头,紧紧把儿子搂在怀里,面上有不甘,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长公主很满意她的表现,于是示意侍卫:“当场砍了,算是替这位冯家小少爷出气!”
侍卫抬刀就要往那侍女脖子上落,结果却听夜温言扬声道:“慢着!”她眯起眼看向长公主,“明显是一宗有预谋有内情的案子,怎么说砍就砍了,说了就了了呢?”
“你还想怎样?”权千罗真是快被夜温言给烦死了,“这是本宫与冯家的事,冯家的姨娘都不再说话了,夜四小姐为何要多管这一档子闲事?”她一边说一边又给那侍卫使眼色。
侍卫也明白得赶紧把这侍女给杀了,要不然这事儿没完,一旦人落到外人手里就不好了。
可他举着刀的手也不怎么了,说什么也落不下来,就好像无形中被什么东西隔住了一样。
见他举着刀不动,权千罗急了:“你在干什么?”
“他在给冯家争取时间呀!”夜温言笑笑,突然就冲着池弘方说,“府尹大人,这案子临安府是不是该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笑呵呵地走上前,“没错,是该接了。长公主这一刀砍不下去,本府一直瞅着呢,只要刀一落,临安府的人立即就冲上前直接抢人。这可是重要的人证,本府必须带回去好好审问,只有审明白了,才算真的给了冯家一个交代。”
权千罗急了,就想说什么,可池弘方的动作太快了,直接就跟四殿下和六殿下借人,三两下就把那侍女从侍卫的刀底下给接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押着就走。
公主府的人想再去拦也来不及了,何况还有两位殿下的随从在中间站着,谁都拦不住。
“皇姐。”四殿下权青画开了口,“事情既然是你府上侍女做的,那你是不是该为之前的污蔑向夜四小姐道歉?”
“本宫凭什么给她道歉?她不配本宫的道歉!”权千罗大喊,就准备把最恶毒的语言全都送给夜温言,这时,却见一位公主府的下人匆匆挤上前来,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只是下人声音太小,再加上权千罗这会儿正气得不行呢,所以也没听清,情绪还更加暴躁了。就见她反身一个巴掌甩到那下人脸上,怒吼道:“大点声!本宫听不见!”
那下人立即扬起声音道:“禀长公主,夜四小姐派人把咱们府门口的稻草人弄走了。奴才们起初没有多想,以为夜四小姐只是看不惯,要拿走拆了扔了。可刚刚才得到消息,那个稻草人竟是被带到了一品将军府门口,写上了秋胡国君的名字,还穿上了秋胡样式的衣裳,正在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呢!就像……就像先前在咱们府门口跪着一样。”
轰!人群一下就乱了。谁也没想到夜温言居然整了这么一出,这真是有仇报当场啊!长公主还不得疯了?今儿这长公主府还能走出去么?她俩打架没事,可别把别人也捎带了。
权千罗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再看向夜温言时就像在看一个有着血海深仇之人。
“你竟敢让本宫的夫君去跪一品将军府?夜温言,你找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想冲上去跟夜温言拼命,只是才上前一步就被自己的两个弟弟给挡了下来。
然后就听夜温言说:“你都能让我父亲跪长公主府,我怎么就不能让你前前夫跪一品将军府呢?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所以我必须立即就把这个场子找回来。长公主,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俩一来一回这才叫公平,你有什么可不乐意的?你跟我不乐意得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别动不动就要与我拼命,你又打不过我,有什么好拼的?”
权千罗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多年积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的夫君死在夜景归的刀下,也是有一个下人告诉她,国君没了,被北齐的将军杀死了,娘娘,咱们快跑吧,国君希望您好好养护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秋胡的希望。
她已经绝望过一次,直到孩子也没了,活与不活,仿佛没有什么区别。
长公主府出动所有侍卫,将夜温言团团围住,也不管两位殿下在是不在,即使用命去抵,他们也愿意为了长公主能出这一口气,想尽一切办法置夜温言于死地。
权千罗歇斯底里地叫着:“杀了她!杀了夜家人,为国君报仇!”
几十号侍卫一拥而上,刀剑雪亮,衬着高挂当空的上弦月,一下一下闪着寒光。
夜温言抬头看了一眼,月呈上弦状,却也在接近满月,应该是初十或十一的日子了。
这些侍卫与之前那些不同,武功更高,也更不怕死。他们在长公主的命令下面露凶相,一个个都带着死士的气息,即使北齐两位殿下挡在她身前,也丝毫不会畏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两只眼睛微微眯着,很快就看出不对劲来。
“秋胡人!他们是秋胡人!”她出言提醒权青画及权青隐,“是秋胡余孽!”
两位殿下闻听此言,就更不再手下留情,能冲上来者直接被斩杀,眨眼工夫就尸体遍地。
可到底对方人多,就算全杀光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杀完的。更何况有许多侍卫已经不再朝着她这边进攻,转而去攻其它参宴的宾客。
一时间现场大乱,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却还是有人被那伙侍卫抓住。
“不用管我,全力救人!”夜温言随手一个法诀掐过去,救了一位被侍卫擒住就要残杀的官员,同时也提醒两位殿下,“秋胡人下的是死手!”
权青画权青隐也看出不对劲了,同时也齐齐冒出一头的冷汗。
北齐国都,临安内城,居然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秋胡余孽,到底是临安防御太松散,还是他们这位皇姐胆子太大?
这些人藏在临安多少年了?先帝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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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眼瞅着权青隐还是在原地护着她,夜温言急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你去救其他人!”
权青隐砍了一个侍卫,再回头看她,眼里尽是担忧,“言儿。”
“言什么儿啊!我说了不用你管!”夜温言气得一把夺过坠儿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的砖,照着一个冲过来的侍卫就扔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砖精准无误地拍到那侍卫的脸上。
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劲儿,直接把脑袋都拍开花了。
权青隐抽了抽嘴角,留下一句:“自己小心。”转而去保护官员和官眷。
死丫头太猛了,这哪里是不用他保护,看这样子她都能保护他。
权青隐一边杀敌一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这些年自己能见她的次数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根本就想不到夜温言到底是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么好的武功?
他想起上次夜飞舟偷信的事,亏他还因为父亲擅作主张派暗卫去刺杀夜温言,而跟摄政王大吵一架。要早知道这丫头有这本事,他才懒得理会父亲派去多少人。
夜温言将身边的芳姨娘和冯逸晨推到坠儿身边,吩咐坠儿保护他们,随即整个人直奔着长公主就往前冲去。
这期间也没停了施放术法,救了一个又一个就要被秋胡人杀害的宾客。
直到她掐住长公主的脖子,这才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再动一下我掐死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嗓子动静可太大了,整个园子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就连整座公主府都听得清清楚楚。
权青隐再次疑惑地看向夜温言,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嗓子是怎么喊出来的。
夜温言也无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愿意直接施术法,只能暗戳戳地救几个人。
可秋胡侍卫少说也得有七八十个,啥时候是个头呢?
所幸还有一个长公主在,擒贼先擒王,正好她也想看看,秋胡人是只忠心于他们自己的国君,还是真的在意这位北齐的长公主。
“想你们王后活命,就放下刀剑,无所谓你们王后死活,就继续!”她掐着权千罗脖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指甲都陷到肉里去了。
秋胡人互相看了看,眼里虽有挣扎,最终却还是放下了刀剑,选择了保权千罗的命。
北齐人一见危机解除,纷纷松了口气,主动自觉地聚到一起,再站到两位殿下的身后去。
这一刻,没有人再埋怨夜温言,甚至就连夜无双和李嫣然都老实闭嘴,心里还默默祈祷着夜温言一定要赢,因为只有她赢,所有人才能保住性命。
夜无双死死抓着丫鬟阿梨的手,算计多过恐惧,这一刻她终于开始后悔站在长公主这一边。要早知道长公主这么不中用,要早知道长公主府里藏了秋胡余孽,她说什么也不会是今日这番表现,说什么也要站在夜温言这一边。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做下了,她要考虑的就是在离开这里之后,怎么跟夜温言解释,怎么跟夜温言修复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公主,小看你了。”夜温言眯着眼睛看向权千罗,“合着你回到北齐根本不是想要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你是为了把这些秋胡余孽养在府里,伺机复仇。我不知你手里还有多少秋胡人,若只是这几十个,怕成不了气候。可若还有更多人分散在北齐各处,那么从现在起,北齐就要全力剿杀,一个都不能放过。长公主,要不要说实话来听听,秋胡人到底还有多少?”
夜温言的话让所有北齐官员都泛起寒意,秋胡人藏在临安这么多,如果其它省府还有,那该如何找出来?又该如何围剿。这么多年了,秋胡人都干过些什么?残害过多少百姓?
池弘方气得全身都哆嗦,这特么的,他是临安府尹,在他管辖地区出现这么多秋胡人,还一藏就是许多年,他该如何向朝廷交待?
“妈了个巴子的!”他直接骂了起来,“你们不让本府好过,本府就也不能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活。别说是活,就是死也不能好好死。刑部酷刑,临安府酷刑,你们都挨个试一遍吧,直到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老子就去挖了秋胡国的皇陵,把你们那死国君掏出来鞭尸!”
秋胡国有皇陵,是当初先帝不忍心女儿一直跪在自己面前哭,终于点头同意留下的。
那位国君驸马也葬在里面,长公主每年还会派人去上坟。
池弘方的话刺激了权千罗,她大声吼回去:“你敢!”
“我当然敢!不信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秋胡人不让我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我非鞭了他们八辈祖宗不可!非得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池弘方真是要气死了,这件事情临安府得负主要责任,他无论如何都逃不过问责。
该死的,好不容易巴结上帝尊,结果长公主给他上了这么个眼药,他点子怎么那么背?
“来人!调动官差,把长公主府给我围起来!”池弘方已经开始行动了,“本府这就进宫去跟皇上借禁军,今儿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问:“那我们怎么办?”
池弘方大手一挥,“到府门口,逐一验明正身,一个一个放行。但凡被发现没有人认识的,不知道从哪来的生面孔,一律关押!今晚起,这长公主府就是大牢,本府会亲自坐镇,就在这府里升堂,刑具也会搬到这里来。你们都给本府听好了,问一句答一问,谁不答就滚钉板,再不答就下油锅。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多年的府尹,我还审不了你们了?”
江逢立即上前一步:“刑部配合审理此案!皇上跟前,本尚书与池府尹共进退。”
一时间,临安府和刑部的人已经调动起来,池弘方跟夜温言拱了拱手,立即就出府往皇宫赶,其它官员但凡有点儿正义感的也都愿意帮忙。
长公主府很快就被围住,府里所有人都被羁押。那些秋胡侍卫试图反抗,甚至有人想把权千罗从夜温言手里救下来。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不听使唤了,就好像被绳子束缚住,就连胳膊都背到了身后去,还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勒得生疼。
他们开始感到恐惧,就像见了鬼一样。其它人看他们这样子也觉得渗得慌,甚至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往四处去看,好像身边有什么东西缠着似的,凉意袭来,瑟瑟发抖。
夜温言勾起唇角冷哼一声,再对手里掐着的权千罗说:“长公主,听着,我不对你滥用私刑并非因为你是皇族。之所以现在不杀你,是想留着你接受北齐审判。这么些年你带着秋胡人在北齐都干了些什么,总得一桩桩一件件都说出来,少一件都不行,少一句也不行。”
权千罗也不害怕了,甚至开始狂笑,全然不顾自己正被夜温言掐着,也不顾脖子上流下来的血。她就告诉夜温言:“我是不会说的,用多少刑罚我也不会说。就像当年北齐要灭我秋胡一样,什么都没同我说,直接就带走了我夫君的命。你猜得没错,我就是要报仇,带着我的子民,为我们的国君报仇。我们都死了不要紧,还有其他人,只要他们还在,北齐人就会整日活在恐惧之中,所有人睡觉前都要想一想,会不会一觉醒来脑袋就搬家了。”
她笑得肆无忌惮,甚至嘲笑起权青画来:“你就是个孬种!被送到归月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激起你的恨意,如今还要帮着北齐人来对付我。权青画,你果然跟你那个不要脸的母妃一样,都是不中用的东西。活该你们被人欺负,活该她让人弄死,也活该你去当人质!”
夜温言手下力道再加深,手指又陷入进去半寸。权千罗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咽喉被人死死捏着,窒息感一阵阵涌上来,就像真的要死了一样。
可夜温言不会让她死,她不是皇族,也不代表北齐律法。这样的人必须交给官府去审,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今日这个局面下把人制住,顺顺利利地交到官差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池弘方回来了,大批禁军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
夜温言把手指头从权千罗脖子里拿出来,满手的血,看起来十分渗人。
池弘方的人将所有秋胡人拿下,江逢亲自上前羁押长公主。两位殿下守在府门,对将要出府的人一一验看,确定无疑才肯放行。
直到夜温言离府,再坐上马车时,天都快亮了。
车夫周商今日算是开了眼,虽然他就等在府门口,没进去参宴,也没看到后花园发生的事情。可来了这么多官差,再加上那些宾客出来时议论纷纷,他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听说这一切都是夜四小姐的功劳,不由得直起了腰板,自己也跟着自豪起来。
坠儿跟他说:“赶紧回府吧,咱们府里怕也正在闹着。”
周商想起来了,计蓉昨晚就从公主府里出来,还把那个稻草人拿走了。他送了计蓉一趟,听说是要写着秋胡国君的名字,拿到夜府门口跪着去。
他搓搓手,也想着赶紧回去看好戏,可还不等扬鞭打马,就见一个小孩子扯住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说:“我能跟温言姐姐说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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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掀了帘子探出头来,叫了一声:“晨儿。”
这孩子正是冯家小少爷冯逸晨,五岁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脸蛋圆乎乎的,可爱极了。
夜温言冲他笑笑,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去?找我有事吗?”
小孩子见了她立即就笑了,然后后退半步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给夜温言磕了三个头,说:“谢谢温言姐姐救我的命,晨儿会一辈子都记住姐姐的。姨娘说过,好人有好报,希望姐姐今后一切顺利,生活美满。等将来晨儿长大了,有本事了,一定报答姐姐大恩。”
夜温言听得直笑,“晨儿乖,你很勇敢,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还陪着我一起经历了今晚这一切。天快亮了,快回家去吧,好好睡一觉。”
小孩站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回去了。”说完,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姐姐是仙女这个事,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说完就跑了开。
芳姨娘在边上等着他,见人回来了就拉了他的手,然后也冲着夜温言笑了笑,深鞠一躬。
夜温言应付地点点头,放下帘子回到了马车里。
坠儿见她有点儿愣神,就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位小少爷说了不该说的?”
夜温言失笑,“他说我是仙女。”
这话让周商听到了,大声地笑了起来:“四小姐就是仙女,那位小少爷眼光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彼时,落云村。
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身边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她一声一声喊着娘亲,可惜娘亲已经断了气,咽喉被人一剑划开,血都喷尽了。
她很想爬到娘亲身边,可她跟娘亲之间隔了太多死人,一个比一个恐怖。
好歹还有一个是有活气儿的,小女孩往前爬了几下,到了夜飞舟跟前,扯着他的衣裳一下一下往起拽,可惜都没拽动,还把夜飞舟给拽得生疼。
她不敢再拽了,改为喊,不停地喊道:“姐姐快起来,姐姐快点起来呀!我好怕!”
夜飞舟实在无奈,勉强抬起头,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同她说:“不是姐姐,是哥哥。”
小女孩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仔细瞅了一会儿,抽抽嗒嗒地说:“是姐姐。”
夜飞舟苦笑,也不想再辩解,只是告诉小女孩:“别在这坐着,快去找你的家人。这村子不能再住了,让你的家人带你搬家。”
一听到这小女孩又哭了,回身指了指,“娘亲在那里,娘亲流了好多血,除了娘亲我没有亲人了。姐姐,你说我娘亲为什么不说话呀?她会不会死了?哇!”孩子又哭了起来。
夜飞舟阵阵心酸,可再看看那个小院子,却发现有好几个人正探头往这边看过来。他就问这孩子:“那些不是你的亲人吗?我看到你娘亲抱着你从那个院子跑出来的。”
小女孩摇头,“不是我家人,是我娘亲抱着我去跟阿婆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懂了,应该是这孩子的娘抱着她去串门,结果遇着了劫杀。如今小女孩没了唯一的亲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看这样子最多四岁,这么小的孩子谁能管?
他想了一会儿就又叹了气,还有闲工夫管别人呢,自己能不能熬过去都不一定。
与秦唐这一战,他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最后一剑是他迎着秦唐的攻击刺过去的。他抹了秦唐的脖子,秦唐也刺中了他的心脏。
秦唐死了,他可能也活不了太久,这么多血不停地流,流着流着就会血干而死吧?现在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要很努力才能看清楚这小女孩的脸。
夜飞舟伸出手去拉那小孩,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拉了几下都没拉着。
小孩倒也不怕他,乖乖地把自己的小手递过去,塞到他的手心里,还轻轻地吹了他几下,“姐姐不疼,涂涂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夜飞舟失笑,却还是由着她吹自己,然后再同她说:“涂涂乖,听哥哥和你说。哥哥腰上有一枚玉佩,你把它取下来,收好了。待回头有人来给哥哥收尸,如果是男的,你就问他是不是三殿下,如果是女的,你就问她是不是叫夜温言。总之这两个人谁都行,你把玉佩交过去,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乖,听明白了吗?”
涂涂一脸懵,但还是知道去他腰封处找玉佩,很快就抓在手中,却怎么都解不下来。
夜飞舟撑着全身的疼亲自去解,然后塞到涂涂手里,“藏好,别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东西。”
他说完这些,无力地闭上眼,人伏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耳边传来涂涂的哭声,不停地叫着姐姐姐姐。他都听郁闷了,怎么就成姐姐了呢?明明是哥哥。看来这孩子还是太小啊,哥哥姐姐都分不清,他就这么把玉佩给出去,这小孩儿不会被人给骗了吧?要不再拿回来?算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别的,血快流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迷糊中,似乎有许多人围到了他身边,还有人把他给认了出来,叫了声:“你是二少爷?”
他想看看那人是谁,头却抬不动,心里想着应该是这落云村的原住民吧!就是三殿下布的那一批线人。只有那批人才知道他,其他后嫁进来和后生出来的都不知落云村的秘密。
他被人扶了一下,扶他的人应该是名女子,手劲儿不大,手指纤细。
那女子扶着他的头,凑近耳边,一字一句地同他说:“我叫云生,谢谢你保护了我家主子。你再坚持一下,我立即回京求救,三殿下一定会来救你的。”
夜飞舟忽然又有了些力气,他反抓住云生的手,勉强睁眼,微微摇头说:“不要管我,快带着你家主子躲起来。你们要是再出什么事,我这一趟可就白来了,这个罪也白遭了。”
“可是你会死的。”
“不会,一定会有人来救我,带我回去。”
云生听得皱眉,再回头往一处院落看了看,就看到有名妇人正站在树底下梳头,一边梳头还一边唱:“我将发髻挽,等你夜来唤。夜风吹过帘,你把被儿掀。”
“别再唱了!”云生冲着那妇人喊了一声,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你看看这里死了多少人!就为了保护你,全村的人都死了,涂涂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无家可归,你怎么还有心唱这种调子?你是什么身份呀?你唱这些都不觉得丢脸吗?求求你别唱了,给自己留一点尊严,也给你的儿子留一点尊严吧!”
云生几乎是在吼了,全身都在打着哆嗦。身边仅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也有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涂涂被一名女子拉住,女子不停地问着她的丈夫:“村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谁给咱们招来的杀生之祸?你刚刚叫这个人什么?二少爷?他是哪的少爷?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那位疯夫人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的丈夫不肯说,云生也不会说,涂涂被她拉得疼了,用力把人甩开,又扑到夜飞舟身边去。
那女子气得转身就要跑去问那疯夫人,结果一下没站好,被一具尸体绊倒了,整个人都趴在尸体身上,吓得她哇哇大叫。
她的丈夫赶紧把人揽住,不停地对她说:“对不起,不是我有意瞒你,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不能说也不敢说。村子里的高手都死了,咱们还能活着就是命大,你就不要再问了。”
女人还在跟她的丈夫讨说法,云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再低头看向夜飞舟,“落云村也有暗卫留守,且这里的每一个线人都会武功。许多年了,我们一直平安无事地生活着,可是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你是夜家二少爷,三殿下曾跟我们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落云村的一切任务都会立即终结。这里的所有线人都将不再继续从前的使命,可以开始真正的过普通人的日子了。但只有一点,若是夜家二少爷遇到危难,落云村必须全力相助,这是他对这个村子唯一的要求。”
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留下来保护我家主子,三殿下那头也会有人去报信。”她转头看向那个还在哄媳妇的男人,“速去临安城,通知三殿下。”
那人点点头,立即起身,拔腿就走。
他的妻子在后头喊了两声也没能把人给喊回来,正准备质问云生,却见才走的丈夫匆匆往回跑,身后还跟着一个骑着马的男子。
“飞舟!”权青允脸都白了,马都没停住,人直接就从马背上冲了下来。一直冲到夜飞舟跟前,这才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再搁到自己手臂上。“飞舟,谁伤你成这样?”
夜飞舟终于又有了些精神,人歪靠在权青允身上,一直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他跟权青允说:“遇着了秦唐,他是摄政王的人。对不起啊,我又擅自行动了。实在是这消息知道得太晚,那时你已经往长公主府去了。我若再叫上你就会赶不及,只能自己过来。三殿下,人活着,我尽力了……”话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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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落云村里是有马车的,摄政王的人冲进来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抢马。所以马车还在,马也都还活着。
云生套了马,带着疯妇人一起上车。那个女人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走,同时也提醒自己的丈夫:“亲人都死了,你至少留下来把他们埋了。”
那人看了看权青允,权青允点点头,抱着夜飞舟站起身,然后同他说:“你留下,埋了村里的人,就葬在山脚下吧!每人一副好棺,本王会派人送银子过来。至于以后的事,你若愿意跟着本王,便回仁王府见我。你若想去过自由平静的生活,本王派来的人会给你一笔银子,你拿着银子远走高飞,咱们今后再也不见。”
他留下这番话,抱着已经昏迷的夜飞舟转身上了马车。
那人二话不说也跳了上去,“属下最后为主子赶一次车。”话如此,便是做了决定了。
地上站着的女子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把涂涂往前推了一下,“晕倒的那位公子,好像挺照顾这孩子的,你们要不要带着?”
涂涂这会儿也想起夜飞舟的玉佩,于是往前递了一下,冲着权青允问道:“你是三殿下吗?这是这位姐姐给我的玉佩,说我如果遇到男的,就问他是不是三殿下。如果遇到女的,就问她是不是叫……叫……”她想不起来了,“夜什么来着?”
“夜温言。”权青允替她说了下去,同时也吩咐云生,“把她抱上来。”
云生下车去抱涂涂,同时也跟涂涂说:“他就是三殿下,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涂涂很安静,直到云生抱着她上了车,她手扒在车窗边往外去看,目光一直停留在她死去的娘亲那里。她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死,只是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着娘亲了。
嘴一瘪,终于哭了起来。云生赶紧安慰,外面留下的那个女人也对她说:“涂涂听话,别哭,你要是总哭闹的话他们该不喜欢你,不带你一起走了。放心,姑姑会好好安葬你娘亲,待立好了坟再去找你回来给她磕头。涂涂乖,别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也说不下去了,转身就开始抹眼泪。
赶车的男子大喝一声,马车调了头,朝着临安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疯妇人还在唱曲,一句比一句下道儿,最后简直都不堪入耳。
云生劝了几次无果,便也不再劝了,只是跟权青允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就是这样,大夫也看过,药也吃过,就是不见好,还一年比一年过分。三殿下,当初我就说过,这样的人救了还不如不救,她自己活得浑浑噩噩,将来被青画知道了,怕是也不会感激你这些年小心翼翼的藏匿。我太了解青画了,他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他当年虽然那么不甘,可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才会答应去归月为质。”
云生拿起帕子,给身边坐着的疯妇人擦脸。刚刚从院子里走出来时摔了一下,手上沾了血,又用手去揉脸,脸上就也沾了血。云生擦着擦着就酸了鼻子,“从前多好看的一个人,如今却憔悴成这样。我有时候心疼她,有时候也生她的气。要不是她作孽,怎么会害得青画被送到归月去做质子?要不是她管不住自己,怎么能连累我娘送了性命?”
云生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权青允还揽着夜飞舟,人一直没醒,心口中剑的位置不停地流血,他怎么堵都堵不住。
好在之前流的血已经很多了,这会儿也流不出多少,不至于让车厢里也血流成河。
他把人搁在自己腿上,让夜飞舟仰面躺着,涂涂看了一会儿就说:“好像还真的不是姐姐,是哥哥呀!只是这个哥哥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比姐姐还好看!叔叔你为什么要抱着哥哥,你喜欢哥哥吗?”
权青允听得皱眉,怎么夜飞舟是哥哥,到他这儿就成叔叔了?抱不抱的,小小孩子你管得着么?他瞪了涂涂一眼,涂涂吓得不敢吱声了,但却用小手一直捂着夜飞舟的伤口,也不知道血浸了她一手,只小声地趴在夜飞舟耳边说:“哥哥你快醒来,这个叔叔好凶,涂涂怕。”
云生伸手往涂涂头上揉了几下,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憋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问她:“你只说恨黎妃,那你恨不恨本王?毕竟是本王告发了那件事情。而本王那样做的初衷,也是不想自己被送去为质。所以不管是黎妃还是老四,他们的今天,都是本王一手造成的。你恨不恨我?”
云生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恨。冷宫着大火那天,黎妃娘娘就跟我说让我不要去恨三殿下,因为这个事儿就算三殿下不说,早晚也会被人知道。这是她自己作下的孽,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所以我不恨你,只是恨她。”她看了看那疯妇人,当年后宫最美丽的黎妃娘娘,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却激不起她一丝同情。
“如果没有她,我娘不会死,青画也不会去归月。都是有儿子的人了,却还一味地只想着自己痛快,去做那等不耻之事,能怪谁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第一次做那事时,就该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我已经十年没看到过青画了,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长得有多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是否准备成亲。
那年离京,他跟我说要好好活下去,他已经对不起我娘,不能再把我也牵连了。他让我远离京城,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能走到哪儿呢?他吃我娘的奶长大,我才两个月不到我娘就进宫去喂他,待他比待我还要亲,临死都告诫我一定要照顾黎主子。”
云生忽然就笑了,“你看,我多听话,一照顾就照顾了这么多年。天知道我一看到她这张脸,就能想起我娘临死时的模样,我做梦都想把她给掐死啊!可是我不能,她是青画的娘,我总要等到再见到青画的那一天,把人亲手交给他。我也想看看,一个母亲再次面对自己的儿子时,是不是依然会像现在这样疯傻。”
云生看向权青允,“三殿下,当年你将人救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是你不了解青画,对于他来说,这个母亲活着还不如死了,他一定不愿意面对这个人,甚至还会因为这个人依然活着,而怨恨于你。所以三殿下,你的如意算盘也打错了,他非但不会因此感激你,很有可能因此与你成仇。今日落云村被屠之事,如果我猜得没错,屠村之人除了你们的敌人之外,应该还会有他的手下。他不愿意见黎妃,我懂他。”
身边的疯妇人似乎哆嗦了一下,云生冷笑,“如果青画原谅你,我就继续侍候你。如果青画不原谅你,我就亲手杀了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脏了青画的手,我也不会让青画背上轼母之名。这种事我来做,将来到了地下,就算我娘不原谅我,我也认了。”
马车疾驰,终于到了临安外城。赶车的人问权青允:“殿下,方便进城吗?”
权青允答:“方便!直接入内城,去……”说到去哪时,他顿了下。本来想说去一品将军府找夜温言,可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夜飞舟却突然扯了他一把。他赶紧问,“怎么了?”
夜飞舟说:“先别回家,不能让家里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便道:“那我叫四小姐到仁王府来。”
夜飞舟点头,“好。”
权青允便吩咐赶车人直奔仁王府,然后再看夜飞舟,就觉得失血过多的脸色更白了,这个惨白的样子倒是有点儿像夜温言。
他腾出一只手去给他拢头发,低低的声音同他说:“一定挺住了,挺到见着了四小姐,一定有救。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带你进宫,总归会有办法的。”
夜飞舟当然明白他说进宫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想走到那一步,“如果小四都救不了我,进宫也没用。你别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虽然现在很难受,但挺到仁王府还是没有事的。上次伤得也不轻,我不也撑到回去见你了吗?”
权青允已经生不出气来了,就是心疼这孩子,也怪起自己,“是我连累你。”
夜飞舟摇头,“我自己愿意的。我就是想着,娘娘要是死了,你在四殿下面前就更说不清了。他一直以为是你害死了娘娘,不但记恨你十年,还寻着一切可能找你报仇。可你当年明明在火中把死罪的黎妃娘娘抢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藏着,要是让先帝知道这个事儿,你也是死罪。这些四殿下不能不知道,他不能总说是你害死他母妃。”
“可能就是因为他救了,所以四殿下才要恨他。”云生接了一句话。
夜飞舟偏头看她,“可人就是要死,也不能死在三殿下手上,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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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飞舟没有再跟云生说话,只是看向权青允。他的头还枕在权青允腿上,权青允怕马车晃动把他给摔了,两只手一直环着他,其中一只还捧着他的脸。
心口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也不知道是权青允的伤药起了作用,还是已经无血可流。
夜飞舟十分虚弱,迷迷糊糊的想睡着,权青允就一声声同他说话,告诉他:“不要睡,可能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你答应我一定撑到回京的,飞舟,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本王可饶不了你。听话,把眼睛再睁大一些,咱们已经进外城了,很快就能回仁王府。”
夜飞舟想笑一下,却连牵一牵唇角的力气都没有。可他还是很听权青允的话,不让他睡他就不睡,让把眼睛睁大就把眼睛睁大。权青允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力道很大,就像不用这么大力气,这个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他跟权青允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死。秦唐那一剑虽然厉害,但距离心口还是偏了半寸,所以我撑得住。三殿下,你应该高兴才是,人人都说秦唐是第一高手,说我屈居在他之下。可他用十八名绝境和一名半绝境的暗卫耗了我几成内力,我再跟他打,最终先死的还是他。这样一想,其实我还是比他厉害一点的,我没白费了你那么些年的栽培。”
“别乱说话。”权青允的眉一直紧紧皱着,“什么叫先死的是他?没有先死后死,死的就只有他一个。夜飞舟,你撑着活下去,本王就原谅你擅自行动。否则到时候这笔账就在你坟头好好清算,你看本王会不会放过你。”
夜飞舟偏了偏头,往他身上窝了窝,“我知道,是我又没告诉你。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来不及。夜红妆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六殿下在跟摄政王吵架,六殿下不同意这样做,摄政王执意要做。最终结果就是六殿下不支持也不反对,他什么都不管,所以这事儿摄政王是一定会做的。我不能让黎妃娘娘死在你手里,咱们还得拿这个人去跟四殿下说事,咱们得让他明白,当年没有陷害,一切都是他母妃自己造成的。”
马车摇摇晃晃,外城的路还不太稳。涂涂靠在云生身上,云生让她睡一会儿,她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看到娘亲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她就再也不敢闭眼了。
于是她就看着夜飞舟,听着他跟三殿下说话。小孩子也听不懂,就觉得这个叫做三殿下的人,对这位漂亮的哥哥可真好,比从前父亲对娘亲还要好。
对了,她的父亲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涂涂哭了起来,声音很低,看起来却格外让人揪心。
权青允不是很喜欢孩子,哭的孩子他就更讨厌了。可夜飞舟不让他说涂涂,还对他说:“我倒下的那一刻,就只有这个孩子陪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死了,就她用两只小手抓着我,一声一声地唤我。我是听了她叫我,再一直跟她说话才没有昏迷,所以你得谢谢她。”
权青允点点头,“都听你的。”说完再看向涂涂,想了想,冲着小女孩伸出手,“把那块玉佩还给我。”
那是夜飞舟的玉佩,但原本是他的东西。那时候夜飞舟还小,只会抱他的大腿哭,有一次他实在哄不好了,就随手摘下新得来的玉坠子逗他玩。
夜飞舟很喜欢这只玉坠子,抓住了就不松手,他干脆送给了他。
后来夜飞舟就一直把玉坠子戴在身上,再长大一些就也像他一样佩在腰间。他看在眼里,觉得很有趣,时日渐久就觉得这样也不错。偶尔夜飞舟要是忘了戴,他就会提醒一下。
没想到生死关头,夜飞舟把东西给了这个小女孩。
权青允想,可能在那一刻,夜飞舟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照顾一下这个小孩吧!
这样想着,声音就柔和了些,见涂涂不肯给他,便解释说:“这位哥哥给你玉佩,是想让你拿它当个信物,用来跟本王要求一件事情。现在你已经见到本王了,本王答应照顾你,所以东西你还回来。你这位哥哥人还活着,他的东西就还得放在他身上。”
涂涂想了一会儿,似乎懂了,于是两只小手捧着玉佩,小心翼翼地往前伸,一直递到权青允跟前,奶声奶声地说:“给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点点头,把东西接了过来,再认认真真地给夜飞舟戴回去。
只是衣裳都被秦唐的剑划破了,腰封也划开了好几道口子,玉坠子挂也挂不住,便干脆自己握在手里,然后低声同他说:“待回了府换了新衣裳,再戴起来。”
夜飞舟点点头,“好。”再看看涂涂,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跟她说,“涂涂,这位是三殿下,是皇上的哥哥。你以后就跟着他,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涂涂看了权青允一会儿,似乎有点儿害怕,一个劲儿地往云生身后躲。
云生皱了皱眉,把涂涂推开了些,“我不能带着你,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跟着他们,跟着我没什么前途,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涂涂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再看看还在哼哼唧唧的黎妃,就觉得跟着她们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她也不想跟着这个什么三殿下呀!长得就吓人,哪有漂亮哥哥好。
于是她从座位上滑下来,直接就往夜飞舟身上扑!
权青允吓出一身冷汗:“你干什么?”
“我要跟着姐姐。不对,是哥哥,我就跟着这个漂亮哥哥,是他救我的!”涂涂坚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即使权青允用力推她,她还是死死地扯住夜飞舟的长袍。
权青允没办法了,“跟着可以,你先把手松开,这位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你这样会让他疼的。听话,松开,我们带着你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你们,是他,没有你!”
“我……”权青允简直无语。“他连自己都活不明白,怎么带着你?还不是我养!”
“我不要你养!漂亮哥哥活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我照顾他,娘亲教过我做很多事情的,我现在就已经可以洗衣裳了。再长大一些我就可以烧饭,我们能活明白!”
夜飞舟听得直笑,权青允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见抱着的人在笑,就低头狠狠剜他一眼。
终于,临安内城到了。
依着权青允的意思,是立即就回仁王府,然后他再派人去请夜温言。就让夜温言在仁王府里,把夜飞舟的伤神不知鬼不觉给治了,省得让夜家人知道还麻烦。
可才到内城门口就发现气氛不大对劲,或者说,从进了外城开始,气氛就已经不对了。
只不过外城到底不如内城戒备这样森严,他又一心顾着夜飞舟,就也没有多大感觉。
可这会儿到了内城才发现,整个内城走动的官差比平时多了几倍,就连皇宫里的禁军都参与了巡视。城门口,临安府的人逐一盘查,每一个出入内城的人都要出示自己的户籍证明。
凡是没随身带着的,全部从哪来回哪去,城门一步不许踏入,也不许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生有些紧张,这么多年以来,她跟黎妃一直都是不敢回京的。当年黎妃跟侍卫通欢被抓了个现形,先帝大怒,不但把黎妃打入冷宫,还下令杀光黎妃宫里所有的下人。
她的娘亲是四殿下的奶娘,在她两个月都不到的时候就去喂四殿下了。从那时起就一直跟在黎妃身边,成了黎妃最信任的人。
再后来她长大了些,娘亲就把她也带进宫,也跟在黎妃身边,陪着四殿下读书,也跟宫里的姑姑学规矩。既算是四殿下的玩伴,将来再大一些,也能成为黎妃宫里的一等宫女。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四殿下私下里会叫她云生姐姐,她也更习惯叫他青画。
直到有一天亲娘带她出去采买,从内城买到外城,最后塞了一袋银子和几张银票给她。
娘亲说那些是攒了好几年的,多数都是黎妃娘娘给的赏。银子不多,但银票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两,全在这儿了。娘亲让她拿着银子离开临安,有多远走多远。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再买处小院子,好好生活。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直到后来听说黎妃被打入冷宫了,黎妃宫里所有奴才都被押在原宫址,等候发落。她想尽一切办法回宫,终于拜托一个熟悉的太监送她回去了,看到的却是娘亲被一个老太监狠狠绞死。
那个送她回去的太监心疼她年纪小,想再把她送走,可是已经走不了了,皇宫戒备太严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暂时送到冷宫里,跟黎妃娘娘在一起。
她就是进了冷宫才知道黎妃娘娘干了什么,她当时气得就要把人给掐死,可是后来四殿下来了,她就再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掐死他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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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再后来,四殿下去归月为质,黎妃疯了,一把火烧了冷宫。她以为自己会跟着黎妃一起葬身火海,结果没想到,最后关头,竟是三殿下的人闯了进来,将她们直接救出皇宫。
十年过去了,本该死去的人又活着回来,她却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这个世界自从十年前娘亲送她走的那一日起,就已经是灰暗的了。之所以一直活着,还把黎妃照顾得好好的,不是为了还给四殿下一个娘,她只是想当着四殿下的面把人给杀掉。
黎妃害死她的娘,她再把这个仇报回来,天经地义。四殿下就是要怨,也只怨恨她就好。至于三殿下,就像黎妃说的,那个事儿即使不由三殿下来揭穿,也会有别人去揭穿。
不管是谁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马车被拦了下来,云生下意识地往里缩了一下。
权青允看了她一眼,说:“无妨。”然后掀了车帘子问拦车的官差,“何事?”
官差一愣,“哟,三殿下!小的见过三殿下,请问三殿下这是打哪儿回来?”
权青允瞪了他一眼,“本王从哪里回来,还需经你审问?本王且问你,城里出了什么事?”
那官差咧咧嘴,“三殿下,对不住,因为秋胡国余孽作乱,现在全城都在盘查。皇上下了令,所有往来临安内城的人必须严密盘查,必须有内城户籍证明才能出入,且对于非临安人士,暂时是出不了城的。三殿下自然是不用查,但马车里……”
他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因为帘子掀开的不大,就只看到三殿下半个身子,还有枕在他腿上的一个人。官差就硬着头皮多问了句:“请问殿下,那是什么人?”
权青允还在思索所谓的秋胡余孽,听他问起夜飞舟,虽有不快,但还是实话实说:“夜家二少爷,受了重伤,本王从城外将人接回来,正准备请他的妹妹、夜四小姐给诊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夜二少爷!”官差一个激灵,赶紧又仔细看了几眼。好在内城官邸的人他们大多数也都认得,夜飞舟长得又比较出众,所以一下就确定了身份,立即让开路放行。“夜四小姐早有交待,若看到二少爷回城,无需多问,直接放行。”
权青允都要听笑了,夜温言现在是真厉害了,说话比他这个三殿下都好使。不过也确实,未来帝后的话要是不好使,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说了算呢?
于是点了头,也不再多说,放下车帘子立即进城。
虽然心中疑虑秋胡余孽,可夜飞舟伤势严重,脸色愈发的不好了,他耽误不起。
马车再度疾行,云生长长地松了口气,再看看黎妃,这会儿也不闹腾了,也不唱了,整个人就是发愣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涂涂有点儿害怕,一直挤着夜飞舟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再度停了下来,赶车那人探了头进车厢说:“殿下,外头不太对劲。我们刚刚经过长公主府,整座府邸都被禁军围起来了。属下听到有人说长公主造反,还有人说什么夜家的四小姐这次可真是干了票大买卖,要跟长公主斗个你死我活了。”
权青允眉头皱得愈发的紧,如果事情跟夜温言有关,那恐怕夜温言这会儿腾不出工夫救治夜飞舟,可飞舟这样子又实在等不了,这该如何是好?
“拐道,进宫。”他当机立断,重新做了决定。
赶车那人愣了一下,也没多问,立即往皇宫的方向调了头。
云生更加紧张,“三殿下,为何要进宫?”再看看夜飞舟,“殿下是想去太医院给夜二少爷治伤?那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待会儿我带飞舟进宫,你们先回仁王府。”权青允话不多说,只紧紧握着夜飞舟的手,小声提醒,“撑着别睡,能进宫就有救了。”
一品将军府。
夜温言回府时,将军府正乱着。门口跪着一群人,还有一个稻草人写着秋胡国君的名字。
夜景盛被这场面气得骂了一宿,骂夜温言就知道给家里惹事,长公主岂是她一个臣女能对抗得了的?如此激怒长公主,是要置一品将军府于何地?
可他也只能骂街,其它的一点作用也起不了,甚至想把那稻草人给扔了都不行。因为计蓉和计夺兄妹二人一起在门口守着,早就跟他挑明了说:二老爷要是敢动这稻草人一下,我们一定会再把你扔到奇华阁里,腊月里的事情就让你再经历一次。
夜景盛就不敢了,不敢动手,就干骂。一直骂到街上开始出现官差和禁军,开始有人谈起秋胡余孽,他这才慌了起来,匆匆回到府里去,还把大门也紧紧关了起来。
大门再次打开是迎夜温言回府,那些跪着的夫人小姐们又向她赔礼一番,然后得到原谅,匆匆起身往自己家跑。大门口就只剩那稻草人还在跪着,夜温言吩咐计夺:“让稻草人在这里跪上三天,谁敢移动直接剁手,任何人的情面都不给。”
计夺于是乐呵呵地继续在门口守着,计蓉跟着她走进府去,结果当头就迎了夜景盛挥过来的一鞭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躲了,却见鞭子又抽了过来,当时就翻了脸。
小手一抬,直接将鞭子握住,借着劲一把将夜景盛给拽到了自己面前,冷着脸问:“二叔这是抽的什么风?我赴宴归来,你二话不说就挥鞭子,为何?”
“为何?你还跟我问为何?”夜景盛气得哇哇大叫,“夜温言!夜家派你去赴宴,是为了让你给长公主贺寿,可是你都干了什么?不但弄一群官眷来府门口跪着,你还整了个稻草人写上秋胡国君的名字,穿上秋胡样式的衣裳,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把全家都害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吼得很大声,好像自己就是真理,好像今日这件事的天平理所应当就要向他倾斜。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夜温言就该打,因为她做下的这些事就是在把夜家放到火架上烤。
何况还有夜无双!
“让你带着你三姐姐一起赴宴,你倒好,扔了你姐姐不管,只管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夜温言,你心里有没有亲情?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夜家的孩子?你姓江吗?你还是姓池?你跟她们亲近有什么用?除了你的家人,谁还能把你放在眼里?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夜景盛用力抽鞭子,可惜却怎么也没办法把鞭子从夜温言手里抽出来。他急了,“夜温言,松手!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松手!你仔细看看我拿的是什么!这是我们夜家的家法,是只有家主才可以执的家法鞭,打的就是你这种作孽的子孙。”
夜温言这才去瞅那鞭子,是不是家法鞭她不知道,毕竟从前的夜四小姐也没看过家法。但夜景盛这话她就不爱听了——“既然是夜家的家法,你握在手里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夜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夜家的子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打了?夜景盛,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一个连香都敬不起的人,跟我谈家法?跟我讲夜家?你算个屁的夜家!”
夜温言暴怒,猛地一下将那鞭子夺了过来。夜景盛被她拽得一趔斜,人直直地往前跄去,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他气得大叫,有心跟夜温言争辩,却听夜温言又道:“我弄个秋胡国君跪在夜府门前,你就看不下去了?既然你如此正义,那当初长公主在我父亲大丧期间放喜炮的时候,你怎么不上她跟前去抽鞭子呢?夜景盛,但凡当初你肯为我父亲说一句话,今日我都不会是这个态度对你。既然标榜自己是夜家人,那你就该干点儿夜家的事,在别人欺负到夜家头上的时候,你得能站出来顶着。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好意思说自己是夜家人?”
“你,强词夺理!”夜景盛气得脸都红了,“夜温言,人家是皇族,是长公主,哪个做臣子的敢跟皇族作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自己不想活就自己去死,别害了我们!”
“那怎么行。”夜温言勾勾唇角,一字一句地同他说,“我就是死,也得拉上你们全家陪我一起死。这样到了地府才不寂寞,我闲着无事时还能揍你们一顿痛快痛快。当然,我是不会死的,但是你们可就保不准了。夜景盛,你到底是怕长公主,还是在借题发挥想要打我一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祖父和父亲战功赫赫,就冲着那些战功,我夜家人的地位就不逊于那位长公主。你心里明白无需怕她,所以你就是想借机处置了我,搬出家法来让我跪服。”
她一边说一边冷笑,“可惜,夜景盛,夜家祠堂的香你上不起,夜家的家法你也执不起。别跟我这耀武扬威的,我非但不吃你这套,惹急了我还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听好了,今日我不但让秋胡国君在我家门前跪着,我还端了她权千罗的老巢。现在全城都乱了,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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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景盛当然怕,他已经得到消息,说长公主府里全都是秋胡余孽,是夜四小姐发现的。现在长公主及其府邸中所有人都被官府扣押了,夜四小姐在此事中当居首功。
可是去他妈的首功,长公主根本不可能会被问罪。先帝在世时就明确地说过他对不起这个女儿,所以要尽一切能力去补偿她,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也都会原谅她。
所以夜温言这是折腾什么呢?这么做除了让长公主更加记恨,还能起什么作用?
夜景盛真是气得不行,想再执家法,可在夜温言面前他也讨不到好处。鞭子挥也挥不起来,还眼瞅着家法鞭成为了夜温言的武器,就要往他身上抽。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常雪乔和夜无双在后面扶了他一把,就听夜无双说:“父亲,不怪四妹妹,都是我不好,在公主府就惹了她生气。四妹妹是性情中人,长公主欺压大伯,她肯定是要翻脸的,我却还一门心思劝她不要跟长公主做对,肯定是惹她不快,所以她不管我自己回来也是应该的。父亲别生气了,你有气就往无双身上出,无双都替四妹妹受了。”
常雪乔赶紧把话接过来:“你这娇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了家法?盛哥,我替孩子们受了,我如今也是家中夫人,总不能只占着个夫人位置却一点力都不为家里出。孩子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今日这事我受了,盛哥你处罚我就好,饶了四小姐,也别打无双。”
常雪乔说着就跪了下来,还对夜温言道:“四小姐快回去吧,穆姐姐一直等着你呢!放心,你二叔这边有我在,他不会再为难你,快去看看你娘亲吧!”
夜景盛闻听此言好一阵心疼,赶紧把常雪乔给扶了起来,“你有身孕在,不要跪着,快起来。我怎么会责罚你和无双,你们两个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她打从生下来就开始招灾惹祸,以前有老爷子替她顶着,她肆无忌惮。可现在老爷子不在了,可没人再给她撑腰,要是再不认清自己错在哪了,这个家就容不下她!”
夜景盛说着话又转回身来,大声道:“听到没有?这个家容不下你!”
“凭什么?”随着一声厉喝,穆氏带着夜飞玉夜清眉,还有柳氏和夜楚怜一起来到了前院儿。夜连绵也跟来了,但不像夜清眉一直陪在穆氏身边,她离得有几步距离,对母亲和妹妹丝毫不见关心,倒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甚至在听到穆氏问凭什么后,还跟了一句,“就凭二叔现在是家主。”
“你给我闭嘴!”穆氏回过头,狠狠斥责夜连绵一句,然后再转回来问夜景盛,“凭什么说这个家容不下我的女儿?夜家代代出武将,这座府邸是夜家先祖和老太爷、大老爷用赫赫战功挣回来的,每一砖一瓦都是血肉的代价,每一草一木都昭示着他们的功绩。言儿的父亲参与其中,为这座府邸贡献过力量,可是你呢?文不成武不就的一个人,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参加科考,凭着家族庇佑封了个荫官你都没能守住,如今就是个吃白食之人,你有什么权力说这个家容不下我的女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穆氏一边说一边走向夜温言,拉住她左看右看,半晌再道:“你没事就好,至于什么长公主,翻脸也就翻脸了,忍了她那么多年,先帝的面子该给的我们也给了,她自己蹬鼻子上脸,就也别怪我们再也不惯着她那个毛病。何况窝藏秋胡余孽那是重罪,是叛国,该杀!”
“杀?”夜景盛都气笑了,“穆千秋你算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就对皇族人喊打喊杀?我告诉你,找死你就自己去死,别拉上我们全家为你陪葬!这座府邸是我父亲挣下的,你丈夫早死,就算他打过仗也没打几年,根本做不得数。所以我说让谁留谁就能留,我说容不下谁就容不下谁。这里是我的家,我说了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啪!啪!啪!
三声鞭响,紧跟着就是夜景盛杀猪一般的嚎叫。
夜温言手执家法鞭,毫不犹豫地往夜景盛身上甩去。一连三鞭,鞭鞭见血,抽得夜景盛满地打滚,也吓得常雪乔和夜无双跟着一起惊叫。
穆氏几人谁都没拦着,就只有夜连绵跑到了二房那边,一边扶她二叔一边冲着夜温言大声喊:“你疯了吗?他是你二叔,是长辈,用家法鞭打长辈,你不怕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吗?夜温言你个祸害,你怎么不去死!夜家不需要你这种孩子!”
夜温言手里的鞭子又扬了扬,但看了穆氏一眼,这一鞭终究还是没落到夜连绵身上去,但却又抽了夜景盛一下。夜景盛又嚎了一嗓子,夜无双就哭着问她:“四妹妹,为何还打?三鞭都不够吗?你饶了我父亲吧,我给你赔礼了。”她说着就跪了下来,一下一下磕头。
夜温言理都懒得理她,只是跟夜景盛说:“本来想着抽你三鞭,让你知道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就行了,毕竟抽多了我也累。但谁让我这个二姐吃饱了撑的替你说话呢,她是我娘亲生的孩子,我又不能当着我娘亲的面抽她,那我就继续抽你。她说一句我抽一下,一直抽到她闭嘴为止。”说完又看向夜连绵,“来吧,继续!”
“你……夜温言你个小贱人,我掐死你!”夜连绵像疯了一样往夜温言身上扑,两只胳膊努力往前伸着,做出来的就是要掐人的动作。
可夜温言左躲右闪,跟条鱼似的,她别说掐了,根本连衣角都碰不着。
但夜景盛就惨了,夜温言是一边躲一边抽他,抽得皮开肉绽,满地是血,甚至她还听到夜无双哭着喊道:“都见骨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常雪乔也哭,但哭着哭着就发现掉眼泪根本没用,眼下当务之急是得解决根本问题。
于是她冲着夜连绵大声喊:“二姑娘,我们知道你好意,知道你是向着你二叔。可这是我们二房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吧!你二叔因为你挨了这么多家法鞭,再打下去命都没了,你到底是在帮你二叔还是在害你二叔?二姑娘,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要再害我们了!”
夜连绵越听这话越生气,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疯了一样地狂喊:“夜温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
“住手!”穆氏实在看不下去了,气得直哆嗦。一开始她没拦着,是因为夜温言在抽夜景盛,她看着反正二女儿也掐不着小女儿,不如就借此机会多抽夜景盛几鞭子。可这会儿这个二女儿愈发的不像话,杀人的话大声往外喊,这成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她走上前,亲自将夜连绵制住,再交由计嬷嬷押着,夜连绵还想骂人,计嬷嬷一处穴道封上,她就再也喊不出声音来了。
穆氏简直心力交瘁,特别闹心,也觉得自己特别失败。好好一对双生子,一个那么体贴懂事,一个却被养成了这般模样,她真是掐死老太太的心都有。
夜连绵被制住了,夜温言也不抽夜景盛了。
夜景盛已经让她抽得没了半条命,这会儿就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血染了一地,吓得常雪乔一直用手捂自己的肚子,努力做出一副受不了这种惊吓的模样。
熙春也闻声赶来了,一看这场面就吓得张大了嘴巴,话也说不出,甚至不敢上前。
夜温言把手里的鞭子递给夜飞玉,“哥哥收好了,这是我们夜家的家法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拿着的。家法鞭就得家中人拿,非我家人就是碰一下我们都得断他一只手,罪名就是玷污了我们家的家法,对我们家的祖宗不敬。”
说完,又看向夜景盛,“我们叫你一声二叔,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二叔了?夜景盛,有些事我原谅你可能不知,所以我今日不砍你的手。之前你问过我姓什么,我肯定是姓夜,但你姓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回去问问你的老母亲,或许她还能记得。你也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看到我躲远一些,绕道走,也给我学着夹起尾巴做人。这样的话,这个家你还能待一阵子。要是跟我没完没了地折腾,姑奶奶现在就拿大棒子把你们全家都给打出去!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还敢在我家里跟我叫嚣,反了你了!”
她走回穆千秋身边,看了一眼夜连绵,眼珠一转,就说:“听着,今后这座府里,不管是谁,但凡有人对我不敬、惹我不痛快,那我就打你。没有理由,我们家就这个规矩,而你,能受就受,不能受就给我滚蛋!听到没有!”
夜景盛脑子嗡嗡的,挨打的疼已经不被他在意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夜温言那句“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他是野种?他不是他爹生的吗?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家吗?
正想着,这时,就听老夫人的声音突然传了来:“穆千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们真当老身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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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的话被夜老夫人听了个真切,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慌的,她完全可以确定那件事情夜温言已经知道了。除了一个君桃,还有秀山县的汤氏,这都是套出她秘密的关键人物。
君桃死了,汤氏还活着,君桃只知道她气死老将军,还纵容老二杀了老大,但汤氏却知道那个人是谁啊!老夫人心肝颤抖,心里不停地想着等今儿这事情过去了,她一定要派人回秀山县,想尽一切办法杀掉汤氏,实在不行就把蒋硕也杀了,这样才能死无对证。
这么多年秀山县老家之所以能从她手里不停地套走银子,除了夜家的承诺以外,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关于那个人,蒋硕知道得太多了。
“穆千秋,你就纵着你的女儿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到底是什么品行?你们穆家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女儿?”老夫人话说得很大声,气势也很足。虽然夜温言戳到了她心底最恐惧之处,可她也想好了,这事儿咬死也不能认,而且一定要表现得自己完全无辜。但凡有一点破绽,对于她和她的儿子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好不容易熬到老头子死了,老大也死了,她怎么能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于是她再指向夜温言:“满口胡言,老身这么大岁数,还是你的长辈,就是拿来让你诬陷的?夜温言,你愈发的不像话,从前是在外面惹祸,现在连家里人你也要祸害,我们到底欠了你什么,要让你如此折腾?你到底是不是夜家的孩子?你为何一点都不向着夜家?
你一次又一次给老身泼脏水,一次又一次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往老身身上安,老身觉得你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不愿跟你计较。可你也不能没完没了变本加厉!我是你的祖母,不是你的仇人,你如此陷害我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让你祖父在地下如何能安眠啊?我与他夫妇感情几十年如一日的好,没想到在他死后却要遭你一个小辈这样欺负,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干脆死了算了!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疼爱多年的孩子,你看看她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啊?老头子,你若在天有灵,你就还我一个清白!”
轰隆!
一声雷响,一个火球在老太太面前砰地炸了开,烧着了老太太的眉毛,疼得她嗷嗷叫,人也吓得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之前的话就一句也不敢再说了。
夜景盛原本听他母亲说得义正辞严,还指天发誓什么的,就以为这是母亲一点儿都不心虚的表现,夜温言之前的那些话,一定都是胡扯的。
可这突然一下他娘让雷给劈了,他就又开始迷茫,甚至还把怀疑的眼神向老夫人投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接收到了,当时就急了眼——“你看我作甚?难道你也跟那个小贱人一样怀疑我吗?你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常雪乔赶紧去搀扶老夫人,给老夫人顺气,还捋眉毛。夜无双则去安慰她父亲,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不停地说:“父亲息怒,身子要紧。”
可夜景盛这个怒息不了,他骂不过夜温言,就把气冲着穆千秋撒了去,人虽然还在地上趴着,但气势可是一点儿都不减。他骂穆千秋:“贱妇!”
夜温言二话不说,重新把家法鞭从夜飞玉手中拿了过来。夜景盛还以为要打他呢,结果就听“啪”地一声,夜温言的鞭子照着老夫人就抽了过去。
老夫人嗷地一声怪叫,生生把这一鞭接下,胳膊上立即渗出血来。
夜景盛大惊,“小贱人,你在干什么?”
“我在揍你娘啊!”夜温言清清楚楚地回答他,“你骂我娘,我就揍你娘,多公平。继续骂,你骂一句我就抽她一鞭,咱们来比比看,是我娘禁得起你的骂,还是你娘禁得起我的打。今儿你要是能把你娘给豁出去,那我相信我娘也无所谓被骂几句了。”
夜景盛气得哇哇大叫,“夜温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她是你祖母啊!”
“屁个祖母!一个杀人犯罢了!我跟她有笔账早晚要清算的,你要是觉得我算得太迟,你就赶紧的继续骂,我也无所谓调查不调查,直接就把她给抽死算了!”
“你敢吗?”夜景盛大声质问,“你眼里还有没有国家律法?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杀死一个人?夜温言,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有病?”
“哪那么多费话?”她听得烦躁,“我就问你还骂是不骂?骂我就继续抽,不骂我就让我哥哥把家法鞭给请回去。同时也再提醒你们一回,夜家的东西别随便乱碰,碰坏了你们赔不起。这家法鞭我希望你是最后一次动它,再有下一次,哪只手拿的就剁哪只手,两只手都拿了就剁两只手。还有夜家的祠堂,再敢迈进去一次,我就把你的脚给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狠狠打了个哆嗦,直觉告诉他,这种事夜温言绝对能干得出来。
可他还是同样的一个疑虑:夜温言就不怕北齐国法吗?
老夫人还在嚎叫,只是声音小了许多,不是没力气,而是她心虚了。
夜景盛看着老太太都不再跟夜温言叫板,自己便也没敢再吱声。在他看来夜温言就是个疯子,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疯咬人,他可不能把手脚和性命都搭里。
于是他不再说话了,只让常雪乔和夜无双扶他起来,虽然还是一身的血,还是每个地方都疼,可今日夜温言说出这么大信息量的话,让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回头去看老夫人,就见老夫人还在地上坐着,身边的婆子扶了几次她也不愿意起来。
于是他跟夜无双说:“你去扶你祖母一把,她是长辈,别人不敬着,你是一定要敬的。”
不管夜温言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他还在这个家里,就必须把之前的日子一直继续下去。
他是家主,他母亲是老夫人,谁都不可以改变这个格局。
夜无双去扶老夫人了,夜景盛低声安慰常雪乔:“你不要怕,也不要听那个小……姑娘胡说八道。她是因为之前红妆那个事儿恨上了我们二房,所以才想尽一切手段报复我们。她说的那些事都是子虚乌有的,你一句也不要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常雪乔乖巧地点头,“妾身只听盛哥一人的话,不管什么事情,只有盛哥点头我才信。”
夜景盛心里安慰了许多,只要一想不管怎样自己还有个常雪乔在身边,心里就舒坦。
只是常雪乔让他舒坦,柳氏和夜楚怜却让他极度不舒坦。明明是他的人,此刻却跟大房一家站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于是他怒喝一声:“你们两个,还不给我滚过来!”
柳氏没动,夜楚怜也没动,她还开了口跟夜景盛说:“上次六殿下抄家,我们的屋子都被抄空了。事后父亲也没有理会我们母女,屋里至今连张床榻都没有,我们回去干什么呢?”
“你再给我说一遍?”夜景盛这次大叫就仗义了许多,因为他觉得夜楚怜是他的女儿,可以随意打骂,夜温言就是想管也没有立场。
可谁知道穆千秋冷冷地说了句:“柳氏母女是我请到西院儿的客人,就算要打要罚,也得等她们在我那坐客回去之后再随你处置。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处置我的客人,我的脸面往哪搁?我的脸面要是搁不住,我这些儿女的脸面又往哪搁?到时候他们集体同你翻脸,夜景盛,你受得住吗?”
夜景盛想说我如何就受不住了?可再看看夜温言,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只狠狠地剜了夜楚怜一眼,说了句:“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东院儿,只要你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完又瞪了柳氏一眼,也是同样的话。
柳氏母女不吱声,理都不理他。常雪乔又开始安慰夜景盛,说什么不管别人如何,我肯定会一直与你在一起的话,又把夜景盛给感动够呛。感动之余又想起萧书白一直没露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做当家主母的都不说出来看看,这个当家主母真是越来越不配了。
于是就对常雪乔说:“等萧书白把六殿下那边的账目都还完,我就把她休了,让你做主母。只有你才配得上一品将军府当家主母的身份,萧书白她什么都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看着这一家人虚情假意互相忽悠,就觉得真是有趣。夜景盛敢休了萧书白吗?那就赶紧休掉吧,等他把萧书白逼到无路可走的份儿上,她就会去跟萧书白做一笔交易。
今日这出戏,夜家该出来的都出来了,只有夜飞舟不在。
夜温言开始担心,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虽然已经派人给守城的侍卫留了话,只要夜飞舟回城,立即放行。可她更希望回到家里就能看见夜飞舟!
如今看来,三殿下的预感是对的,可能真的要出什么事。
正想着,将军府的门房绕过照壁,匆匆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穆氏问了句:“什么事慌慌张张?”
门房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道:“不,不好了,长公主她……死了!”
“什么?”
众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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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院儿里人的目光都向夜温言投了去,穆氏也压低了声音问她:“言儿,怎么回事?”
夜温言摇头,“不知道,我回来时她还好好的,还在跟池府尹他们说疯话,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她问那门房,“你听谁说的?”
门房赶紧让开身子,把后面跟着的一位官差给让了出来。
那官差立即给夜温言行礼,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四小姐说得没错,长公主原本就是一直在公主府里发疯。府尹大人和江尚书轮番的审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在不停地骂北齐。可骂着骂着突然就口鼻流血,还是黑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涌,也就一小会儿的工夫人就咽了气,连太医都没等到。府尹大人让小的赶紧过来跟四小姐说一声,四小姐心里有个准备,这事儿怕是要被人拿来做文章。”
夜温言听得皱眉,“口鼻流黑血,那是中毒的迹象,长公主自己服了毒?”
官差摇头,“不像,因为人死的时候一直在说有人害她,还,还指了四小姐您。”
“那就是恶意陷害了。”坠儿把话接了过来,“有可能是她自己服了毒,然后赶在最后一刻害我家小姐。里通外敌的事她跑不掉,就算能活下去,日子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嚣张,所以她可能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干脆就自己吃了毒药,然后再嫁祸给我家小姐。”
坠儿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就像那个孩子落水的事,不就是长公主府的人推下去的吗?然后再说我家小姐是凶手。要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还活着,这事儿我家小姐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那既然这样……”她看了夜温言一眼,小声问,“小姐,是不是只有让长公主活下来,咱们才能洗脱嫌疑?可如果她打定主意害您,那活了也是没用的吧?”
夜温言点点头,的确,如果真是长公主自己服毒自杀,那就是铁了心要把这个罪安到她头上。她就算把人救活了也没什么用,人家该不改口一样不会改口。
何况她毕竟只是玄脉夜家的人,玄脉不比灵脉,她还没到真的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除非长公主当着她的面死了,魂魄还没离体太久,她可以用术法收魂,再把魂魄打回原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长公主没死在她面前,这一来一回的,等她到了,人都凉了,还上哪找魂去。
长公主不像原本的夜四小姐,她与夜四小姐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她可以在头七之前跟原主之魂交流。但长公主不行,长公主与她之间并没有联系,执念也不在她这处,她无能为力。
“这事儿两位大人怎么说?”她问那官差,“可有查凶手?”
官差点点头,“在查了,封了公主府,另外也派人往各官邸去。昨晚所有参宴的宾客都要被一一盘查,不拘身份。只是小的一路往将军府来,还没听说查出个所以然。四小姐您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稍后可能会有官差过来例行公事问几句。府尹大人说了,临安府肯定是站在四小姐这一边的,绝不相信四小姐会用这样的手段杀害长公主。江大人也托小的带话,刑部也与四小姐共进退,只是不知道其它衙门会怎么说。”
听到这里,夜景盛终于听明白了。长公主死了,还是被毒死的,现在夜温言成了首要怀疑对象,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要上门审问了!
他开始兴奋起来,同时也斥那官差的话:“什么叫临安府站在她那一边?临安府是我们临安城所有百姓的父母官,身为府尹,他池弘方就要做到公平公正,怎么可以徇私枉法?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就开始站队,还站在了嫌疑人这一边,他这个父母官当得可真好!”
他越说越来劲儿,“昨晚长公主寿宴,我虽说没有过去贺寿,但我的女儿是去了的。回来之后把发生在公主府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讲给我听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从头到尾她夜温言都在跟长公主作对,还打了长公主掐了长公主,长公主就算没有中毒这个事,脖子上也带着被她掐出来的血印子呢!所以池弘方为何要相信她?傻子都能看出来人肯定是她杀的吧!这还需要调查吗?就应该直接抓了人关到府衙大牢里去!”
他大声地说着话,颇有一股大义灭亲的气势。
夜楚怜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四姐姐才不会杀人!何况她就是要杀长公主,那直接下手就是了,犯得着使下毒这种手段吗?父亲都说了,四姐姐的嫌疑十分明显,既然都这么明显了,她还差光明正大杀了长公主?这个毒下得又有什么意义?”
夜飞玉点点头,也道:“我们家言儿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犯不着偷偷摸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往前站了一步,直接挡住夜景盛看向夜温言的仇视的目光,冷着脸说:“你是做二叔的,官府都没定言儿的罪,你怎么就这么着急把自己的侄女送上断头台?何况那长公主既是秋胡余孽,又养了那么多秋胡人在府里许多年,那就是意图谋反。别说言儿没杀她,就算是杀了那也是为民除害,为北齐打击外敌!总之就是没有罪!”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夜景盛冷哼,“长公主是皇族中人,是先帝的亲生女儿。她就是有罪,也轮不到一个小小臣女来处置。她这样做,置北齐律法于何地?置皇族于何地?这就是滥用私刑,是杀害皇族!她是要被制裁的!她就该死!”
那个来报信的官差都听傻了,一脸懵比地看向夜景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夜二老爷跟自己这个侄女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是往死里在整啊!何况——
“如果四小姐真像二老爷说的,犯的是杀害皇族的罪,那死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而是你们整个夜家!就算夜家军功赫赫,这个诛九族也是跑不掉的。”
“盛哥!盛哥息怒!”常雪乔一听这话,赶紧就劝夜景盛,“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盛哥先别生气。”然后再对那官差说,“这位小哥说笑了,我们家老爷只是因为长公主过世这个事情一时悲愤,所以说话才冲了些。四小姐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们自然是希望她好的。当然,一家人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个事儿如果不是四小姐做的,我们就算告御状也要替家里孩子伸冤。可要真是四小姐做的,那我们也绝不包庇。”
她挽着夜景盛的胳膊,同他说:“盛哥,气归气,咱们还是得多为四姑娘想想。”
夜景盛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夜温言,“有什么可想的?昨晚寿宴的事,全城的人都看在眼里了,要说不是她下的手,谁能信呢?长公主是先帝爱女,早年和亲到秋胡,这个事儿先帝一直念叨了许多许多年,一直都在说自己对不起这个大女儿。还说过将来要是可以,愿意用一切可能去补偿,不管长公主犯了多大的错,他都可以原谅。”
他指指夜温言,“你听听,先帝都说可以原谅,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了?”
夜温言勾着唇角看他,目光愈发的森寒。
“这是认定我就是凶手了?行,那不如我就把这个罪给认了吧!然后把全家都给诛了,你看怎么样?我亲爱的二叔,你想想,诛九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打了个哆嗦,也不怎么的,这会儿脑子里突然就又回响起来夜温言之前说的话。
她说她不知道他姓什么,她说他是野种。
对,野种,野种那就不是夜家的种。他都不是夜家的种了,诛九族又关他什么事呢?
夜景盛哈哈大笑,“好!好!就诛九族!只要你豁得出去,我又怕什么呢?”
夜温言也笑,“是啊,你又不是我们夜家的人,你怕什么呢?所以在诛这个九族之前,咱们先把门户清一清,把不该出现在夜家的人都给撵出去,然后再关起门来抄家灭族。”
她的话听得穆氏心里也犯了合计,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女儿几眼,却也看不出什么究竟来。
倒是夜楚怜往夜温言身边站了站,大声说:“我不怕被牵连,我生是夜家的人死是夜家的鬼,父亲爱姓什么姓什么,我反正是姓夜的。”说完还拉了柳姨娘一把,“我姨娘跟我姓。”
夜景盛冷哼,“好,你们想找死,我自然是会成全的。不如就跟夜飞舟那个小畜生一样,改了户籍,入了大房门户吧!至于你——”他看了柳氏一眼,“你怎么算呢?算是夜景归的妾?嗯,就应该这样,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做夜家人。要不然可就是孤魂野鬼,无处可去了。”
他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的算计好极了,还跟那官差说,“快快回去衙门,把我这女儿的户籍改一改,从今往后她是大房的人,是穆千秋和夜景归的女儿。还有我这个妾,我也不要她了,把她的名字从我名下划去,再记在夜景归名下。以后她就是夜景归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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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柳氏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穆氏俯了俯身,说:“大嫂,我无意冒犯大哥亡灵,请大嫂千万别把这话放在心上。我就跟着楚怜,你要是能认她做个女儿,我就给你当丫鬟,给你梳头。反正这些年的日子连个丫鬟都不如,与其在二房做妾,我还不如跟在大嫂身边做个梳头丫鬟呢!”
夜景盛懒得理她到底要做什么,他只想着把自己不喜欢的人全都推到大房那头去,然后让她们跟着夜温言一起被砍头,这座府邸就真正属于他了。
以前总担心自己不是夜家人,怕被从这里赶出去。现在他可不怕了,甚至还因为自己可能不是夜家人而庆幸。夜温言一家都死了,唯他二房能活,这事儿想想都痛快!
于是他又对那官差说:“长公主是先帝爱女,不能因为先帝不在了,世人就开始欺负长公主。这件事情如果不明查严惩,先帝在地下如何能瞑目?所以你回去跟池弘方说,就说是我说的,不管凶手是谁,即使是夜家四小姐,也必须让她给长公主偿命!”
官差听不下去了,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二傻子,然后跟夜温言行了礼,匆匆离开将军府。
夜楚怜想了想,追了几步提醒那官差:“这位小哥,别忘了回衙门帮我改一下户籍。”
官差觉得夜家人都是疯子,但据说五小姐跟四小姐关系挺不错的,于是回过头看了夜温言一眼。夜温言又看了穆氏一眼,最后穆氏看看柳氏,然后点了头,“好。”
官差若有所思地走了。
夜温言搓搓手,对夜景盛说:“之前我一直在犹豫有些事情到底该不该说,毕竟这关乎我们夜家的颜面,我不想让我祖父在九泉之下还蒙羞。可今日你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说到这儿,歪了歪头,看向夜景盛身后,远远站着的老夫人。
“祖母怎么站那么远啊?快上前来,咱们要说正事儿了!”
老夫人还是站着不动,也不说话,甚至还有点儿害怕。
夜温言就催她:“祖母还等什么呢?赶紧的啊!这事儿解决完之后,二叔就可以大义灭我这个侄女,把我们大房一家送上断头台了。多么大快人心之事,你可得好好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景盛转过身看向老夫人,“母亲,事到如今,咱们可不能再受她的拖累了。我知道母亲这辈子不容易,所以不管母亲曾经做过什么,我都相信您是有苦衷的,更相信您是为了我好。所以儿子一定会一直站在母亲这一边,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他说完,还握住了常雪乔和夜无双的手,却发现这母女二人手都冰凉,还打着颤。便知她们是害怕了,赶紧就劝:“你们也不要怕,是不是夜家人无所谓,只要有我在,有母亲在,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还会比以前更好。”说完,又附在常雪乔耳边说,“别在意这座府邸,我在外头还有宅子,咱们搬出去一样能过得好。”
常雪乔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又柔和起来,“只要能跟着盛哥,我什么都不在意的。”说完,还冲着熙春招了招手,“妹妹快过来,咱们一家人一定在一起。”
熙春赶紧跑了过来,现在只要能跟夜温言划清界限,她无所谓巴结常雪乔。
可老夫人却还是没动,夜景盛不由得有些恼怒,声音也不太耐烦:“母亲!”
老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是走向他,而是不停地跺脚:“景盛,你在说什么呀?老身为何听不懂你说的话呀!明明就是一家人,你们都是姓夜的,你为何总说两家话?你把你的女儿和妾室舍出去有什么用?你怎么就不是夜家人了?”
“母亲!”夜景盛不停地冲她使眼色,“这都什么时候了,母亲就别再瞒着了。咱们只有脱离了夜家才能活下去,你没听到吗?夜温言她犯了死罪,她杀了长公主!”
“还没定罪呢,人不一定就是她杀的。”老夫人意外地替夜温言说起了话,完完全全跟自己的儿子站到了对立面。“你是她二叔,你不能污蔑你的侄女,你要想办法为她脱罪。”
“为何?”夜景盛不解,“她被砍了不是更好?有她活一天,咱们家就不消停一天,母亲还没受够她的气吗?为什么还替她说话?又为什么还坚持做夜家人?”
老夫人有苦说不出,倒是夜温言把话说明白了:“这都不懂吗?就算你不是我祖父生的,可她却是我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还给夜家生下了大儿子,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夜家的。怎么着都是个死,那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为我脱罪。祖母,我说的对吧?”
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再跟夜景盛说:“或者这样,你别要你娘了,只带着媳妇和孩子一家有多远滚多远,这样就可以不用死了呀!”
夜景盛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可再看老夫人向他看过来的目光,又觉得心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夜温言无所谓他为不为难,她扬了声跟老夫人说:“祖母还是往前站站吧!咱们好好论论我二叔姓什么的问题。你欺负我祖父那么多年,把夜家全家都当傻子耍,这件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她目光凌厉起来,死死盯住老夫人,“我父亲的死,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正说着,这时,突然就听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有整齐的脚步声围着一品将军府响动起来。与此同时,府门也被人咣啷一脚踹了开,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夜家门房小厮的一声惨叫。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略胖一些,一个瘦高瘦高的。二人均着华服,一件藏蓝,一件银灰,气度高贵,也有个三五分相似。
夜温言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胖一点的那个,北齐大殿下,宣王权青术。
瘦高的那个,北齐二殿下,荣王权青照。
听闻大殿下的儿子都快二十了,这些年一直在军中磨练,略有小成。
二殿下以前似乎跟夜景盛走得更近一些,却不知为何最近几月不见走动。
这会儿二人一起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军,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穆氏照例把夜温言挡在自己身后,然后冲着两位殿下行礼:“臣妇穆氏,见过大殿下,二殿下。不知两位殿下为何事造访?又为什么要踹开我们的府门,还踹伤了我家小厮?”
听了穆氏问话,大殿下权青术重重地哼了一声,负手而立,大声道:“本王为何而来,你们心里该清楚吧?临安府那池弘方胳膊肘一直拐着夜家四小姐,这事儿怕是早早就派人来递过话了。没关系,既然大夫人问了,那本王再说一次也无妨。听好了!夜四小姐夜温言毒害当朝长公主,心肠歹毒手段残忍,更是藐视皇族,无视北齐律法。本王今日与二殿下一起到这儿来,就是要将凶犯捉拿归案,送入死牢!”
这话一出,夜景盛可乐坏了,立即大声道:“两位殿下只管秉公办案,我夜家绝不包庇凶犯!”说完,又觉得夜家两个字用得不好,于是改了口,“我夜景盛绝不包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殿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二殿下点了点头,说:“二老爷深明大义,当属典范。”
夜景盛挺了挺胸,很是骄傲自豪。
可穆氏就不乐意了,“审都未审,问也没问,就直接打入死牢?请问大殿下,可是领了官府的职?又或是领了刑部的职?若都没有,那大殿下就没有权力来将军府拿人。”
“本王有没有这个权力,不是你说了算,是我权家说了算!”权青术冷哼,看着穆氏一脸的不屑。“夜大夫人,今日本王给你面子,还能与你和颜悦色地说话,可你也不要不识好歹!就凭你女儿当众殴打长公主一事,本王就可以定她个死罪!”
二殿下也跟着道:“没错,且夜家人莫要再提长公主侮辱夜大将军之事。你们要是觉得长公主行事不妥,大可以告官,甚至还能告御状,只要夜家有理,本王相信北齐律法是会对她做出制裁的。可你们却不报官,只选择动用私刑,这就是大罪!皇族公主都敢殴打,夜四小姐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何况大夫人要问证据,也有。临安内城参宴的宾客全都看见了,离府之前夜四小姐一直掐着长公主的脖子,只有她一人与长公主近距离接触,最有机会下毒的自然就是她。再者,人人皆知夜四小姐是神医,神医想给人下个毒,那可是太容易了。”
“这些全都是你们的猜测!”穆氏还在申辩,夜飞玉和夜清眉夜楚怜三人,也在努力地为夜温言辩解着。
却只有夜无双又抹起眼泪,抽抽搭搭地说:“四妹妹,我劝过你很多次不要针对长公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毒死人?”
穆氏拿过家法鞭,回手就抽了过去,“把嘴给我闭上!”
夜无双正要惊叫,这时,就听府门口又有动静传来——
“天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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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大房的人没有反应太强烈,他们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夜温言,甚至穆氏的眼神里还有点儿戏谑的意思。
夜楚怜握了握拳,天旨就是帝尊的旨,帝尊大人终于来给四姐姐撑腰了。
夜清眉也长出了一口气,那个人,他终于肯认她的妹妹了。
夜飞玉则是皱了皱眉,情绪里带了那么一丝的舍不得,记忆也不受控制地又回到腊月初二那一天。他亲眼看着妹妹上过一回花轿,却所嫁非人。不知这一次是好是坏……
计蓉和计嬷嬷齐齐挺直了腰板,主子来撑腰了。
坠儿扯了扯夜温言的袖子,“小姐,帝尊大人下天旨了,这可是大事啊!”
的确是大事!
北齐人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天旨了?特别是年轻这一代,如果不是老一辈有传说流传下来,只怕他们都不知道天旨代表着什么。
帝尊师离渊是天下人的精神信仰,人们固执地认为,只要有帝尊在,天就不会塌。
可实际上,帝尊也只是做一个精神上的信仰,他甚少出现在人前,即使皇族中人,也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帝尊一面。
上一次人们见到帝尊,还是在新帝的登基大典上。可即使是新帝登基,也不值得帝尊大人下一道天旨来捧。即使是亲自任命的这个皇帝,帝尊大人也只是口头说上一句,依然是没下一道天旨来让这件事情更加师出有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钦点新帝都没下天旨,今日却又为何下了一道天旨来?还是送到一品将军府上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天旨是下给谁的?天旨要说什么?
两位殿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震惊与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这是凡人对仙人与生俱来的恐惧,是凡胎**对洗髓过后的仙体之人,由内而外的敬畏。
很快,府门外就又有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二人一个是钦天监监正云臣,一个是炎华宫总管太监连时。身后跟着的是钦天监春夏秋冬中五位官正,以及一众炎华宫紫衣宫人。
两位殿下下意识地就让出了一条路来,那些被他们带来的禁军,在这些紫衣宫人的面前也一个个矮了不只三分,纷纷后退不说,甚至连头都不敢再抬。
云臣和连时走到院子中间,往那儿一站,就开始审视夜府众人,最后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权青术和权青照身上。就听云臣问了句:“不知二位殿下到一品将军府来,所为何事啊?”
还不等他们答,连时又跟着道:“这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禁军呢?皇宫的禁军归你们管么?咱家要是没记错的话,宫中禁军可都是皇上亲统,何时轮到两位殿下来分权了?”
连时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几乎就是在面对面的打这两位殿下的脸。
权青术也好权青照也好,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对待,不由得握起了拳,恨连时恨得牙都痒痒。可恨归恨,他们却也都拿连时没办法。就冲着连时这一身紫色宫装,那就代表着炎华宫,代表着这天底下最高权力机构,绝对是惹不起的存在。
权青术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道:“禁宫是归皇上亲统不错,但连公公有所不知,还有一部分禁军不入宫,只在外守着临安内城。这部分禁军是在本王统辖范围内的,所以本王今日带来的就是那部分人手。”
“哦,这样啊!”连时点点头,“那行了,回头咱家跟皇上说一声,这禁军的统领之权该收回的也都得收回来,可不能再像从前先帝在世时那样,东一下西一下的。禁军就是要统归皇上一人管着,才能保证临安稳定,才能不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毕竟人心难测啊,谁知道什么人哪天一抽风,就调着手里的兵马,将临安城给围了呢!”
云臣随即附和道:“连公公说得是,本监正也一直都有这样的担忧。这不,昨晚上因为心里想着这个事儿睡不着觉,干脆上了观星台夜观星象。就瞅着临安范围内有两颗贵星有躁动之意,若不及时制止和镇压,恐威胁帝星。故而今日就打算照着星图出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他说着,看向了两位殿下,咂咂嘴说,“这是要造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大人!莫要胡言!”大殿下眼睛一瞪,当时就怒了,“你虽是钦天监监正,虽归着炎华宫管,但到底还是朝廷的衙门,莫要以下犯上编排本王,否则本王也不会对你太客气。”
“哎哟!”云臣往连时身后躲了躲,连连叹气,“以前以为钦天监归着炎华宫管,怎么说也是帝尊大人门生,天底下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跟钦天监叫板。没想到啊,大殿下威武,连炎华宫都不放在眼里,连公公快快保护本监正,可别让大殿下把我给砍了。”
“你——”权青术气得真想砍了这云臣,可他不敢。说几句狠话出出气也就是极限了,真把云臣给惹毛了,到时候人往炎华宫一状告过去,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权青术不说话了,权青照在边上看着这一幕,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尽可能放低姿态地问了句:“刚刚外头有传奏说天旨到,不知道这天旨是……”
“天旨的事不急。”连时摆摆手,“咱们先解决两位殿下的事。刚刚咱家问话,二位还没答呢!”说到这里,看看权青术,笑了,“对了,大殿下是贵人,咱家只是一位宫奴,是奴才,奴才是没有资格跟殿下您问话的。可是没办法呀!我是炎华宫的奴才,这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三品官。我主子身份扛打,做奴才的我这地位自然就也跟着水涨船高。所以今儿咱家问您了,您心里再不痛快也得挺着,要不然咱们就回炎华宫告状去,看看帝尊大人是愿意秉公讲理,还是二话不说直接掀了您的王府。”
这番话把个权青术的脸给打的,生疼生疼的。这特么简直就是按头打啊!一个奴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损他,偏偏他还不敢反驳,这叫什么事儿?他吃饱了撑的站这里自取其辱?
这样一想,他就决定先离开这里。拿下夜温言也不急于一时,等连时走了他再来也行。
至于天旨是给谁下的,他虽然十分好奇,却也不想再掺和这个事了。万一哪句话说不好,再被炎华宫的人给记恨上,这辈子可就要交待在此。
权青术转身就要走,他还拉了他二弟一把。结果两人还不等迈出一步呢,就被一众紫衣宫人齐齐拦住。连时的声音就又扬了起来:“咱家让你们走了么?”
“连公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连时也怒了,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倍——“咱家已经说过两回了,就是要问你们来一品将军府所为何事!这是问的第三遍,若再不说,就别怪咱家今日让大殿下见识见识炎华宫宫规!”他手里拿着一把拂尘,突然随手那么一抖,顿时风起。
权青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知道,竟是连时用内力挥动拂尘,带起了一股疾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连时得是有多高的内力啊!
见他愣神,权青照有些坚持不住了,赶紧回话道:“我与皇兄此番来一品将军府,是为了缉拿杀害长公主的凶手,正是一品将军府的夜四小姐。”
“什么?”云臣重新从连时身后站了回来,“缉拿夜四小姐?”他话说到这时,突然一下就笑了,笑得肚子都疼。再看向二殿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甚至还扯了扯连时的袖子说,“你听听你听听,他们说要抓夜四小姐,这个天下也太疯狂了!”
两位殿下不懂,抓个夜温言就是天下太疯狂了?这跟天下疯不疯狂有什么关系?
权青术的好奇心再也忍不住了,硬着头皮问了句:“那云大人和连公公到一品将军府来,又是所为何事?天旨是给何人下的?”
连时清了清嗓,“巧了,也是给夜四小姐下的!”
这话一出,不仅二位殿下愣了,就连夜景盛他们也愣了。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随即狂喜——“看到了吧!你们都看到了吧!帝尊大人都知道夜温言杀了长公主,都下天旨来抓她入死牢了。帝尊英明!帝尊大人英明啊!”
一边说一边跪了下来,冲着炎华宫的方向就磕头。
二殿下权青照皱着眉看了一会儿,他能感受到夜景盛想置这个侄女于死地,可他总觉得夜景盛可能说错了。帝尊下天旨怕不是要捉夜温言,相反的,他怎么有一种预感,帝尊大人这道天旨,是来给夜温言撑腰的呢?
毕竟他可是听说过,帝尊大人座下总管连时,和钦天监监正云臣,已经不只一次登了一品将军府的门,次次都是帮着夜温言说话。夜温言身边甚至还有几位计奴!
这次总不能是个例外吧?
连时一脸鄙夷地看着夜景盛,对两位殿下自然也没给好脸色。但目光一转,对向了夜温言时,却立即换了一脸热络的笑,将手中天旨一抖,大声道:“夜四小姐夜温言,接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声接旨,夜温言带着她这边的一众人等呼呼啦啦地跪了下来。
她们跪,其他人也得跟着跪。毕竟是帝尊天旨,不管是什么内容,这辈子能听一回也是够写进家谱的。将来传给后世子孙,说自己有幸听到了帝尊天旨,是多么荣耀之事。
于是,两位殿下也跪了,夜景盛一家也跪了,老夫人也跪了。
连带着一众禁军,以及那些紫衣宫人,包括云臣,都跪了。
就只剩下连时拿着天旨还站着,夜温言瞅瞅那天旨,心里就在琢磨着师离渊下这一道天旨是干什么,整得她还得跟着跪一回,太亏了。
她再瞅瞅连时,递过去的目光意思明显:怎么个情况啊?
连时却只冲着她眯着眼睛笑,云臣也是眯着眼睛笑,那眼神就跟老母亲看孩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夜温言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有点儿明白师离渊这闹的是哪一出了。
果然,就听连时对着那道天旨大声宣读起来——
“宣帝尊诏!一品将军府四小姐夜温言,贤良淑德,聪慧灵敏,品貌出众,本尊甚悦。今以炎华宫之名,昭告天下,本尊属意夜四小姐已久,愿娶为妻。过三六礼,换庚贴合八字,一切交由钦天监操办。大聘过后,本尊亲自登门,拜岳母穆氏,见温言兄姐,择吉日良辰,迎娶夜四小姐入炎华宫,尊——帝后!钦此!”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也没人谢恩,也没人说话,甚至许多人都忘记了呼吸。
帝尊相中了夜温言?而且还是心悦已久?这个已久是有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位殿下都听傻了,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巨大的震撼已经让他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夜温言带着夜家大房的人接旨谢恩,然后还问连时:“师离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下聘了?我让他下聘了么他就擅自作主?这事儿回头我得说他。”
权青术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地就要往外跳,就跟心要自杀似的,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权青照在震惊今日竟能遇着这样一出事的同时,内心也涌起阵阵恐惧。
他们是来揖拿夜温言的,可是一转眼夜温言成了跟帝尊有婚约的女人,那他们还怎么拿人?非但拿不了人,他们自己还成了戴罪之身。
敢给未来帝后扣上这种杀人的帽子,就凭着帝尊那个性子,别说没有证据证明夜温言杀人了,就算是夜温言真杀了,有人敢让未来帝后偿命吗?这天下说到底并不是他们权家说得算啊!在权家之上还有个帝尊呢!师氏才是北齐第一大姓啊!
权青照一头冷汗冒了出来,跪在地上的双腿止不住地哆嗦。
夜温言还在跟连时说话:“哎,下聘就是这么个下法啊?就一道天旨就完了?师离渊要不要这么抠?用这种不咸不淡的方式跟我求婚也就罢了,怎么说了半天连点儿聘礼都没有呢?那求婚不得整点儿实在的吗?没有聘礼算什么求婚?”
连时听得直笑,“四小姐,哪能啊!帝尊大人能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吗?您放心,聘礼什么的都有,不只有,而且还非常多。请夜四小姐移步,到府门口看了看。”
夜温言眨眨眼,一副财迷的样子。不过她也没听连时的话,而指了指穆氏说:“他一道天旨,就把我算做是他的未婚妻了。可常言道,儿女婚事,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我跟他之间也没有个媒人,他也没有问过我的母亲同不同意,自己就给定下来了,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儿欠考虑?万一我母亲不同意呢?”
“呃……”连时愣了一下,然后看向穆千秋,“大夫人,这样的女婿,您不会不同意吧?”
穆氏想了想,实话实说:“按说身份地位倒是没什么可挑的,就是岁数大了些。”
“这个……”连时看看云臣,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也在思考这个话该怎么说,毕竟这种事他也没什么经验。他也二十多岁的人了,从来没跟哪个姑娘家看对眼过,也无父无母,没有人替他为这种事操心过,现在夜大夫人嫌帝尊岁数大,这个话该怎么往回圆呢?
好像不管怎么圆都是昧着良心的,因为帝尊大人岁数确实是大。四百多岁的人了,非得看上人家十六岁的小姑娘,这岁数都是人家祖宗了,哪个当娘的能乐意啊?
云臣想了想,说道:“别看岁数大,但他长得年轻啊!”
穆氏又说:“那也只是看起来年轻,万一用了驻颜的术法呢?哪天他要是忘了施这个术法,我家言儿冷不丁的看着一个老头子,还不得吓出毛病来。”
“没用术法,绝对没用术法!”连时指天发誓,“这个奴才就能保证,绝对没用过术法。”
计嬷嬷也帮着师离渊说话:“大夫人,帝尊大人年轻时吃过驻颜的仙果,不需要术法。”
穆氏再问:“那身体如何呢?到底是四百多岁的老人了,身子骨还健壮吗?可还能……”她顿了顿,后面的话似乎不太好说出口。
连时体贴地道:“大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穆氏咬咬牙,“那我就说了!毕竟是他相中了我女儿,我嫁这个女儿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能再错第二回。所以咱们先把丑话都说在前头,这样日后再见面就没有那么多尴尬。我就是想问问,他这个岁数还能不能生养?还有他平日里的状态如何?心态如何?我不希望我女儿嫁过去就是为了侍候一个老头子,虽然是个年轻样貌的老头子,但如果心态老了,那人也失去了精气神儿,还是个老头子。另外生养这个事也是很重要的,我的女儿必须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必须得有儿女绕在膝头,将来能享天伦之乐。”
连时听着这话愣了一会儿,然后就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云臣也跟着笑,就连那些紫衣宫人也笑。且不只他们笑,计嬷嬷和计蓉也笑了,坠儿和夜楚怜也笑了。
穆氏皱着眉瞪了他们一眼,“笑什么?我问得不对吗?”
连时赶紧道:“大夫人问得对,都对。您一心一意为四小姐着想,四小姐有您这样的娘,真的是让奴才们羡慕。只是大夫人您真的是多虑了,帝尊大人虽说已经四百多岁,但实际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者,帝尊大人遵循的是天寿,跟咱们凡人寿元是不一样的。凡人只能活六十岁,但大夫人您一定听说过,从前天地灵力还在的时候,寿元长短是按照修灵者的修为来划分的。
修为越高,寿元就越长。帝尊作为修灵界的佼佼者,他的寿元之漫长,那是我们凡人绝对想象不到的。所以大夫人不必担心帝尊大人的身子骨,毕竟按照他的寿元来讲,如今确实也就是个年轻人,甚至比二十岁的身体还要更好一些呢!”
云臣立即附和:“没错,就是这个理,请大夫人放心。”
穆氏不放心:“他的寿元不可想象,我们言儿却只能活六十岁。那言儿过世之后呢?他继续再娶下一任帝后?那我们言儿算什么?帝尊大人之前没有娶过别人吧?”
“没有!绝对没有!”连时云臣齐齐摇头,“大夫人明鉴,您可以翻阅一切史料,正史野史什么史都行,总之就是一切可以查到帝尊大人信息的,您都可以去查。帝尊大人单身四百五十年,这事儿天下皆知,一定是做不了假的。至于以后……大夫人,奴才说句不好听的,六十年以后咱们都不在了,四小姐也不在了,人死如灯灭,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呗!就算是再娶,那被娶进门来的女子也只能跪在四小姐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磕头,叫一声姐姐。”
云臣接着道:“何况帝尊大人多半是不可能会再娶的,毕竟四百多年了,就相中夜四小姐一个,可见他老人家不是那种见一个就爱一个的性子,想要相中一个姑娘,挺难的。”
连时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什么老人家?在大夫人面前提什么老人家?
云臣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把话圆了回来:“老人家是尊称,尊称。”
穆氏又想了一会儿,觉得他们说的也是这个理。六十年寿终之后,人都死了,那活着的人会不会再娶,对她们来说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吧?何况男人不都三妻四妾的,女人活着的时候都管不了,死了就能管了?
她摇摇头,不愿再去想这个事。只是半转身拉住了夜温言的手,问她:“言儿,那个人你一定是见过的,你们相熟,总比我了解得多许多。我该问的也都问了,目前看来一切都还好,这事儿还是得你自己拿个主意,你要是愿意,这道天旨咱们就接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娘亲就是拼着对抗天旨,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把你再嫁一回。”
夜温言歪头想了想,“要不……咱们先看看他出了多少聘礼?诚意要是不够就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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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连时和云臣乐呵呵地带着大房一家去看彩礼了,夜飞玉悄悄扯了夜温言一把,板着脸跟她说:“你要是不缺银子,就别扯看聘礼的话。你要是缺银子,就更不能扯看聘礼的话。聘礼多少跟这门亲事能不能成,没有半点关系,你只管凭心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娘亲说得没错,你要是喜欢,这天旨咱们就接,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一家拼着抗天旨,这次也必须把你护住!”
夜飞玉说这话时,声音微微打颤。夜温言明白,腊月初二的恐惧一直深埋在夜家大房亲人的心里,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他们只是学会了隐藏,尽可能地把那些事藏在心里,不经常拿出来,不给她增添心理负担。
今日师离渊突然来了这么一道天旨,尘封在心底的事就又被翻了出来。穆氏不安,夜飞玉不安,夜清眉也不安。就只有夜连绵贼眉鼠眼地跟着一起出来,盯着那些聘礼两眼放光,完全没把曾经错嫁肃王府的事情放在心上。
夜清眉看了夜连绵一眼,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也靠近了夜温言,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言儿,我若没猜错,应该是那位大人听说了长公主府的事,所以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了这道天旨。天旨一出,就算长公主真是你杀的,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皇家人不管心里有多憋屈,他们也必须咽下这口气。现在我想想,倒是有点儿后悔没跟着你一起去长公主府,早知道你们家那位这样为你撑腰,我也想去扇那长公主几巴掌,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多年积怨,夜家大房谁都烦死了权千罗。
“言儿,还有一件事。”夜清眉说到这里苦笑了下,“虽然我没去成长公主府,但留在家里也借着了你的光,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夜清眉告诉她:“不久前我跟母亲说起我的婚事,我想把那桩婚给退了,这里面的龌龊过后我再同你细说。只说当时母亲答应一定想办法把这桩婚给我退成,却一直也没遇着合适的机会。今日你在长公主府闹事的消息一经传开,那些夫人小姐、还有写着秋胡国君名字的稻草人往咱们府门口一跪,母亲当时就说机会来了。立即亲自走了一趟伏家,带上了当初伏家送来的庚贴,顺顺利利就把这桩婚给退了。”
夜温言眨眨眼,立即就明白了,“伏家想必是觉得我招惹了长公主,必死无疑,且依着长公主的性子,一定会让夜家大房跟着连坐。他们怕受牵连,所以答应退婚。”
夜清眉点点头,“对,母亲也说这是最好的时机,还显得我们深明大义,不连累他们家。这个婚退得很痛快,就是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担心你,想出去看,门却被二叔锁了起来。”
夜府门口,来自炎华宫的聘礼已经一一往穆氏和夜温言面前呈上来了。
从第一箱开始,一箱一箱的抬到她们面前,打开盖子,由连时和云臣轮换着唱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炎华宫的聘礼一箱接着一箱,没完没了。起初夜连绵还有心情数着箱子有多少只,可是数着数着就有点儿数不下去了。因为都数过了一百八十八只箱子,后面还是一眼都看不到头。
有个跟着一块儿来的紫衣宫人见她一直抻着脖子瞅,好心提醒了句:“这位姑娘,别瞅了,帝尊大人为了给夜四小姐下聘,搬空了半座炎华宫。这会儿咱家估摸着,最后一箱聘礼还在炎华宫的库房排队,等着往外搬呢!姑娘瞧瞧这大街上,都挤了四排人了。”
夜连绵面如死灰一般顺着这宫人手指的方向看了去,果然,街道并行四排,全是抬着箱子等着排队进将军府的宫人。有绛紫色衣裳的,也有黛蓝色衣裳的。
绛紫代表炎华宫,黛蓝代表皇宫大内。
所有已经送了箱子入府的宫人立即匆匆返回,又去抬后面的箱子。
那紫衣宫人又说了句:“毕竟聘礼实在太多了,炎华宫出动了所有宫人,皇宫也出动了所有宫人,还是不够用。只能让先送进来的再立即回去,这么轮换着倒腾。”
夜连绵气得差点儿没把一口牙给咬碎了!
从前夜温言能嫁给六殿下,就已经让她嫉妒得不行。没想到这被退了婚的女子非但没有越活越衰败,反而摇身一变,成为被帝尊相中的姑娘了?
她有些恍惚,帝尊这个存在她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太反应过来。毕竟那是从未见过也从未接触过的人物,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跟神一般的人物扯上关系,所以她现在除了妒忌夜温言得的这些聘礼之外,还没意识到炎华宫下聘意味着什么。
但只是妒忌这些聘礼就已经让她快要疯掉了,整个人都躁动起来,在原地一会儿蹲下去一会儿站起来,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那一箱一箱的好东西看得她眼花缭乱,有几次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直接往箱子上扑。
那紫衣宫人似乎看出这位二小姐的心思,不由得轻轻地哼了一声,再开口提醒:“这位姑娘你可矜持着点儿,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哪样你都碰不起!瞧见了没有?那玉可不是普通的玉!外头定出来的那些个品级,都无法用来衡量帝尊大人的东西。您看好了,那可是仙玉!是数百年前,这世间还以修灵者为尊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如今天下虽说也有些古老家族当做传家宝收着一块儿两块儿,可能一下子拿出如此之多仙玉的,也就只有咱们帝尊大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完,还怕夜连绵听不懂,又进一步为其科普:“据说这些仙玉里的仙灵都是满的,这要是搁在从前,修灵者随手捏碎一块儿都能补充自身灵力,还可以用来当做流通的货币。
修灵者为了仙玉都能打个头破血流家破人亡,可见仙玉的珍贵。虽说现在天地灵力不在了,但你也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当今这世上,包括皇家在内,哪一个不重视仙玉?哪一个不视其为珍宝?哪一个拥有仙玉的家族,不是名门旺族?皇宫大内都没几块儿的东西,帝尊大人整整拿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块来向夜四小姐下聘,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夜连绵更懵了,稀里糊涂地就跟着问:“叫什么?”
那宫人大声说:“这就叫万里挑一!代表着帝尊大人对夜四小姐的重视。夜四小姐在帝尊大人心中的份量,那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夜连绵都要听崩溃了,猛地一下捂起耳朵,大声地叫着:“我不信,我不信!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夜温言?她到底哪里好?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她转身就要跑回府里去,结果箱子已经堆到门口,连府里老夫人和夜景盛、以及两位殿下那些人都被赶了出来。箱子摞着摞儿放的,依然放不下,还把夜连绵也给堵在外面了。
夜连绵突然又笑了起来,“放不下了!剩下的就不用再送了!”
连时斜了她一眼,“切”了一声,道:“放心,帝尊大人早有准备。将军府放不下没关系,边上这一左一右不是还有两座府邸呢么!”
夜连绵一愣,其它人也一愣,夜景盛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那可是别人家!”
这时,就听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不要了!宅子不要了!送给帝尊大人!”
紧接着又有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喊:“我家也送!当做是送给帝尊和帝后的贺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家人一瞅,好么,不就是左右邻居么!不大不小,也是两位正二品官员。
夜景盛气得直迷糊,一左一右都送给夜温言了?就为了装这些箱子?要是还装不下呢?
很快就有人意会了他的心理活动:“如果这两座府邸还装不下,那就把整条巷子都送给夜四小姐!不!送给未来帝后!夜四小姐威武,未来帝后天岁啊!”
原本因为大殿下和二殿下带着禁军围府,就已经凑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随着这些聘礼的到来,又增加了数倍。直到此刻,整个临安内城的人能来的全都来了,就连腿脚不方便的老头老太太,都由下人背着来看这场盛事。还没满月的小娃也由奶娘抱着,表示重在参与。
帝尊下天旨求娶帝后,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就是看一眼听一句,都够写进家谱的啊!
于是,长公主和秋胡余孽的事才登上临安城热议榜还没几个时辰,很快就被踢了下来。现在整座城里热议排名第一的,正是帝尊大人下天旨,求娶一品将军府四小姐夜温言!
第二就成了——“正二品大员弃府不要,贺帝尊帝后喜结连理”。
第三是——“为博帝后一笑,整条巷子拱手相让”。
后面第四第五一直到第十几,全部都是围绕着一品将军府来说的。
比如大殿下二殿下揖拿夜四小姐惨遭打脸、夜家二小姐受不了刺激几近疯狂、夜家老夫人观此盛事竟不露笑脸,以及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夜家大夫人嫌帝尊岁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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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连时这会儿已经去跟一品将军府的左右邻居商量府邸的事了,他的意思是由炎华宫出面把两家买下来,多出几倍价钱。
但那两家说什么也不肯要,坚持送,不但送府,连里头的家具也送了,甚至还说如果夜四小姐不喜欢现有风格,可以着人重新整修。
连时笑呵呵地点了头,然后跟两家说:“既然二位大人如此盛情,那炎华宫就却之不恭了。虽然咱家做不了帝尊大人的主,但炎华宫肯定是有恩必报的。两位大人家里如此帮衬帝尊大人向未来的帝后娘娘表达心意,这事儿咱家回宫之后一定如实传达。你们放心,人情就算帝尊大人不亲自还,那肯定也是炎华宫来还,打了这番交道,今后咱们也算认识了。”
那两家人乐得差点儿没直接把自己给送走了!
能得炎华宫一个人情,这宅子送得可太值了!而且只要想想他们住过的宅子,后来给了帝后娘娘住,没准儿帝尊大人为了看帝后娘娘也能过来溜达溜达,他们就觉得这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这事儿要是写进家谱里,未来几代人都得给他磕头烧香啊!
我的天,想想就激动!他们怎么这么聪明,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两家人乐得一蹦三高,开开心心回家取地契去了。
这条巷子上其它人家也都派人回去把地契取来,然后就站这儿等,等着看聘礼能装几座府邸,啥时候能轮得上他们献出自己的家。
夜温言没理会连时在干什么,她只是在看着那些每只箱子里都有几块儿的仙玉。
这种东西在修灵界,可是比极品灵石还要珍贵之物。一块仙玉的价值,堪比十万块极品灵石。且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人人都知它珍贵,却找都没处去找。
因为能挖出仙玉的山,是只有化神以上大能之士才去得了的地方。而且即使是化神期的修士,去了那地方之后也就只能在外围挖点碎玉。再往里就要堕凡期,到最后能挖出拳头以上大小整玉之处,非得问鼎后期以上修士才行。
她不知道当初这天下有多少人达到问鼎,可依着前世玄脉夜家祖籍记载,问鼎大能那是千百年才出一个的奇才,问鼎初期就足够傲世天下,何况中期后期,甚至问鼎大圆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看看师离渊存着的这些仙玉,这摆明了就是当初只他一人,修为达到了可以开采整玉的程度。所以……这是天下仙玉全都让他一人给挖了?
她扯了扯之前跟夜连绵科普知识的那位紫衣宫人,小声问:“除了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仙玉以外,炎华宫还有仙玉吗?”
紫衣宫人恭恭敬敬地答:“回帝后娘娘的话,有的是!”
夜温言抚额,好吧,确实是天下仙玉都让他一个人挖了。师离渊那人也太不要脸了,你好歹给后来者留一点儿,不然等到再有人修为提高上去之后,往仙山里面一走,一看,好么,山都挖平了!那场面多难看!也显得他太贪心了些。
那紫衣宫人或许是猜到夜温言在想什么了,赶紧就又跟她说:“帝后娘娘请放心,帝尊大人曾经说过,就算是在从前灵气充沛的那个年代,也绝对不可能有人的修为高过他,就算是能达到开采仙玉的程度,万年之内也是不可能的。”
“那万年之后呢?”
“万年之后帝尊大人只会更厉害,那些人就算发现仙玉都不见了,也没人敢吱声。”
“……行吧!”她再瞅瞅那些仙玉,就觉得有点儿烫手。“这些东西太乍眼了,这么多仙玉搁我这儿,不得让全天下人都惦记啊?半夜招贼啊!”
紫衣宫人再道:“帝尊大人的东西,没人敢偷。”
她撇撇嘴,也不见得。当初不是还有人追杀师离渊来着么!可见并不是人人都畏惧师离渊这个人,人们畏惧的是他那一身灵力,一旦他的灵力遭受重创,就像她刚穿越来的那时一样,天下人就会群起而攻之,一举铲除这个天底下唯一不同的人。
她定了定心神,不再纠结仙玉,聘礼箱子也不再往一品将军府里抬,而是送往两边新得来的那两座府邸。那两家人也全都出来了,不管主子还是下人,全都大包小裹地站到了大街上。连时很贴心地腾出来好几辆大马车,借给他们装东西坐人。
那两家人都显得非常高兴,有位老夫人还遥遥地冲着她行礼,夜温言也回了一个礼,吓得那老夫人直接就跪了下去,不停磕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就不敢再回礼了,开始琢磨着回头还是要把那两座府邸都挖好地下室,虽说她可以把东西都送到储物镯子里去,可这等财宝凡物的,放到镯子里实在没多大意义,而且也不好跟身边的下人解释为何这么多东西都凭空不见了。
还是要有个储藏的地方,她还是要维持正常的凡人生活。何况凡物只在凡间用,放在府里用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正想着这些事,人群中又挤出一位熟人来,是权青城的近侍太监吴否。
这吴否一来就给夜温言跪下了,一脸喜气地叫了一声:“奴才叩见帝后!帝后天岁!”
这一嗓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劲儿,震得半条街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夜温言扶额,“他才下了道天旨,我娘都还没点头呢,你们别总是一口一个帝后的叫。”
吴否笑呵呵地说:“早晚的事,早晚的事。”再看向穆氏,恭敬地行礼,“大夫人好。”
穆氏点点头,笑着同他说:“言儿说得对,如今庚贴未换,大媒还没过,婚也没成,实在当不起帝后二字,叫外人听了不好。”
吴否赶紧跟穆氏说:“大夫人,您可千万别糊涂。帝尊这人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佳婿啊!单身四百多年,连女子的边儿都不沾,这冷不丁的相中四小姐了,还不得宠到骨子里啊?四小姐今后可享福着呢!这不,皇上和东宫太后娘娘一听说这个事儿,很是为四小姐高兴,赶紧就让奴才张罗着给四小姐送贺礼。贺礼装满了八辆大宫车,可惜才出皇宫就被堵在宫门口了,现在还在宫门口排队呢!奴才先过来跟四小姐说一声儿,等炎华宫的聘礼抬完,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贺礼立即就到!”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夜温言和穆氏听,其实是说给那些围观的人听的。
临出门前,虞太后和权青城就跟吴否交待过了,这事儿要办就一定得办得漂亮,帝尊大人为什么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这道天旨啊!那就是为了给夜温言撑腰的,就是为了打皇家的脸的。就是在问皇家:本尊的帝后,整死个长公主你们有意见?
虽然他们也是皇家,但是权青城和虞太后一致表示,当皇家利益跟夜温言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们必须义无反顾地支持夜温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他们也得去给夜温言撑腰,得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新帝权青城,是和夜四小姐站在一边的,是和帝尊大人站在一边的。
听了一会儿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讨论,吴否清咳了两声,继续道:“皇上还说了,长公主窝藏秋胡余孽,其目的就是等待有一天羽翼丰满,由内而外屠了临安城,夺了皇帝位,重新建立秋胡政权,在北齐土地上插满秋胡国的旗帜。夜四小姐凭一己之力捣毁长公主府,击杀秋胡人假扮的侍卫,是于国有功,是于民有恩,这座临安城都是夜四小姐拯救下来的!”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激动,原本跪着的人说着说着就站起来了,开始声情并茂地讲着长公主府发生的事,讲夜四小姐如何舍己为人,宁愿背负骂名,宁愿对抗皇家,也要把秋胡余孽给揪出来。因为她知道,只要留一个秋胡人活着,未来就肯定会死一个北齐人。
秋胡跟北齐有灭国之恨,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斩草不除根,最后倒霉的肯定就是我们自己。所以为了我们都能好好活着,夜四小姐可谓是用心良苦,大家都要感激她啊!
人们的情绪被他带动起来,纷纷向夜温言表示感谢,甚至有更会拍的人还冲着穆氏行礼,高声说着夜大夫人培养出这样的女儿来,真是国之大幸啊!
夜温言被这场面整得尴尬极了,坠儿却是挺激动的,不停地扯着她的袖子说:“小姐快看,他们再也不敢把长公主的死强按到您头上了。”
立即有人把话接了过来:“就算是夜四小姐杀的也无妨,为民除害嘛!夜四小姐是为了保护咱们所有人的性命,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生活在内城的人,个个都是人精。都到这时候了,还能看不出行情吗?夜温言都是帝后了,从今往后除了顺着人家唠,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
于是有人壮着胆子喊了句:“大殿下二殿下,快把你们带来的禁军撤了吧!没听说皇家人带兵揖拿未来帝后的,这事儿要是让帝尊知道,还不得刨了皇陵啊!”
“对啊!我们帝后娘娘人美心善,岂是能随意被人诬陷的?”
权青术权青照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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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聘礼还在继续抬,两边的府邸也都装满了,连时开始帮着夜温言在这条巷子里继续扩容。
大殿下二殿下觉得实在待不下去了,有炎华宫在头上压着,夜温言别说杀了个长公主,就算是把皇帝给宰了,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他们再留下去只会出丑,还是赶紧先离开,回去再做商议。
于是二人手一挥,带着禁军就要走,却被夜飞玉给拦了——“两位殿下要上哪去?走之前是不是先把被你们踹坏的府门给赔了?还有,凭白无故污蔑我妹妹,既没有官府的缉拿令,也没有皇上的圣旨,即使二位是王爷,也没有私闯官邸喊打喊杀的权力!何况这里是一品将军府,要是什么人都能来踹上一脚,什么人都能来闹上一闹,我们家成什么了?”
“夜大少爷说得没错!两位殿下就此事必须得给出一个交待来!”
说话这人嗡声嗡气的,中气十足,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许是因为身材太过魁梧,边上的人怕撞伤了自己,纷纷为他让路,在如此拥挤的小巷子里,生生让出一条相对宽敞的路来。
夜温言顺目看去,只见迎面走来那人差不多得有两米高,长得特别壮实,步子也踏得稳当。身上还穿着铠甲,目光清明,一身浩然正气随着他的走来寸寸逼进。
夜温言开始扒拉原主的记忆,很快就把这人给想了起来。这是老将军夜振威身边两员猛将之一,白昼将军吕卫!
这人以力量称霸,据说一只手能举起千斤鼎。原主没有亲眼见过吕卫举鼎,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就算举不起千斤,至少也能举个五百斤往上。单手举五百斤,已经是奇人了。
其实原主跟吕卫很熟的,这人年纪比原主父亲夜景归小两岁,早年没入军营之前住在边关,妻子和孩子都被边关反贼给杀了。他一怒之下从了军,跟在夜老将军麾下,把打仗当做是给妻儿报仇,上阵杀敌次次冲在最前头,杀最多的人,砍最多的头,当然也受最多的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老将军把他带回京中,为他置产,想帮他再娶妻。可他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只说心里有恐惧一直在,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死去的妻儿,再娶一个回来也是耽误人家。
所以他一直没再娶,倒是每次打完了仗回京,都给夜温言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到府上来逗着她玩上大半天,然后才回自己家去。
老将军曾跟原主说过,你吕叔叔是把你当成他死去的孩子了。可惜当时原主还小,也听不太懂,所以一直对吕卫也是不冷不热的。
此番吕卫回京,想必又是刚打完一场胜仗。这些年北齐虽无大仗可打,但边关冲突依然不断,隔三差五就要打上一回。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死伤也是有的。
她朝着吕卫看过去,只觉这人比记忆中老了许多,走路虽然稳,但她还是看出吕卫的左腿应该是受了伤,相比右腿不太能使得上力气。除此之外,随着人上了年纪,年轻时打仗留下的旧伤也都找了上来,比起在京里从文职的同龄官员们,吕卫的身体非常不好。
“吕叔叔,你回来啦!”她主动叫人,还往前迎了几步。“祖父临去之前的日子里,还总念叨吕叔叔又打了几场胜仗,总算着吕叔叔几时能再回京。可惜祖父去得急,临到最后也没能再见着吕叔叔一面。”
夜老将军的确是没能在最后见到吕卫的,且另一员猛将、暗夜将军闻月他也没能见着。
因为这两年老将军年纪大了,已经不带兵了,人也回到京里颐养天年。边关那边的战事就交给了大儿子夜景归,和麾下白昼暗夜两位将军。
老将军重病时接近腊月,夜景归正好在京,但吕卫和闻月在边关驻守。
那是守着国门,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即使他们后来接到了老将军和大将军全都病逝的消息,却因为边关一直不稳当,也没能赶得回来。
终于平了边关骚乱,他留下闻月驻守,自己拼了命的往京城赶,却也已经到了这个季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四姑娘长大了。”吕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全都是慈爱。看了一会儿就去解身后背的包袱,然后蹲下来放在地上打开,再把里头的东西一一往外拿。
“这几样是边关百姓新琢磨出来的玩意,我带回来一些给你把玩。路上只顾着往回赶了,什么都没给你买。四姑娘,我这两年没回京,在我印象中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已经长成大姑娘,怕是这些小玩意你都该不喜欢了。早知道就该带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或是首饰什么的也好,那些才是大姑娘该用之物。下次,下次叔再回来一定给你买。”
他说着就要把那些东西装回去,夜温言赶紧把包袱抢了过来,“谁说我不喜欢的!边关那么远,我想去都去不了,就指望这些东西解解闷。吕叔大老远的带回来,怎的就给我看一眼就要拿走?太小气了!”她佯装怒意,抢宝似的把包袱抱在怀里。
吕卫看着她这小模样就酸了鼻子,吸了两下之后赶紧起身,不再同她说话,转而冲着穆氏抱拳深施一礼,“大夫人,吕卫挑着边关的担子,没能回来送老将军和大将军最后一程,还望大夫人莫要怨怪,也请大夫人节哀。”
穆氏也哭了起来,拭了两下眼泪俯身还礼:“吕将军有心就好,景归临死也惦记着边关那头,还同我说过再见到你一定要多劝劝你,年纪大了,冲锋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做。虽然心里有仇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报的仇也报够了,活着的人总也得过自己的日子。”
吕卫点点头,“大夫人说得是,吕卫都记下了。夫人放心,吕卫此番回来会在京城多住些日子,今后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有什么人找上门来捣乱的,有我吕卫在,天王老子也都给他挡回去!一品将军府何等威武,岂容他们在此撒野放肆?”
他说到此,立即转看那两位殿下,扬着震耳朵的声音问道:“听说你们踹了一品将军府的府门?听说你们闯进去要揖拿夜四小姐?是也不是?”
权青术权青照二人脑瓜子嗡嗡的,他们最怕的就是夜老将军这些个旧部。因为旧部仍然在军中,手里握着大量兵权,是跺一跺脚边关都地震的存在。
同这样的人说话,他们的身份地位就不是那么能镇得住了。
可镇不镇得住两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总不能太没面子。
于是权青术先开了口道:“吕将军,这是刚从边关回来?将士回京不立即进宫述职,为何直接拐道来了一品将军府?难不成在吕将军眼里,一品将军府的地位竟高于皇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哎?这怎么个话说的?”不等吕卫急眼,刚还在给夜温言张罗府邸的连时不干了,“刚谁说话呢?大殿下还是二殿下?来来来你们跟咱家好好辩辩,到底哪边儿地位高!”
连时握着一把地契挤到前面来,冲着吕卫笑笑,“吕将军回来了!辛苦辛苦。”然后立即又问权青术,“一边是帝尊大人的岳母家,一边是你们皇族权家,你给咱家说说,哪边儿的地位更高一些?吕将军回京不先拜会帝后娘娘,难道还要直接拐道去皇宫?难不成在大殿下眼里,皇宫的地位还能高于炎华宫?你们权家人要都是这个想法,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吴否在边上听了这话赶紧表态:“可不关别的权家人的事,至少不关我家皇上的事。皇上绝对是坚定的拥护帝尊帝后的,至于大殿下二殿下怎么想,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说完,往边上挪了挪,离那两位殿下又远了些。
见吴否有这样的动作,其它人竟都有同样的动作,也跟着往边上挪了挪。甚至连夜老夫人都挪了挪,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的。
权青术被连时给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明明说的是一品将军府,这怎么连时一句话就给拐到帝尊大人那里去了呢?该死,这都是拜那夜温言所赐,夜家这个魔女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把帝尊大人都给迷惑了?难不成是用了邪术?
这个念头一起,他立即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对了。夜温言一定是用了邪术才蛊惑了帝尊大人,他不能让帝尊大人上当受骗,必须得把事儿说清楚!
眼瞅着权青术又要开口,二殿下权青照赶紧把人拦了下来,然后冲着他大哥摇了摇头,再对连时道:“自然是帝尊大人排在前头,权家在帝尊面前,什么都不是。”说完又看向吕卫,“吕将军想替夜家人讨个什么样的说法?”
吕卫怒哼一声,“本将军是外人,只管替老将军和大将军的后人撑腰讨公道。至于这个公道如何来偿,你们只管听夜大少爷的话就好。如若不听,本将军不介意把你们给砍了!大不了以命相抵,用我一条命换你们两条命,本将军觉得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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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照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按着大殿下的手腕。
虽然很生气,虽然被当众羞辱,可眼下他们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了。
吕卫是冲着夜温言来的,夜温言今时今刻的地位已经非同以往,从前的混世魔女,如今一跃成为未来帝后。炎华宫的大聘还在往这边抬呢,他们要是继续跟吕卫硬撞,那就是当众打夜温言的脸。未来帝后,谁惹得起?
“我们赔偿。”权青照说,“请夜府出价,大门我们赔。另外……”他转向夜温言,艰难地低下头,“夜四小姐,对不住,今日之事是我兄弟二人欠考虑,没有查清楚原因就登门抓人,确实冲动了。若早知您是帝尊大人相中的姑娘,本王同皇兄说什么也不会走这一趟。”
权青术深吸了一口气,也点点头,“对,确实是欠考虑了,请夜四小姐海涵。”
夜温言摇摇头,“不行,态度不诚恳。”
“你……”
权青照赶紧把他大哥给拽住,头又低了几分,“夜四小姐,本王向你赔礼。不如这样,容我们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明日荣王府和宣王府的贺礼一定随着赔偿一并送来,可好?”
夜温言看了看她大哥,夜飞玉点点头,“既如此,那就请吴公公替咱们报个府门的损失吧!毕竟我们也不太懂,吴公公平日里替皇上处理内务,懂得自然最多。”
权青术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人家替皇上处理内务,关你们夜家府门什么事?一个皇宫大内的太监,怎么可能知道外头官邸一扇子府门值多少银子?
他瞪了吴否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说吴否如果你要是敢狮子大开口,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问题是吴否不怕他啊!
或许以前怕过,因为先帝年迈,太子之位一直空缺。虽说大殿下自己岁数不小了,但架不住他有小皇孙啊!皇孙今年都二十了,也是位能领兵打仗的小将军。万一皇上一高兴把皇位传给了唯一一个孙子辈,那大殿下可就成了太上皇,谁能不怕?
不过如今天下大定,他不但继续侍候新帝,还跟未来帝后关系混得不错,他还能怕谁?
于是乐呵呵地给报了个数:“一百万两!”
权青术差点儿没气抽过去,“多少?”
吴否再报一遍:“一百万两!”
权青术知道自己被宰了,还宰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甚至他还听到有捧着夜温言唠的那些人说了句:“才一百万两啊?”他真想一巴掌把那人给糊死!
二殿下权青照又拽了他一下,他有些烦躁,“知道了!行了,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本王这就回府去取,回头派人给你们送过来。”说完又狠狠地剜了夜温言一眼,迈开大步就走。
结果没走几下呢,突然就觉得眼睛猛地疼了一下。他站下来捂眼睛,还问权青照:“二弟快看看我这右眼睛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疼?”
权青照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了一跳,这眼睛怎么突然就淌血了呢?
他把情况说给权青术听,还出主意说:“大哥把手放下来,忍着疼睁开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术照做,可惜,眼睛睁开之后什么都看不到,视线之内一片血糊糊的,好像是瞎了。
他一下就慌了,看热闹的人也有点儿慌。这怎么好好的突然眼睛就淌血了呢?
这时,坠儿琢磨着说了一句:“刚刚大殿下是不是剜我家小姐来着?奴婢可都看着了,那一眼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杀父之仇呢!”
人们想说,你一个丫鬟,说话时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还杀父之仇,人家的父是先帝,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可再想想,这是未来帝后的丫鬟,谁敢惹?
于是人们对这句杀父之仇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反倒是觉得大殿下如果真剜了夜温言,那眼睛瞎了可真是活该。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掌,还叫了声好,把权青术气了个半死,冲出人群就往回跑。
两位殿下几乎是逃着离开现场,把个吕卫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再低头瞅瞅夜温言,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夜温言笑着同他说:“让吕叔跟着操心了,谢谢吕叔一回来就到将军府来替我说话。只是今日家里有些乱,不能请吕叔进府坐坐。吕叔要是不急着回家,就跟着看一会儿吧,回头等我把府邸都收拾完,一定派人去请吕叔过府一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吕卫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管站在边上跟着一起看帝尊下聘。
夜飞玉却琢磨起大殿下那只眼睛,还小声问了夜温言一句:“真瞎了?”
夜温言点头,“真瞎了,谁让他剜我的。要不是今儿这么好的日子不宜见太多血腥,就冲着他们俩带人要来揖拿我,我就能把他们的手给砍下来。”
夜飞玉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你现在这个性子哥哥就很放心,连带着对那位未来的妹夫也有点儿放心了。不为别的,至少你不会再被人欺负,在他在,你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竖着走就竖着走,再没人管得了你了。”
“哥哥还是能管我的,姐姐和娘亲也能。”夜温言对亲情的求生欲很高,还挽了一下夜飞玉的胳膊,只是挽上了之后就小声问道,“你看到二哥了吗?”
夜飞玉一愣,随即摇头,“从昨晚起就没见着,我以为他去仁王府了,怎么,没在吗?”
“不知道。”夜温言皱皱眉,不只不知道夜飞舟这会儿在不在仁王府,这么热闹的场面,她怎么也没见三殿下过来露个面呢?她转头小声吩咐计蓉,“你往仁王府走一趟,看看三殿下做什么呢!再问问他有没有我二哥的消息。”
计蓉立即去了。
夜老夫人一直站着看,腿都站麻了也不愿意回去。当然,府里都被聘礼箱子堆满了,她想回也回不去。只是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帝尊向夜温言下聘礼这个事儿,她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接受,心里头一直在质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然而越质疑越绝望,因为她想起来之前不管是云臣还是连时,包括吴否都几次登门,目的就是给夜温言撑腰。这要是无缘无故,这些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会儿她还以为是云臣看上了夜温言,原来不是云臣,是帝尊啊!
那么问题来了,夜温言成了未来帝后,那么以后这个关系应该怎么处?先前在府里夜温言翻了脸说起的那件事,岂不是再没有回转之地?她现在跟这个孙女握手言和还来得及吗?
萧书白也在侍女的陪伴下从府里挤了出来,期间被箱子绊了好几下,摔得胳膊都疼了。
可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站着看热闹,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场面还成功地让她想起了夜红妆出嫁那天,同样都是女儿,她嫁女儿嫁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大房发现。现在夜温言接聘礼却接得风风光光,普天同庆。命怎么差了这么多?
她看向夜景盛,发现夜景盛这会儿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儿,正坐在椅子里发呆。
常雪乔和夜无双都围在边上劝,也没劝出个所以然来。人该发呆还是发呆,甚至她一度都觉得夜景盛可能是死了。
有府里下人搬了好多椅子出来,凡是跟夜温言关系好的都分了一把。就连赶过来看热闹的江婉婷和池飞飞也分着了椅子。
穆氏体贴地往边上坐了坐,把夜温言身边的位置留给了这两位姑娘。
江婉婷和池飞飞笑嘻嘻地谢过穆氏,然后就一边一个挽着夜温言的胳膊,说她不够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说:“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毕竟从小到大上房揭瓦的事也没少干过,能好好地活到今日算咱们命大。只是温言你看,这么好的交情你都没把这事儿告诉我,我还是从出来采买的丫鬟口中听到的,这也太没面子了。”
池飞飞也有埋怨,但她埋怨的对象跟江婉婷不同,她埋怨的是自己爹。
“我刚才去了一趟公主府,长公主不是死了么,我爹在那边处理现场呢!然后就听说帝尊大人下了天旨要求娶你,我爹当时就乐开了花,一个劲儿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一听,这反应不对啊!一点儿惊讶都没有,分明就是他早就知道你跟帝尊的事,就等着你俩主动公开呢!你说他可是我亲爹,他还真能瞒啊!亲闺女都舍得骗这么久!”
江婉婷继续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受了伤害的,温言你只说怎么补偿我们吧!”
“但是别拿银子堵我们的嘴,我们不缺那个。”
夜温言也挺头疼的,怎么补偿呢?做为闺蜜,有所隐瞒是不太对,可这种事儿要提到补偿,她拿什么补偿?
边上,云臣听着了这个话,就凑过来问了句:“要不,在下替四小姐补个偿?”
“你?”三人集体看向云臣,夜温言还问了句,“你是看上池飞飞了还是看上江婉婷了?”
连时也凑了过来,“云大人,看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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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臣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说,钦天监最近正好研究出一种星符,戴在身上保平安的。如果两位小姐一定要补偿,不如在下送你们一人一个?”
江池二人齐齐翻了个白眼,送给他一句:“切!”
云臣摸摸鼻子,“不好么?钦天监的星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吕卫听到这里就插了一句:“云大人能不能送给在下一些?等我回军营时,分给身边的先锋,为他们上阵杀敌多保一份平安。”
云臣立即冲着吕卫深施一礼,“吕将军放心,回头在下一定着人送到吕府。”
江婉婷和池飞飞一听吕卫都要了,便表示也想要,这个补偿她们可以接受。
夜温言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懒洋洋地靠回椅背,继续看炎华宫的表演。
当然,世间万事,自古以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且愁的人家还不少。除了大殿下的宣王府和二殿下的荣王府以外,宁国侯府的老夫人也愁上了天。
宁国侯萧方已经带着夫人顾氏出门看热闹了,剩下老夫人自己在家,越待越闹心。
本来就因为萧书白的事跟夜温言闹得不可开交,连自己的院子都被夜温言给划分出去了。虽说眼下还没派上用场,还在那儿空着。但就算空着她也住不回去,因为门都堵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本来还在心里算计着,日后如何把在夜温言那里丢的脸面给找回来,这下好了,人家直接成未来帝后了,这可怎么找?
萧老夫人阵阵后怕,怪不得夜温言手里会有炎华宫的银票,她原本还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指不定银票就是假的,现在却再也不敢那么想了。
其实也不只这些人家愁,城里各家各户都挺愁的。特别是那些家里有未出嫁的大姑娘的,一个个妒忌夜温言都妒忌得快要疯掉。她们的家人在一品将军府门口看热闹,时不时说几句好听的话,她们就在家里扎小人儿,上头写着夜温言的名字,不停地用针戳。
没办法,帝尊是这片大陆上,每一位女性心里唯一的神。不管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是已经满脸褶子的老太太,那些芳心都曾经对着帝尊暗暗许过。
没有一个女人没幻想过自己能嫁给帝尊,虽然幻想根本不可能成真,但就是在心里想想也是过瘾的。只要帝尊一天未娶,这个梦就不会破灭。即使她们自己成婚嫁人,梦依然在。
可是就在今日,梦被夜温言亲手打破了,还打得这么狠。天旨上说,本尊属意夜四小姐已久。已久是多久?他俩到底啥时候认识的?
一时间,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隐隐的都能传出来几声哀嚎,甚至还有想不开的、用情太深的小姑娘们,跳河的跳河,服毒的服毒,上吊的上吊。各种自杀方式,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大夫们穿梭于各家官邸之间,忙得脚打后脑勺。
尘王府,四殿下权青画负手站于院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多时,府门开了,天涯从外面回来,神色明显不大对劲。权青画眉心微微皱了下,很快就听到天涯说:“眼下整座临安城都在议论帝尊大人求娶夜四小姐一事,大量的人涌向一品将军府所在的巷子,把那边围得水泄不通。属下遵殿下之命暗中调查给长公主下毒之人,暂时还未见眉目。但却听说三殿下今晨从城外回来,马车里带着的是重伤的夜家二少爷。”
权青画眉心皱得更深了,“回仁王府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天涯摇头,“直接奔着皇宫去了。”
“进宫了?”权青画又站了一会儿,半晌,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话。
天涯退到了一边,看着自家主子,以为主子还会有其它吩咐。可惜就这么看了近一个时辰,也没见权青画说一句话,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就像个雕像似的在原地站着。
只是站着是站着,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恨意自他身上宣泄而出。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面上表情都未见有任何变化,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主子的滔天恨意。
这种恨意已经有十年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或许主子自己也不知道吧?
啪!啪!啪!
肃王府里,带着倒刺的鞭子沾着辣椒水,一下又一下地抽到夜红妆身上。
起初夜红妆还能惨叫几声,到后来却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地上任由权青隐一鞭一鞭地抽打,眼瞅着自己身上皮开肉绽比每一次都要严重,她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今日特别的生气,好像是有人动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把这股子恨全都发泄到她身上了,似乎是她一手造成的一样,她就是他最大的仇人。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因为她告诉夜飞舟落云村的事吗?不应该啊!屠~杀落云村是摄政王的主意,当时这个六殿下是不同意的,为此还跟摄政王吵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如果不是落云村的事,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恨她?
夜红妆想不明白,就只能一下一下地挨打,直到打到神智不清就要昏迷,鞭子这才停了下来。她迷迷糊糊地就听到打她的那个人说:“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失去了她。直到今日,我真真正正地失去了她。夜红妆,我恨不得杀你千遍万遍,却没有人能再还我一个言儿。”
夜红妆昏过去了,屋里淌了一地的血。有下人进来想要收拾,被权青隐全部赶走。
他就在屋里站着,鞭子扔在地上,两只手拄在桌子上,控制不住地打颤。
如果这时有人留意,就会看到他眼里含着的一滴泪。
这么多年他都没掉过泪,活在黑暗里他都没觉得委屈,他就等着有一天重见光明,哪怕是用别人的身份,只要身边有她,一切就都足够。
他甚至还想过绝不听摄政王的话,皇位不要,造反也不造,只安安静静做个闲散王爷,守着这个小姑娘好好过日子,陪着她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她喜欢吃什么他就给她买什么,她想要玩什么他就给她做什么。吃胖了也不怕,牵着圆滚滚的媳妇儿也是件挺惬意的事。
反正只要生命里有她,就比什么都强。
可是现在他把她彻底弄丢了,从这一刻起,他所有的一切幻想,都再也不可能会实现。
从这一刻起,他真正的失去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笔账,记在谁身上呢?
权青隐回身又看了看夜红妆,摇摇头,弯腰把鞭子拾起。鞭子上还挂着被倒刺刮下来的肉呢,他就这么拖着鞭子往外走,一直走出肃王府,奔着一品将军府就去了!
炎华宫的聘礼箱子还没抬完,连时已经把整条巷子的宅院全都买了下来。除了左右两家邻居是送的以外,其它的宅院都按双倍给了银子。
吴否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就跟夜温言说:“最后一箱聘礼已经出宫门了。”
人们听得直咧嘴,从早上开始抬聘礼,到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了,最后一箱聘礼才出皇宫?照这个速度还得几个时辰才能结束啊!他们都饿了。
有赶过来维持秩序的官差就劝大家:“先回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这头不到半夜完不了,你们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站到半夜不是。再说,家里不是还有自杀的女儿嘛,赶紧回去看看,可别真出什么事,到时候还得怨怪夜四小姐,那可就不好了。”
人们纷纷摇头,“不回去,不看,也不怪夜四小姐。如此千载难逢的盛事,少看一眼都亏得慌。家里女儿也没有事,不会真寻死,就算没有夜四小姐,她们也嫁不了帝尊。”
正说着,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乱,隐约听到有人惊呼:“六殿下怎么来了?”
众人回头,果然看到六殿下正拖着一条带血的鞭子走过来,穿过人群,直奔一品将军府的大门口。一身煞气混合着血腥味,叫人退避三舍。
有人说:“这是来闹事的吧?夜四小姐砸过肃王府的墙,现在六殿下是要来砸一品将军府的墙了?可砸墙也该带锤子,拖条鞭子算怎么回事呢?工具不对路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有人说:“怕不是来砸墙,可能是来抽人的。六殿下是不是疯了,他竟敢抽夜四小姐?”
“以前他都闹不过夜四小姐,如今他还逞什么能?赶这个节骨眼儿过来,难道抢亲啊?”
“不能,他要真想抢亲,当初直接娶了四小姐不就得了。”
人们的议论丝毫没有影响权青隐的汹汹气势,带血的鞭子甚至还抡了两下,轮得那些八卦的人纷纷闭了嘴,谁也不敢再多议论。
眼瞅着权青隐走到了府门前,连时和云臣皱了皱眉,齐齐往前站了几步,迎面对着他,把夜温言一家给挡在身后。
夜飞玉也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他,眼里仇恨瞬间就迸发出来。
穆氏双手都在颤抖,要不是夜温言一直按着,只怕她立即就要搬起椅子砸过去。
这位六殿下对于夜家大房来说,就是一个一生都不会醒的噩梦。
可是噩梦今日不是来找她们的,噩梦谁也不理,冲着夜景盛一家所在的方向就喊了句:“夜景盛,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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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咦?”连时和云臣对视了一眼,不是来找大房麻烦的?是要抽二房?
二人默契地闪身,把路给权青隐让开了。
江婉婷也起身,拉了夜飞玉一把,小声说:“飞玉哥哥,让让,别耽误六殿下揍你二叔。”
所有人都让了路,直接把夜景盛给让了出来。
权青隐顺利地走上一品将军府门口的台阶,直对着还坐在椅子里发愣的夜景盛,二话不说,一鞭子直接就抽了过去。
只听“啪”地一声,夜二老爷的胳膊上就多了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常雪乔和夜无双都要吓疯了,两人嗷嗷怪叫,直接扑到夜景盛的身上,死命地保护着他。
池飞飞看了这一幕就跟夜温言说:“啧啧,还真是情深义重啊!这都敢往上冲。再看看你们家二夫人和那两个小妾,啧啧,到底是不如人家会来事儿。”
夜楚怜听了这话赶紧就替柳氏辩驳:“我姨娘不是不敢往上冲,她是不想往上冲。不信换了我挨打试试,她肯定冲在最前面的。”
池飞飞点点头,“那倒是,母女连心嘛,毕竟你是她亲生的。但也不全都是那样,至少现在夜老夫人就没什么表示,反而还往后退了几步。母爱会消失啊!”
权青隐的鞭子一挥起来就没有停的道理,什么常雪乔什么夜无双,他统统不考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心爱的姑娘被人抢走了,满脑子都是夜景盛夫妻二人换了他的新娘。
他必须得报仇,抽完将军府的人他还要进宫,他要当面问问她那位母后,当初为何要跟夜家合谋干了这么一出买卖,那夜红妆到底哪里比夜温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鞭子一下接一下地抽在夜景盛身上,常雪乔跟夜无双挨了两下之后被夜景盛直接给推开了,这会儿只管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求饶。
可惜在权青隐这里无饶可求,他都恨不能灭了夜家二房满门。
一个夜景盛还不够,他还得抽萧书白,甚至还得抽夜老夫人。
听说当初换新娘的主意是夜老夫人出的,因为那老太太不喜欢大儿子一家,所以才想尽办法,把二儿子的女儿嫁给一个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老太太,二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啪!啪!啪!
一声声鞭响,听得人们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地打起。眼瞅着六殿下的鞭子抽了一会儿夜景盛又去抽萧书白,抽完了萧书白居然又去抽老夫人,人们都看傻了。
这,这是要干什么啊?灭门吗?六殿下跟夜家什么仇什么怨?
没人知道有什么仇,权青隐也不可能说出是什么仇。他就是泄愤,抽死夜家二房和老太太,他就高兴。所以这一鞭接着一鞭的落下去,每一下都下了死手,萧书白挨了四五鞭之后直接就晕死过去了,连想揭发这个六殿下是假的都没有机会。
老夫人甚至连三鞭都没抗住,吓得身边侍候的婆子嗷地一声也跟着晕了过去。
就只有夜景盛挺的时间长一些,甚至还问了几句:“六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权青隐咬咬牙,答得干脆:“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句杀人,吓得夜景盛滚到地上就要往府里爬。可惜爬不进去,满地都是聘礼箱子,他气得大骂:“把这些该死的玩意都给老子搬走!”
连时就不干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啪!一拂尘甩上去,比权青隐的鞭子抽得还狠。
夜景盛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夜温言叹了一声,站起来,轻轻挡了一下六殿下又挥过去的鞭子,“别打了,他的命得留着,我们还有些家事没有说明白。他纵是该死,也不该这时候死,更不能被你打死。”
权青隐看着她,双眼通红,为了控制住鞭子不再往下挥,他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够了。”夜温言声音放低,尽可能地劝着,“别打了。你是六殿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能无缘无故地打人。”
“不是无缘无故!”
“可你的原因不能说。”她也看向他,“放下吧!放下鞭子,也放下你心里的那个人。”
“为何?”他的眼里几乎要流出血来,“言儿,为何?”
她摇头,“没有为何,过去就是过去了,你再执着,她也回不来。”
“可你就在这,谈何要回?”
“我是我,我不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沉默了,半晌再道:“对啊,你不是她。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另择他人。或许在你心里,从前的人生已经走完了,接下来要走的,是一段全新的路。接下来要陪在你身边的,也是全新的人。言儿,好好走,祝福你。”
他放下鞭子,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夜景盛,“今日之事未完,夜景盛,只要本王活着,就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为本王曾经失去的人陪葬。直到你们死的那一天,本王也要把你们鞭尸三日,以告慰她在天之灵。你给本王等着!”
他走了,再没回头多看一眼。夜温言还在原地站着,过了一会儿才默默转回身去看已经走出人群的那个人,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其实权青隐说得没错,真正的夜四小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另择他人。当初那么伤心她也只是划伤了夜红妆的脸,动都没动六殿下一下。
所以最近她也一直都在想,如果原主知道了自己的心上人另有其人,又会怎么做?
“言儿。”穆氏见她在原地愣着,立即走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声音压到最低。“可千万不要犯糊涂。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不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那都不关你的事。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多想他,千万不要回到从前那个样子。言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夜温言回过神来,一下就明白了穆氏的意思,也看出穆氏眼里的慌张。
她立即把手反握回去,给了穆氏一个放心的笑,“娘亲,过去就是过去了,回不去的。但凡能回去,他今日也不会过来抽这一顿鞭子。”
六殿下的到来就像一段插曲,人们议论过后也就算了,毕竟六殿下跟夜家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两头打来打去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没有多新鲜。比起谈论六殿下,他们还是愿意看帝尊大人下的这些聘礼,那么多珍奇之物,纵然他们是京中贵族,多半也是没见过的。
常雪乔和熙春已经开始张罗人,把受伤的夜景盛和老夫人抬回府里,但却没人管萧书白。
萧书白就还在地上晕着,锦绣叫了好几次下人过来帮忙,下人都跟没听见似的,理都不理。锦绣急了,想要自己把萧书白给背起来,可惜没背动,最后就只能跪在边上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清眉不高兴地看过去,无奈地开口:“快来几个人把二夫人抬进去吧,今日是帝尊大人给四小姐下聘的好日子,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大小姐开口吩咐了,下人们立即上前去抬人。恍惚间,锦绣就觉得日子好像又过回了从前,又回到了大房当家做主的日子。府里下人全听大房的话,二房活得就像寄人篱下一般,就连每月领的例银都感觉像是雇主家给的施舍。
终于二房一家都回到府里了,老夫人也不在这儿了,人们都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不少,看聘礼的心情也跟着又好了几分。期间还有许多跟夜家大门走得近的官眷前来祝贺,热络地跟穆氏说你们家言儿是真的有出息,将来成亲可一定要叫上我们,我们一定给言儿厚厚的添妆。
可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传来,有些人她妒忌夜温言,不自己回家上吊,就站在这儿说风凉话——“夜四小姐就算长得好看些,可哪里配得上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是仙人,仙人跟凡人能通婚吗?会不会遭天谴啊?”
还有人说:“夜四小姐以前是长得美,可现在也不怎么的,总觉得她的肤色有些过于白了,就跟死人似的。顶着这么一张大白脸,再好看的五官也失了色彩啊!”
“夜温言到底给帝尊大人下了什么药?那药在哪儿买的?”
“我就想知道几十年后夜温言死了,帝尊大人会不会再娶。”
这些话让江婉婷和池飞飞她俩听着了,就有点儿不乐意。江婉婷想要理论,却被夜温言一把给按了回来——“别去,人家说得多好啊!”
江婉婷皱眉,“哪好?说你给帝尊下药呢,这叫好?”
“不好吗?”夜温言笑得贼兮兮的,“无所谓啦,不要太计较。毕竟帝尊大人他是神仙,他在凡人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这冷不丁的被我拉下凡了,还不让人议论议论了?再说,我相中的男人要是没几个仰慕者,那岂不是显得我眼光很差?”
她拍拍身边两个姐妹,再看看夜清眉和夜楚怜,把几人都叫到自己身边,这才用心良苦地跟她们讲:“记住,门当户对也不是最好的赞美。真正爽的,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那个人为啥会相中你,所有人看到你们在一起时,都由衷地说一句——这个女的,不简单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永安宫又经历了一个不眠夜。
对于李太后来说,打从腊月初二之后,不眠夜那就是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就未曾间断过。
这个不眠有夜温言带来的,有摄政王权计带来的,有帝尊大人带来的,如今又有了她的另一个儿子、从小被权计养大的权青隐带来的。
六殿下进宫时,天都黑了,宫门都下钥了。可他说事关长公主一案,有急事要面圣。
禁军一听说是长公主的事,立即放行。却不知权青隐从德阳门进宫,并没去神仙殿见皇上,而是直接往永安宫拐了去。
李太后见到他时,正在为炎华宫向将军府下聘的事闹心。从前这事儿没搁在明面上,她还能装装样子,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帝尊大人只是觉得夜温言有趣,好玩,过阵子就淡了。
可如今天旨下了,大聘过了,事情昭告天下,夜温言已经成了人人皆知的未来帝后。那今后她再见到夜温言,可就要向其行礼,身份瞬间就矮下去好几截。
权青隐的到来让她更闹心了!
这个儿子从小没养在她身边,跟她不亲,她对这儿子也喜欢不起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禄儿到哪里去了,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儿子的死活。
可偏偏这个儿子来找她算账了,带血的鞭子从袖子里拿出来时,李笑寒下意识地就惊叫出声,直指权青隐说:“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权青隐都听笑了,“你都不怕的事,我怕什么?老天要真能打雷劈死个谁,早二十年前就该把你和权计给劈死了,还能轮得着我们出生?可见老天无眼,他看不到人世间这些龌龊腌臜,自然就也看不到我鞭抽生母。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你,我带这条鞭子来只是让你看看,看到上面的血和肉了吧?这是夜红妆一家的血肉,还有夜老夫人的。当初与你共谋大计的那些人,当初与你商量着换走新娘的那些人,一个都没逃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步一步逼近李笑寒,侍女从文试图拦一下,被他一把推出去老远。
“可是只抽夜家人根本不够我泄愤,我真正恨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当初指着权青禄告诉言儿,他是恩人的那位。母后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李笑寒一下子激动起来,不是因为权青隐质问她,而是她在权青隐口中听到了她的禄儿的名字。她冲上前,一把揪住权青隐的衣领子,大声问他:“禄儿呢?你们把禄儿弄到哪里去了?你们两个就是魔鬼,连亲儿子和亲弟弟都不放过,你们把我的禄儿还给我!”
从文吓坏了,赶紧大声提醒:“娘娘您说什么呢?娘娘您是不是被六殿下气糊涂了?六殿下,您可不能再刺激娘娘了,娘娘这几日总睡不安稳,说的都是胡话,您别再气她了。”从文一边说一边赶紧又去检查殿门关没关好,她很想站到外头去守门,可又怕这位六殿下一失控下了死手,再把娘娘给打死可就糟了。
从文不敢出去,只能陪在李笑寒身边。李笑寒完全顾不上她的提醒,一句一句不停追问权青禄的下落。直问得权青隐眼中绝望越来越浓,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也是她的儿子。
可那又能怎样?总归是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她心里念着的终究是那个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而这一个跟着权计的,是死是活她都不是很在意的。
权青隐似看透了李笑寒这个人,也不委屈,也不难过,他只是觉得好笑。
“深宫妇人,做下如此胆大包天罪大恶极之事,竟还指望瞒天过海蒙混一辈子?我告诉你,从来我都没想过要那个皇位,这天下之主由谁来做我都不在乎,我争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下的身份;我要的,只是和我心爱的姑娘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可能。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却亲手将这一切全部打碎。李笑寒,你是不是故意的?在你心里从来都只有养在身边的那个儿子对吧?可我们明明长得都一模一样,你当初为何偏偏挑中了我送走?”
他的鞭子握在手中,要很努力地控制着才能不抽到李笑寒身上去。这个母亲他曾经向往过,曾经梦里叫过娘,曾经无数次幻想她也能抚上他的头,说一声隐儿真乖。
可惜,到头来一切都是空想,他非但得不到母爱,母亲还亲手打碎了他最美的那个梦。
叫他如何甘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着吧!”他后退几步,指着李笑寒说,“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权计也会得到报应!而我,也绝不会厚着脸皮顶着一个权姓继续活着。欠了人家的终是要还的,你和权计叔嫂通欢,占了皇后的位置那么多年,如今一个做了摄政王,一个又做了太后,这都是孽。你们试图得到这天下,试图将真正的皇子踢下皇位,来成全你们的野心。凭什么?”
他面上泛起一丝邪恶的笑容,“我亲爱的母后,想见到你的另一个儿子吗?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祸害了我,关闭了我人生中唯一一丝光亮,我怎么还能让你称心如意?从你指着权青禄,告诉言儿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时,我就已经开始恨你了。
你听着,善恶终有报,有借就有还。终你一生,都无法再见到他;终你一生,都无法逃过命运的讨伐。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盯着你,等到算总账的那一天,我会跟你们一起下地狱!亲爱的母后,这人生活到现在,终于开始让我恶心!”
李笑寒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看着权青隐离开的,总之这一夜她都没睡着,眼睛一闭就是权青隐提着鞭子站在她面前,凶神恶煞。眼睛一睁,就是她的禄儿浑身是血一声声叫着母后。
她几乎都要疯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甚至一度都要把头往柱子上撞。
倒是从文提醒了她:“娘娘,其实现在这位小爷也不是一点软肋都没有。他喜欢夜温言,从小就喜欢,就冲这个,您就可以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李笑寒一愣,脑子已经乱得转不过弯来,只能问从文:“如何拿捏?”
从文压低了声音说:“夜四小姐应该是不知道有两位六殿下的,所以她才伤心,这伤心之后就改了心意,喜欢上了帝尊大人。可若她知道其实从小到大照顾她疼爱她的另有其人,那个人也没有娶夜红妆,还是一心一意地想着她,娘娘,您说她会不会回心转意?”
李笑寒懂了,“夜温言回心转意,那就是扫了帝尊大人的颜面,到时帝尊大人必然大怒,说不定就得把夜温言一家都给杀了。那孩子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全都是夜温言,他自然是看不得夜温言被帝尊大人处置的,夜温言对他来说就是软肋。之所以他提着鞭子到永安宫来跟哀家发疯,说到底就是气的,因为他想让夜温言活下去,这事儿他就必须得瞒着,即使心里已经痛得不行,他也不敢把人给抢回来,更不敢把实话说出去。”
从文点点头,“娘娘说得没错,奴婢也是这个意思。那位小爷想要夜四小姐活下去,他就必须忍气吞声,那咱们就可以跟他做一笔交易。娘娘,把他赶回原有的位置吧!让他把六殿下给放出来,把肃王府和肃王的爵位都还回去。如若不还,我们就把这事儿给说出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纵然他不怕死,他也得为夜四小姐考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笑寒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个事儿可行,甚至想要马上就让从文出宫去传话。
可是现在太晚了,这事儿不能光明正大地做,明日再说吧!
炎华宫的聘礼一直送到丑时,最后一箱聘礼看完之后,夜温言都睡醒一觉了。
穆氏给她裹了个小被子,时不时还掖一下被角。
围观的人们见聘礼终于送完,也跟着松了口气,可还不等离开这里回家睡觉呢,就听连时又跟穆氏说了句:“大夫人,不出意外,明日帝尊大人就会登门拜访了,还请大夫人准备一下。您看是在一品将军府见帝尊,还是在别的宅子里?”
现在整条巷子都是夜温言的了,她成了这一片儿名副其实的地主,那真是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高兴了还能抽个签儿摇个号。
但一听连时问穆氏这个话,夜温言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还把边上坐着的也困得不行的夜楚怜也给吓醒了。夜楚怜眯眯瞪瞪地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就听夜温言说:“当然是在一品将军府见!这座将军府姓夜,是祖父和父亲传给我们小辈的,总不能遇着事儿我们反倒躲出去,给外人在府里逞威风。”
人们一时没听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个个都把耳朵竖了起来,眼睛也瞪得溜圆,就等着听八卦。甚至还有性子急的问了句:“谁是外人?一品将军府被人给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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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可惜后面的话夜温言没说,连时和云臣也带着紫衣宫人走了。
到最后终于轮到吴否代表皇上给夜温言送贺礼了,可惜人们也都没有了围观的兴致。
这就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看惯了帝尊大人的大手笔,皇上什么的,似乎就不太能入得了他们的眼了。真是眼光都被帝尊大人给养刁了啊!
夜温言送走了关系好的小姐妹及其家人,又跟相熟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就赶紧拉着穆氏等人回府睡觉。什么明日帝尊大人登门拜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她现在困了。
穆氏宠着她,听她说困了就让她赶紧回去睡觉,自己却在府里忙活起来。
不忙别的,就是收那些抬进来的聘礼一宿都不够呢!
好在府里的下人早就看明白四小姐才是这家里说得算的,何况如今又成了未来帝后,那是个个都主动帮着穆氏一起忙活,管家也里里外外地张罗着把什么箱子抬到哪个宅院里去,甚至还跟一直陪着穆氏的计嬷嬷说:“等明儿天亮了,还得烦请嬷嬷到其它宅院去转转,屋里屋外全都得换新,就算四小姐不去住,咱们也不能留着别人家的被褥。”
计嬷嬷点点头,对穆氏道:“大夫人不如先去休息,这边有老奴和计夺在就行了。明日帝尊大人要过来,大夫人可不好失了气色。”
穆氏一想也是,未来女婿第一次上门,她至少也得保证个精气神儿,别给言儿丢脸。
于是点点头,放心地把这边交给计嬷嬷,自己回去睡了。
坠儿和计蓉跟着夜温言回到小院时,香冬已经在往地下密室搬箱子了,一起帮忙的还有院儿里的丫鬟阿立。可是箱子实在太多了,两个丫鬟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抬进去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赶紧摆手让她们停下,天太晚了,该歇着的歇着,至于这些箱子,明儿天亮了再说。她还要再归整一遍,看看哪些是要放在自己院儿里的,哪些可以暂时放在别处。
何况她也没工夫在家里折腾这些东西,她要立即进宫,刚刚师离渊传音过来,说夜飞舟和三殿下都在炎华宫呢!她听了虽然松一口气,却也是要进宫看看。
这一趟依然是带了坠儿一起去,本来还想带着计蓉的,但计奴对帝尊大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和崇拜,用计蓉的话说,那就是能不见就不见,默默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
夜温言到时,丑时刚过,守宫门的禁军才换了一班岗。
新上岗的这批禁军白天去过一品将军府,是随着宫车帮炎华宫送聘礼的。虽然已经休息过,可这会儿还是有点儿激动,离得最近的两个人就在那小声念叨:“你说夜四小姐是什么命啊?以前对六殿下求而不得,还上过一次喜轿,人人都以为一个大姑娘这么折腾一出,这辈子就毁了。结果人家非但没毁,居然还更上一层楼,直接被帝尊给看上了!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命也太好了,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另一人用力点头,“对对,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所以说夜四小姐可能就是仙女,要不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呢?哎你看,来了辆马车?什么人敢在这个时辰到皇宫附近转悠?”
两位禁军都不再说话了,只管盯盯地看着那辆马车。直到夜温言带着坠儿走下来,这二人立即跪地相迎:“属下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
夜温言扶额,“还没成婚呢,别叫帝后,就还叫夜四小姐吧!”
“早晚的事,早晚的事。”两位禁军乐呵呵地起了身,再乐呵呵地打开宫门把夜温言给迎进去,然后继续乐呵呵地站岗。对于夜温言这个时辰进宫要干什么,他们连问都没问一句。
笑话,未来帝后这能叫进宫吗?这叫回家!没听说谁回家还要被盘问的。
再说了,就算夜温言是要把北齐皇权给掀了,就算她进宫是为了杀皇上的,那他们也管不了。这天下帝尊是老大,如今有帝后了,帝后就是老二。至于皇上,往后排排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炎华宫里,连时和云臣也才回来没多一会儿,正站在大殿上给师离渊讲故事,讲的都是这一整天发生的事。从“远远就瞧见一队禁军把一品将军府给包围了”这一段说起,一直说到“六殿下把夜家二房和老夫人都给抽了”。
师离渊听得津津有味,但就是对权青隐抽夜家二房那一出不太满意。他觉得那个人心里还装着他们家小言儿,这可不行,万一哪天生了臆症,再去纠缠小言儿就不好了。
于是他跟连时说:“改天往肃王府走一趟,就跟那权青什么的说,权家人自己怎么折腾本尊不管,但若折腾到未来帝后头上,就别怪本尊清了他对阿言的全部记忆。”
连时笑了起来,“帝尊放心,奴才明儿随您去过一品将军府之后,立即就把这事儿给办了。杀人诛心,这是最好的办法。”
权青允在边上听着,就没明白杀人诛心是个什么意思。毕竟他以为的折腾,跟帝尊大人所谓的折腾,他不是一个折腾。
不过不管怎样,帝尊大人肯定是对的,帝尊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把手里剥好的一把松子搁到夜飞舟边上,继续听连时讲故事,听着听着就把夜温言给听来了。清脆的小动静远远传了来——“师离渊!你给我说说今儿闹的这是哪一出?”
连时云臣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退到了边上。再对视一眼,二人选择走人。
他俩一走,权青允跟夜飞舟也坐不下去了。反正夜飞舟得到帝尊的救治,伤也好了,腿脚可利索了,俩人干脆直接出宫回仁王府。至于夜温言跟帝尊怎么算账,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们作为外人不该掺和。何况府里还有个黎妃,也该想想如何安排。
于是他俩也走了,临走时权青允还扯了一把坠儿,生拉硬拽地把坠儿也给弄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瞅着人都走了,师离渊觉得有点儿没底气。
就说这人的生活习惯啊,就不能改变,一改变了就容易变不回来。
以前的帝尊大人是多么清贵高华的一个神仙,炎华大殿除了连时偶尔进来听几声吩咐,云臣偶尔过来报报星相,其他人是能避让就避让,最好永远都不让帝尊大人看到他们的影子。
因为帝尊大人喜欢清静,不愿意看到太多人在自己眼前晃悠。从前炎华宫人人皆知帝尊大人这个习惯,如今炎华宫也人人皆知帝尊大人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眼下吧!突然一下子人都走了,师离渊就觉得这大殿里头空落落的,忒没意思。特别是一看到夜温言顶着张大白脸朝他走过来,他还觉得有点儿渗得慌。
帝尊大人往后挪了挪,“阿言,你来啦。”
夜温言没说话,一直走到他面前,小脸儿往前一凑,鼻尖儿一下就跟他对上了。
师离渊可紧张死了,他们家小姑娘这是生气了,他先斩后奏下了天旨,还给她下了聘礼,事先一点儿都没跟她透露,完完全全是自己拿的主意,小姑娘一定是不乐意了。
他们家小姑娘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他家这个是有主意和主见的,不管什么事都由不得男人自己做主,都必须跟她商量着来。他这次犯规了,小姑娘不得跟他急眼啊?
师离渊有点儿着急,赶紧就开口解释:“长公主的事情你说不清楚,权家老大~和老二打着给长公主报仇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除掉你,这样就等于削弱了权青城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你就是个小姑娘,但他们觉得你有一手好医术,至少在民心上能让权青城站住脚,所以除掉你对权青城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虽然这事儿开堂审理一定能审出个结果来,但本尊觉得太麻烦,不如一劳永逸,也省得他们以后再想别的法子去对付你。本尊……唔……”
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直接封了上来。
他看到小姑娘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宽大的袖子向上划了去,露出小半截儿胳膊来。白白净净的,一定很好捏。
心里这样想着,居然真上手了,还捏了好几下,手感极其舒适。
小姑娘哼叽了几声,贴得他更近了,还得寸进尺爬上了玉椅,直接把他推倒在玉椅上。
缠~绵悱恻的一个深吻,让师离渊很快就忘记了心中忐忑,认认真真地回应起来。脑子里还一直在想,反正天旨也下了,聘礼也送了,不如明日直接去提亲,把这事儿给办了算了。
一会儿就让钦天监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十日之内择个好日子好时辰,直接迎入炎华宫,正正经经给她一个帝后的身份。以后就能天天住在一起,再也不用大半夜的你来看我我去看你了,多好。
何况这小姑娘太会玩火,他真怕哪天没玩好直接就成了好事,婚典没办,那就太亏了她。
于是他就想跟小姑娘商量商量这个事,还不等开口呢,就听小姑娘嘟嘟囔囔地来了句:“师离渊,你就从了我吧!你看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等什么呢?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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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怂了,“这跟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是关于我们圆房之事,我都已经想好了。”
“重想。”
“不是,阿言,你听我解释。明日我就要去拜见你的母亲,是一场非常正式的会面,我总不能在见她的前一夜就……”
“先斩后奏不是你最拿手的么,你是帝尊你怕什么。”她又往上扭了扭。
帝尊大人欲哭无泪,“阿言我错了。”
“你错哪了?”
“我不该不和你商量,自作决定就给你下天旨求娶。”
“没事,你自作决定要娶我,我也自作决定要睡你,这事儿咱俩扯平了。”
“扯不平!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吧!”
她眯起眼,停下动作,“怂了?”
他点头,“嗯。”
她倒也爽快,“行,怂了就原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我就这么待着挺好的。”
“我……不太好,总之你先下来。阿言你想想,之前你也不是没有临场反悔过,这事儿要真是认认真真地办,你能确定你不怂?”
夜温言挑了挑眉,“要不……试试?”
“不试!”他趁她松懈,赶紧起身,一个反转就把小姑娘推起来,坐到自己腿上了。然后松了口气,“你看,就这样坐着说话也挺好。”
“是吗?”她勾勾唇角,点头,“嗯,就这么坐着是挺好的。别说,你看着挺瘦,腿上还有点儿肉,坐起来挺舒服,我动动试试,看能不能膈着骨头。”
“别动!”他简直崩溃,“夜温言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不能见我一次撩我一次,你再这样明日我就直接上门提亲,择日完婚算了!咱们也别等什么十八岁,你都十六了,成亲没问题。等我们拜过天地,你成了本尊的帝后,本尊就……”
“就怎样?”
他眼一闭,一副就义的模样,“就随你处置!”
“就这么定了!”
“嗯?”他高兴了,“答应择日完婚了?”
“答应你随我处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何时成亲?”
“十八岁。”
他默默地将人从自己腿上放下来,情绪有些低落。
夜温言嘿嘿地笑,“生气啦?别生气嘛,我逗你呢!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让我每次见到你都忍不住想把你给吃了。师离渊,人生苦短,好不容易遇着了中意的人,自然是想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可惜我都有好久没有见过你,师离渊,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问得认真,乖乖地跪在玉椅上,两只手在身前撑着,人也是像之前一样往前凑过来。
他心疼得不行,赶紧把小姑娘抱住,“怎么没想,天天想,夜夜想,有时候想得狠了,就去你屋里坐一会儿。只是你睡得香甜,不知道我在。”
“当时不知道,过后就知道了。”她笑眯眯地说,“每日晨起,只要能闻到屋里有降真香的味道,我就知道你来过了。师离渊,这个事儿你从前同我说过,今儿个换些新鲜的。”
“新鲜的?”他想想,“嗯,新鲜的就是给你送去的那些聘礼,搬空了半个炎华宫。不过也只是半个,还只是炎华宫,虽然看起来多,东西也都是好的,但比起本尊储物空间里的东西还是不够好。毕竟除了仙玉之外,其它的都是些个凡物,凡人看着喜欢,对于咱们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只是法宝不宜拿给凡人看,待你嫁过来,本尊的好东西都给你。”
她笑得愈发灿烂,“可惜如今天地灵力已经消失了,我若在修灵者都在的年月里认得你,只怕日子会过得比现在还要风光。”
“现在同过去也没有太多区别。”他伸手去揉她的发,“刚刚有一句话你说得不对,什么人生苦短,你我寿元无尽,又有彼此做伴,怎么就苦短了?”
她转了个身,窝到他怀里靠着,“寿元无尽的是你,我可不知道我能活到多大岁数。倒是有你做伴是个意外,为了这个意外能一直意外下去,我愿意努力一直活下去。师离渊——”她仰起头,正好抵上他的下巴,“你说明日要去见我母亲和兄姐,可想好怎么个流程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想了一会儿流程这个词,半晌点了点头,“连时找来了一些民间的话本子,我看了十几册,大概的意思算是清晰的。我同你说说,不好的地方你一定提点我。”
他说得十分认真,“首先要备礼,这个礼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长辈的。还有你的兄姐也要有礼物,要跟长辈的区分开。其次是亲自带上我的庚贴,亲手交到你母亲手上。另外我已经着钦天监去合了我们的八字,明日一早他们就会呈过来,届时一并交给你母亲。这些事情做完,就该表达我对你的心意了,得诚恳地告诉她我为何相中了你,为何一定要娶你,还要让她知道我同你之间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说说玩笑,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与你结为夫妻,从此以后夫妇同心,共同进退。”
他越说越来劲,“对了,还有白天里你母亲提过的事,本尊也要当面郑重地答复于她。”
夜温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师离渊便告诉她:“就是她担心我曾经是否娶过妻子,以及今后会不会再另娶她人之事。我得告诉她,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有,且我四百多年也从未娶过妻,甚至都没有同女子多说过话。即使将来你不在了,我就是立一尊石像在炎华宫,也绝对不会再娶其他人进来给你添堵。当然,阿言,你是不会不在的。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必然是要陪着你一起死。所以不会有续弦之妻,连那尊石像也是不会有的。”
她赶紧去捂他的嘴,“呸呸呸,瞎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刚还说长长久久呢,这会儿就死啊死的。谁也不许死!你是帝尊,寿与天齐。我玄脉夜家的家主也不是白给的,寿元长着呢!不过你跟我母亲的这番保证倒是不错,我觉得很满意。”
“那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师离渊心里还是有些没底,“阿言你知道的,我虽活得岁月悠长,可这种事情却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也是现看现学来的,未免有遗漏,你再给我提个醒,有没有忘了什么?”
夜温言摇头,“你没做过,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说完又想起原主那档子事,便自顾地解释,“从前夜四小姐那回不算!不过师离渊,你打算给我母亲和兄姐送什么礼?”
他想了想,说:“钦天监那边是按照民间习惯准备的,有茶,有点心,有酒,还有几匹绸缎。他说民间富贵人家的姑爷第一次登门,就是拿这些东西。
当然,我们准备的会更好一些,茶是炎华山上的灵茶,点心亦是用灵植做出来的,酒是本尊酿的灵酒,就只有绸缎平常一些,是权青城从国库里找来的贡缎。
这些是送给大夫人的,另外还为你兄长备了一套文房四宝,不是全新,本尊用过两次,染了灵气了。还有你那位大姐姐,本尊用仙玉打了一套头面首饰,送给她做礼物吧!”
夜温言听得瞠目结舌,“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好了?我听着都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失笑,“你心动什么?除了点心不宜久放,其它的那几样,我送给你的聘礼箱子里全都有,光是仙玉打出来的首饰就有数百套。不然你以为这些日子本尊在炎华宫里干什么了?”
“这么好呀!”她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小脑袋向上仰着,整个人都躺他身上了。
师离渊无奈,调整了一下姿势,能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时辰不早了,你一向都喜欢像凡人一样吃一日三餐,再睡一宿好觉。怎的今晚不困?”
“困啊!”她说着话就打了个哈欠,“但是美色当前,就算是困也得挺着,多看一眼就赚一眼。万一我眼一闭一睁,你就不见了呢?”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天旨都下了,聘礼也送了,我还能上哪去?阿言,此番所为一来是为了替你解那长公主被毒杀之围,二来,也实在是本尊太想把你娶进门来。纵是你说十八岁才能成亲,但本尊也想昭告天下,你夜温言是我师离渊的未婚妻,我们是有婚约在,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得觊觎你,更不可以欺负你。我总要为你打上一层烙印才算安心,否则你哪一天突然就跑了,我找都找不到。”
他把玩着她的手指,小姑娘瘦得骨节都大。他就问她:“是不是也要报完了仇,才能长胖一些?现在这具身体完全不听你的话吗?”
夜温言摇头,“也不是,只除了没有血色和冰凉冰凉之外,其它的倒是一切正常。吃不胖这个事儿其实也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我就感觉我最近一阵子胖了不少,家里有件衣裳都发紧了。可能是夜四小姐太瘦了吧,再加上这个年纪还没有彻底长开。不急,慢慢就好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也不是不急,有些账也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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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出意外地,夜温言又睡着了。人就窝在师离渊怀里,睡得都做了个把美男推倒的梦。
师离渊无奈地把人抱起来,看了一会儿,然后挪移的术法一运,眨眼工夫,人已经在一品将军府夜温言的房间里。
只是今夜屋里有人值守,是被提前送回来的坠儿。
师离渊皱皱眉,坠儿立即领会,头都没回地就出了屋。
师离渊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到床榻上,鞋袜脱好就往被子里塞,然后掐了个法诀,利落地褪了小姑娘的衣物,再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榻边。
然后他就开始坐在榻沿上思考人生,思考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竟也习惯侍候别人了?这又叠衣裳又掖被子的,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不过再看看小姑娘睡得香甜,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便觉得就算成了个老妈子也是值得的。毕竟天底下像他这么好命能捡着个仙女做媳妇的人也没有,他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活了四百多岁的人也开始感谢老天,也开始觉得自己单身四百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老天爷就是在苦他心志,让他等着这个小仙女。这不,小仙女来了,单身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师离渊陪了一会儿,捏了一会儿小姑娘的脸蛋,心满意足地走了。
走时没用挪移的术法,因为听说连时买下了整条巷子的官邸,全都用来给他家小姑娘放聘礼。他就想起小姑娘在自己的小院儿里挖密室的事,于是顺手就把那些收上来的官邸全都给挖了。挖完之后就觉得还是不够四通八达,也不够宽敞,再想想,反正整条巷子都是小姑娘的产业,不如干脆就所有府邸都通连起来吧,街道的地下也挖空好了,用起来更方便。
于是帝尊大人施大手笔,趁着人们都熟睡的时候,干了好大一项土木工程。
好在这些工程进行得很快,也就一柱香的工夫就全部完成,在阵法的护佑下,地面颤都没颤一下。一切都是悄悄的开始再悄悄的结束,只是师离渊在做完这些终于准备回炎华宫时,一抬头,就看着了两个熟人,权青允和夜飞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都有些尴尬。后来还是权青允打破了尴尬,说了句:“帝尊大人送四小姐回家啊!好巧,我也是送飞舟回家。”说完就觉得好像更尴尬了。
夜飞舟轻咳了两声,冲着师离渊行了个礼,然后跟权青允说:“就送到这吧!我先回去。”
他默默地回府了,翻墙进去的,动作利落得一点声音都没留下。
权青允就在心里感叹,认识了帝尊大人和四小姐可真好,最起码这孩子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还能留口气带到他们面前,眨眼工夫就能恢复如初。这不,都能翻墙。
师离渊看了权青允一会儿,说了句:“你随本尊走走。”
权青允一怔,随即狂喜。帝尊大人让他陪着走走,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于是立即点头,紧紧跟随。
两人从一品将军府走起,奔的是皇宫方向。师离渊问他:“落云村的事,你如何打算?”
“嗯?”权青允又愣了,落云村?帝尊大人怎么打听起这事儿了?他之前带夜飞舟去找帝尊大人,只管求救命,提都没敢提落云村的事。因为帝尊大人不管闲事,只管天塌不塌。
见老半天没人回话,师离渊半回了头看他,“不好说?”
权青允赶紧道:“不是,好说,就是怕扰了帝尊您的清静。”
师离渊冷哼,“真要怕扰了本尊清静,你们就不该进宫。说吧,本尊也听听你们权家人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阿言护着她二哥,本尊总不能不加理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再度感慨:果然是靠夜四小姐的面子,有夜四小姐可真好。
于是他讲起落云村的事,讲起他多年以前为了不被送到归月国为质,揭发了黎妃与侍卫有染,从而导致质子由他变成了权青画。
他对师离渊没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这些年曾为皇位做过的努力,包括手里握着的山脉、田地还有庄园,也包括曾经府里养着的那些妾室和夜飞舟。
他说:“飞舟那孩子命不好,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从他才那么大时就跟着我。”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儿时夜飞舟的高度,再继续道:“后来外界总传我与他之间如何如何,这话传到父皇耳朵里,我遭到了训斥。虽然当时飞舟还小,但李皇后作祟,说了不少不好听的话,父皇对我十分失望。正巧有归月交换质子这件事情,我猜着被送去的十有**就得是我了,就很慌。当时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绝不能去归月,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留在北齐。
可是我不去,就要有另外的皇子去,我必须得选出一个能接替我的人。这个人还必须得犯下大错,错到让父皇对他失去所有信心。于是一念之差,作为兄长,我选中了我的四弟。因为我知道他生母与侍卫通欢的秘密,我只要把这个秘密给说出来,他就完了。”
师离渊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恨你。”
“是。”权青允叹气,“质子的人生是看不见阳光的,若非归月国君再无更多子嗣,那位在北齐做质子的皇子,也不可能被召回去坐到国君之位。北齐皇子多,他去了归月,这一生就跟皇位再无缘分了。虽说他也不见得就在意那个皇位,但却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人生。
这些我当时全明白,只是我也别无选择。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飞舟就完了。至于他,虽说是我揭发在先,可他母妃所为,确实令皇族蒙羞,就算我不说,也会有别人说。不管由谁说,父皇都会大怒,他都非去归月不可。
所以我理解他恨我,也理解为何他去归月九年,再回来后人就变得很别扭。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恨谁,恨我也不对,毕竟他母妃有错。恨他母妃也不对,因为那是生他的人。
但我是有些生他的气的,因为他这些年在归月也没闲着,看似远离他乡为人质,实则上北齐基业他一点儿也没放松过。临安城事务不碰,其它省府的生意却是做得风生水起,且处处针对我。以至于这九年间,我除了山脉和土地房屋以外,生意处处碰壁,竟是一丁点都没发展起来。所以他刚回来时,我往尘王府走过一趟,坏了他的府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权青允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于是笑笑,再道:“从来也没跟谁说过这么多事,跟飞舟都没说过。今夜帝尊大人问起,我不敢有任何隐瞒,能说的就都说了。黎妃娘娘后来在冷宫放火,我的人把她救了出来。可是人疯了,我只好把她藏在落云村,还留了个奶娘的女儿在她身边照顾。
此番出事,落云村没了,她的命却被飞舟保了下来,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跟老四说。”
两人一路走到这里,已经能看见皇宫了。师离渊没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淡淡地对权青允说:“你回吧!”
天已经大亮了,仁王府里,黎妃早早的就醒来,正坐在院子里梳头,一边梳还一边唱,唱得还是那种不堪入耳的戏词。
云生在她身边坐着,也不理会她能不能听得进去,只自顾地说话:“以前青画在归月,我见不着他。现在他回来了,我们也回京了,总是要见一面的。有些事我觉得必须得跟他有个交代,且这个交代不该推给三殿下,该由你去说。可你看你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的,能说明白什么?就你唱的这些个东西,如果到他面前去唱,你让他该如何面对你这个娘?”
云生伸手把黎妃拿着的梳子给抢了过来,情绪逐渐激动。
“别梳了,都已经十年了,他都从归月回了北齐,你还想躲避到什么时候?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好的皇帝妃子不做,偏偏要对侍卫钟情。钟情一个还不够,你还一口气钟情三个,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替自己的儿子想一想?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云淡风轻,一身无染,却被你一盆脏水泼得洗都洗不净,你心里有没有愧?”
黎妃的唱腔停了一会儿,却很快又继续,好像云生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只管唱自己的。
云生两眼通红,毫不避讳地说:“我真想杀死你,你死了,这个世界就都干净了。他干净了,我也干净了。”她朝着黎妃伸出自己的手,“你看看我这双手,不管我洗多少遍,洗得多干净,我都能闻到上面的血腥气。那股味道让我恶心,可是沾上了,就去不掉了。
落云村十年,你勾搭了三个村民。其中一个是上门女婿,另外两个是三殿下的线人。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寸步不离跟在你身边了,可总有疏漏之时,你就是能找准一切时机往外跑,去做那些不堪之事。我就想不明白,那些事有什么好,能让你惦记到这个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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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生真是恶心死了这位黎妃娘娘,“你睡一个,我杀一个,纵是他们心智不坚该死,那也是你亲手把他们送上了断头台。黎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想要多少男人?你就真的不曾为你的儿子着想过吗?他被送去归月做质子了,你却还在男人堆儿里打转,你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被送进宫的?你们家怎么能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云生要努力控制情绪,才能不一把掐死眼前这个人。
权青允回来时,正看到黎妃对着云生傻笑,一边笑还一边说:“男人好,早晚你就知道。”
云生一个巴掌糊过去,然后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就是这么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害死了她娘,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为她母亲报仇?
肃王府里,库房大开。好东西一箱一箱往外抬,抬了半宿,终于空了。
摄政王权计就在院子里站着,盯盯看着他折腾,看着这些箱子从库房里抬出来,却没有人敢抬出肃王府的大门。
从前的肃王府已经不存在了,如今这座府邸,是从主子到下人全都换过一遍的。所有人都是权青隐的人,或者说,所有人都是权计的人。只除了他的随从,初一。
管家站在身边,正小声地劝:“爷,请三思。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可就这么送出去,师出无名,叫外人讲究着不好。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夜四小姐想一想。这些东西一旦送了,帝尊大人那头可就不好交待了。若因此让他二人之间生了隔阂……爷,那不是您的机会,而是夜四小姐的劫难。请爷再斟酌斟酌。”
管家可谓是苦口婆心了,可权青隐却不愿意听,他只是迎着权计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她因为我,上过一次喜轿,还扎了自己一刀,我却从来没能为她做过什么。现在她要嫁给别人了,我只是送些钱财给她添妆,怎么就不行了?”
权计没说话,管家等了一会儿,便又接着道:“要不爷您少送些?”
“有多少,送多少。倾我所有,能给的全都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爷,您让帝尊大人如何想?”
“不需要想太多,这是我欠她的,也是从前那位欠她的,我们是在还债。”
管家也不说话了,回身看向权计。权计狠狠地哼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如今长大了,身份也有了,翅膀就硬了?从前你从不忤逆我,如今却是一天比一天出息。隐儿,并非我不近人情,而是有些人和事,错过就是错过,你追不回来,也没有再追回来的道理。”
“那你所谓的大业呢?”他问权计,“不也是错过了么。如今这局势跟你蓄谋多年的结果完全不同,摄政王,你也错过了,却为何还要追?”
“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权青隐往前走了几步,站得离权计近了许多。“明明都是一样的,我错过的同时,你也错过了,你若劝我放下,你自己就也该放下。”
权计挥挥手,退了身边众人,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这么做是为了谁?隐儿,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坐不上那个位置,能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只能是你。”
“可我不是先帝的孩子!”权青隐咬着牙道,“我鸠占鹊巢,换了别人的名字,换了别人的人生,从我来到这肃王府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不叫权青隐了。皇位我从未觊觎过,我只是不甘心,同样都是你们生的孩子,为何他就可以活在阳光下,我却连钟意一个姑娘,都要他替我迎进门?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言儿,若不是为了她,这座肃王府我也是不稀罕的。”
权计听着他说话,突然一个巴掌甩过去,用了全身力气,直把权青隐打得一趔斜。
“没出息的东西!我权计怎会生出你这种儿子来?就凭你今日这番话,你就还不如另外一个!男人以大业为重,你却执着于一个女子,那你这一生就是白活,我也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什么鸠占鹊巢,不是先帝的孩子又能如何?我的父亲也是皇帝,我才是那一代最年轻的孩子!当年我们的父皇传位时,那皇位本就该是我的!他权天凭什么抢?你是我的儿子,你的祖父是北齐帝王,你身为皇孙,凭什么没有继位之权?这事儿过不去,只要我活着,你活着,这事儿就永远过不去!
隐儿,记着,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必须得坐到那个皇位上去,为父算尽这一生,也得把你送到权力的巅峰!这个天下必须是我们的!几十年的错误,必须得在你这一代纠正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伸出手,用力握上权青隐的双肩,“去吧!给你心爱的姑娘送上这些添妆,从今往后你跟她就再没什么关系了。她是未来帝后,你是未来国君,帝尊大人不问凡人国事,只要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也不会干涉权家内政。隐儿,这是最后一次,去过之后,就把她忘了。”
权青隐闭上眼睛,他能听到权计离开,也能听到府中下人在权计的吩咐下,开始把那些箱子继续往府门外抬。管家甚至备好马车,拆下车厢,铺上木板,把所有箱子全都放了上去。
然后才回到他跟前,恭敬地道:“爷,东西都装好了,咱们是现在就往将军府去吗?”
权青隐这才睁开眼睛,点点头,“本王自己去。”
今日的一品将军府气氛有些严肃,老夫人和二房一家昨天被六殿下给打了,今日谁也没敢露头,就连夜连绵都没敢出来,只有夜楚怜和柳氏一直在大房这边忙活。
但大房也未见多少喜气,从穆氏到夜飞玉和夜清眉,三人都板着个脸,集体围在清凉院儿前堂里坐着,坐得板板正正。
夜飞舟和夜楚怜也在,这会儿就坐在三人对面,正在耐心地劝着。
夜飞舟说:“母亲真的不用有太大压力,我觉得有压力的应该是炎华宫那位帝尊,毕竟您是长辈,他做为未过门儿的女婿,第一次见丈母娘肯定是非常紧张的。”
穆氏就说:“可不能叫未过门儿的女婿,人家又不是倒插门,这样说话不严谨。”
夜楚怜听了这话就道:“其实……大伯母,您要是希望帝尊大人倒插门,我觉得他也能干。以我对帝尊大人的了解,只要我四姐发话,他啥都能干。”
夜清眉听得直摇头:“楚怜你这话说得太夸张了,那可是帝尊,下天旨时都说了,是要迎娶言儿到炎华宫做帝后的,怎么可能倒插门。而且我也听过不少关于那位大人的传说,都说帝尊大人脾气非常不好,喜怒无常。看似平和,实际上谁要是胆敢招惹他,那何止是他自己死,帝尊大人都能把他家祖坟里的尸骨挖出来,鞭上三天三夜。这样的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惯了,不可能听女人的话。倒插门什么的,是提都不能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咧咧嘴,“大姐姐你说得太邪乎了,帝尊大人哪有那么可怕。”
“怎么没有。”夜清眉一提起这事儿就心慌,“我昨儿一宿都没睡,一直在想这个事儿。虽然送聘礼时看着是对我们家言儿很重视,可他身份地位实在太高了,我们家再怎么有军功,再怎么在皇族人面前能争得三分颜面,可到了那位跟前依然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娘家对于言儿来说,那是一点力都借不上,万一言儿挨欺负了怎么办?”
穆氏叹了一声,“清眉说得对,万一以后挨欺负了,怕是我们连宫门都进不去。而且那人他是神仙,神仙跟凡人怎么在一起呢?过几十年我们言儿就老了,就不漂亮了,他能对着一个老妇还如当年一样呵护吗?男人说到底都是要看样貌的,能一起老去也就罢了,若不能……我怕终有一天他会不再理会言儿。我没办法想象到了那时,言儿会是什么样的境况,他也不可能跟我保证到那时他依然能疼着言儿,一如当年。”
夜飞玉把话接了过来:“就算保证了有什么用,他要反悔,谁敢多言?”
夜飞舟和夜楚怜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无奈。
夜飞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说其实他们二人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可再想想,又觉得穆氏三人担心的也对。毕竟他看到的也只是现在,将来呢?几十年后小四老了怎么整?帝尊寿元长,永远都不老,他还能看得进去一个老太太吗?到时候两人样貌跟奶奶和孙子似的,怎么相处?尴不尴尬?
于是他也加入了这三人的行列,开始对他们家小四的未来表示担忧。
就只有夜楚怜态度和立场都最坚定,坚决支持帝尊大人娶她四姐姐,且她给出的理由就是:“能一起老的又如何?你们见过哪个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谁家男人不是原配老了就纳年轻小妾,然后你再看那男人,他还能去原配屋里睡觉吗?最多就是把当家主母的位置留给原配,把中馈交给原配握着,比如说我爹。
所以我觉得四姐姐一点都不亏,现在炎华宫一半身家都在她手呢!她怕什么?既然天下男人都一个德性,那还不如找个天下第一的,先快活几十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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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楚怜的逻辑让大房一家陷入了沉思,思着思着就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凡人一样管不住,为啥要去管神仙。既然男人都这样,那神仙总比凡人强。
夜飞玉首先表了态:“我相信言儿,她既有胆子跟了这样的人,就肯定有能耐拿捏得住。如果有一天那人厌了倦了,我们就去把言儿接回来。他不要我要,他不养我养。”
夜清眉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养!”
夜飞舟点点头,“也还有我呢!”
夜楚怜就没这么足的底气,“我不知道未来要嫁给什么人,但卖酒的银子都能攒起来留给四姐姐花。不过我不相信帝尊大人会对四姐姐不好,你们不知道,其实他们两个之间,说得算的那个一直都是四姐姐。不用以后,现在她就把帝尊给拿捏得死死的。”
穆氏又做了个深呼吸,“既如此,那咱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今日那位大人说要过来,咱们就接待一下。不要想着他是帝尊咱们就低人一等,他是来求娶我们家女儿的,不是上门来摆帝尊架子的。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也把娘家人的气势拿出来。”
穆氏站起身,看到有个丫鬟跑了过来,就说:“应该是人到了,我们去叙明堂吧!”
结果跑进来的那个丫鬟说:“大夫人,不是帝尊大人到了,是六殿下到了,还抬了好多箱子,奴婢瞅着……瞅着也像是下聘的样子呢?”
穆氏当时就急了眼,“他怎么又来了?祸害言儿一次还不够,又来折腾什么?”
一众人从清凉院儿匆匆往前院儿赶,果然看到肃王府的人正在往将军府里抬箱子。一箱又一箱的,也有个一百多箱,场面比前些年相府嫁女儿还要壮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没见到六殿下本人,只有他那个随从初一进了门,站到穆氏跟前说:“大夫人,我家主子说,他于夜四小姐有愧,终他一生都无法偿还,也无法原谅自己。这些东西是送来给四小姐添妆的,我家主子搬空了肃王府的库房,他全副身家都在这里了。不求大夫人和四小姐原谅,只希望能收下这些东西,算是他对四小姐将来的一个祝愿。”
他一边说一边将几只放得近的箱子打开,“大夫人请放心,全部都是金玉~珠宝和古董字画,正经的添妆礼。”
穆氏一双手死死握在袖子里,肃王府虽然不是从前的那座肃王府,可那个人却是要了她女儿命的凶手。她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既然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如今又为何要来做个好人?早知今日有愧,当初又为何要做那样的事?你家主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把我们言儿当成什么?高兴了就给些施舍,不高兴了就能随意羞辱吗?”
夜清眉也说:“我们言儿上赶着要嫁给他时,他不要。现在言儿离他远远的了,他又回心转意知道言儿好了?是不是厌烦了夜红妆,又想换夜家另外一个女儿折腾?”
夜飞玉走上前,亲手将那些箱子都合上,然后告诉初一:“抬走,肃王府的东西,我们家一样也不要。或者你们可以把这些东西送给二房,毕竟夜红妆才是他娶进门拜了堂的妻,我们言儿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
“大少爷。”初一看着夜飞玉,想求几句,却又觉得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原来那位六殿下干的事儿都太不是人了,他家主子现在成了背锅的,偏偏又不能实话实说,所以在面对夜家大房时,他们除了立正挨打,就没有别的选择。
他回了头,又往府门口看过去。
权青隐这会儿正站在影壁墙边上,远远看着这一幕。也不说话,也不表态,就默默地看。
半晌,他冲着穆氏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一一看主子走了,他就也跟着走,或者说是逃。趁夜家人没反应过来之前,运着轻功就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肃王府的东西成功留在了夜家,很快就跟宣王府和荣王府送来的东西混为了一体。
那是昨天说的贺礼和赔礼,除了东西之外,两座王府还各送来一百万两银票,作为破坏将军府府门的赔偿。
夜飞玉一一照收了,最后再瞅瞅肃王府送来的那些东西,便挥挥手,也让下人一并都收走了。然后回过头来跟穆氏说:“他确实是欠我们言儿的,怎么还都还不清。但总也得有个还的开始,这就算是开始吧!”
穆氏没再说什么,抹抹眼泪,进了叙明堂。
夜温言带着坠儿和计蓉站在小路边,远远看到这一幕,便跟计蓉说:“一会儿你去跟我母亲身边的丹诺说一声,肃王府送来的所有东西,一件不落,全都放到清凉院儿的库房。”
计蓉一愣,“主子不要?”
夜温言摇头,“不要。”那是权青隐补给夜四小姐的,她不是夜四小姐,她不能要。
计蓉没再多问,自顾地去找丹诺了。倒是坠儿说了句:“大夫人对帝尊大人不放心啊!”
夜温言笑笑,“是啊,谁让他那么老。”
“那小姐您猜,一会儿帝尊大人来了,大夫人会不会为难他?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夜飞玉的声音突然传了来,就在她身侧,一脸严肃,“这种事情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抛头露面?你看哪家儿郎到女方家里提亲,被提亲的姑娘能跟着一起见面的?快快回屋等着去,有我和你二哥,还有母亲和清眉,一定替你好好把关。至于那些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顿了顿,再道:“既然你要给母亲,那便给吧!反正你也不缺那些。就是那个人,母亲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会不好受。我不知你为何原谅了他,但看如今这样子,八成是已经与他达成和解了。那是你的选择,我不好评说什么。但是言儿,那个人对于母亲来说是有血海深仇的。”
夜温言可怜巴巴地被推了回去,夜飞玉甚至还派了自己的小厮一直把她送回院儿里,并且一再的嘱咐不许出来。她实在无奈,只好认命地回屋整理那些送过来的聘礼。
巳时过半,府门口终于有了动静。管家周成又兴奋又紧张地跑进叙明堂内,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下,直接就跪到了地上。他干脆不起来,就保持着跪姿笑出一脸的褶子——
“大夫人,炎华宫和钦天监的人都来了!帝尊大人也来了!说是为了表示尊重和重视,打从进了咱们这条巷子起,帝尊大人就下了宫车,一路走到了将军府门口。这会儿正在府门外站着,让小的进来通传一声,一定要得到大夫人的允许才敢入府。”
管家激动得都要不行了,“大夫人,您看,是不是出门迎一迎?那可是帝尊大人啊!”
夜楚怜和夜飞舟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穆氏却轻咳了一声,道:“都坐下!今日是他登门求娶言儿,不是我们言儿上赶着要嫁给他。抛却身份地位,这就是一场单纯的议亲,我们这个阵势要是坐不住,将来低人一等的就是言儿。我不管他是帝尊还是平民,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位喜欢我女儿的公子。我要考虑的,是他是不是真心实意对我的女儿好,而不是衡量什么门当户对,也不是借他之威兴我门楣。所以你们都给我把态度端正起来,咱们腰杆子硬,言儿的腰杆子才能跟着一起硬。”
她说完这些,才对管家道:“让他进来吧!”
管家定了定心神,把穆氏刚刚的话思考了一番,也觉得大夫人说得是对的。
这种时候可不能自己先矮了,女方家里要是矮了,那男方可就要觉得是女子高攀,将来四小姐嫁过去是要挨欺负的。
于是师离渊等人再次见到夜家的管家时,就发现这位管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由先前的恐慌紧张和激动,变成了现在的淡定平和与自信。虽然说话依然恭敬不失礼数,但却绝对不再有先前那种谄媚和巴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给师离渊行礼,再做了请的动作,稳稳当当地说:“大夫人请帝尊大人到叙明堂吃茶。”
说完,又看向跟着一起来的连时和云臣,伸出手说:“不知道二位谁带了拜贴?既是正式的会面,就该有帝尊大人的拜贴的,如此方显正式。”
云臣一听这话,赶紧把手里拿着的玉帖递了上去。
管家把帖子接过来,强压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恭恭敬敬地把这一行人请到了府里。
师离渊走在最前头,都没用管家领路,直奔着叙明堂就去了。
夜府的叙明堂可不是就在前院儿正对院门的地方,而是要穿过几道回廊,再过个小木桥,经一处小园子才能到的。
一般来说初次登门之人,要是没有府中下人引领着,根本就找不着路。
管家的本意也是自己在前头领路,让帝尊大人在后头跟着。谁成想帝尊大人走得比他快,不但找得准方向,就连怎么拐那道长廊都精准无误。
他就有点儿懵,看这架式,这是来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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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的确来过,而且来的还不只一回。
三更半夜过来看夜温言,不说天天晚上都走一趟,最多他也隔不了两天。
有时候顺带着在夜府里转转,扇二房几个巴掌什么的事也没少干,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叙明堂他也没少来,所以路还是熟的,就是不该表现出来。
连时快走了几步,到他身边小声提醒:“帝尊,该让夜府的管家走在前头。”
师离渊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赶紧把脚步放慢,给管家留出了发挥的空间。
管家于是带着肚子里一百个疑问,终于把这一行人引到了叙明堂,然后麻溜儿的就跑了。
跟着师离渊一起进来的就只有连时和云臣二人,另有几名带着礼物来的紫衣宫人就站在了堂外,总得让主子先拜见过丈母娘,他们才好进去送礼。
在穆氏的教导下,夜家人一个个坐得稳稳当当的,帝尊来了一个站起来相迎的都没有,夜飞玉甚至还端着茶碗喝起了茶。
夜飞舟因受过师离渊两次大恩,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清了清嗓,说了句:“既然帝尊大人是来求娶我们家姑娘的,那这事儿就得按照民间的习俗来办,跟身份地位没关系了。”
连时赶紧给打圆场:“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在夜大夫人面前,帝尊大人是小辈。”
一声小辈,让夜楚怜差点儿没憋住笑,一张脸涨得通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倒不觉得如何,甚至对连时的话十分认同,认认真真地点了头,然后独自上前几步,站到穆氏跟前,两手往前一揖,规规矩矩地深施一礼,说道:“在下师离渊,见过夜大夫人。冒然来访,还请夫人见谅。”
穆氏藏在袖子里的手往一起握了握,手心里的汗也往袖子上擦了擦。紧张归紧张,面上是一点都不想表现出来的。
她就觉得师离渊这一身红有点儿晃眼,又想起传说帝尊大人终年累月都穿红色,是因为他活得实在太久,看遍天下人生生死死,慢慢就觉得自己像块石头,没有生气。
所以他喜欢穿红色,目的是时刻提醒自己也是个喘气儿的活人。
不管怎样,不得不说这人是真好看,穿了红色就更好看了。以前觉得皇家的孩子长相已经很出类拔萃,不管是哪位殿下,包括那六殿下都有着权家人优良的遗传。
可如今见到这位帝尊,便觉得所有权家人在这一身红衣面前都失了色彩。这让她这个做娘的不得不想,也就只有这样的样貌,才配得起她生出来的漂亮女儿!
穆氏坐在主位上看着师离渊,看他行礼,听他说话,然后等着他躬了一会儿身子之后这才道:“帝尊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吧!”然后再跟云臣和连时说,“两位也坐。”
后面两位连连摆手,“大夫人客气了,咱们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师离渊面上含笑,多了句:“多谢。”然后脚步轻移,撩了一下长袍,坐到左边首位。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两边的人就互相瞅着,好像都在等对方先说话,也好像都不知道如果自己先说,应该说些什么。
虽然儿女议亲这种事穆氏是有经验的,但再有经验她也没议过这种规格的亲,所以她也不知道开场白应该怎么讲,虽然心里已经想过很多次,临场发挥还是失常了。
好在帝尊大人是带了助攻的,眼瞅着场面开始尴尬,云臣轻咳了一下,主动将尴尬的局面打开。他说:“昨日下天旨,送聘礼,说起来都是临时起意,并没有跟大夫人还有四小姐商量。虽然这件事情帝尊大人已经准备了很久,但再久也都是在炎华宫里准备,对于夜府来说还是有些唐突了,还望大夫人原谅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见有人先说了话,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接了话道:“的确唐突,但也并非一点准备都没有。言儿虽从未与我们正经提起过帝尊大人,可除夕宫宴那晚,我们被术法突然送回府中,那必然是帝尊大人的手笔,所以这事儿我们心中多少也是有数的。”
师离渊赶紧也道:“在大夫人面前当不起一声大人,夫人唤我名字就好。”
穆氏哪敢啊!——“还是叫帝尊大人更顺口些。”
云臣便又道:“不管是名字还是什么,都不过是称呼而已,自然是随着大夫人怎么顺口怎么叫。至于除夕宫宴之事,诸位是四小姐的亲人,帝尊大人自然是要保护着的。且不只保护那一次,今后两家都是亲戚了,那就是要一辈子都好好护着的。”
说完又看了看夜家的几个孩子,又补了句:“不只保护在座各位,以后两位少爷和小姐成婚,你们的家人子女,帝尊大人也会一并护着的。”
夜楚怜直了直身子,觉得这钦天监的人真是太会说话了,这是一上来就要买通所有人啊!
穆氏听着这话也觉得很是受用,面上终于露出笑意:“如此,便多谢帝尊大人照拂了。不过其实我们都不重要,帝尊大人既然说相中了我们言儿,那对于我们来说,唯一惦记的就是你能不能真的对言儿好。只要你能对言儿好,就是不管我们,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各人都有各人的命,兄弟姐妹之间能互相帮衬更好,要是不能帮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
云臣再道:“大夫人这话就说远了,四小姐要是嫁给平常人家,那命运如何自然是不好说。可嫁给帝尊大人,若是连家人都护不好……在下说句僭越的话,那不是白嫁了么!”
说完,又冲着门外招了招手,把那些捧着礼物的紫衣宫人叫了进来。
连时在这时不着痕迹地碰了师离渊一下,这是事先说好的暗号,只要连时一碰他,就代表着该他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师离渊就道:“阿言说,虽然本尊是修灵者,可如今天地灵力已经消失,天下之人皆过着凡人生活,那么我就必须融入。从前如何她不管,既然想要娶她,就得遵着她的习惯来。我与阿言相处,一向都是听她的,事事处处她说得算。所以她说按着凡人的规矩来,我就必按凡人的规矩来。只是不管凡人还是修灵界,这婚嫁之礼我都是不懂的,故而便让手下宫人去民间打听上门提亲该备些什么礼。希望今日没有拿错,若真错了,也请夫人莫要多怪。”
他话说完,连时就走上前,一一将那些盖在礼物上的红布掀了开。然后指着那些东西报给穆氏听:“奴才打听过,民间提亲必备四样礼,分别是茶、点、酒、缎。也就是茶叶、点心、酒、还有布料,所以帝尊大人也按照习俗备了这四样礼。大夫人请看,这是茶,是炎华山上帝尊大人吸日月精华,以灵力栽培出来的灵茶。凡人喝一口虽不能延年益寿,却也可以修复身体疾病,外伤内患,一盏茶就好。若能长期饮用,这辈子是不会得病的。
这灵茶从前只帝尊大人一人饮用,虽说偶尔看心情也能分出一些给皇上,但那也是极少极少的。奴才是炎华宫管事,所有这些事都要经奴才的手,所以奴才清楚地知道,先帝一生也只得过一两灵茶,而今日我们带到将军府来的有两斤。大夫人敞开了喝,今后每月奴才都会给您送茶叶来,您可以自己喝,也可以用来赏人,不够了您就跟奴才要。”
说完茶再说点心——“这里有四样糕点,分别是桂花糕、桃花糕、梨花糕,还有茉莉糕。用的花也是摘自炎华山上帝尊大人亲自种下的灵树,吃了可以提神益气,内调外润。这糕能让习武之人提升内力,也能让深宅妇人容光焕发。哦对了,忘了说,花是帝尊大人亲手从树上摘下来的,糕点也是帝尊大人今早现做的。虽说只是些糕点,但代表了帝尊大人的心意。”
接下来是酒——“大夫人再看这酒,这是帝尊大人一百多年前埋到炎华山上的灵酒。原本有好几坛,可是之前被四小姐给挖出来喝了一部分,现在就只剩下这四坛了。夫人请牢记,灵酒不可多饮,一次半盏到一盏就好,同样有强身健骨的功效,还有助睡眠。”
最后说缎——“说起来,这些缎子就没有什么来头了。炎华山不织布,所以咱们也拿不出好的布料来。这些是皇宫里藏着的贡料,是皇上听说帝尊大人今日要来提亲,亲自翻了半宿国库翻出来的最好的料子。帝尊大人说看不上,但也实在没有更好的了,只能请大夫人将就将就。等将来咱们能寻着更好的东西,一定都给夫人送过来。”
连时一口气介绍了四样东西,样样都让穆氏觉得自己是被冤大头给砸了。
但这还不算完,因为这四样是送给穆氏的,接下来还有送给几个小辈的。
前一批紫衣宫人将东西交给夜府下人,算是穆氏收下了。
接下来又上前一批,连时转向夜飞玉几人,继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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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里有文房四宝一套,不是全新,帝尊大人用过两回,染了灵气了。此番一并带过来,送给大少爷,望能助大少爷成就丹青妙笔。
夜四小姐曾经说过,她虽将医馆赠予哥哥,却也知哥哥志不在此。夜家历代出武将,到了这一代既然不愿再走前人之路,那便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夜四小姐还说,夜家未培养大少爷文韬武略,却甚少有人知大少爷绘得一手好画。若大少爷愿以画书江湖山河,她愿助您行走天下,游历四海。”
连时将文房四宝往前递了一步,“大少爷,您有一个好妹妹。”
夜飞玉起身将东西接到手里,明明已经告诫自己今日一定给妹妹争气,不激动,不卑不亢,也不紧张。要拿出兄长的样子,好好考量妹妹的终身大事。
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激动了。
不只他激动,连穆氏都是激动的。
她这个儿子从出生到长大,并没有得到夜家的重视,也没有得到太多的培养。父亲和祖父都常年在外打仗,一年到头最多回来两次,家里都是老太太说了算。
老太太总说夜家功高盖主,恐被皇家忌惮,所以文也不让学武也不准练,就连她给儿子请的启蒙师父,老太太都说那师父名气太盛,被皇家知道了还以为夜家要培养什么呢!就这么把启蒙师父给打发走了,换了一个临安外城的私塾先生。
她虽是当家主母,却做不了老夫人的主,趁着丈夫回来要跟丈夫说,丈夫却总想着不能忤逆母亲,总想着讨好母亲,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她好好的一个儿子,慢慢的就成了在外人眼里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只有她知道,夜飞玉有一手精妙的画技,是小时候对着别人的画自己摸索着学的。许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明明一天正经的书画先生都没跟过,一点正经的绘画技巧都不懂得,作出来的画却能以假乱真,让人连细节都分辨不出来。
她有一次偷偷拿夜飞玉的画出去打听价钱,一个懂行的人给了十万两白银的报价。
而那时,夜飞玉才十二岁。
她以为这事儿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却没想到小女儿竟一直记在心里,还为她的哥哥做了这番打算。儿子此刻有多激动,她比谁都明白。
“多谢,帝尊。”夜飞玉吸了吸鼻子,冲着师离渊揖手施礼,久久都没有起来。
连时叹了一声,轻轻托了他一把,“大少爷,往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在帝尊大人这里,只要是四小姐说过的话,他都会记得,也都会往心里去。所以咱家还是那句话,大少爷真是有个好妹妹啊!”
送过了夜飞玉的礼,接下来是夜飞舟的礼。
既然来了大房,叫了穆氏一声母亲,那就是跟夜飞玉一样的大房的少爷。
连时跟夜飞舟更熟络一些,笑呵呵地把一样东西递了过去——“二少爷,接着吧!这是帝尊大人熬了几个晚上打造出来的剑,是熔了从前一个法器,淬炼出来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知您现在用的剑也是至宝,是三殿下搜遍天下为您找来的。但凡物始终是凡物,如何能跟法器比?何况这还是帝尊大人亲手打制,您使着它,能让功夫更精进一步,真正天下无敌。”
夜飞舟盯着那柄剑,两眼都放光。不用说他也能看出那不是普通的剑,通体泛红,隐隐发光,这种东西只要一亮出来就能震慑敌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伸手将剑握住,立时有一股力量向他冲击而来。力量很大,却丝毫没有敌意,反而直通经脉,游走至丹田。他习武多年,全身经脉早已打通七成,只差最后三层无论如何都不通,此时竟隐隐有要冲开之势。
夜飞舟大惊,因为他知道,这三成经脉一旦打通,在当今武林,他就是真正的王者。
“二少爷,快谢谢帝尊吧!”连时当然明白夜飞舟此刻的震惊,同时也羡慕不已。他也是习武之人,武功也是上上乘,也在精境之上,却始终到达不了绝境。如今本就是绝境巅峰的夜飞舟更进一步,这便是大圆满了,叫他如何能不羡慕?
夜飞舟直接跪了下来,“帝尊大人两次出手救我于危难,此番又给我这场造化,飞舟无以为报,感激不尽。”
师离渊摇摇头,“不是无以为报,本尊给你造化,图的是终你一生站在阿言身边。只要你能做到,这场造化本尊就不白给。”
“帝尊放心,她叫我一声二哥,就是我这辈子都要好好护着的四妹。宁我死,也绝不让她伤。”
穆氏轻轻拭了一下眼角,此刻她真想让她那个傻女儿看一看,这才叫选夫婿,这才叫上门提亲。她想让从前的言儿看看,如今这个言儿选的男人,人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好,所送的每一件礼,都是为了给她铺垫人生。这才是活得明白,这才是看人精准。再对比从前那六殿下,她真恨不能将其抽筋剥皮一万次!
夜飞舟起身,接下来就是要给夜清眉和夜楚怜送礼。
连时说:“两位都是未出阁的小姐,帝尊大人为您二位准备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二位请看,这是两套用仙玉打造出来的头面,大小姐和五小姐一人一套。将来嫁人,这就是你们最盛大的嫁妆,不管是谁娶了你们,都将因这两套头面对你们高看一眼。同时这两套头面也会护你们一生,让你们在婆家能永远高昂起头,谁都欺负不得!
两位是四小姐最看重的姐妹,四小姐说过,谁对她好一分,她都将回十分。她会永远做你们的后盾,将来谁若敢欺负你们,必得先问问她答不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穆氏掩面,眼泪从指缝无声地流了出来。
她实在是想问问,现在这个言儿到底是谁家的好孩子,她的从前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借尸还魂到她的女儿身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她没了一个女儿,又得了一个女儿,现在这个女儿一路帮她报仇出气,帮她的言儿过头七,罚罪人。这么好的孩子来到她身边,是老天给她穆千秋的回馈吗?
夜清眉和夜楚怜激动地将东西接过,齐齐谢过师离渊,师离渊则还是那句话:“终你们一生,不背叛阿言,是本尊对你们的唯一要求。”
穆氏心情一片舒畅,不是因为这些厚礼,而是她看得出师离渊投其所好,给每一个人送的东西都是上了心的。而之所以上心,是因为他心里装着夜温言,爱屋及乌。
连时这边把礼送完,又退回到师离渊身后。
待夜家人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云臣走上前,给穆氏施礼:“大夫人,炎华宫择帝后,是这天底下最最盛大也是最最慎重之事。钦天监早在帝尊大人有此意时就占过星相,星相显示,帝尊大人与夜四小姐命盘契合,龙凤临世,是当今世上最佳姻缘。”
他说话间,师离渊也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将一份庚帖递向穆氏。
“原本这些事该由家里人操持的,奈何我家里人过世得早,双亲的样子我现在都已经不太能记得了,所以事事处处也只能自己来。不过这样也好,此番操持一遍,待将来我与阿言的孩子到了议亲的年纪,我就可以好好为他们张罗,不会再让他们像我这般失礼。”
他说到这里,又把手中庚帖往前递了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丹诺看了穆氏一眼,见穆氏点头,便上前将庚帖接过,然后再把已经准备好的夜温言的庚帖往前递去。
师离渊接过庚帖,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就让堂内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愉悦与欢喜。再看他捧着庚帖的样子,就像在捧着一样稀世珍宝,目光都不肯再移半寸。
穆氏忽然就有些心疼他,除去一身灵力,他也就是个可怜人。父母早亡,只剩他一个人独自长大。就连如今要议亲了,都只能亲力亲为,最多就是让手底下的人帮帮忙。
或许炎华宫的人说得对,这样一个人,他一旦喜欢上一个姑娘,那就是用全部去喜欢吧?
她定了定神,还是不放心,示意师离渊回去坐着,这才道:“实不相瞒,对于这桩婚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是有些担忧的。我们言儿的事帝尊大人也都知道,她嫁过一次人,虽然还没拜堂就出了事,可毕竟是坐过喜轿的姑娘,有人说这样的姑娘这辈子都很难再嫁着好人家了。
我本都已经打算好,她若嫁不出去就不要嫁,我守着她,怎么着都能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福气,能得帝尊大人青睐。只是帝尊大人也得想好,将来若有流言蜚语议论此事,希望您不要因此跟言儿生出隔阂来。”
师离渊缓缓摇头,丝毫不在意这些,“能娶到阿言是我的福气,她是天道送给我的仙女,我珍惜都来不及,怎会顾及那些世俗伦理之事。别说是我,就是阿言她自己,也是无所谓那些的。何况本尊娶妻,谁敢妄议?”
穆氏心里又是一阵畅快,是啊,帝尊娶妻,谁敢妄议?
只是……“你又该如何让我相信,你能护我们言儿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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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氏鼻子泛了酸,这样的场面她曾经预习过无数遍,就想着不管是哪个女儿议亲,她都要对着那未来的姑爷这样问上一问。
可惜,大女儿议亲老夫人做主了,没轮得上她。
二女儿从小就老夫人抱去了,更轮不上她。
小女儿是先帝赐婚,那六殿下是中宫所出的嫡子,怎么可能到她跟前听训。
她一度以为这些话都白练了,她这辈子是不可能用得上的,到最后还得教儿子到了丈母娘家要怎么说。却没想到,小女儿争气,议了两回亲,一回比一回高嫁,如今都嫁上天了,天上的仙人竟肯坐到这里来听她唠叨。
这场面就跟做梦似的,总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可师离渊绝对是真实的,他就坐在这里,做着自己四百多年生命中从未做过的事情。
他告诉穆氏:“不知该如何保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夫人相信。在我和阿言的感情面前,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只知在我四百五十多年的生命里,唯她一人让我心动,唯她一人让我有了成亲的念头。且这念头一旦动了,就日夜惦记,寝食难安。”
穆氏听了进去,愈发的好奇,“你在天旨上说,中意言儿已久。这个已久是多久?”
师离渊反问:“夫人可知,腊月初二那日,她为何能平安从京郊回来?”
穆氏心头一颤,腊月初二,又是腊月初二。怪不得一刀扎心的人又回到了京城,怪不得明明女儿已死,她又白捡了一个闺女,原来是遇了他。
“怪不得。”她轻轻呢喃,“怪不得,患难相逢,一见如故,是我将你们想得浅了。”她再看师离渊,“不知帝尊从前可有娶过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摇头,“从未!除少年时期还在世的母亲以外,我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深交。所有女子在我面前最多称上一句萍水相逢,而事实上即便如此,我依然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住,样貌更是没有仔细瞅过一眼。只记得师尊好像有个女儿,小我几岁,但她叫什么名字却不记得了。哦对,家里还有过一个小姨,是我母亲的妹妹,在我三十岁那年过世了。”
他在很认真地想从前的事,可也只想起来这些。至于今后……“今后,阿言在,我便在,阿言不在,我亦不在。她将是我炎华宫第一位女主人,也是唯一一位、最后一位。所以夫人,没有您担心的那些过去和将来,过去没有别人,将来也只有她一个。至于寿元之事,我若没有本事让她与我同享寿元,那我便随她一起散肉身,入地府,只要仍在一起,无论地下还是人间,都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他说这些话时,把那份庚帖一直握在手里,云臣接了几次都没接过来。
“从前一心为天下,往后,若天下负她,我弃了这天下又如何?”
他将这话淡淡说出口,没有多铿锵有力,也没有多誓言坦坦。可就是这样随意一句,却惊得叙明堂内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
曾听说神明与恶魔最大的不同,便是神明可以为了天下苍生负了心爱的人,而恶魔却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弃了天下苍生。
他们一直以为帝尊是神明,如今才知,纵然是神明,在他内心深处,也住着一个挥之不去的、恶魔的灵魂。只看有没有人把这个恶魔牵引出来,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穆氏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议亲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她问他答,实际上日子过得如何,只能成婚之后再看。何况师离渊今日表现已经超乎她的预想,她甚是满意。
正准备点头答应这桩婚事,却不想,就在这时候,夜连绵来了。
虽然也是自己生的孩子,可穆氏还是在看到夜连绵的那一刻皱了眉头。
今日是大房家事,她本来还在庆幸二房没露面,也觉得夜连绵没出来闹腾可能是孩子懂事了,知道什么场合应该避嫌。可她还是想得太美好了,夜连绵根本就没懂事,非但没懂事,甚至还比从前更加讨人嫌,因为夜连绵人一进来就说:“背着我收礼,你们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母亲这是又忘了我也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吧?”
一边说一边还鄙视地看向夜飞舟和夜楚怜,“我们大房的事,我都没来,你们倒是来了。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坐在这里接人家送给大房的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目光又撇向那两套仙玉做的头面,妒忌之火在眼里熊熊燃烧。
“夜楚怜!还回来!”
夜楚怜不解,“还什么?”
“那套仙玉首饰!”夜连绵突然大叫,“别给我装傻!你是二房的人,你跟我母亲只能叫一声大伯母!你凭什么跑我们大房来拿东西?这东西是给我的,我才是跟夜温言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姐妹!你一个庶女,跑这来蹭什么风光?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夜楚怜被骂得一肚子火,可这火她不能发,穆氏还在那儿坐着呢,她总不能当着穆氏的面儿跟夜连绵吵架。何况她也不擅长吵架,从小憋屈到大,她都已经习惯了。
而且夜连绵说得也没错,她的确是二房的人,也不知道户籍官有没有替她更改户籍,明儿她得去官府问问,这事儿要抓紧办了。
心里想着事儿,便也没理会夜连绵的话,气得夜连绵走上前,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啪”地一声打在夜楚怜的脸上。
这一下把夜楚怜给惊着了,其它人也惊着了,穆氏当时就怒了:“你在干什么?”
“我打人啊!”夜连绵的表情都扭曲了,“没看到吗?我在打来我们大房占便宜的庶女!穆千秋,你是我娘,你不为我说好话,不替我要这仙玉首饰,居然把东西给了二房的人,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是你生的还是她是你生的?该不会是你跟二叔通欢生下的夜楚怜吧?”
“你给我住口!”穆氏气得心都哆嗦,“一个姑娘家,你怎能这般口无遮拦地讲话?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在我们家,若真有那样的事,是要被处斩的!”
“处斩也斩不到我头上,我管你们那么多?”夜连绵托着个不好用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看向穆氏,“从小就不管我,长大还不管我,有好东西就巴巴的往别人跟前送,那你当初为何要生我?就是把我生下来让我看着你们一家幸福,唯独我被排除在外吗?”
她说着话就要去抢那套仙玉头面,“这东西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跟我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将人拦住,开口警告:“夜连绵,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呸!”夜连绵疯起来连他一块儿骂,“果然二房的人替二房说话,兄妹两个一起来占我们大房的便宜,现在我要把东西拿回来,你还拦着,你要不要脸了?你们怎么不说从二房拿点儿什么东西送给我们呢?我就问你,过继到大房来,可有送过我母亲一样礼物?可有送过我哥姐一样礼物?你就白白的占着大房的位置,一丁点付出都没有,现在还要带着你的妹妹一起抢大房的东西?你们兄妹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夜飞舟被这话堵了一下,竟不知如何辩驳。或许对于大房来说,他们永远都是外人吧!而他也确实如夜连绵所说的,并没有为大房做出任何回报,反而还是夜温言一次又一次地帮他。今日这些礼,若夜连绵不来说这些话,收也就收了,可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这礼如果再收的话,就有点儿说不过去。
于是他不再拦夜连绵,而是走到那两套仙玉头面跟前,伸手取过其中一份,朝着夜连绵递了过去——“给你。你的东西,我们不拿。”
夜连绵一把就将头面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撒手。
这还不算完,抱住了这套,她又去盯夜清眉的那套。
夜飞舟火了:“你还要干什么?楚怜的给了你,因为她是二房的女儿。可另外一套是你大姐姐的,那是她应该得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她们全都欠我的,从我出生那天起就欠着了。明明是双生女,却偏偏抱了我送给别人养,她是剩下的那一个,她把本该属于我的那份父爱母爱全都给占了。所以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东西?她这辈子都要补偿我,她的东西就应该是我的!”
“二哥,别说了,我给。”夜清眉不想再跟夜连绵纠缠,“你拿了两套头面立即离开这里,今日帝尊大人上门提亲,你如此失礼已经是大罪,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一直坐着看戏的师离渊这时把话接了过来:“现在她也走不了。”
又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调子,头还歪了歪,冷哼一声看向夜连绵,然后转头再看穆氏。
原本一直挂着的温和笑意,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换上的是凛冽目光,和目光中那毫不加掩饰的谴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方才大夫人一直在同本尊探讨将来的事,比如能不能一直待阿言好,也问过本尊从前是否曾娶妻。您既怕阿言是续弦,也怕阿言被别人续弦。本尊对此很感动,觉得您作为母亲,是真正为了阿言好。所以本尊掏心掏肺,把四百多年没说过的话全都说了。
可您把阿言的将来考虑得那样周全,对本尊里里外外要求颇多,却对自己家里的事如此放任?您要求本尊待阿言好,却不要求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友爱姐妹。本尊人还在这坐着呢,她就公然来抢夺财物,是她眼里没有本尊,还是你们夜家所有人眼里都没有本尊?”
话越说越冷,是真的冷,整间屋子都像被冻住了一般,就连丫鬟刚端上来的茶水都瞬间结冰。夜连绵打了个哆嗦,怀里抱着的仙玉首饰一下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碎了。
她心疼坏了,要蹲下去捡,却忽然一阵狂风刮过来,砰地一下把她整个人都掀翻,直接掀出叙明堂,结结实实摔在门外一棵大树上。
夜连绵吐了老大一口血,是直接喷出来的,人却没有昏迷,巨痛之下十分清醒,她听到师离渊说:“如果大夫人自己教导不好女儿,那就别怪本尊帮着您教导。本尊平日里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神仙,但她欺负阿言就是不行,欺负阿言看中的兄弟姐妹也不行。在本尊这里也没有什么男人不能出手打女人的规矩,所有凡人,看在本尊眼里都跟个物件儿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本尊打得,也杀得。今日留她一口气,也是看在她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但是大夫人,别怪本尊没提醒你,倘若你那女儿再胡搅蛮缠,就请人去给她收尸吧!”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汗都淌了下来。
穆氏是又恐惧又羞愧,她觉得师离渊说得没错,她自己的女儿都没管好,凭什么去要求他如何如何?面对夜连绵闹的这一出,她现在都觉得自己之前摆着丈母娘的架子,对这个未来女婿连番拷问,那就是场笑话!
可笑话已经闹出来了,想收也收不回去,夜连绵还在院子里吐血,吐得她的心一揪一揪的,却也觉得那个女儿该打。
“去把二小姐送回她自己屋里,叫人看着,不管怎么闹都不许出来。”她吩咐丹诺,然后才对师离渊说,“是我没有管教好女儿,今日这事责都在我,帝尊大人息怒。”
师离渊没法息怒,两道眉一直皱得紧紧的,谁劝都不肯松开。
知道他们家小姑娘有一个糟心的二姐,可也没想到居然糟心到这个份儿上,这不是在当面打他的脸么?他师离渊的脸凭什么给人打?他活这四百多年就是为了给人打脸的?
“大夫人担责倒是快,却对你的女儿没有半句教诲,也没有责备。就只让下人将她送回屋去看着,合着她闹这一出就白闹了?摔本尊的东西就白摔了?只关一关就能了事?”
他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这一刻,他不再是上门来提亲的未来女婿,而是换回了炎华宫中高高在上的帝尊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家人赶紧也跟着起身,纷纷跪了下来。
本来喜庆的一天,到这一刻彻底没了喜庆的气氛,连夜飞玉都在默默叹气,对今日之事感到遗憾。
穆氏说:“那孩子从小不养在我身边,跟我不亲,整日里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帝尊大人也看到了,她对谁都是这个态度,不只是对言儿。我知道应该管教,却不知该如何管教,她到底是我生的,我总不能把她给打死。”
师离渊很不高兴,“那本尊问你,若是言儿对你公然辱骂,不敬兄姐,你又该如何对她?”说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是如今的言儿。”
穆氏一哆嗦,下意识地就说:“言儿不会的。”
“她若是会呢?”
“我……”穆氏被他这话堵住,心里也开始琢磨这个问题。如果是如今这个小女儿这样子对她,她会如何?她可能会很生气吧?也会很想念过去的那个女儿,会觉得如果是真正的女儿还在,绝对不会这样子对待她。
所以帝尊没错,她的确是一碗水端不平的,纵是她再不承认,在心里也总归是把现在的言儿当成了外人。
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她的心就会生出偏差,虽然她不愿那样,却还是不由自主。
她给师离渊磕头,额头一直点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她无颜面对他,也无颜再面对自己之前端起来的架子。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去,就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一个合格的娘亲。可实际上她却是心胸狭隘、把阴暗一面隐藏得很深的人。
她为自己感到羞愧,也为现在这个言儿感到高兴。这个男人能把自己心爱的姑娘护到这般地步,言儿若嫁了他,准不会吃亏。只是娘家给她丢脸了,若帝尊大人因此对言儿也生了退却之心,她这个做娘亲的就是大罪。
师离渊看着跪了一屋子的人,心里的怒火真是完全平复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不发生冲突什么都好说,一旦发生冲突了,这个娘想都不用想都会站在夜连绵那一边。那他的言儿算什么?他的言儿处处为家里这些人着想,他也爱屋及乌地对他们百般照顾和礼待,却换来一句“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总不能把她杀了?”
他没让谁去杀人,他只是想不明白,夜连绵做出这样的事,做为母亲,这位夜大夫人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吗?心中满是对二女儿的亏欠,小女儿就不用亏欠,因为不是真正的魂,所以她对夜温言跟对夜连绵,终究是不一样的。
师离渊觉得这真可笑,他的小姑娘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像现在这般受了夜连绵的气,却碍于这个母亲不能还口还手的事,指不定发生过多少回。到底凭什么?
“夜大夫人!”他居高临下看向穆氏,“今日本尊上门提亲,本做了万全打算,甚至炎华宫那边,宴席都已经备下,只等着提亲之后宴请大夫人一家。但眼下看来,宴请就不必了,至于本尊与言儿的婚事,也不需要再征求夫人您的意见。你们这一家子,有些人本尊很看重,有些人本尊却很看轻,谁重谁轻,大夫人心里一定是有数的。
本尊好心提醒,莫要把别人的善意当做理所应当,也莫要把别人的忍让当做她对你的亏欠。谁也不欠谁的,就算没有她,该发生的事也一样会发生。相反的,你还要感激她,全了你的母女缘分,也替你报了你可能一辈子也报不了的血海深仇。
她是本尊相中的仙女,不是你们夜家用来填补亲情空虚的工具。本尊言尽于此,希望夜大夫人能想清楚这其中关系,也想清楚咱们之间还要不要继续往来下去。至于你那个二女儿,若再让本尊遇上一回她胡搅蛮缠,必取她性命。这是本尊对阿言的保护,谁也改变不了。”
帝尊大人怒甩袖袍,高高兴兴地来,怒气冲冲地走。连带着云臣和连时都不乐意了,云臣紧随着帝尊大人一起走,连时慢了一步,皱着眉跟穆氏说:“好好的一件事让你给办成这样,夜大夫人,你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快好好想想吧!纵然帝尊大人对夜四小姐的心意绝不会有丝毫改变,可你还有另外一儿一女呢!
咱家虽说不是你们夜家人,但近几个月同夜四小姐也颇多往来,就不妨跟您透个实底儿。其实四小姐跟帝尊大人这个事儿,二少爷和五小姐早就知道,炎华宫都去过好几趟了,却从未见着四小姐把大少爷和大小姐给带去认门儿。目前来看,虽说四小姐跟大少爷和大小姐才是一个娘生的,可很明显的她跟二少爷和五小姐走得才更近一些。
今日虽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帝尊大人肯定不会让二少爷跟五小姐连坐,但是对您生的那两个孩子,怕是今后就不会再愿意关照了。所以大夫人,您不要总觉得亏欠二女儿,就忽视其他的孩子。送上门来的天底下最硬气的靠山,您生生就给推走了,对大少爷和大小姐也是不公平的。咱家也言尽于此,大夫人好好思量思量。”
连时也走了,跟着来送礼的紫衣宫人也走了。先走出去的人有一个又返了回来,到夜楚怜跟前行了个礼说:“五小姐被摔坏的头面,过后炎华宫会再补一套给您,您不要心疼。”说完又看向穆氏,“二小姐摔坏了仙玉首饰,这件事炎华宫会追究到底,希望夜大夫人到时候能拿出一个态度来,不要再惹帝尊大人发怒了。”
终于人都走了,穆氏跪坐到地上,久久不愿开口说话。
屋里的夜家人一个都没走,下人们识趣地退了出去,站得远远的。
夜飞玉来到穆氏跟前,缓缓蹲了下来,看着穆氏问了句:“母亲,在您心中,言儿和连绵,她们真的是不一样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飞玉还在继续说:“从小到大,言儿跟连绵打架不只一次。言儿从来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我记得有一次她把连绵按到地上骑着打,打得满嘴都是血。母亲您虽然劝架了,但却并没有责备言儿,甚至言儿放话说你要是再找事我就抽死你,母亲您也没有说言儿什么。
相比起过去,如今的言儿已经很克制了,可是您却放任连绵三番五次地闹腾,从不肯拿出母亲的身份去责罚她。您总说她从小被父亲抱到老夫人那边,是您没能留住她,亏欠了她,说她之所以被养成现在这样,错不在她,在老夫人。
可是母亲,道理谁都懂,只是懂有什么用?你若不努力去纠正她,她这辈子就毁了,那样你欠她的就不只十几年,而是一辈子!
言儿是个好孩子,她做事有分寸,看似嚣张跋扈,可不该做的事她一样不做。她已经懂事到任由连绵欺负她也不下死手,就因为她始终记得连绵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是您知道她在公主府都做了什么吗?她剥了一位夫人的脸皮,就因为那位夫人侮辱了父亲。她还跟长公主翻了脸,也因为长公主侮辱了父亲。您看,这才是言儿做的事,这才是言儿下的手,她那样的性子,却在家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连绵,您可别觉得这是她应该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只有她愿不愿意。母亲,您好好想想,莫要后悔。”
夜飞玉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回玉京园,而是直接出府,去追师离渊的宫车。
师离渊并没有走远,宫车浩浩荡荡前行,来时欢喜,去时落寞。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就连云臣和连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劝,就只能念念叨叨地说:“夜大夫人是夜大夫人,跟四小姐是不一样的,四小姐人好性子好,哪都好,不随娘。”
师离渊撇了他们两个一眼,十分不解:“什么意思?”
连时硬着头皮说:“帝尊大人,您可别因为在夜大夫人这里闹了不痛快,回头就觉得夜四小姐也不好了。您都这个岁数了,好不容易相中个姑娘,咱们可得好好相处。”
云臣也跟着点头,“对对,别让四小姐跟着连坐。”
师离渊真是一肚子火!他何时说过夜温言的不好了?跟那夜大夫人翻脸,也是因为她偏心眼不向着夜温言吧?这俩人到底懂不懂分析?能不能看得懂事件走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郁闷着,就听外头有宫人的声音传来:“禀帝尊,夜家大公子追过来了。”
师离渊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那个夜飞玉?”
外头的人答:“正是。”
师离渊想了想,“让他上来吧!”
宫车停下,夜飞玉被请上车,云臣和连时主动自觉地站到了车厢外面去。
夜飞玉一进来就向师离渊行大礼,开口道:“我是来请罪的,替我的母亲。”
师离渊看了他一会儿,人还是保持着靠在椅子上的慵懒模样,宽敞的宫车四周落着帷幔,外头的人看不清楚里面什么情景,里面的人却隐隐能看得到外面人张望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夜飞玉心里就更没底了。自家母亲得罪了帝尊不要紧,他们是小人物,帝尊责骂了一顿,应该也不会再同他们过多计较。可他担心的是此番不快会影响到夜温言,若因此让帝尊同言儿有了隔阂,那他们就太对不起那个孩子了。
夜飞玉深吸一口气,就准备好好同面前的帝尊大人说说,不管什么错先揽到自家人身上,尽可能的把夜温言给摘出去。
可还不等他开口呢,师离渊在这时候突然说话了。他说——“本尊原本为你们家准备了一份大礼,可惜,用不上了。”
夜飞玉一愣,下意识就问了句:“什么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笑笑,“你妹妹的一分魂魄。”
“我……妹妹的一分魂魄?”夜飞玉起初没明白这话,可也就是一个转念的工夫,他立即就明白了师离渊的意思。大骇之余完全不敢相信真如他所想那般,便又追着问了一遍——“一分魂魄,是……什么意思?我妹妹又是什么意思?”
师离渊说:“字面上的意思。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本尊说得太明白,你心里应该有数。阿言是个念亲情的孩子,她始终觉得家里人待她都很好,母亲会给她包饺子,哥哥姐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站到她这边,替她说话。所以她时时处处都在为你们着想,包括给你们铺子,帮你们开医馆,也包括她记得你会作丹青,才能让本尊记得送礼物时投你所好。
她对自己的事从未刻意去隐瞒,她替你们报家仇,替你们在府中争取地位,不是因为她心中对你们有愧疚,而是因为她善良,她答应了人家要照顾好家人,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本尊就想,你们既然真心实意待她,那本尊也不必吝啬,不如就再给你们一个恩典和造化,给你们一家一个真正团聚的希望。可惜,你们太让本尊失望了。你那母亲,打碎了阿言在本尊面前为她塑造的所有形象。”
夜飞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已经反应过来了,却又觉得那想法太过骇人,始终不敢往深里去想。可师离渊的话却引得他不得不去想那个“不可能之事”,同时他也想起一个传说:从前的修灵界,是有收人魂魄的术法的。
难不成……
“帝尊大人!”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声声唤着:“帝尊大人!帝尊大人!”
师离渊早习惯了这种场面,这几百年间,有多少人在他面前失态过,多少人见了他就只会这样恭敬又激动地喊着帝尊。
他无所谓夜飞玉叫他什么,他只是告诉对方:“本尊曾把本命法器断魂铃送给阿言,她初戴在身上时,还没到夜四小姐头七,所以在她身上是还存有一缕残魂的。后来那缕残魂在头七之后消散,却还是留了一分在那断魂铃上。本尊感受到残魂的存在,便用术法将其收了起来。这件事情阿言都不知,是本尊为自己登门提亲准备的最大一份礼。”
他说这些话时,也不见有多郑重,就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夜飞玉却听得瞠目结舌,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母亲的一念之差,让他们家里错过了什么。也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世间之事果真都是因果循环,有来有往,有还有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早就觉得母亲对夜连绵的态度不对劲,在那个女儿面前,他们的母亲总是带着一种要赎罪的心态,总觉得对那个女儿有太多亏欠,却忘了亏欠应该如何正确的去弥补。
“帝尊大人。”他声音哽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师离渊喝了口茶,“敢跟本尊讲机会的,你还是第一个。”
“帝尊大人。”夜飞玉以额点地,苦苦哀求,“求帝尊大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家里母亲我定会规劝,那个二妹妹我也会好好教导,即便教导不好,我也向帝尊大人保证,绝不会因为她而委屈了言儿。请帝尊大人相信我们,无论是我还是我们的母亲,对言儿都没有丝毫排斥和恶意,我真心拿她当妹妹,母亲也真心拿她当女儿。其实不是母亲区别对待言儿跟连绵,而是母亲区别对待所有孩子跟连绵。我们家从前……老夫人说了算的。”
“那就还是你母亲的错。”师离渊眼睛翻了一下,“若是连时他们跟本尊说得没错,那你母亲应该是打从嫁进夜府就是当家主母的。你回去问问她,当家主母是什么意思她懂不懂,即使有老夫人在,当家主母也不可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别跟本尊说你们家那些是是非非,也别扯老夫人偏心眼的事情,若是那穆千秋自己有魄力有担当,老夫人再偏心,也不可能偏到那种地步。若是那穆千秋她自己底气足,就算是你们那父亲,他也不敢生生抱走一个孩子!
对了,本尊还听说她借着阿言大闹长公主府的事,趁机退了她大女儿的婚事。这个事情办得倒是挺利索的,到底是亲生女儿的事能让她更上心。”
他说到这,身子往前探了探,“可本尊就想不通了,从前的夜四小姐也是她的亲生女儿,腊月初二那天,夜家老太太和二房是把你们绑上了,还是拿刀架你们脖子上了?女儿都被人给欺负到没命,她还在府里做梦呢?”
夜飞玉被问得哑口无言,其实同样的问题他也想过,甚至还不只一次地回忆腊月初二那天究竟哪个环节不对劲,才发生那样的事情。
是清早不见一点喜气的将军府?还是直接冲进东院搬走他们东西的那些婆子?
又或是封住清凉院的那把锁?还有一整天躲躲闪闪的夜连绵?
但不管是哪个环节出错,他们的母亲在那一天的表现,都太让人失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将茶盏搁下,再对夜飞玉说:“回去吧!让你母亲好好想想,到底是她的夫家太强势,还是她自己太懦弱。她要是一直那样懦弱下去,就算是如今的阿言,依然拯救不了她这一生。她不是坏人,否则本尊也不会由着阿言继续留在她身边,希望本尊下一次再见到她,不会再这样不愉快了。去吧!至于夜四小姐残魂之事,暂且在本尊这里继续养着,往后再说。”
夜飞玉下了宫车,夜家的马车一直在后头跟着,见他下来了,赶紧就过去要把他带上。
可夜飞玉没干,摆了摆手让车夫先回,自己就一步一步在街上慢慢地走。
街上有许多人是一路跟着帝尊大人宫车来到这里的,虽然不敢跟得太近,只能远远望着,却也对帝尊此番去夜家议亲一事有些自己的看法。
夜飞玉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这桩亲事怕是要不成了,夜家人还真是能作死。”
“你们猜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啊?”
“谁知道呢,八成是那夜四小姐太逞威风,惹恼了帝尊大人。没见她哥哥都追来了么,瞧他那个落寞的样子,准是找帝尊大人道歉的,可惜帝尊大人没给他好脸色。”
“这下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往后夜四小姐在临安城还能抬得起头么。”
夜飞玉深吸了一口气,有心想辩驳几句,又觉得自己开不了这个口。惹恼帝尊大人的虽然不是言儿,却是他们的母亲,这话该怎么说呀?
其实腊月初二那天也不能全怪穆氏,当时府里大丧,肯定是不能大操大办的,连红都不能挂。人们也不能因为有孩子出嫁就表现得太喜气,一连两位将军的离世,让整个夜府都陷在难以自拔的悲恸之中。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一切都已经晚了。
街上的议论一直都没停,直到他快要走到将军府所在的那条巷子时,他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昨日把家宅让出来给夜四小姐,是因为她是未来帝后,说到底我们冲着的是帝尊的面子,可不是夜家。要是帝尊大人跟夜四小姐闹翻了,不娶她了,那我就得把宅子再要回来。那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府邸,凭什么拱手让给一个小姑娘?就算给了银子也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的话不只一个人在说,是许多人都在说,甚至还有人叫了他一声:“飞玉少爷,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给咱们透个实底?我们可是下了大本钱啊,这要是你妹妹嫁不成帝尊,那我们成什么了?家里的列祖列宗半夜还不都得爬起来把我们给掐死!”
夜飞玉脚步没停,还继续往前走着。人们说的话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句也没回。
直到进了将军府,管家一把拉住他跟他说:“大夫人去见四小姐了,留了话说等大少爷您回来,就到清凉院儿去等着。”
夜飞玉去了清凉院儿,一个人坐在屋里喝茶。
彼时,穆氏正在夜温言的屋里,母女二人相对无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穆氏是觉得愧对她,夜温言则是觉得夜家大房的问题很大,就算解决了二房和老夫人的事,就算查清楚两位将军的死因,就凭大房现在这个状态,往后的日子也过不太好。
门外是计嬷嬷和坠儿在守着,坠儿心里不好受,因为她以前是在大夫人屋里侍候的,虽然就是个擦灰丫头,可也听着见着不少事情。比如说大将军如何对老夫人言听计从,大夫人又如何对大将军言听计从,这些事她心里都有数。
计嬷嬷一直板着个脸,因为今日闹的这些事,她现在对大夫人很有意见。
她是计奴,帝尊让她来照顾未来帝后,这是理所应当的。未来帝后心疼母亲,就让她多数时间都留在大夫人身边照顾,她觉得这也是对的。
可夜大夫人哪都好,就是不能碰二小姐,这是一直都让她不舒服的。
见计嬷嬷黑着脸不说话,坠儿这个性子就有点儿憋不住,于是伸手扯了扯计嬷嬷的袖子,小声问了句:“嬷嬷你是不是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嬷嬷看了她一眼,没答,倒是反问了句:“听说你以前是在大夫人屋里侍候的?”
坠儿一下就懂了,赶紧道:“我在大夫人屋里擦灰,但那是以前的事了。嬷嬷你放心,打从跟了四小姐的那天起,我就生是四小姐的人死是四小姐的鬼。是四小姐带我见的世面,是四小姐给我的造化,让我认识了皇上,还拜了连公公为师。如今我也能使出些内力了,四小姐对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所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四小姐这一边的。这世上不管是谁,只要跟四小姐为敌,我都必须跟四小姐同仇敌忾,包括帝尊!”
计嬷嬷点点头,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明事理。
坠儿又问:“嬷嬷,您说四小姐会不会跟大夫人翻脸?如果要翻脸的话,咱们可能就要从这府里搬出去了。不过好在如今这条巷子里所有的府邸都是四小姐的,将军府不能住也不愁没有家。回头我去瞅瞅哪座宅子最好,着人收拾收拾就搬过去。”
二人在门口说的话,一句一句都落进夜温言的耳朵里。她跟穆氏说:“坠儿在跟计嬷嬷商量我们该往哪座宅子搬呢!她们觉得我母亲闹成这样,夜家可能要把我赶出去了。”
穆氏一惊,立即摇头,“不会把你赶出去,我怎么可能把你赶出去?言儿,你是我的女儿,天底下没有哪个当母亲的会赶走自己的亲生骨肉。”
夜温言笑笑,“只是看起来跟从前一样罢了,实际上母亲心里清楚,我这个人啊,芯子是被换过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夜四小姐了。所以我们的母女关系……”
“我说你是你就是!”穆氏咬咬牙,说得坚定,“我知道芯子换了,可是皮、肉、骨头和筋,包括你这一身的血,全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所以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你就是我的女儿,我看着你出生成长,将来还得看着你出嫁。言儿你不要说离开的话,即使你只是从这座府邸搬到隔壁府邸,也是不行的。”
她双手掩面,无声地流泪。
夜温言由着她哭了一会儿,这才又道:“没有那么严重,我也没说要搬走。包括今天的事情,我也没有怪罪母亲的意思。师离渊发火是因为心疼我,而我……其实我是理解你的。女子从出生起就被教导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所以你嫁到夜家,一切就都以丈夫为天,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打从心里就没想过要反驳和反抗。
夜大将军愚孝,这是我来到夜家之后慢慢分析出来的。但是我也同样没有怨怪他,因为我知道造成他这种心理和行为的根本原因,是在老夫人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每个人天生的就会渴望母爱,偏偏他得不到母爱,所以他就想要尽可能多的去听母亲的话,指望的可能就是母亲多看他一眼,多给他一个笑。就像从前的夜飞舟,为了得到父母疼爱,也曾不择手段,甚至杀害于我。
可惜这个家里面有事儿,他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所以一步一步的,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但是……”她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许多,“但是母亲,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从来不是一个肯委屈自己的人,夜连绵我已经忍了她很多次,我也可以为了母亲继续忍下去,但是您也该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除非母亲您并不打算让夜连绵有所改变。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得说一句,您是她的母亲,您可以忍受她一切缺点,我却没有义务再继续配合下去了。师离渊说得对,我不欠夜家的,即使顶了夜四小姐的身份,那也是在她死去之后,这其中并不涉嫌抢夺。
我答应过夜四小姐要替她查明一些事情的真相,再替她报了血海深仇。这些事情到目前已经做了一大半了,真相很快就可以全部浮出水面。母亲,等到我做完这些事,我在夜家的使命也就全部结束,我该去过我自己的日子,该有属于我自己的新生活了。”
穆氏听懂了,“你之所以现在不走,是因为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等到都做完了,你就一定会走了,是吗?”
她点点头,“是吧!等到都做完了,我就要走了。但是母亲不要难过,我所谓的走,也不是彻底离开您,就像每一个女孩子都会出嫁一样,出嫁的姑娘都是要离开家的。但是不管走多远,我都会是您的女儿,在您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站到您的身边,替您遮风挡雨。”
“你……不生我的气?我今日搞砸了你的议亲。”
“不气。”她笑笑,“夜连绵的事总是要有一个开始的,我希望今日就是一个开始。如果能用这场不愉快的议亲,成功提醒母亲去好好管教那个女儿,那不愉快就是值得的。”
她主动去握了穆氏的手,“母亲,夜家很复杂,有些事情一旦揭开,你就会发现它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龌龊不堪,丑陋无比。但我们却必须要面对,因为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能放弃它,只能拯救它。这是夜四小姐的心愿,也是我留在夜家,最终的目的。”
母亲,希望到了那一天,你能承受得住这一场童话的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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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温言回到屋里,坠儿跟计嬷嬷也跟了进来。两人看出夜温言心情不太好,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管把备好的饭菜端进屋,说这会儿都下晌了,小姐还一直都没吃饭呢!
她倒也听话,递筷子就接,让她吃饭就吃。只是吃了几口之后计嬷嬷就看不下去,轻轻叹了一声说:“小姐就是太善良,帝尊大人都翻脸了,您还对大夫人和颜悦色的。”
夜温言失笑,“不然呢?我也翻脸?她是我娘,也没有待我不好,我没有道理跟她翻脸。至于夜连绵,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直在忍,每次也都给了足够力度的打击。我掐过她的脖子,嬷嬷也废了她一条胳膊,她直到现在都端着那条废掉的胳膊走来走去,这些,母亲也没有说过什么。至于今日的事,其实若换了是我,可能我不会跟她生这个气。她抢走楚怜的东西,回头我再给楚怜补上一份就行了。”
计嬷嬷又叹气,“小姐还是太善良了。”
夜温言摇头,“不是善良,我只是不想再跟这个家有过多的牵扯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以一直被家族牵扯。至于她们母女最后会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她又吃了些东西,然后搁下筷子,起了身对坠儿说:“陪我出去走走吧,这座将军府实在是太闷了。”然后再看计嬷嬷,伸出手去握了握,“嬷嬷别想太多,将军府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我们只管做我们该做的,至于其他人是好是坏,是向善还是向恶,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还是那句话,绝不能让这座将军府绊住我的脚步,从现在起,不该管的事,一件我也不会再管了。”
她带着坠儿出府,叫了周商备车,奔着外城去了。
坠儿往窗外看了一会儿,就问她:“小姐是要去外城的医馆吗?”
她摇头,“没想过具体去哪里,就觉得外城比内城大,认得我的人也没有内城那么多,我可以在外城的街上随便走走,饿了就买点吃的边走边吃,累了就找个茶摊坐下来歇歇脚。”
坠儿撇撇嘴,“小姐是不是对自己在外城的号召力有什么误解?经过地龙翻身一事,外城认得小姐的人,可比内城还要更多。奴婢听说有许多外城的百姓家里,都供着小姐您的画像,把您叫活菩萨,每天都要拜上一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听得直笑,“哪有那么邪乎,不过就是个大夫罢了,还是个半吊子大夫。我觉得外城自在,跟认识我的人多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外城是百姓,内城是官宦,身份不同,看人看事的出发点就也不同。相比官宦,外城与我没有利益纠葛,反而受过我大恩,相处起来总是会宽容许多,我也自在许多。”
“小姐,您总说不在意不在意,可是奴婢看得出,您其实挺在意大夫人的。白天二小姐干的那一出事,您也挺生气的。只是因为帝尊大人已经翻过脸,您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大夫人确实也挺难,所以您才没有再计较。”
她看看小丫鬟,“真是长大了。”
“奴婢跟着四小姐学到了不少东西,是长大了。家里的事奴婢也看得清楚,小姐嘴上说不想再管,但真遇着事了还是会管的。但愿二小姐自己也能争气,不要寒了大夫人的心。”
夜温言没有再说话,低下头默默地把玩着腕间的铃铛。玩着玩着,师离渊的声音就传了来——“有没有生本尊的气?”
她以意念传音:“没有,你替我出气,我有何气可生?那夜连绵你不打我也会去打,左右她逃不过一顿揍,你打了,将来她想想可能还是个炫耀的资本,毕竟也是被帝尊大人打过的女人了,一般人可没这个福气。”
师离渊听得直笑,他们家小姑娘的逻辑真的是很棒。
她停了一会儿,又道,“师离渊,我其实挺心疼夜大夫人的。失去了一个小女儿,二女儿又是这个样子,与其说她不想用强硬的手段去纠正夜连绵,不如说她是被打击怕了,她怕夜连绵再出个什么意外,她就接连失去了两个骨肉。那对一位母亲来说,是致命的。
而我,终究只是一品将军府的过客而已,既然陪不了她一辈子,就不能过多地参与她们的人生。师离渊,待我把两位将军的事情了结,我想去无岸海看看,你还说要给我找那蓝狐呢,我们一起去找吧!”
“好!”他轻轻的笑声传来,“你想去哪,我都陪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安外城依然热闹繁华,人们也会谈论帝尊大人向夜四小姐下聘之事,但说出口的都是美好的祝愿,相比起内城人的权衡利弊,外城百姓的心思就简单了许多。
周商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她想了想,表示没有什么想去的,就找个安静的路停下来,她下去走走就好了。
周商打马扬鞭,挑着安静的路赶车,拐了两个弯之后被迫停了下来,夜温言听到一阵女人的叫喊声,声声都在喊着救命。
坠儿掀了车帘子往外看,正看到有个女人披头散发地朝着这边跑过来,鞋都没穿,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很快就被后面一个男人给追上了。
男人手里提着一根烧火棍,见女人摔倒,抬起棍子就打,一边打一边说:“叫你出去偷人!叫你不要脸!我打死你这个祸害你就不会给我们爷俩丢人了!”
烧火棍一下一下打在女人身上,女人抱着头一边喊救命一边求饶:“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是那人先来找我的,不是我主动的!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你给孩子留个娘吧!”
“现在知道孩子了?你偷人的时候怎么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你做那事时怎么不想想你儿子以后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坠儿回到车厢里说:“原来是一桩腌臜事,小姐,咱们绕路吧!”
车厢外又传来小孩子的啼哭声,一声声叫着:“娘亲!爹爹不要打娘亲!我要娘亲!”
夜温言干脆起身下了马车,坠儿赶紧跟下来,就听到她说:“左右今日无事,出城就是为了闲逛的。遇着什么事就看着什么事,烟火人间,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因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街边有几户人家,都是小门小院儿,家里最多住两口人。
那啼哭的孩子有个四五岁,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听到他喊娘亲,那些街坊就叹气说:“真是可怜,以后就要没有娘了,这肯定是要被打死的,就算送官也是死罪。”
还有人拉了那孩子一把,说:“虎子,你娘是个坏女人,她干了不要脸的事,你爹打死她也是活该。你可得听话,别跟着瞎闹,赶紧回家去。”
那叫虎子的孩子气得照着那妇人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不许说我娘亲!我娘亲不是坏女人!我娘亲最疼我!”
被咬的妇人疼得不停甩手,指着虎子就说:“真是不识好歹!”
虎子气得哇哇哭,抢起小胳膊就去打那妇人。
这头闹腾起来,拿着烧火棍的男人却已经把棍子扔到地上,抱着头蹲在地上哭。
“虎子这么小,你就干这事儿,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他讲他的娘亲?他长大了问我,我怎么说?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男人吼了一阵子,不再理会女人,转而去把儿子抱在怀里。
虎子还在求他:“不要杀娘亲,爹爹,虎子会劝娘亲的,娘亲有错虎子会说她,爹爹不要把娘亲打死,虎子不能没有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男人心软了,那女人也跪在地上不停地求他,不停地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有街坊就劝:“她既知错了,就饶了她吧!孩子还小,没娘也不行,你一个人怎么带啊?”
“是啊,带回去吧,自己女人,关起门来打一顿出出气就得了。你闹到大街上,越多人看到,以后对虎子就越不好。听大娘一句劝,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家说。”
虎子也去贴他爹的脸,“爹爹,回家。”
男人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女人一阵欣喜,起身就要跟着一起走。却在这时,突然有一柄长剑抵上了她的脖子,一位白衣公子站到她面前,以剑抵喉,一张脸冷若寒冰。
女人吓坏了,“啊”地一声怪叫,之后就觉得长剑往自己脖子里刺进来一点,疼得她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再出声了。
虎子又吓哭了,大声喊着娘亲,他爹也急着问了声:“你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没回这话,只是冷冰冰地告诉他:“这样的女人你不杀,将来你的儿子就再也别想抬起头来。所有人都会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个昌(和谐)妇所生之子,走到哪他都会低人一等,就连科考都是不能考的。你只有杀了她,再另娶一位贤妻,将儿子记在贤妻名下,他将来才会有更多的希望,也才会得到公平的对待。”
男人听得糊涂,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可他自己对女人喊打喊杀是一回事,眼下女人被陌生人用剑抵着脖子,他还是习惯性地替女人说话——“她只是一时犯错,会改的。”
“不会改!”白衣公子说得肯定,“她绝对不可能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看热闹的街坊都默默地回家了,关起门窗,窗帘都拉了起来,生怕外头举着剑的白衣公子把他们也一起给砍了。
可那白衣公子不杀别人,他只是在跟这一家三口较劲,他告诉虎子爹:“偷人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只要做过一回,就永远都改不掉的。你现在不杀了她,将来她给你惹出更大的事,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孩子?就算你不在意,他长大了也不可能不在意。”
执剑的手往前递了递,女子脖子瞬间就渗出血来。
男人喊了声“不要”,虎子哭得更凶。
夜温言无奈,快步上前,伸出手握上了那白衣公子的手腕,“师兄,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好不好?”
白衣公子权青画忽然就笑了,他看着夜温言,眼中是道不尽的痛苦。
“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能遇见你?”
夜温言懂他是何意,便说:“公平,我当初最狼狈时也是被你所救,总是要给我找些面子回来的。师兄,我饿了,在家没吃饱,你带我去吃饭行不行?”
权青画点头,“行,但是要先杀了她。”
“不要杀我娘!你凭什么杀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是为你好!”他突然转过头,直接甩出一声咆哮,“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一个这样的娘是多么痛苦的事。”
“我不会,我只想要我娘!”虎子边哭边说,“你是谁呀?你为什么要管我们家的事?我娘不会再犯错的,她说改了就一定会改,不会再犯错了!”
“我说会犯就是会犯!你怎么就不明白?”权青画看着虎子,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听话,我不会骗你,现在你哭闹,长大以后就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用你为我好!”虎子挣扎着从他爹身上滑下来,冲到女人跟前,“就算我后悔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不要你管!”
夜温言还紧紧握着权青画的手腕,她真怕他一冲动直接把这女人给杀了。按北齐律法,不贞之妇确是死罪,可死罪也该由官府来判,不该死在他权青画的手里。
何况家里人都选择原谅了,他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于是再劝权青画:“他说得对,这是他们家的事,不该由别人去管。”
他偏头看她,一脸疑惑,“可我家的事,不也有别人管着了吗?”
“这事儿我们去别处说好不好?”她用力把他的胳膊往下拽,同时跟那男人道,“快带着你媳妇和孩子离开,赶紧的!”
男人反应过来,立即把孩子抱住,然后拉着那脖子还在滴血的女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画收了剑,看了一会儿剑尖儿上滴着的血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多管闲事。可是……“你今日赶上了这一幕,拦了我,可别人管我家事时,你若赶上,是否也会拦一拦?我有两次机会可以摆脱那个噩梦,一次是在十年以前,一次就在前几日。这些事情,师妹都是知道的吧?那你为何不去拦他们?他们才是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我们去别处说好不好?这街道不宽,两边都有人家,难道师兄想把那些事情弄得人人皆知吗?咱们换个地方,坐下来,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今日这事儿我若没遇上,肯定是管不着的,但遇着了就不能不理。”
“为何?”
她抬头看他,实话实说:“封昭莲写了长信,特地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你管着你。”
他失笑,“你与她萍水相逢,何必听她的?”
夜温言摇头,“并不是萍水相逢,这世上有一些人有一些事,纵是师离渊我都没办法同他说得清楚,就只有封昭莲最懂我。你不明白那种感受,当你远离家乡故土,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身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谁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她与你有共同的朋友,她说出来的名字全是你日日思念的人,你说这样的人你要不要和她建立友好的关系?她拜托你的事情,你要不要尽力做到?”
权青画听得直皱眉,远离家乡故土,这样的经历他也有,可是他不愿意谈故土,不愿意听到有关临安城的任何事情。甚至他后来悄悄做生意,都刻意避开了临安。
对于他来说临安城、北齐皇宫,那是心里挥散不去的阴影,终将伴随一生。
“师兄,我饿了。”她放下手走回马车,上车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也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终是他叹气一声,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外城有一处酒楼,上次权青画带走了夜楚怜,就选中了那里。夜温言也没问那酒楼跟权青画有什么关系,反正来都来了,先吃一顿再说。虽然在家刚吃过,可毕竟气氛不好,她也没吃饱,趁机敲这位四殿下一笔,就当抵了她用自家马车带他一程的脚钱,也不算太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眼看着夜温言点了一桌子菜,看得权青画竟以为她真的是来吃饭的,他甚至还不确定地问了句:“你真饿了?”
夜温言点头,“真饿了。上午师离渊亲自去我家提亲去了,结果闹了点不愉快,他是被气走的,所以家中气氛就不太好,我吃饭也没吃饱,正好出来改善下口味。还有,这顿你请,我出门没带银子。”
坠儿在边上插了句嘴:“小姐,奴婢带了。”
“闭嘴!”她翻了个白眼,“刚说你长大了你就打我脸,这有现成的能请客的,为什么要花我们自己的银子?四殿下那么有钱,我吃他一顿饭怎么了?”
坠儿不敢再说话,夜温言笑眯眯地抬头看他:“师兄我说得对不对?”
权青画点点头,颇有些无奈。他就坐着看她吃,看了一会儿,觉得小姑娘也能吃个半饱了,这才开口问道:“你说帝尊大人与你家里闹得不愉快,是什么意思?”
夜温言一边挑鱼刺一边搭他的话:“我有个二姐,从小被老夫人养大的,养歪了,整天跟我们作对。上午她又闹了一通,我母亲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就也没责备她,只叫人把她带回屋里看着,再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师离渊就急眼了。”
她又夹了一筷子鱼,然后往边上推了推,“还剩半条我都没动呢,坠儿你端到隔壁雅间儿去吃吧!想吃什么自己再叫,账都算到四殿下头上。”
坠儿捂脸,“小姐您别这样,说得像是奴婢很馋这些菜似的。虽然也饿了,但不至于另外再点,这半条鱼够奴婢吃了。”说完,端起鱼盘子就走,顺便还带走了夜温言没怎么动的一碗大米饭。
夜温言拿出帕子擦擦嘴,这才又道:“说说吧!不管是你说还是我说,这事儿总得有个开始。躲是肯定躲不过去的,毕竟人都被我二哥和三殿下从落云村带回来了。不过说之前我得和你说明白,这事儿我事先是不知道的,当天我人还在长公主府,并不知道我二哥去了哪里。后来三殿下先走,也只是说他感觉心慌要出事,这才先行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将那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停了一会儿,然后再开口问他:“去落云村的那些杀手,其中也有你的人吧?”
权青画握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目光里有挣扎,却还是点了头,实话实说:“有!”
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住,那些他压在心里头十几年的事、那些他发誓一辈子都不愿再提起的事,被夜温言三言两语勾了起来,便再也压不回去。
就像今日在街上看到那个女人挨打,看到那个孩子哭泣,他的记忆就好像被拉回到了十几年以前。其实他那三哥的揭发还是晚了,那样的事,早在他五岁那年,黎妃就已经做过,且还不止一次。
他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个久居深宫的妇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勾引宫中侍卫,还敢同太监眉来眼去,甚至连朝中大臣都不放过。但凡有机会能站到她面前的男子,除去亲人,无一不被她用眼神和言语撩拨过。
有的人没当回事,有的人惶惶不安,有的人则色胆包天,就真的敢登门与她欢好。
他第一次撞见那种事时还不明白,就以为是有人欺负他母妃。可是后来撞见的次数多了,他也长大了,才明白他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害怕和憎恨,也为自己母亲做下那样的事,而感到自卑。
“这些年过得很糟糕。”他跟夜温言说,“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有伤害我们的人都可以找他报仇,可当那个人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这个仇就无处可报。
我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为何要做那些事,当她同父皇在一起时,我能看到她眼里对父皇的爱意。可当她跟别人在一起时,我竟也能看出她眼中的欢愉。
她待我极好,从小到大都好,可当事情败露,你知道她对父皇说了什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当丑陋的伤疤再次被揭开是很痛的,但是这种痛对于权青画来说,已经习惯了。毕竟任何痛都比不起当年黎妃的一句话——“她对父皇说,她想活下去,如果父皇想出了这口恶气,可以把她的儿子送去做质子,就算是死在归月也没关系,那都是他的命。”
陈年旧事,把自己都给说笑了,他问夜温言:“你见过这样的母亲吗?”然后不等她接话,又继续道,“有些事在心中郁结的时日多了,就容易让人越来越偏执。我起初恨她,后来又恨三哥,因为如果没有他的揭发,这件事情不至于暴露得那么快,我也就不至于在少年时期就被送到归月为质。
可是我真正恨他却并不是因为这个,我真正恨他,是他既然都选择了揭发,为什么还要把人从火海里给救出来?我不能杀的女人,她都选择把自己烧死了,权青允他为何还要把人救出来,放在落云村养了那么多年?
我起初觉得他可能是想在多年以后给我一个交待,也可能是对我心怀愧疚,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可他却不知,那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欢愉,把儿子的一生都祭献出去的母亲。
后来想着想着就想偏了,又开始以为他是想要以此来威胁我,让我这个曾经被父皇最重视的儿子,彻底无缘皇位,不能再同他争任何东西。
所以这些年我抢他的生意,想尽一切办法搜集甚至是伪造他勾结外党的证据,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让他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后来我做不下去了,累了,我派出最后一批杀手去落云村杀人,那件事如果做成了……师妹,今日你再也看不到我。弑母者,人神共愤,所以我陪她一起死,这没什么的。可惜,人又被你那二哥救了下来。师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说到最后,云淡风轻,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夜温言却明白,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越代表他在意到了骨子里。只是在意的年头太多了,已经开始麻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事儿原本跟她没什么关系,可一来她二哥两次出手,事后重伤都是她帮的忙。二来不是还有个封昭莲么,那女人离开北齐了都还惦记着权青画,要是知道在她眼皮子底下让权青画出了事或没了命,还不得跟她翻脸啊?
这世上她最不想翻脸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师离渊,另一个就是封昭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这事儿管也得管,不管还得管。
“去归月做质子,其实我也是自愿的。”权青画的茶不知何时换成了酒,夜温言看着店小二走出去带上了门,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也走神了,屋里进来人都没察觉。
“我想走得远远的,最好客死异乡,再也不回来,也不用再面对那个女人。可我偏偏死不了,归月人可以欺负我,嘲笑我,辱骂我,甚至还能殴打我,却唯独不能弄死我。他们得保证我是活着的,否则没法向北齐交待。
那个女人的事传到了归月人耳朵里,我被人叫了九年的g生子,你不会理解那是怎么样的耻辱。所以刚刚我看到那一家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自己,确实太冲动,让师妹见笑了。”
他自顾地饮酒,后面再不愿说话。夜温言也不再讨人嫌,他饮酒她就饮茶,一直到天都快黑了,坠儿在外面敲门:“小姐,咱们该回了。”
她站起身,“走吧师兄,一起回内城。”
权青画摇摇头,“你回吧,我再坐一会儿。尘王府为你备了贺礼,明日我叫人给你抬到将军府去。至于你说帝尊大人今日提亲时动了怒,想来怒火也是冲着你家人发的,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你好好过你的日子,你父亲知道你过得好,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夜温言琢磨着问了句,“你对我父亲了解多少?”
权青画还是摇头,“很少。”
“那没事了。”她带着坠儿离开,要上马车时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权青画站在窗边,也在向她看过来。于是她摆摆手,“师兄再见!有空我会给昭莲郡主写信,告诉她你在北齐一切都好。当然你要是很想念她,我也可以告诉她你非常不好,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会立即快马加鞭赶过来,到时候你们就能见着了。我只管完成封昭莲的嘱托,其它的事我不管,师兄自己看着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车走远了,权青画想起有件事情没来得及和她说。昨日他接到封昭莲的信,那位郡主带着归月国的赔偿又出发往北齐来了。算算日子,再有两个月就能到临安。
却不知两个月后,临安城会是何光景。
一品将军府里,昨日被打了一顿的二房一家又活过来了,老夫人也活过来了。而支撑他们活过来的,是上午师离渊对穆氏发的那一通火。
一家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叙明堂,叫了穆氏在堂下跪着。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特别有理,就连夜飞玉问她为何让母亲跪,她都大声地回答过去——“因为她坏了四丫头的好姻缘!因为她这个做娘的一碗水端不平!也因为她胆大包天得罪了帝尊大人,把我们一家子都放在火架子上烤!这些理由,不够她跪吗?”
老夫人说得义正辞严,这几个月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理过,此时此刻她仿佛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穆氏进行谴责,还打着维护夜温言的旗号。
夜飞玉也被她给堵住了口,白天里发生的那件事,连帝尊大人都明确指出是穆氏的错,他还能说什么?何况老夫人还说了:“温言那孩子多不容易,嫁过一次的姑娘原本这辈子就是毁了的,现在她自己争气,不但拯救了自己,还拯救得如此出色。结果你这个做娘的居然亲手把她的姻缘给毁了,你说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那可是帝尊啊!是天底下唯一的神仙,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他能看上我们家姑娘,那是我们夜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是夜家祖坟冒青烟才让你的小女儿摊上的福气!可是福气就这么被你给作没了,穆千秋你跟夜家到底有什么仇啊?你凭什么这么祸害我们夜家啊!”
老夫人把自己都给说感动了,这一刻她真就觉得自己是一位好祖母,是这个家里最心疼夜温言的长辈,甚至比穆千秋这个当娘的都要好无数倍。
道德制高点被她稳稳占领,带着她的二儿子一家,居高临下地看着穆千秋,直指穆千秋是夜家的罪人!也是耽误了夜温言一生的坏母亲。
穆氏跪在堂下,听着老夫人一句又一句的指责,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不是老夫人第一次对她这样了,之前她觉得自己占理,是老夫人恶语相向针对于她。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一点理都没有的,明知老夫人不是真心疼爱她的言儿,可人家说的话却是没错。就是她亲手毁了今日的议亲,就是她在面对二女儿时,亏欠的心情又占据上风。
以前家里人知道她心里苦,不与她计较,对夜连绵也多有忍让。可是人家帝尊凭什么忍?
她这个母亲当得啊,从头到尾都是失败的。一个女儿没了,一个女儿毁了,这跟她当初怀着理想和希望嫁到夜家时,预想的完全不同。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究竟是怎么一步一步活到今日模样了呢?言儿这桩婚还能不能成?她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
夜景盛忍着一身鞭痕带来的疼,也冲着她拍了桌子——“原本你的女儿毒杀长公主,就是犯了死罪的。大殿下和二殿下都带着禁军上门来拿人了,差一点就要把我们全家都给灭了。是帝尊大人一道天旨救了她,这才吓退了两位殿下。
现在倒好,你把帝尊大人给气跑了,你信不信明日那两位殿下就会杀个回马枪,再来夜府拿人?穆千秋我告诉你,犯事儿的是你女儿,拿人也是拿她,没有人会去给她陪葬。你不但亲手毁了你女儿一桩婚,你还亲手葬送了你女儿的命,穆千秋,你这女人也太毒了!”
“二叔,祖母。”夜飞舟实在听不下去了,往前上了一步,“说几句就够了,不要握着理就没完没了。帝尊大人今日是被气走了,可他临走时依然拿着四妹妹的庚帖,他也没有把他的庚帖从母亲手中要走。那些送过来的礼物也都还在我们手里,一样都没有收回去。
这就说明帝尊大人是打算继续要这桩婚的,他气的是连绵和母亲,并不是四妹妹。所以你们是不是不要操之过急?指责的话是不是也等四妹妹回来之后再说?”
夜景盛气得直翻白眼,妈的,这是他儿子,现在跟他叫二叔,叫得还挺顺口的。这个该死的小王八蛋,当初他怎么没直接把人给打死?
什么等四妹妹回来再说,等夜温言回来他们还说得着吗?
夜景盛看向老夫人,轻轻眨了下眼。老夫人点点头,做那件事情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穆千秋。”老夫人沉着脸,声音显出几分威严来,“老身所列罪状,你认是不认?”
穆氏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认。”
“那你就是承认是自己毁了阿言的婚,陷我们夜家于危险之境地?”
“……是。”
“母亲!”夜飞玉开口提醒,“飞舟说得对,这桩婚并不算毁。”
“你住口!”老夫人大喝,“大房的孩子愈发的没有规矩了,长辈在跟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真不知道你们的爹娘是如何教导的,若早知大房的媳妇如此不懂事,当初老身就该把你们所有孩子全都送到二房去养!”
夜清眉硬着头皮顶了句:“二叔家的孩子一个给了我们大房,一个未成亲先有孕败坏门风,到底哪里好了?”说完又往夜无双那看了一眼,“就这一个无双妹妹,还是外室所出。”
老夫人气得一个茶碗扔了过去,啪地一下碎在夜清眉脚边,“那也比你们大房强!至少他们不至于去得罪帝尊,至少他们做爹娘的也没有亲手毁掉女儿的亲事。老身听闻伏家的亲也给退了,还是穆千秋你亲自退的。真是当了个好娘,一个两个的孩子全都毁在你手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想把夜家的小辈全都给祸害了?”
她说到这里,话锋突然又转向夜飞舟——“明日你就去官府,把户籍改回来!是谁生的就是谁生的,不是随便改改户籍就能变了说法!你看看大房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再跟着她你就也要受牵连!你是景盛的孩子,是一辈子都要孝顺你的父亲的!”
夜景盛也跟着点头,“飞舟,你祖母说得没错,从前种种都是误会,谁在气头上还不说几句狠话呢?你不能因为爹娘骂了你几句,打了你几下,你就跑去给别人当儿子。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你现在是痛快了,将来因果报应都会给你找回来。”
夜飞舟都凌乱了,看夜景盛就像在看一个傻子。见过贪得无厌反复无常之人,可也没见过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
嫌他没用时把他一脚踢开,要打要杀。现在是不是又觉得他还有点用了?所以就想再把他给要回来?他怎么会是这种人生的?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摆脱这个生父?
见夜飞舟不吱声,夜景盛又加了把力:“从前总管着你不让往仁王府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和你母亲就你这一个儿子,将来还指望你传宗接代,自然不想你往偏了长。可如今我们也想开了,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与其一直管着让你越来越恨我们,不如就随了你的心,这样一家人还能过得好一些。飞舟,回来吧!我跟你母亲都老了,咱们一家人就得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这个亲爹。他就在琢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爹又想认回他了呢?从前不是一直都嫌他是个男孩,对家里没有什么用处么?而且还觉得他给家里丢脸,迫不及待地把他送去大房,就差敲锣打鼓了。这怎么突然又换了心思?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八成是那位新夫人肚子里怀的也是个男孩儿,所以传宗接代的事再用不着他,也就不在意他整日同什么人在一起。
如今二房一家过得低迷,整天挨打,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能站在前面保护全家。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打手,也需要一个替他们办事的人。就像从前他那样,指哪打哪,从不问对错。
他对于二房来说就是那个打手,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二叔是不是身上伤太重,都开始说胡话了?”夜飞舟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临安府不是给二叔一个人开的,你说让官府干什么官府就会干什么。我的户籍既已经落到夜家大房,就再没有更改的道理。我的父亲母亲只能是大将军和大夫人,一直到我死,葬也是葬在现在的爹娘身边,会躲二叔二婶远远的。
当初抽筋剥皮的打法我熬过来了,那便是割骨剔肉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咱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就是亲戚而已,二叔莫要发神经,去抢亲戚家的孩子。”
夜景盛气得肝儿疼,但他又拿夜飞舟没办法。现在不能跟夜飞舟硬碰硬了,一个六殿下就够他们受的,要是再加上个三殿下,他这把骨头还不得被人给拆了?
这几个月动不动就是一身的伤,他可得学聪明些,不能再挨打了。一来身子骨重要,二来雪乔和无双也回了府,他是一家之主,必须要树立威严,否则就太丢脸了。
于是夜景盛忍住火气,只嘟囔着骂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老夫人见他要回儿子不成,便也不再过问,又对穆氏说:“得罪帝尊大人,毁掉女儿婚事,穆千秋,你既知罪,那有罪就该有罚。按说你这样的妇人,已经不配做夜家的儿媳了。但念在景归已死,你还为夜家生了这么多子女,夜家不做损良心的事,也算是给你们穆家一个颜面。但留着你的名分,却不代表你可以继续留在将军府中。
穆千秋,今日老身做主,将你送到城外庙里去度过余生,你可有怨言?”
穆氏抬头,狠狠盯住老夫人,不说应与不应,她只问老夫人:“那你可知罪?”
老夫人大怒:“老身有什么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然有罪!”穆氏大声道,“我那惹事的二女儿并非由我教养出来,你说我当着帝尊没有责罚她,惹了帝尊恼怒,这是我的错,我认。但教养她成了今日模样,老夫人就一点罪责都不准备承担吗?”
“穆千秋!”夜景盛猛地一拍桌子,“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她是你的婆母!是这座将军府的老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同她说话!你生的女儿自己不养,母亲替你养了,你非但不知感恩,如今还敢怨怪,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孩子是好是坏那是天生的,你生的孩子她从根儿上就不是个好苗子,母亲再用心教养她能好到哪去?那种孩子能让她平安长大就已经是母亲施于你的大恩了,你不要不知足!”
一直没说话的常雪乔这时也开了口,说:“虽然我入府晚,但家里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听闻二小姐是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这些年老夫人尽心尽力,有什么好的都会可着二小姐吃用,就连每日养身吃的燕窝都会分给二小姐一份,可见老夫人有多疼二小姐。
大嫂,凭良心说,这件事情您真的怪不着老夫人,因为老夫人养了二小姐那么多年,都没有出什么差错,二小姐一直都好好的,既不在府里惹事,也不到外面去惹事。可是为何她一回到你身边去,一切就全都变了呢?大嫂您好好想想,二小姐这几次闹出事来,是不是都发生在回到您身边之后?那既然是在您身边时才出的事,为何怪到老夫人头上?”
常雪乔一番话,说得夜老夫人心情那个舒畅啊!她连连点头,再道:“没错,就是这个理。老身养得好好的孩子,为何一回到你身边就变了模样?这才几个月光景她就变成这样了,真真儿是糟蹋了老身这十几年的辛苦。养个孩子不容易,我养完了景盛和景归,又要养你的女儿,结果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要让儿媳妇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老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这是什么命啊?大儿子壮年早逝,二儿子的独子又被你们大房霸占了去。我辛辛苦苦帮你养大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儿,养到她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你又捡了现成的要回身边去。要回去了你倒是好好的待她啊!你不!你作贱她,薄待她,好吃好穿全都给你其他的孩子,有什么好事你都不带着她。
头午帝尊大人来议亲,给你们都带了礼物,你是怎么做的?你带着你所有的子女去收礼,却偏偏把连绵留在屋里,喊都没喊一声。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连绵她有什么错要被你这个母亲嫌弃成这样?”
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一个为孙女讨公道的好祖母。
她这边正哭着,叙明堂外,夜连绵坐在椅子上,被两个婆子抬着往这边来了,哭得比老夫人还大声,几乎就是在嚎了。
一边嚎还一边说:“我没有娘,我娘在我出生那天就已经死了,不要我的人不配做我娘。穆千秋,你当年亲自给夜清眉喂奶,喂了将近一年,没事你就拿出来说,以此彰显你是个贤良的母亲。可是你忘了你的另一个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在你的大女儿吃你的奶时,我却在吃奶娘的奶;在你的大女儿被你抱在怀里时,我就只能窝在奶娘怀中。
夜里睡觉你守着大女儿,又是说故事又是哼小调。那时候是祖母陪着我的,是祖母给我说故事给我哼小调!你对我没有一天养育之恩,等我长大了你却要来认我了?你凭什么?
穆千秋你就该死,你这种妇人不配做夜家的儿媳,请祖母把她赶回穆家!休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连绵一声声控诉,再配合着老夫人一句句的指责,直把个穆氏说成了抛弃二女儿又祸害小女儿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夜清眉想要反驳,被夜连绵看出来了,当时就冲她喊了过去——“你别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从小你就是被偏疼的那个,从小你就能被母亲抱在怀里,可以撒娇,可以哭闹。人人都说你懂事,可你那叫什么懂事?你是因为什么都有了,所以不屑于去争,你知道就算不争,母亲也会把好东西都拿给你。
可是我不行,我不争就什么都没有,我不争的话,这个娘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六岁那年我病了,是祖母守在榻前陪着我的,我不停地说祖母你真好,祖母我以后只孝顺你。你们听了就说我忘了自己是谁生的,说我不亲生母。却不知道我只有这样说,才能让祖母觉得我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才能让祖母多疼我几分。
我能怎么办呢?亲娘不管我啊!我不紧紧抓住祖母,我就要成孤儿了。
反过来再看你,夜清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小时候生病,哪一回不是母亲亲自照顾的,哪一回不是母亲亲自下厨给你包饺子煮面条。同样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凭什么我们差距那么大?凭什么你就是人人称赞的大小姐,我就是生下来就被生母抛弃的不孝女?我倒是想孝,她给我孝的机会了吗?”
夜连绵几乎疯了,要不是身上有伤一动就疼,她真想从椅子上直接扑到穆氏跟前,把这个生母狠狠掐在手里,问问当年为什么被抱走的那个是她。
“嘴上说在你心里我跟夜清眉都是一样的,可实际上呢?你一碗水端平了吗?帝尊大人带着那么多好东西上门,你为什么只叫了你的大女儿却不叫我?甚至连二房的两个孩子都有份,就只有我被你们排挤在外。穆千秋,你对子女的爱就只是口头上的吗?”
面对夜连绵的声声质问,穆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夫人还在哭,一边哭一边附和着夜连绵的话,两人一唱一和,那架势就像是要把穆氏说进十八层地狱一般,就连夜清眉都被她们说得十恶不赦。
穆氏终于崩溃,两只手把耳朵紧紧捂上,大叫一声:“我去!我去庙里还不行吗?”她狠狠盯着老夫人,“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去庙里,是为了赎我当年懦弱不知反抗之罪,是为了悔我这些年愚忠愚孝之心,也是为了惩我误了言儿婚事,得罪帝尊大人。但是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待我回来之日,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穆千秋就算顶着不孝之媳的骂名,我也要把我错过和失去的都给找回来,我也要为我的几个孩子讨回公道!
夜老夫人,夺我一女,害我一女,我就算化成灰,我也要把这两笔账跟你算个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起身,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夜飞玉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就听到他娘亲说:“不用跟着,他们要不走我的命。等言儿回来告诉她,不用替我出气,只管在家好好等着。七日之后是你们父亲的冥寿,咱们好好办!”
穆千秋走了,直接走出府门,上了老夫人早早准备在外面的马车。
这一次,计嬷嬷看着,计蓉计夺也看着,却是谁都没有再管,也没为穆氏多说一句话。
老夫人和二房一家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虽然这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可也不怎么的,竟都觉得惶惶不安。特别是穆氏最后留下的话,七日之后夜景归冥寿要好好办。
什么叫好好办?好好办是怎么办?
夜无双挽上夜景盛的胳膊,小声说:“父亲,我好害怕。”
夜景盛赶紧安慰,“无双不怕,那穆千秋她就是虚张声势,没什么真本事。”
常雪乔却琢磨着说了句:“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除非是只死兔子。”
夜景盛心下一动,死兔子?
他看向老夫人,正巧老夫人也向他看过来,母子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出杀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熙春悄悄退出叙明堂,慌里慌张地回到自己的踏羽院儿,脸都吓白了。
她突然开始后悔搅和进来,早知道大房如今如此强势,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帮着夜景盛去给大老爷送那碗药。没有那碗药大老爷就不会死,她就可以继续当丫鬟。
当丫鬟比给夜景盛当妾要好,至少丫鬟能保命,而如今她的命似乎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华羽院儿里,萧书白躺在榻上养伤,她知道前院儿闹得欢,但没心思去跟着掺和。
锦绣给她端了药来,她捧着喝了,然后就撑着全身散架一样的疼在榻上坐着,手里不停地翻着几件小衣裳,越翻心里越难受。
锦绣就劝她:“夫人别看这些了,三小姐的孩子已经没了,这些小衣裳回头奴婢拿去烧了,兴许那孩子在下面还能穿着。”
萧书白点点头,将几件衣裳塞给了锦绣,“你说得对,拿去烧了吧,兴许那孩子能穿上。就是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这几件衣裳……”
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想了一会儿就又问锦绣:“那个叫梅梅的小妇人还没找到?”
锦绣摇头,“没找到,现在也没精力去找了,而且咱们手底下也没人。”
萧书白听了就叹气,“也不知道母亲那边怎么样了。宁国侯府白白被收走了一处院子,母亲如今跟他们挤在一起,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我那弟妹是个粗鄙的人,平日里对人伸手就打张口就骂,母亲一定受了不少苦。”
锦绣也叹气,“夫人别想那些了,先把自己顾好才是要紧事。奴婢听说刚才老夫人把大夫人往城外庙里送了,大夫人临走时放话,说过几日就回来,然后跟老夫人好好算账。奴婢总觉着这一品将军府要出大事,夫人,咱们得早做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书白点点头,“从前总想着怎么做好这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却没想到这座府邸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更深。咱们肯定是淌不起了,不如另做打算。只是在这之前我一定得把红妆给救出来,同时也得卖那夜温言一个好,以求她能放过我。”
叙明堂那边,老夫人和二房一家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大房的几个孩子还有柳氏。
见几个孩子都皱着眉在堂内站着,连夜飞玉都没个主意,柳氏就对夜楚怜说:“你赶紧出府去迎一迎四小姐,要是迎着了就把这事儿跟四小姐说一声,看看四小姐是立即去把大夫人给追回来,还是由着大夫人先在庙里住一阵。家里必须得有个拿主意的人,四小姐不回府,咱们实在是没有主心骨了。”
夜楚怜点点头,带着丫鬟就往外走,夜飞舟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柳氏见夜飞舟跟出去了,心里也松了口气。毕竟天已经晚了,楚怜一人出门她也不放心。
夜飞玉和夜清眉还没怎么缓过劲儿来,今日之事是冲着穆氏和他们大房来的,夜连绵的声声控诉虽然夸张的话占了八成,但总归有两成是事实。
当年老夫人要孩子,听说是父亲一定要给的,而他们的母亲也没有用太强硬的态度去把孩子给要回来,这才导致夜连绵一直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慢慢成了这个样子。
他那对父母当初是在想什么呢?当儿子的愚孝,当媳妇的也跟着一起愚吗?
言儿最近几次三番在二房和老夫人跟前说些奇怪的话,这让他觉得这座府邸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而这个秘密,随着言儿一次次逼问,已经快要揭开了。
临安内城,夜家的马车在街上驰骋,夜飞舟赶车,夜楚怜也坐在车厢外头,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大约走了一柱香工夫,终于看到一驾马车从前方奔了过来,赶车的正是夜府的车夫周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勒马,同时也向周商挥了手。周商一看是府上二少爷,赶紧把车停下来,然后回过头跟车里的主子说:“小姐,奴才看到二少爷和五小姐了,像是来迎咱们的。”
夜楚怜直接换了车,钻进夜温言的车厢里,夜飞舟赶着自己那驾马车跟在周商后面。
马车走的还是回将军府的方向,并没有调头去追穆氏的意思。
夜飞舟便知他这个四妹妹也是认了穆氏到庙里去住些日子这个事,就是不知道她回府之后是直接把这口气给咽了,还是立即就去找老夫人和二房说道说道。
不多时,马车停住,将军府到了。
他看到夜温言下车,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赶紧快走了几步,到她跟前问道:“怎么办?”
夜温言一愣,“什么怎么办?”
他不解地看向夜楚怜,“没和你四姐姐说?”
夜楚怜道:“说了呀,全说了。”
“那小四你这是……”
“我这是照单全收!既然母亲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安心在家等着就是。且七日之后是父亲冥寿,咱们也该着手准备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回府,夜飞玉和夜清眉都迎了上来,却见夜温言什么话都不说,只管往福禄院儿的方向走。
夜飞玉赶紧追上她小声说:“母亲临走时给你留了话,说不用替她出气,咱们只管安心在府里等着,七日之后是父亲的冥寿,要好好办一办。”
夜温言点头,“我知道,楚怜和我说了。”
“那你这是……”
“我去办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有什么事?”
夜温言看向他,笑了笑,“哥哥忘了,白天我的未婚夫被老夫人养大的孩子给气跑了,我们虽然还没成婚,但依然同心同德,他生气了我自然也是要生气的。”
坠儿跟着补充,“我家小姐的意思是,作死的是二小姐,被帝尊打了;生她的是大夫人,被帝尊骂了;那现在就剩下一个养二小姐的老夫人,咱们只能选她。”
夜温言点点头,“这不算是替母亲出气,我是替师离渊出气的。”
夜飞玉听着这一声一声师离渊叫得还挺顺口,心里也松了口气。言儿还能这样叫帝尊,就说明两人的感情没有多大问题,那他就放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至于上福禄院儿干什么去,这他可不管,言儿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天已经很晚了,一行人来到福禄院儿时,却发现正屋的烛火还没熄,隐隐还有说话声音传来,七嘴八舌的,人不少。
夜飞舟笑了一下,“合着离开叙明堂之后,他们都聚到这边来商议事情了。就是不知道此番又是在打谁的主意。”
有下人迎上前来,声音很大地说了声:“四小姐,您怎么来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屋里的主子们听的,话一出口,屋里议论纷纷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蜡烛还吹熄了几根。
夜温言都气笑了,这掩耳盗铃是不是太明显了?蜡烛一吹就代表屋里没人?后世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她径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刚从外面回来,听闻老夫人今日动了气,我这做孙女的怎么说也得来看看,如此方显我对祖母的孝敬。”
话音落时,人也站到房门口了。坠儿伸手去推门,发现门是从里头插起来的。
小丫鬟如今也是真虎,一看门锁了,二话不说,抬腿就往上踹,咣啷一声就把门板给踹塌了。两扇门板往地上啪地一拍,屋里坐着的人集体打了个哆嗦,夜无双还惊呼一声。
夜温言又笑了,转头跟那个下人说:“你看,家里人不是都在这边聚着么,我要是不来祖母该挑我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没搭理老夫人,倒是先跟夜景盛说了句,“哟,景盛先生也在啊!这大晚上的您拖家带口的过来,吃饭了没有?要是没吃我这就让厨下去准备。如今我们家不像过去了,两位将军在时能食朝廷俸禄,如今就得靠自给自足。虽说如此,但待客一顿饭还是出得起的。只是饭菜好坏,还望景盛先生和夫人小姐们都别太介意就好。”
说罢,又转头吩咐坠儿:“去吩咐厨下备晚膳,就说老夫人的亲戚来串门了。”
坠儿转身就要往外走,夜景盛急了,大喝道:“你给我站住!”
坠儿倒也听话,让站下就站下,还回过身冲着夜景盛施了个礼,“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夜景盛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夜温言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景盛先生?谁是客人?我是你二叔!这是我的家!”
夜温言连连摆手,“非也非也,这里是一品将军府,是夜家,怎么能是您的家呢!虽然您也跟老夫人叫一声母亲,但那是从老夫人那头论的,跟夜家可是八杆子都打不着。我叫您一声景盛先生,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您姓什么,我琢磨着您可能也不知道,便只好这么叫。若哪天您打听着自己姓氏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改口。”
夜景盛气得砰砰拍桌子,“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夜温言你不要太过分!”
老夫人也绷着个脸跟着一起叫委屈:“夜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你这样的子孙后代来?你这是要把这个家都给拆了啊!你没有良心啊!”
夜温言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坐着,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表演。
边上夜飞玉他们几个听着这些话就琢磨起来,好像夜温言大闹长公主府之后,也在家里说过二叔野种什么的话,就是话还没说明白大殿下和二殿下就来了,这事儿就被岔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今又提起,莫不是二叔的身份真有问题?
众人都把疑惑的目光朝着夜景盛投了去,夜景盛被他们几个看得心里发毛,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就只剩下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终于,夜温言怒了,堂内突然响起一声运了灵力的大喝——“都把嘴给我闭上!”
这一声喝得人耳膜都疼,老夫人更是手捂心口,看那样子都快晕倒了。
夜温言撇了她一眼,说:“祖母放心,我医术高明,就算您真晕倒了我也有的是法子再把您给救起来。即使是死在当场,只要还没死透,我也能把你再给抢救回来。有那么多事都还没说清楚,始作俑者怎么就能死了呢?”
说完又看向夜景盛,“景盛先生看样子是不饿,还有力气大喊大叫的,那也就不用浪费我们夜家一顿晚膳了。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您是不是也该回了?夜家可以管你一顿饭,却不想腾出个客院儿让你们留宿。主要是你们人也太多了,又是夫人又是妾的,还有位小姐,男~男女~女住在别人家不方便,亲戚也不好一下子留这么多人的。”
夜景盛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怎么突然一下子他就成了客了?这明明是他的家,他还是家主呢,夜温言这是要把他赶下台?还赶出府?
他看向老夫人,目光里有求助也有质疑。他不知自己身世究竟如何,毕竟从小到大就长在将军府里的。有些事就只有老夫人知道,可老夫人不说,他能怎么办?
老夫人当然不能说,眼瞅着夜景盛朝她望过来,她也急了:“你又看我干什么?这个死丫头指不定什么东西吃错了,在这儿胡言乱语,你是家主,还是她二叔,你有权利管教她,不能什么都指望我!老身已经老了,操不起这些心,你得把家主的气势给拿起来。”
夜景盛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老夫人说得对,是得拿出家主的气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可是这气势他不只拿了一回,问题是回回都没拿明白啊?
前儿还被抽了一顿,今日他不想再挨抽。
心里想着的事多了,嘴上就没跟上趟,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
常雪乔看着这一幕心里就着急,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也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但经了这两回夜温言言语间的透露,她猜也猜到七八分。
只是猜到又如何?一品将军府别说夜景盛不想让出来,她也不想。她带着个女儿还着怀个儿子,好不容易能认祖归宗了,她绝不想再从这座高贵的府邸搬离出去。
于是常雪乔眼珠一转,捂着肚子开始哼哼:“盛哥,疼,我的肚子疼,快扶我回屋歇着。”
夜景盛一激灵,赶紧站起身去关怀,同时冲着夜无双使了个眼色,二人搀着常雪乔就要往外走。熙春见状也赶紧在后头跟着,心里不停地骂夜家这些个糟烂事,也骂夜景盛不让她好好在屋里待着,非得叫她一起到福禄院儿商议事情。
这下好了,想走都费劲。
二房一家低着头往外冲,夜温言一看这是要遁啊!那她能干么。
于是冲着坠儿使了个眼色,坠儿立即领会,直接往门口一堵,手臂一张:“都给我回去老实坐着!我家小姐没发话,今儿谁也出不了这个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放肆!”夜景盛大叫,“你个贱奴!竟敢在主子面前撒野?还不给我滚开!再不滚我就踹死你,直接拖到城外去喂野狗!”
坠儿听得直翻白眼,“景盛先生您说什么呢?我是个奴才没错,但奴才就算犯了大错该死,那也得由主家人来责罚。您一个客人,最多也就算老夫人的外戚,您哪来的底气要把我拖去喂狗?你问过我家主子了吗?还踹死我,可真能说大话,指不定谁踹谁呢!”
说完,往在地上的门板看了一眼。
夜景盛心一哆嗦,这坠儿能一脚踹翻两扇门板,真打起来他还真打不过。
常雪乔又捂着肚子哼了两声,夜温言也着起急了:“这可怎么办,这位夫人可是有身子的人,这万一要是出点儿什么事,我们家可是要跟着担责任的。”
“那你还不让我们走!”夜景盛也不想跟她在这儿辩了,知道常雪乔是装的,就为了能快点离开这里。大半夜的回屋睡觉不好么,搁这儿扯什么?
可夜温言又问了:“你们往哪走啊?”
夜景盛气得跺脚:“当然是回听雪阁!夜温言你不要再闹了!”
“那可不行!”夜温言坚决摇头,“我说过了,要是在我们家出事,我们是要担责任的。景盛先生要么现在赶紧出府去医馆,要么就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出面把你接回去吧!”
夜景盛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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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夜温言又问她:“既然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那老夫人应该知道他是谁家的人吧?通知他家里人,把他们都接回去吧!这拖家带口的,夜府没有那么多的空屋子给他们住。”
“夜温言,你究竟想怎样?”老夫人这话问得很没底气,但不问又不行。
夜温言就说:“不想怎样啊!天晚了,景盛先生是外男,怎么可以留在我们家?祖父不在了,我父亲也不在了,家里一群女人,留个外男在这儿那不是让人讲究吗?”
“他是你二叔!他不是外人!他是夜家的家主!”
“夜家家主是我父亲,已死!”
“他是新任家主!”
“外姓人当不了我们家的家主!”
“夜温言你不能不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夜温言冷哼,“我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跟我耍流氓。我现在跟你们耍流氓了,你们又要跟我讲道理?就知道投机取巧!”
熙春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二老爷怎么成外姓人了?他不是姓夜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点头,“问得好!至于为什么就成了外姓人,这个还得问咱们府上尊贵的老夫人。就请老夫人给大家说说,这位景盛先生他到底姓什么?”
老夫人有点哆嗦了,她看出来夜温言今晚是铁了心要追究这个事。上次这个话题被两位殿下岔过去,她还以为夜温言就能忘了呢!现在看来是根本没忘啊!
“他当然是姓夜的。”老夫人强忍着心虚,一口咬定这个事实。
“那如果长公主的事最终还是要算到我头上呢?毒杀长公主,诛九族。”
“不会的。”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是未来帝后,没人敢问你的罪。”
“可是我母亲跟帝尊已经闹翻了,这桩婚事没有了。”
“不可能!”老夫人对夜温言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帝尊大人与你情深义重,不会轻易就放弃的。何况抬来的那些聘礼人家也没要回去,亲事就还是算数的。”
夜温言挑了眉,“既知亲事算数,为何还要将我母亲送到城外庙里去?”
“那,那是因为她得罪了帝尊大人,对帝尊不敬。”
“非也非也。”夜温言摇头,“只要亲事还算数,那她就是指着师离渊鼻子骂,师离渊也得给我忍着,因为她是丈母娘。老夫人哪来的权力责罚帝尊大人的丈母娘?”
“你……我……”这一句一句把老夫人给堵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倒是夜景盛帮着说了一句:“穆千秋她要是丈母娘,那老夫人就是帝尊大人的祖母,是丈母娘的长辈,当然有权力责罚于她。”
夜温言撇了他一眼,“外姓人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说谁是外姓人?我姓夜!我跟你是一个姓的!”
“非得姓夜?”夜温言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好,那就让你姓夜。姓夜的,你听好了,今日咱们府上的老夫人逞威风,将我母亲赶出了将军府。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我必须得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否则外面的人该以为夜家大房彻底失了势,没出息没地位,连住在家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夜景盛听她这话不大对劲,就又问了句:“你打算怎么找场子?”
夜温言没搭理他,只看向老夫人:“祖母,按理说,你赶走我母亲,我也应该赶走你母亲。但你母亲早就不在世了,我赶不着她,那就只能赶你儿子!原本这事儿是算不到他头上的,毕竟不是夜家人嘛!夜家的账自然是不好算到外人头上。
可他非得说自己也姓夜,是一品将军府的人。既然是自家人,那就得背自家的锅,不能只共富贵,还得同患难才行。所以今儿他还是得走,做为您老人家的儿子,替你赎罪。”
“夜温言你敢!”老夫人几乎要跳起来,“他是你二叔,你凭什么赶走你二叔?”
“穆千秋也是我母亲,你又凭什么赶走我母亲?”
老夫人想起来穆氏临走时说的话,于是又道:“你母亲说了,去庙里是她自愿的,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回来追究。”
“我母亲那样说是我母亲的肚量,我这么做是我的孝心,这是两码事。”夜温言回过头,看向正朝着这边走来的计嬷嬷和计氏兄妹,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来,二老爷一家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捆起来扔到马车里,直接到城外找间小庙让他们烧香拜佛,忏悔忏悔罪行。另外去炎华宫借人,把那庙给我看好了,一个也不准放出来,谁敢逃跑格杀勿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的话听得二房一家集体崩溃,夜无双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常雪乔捂着肚子不停地叫喊着:“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常夫人,我是老爷的平妻,我肚子里还怀着夜家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计嬷嬷走上前,“啪”地一个嘴巴抽了过去,“叫唤什么?一个平妻而已,还敢在嫡小姐面前放肆?你当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临安内城是什么地方?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得遵这里的规矩。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该说的话也别说。”
计嬷嬷说到这,又把目光投向夜无双,“再哭就把你的嘴缝上。”
夜无双瞬间不哭了,因为她想到了长公主寿宴上有个人被缝嘴的事。
熙春见她们两个都没讨着便宜,自然也是不敢吱声的。唯有夜景盛还不甘心,人都被计夺抓在手里了还在那叫唤:“夜温言你个小畜生,我是你二叔,你竟敢把我赶出府去?你要独占将军府不成?我告诉你,没门儿!这座将军府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把它给抢走!”
计夺不爱听他废话,一个手刀斩下去,直接把人给斩晕了。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句话都不敢说。
坠儿催促计氏三人:“快带走吧,早去早回。记得一定找间小庙,越苦越好。”
计嬷嬷点头,押着人就要走,这时就听熙春说了句:“还有个二夫人呢!”
计嬷嬷就看向夜温言,却见夜温言微微摇了头,便知留下二夫人定还有别的用处。便不再说什么,狠狠拍了熙春一下,连拉带拽地把人都给弄走了。
夜温言示意下人进来换茶,待新茶端上来,喝了一口,这才又跟老夫人说:“刚才关起门来在商议什么呢?我亲爱的祖母,该不会是在商议如何把我们大房一家都赶走,然后让你跟人偷欢生出来的儿子霸占我们家家产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话一出,别说老夫人白了脸色,就连夜飞玉等人也都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地朝着老夫人看去。快言快语的坠儿更是问了句:“原来二老爷不是老将军的亲生儿子啊!”
“怎么不是?谁说不是?”老夫人急了,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夜温言你不要含血喷人!你祖父不在了你就要给老身扣这么一个罪名,你想让老身死你就直说,用不着这样作贱!老身五十多了,眼瞅着寿元就要到尽头,几十年含辛茹苦把孩子都拉扯大,到头来却要遭受孙女这样的侮辱,你凭什么啊?
我是你祖父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蒋家对夜家还有大恩,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恩将仇报,你们大房养出来的到底都是什么孩子啊?那穆千秋她是不是铁了心要把夜家的后辈都给祸害到不成样子?夜家到底哪里对不起她?穆家想干什么?”
这说着说着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嗷嗷一顿怪叫,越叫越来劲儿。
夜飞玉凑到夜温言身边,小声问她:“言儿,究竟怎么回事?”
夜温言看着老夫人作妖,面上泛起寒意森森。
她开口,回答夜飞玉的话,但声音却很大,大到让这屋里的人全都能听见——
“有人觉得祖父已经死了,我们的父亲也死了,所以有些事情就可以瞒天过海,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还想着让自己的私生子霸占夜家家产,让夜家从此彻底绝后。但是她想得也太美了,也把瞒天过海这件事看得太容易了。
祖父一世英雄,最后被你气死;我父亲愚孝半生,最后被你的儿子毒死。蒋氏,你不要以为祖父给你留脸,我就也能给你留脸。就像今日之事,你不要以为我母亲留了话让我不要替她出气,我就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只管痛快我自己。
我知道祖父当年没有揭穿你,有保全夜家名声的意思。毕竟他身为将军,被正室夫人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还得替人家养孩子,这话说到哪去都不好听。
如今我也得保着夜家的名声,所以这事儿我只在家里说。可你别觉得我只有说说的本事,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我夜温言的手从来就没软过,今日送走你的儿子只是个开始,蒋氏,你给我等着,从今日起,你和你的儿子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夫人扑通一下坐回椅子里,心砰砰地跳,眼瞅着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她听懂了夜温言的话,那意思就是,你别以为我碍着夜家的脸面就不能收拾你们。我治你还有别的招儿,且一招接着一招,你从今天起就别想好。
她都快窒息了,夜温言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那真是一点儿不带掺假,说打就打。
她最后的结局,该不会是被人打死在将军府里吧?
老夫人不说话了,就在椅子里坐着,眼睛只睁一半,看样子是困了。
夜温言也起了身,轻轻笑了一下,“这就困了?那可不行。把我娘折腾到外头去遭罪,你还想在家里安稳睡觉?想什么美事呢!我亲爱的祖母,你用十几年时间养坏了一个夜连绵,如今我们一家人都要来替你收拾烂摊子,到头来你还反咬一口,怪我母亲没把孩子生好。
那就是没生好吧!不只夜连绵没生好,我夜温言她也没生好。没生好的代价就是在我眼里根本没有长辈尊卑,即使你是祖母,我想收拾你也不会有一点儿心理负担的。”
她吩咐坠儿:“去找个戏班子到福禄院儿来,就说夜家老夫人喜欢听阴戏,让他们辛苦些,每天半夜开唱。赏银按三倍,由夜老夫人自己出。”
老夫人猛地睁开眼,“我怎么出?我没有银子!我这院子屋子都让那六殿下给翻了个遍,就差刮墙皮了,上哪找银子去?”
“那就变卖商铺和田产,想想办法总是能弄出银子来的。”夜温言勾着唇跟老夫人说,“你要实在没钱,那我就亲自往秀山县走一趟。蒋家这些年花了夜家不少银子,有一部分是祖父念着他们对夜家的救命之恩,另外还有一部分,怕就是祖母您给蒋家的封口费吧?”
老夫人一哆嗦,“什,什么封口费?”
“祖母若是不知什么封口费,那我立即派人去把秀山县蒋家所有人都请到临安城来,以我未来帝后的身份开堂审一审,顺便弄清楚你的二儿子到底姓什么。若祖母觉得这样子不够直接,那便请帝尊大人直接搜魂,把蒋氏一族全都搜成傻子。两条路,祖母选一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我选第三条。”老夫人头都要炸了,“明明是三条路,一条开堂审,一条搜魂,还有一条是我出这笔听戏的银子。我选第三条,银子我出。”
“行,那就这么着吧!”夜温言转身往门外走,“今后福禄院儿可就热闹了。”
大房的人终于都走了,夜老夫人如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到地上,谁都扶不起来。
坠儿连夜出门去请戏班子,小丫鬟也聪明,直接跑到临安府御门去求支援。池弘方一看是夜温言的丫鬟,二话不说,直接把给宫里主子们唱戏的戏班子给送到一品将军府去了。
同时他还提醒那班主:“到了将军府之后,一切事情都要听夜四小姐的。记住,那是未来帝后,皇上都惹不起她,你一定要好好办事,不该问的一句别问,四小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干好了肯定有重赏,干不好,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就自己掂量吧!”
那班主也是个聪明人,当时就表了态,四小姐就是天,就是让他们杀人他们都敢杀。
坠儿带着人回府,直奔福禄院儿。老夫人都困得不行了,却不能回去睡觉,甚至连屋都不能进,就被人按在一张椅子上在院儿里坐着。
按着她的人是香冬和阿立,另外还有不少下人在忙活着搭戏台。
福禄院儿可不小,戏台搭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阿立正在跟老夫人说:“您还是把眼睛睁一睁,闭目养神可不行。总不能一会儿戏班子来了,人家在台上唱,您在台下睡觉,那不是白唱了么?老夫人,自己把眼睛睁开吧,别让奴婢动手,那样就太不好看了。”
老夫人瞅了瞅她手里拿着的一把树枝,打了个激灵,赶紧把眼睛睁开,身子也坐直了些。
然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真是什么样的主养出什么样的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立轻哼了一声,回了句:“也是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儿。”眼瞅着老夫人要跟她急眼,她赶紧又道,“老夫人可消停一会儿吧!别以为四小姐回屋歇着去了,这院儿里就没人治得了你。你信不信,我们这些恶奴今儿就是把你拍死在当场,也绝对不会有人治我们的罪,反而四小姐还会给我们奖赏。你要是再闹腾,那我就考虑考虑把奖赏给领了。”
老夫人做了几次深呼吸,好歹是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香冬接过下人端过来的浓茶递给她:“老夫人喝几口吧,顶顶困。坠儿已经带着戏班子回来了,这出戏不唱到天亮是不会结束的。”
老夫人一抬头,果然看到坠儿带着一群唱戏的人走进院儿来。也不知道是事先有准备还是怎么着,那些人居然连戏服都换好了,一进了院儿直接就上台,然后她听到有人报了一嗓子:“三月春问夜老夫人好,为夜老夫人唱一出《斩子记》!”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
《斩子记》,夜温言安排的这出戏也太损了。
这出戏说的是一位不守妇道的妇人,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事。
妇人早年嫁给自己的丈夫,生下长子,之后就百般嫌弃丈夫不解风情,于是她整日在外头勾勾搭搭,终于勾搭上一位俊俏书生。两人成了一夜好事之后,妇人居然就有孕了!
于是借着丈夫之名生下了那书生的孩子,昧着良心养在身边。
她丈夫知道这个事,几次都想休了这女人,但又觉得自己的孩子没有娘也可怜,这事儿就被他一直瞒了下来。
但男人心里装着这个事儿,一直就郁郁寡欢,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有一次这个事儿被大儿子发现了,大儿子找母亲去问实情,母亲觉得脸上挂不住,居然就联手小儿子亲手把大儿子给杀死了。然后她找到重病的丈夫,把这件事告诉给他,丈夫一听自己的儿子死了,急火攻心,竟也跟着走了。
之后,家里的产业全部被女人和那个小儿子霸占,小儿子的生父也住了进来,鸠占鹊巢,一家人过起了红红火火的日子。
这出戏据说改编自民间真实的故事,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真实故事,居然跟她的事情那么像,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戏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有腔有调的,还时不时瞪她几眼。
夜老夫人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她觉得再这么刺激下去,她就要没命了。
夜温言的院子里,夜飞玉夜飞舟夜清眉还有夜楚怜都跟了回来。
下人们懂事地替他们关好了房门,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夜楚怜这会儿气得直哭,一抽一抽的,一双手还紧紧握成拳,要不是夜清眉用力拉着,她立即就能冲出去找老夫人算账。
“合着折腾半天,我们那个亲爹他根本就不是夜家人,合着老夫人这几十年居然干了这么大一票买卖!她不怕天打雷劈吗?她哪来的脸带着个私生子在将军府生活那么多年?”
夜楚怜实在是想不通了,“她的胆子得有多大才敢这么干?她就没有想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情早晚有一天得穿帮?等到穿帮那天我们这些孩子该怎么办啊?”
她说着说着就想起一件事来——“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家里摆宴,好像是祖母寿辰。当时有位宾客喝多了酒,指着我父亲就说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祖父,无论身量还是眉眼五官,没有一处是像的。当时祖母打圆场说老二是随了她,可那宾客就说也不像她,不知道像谁,反正跟夜家人都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记得祖父当场就黑了脸,祖母就说那人喝多了,后来说话的人多,这事儿就打岔过去了。如今想想,那人眼神可真够毒的,借着酒劲儿也敢说话。”
她缩在椅子里,把两只脚都蜷缩上来,用手臂紧紧环着。
“如果父亲不是夜家的人,那我们这些孩子又算什么呢?占了夜家这么多年便宜,如果还赖在这里等着继承家产,那就太不要脸了。这事儿我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我反正是没脸再说自己是夜家五小姐。”她抬头看夜飞舟,“二哥,你表个态吧!”
夜飞舟对这事儿虽然也意外,但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听夜楚怜问了他便答:“没什么可表态的,我如今是大房的儿子,户籍都改过了。”
夜楚怜又握了握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丫鬟随喜吓得赶紧在后头跟上,“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临安府!找池府尹!”夜楚怜气呼呼地走了。
夜飞舟往外看了一会儿,见夜楚怜走没了影子,轻轻叹了一声,“我跟出去看看吧,三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让人瞧见不好。”
夜飞玉说:“快去快回,看着她点儿。”
夜飞舟点点头,匆匆跟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大房家的三个孩子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夜清眉最先开口,说了一句:“言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在议亲的最后说出来的那番话,算是彻底将夜温言的不对劲推到了明面上。
夜清眉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把手搁到她膝盖上,轻轻地说:“言儿,有些事,说出来跟不说出来是不一样的。你不说,我们虽然心里也会猜想,却始终留着一个希望,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们的妹妹还没有死,她就在我们身边。可是说出来了,就等于把那个孩子从我们身边彻底带走了,生离死别,此生再不复相见。
言儿,早在腊月初二那日,我就觉得你不大对劲。一个人可以有变化,可以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对人生有了另外的归划和理解。可就是再不一样,也不可能凭空多出来那么多本事,更不可能那样决绝地放弃一个人,而且还丝毫不好奇也不追究他为何那样对你。
虽然你也有到肃王府去出气,可是言儿,你曾经对六殿下是什么样的心思,我全都知道。若是从前的你,绝对不会是后来那样冷静,也不会是后来那么果敢。
头七那日,你摆灵堂烧纸钱,还给自己立了牌位。我当时就觉得你不是在送自己,而是在送另外的人。你吊打夜红妆,把二叔的手按到火盆里,还让丫鬟冲着一个方向磕头。我们看到这头七过得轰轰烈烈,便知你定是与言儿商议好的,你是言儿承认的,所以我们也认。”
她轻轻靠在夜温言膝头,眼泪很快就打湿了四月的薄裙。
“言儿,虽然不一样,但我们依然庆幸有你来到我们身边,也依然感激你替我们的妹妹做了她活着做不了的事,报了她活着也报不了的仇。谢谢有一个你支撑着这个身体,让我们在思念亲人的时候,能够有一个依靠,能够握一握你的手。
言儿,你别怪母亲,她从来没有疏离你的意思,她只是被连绵的事迷了心,只是身为一个母亲,夹在骨肉的中间无从选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老夫人,夜家的一切悲剧都是她造成的。言儿,从这一刻起,我会变得坚强勇敢。那些别人欠我们的,我都要跟你一起,一笔一笔地讨回来!你就是我们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过去多少年,甚至不管你将来会在哪里,言儿,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妹妹。现在的你,从前的她,在我们心中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夜温言究竟是什么人,在夜清眉和夜飞玉心中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们认这个妹妹,那她就是夜温言,不会是任何人。
夜飞玉伸出手,在夜清眉头上抚了几下,又去揉夜温言的头。然后笑笑说:“夜家被老夫**害了几十年,也是时候纠正错误了。言儿,你放手去做,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即使母亲糊涂,我和你姐姐也绝不会糊涂。
咱们是亲兄妹,不管过去还是将来,都是要互相扶持着过日子的。没有什么人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所以千万不能生分,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要一直在一起。”
夜飞玉也蹲了下来,三兄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夜温言强忍在眼里的泪还是掉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并不是多活一世就是白捡了一条性命,其实多活一世,是带着前世的快乐与痛苦一并存在的。在享受这一世新生命的同时,前世种种也无法抵消。
就像她总会做梦,梦到夜家被灭门的那一天,梦到倾城死在她面前,爷爷死在她面前。梦到那么多亲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梦到血流成河,漫过她的脚面。
所以她总让师离渊夜里过来守着她,只有那个人在身边她才不会做梦。但有时候太久不梦到从前,心里又惦记,还想再看看亲人的模样。
这就是她为何对权青城好的原因,即使明知那不是前世的弟弟,可至少看着那张脸,就会感觉亲人还在身边。
这种心理,应该跟夜飞玉和夜清眉是一样的吧?
“会好起来的。”她喃喃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相会大白,错误会纠正,我们会把占据鹊巢的鸠给赶出去,会还夜府一个真正的清明。到时我们一起去给祖宗上香,再把夜四小姐的牌位也立上去,一家人就真真正正在一起了。”
夜清眉用力点头,夜飞玉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帝尊大人的大礼他们已经错过了,他没脸再跟言儿提。
兄妹三人的话,坠儿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起初听不懂,后来渐渐懂了之后就是震惊。
不过也只是震惊,对于她来说,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过去她只是大夫人屋里的一个擦灰丫头,跟四小姐没有太多接触,最多就是远远行个礼,四小姐只会觉得她眼熟,怕是名字都记不得。
但现在的四小姐却是给了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直接从地飞升上天,达到了一个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高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现在的四小姐是她的恩人,她是誓死都要效忠的。过去的四小姐就留在回忆里吧,偶尔想起,感怀一番,或是逢年过节烧些纸钱,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临安内城大街上,夜楚怜站在一个角落里,远远看着府衙大门,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过去。
丫鬟随喜就说:“五小姐,来都来了,进去问问吧!”
夜楚怜摇头,不但没向前走,还往后退了两步。
突然自嘲地笑了两下,随喜不解,就问:“五小姐笑什么?”
夜楚怜就说:“笑我自己没脸没皮,明知根本就不是夜家人,还非得往夜家人堆儿里凑合。我爹是个野种,我是野种生下来的孩子,身份地位低到了沟渠里,随喜,我现在甚至连你都不如。你虽是奴籍,但也是正经的丫鬟。可是我呢?
我那父亲的身世一旦被公开,我们都会被拖去问斩的。夜家可是一品将军府,历代将军都在为国征战,哪是可以随便羞辱的人家。老夫人这是死罪,我们都是死罪。”
“五小姐……”
“别叫我五小姐。”夜楚怜靠在街角的墙上,脸色泛白。“我算哪门子五小姐?你知道我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从家里跑出来的吗?我是想到衙门改户籍,可不是想改到大房,是想跟府尹大人说,能不能把我的名字从夜家剔除掉!我不是夜家人,为什么还要赖在人家家里?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什么都清楚了,没有道理再赖着不走。”
随喜还想再劝劝,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却在看到来人是夜飞舟,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二少爷在,这里就不需要她了。小丫鬟施了个礼,远远地退了开。
夜楚怜特别纠结,她看着夜飞舟说:“二哥,前十几年,我在家里过得就像个透明人。我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不指望好事落到我头上,就想着只要坏事别沾边儿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那时羡慕极了四姐姐,就觉得她哪都好。从走路时呼呼带风的气势,到说话时干脆利落的语调,包括她穿衣、喝茶,没有一样我不觉得好。
我那时羡慕她几乎到了一种疯魔的程度,我每天在自己屋里都要跟丫鬟演一出戏。在戏里我就是四姐姐,我学着她的样子行走坐立,学着她的样子说话吃饭,我甚至让我的丫鬟也去学四姐姐身边的丫鬟,我还让她偷偷叫我一声四小姐。
后来我跟四姐姐走得近了,二哥你不知道,迈出那一步我需要多大的勇气,你更不知道道当四姐姐愿意把我带在身边时,我高兴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还会笑醒。我太开心我能活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太开心能让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有意义。
我努力做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绞尽脑汁去改进药酒的方子,我想成为四姐姐身边一个有用的人,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当有人提起夜家时,也会说一句夜家五小姐还不错。
我已经把我的未来全部都规划好了,每一天我都那么开心的醒来,我最近还在琢磨四姐姐给的熏香的方子。可是突然之间我不姓夜了,突然之间我的父亲成了老夫人跟别的男人的私生子,我们一家都成了罪人,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二哥,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啊?没有了夜家我们该上哪去?我们到底姓什么?老夫人当年找的那个男人,他现在人在哪里?”
夜楚怜一连串的问题,夜飞舟基本都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当年那个男人肯定也不在临安城,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呢!
但总算他还知道他们应该上哪去!
他拉住夜楚怜的手,大步朝着临安府衙门走了过去。
夜楚怜一下就慌了:“二哥你要干什么?二哥你等等,我们再等几天好不好?我还想再做几日夜家的五小姐,我舍不得这个家啊!”
夜飞舟回头看她,“没人让你离开,到死你都是夜家五小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池弘方今晚干脆就没睡,之前坠儿来请他帮忙找戏班子,他就知道将军府肯定是要出事。
这不,还没多一会儿,夜飞舟跟夜楚怜就来了。
这二位如今他也熟,毕竟都是四小姐身边的人,还是颇受重视的兄妹,已经见过不只一回了。池弘方觉得这都不是外人,也用不着客气,所以看到他俩来了直接就往后院儿请。
夜楚怜还在哭呢,池弘方觉得自己也哄不好,干脆把夫人和女儿都给叫了起来。
唐妙文也是个热心肠,特别是碰着跟夜温言有关的事,那精神头儿就更足了。
但她也是个知深浅明事理的人,虽然哄着夜楚怜,但关于夜楚怜为什么大半夜的跑衙门来哭,她是一句也不问。倒是池飞飞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夜楚怜就点头,“对,我那个爹,还有我家里那个祖母,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池飞飞懂了,“老妖婆带着小胡孙又开始作妖了!我听说大夫人都被赶出了家门,他们这是要干啥?你俩该不会也是被赶出来的吧?”
池弘方也琢磨这个事儿呢,但夜飞舟却摇了头,跟他说:“我兄妹二人不是被赶出来的,是自己出来的,想找池大人办一件事。深夜造访多有打扰,实在是很抱歉。”
池弘方连连摆手,“二少爷这说的是哪里话,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夜飞舟点点头,然后指了一下夜楚怜:“要说的就是我家五妹妹户籍的事。”
池弘方立即懂了,“办完了!早就办完了!那天从将军府出来之后立即就给办了。只是后来帝尊大人去下聘,第二天又议亲,我们也摸不准府上什么时辰方便,这才一直拖着没去跟五小姐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官差去把夜楚怜的户籍证明取来,然后往前一递,“户籍共两份,一份留在官府备案,另一份就交由五小姐自己保留。二少爷请看!如今五小姐同您一样,都已经是夜家大房的人了,跟二房那头再没半点关系。就连五小姐的生母,那位叫柳胭的姨娘,她的户籍也从夜二老爷名下移除了。只是柳姨娘的名头无处可落,她娘家又没有人,本府就做主,单独给她立了个户头,写的是官眷。”
夜楚怜一听这话,瞬间哭得更凶了。不但她哭,丫鬟随喜也跟着哭,一边哭还一边说:“小姐,您和柳姨娘终于熬出头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夜楚怜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夜飞舟将户籍证明接过来,一张是夜楚怜的,一张是柳胭的。
虽然他自己经历过这一幕,但此刻这些东西拿在手里,心里依然是激动的。他也特别能明白夜楚怜为什么哭,因为当初他拿到这样的户籍时,他也想哭。
“替我家妹妹多谢池大人。”夜飞舟揖手施礼,认认真真。
池弘方也不托大,立即回礼,毕竟不管是从夜温言那头论,还是从三殿下那头论,又或是从江湖那头论,这夜飞舟都不是一般人,他可当不起人家大礼。
夜飞舟走到夜楚怜跟前,将户籍递给她,“收好了,今后你跟我一样,是大房的女儿了。再见到大伯母不要叫大伯母,要叫母亲。待天亮了随我去一趟祠堂,去给父亲磕头。”
说完,又往夜楚怜头上揉了揉,“别哭了,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个头来。以后你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心里想着的那些计划,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你四姐姐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她不会因为家里的事牵连到你,不管二房如何,她待你我都跟从前一样。
楚怜,你相不相信她?”
夜楚怜用力点头,“这世上要是连四姐姐都不信,就没什么人能让我相信了。”
她把户籍接过来,对着自己那张看了又看,终于露了笑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哥,明日我就让我姨娘搬出去。我现在手里也有些银子了,我可以在外城给姨娘买个小院子,我相信姨娘会乐意的。反正怎么过都比在将军府里好,一个人更自在。”
夜飞舟点头,“随你。”
四月里,天亮得早,夜飞舟带着夜楚怜从临安府衙门出来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将军府里的戏还在唱着,一出《斩子记》唱了一遍又一遍,每遍唱完都有人报一声:“夜老夫人爱听,复唱!”
陪在老太太身边的还是香冬和阿立,两个丫鬟一个端着浓茶,一个握着树枝,老太太但凡眼睛闭上,阿立就用树枝往眼皮上戳几下,香冬这边就把浓茶往嘴里灌。
那些唱戏的人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一个个也是忧心。生怕将军府的内幕被他们瞧见多了,他们就出不了将军府的府门了。
但好在香冬告诉他们:“只管唱戏,白天就在府里歇着。等什么时候不需要再唱了,就会给你们银子让你们走。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该进宫就进宫,我们都不会过问。但若有人把将军府的事露出去半个字,我家四小姐必追究到底。”
说完又怕震慑不住,于是再补一句:“四小姐接了帝尊大聘,便是未来帝后的身份了。帝尊有灵通,四小姐也跟着学了不少。你们说与不说,我们四小姐心里都清楚得很,所以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觉得悄悄的说了没人知道。”
戏班子的人听懂了,人家是会仙法的人,一个法诀掐过来,那就算是说了梦话都是会被知晓的。于是一个个都下了决心,出了将军府的门就忘了将军府的事,只字不提,过目全忘。
戏班子的戏唱到辰时,停下来的那一刻,老夫人立即昏睡过去。
香冬命福禄院儿的人把老夫人抬进屋,并嘱咐好了等天黑再给弄出来,继续听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福禄院儿的奴才早就看清楚形势,对香冬唯命是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反观老夫人,却已经像不再是这座府邸的主子,只剩下任人摆布的命。
今日四月十四,香冬回去跟夜温言禀报完福禄院儿那边的事,然后就小声问道:“小姐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太舒服?”
夜温言一愣,“没有啊?”
香冬又说:“那就是还不到时候,今晚小姐哪都不要去了,就在家歇着。奴婢一会儿去跟大少爷说,让他去请医馆的女医到府里来,守小姐一夜。”
说完又怕夜温言不明白,便自顾地解释:“小姐自从腊月初二回府之后,每月十五都会生病。奴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一次两次是巧合,这都已经四回了,绝对不是巧合的事。所以明日不出意外,小姐还会生病,咱们还是先请女医入府,如此才更稳妥些。”
夜温言懂了,她每月十五生病这个事,外人不知,但身边的人却已经摸出规律来。
那么别人呢?是不是也猜出个一二了?
“大夫看不好的,不用请。”她告诉香冬,“我这个是腊月初二那天落下的毛病,毕竟一刀扎过心脏,留下些后遗症也实属正常。明日你们只管看好院子,别有人过来闹腾就行。”
说完就摆了摆手,“如今也没什么好看的,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这一夜她也就睡了两个时辰,清早醒来时,要靠一个小法诀来让自己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和香冬侍候她用了早膳,才用完没多一会儿,计家三人就回来了。
计夺计蓉在外头守着,计嬷嬷进屋来跟夜温言回话:“城外十五里处有一间小庙,里头仅五间屋子,破败不堪,正殿都四处漏风,只有两个小道士在庙里守着。我们去了,说明来意,留了银子,那两个小道士很高兴地把二房一家收了进去。
炎华宫那头抽调了人手去庙里守着,他们跑不出来。另外还派了两个人去了大夫人在的寺庙,平日不会露面,只防个万一。”
夜温言点点头,“大夫人去的是什么庙?”
计嬷嬷说:“也是个小庙,叫清心观,虽然小些,但不至于破败。小姐放心,老奴去看过了,大夫人到了之后就跪在神像前诵经,没有吃太多苦头。就是……”
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夜温言便道:“有话直说。”
计嬷嬷点头,“就是回来路上听了些闲话,现在街上都在传大夫人惹恼了帝尊大人,两家议亲不成,小姐您已经做不成帝后了。老奴以为,之所以有这样的流言,一来是那日帝尊大人跟府里闹了个不欢而散,的确是被许多人瞧见了。再者,肯定也是有人存着不良之心,特地放出了谣言,以此来引导人们说这些闲话。
老奴知道小姐跟帝尊大人之间的情义不会被这点小事影响,但若造谣的人多了,实在也是不太好听的。咱们要不要想办法往回给掰了掰?”
夜温言失笑,“用不着,掰什么掰啊,这事儿不用我们着急,自然有比我们更急的。”
计嬷嬷一愣,“谁会比我们更急?”
“师离渊啊!”小姑娘笑得一脸狡猾,“好不容易把这事儿给公开了,现在却弄成这么个结果,他自然得想办法再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等着吧,明儿他自己就会找上门,到时候谣言不攻自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早膳用完,计氏三人和香冬阿立都去补觉了,夜温言带着坠儿去了华羽院儿。
坠儿虽不知自家小姐去华羽院儿干嘛,但那是二夫人的院子,如今二房都被送走了,就剩下个二夫人还留在府里,想来肯定是小姐故意留下,有用处的吧!
主仆二人到时,锦绣正在院子里跟一个丫鬟说话。那丫鬟身板儿挺得直直的,再没有以往对当家主母的敬畏,转而趾高气扬地说:“锦绣姑娘,今时可不同往日了,二夫人在这将军府里可没有那么大脸面,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你要是想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你就自己去前院儿打听,想坐在屋里等现成的那可不行。”
锦绣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赶紧把身上揣着的几块碎银子往那丫鬟手里塞,可是人家不要。
“华羽院儿怎么还有银子呢?一定是上次六殿下抄家没抄干净,把你给漏了。回头我一定要禀报四小姐,请四小姐跟六殿下说一声,这华羽院儿得重抄一遍。”
锦绣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见对方不要,干脆就把银子收回,揣好了之后甩手一个巴掌过去,直接扇在那丫鬟的脸上。
对方吓了一跳,“你竟敢打我?”
锦绣冷哼,“为什么不敢打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二夫人还没倒呢!她如今还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主子们怎么吵闹那是主子们的事,你一个奴才哪来的胆子到主子院儿里叫嚣?二夫人问你话是看得起你,是给你脸,不要给脸不要脸!”
锦绣做大丫鬟做惯了,骂起人来也是有几分气势的。可那个被打的丫鬟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刚才冷不丁一下被打懵了,这会儿缓过来之后立刻就不干了。
啪!反手一个巴掌甩回去,直接打得锦绣原地转了个圈儿。
“我呸!”她朝着锦绣狠狠地啐了一口,“要点儿脸吧!什么当家主母,什么二夫人!我呸呸呸!出去打听打听,如今府里都成什么样儿了?二老爷带着他的平妻和私生女,都已经被四小姐给赶出家门了,你们还搁这儿充什么当家主母呢?当家的都跑了,谁还管个主母?我告诉你锦绣,以前对你笑脸相迎是给你面子,现在全府上下可没有一个人还能给你面子。识相的就夹起尾巴做人,趁着四小姐还没过来赶你们,再吃两顿将军府的饭。指不定啥时候夜小姐想起你们了,就上大棒子直接把你们打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骂了一顿,气呼呼地就要走,一转身就看到夜温言和坠儿,赶紧俯身施礼:“奴婢见过四小姐。禀四小姐,奴婢是过来给华羽院儿送饭的,不过就是不想跟她们多说话,就被这锦绣姑娘打了一巴掌。四小姐,她们也太嚣张了。”
夜温言点点头,“嗯,是挺嚣张,那你就再打回去,多打几巴掌出出气。”
那丫鬟一听这话就乐了,二话不说起身就打。啪啪啪一顿耳刮子甩过去,手劲儿还不小。
这一顿打的,她自己过足瘾了,锦绣却被打成了猪头。
“叫你们以前欺负人!叫你们从来不把我们当人看!仗着有当家主母撑腰,居然苛扣我们两个月的例银,良心都被狗吃了!还有没当主母的时候,仗着老夫人对你们二房好,整日在府里耀武扬威的。有本事你们怎么不敢在老将军在家时摆架子啊?非得老将军和大将军,回营里了,你们就来劲儿了,净干那些背着人的阴损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平日里不为自己积德,活该你们现在倒霉!”
锦绣被打得眼冒金星,憋了一肚子火,却一句话也不敢怼回去。
因为夜温言在呢,这不是一个丫鬟在打她,而是夜温言在打她。
她们已经知道帝尊大人给夜温言下聘了,那么夜温言就是未来帝后,这样的人惹不起。
见锦绣不吱声了,那丫鬟也懂得见好就收。于是停下来,又给夜温言行了礼,提着食盒走了。食盒里的饭菜都没往外拿呢,怎么拎来的又怎么拎了回去。
锦绣想让她把饭菜放下,可是再想想那丫鬟刚才说的话,二老爷一家被赶走了?那四小姐此番应该是来赶她们的吧?人都要被赶走了,自然是不能再给饭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捂着脸给夜温言行礼,夜温言轻笑了下,抬步奔着主屋走。
到了房门口,她推门进去,坠儿在后头把锦绣给拽了一下,“锦绣姑娘,主子们说话,咱们就不要进去碍眼了。就在门口守着吧,反正你进去也没啥用。我家主子要想把二夫人怎么样,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又有什么不同呢?”
锦绣认命地停了脚步,跟坠儿一起守在了房门口。
屋里,萧书白看着夜温言自顾地拉了把椅子坐到她榻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个夜家的魔女,打从出生就得到了夜老将军最多的宠爱。老将军对这个孙女的宠,几乎都超过了夜飞玉那个大孙子。除了因为她出生那日刚好打了胜仗以外,还因为夜温言越长大性格就越像老将军。
她讨厌这个孩子讨厌了十几年,总算在去年的腊月初二那天将人置于死地了,却没想到,死掉的人又活了过来,从此以后,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二夫人想什么呢?”夜温言面带笑意看着萧书白,“是看到我就想起夜红妆了吗?”
萧书白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夜温言,她特别想把真假六殿下的事情说出来,然后再问问夜温言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跟这个假的六殿下串通好了演这场戏,就为了把她的女儿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她不能说,这是一个秘密,一旦说了,保不齐夜温言就要杀人灭口。
她现在是未来帝后了,未来帝后杀人是没人能追究的。何况她还要留着这个秘密当做筹码,一旦哪一天自己的命保不住了,她可以用这个秘密跟夜温言交换活下去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绝不相信帝尊大人会不在意这个,只要她把这事说出去,夜温言跟帝尊的这桩婚就算完了。到时候就算她死,她也能拉夜温言做个垫背,值了。
于是萧书白也笑了起来,她跟夜温言说:“的确是想起了我的红妆,可惜她如今在肃王府受苦,回不来了。不像你,失了六殿下的婚约,又得了帝尊的婚约,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夜温言点点头,“嗯,是挺快活的。但我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只我一个人快活那不是真正的快活,得全家人都好,那才是真的好。所以我今儿过来看看二婶,想着最好二婶也能好起来,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你什么意思?”萧书白听得直皱眉。让她快活?夜温言会有这么好心?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希望二婶好,恢复从前的生活,还能被人叫一声二夫人。甚至红妆堂姐都能回府来,跟在您身边尽尽孝道。然后过几年等这个风头过去,人们渐渐淡忘了,我再帮她寻个好人家。毕竟我如今也是未来的帝后了,想跟我攀亲的人多得是。”
萧书白有点儿懵,“你肯帮红妆?”
“肯啊!”夜温言笑得十分灿烂,“都是一家人,实在亲戚,我怎么就不能拉她一把了?虽然过去闹得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而且我不但能拉三姐姐一把,我甚至还能拉二婶一把。比如说替你免了欠六殿下的一百万两黄金,甚至我还能把宁国侯府划出来的院子也还回去,让萧老夫人在家里有颜面。二婶觉得如何?”
萧书白懂了,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肯做这么多事,必然是她要付出代价去换的。于是她再问夜温言:“你想同我交换什么?”
夜温言说:“换一个问题,就想问问在我父亲过世之前,你找到我母亲同她说了什么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书白一愣,“你想知道这个?”
“二婶以为我想知道什么?”
萧书白失笑,“我以为你想知道你父亲真正的死因。”
“真正的死因我已经知道了。”她挑挑唇,“不只我父亲的死因,祖父的死因我也已经知道了。祖父死在老夫人手里,我父亲死在你和夜景盛的手里,这个不难查。”
萧书白心颤了颤,“你不为你父亲报仇?”
“报啊!但时机还没到。所以跟二婶您交换的条件里,我还加了一个筹码,就是我饶你不死,只要夜景盛的命。你觉得我这些筹码加得够不够?”
“你真不杀我?”
“真不杀,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她随手拿起一件萧书白床榻上放着的婴孩子的衣裳,“多可惜,孩子说没就没了。其实这一切都有个罪魁祸首,不是我,也不是当初杀人的你们。我知道是谁,但是二婶得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萧书白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何况夜温言的筹码足够诱人,她为什么不说?
于是她点头,“好,我说。夜温言,你听好了,这座一品将军府啊,其实所有人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明正大,除了老将军以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定国安邦,夜家世代将军打下北齐半壁江山。
萧书白说:“其实边关的日子很难熬的,至少你二叔他就熬不住。那一年,他也想上战场,就去了边关寻他大哥。我让锦绣跟着他一起去,贴身伺候,为的就是让他好歹能在边关坚持着打一场胜仗。哪怕只是跟着队伍往战场上跑一趟,回来之后也算是个说法。
夜家不养不打仗的将军,他总在京里待着,人就待废了。
可惜他还是没坚持住,只在边关待了半月不到就跑了回来。甚至锦绣他都没收房,就怕我回来骂他又睡了女人又没打成仗,是个废物。
但那一趟也没白去,锦绣发现了一个关于大将军的秘密。”
萧书白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人人都说夜大将军为人正直,对大夫人穆氏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下来,一个妾室都不纳,一个通房也不收,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唯一的妻子。可那是外人不知道,那是因为这样说的人他们没去过边关。
锦绣回来跟我说,其实大将军在边关养了一个外室,是个很年轻、还娇滴滴的小娘子,舞跳得非常好。大将军就把她养在离大营不远的地方,还给身边人下了封口令,不得外传。
那小娘子给大将军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可爱。锦绣见到时已经有两三岁了,整日跟在那小娘子身边。
这事儿是怎么发现的呢?是有一次锦绣半夜去给你二叔买酒喝,路过一处宅院,那小娘子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跟你父亲吵架。原来你父亲对那小娘子真的非常疼爱,他其实每年回京都能在京城多住些日子的,但为了那小娘子,他都是快去快回,把跟你母亲相处的日子,都给了那小娘子。可他一直不肯带那小娘子回京,不肯让她和孩子认祖归宗,怕你母亲伤心。
为此,那小娘子发了疯一样跟他吵,他就抱着哄着,直到把人哄好,两人才回了府。”
萧书白说到这里,问了夜温言一句:“很失望吧?你那父亲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事儿确实让夜温言感到意外,毕竟一直以来,不管是在原主的记忆里,还是在别人的讲述中,夜大将军和夜大夫人的感情都是非常好的。即使常年在外,可每次只要回京,都会尽可能多地陪在妻子身边。两人还生了这么多孩子,怎么看都是恩爱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要说失望,却也没什么可失望的,毕竟那并不是她的父母,她来到这世上之后,连那位大将军的面都没见着。
再者,古人三妻四妾的,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都左一个妾右一个妾的,何况是常年分居两地。
只是她不明白,那位大将军明明没有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还要给自己立一个深情的人设?这个时代纳妾这种事明明是合理合法的行为,他为何还掖着藏着?
怕家里的妻子伤心?既然怕伤心,不养外室不就得了?
人也养了,孩子也生了,那后来呢?
她问萧书白:“后来呢?”
萧书白说:“后来的事是我派出人手去查的。那个小娘子就跟常雪乔一样,一心一意就想入夜府,你父亲不让她回她就不甘心,就抱着孩子偷偷往临安的方向跑。结果那孩子半路生病夭折了,她自己也因此变得疯疯癫癫,你父亲觉得亏欠了她,之后就更少回京,一直都在边关陪着她过日子。对了,两人后来还怀过一个孩子,可惜没等足月就小产了。
你可以回想一下,后几年你父亲是不是回京的次数更少了,就算回来,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总陪着你母亲,而是在家待不了多少日子就去京郊的营里。
别以为他真是公务繁忙,他只是心里更多的偏向了那位小娘子。有亏欠,也有真心喜欢。而且毕竟他住在边关的日子多于住在京里,每天都是那小娘子陪着他过日子的,所以一来二去的,他把那小娘子当做是妻子,家里的正妻和这些子女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群远房亲戚。”
萧书白说到这里冷笑起来,“男人其实都一个样,有了年轻漂亮的,就忘了家里的糟糠之妻。人家不过是给他生过一个孩子,他就连家里已经有的四个都给忘了。”
夜温言没理会她的感慨,只问道:“再后来呢?那小娘子如今又在何处?”
这一问,萧书白却摇了头,“不知道。你父亲最后一次回京,是死在家里的,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也没有精力再去打听那个人。你适才说起我将这事告诉穆千秋,没错,我是告诉她了,一五一十,把我知道的全都说了。穆千秋当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对你父亲就疏于照顾,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干脆全都招了供:“你父亲死于中毒,不是重病,那毒是我和你二叔下的,下在药里,但端过去喂药的人是熙春。这也是为何熙春能被你二叔收房,我还得生生咽下这口气,就因为她用这事儿威胁我们。
我们做的事我们认,但有一件事很奇怪,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我说出来,你可以琢磨。”
萧书白告诉她:“你父亲身体一向很好,虽常年在外打仗,但他功夫好,又懂兵法,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就连那种敌伤一千我损八百的仗也没有打过,所以他身上其实是没有多少伤的。可一个有功夫在身的将军,在没有严重旧疾的情况下,为何突然一病不起?他要是没病,我们这个毒也没机会下。所以你可以再好好想想,这个病是怎么得的。”
她说完这些,深吸了一口气,“夜温言,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的筹码何时兑现?”
夜温言淡淡的眼神递过去,“我知道他为何生病,是被老夫人气的。二婶知道老夫人干了什么事,既气死了我祖父,又气病了我父亲吗?还有,同样都是亲生儿子,你知道老夫人为何能默许你们杀了我父亲?二婶,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很奇怪?”
萧书白被她问得一愣,再想想,点了点头,“是很奇怪,当初我跟你二叔也探讨过这个问题,只是谁也想不明白。你二叔问过老夫人,她也不肯说。我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老大,就像老将军单纯的不喜欢老二一样。”
夜温言都听笑了,“这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单纯,它既然能发生,就肯定单纯不了。你刚刚问我筹码何时兑现,那我便与你说说这所谓的单纯都是些什么事,然后你再来考虑还要不要我兑现那些筹码。”
她翘起二郎腿,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边把玩着腕间的铃铛一边跟萧书白说:“二婶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把二叔一家都赶出去了,什么常雪乔夜无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送到了城外的小庙里。”
萧书白听得皱眉,“是因为老夫人送走了你母亲吗?我听说穆千秋被送走了,因为她坏了你的亲事。所以你是在给你母亲报仇?”
夜温言摇头,“也不算是报仇。我母亲想去城外清静几日,这没什么,不至于扯上仇不仇的。之所以送走二房那一家,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夜家的人。不是夜家人,自然就不能睡夜家的房,也不能吃夜家的饭。我们夜家养了他那么多年,就算捞不回利息,总得把本钱给捞回来。所以他遭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才是个开始。”
萧书白完全懵了,“他不是夜家的人?怎么可能,他明明是老夫人亲生的!”
“确实是老夫人亲生的,可惜不是跟我祖父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书白:“没想到吧?其实你说得没错,这座将军府啊,谁都有秘密。夜老夫人几十年前暗度陈仓,弄了个私生子出来。我祖父念着蒋家的恩,硬咽了这口气忍了很多年。可到最后却是我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气得一病不起。
老夫人告诉我祖父她生的二儿子要把我父亲毒死了,祖父被气死,我父亲被你们毒死。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就是为何老夫人默许你们杀死她大儿子的原因。
她要脸,自己干出那样的事被儿子发现了,所以她希望那个本来她就不疼爱的儿子去死,这样就没有人瞧不起她,也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了。
可惜,千算万算,她漏算了我。”
夜温言勾着唇角,笑得一脸邪气,“萧书白,还想我兑现筹码吗?做什么美梦呢!”
她转过身,冲着门口的方向喊了声:“坠儿!”
房门立即被推开,坠儿和锦绣一起进来了。
“送二夫人去庙里,跟二老爷一家团聚!”
萧书白急了——“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夜温言,我告诉你那么多事情,你答应我要把红妆还给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夜温言笑出声来,“我亲爱的二婶啊!我一个魔女,说话怎么可能算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书白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从里到外的那种裂。
她以为自己说给夜温言听的这件事会让夜温言炸裂,却没想到最后裂的是她。
如果夜景盛不是夜老将军的儿子,那她这大半辈子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当年处心积虑地嫁进将军府,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她这一生岂不就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不甘心——“夜温言!你把红妆还给我,放我们远走高飞行不行?我不做二夫人了,我也不想见夜景盛,我就想带着红妆走得远远的。你放了我们好不好?”
夜温言摇头,“当初把我塞进喜轿送到肃王府百般羞辱时,你们为何就没想过要放过我?萧书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本就是很公平的事,我不抱怨,你也不要不甘。去庙里待几日吧,等我父亲过冥寿时,再把你们接回来。”
萧书白面目狰狞,五官都扭曲了,“夜温言,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六殿下的事说出来?你就不怕帝尊大人杀了你们俩个泄愤?我知道那个六殿下是假的,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六殿下心里想着的全是你。你本来就是被赐婚给六殿下的,只要我把这个事说出去,所有人就都会认为你依然应该嫁给六殿下,而不是帝尊!”
萧书白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没有人会愿意你嫁给帝尊的,帝尊是全天下的神,他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你不该把他拉入万丈红尘之中。你不要以为现在所有人都怕你,实际上他们恨你恨得牙痒痒,他们巴不得你现在就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玷污了帝尊大人。
夜温言,这事儿只要被传出去,你就又跟六殿下有了解不开的关系,帝尊大人一定会生气的。他那么至高无上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娶一个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的姑娘?夜温言,只要我说出去,你就全完了,但你若放了我和红妆,我就会替你保守一辈子的秘密。”
这话夜温言理都没理,推门就走了。坠儿一个手刀砍晕了锦绣,然后就跟萧书白说:“傻不傻?我一个做奴才的我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家小姐要是真在意那种事,杀了你不比放了你更稳妥?二夫人啊二夫人,以前觉得您挺精明的一个人,这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蠢呢?你有那工夫威胁我家小姐,不如想想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会不会遭人灭口。
行了,跟我去庙里吧,去看看景盛先生和他的妻女们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坠儿一手一个,拎着萧书白和锦绣就出了府门。
周商一夜没睡,这会儿也没歇着,看着她们出来立即就套了车,又往城外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品将军府这顿折腾,就算没有人刻意出去说,也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
许多人看见了昨晚夜景盛被送出去,又有许多人看到了今天萧书白被送出去。
再加上老夫人之前就已经派人放出风声,说大房一家如何惹恼了帝尊,这桩婚事已经不能成了。所以此时临安内城的人都知道帝尊大人跟夜家闹翻了,所谓的未来帝后,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就连那些哭着要上吊的小姐们都觉得自己真是白哭了一场,夜四小姐干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还没怎么着呢就把婚事给作黄了,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城内对夜温言的声讨渐渐多了起来。
夜温言瞬间起势又瞬间失势,不管是在下聘当日卖宅卖地的人、还是那些已经表态跟夜温言交好的人,全都跟着一起经历了大起大落,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那些从前就跟夜四小姐有过节,或是妒忌她美貌或是妒忌她强求六殿下的人,则是一个个拍手称快,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于是一时间,城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把当日夜飞玉出府追帝尊的过程给演了出来,人们就跟看戏似的看他们演,演完了就拍手叫好。
人们说:“帝尊大人是我们心中的神明,神明就应该一直高高在上,怎么可能跟夜四小姐这种魔女混为一谈?神跟魔能在一块儿么?”
“魔女可能就有些魔性,所以帝尊大人一时被她给迷惑了。不过帝尊就是帝尊,只短暂迷惑,次日就清醒过来。就是不知道抬过去的那些聘礼会不会要回去,毕竟那可是半座炎华宫啊!那么多好东西绝不能落到夜四小姐手里。”
“你们说那夜四小姐是不是疯了?居然把她二叔一家全都从府里赶了出去,她这是要干什么?独霸将军府吗?夜老夫人就能忍得了她这么干?”
“不忍怎么办呢?除夕宫宴时你们又不是没看到,夜老夫人受了夜温言多少欺负。那可是老将军遗孀啊,走到外头人人尊敬,连皇家都得给三分颜面的老夫人,没想到却被自家孙女欺负成那样。也不知道夜老将军地下有灵有没有看到这些事,会不会气得压不住棺材板。”
事情一个传一个,越传越离谱,等传到临安府尹池弘方耳朵里时,就已经成了:“夜四小姐惹恼了帝尊大人,很快就要被帝尊大人打散魂魄,消失于人世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都气乐了,这特么都什么玩意?这帮人到底有没有脑子?他这个父母官当得还是不合格啊,要不然怎么手底下的百姓都是这种三观?
夫人唐妙文给他出主意:“现在再去替夜四小姐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也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把这波谣言给压下去,而压住谣言最有用的方法,就是用一件更轰动的事。”
池弘方想说还有什么事是比帝尊有相好的了更轰动的呢?结果一想还真有!
一个时辰后,临安府衙门公布了长公主权千罗被毒杀一事的调查结果——
毒是秋胡人自己下的!
长公主这些年秘密养了许多秋胡余孽在府中,其中更有一人是秋胡皇族,是她那个死去的国君丈夫的亲侄子。
她把人藏在公主府中,一来是为了等待时机为丈夫报仇,二来也是想给秋胡皇族留个根。就算仇不报,好歹也算把那个侄子养大了,过几年再给找个媳妇儿传宗接代。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这个血脉能延续下去,将来她死后再见了自己的丈夫,也算是有个交待。
可惜那侄子并不能理解她的心意,秋胡灭国时,侄子的父母也死在北齐将士手下,他当年已经十岁了,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记得,所以他是一心要为爹娘报仇的。
只是报仇也找不到机会,手底下的人少,根本不敢跟夜家硬碰硬,皇家就更碰不得。
这次寿宴,正好夜温言跟长公主起了强烈的冲突,这位侄子就想了个招儿,他给长公主下毒,然后让所有人都以为毒是夜温言下的,这样就可以以一个谋害长公主的罪名,把夜温言给灭了。甚至如果权家人配合得好,是可以把整个夜家都一锅端了的。
毕竟夜家这么多年握着兵权,就算将军都死绝了,可军中旧部那么多,个个都对夜家誓死效忠,这对于接管的将军来说,是非常不公平,也非常招人烦的一件事。
皇族也对此非常忌惮,所以一旦有能掀了夜家的机会,肯定会有人全力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出他所料,大殿下和二殿下就配合了,可惜帝尊下天旨,直接把这个配合给打散了。
秋胡侄子绝望之下说出真相,然后咬舌自尽了,所有秋胡余孽也在这一天集中斩首。
这个消息果然够震撼,一时间,人们皆把心思从夜四小姐失势的事情中抽离出来,开始研究长公主跟秋胡国的恩恩怨怨了。
结果研究来研究去,就发现长公主其实也挺渣的,你说你回国之后都另嫁他人了,怎么还总惦记前任夫君呢?到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前任报仇,那你后来那一任丈夫他在你的生命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这么整相当于直接把他给整没了呀!他都不配拥有姓名么?
第二任驸马的爹娘也不干了,他们也是临安内城的人,家里官职不大,区区五品,就算是儿子做了驸马,家里也没因为这事儿沾着半点儿光。
他们从未因此埋怨过,甚至还总想着只要儿子过得好,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
毕竟做驸马是要住到公主府去的,那就跟嫁出去的女儿没什么区别,一切都以公主为尊,驸马说不上什么话。
可没想到他们不给儿子找麻烦,甚至就连儿子去世了都没有埋怨长公主一句。结果到头来却是长公主一直惦记着前夫,他们的儿子直接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听说公主府里连他们儿子的牌位都没有。这成什么了?
那家人直接翻脸了,集体跪到了皇宫门口,哭着喊着一定要皇家给他们一个交待。
人们一听又有这样的热闹,也纷纷往皇宫门口赶。
池弘方对这个效果很满意,这波热度成功地盖过了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但愿他们能利用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短暂的时间,赶紧想个策略。
可惜师离渊不想策略,他只是跟连时说:“如今凡人都敢议论本尊私事了?谁给他们的胆子?这批凡人既然养不熟,不行就换一批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四月十五,清晨,夜温言躺在榻上挺尸。
香冬在榻边坐着,外头坠儿和计蓉守着,其它下人各忙各的,全都脚步放轻,怕吵了主子。
这么多回了,院儿里的下人们也都摸着了规律,每月只要一到十五,四小姐肯定会不舒服。至于什么原因造成的,她们也不清楚,反正就记着这一天尽量不要有大动静。
坠儿昨儿跟周商一起把萧书白送到城外庙里去了,那场面她真是记忆犹新,因为萧书白跟夜景盛一见面就先打了一架,把昏迷的锦绣都给打醒了。
一个正妻一个平妻外加一个妾,三伙人打得那是不可开交,夜无双就只管躲在角落里哭,一边哭一边说不管他怎么样,他都是我的父亲,你们不要父亲我要,我就算这辈子都不嫁人,我也一定会孝顺父亲的。
夜景盛那个感动,一个劲儿地说这才是他的好女儿,他只认这一个女儿。
这话一说,萧书白火气就更大了,打得就更凶了。
总之,那小庙里乱得跟一群猪在拱圈似的,她看一会儿就跑了,生怕溅一身血。
老夫人昨夜又听了一宿戏,这会儿睡得死沉死沉的,呼噜打得整个福禄院儿都能听到。
一品将军府安安静静的,主子们要么不在家,要么不露面,下人们一个个低头做事,多一句话也不敢说。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整天都会像这个清晨一样,安安静静地度过。却不知,此时此刻,临安内城的大街上,有一红袍男子正带着两个随从在逛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只珠花本尊瞧着不错,虽说不如炎华宫的东西精致,也没有仙玉打制的首饰那样珍贵,但凡人间的东西就占了个接地气的好处,阿言偶尔戴戴,也还算是比较新鲜的。”
红袍男子在街边的一家铺子里相中了一只珠花,拿起来看了一会儿,示意身后随从付钱。
连时赶紧把银子往前递,那家掌柜却说什么都不敢收了。
掌柜的还跪着呢,见连时递银子就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银子绝对不能收。这位公公您就饶了小的吧!帝尊大人能屈尊降驾来到我这小铺,已经让这里蓬荜生辉,更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好要帝尊大人的银子呢?别说一只珠花,就算是帝尊直接把这铺子给要走了,小人都能高兴得几宿睡不着觉。”
师离渊低头看了看他,琢磨着问了句:“本尊为何要你这铺子?”
那人赶紧磕头,“小人就是打个比方,帝尊大人自然是看不上凡间财物的,小人都懂。”
“嗯。”师离渊点了点头,“本尊是看不上这些东西,但或许我们家阿言会觉得新奇有趣,就算自己不戴,拿去赏人也是不错的。既然不要银子,那就不要吧,想来这几日也没少背地里念叨夜四小姐如何如何,一只珠花全当收点利息。至于本金的事,你自己琢磨应该出多少。”他说完,拿着珠花就走了。
连时把银子收了回来,瞪了那掌柜一眼,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
云臣瞅瞅这铺子里的东西,好心对那掌柜说:“盘盘账目,捡着最值钱的送到一品将军府去,算是给夜四小姐的赔礼。”
掌柜欲哭无泪,他不过是跟着起哄说了夜温言几句,结果就要赔上店里最值钱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他就不甘心,于是趁着师离渊还没走远,就大喊一声:“帝尊大人,小人说夜四小姐的话,是跟着隔壁点心铺掌柜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点点头,跟连时说:“阿言嘴馋,咱们再去买些点心来。”
几个乐呵呵地去了点心铺,帝尊大人精挑细选,最后选中了十六样点心,告诉铺子里的伙计:“都包起来!仔细着些,品相一定要好,哪块儿碎了就重新再挑。拿给夜四小姐吃的东西可不能糊弄,但凡夜四小姐看到了这些东西皱一下眉头,本尊就烧了你这铺子。”
点心铺子的掌柜死的心都有,点心本就是酥软的,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碎呢?就算装了食盒,一走一晃的肯定也得掉渣啊!这可怎么办?
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要不小的带着点心师傅去一趟将军府吧,就在将军府的厨房里做,做好了直接端给夜四小姐吃。”
师离渊点了点头,“也好。阿言是帝后,你们做这些孝敬也是应该的。那就收拾收拾去吧!但要记住了,每日点心不得重样,除非阿言指名点姓还要吃昨日那种,否则必须每日都有新样式。你这间小铺子能开多久,就取决于我们家阿言几时把你们的手艺吃腻,懂吗?”
“懂,小人都懂,小人知道错了,一定好好补过。”掌柜的跪下就磕头,心都哆嗦。
师离渊又“嗯”了一声,然后带着连时和云臣继续往前逛。
从首饰铺到点心铺,中间还经了布庄、茶楼、酒馆,最后在一家钱庄门口站下来了。
钱庄掌柜死的心都有!
这可要了命了,珠宝首饰拿几样就拿几样,点心铺子端了也就端了,可他这是钱庄啊!帝尊大人到钱庄来能干什么?该不会把铺庄的银子都搬空吧?
老天爷啊!他昨天怎么就那么嘴欠,跟着骂了几句夜四小姐玷污帝尊大人清誉?特么的到底谁先起的头?他活到四十多岁,怎么还能上那个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铺庄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门口跪着,师离渊经过时,他嚎啕大哭:“帝尊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去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去,小的去给夜四小姐磕头!求求帝尊大人放过钱庄里的银子吧!要是银子被拿走了,小人的命也就得跟着没了,那些王爷殿下还有朝中大人门不得把小人的皮都给扒了啊?求求帝尊大人了!祝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生幸福!”
连时一听这话当时就乐了,“你这是祝愿帝尊大人呢,还是诅咒帝尊大人呢?还百年好合,帝尊大人跟夜四小姐那是要手牵手寿与天齐的,到你这儿就剩百年了?”
云臣也点点头道:“的确是诅咒。天相所示,夜四小姐命中带着祥瑞,寿元定不止一个甲子。即便是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这个桎梏,夜四小姐却有可能把这桎梏给破开一道口子。你这倒好,直接把口子给缝上了,这是跟帝尊大人和夜四小姐有多大仇啊?”
还不等那人否认外加磕头求饶呢,云臣又道:“天相还示,夜四小姐最近命犯凶星,位置就在临安内城。本官原本还觉蹊跷,毕竟内城都是官邸,就算商户也是官亲,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还能跟个泼妇骂街似的,吃饱了撑的到处去议论别人的事。
谁成想你们还真是打本官的脸啊!”
连时又接了话:“何止是打云大人您的脸,还打炎华宫的脸呢!炎华宫保着的姑娘,居然让凡人给欺负了,这脸打得真是啪啪的!”
那钱庄掌柜的心拔凉拔凉的,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掐死昨天的自己。就图一时嘴快,就为了跟风过瘾,转天就给自己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他是不是欠抽?
师离渊站在钱庄门口,像是在琢磨什么事。琢磨了一会儿就说:“本尊也不是心肠很硬的人,你都这样求本尊放过你的银子了,本尊也不好做得太过份。”
掌柜一听这是有戏啊!赶紧就磕头谢恩:“多谢帝尊开恩,多谢帝尊开恩!”
结果就听师离渊来了一句:“那就取金子吧!连时!着人把这钱庄所有的金子都抬走,抬到一品将军府去,算是给夜四小姐的补偿。”
钱庄掌柜直接晕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趟走下来几十家铺子都被洗劫一空,凡是这两日议论过夜温言的,无一幸免。
但总是还有一些铺子没有参与进来的,比如说右相大人亲戚开的那家首饰铺子,师离渊给了银子买了东西,心满意足地走了。林东家还跟着送出去老远,笑得脸上褶子都深了。
除了商铺,帝尊大人还问候了一些官邸。倒是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瞅,瞅得主人家心慌得一批,赶紧出来磕头认错,再乖乖送上最少半副身家。
然后师离渊就带着这些洗劫来的金银,开始真正的逛街了。
“这种糕点我们家阿言可能没吃过,连时,买一些带上。”
“这只小兔子本尊看着有几分可爱,阿言兴许会喜欢。连时,买下来抱着。”
“你们都知道夜温言吧?嗯对,就是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地龙翻身时救了无数百姓的那位。你们说,她是不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也是心肠最好的姑娘?”
“我们家阿言喜欢吃糖,但本尊不会做糖,你这个糖做得不错,明日可否到炎华宫去一趟,教教本尊?阿言那么好的姑娘,本尊必须得把最好的都给她,如此才对得起她年纪轻轻就跟了本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临安内城人集体崩溃!
lt!--t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帝尊大人您是出来炫耀的是吧?
帝尊大人您是出来显摆您找着媳妇儿了是吧?
帝尊大人您是出来宣誓主权,告诉咱们临安第一美人已经是未来帝后了是吧?
帝尊大人您是出来给媳妇儿报仇的是吧?
人们欲哭无泪,就连那些刚刚散了朝,听说帝尊在逛街,特地过来一睹仙姿的朝臣们,此刻也都默默无语两眼泪了。
先把该收拾的收拾了,再到没犯错的人面前去晒媳妇儿,帝尊大人您能不能不要这样?您多少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好吧!
可惜帝尊他要是能考虑别人的感受,他就不是帝尊了。活得太久,还是高高在上地活着,那种替别人考虑事情的心思早就消散于岁月长河。
如今能让他列入考虑范围的就只有一件事,和一个人。
人是夜温言,事是何时才能跟夜温言成亲。
于是帝尊大人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买。没说过夜温言坏话的就给银子,说过夜温言坏话的就直接掀摊子。有的摊主心态好,自己安慰自己说,好歹这辈子也算是被帝尊大人掀过摊子的人,将来讲给后世子孙听,也值了。
帮着拿东西的队伍越来越长,都是那些官员自发的。因为帝尊大人从炎华宫出来并没有带多少人,就一个连时一个云臣,外加两个远远跟在后头的紫衣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官员们就自告奋勇过来帮忙,帮来帮去就听帝尊大人说:“这些东西本尊挥一挥手就可以收到储物空间里,要你们有何用?”
说的是东西,但实际上谁都明白,帝尊大人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你们有何用!
人们纷纷擦汗,再次为自己前两日的作死行为感到懊悔不已。
走着走着,帝尊大人一抬头,哟,这不是长公主府么!
他停下脚来,负手站在长公主府门口,盯着府门上高挂着的“长公主府”匾额,琢磨着问连时:“权家那位长公主是不是死了?”
连时立即答:“回帝尊,是死了,被秋胡人毒死的。”
帝尊又问:“是谁把这事儿按到夜四小姐头上的?”
连时又答:“是大殿下和二殿下,为此,奴才让他们分别赔了一百万两银子给四小姐。”
帝尊大人听得直皱眉,“连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二人欺负夜四小姐,犯下如此大罪,区区两百万两银子就能抵了?”
连时赶紧跪下来,“奴才有错,奴才要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帝尊怒哼一声,“传话给池弘方,叫他带人去把那两座王府给本尊抄了,所抄之物全部送到一品将军府去给四小姐。另外,将那二人带到一品将军府门口,各打五十大板。”
连时想都没想,立即就道:“遵命!”说完就起身,回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冲着街边站着的两位官差招手,“你俩是临安府的人吧?帝尊说的话都听到没有?”
那二位也聪明,立即就道:“都听清楚了!我们这就回去跟府尹大人说,保证办好。”
官差走了,连时又转回身来,乐呵呵地道:“帝尊大人请放心,这活儿落到池府尹手里,保证打得那两位殿下一个月都起不来榻。”
帝尊大人点点头,“如此才算有个教训,若再有下次就直接打死,权家天下也换人坐坐。”
这话连时和云臣听了倒没什么,可其它人听着可就要吓死了。
一言不合就要江山易主,偏偏说这话的人又是帝尊,人家是真的能一挥之下就可以把权家赶下龙椅啊!虽然他们不姓权,可他们是权家的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好不容易他们在新旧国君交替的过程中活了下来,难道又要为大殿下和二殿下陪葬官位吗?
于是有人高呼:“请帝尊大人把那两位殿下直接赐死吧!”一时间,众人附议。
云臣呵呵地笑了几声,掐着手指头说:“天相所示,那二位殿下死期未致,且再等等。”
帝尊大人也没有理会人们的呼声,他还是在琢磨这座长公主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初北齐攻战秋胡,杀了皇族之后,是不是还给他们收了尸?”他问连时。
连时答:“回帝尊,的确收了尸,还都葬入了秋胡皇陵。此所为一来是为了彰显北齐皇帝大度,二来也是因为有长公主这一层关系,想要给长公主留些颜面。”
帝尊大人不高兴了,“她有何颜面?为何要看她颜面?”
连时说:“毕竟是先帝的亲生女儿。”
“哦。”帝尊大人点了点头,结果又来一句,“先帝在本尊面前又有何颜面?”
连时再答:“没有任何颜面。”
“嗯。”帝尊大人满意了,“派人到秋胡,把那皇陵给本尊刨了!秋胡国君开棺鞭尸!”
“是!”连时立即吩咐跟着的那两位紫衣宫人去办。紫衣宫人二话不说,骑着马就走了。
围观的百姓和跟着捧礼物的官员,一个个听得头皮都麻。帝尊大人又刨坟了,看来久远的传说诚不欺人,帝尊大人的确是一言不合就刨人祖坟的。这不光刨,还鞭尸,那秋胡灭国都许多年了,尸体是不是早都烂了,还能鞭得起来么?
人们纷纷开始操秋胡国的心,同时也想起第二任驸马的家,昨日一直在皇宫门口跪着,不知道是怎么个处理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小声提了一句,被帝尊听到了,就跟连时说:“去问问那户人家,要不要查查驸马的真正死因。这事儿若是跟那长公主也有关系,便让皇家给他们一个交待吧!”
连时有些为难:“帝尊大人,长公主人都死了,还能查得出来吗?”
帝尊大人右手往前一托,一枚红珠子出现在掌心。
“长公主权千罗之魂本尊一直禁锢着,拿着这颗魂珠让刑部升堂。就告诉珠子里的魂魄,她要是不说实话,本尊就把她的魂魄打入十八层地狱,再把她死去的丈夫和孩子之魂全都送去跟她团聚。让她们一家三口一起长住十八层炼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掌心托着的珠子明显开始颤抖,抖动了一阵人们就听到有长公主凄厉的声音传来:“不!不要!我说,我全说!不要折磨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一定说实话!”
帝尊大人点点头,把珠子交给连时:“去吧!”
这回连时得自己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可不放心交给旁人。于是运起轻功,一路朝着刑部的方向冲了去,冲了一半儿就听到身后江逢喊他:“连公公你等等本尚书,我在这里呢!”
帝尊大人不再往前走了,只是负着手在长公主府门前又转了几圈,然后看着那些跟过来的朝臣,一脸不高兴地道:“临安内城的人,有一些本尊今日见着了,还有一些本尊今日没见着。但不管见没见着,本尊都听说了一些事。
听说有人学着夜家大少爷追宫车的样子,学得有模有样;
还有人把本尊去夜府议亲不欢而散的事,说得有板有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说本尊是被夜家那个魔女给迷惑了;
甚至有人传闻,说本尊跟夜四小姐的婚事告吹了。
本尊活了四百多年,这几日还是头一遭长这般见识!
本尊好不容易相中一位姑娘,你们说吹就给吹了?
本尊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小姑娘,你们说骂就给骂了?
真是好样的!临安内城的人,果真让本尊大开眼界!
昨儿本尊就跟连时说,既然这一批内城人处处惹本尊生气,那就干脆换一批,本尊没工夫去教化你们,直接放弃来得更快一些。所以本尊觉得你们应该搬家!”
“搬,搬家?”人们全懵了,反应过来后纷纷跪倒在地,“帝尊饶命!帝尊大人饶命啊!”
帝尊大人冷哼,“本尊又没要你们的命,只是让你们搬家!”
云臣听了之后笑着说:“帝尊大人,对于他们来说,离开内城就是要命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要命吧!本尊无所谓!”
众人齐哭,我们有所谓啊!
帝尊大人看着他们就烦,“行了,搬家不是现在,过段日子本尊要办一场宫宴,待宫宴结束之后,内城外城就换一换吧!你们这些人,该上哪去上哪去,别碍本尊的眼!”
帝尊说罢,广袖一挥,“都散了吧!本尊要去看我们家阿言。对了,今后见着夜四小姐,记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帝后娘娘!再让本尊听到你们敢对阿言有半句不敬,就都别活了!”
帝尊大人走了,那些捧着礼物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悲哀和恐惧。但是再恐惧他们也没办法,因为下决定的人是帝尊,谁都反抗不了,也谁都不敢反抗。
许多人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了,临安内城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他们高人一等的证明。一旦失去这个证明,那就意味着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要付诸东流。
有人心惊胆战地问了一句:“是内城所有人都搬到外城去吗?”
这话让云臣听见了,云臣就说:“自然不可能是所有人都搬到外城,只有说过夜四小姐坏话的人、跟夜四小姐做对的人才需要搬出去。而那些与夜四小姐交好,替夜四小姐说过话的,非但不需要搬离,还会得到炎华宫的感谢。
哦不对,不是夜四小姐,是帝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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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府衙门出动十多位官差将这一处围了起来,其中四人将两位殿下死死按住,另两人各拿着一张打人的木板子,砰砰砰,一下接一下地拍在他们身上。
临安府尹池弘方正在跟闻讯出府的夜飞玉和夜飞舟说:“二位少爷别慌,这都是帝尊大人吩咐的,理由是他们把长公主的死扣在了夜四小姐头上。虽然这事儿连公公已经各要了他们一百万两银子,但那是连公公要的,帝尊大人那关还没过去呢!这不,今儿帝尊大人发话了,让把这二位拖到将军府门口来,各打五十大板,直到打服了为止。”
夜飞玉看了那二人一眼,点点头,“多谢帝尊大人为我家妹妹出气。”
夜飞舟则走上前,亲自指点打板子的官差:“下手时手腕用力,这样才打得更狠,而不是把力道都放在胳膊上,那样挥下来的过程中就会卸掉许多。另外——”他伸手指了几处穴道,“往这几处打,会更疼,也更不容易好。”
临安府衙门的官差,如今是唯夜温言一伙人之命是从。他们都知道二少爷跟夜温言关系好,所以二少爷的话必须得听。于是他们遵着夜飞舟所言,改变了力道,还精准点击穴位,把两位殿下给打得差点儿没上了西天。
大殿下权青术抬起头,咬着牙恶狠狠地看向夜飞舟:“给老三当小媳妇儿的狗东西,本王迟早把你弄死!到时候就看看老三他心不心疼!”
夜飞舟皱了皱眉,又提醒打人的官差:“板子太光滑了也不好,总得起毛刺的那种才能用来做刑罚。”说完就吩咐夜府的门房,“去取两把斧头来,给二位官爷把板子削一削。”
门房下人立即去了,那两位官差想了想,干脆停手,然后对池弘方说:“大人,既然先前打错了,那咱们就歇一会儿,等斧头拿过来削完板子再重打。”
池弘方点头,“理应如此!”
“如此个屁!”权青术大骂,“池弘方,老子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今日整这么一出,就不怕老子好了之后报复你?区区临安府尹,竟也敢在本王面前造次,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有帝尊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天下到底还是姓权的,我们纵是够不着帝尊,但弄死你一个府尹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莫要害了你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这怎么办?大殿下要报复本府,帝尊大人都罩不住本府了,这可怎么办?”他慌得原地转圈儿,转了两圈儿之后停下来,大手一挥,“那不如直接打死吧!只有死人才不会寻仇!只有死人才能让本府睡个安稳觉!
至于皇族不皇族的,本府相信,这件事情帝尊大人一定会亲自向皇上说明,绝不会把本府搭里头。大殿下怎么还跟本府瞪眼睛呢?是不是想说我不敢?呵呵,你看我敢不敢!如今连摄政王都学会低调了,怎么大殿下您还要翻天呢?有帝尊大人在上头压着,你翻得了吗?”
正说着,夜家下人带着斧头出来了。那下人也干脆利落,三下两下就把打人的板子给削出了好几节倒刺,个个都带着尖儿,保证一拍就能扎到肉里那种。
池弘方看过之后立即吩咐官差:“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帝尊大人负责!”
有帝尊负责,那他们还怕什么呀?
两位官差这回真是过足了瘾,王爷殿下在他们手里就跟两条死狗似的,砰砰砰砰闭着眼睛就是打,每一下都连血带肉的往外拔,疼得那大殿下翻了好几回白眼,连骂池弘方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剩下出气多进气少的哼哼。
二殿下权青照也跟着吃了瓜烙,吃着吃着就觉得自己吃不动了,这么个打法实在是扛不下去,于是嗷嗷叫着认了怂,大声喊着:“不要再打了!放过我,我给夜四小姐认错!夜四小姐,是本王错怪了你,请你原谅本王!本王也是受了长公主的蒙骗,一心想着她是亲姐姐,所以才上门来拿人。如今真相大白,本王追悔莫及,恳请四小姐原谅。只要四小姐能够原谅本王,您提出什么样的赔偿条件本王都接受,只求四小姐消气!”
大殿下忍着不多的气偏头看他,咬着牙说:“懦夫!”
二殿下哪里管得了懦不懦夫,他现在只想保命。池弘方下死手的决心他看出来了,而且他知道,把他们打死这件事一定会有帝尊在上头给抗着。只要有帝尊在,池弘方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而他们两个就白白搭上了两条性命,根本就没处说理去。
于是他劝大殿下:“认命吧!那是帝尊!大哥,咱们斗不过的,整个权家都斗不过!”
大殿下闭上眼,又忍了几板子,终于认命了——“本王知道错了!求四小姐饶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再怎么喊,五十板子还是一下不少地打完了。算上前面白打的,这二位整整挨了七十大板,整个后背和屁股血肉模糊,都看不出个人样来了。
夜飞舟往后退了两步,以袖掩鼻子,气得那二位真想把他给撕了。
夜飞玉走上前,冲着他俩揖了揖手说:“虽然打得是狠了些,但是比起当日两位殿下要将我妹妹置于死地,在下觉得,这一顿板子还是轻的。帝尊大人没要你们的命,就是给皇家留了足够的脸面,希望二位殿下心里不要记恨,毕竟记恨帝尊大人,于你们来说没有丝毫好处,反而还容易给自己招灾。特别是大殿下,您家里还有世子呢!那也是手里握着兵权的将军,万不要因为图一时之快,耽误了少将军的前程。”
他说完,转过身跟池弘方道:“池大人也别生气了,既然一顿板子下来大殿下还有口气在,那就是命不该绝。相信他也不敢再与您寻仇,不如就放他一马。”
池弘方点点头,“也行,既然大少爷您替他求情,那本府就担了日后被寻仇的风险。”
说完又看向权青术,“大殿下可要好好谢谢夜大少爷,要是没有他,您这条命今儿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毕竟谁也不想放过一个心心念念想要杀掉自己的人,本府从今往后就要小心提防,磕了碰了的,指不定都是大殿下您使的阴谋诡计。万一真不小心被人给灭了口,就凭今日之事,我的家人完全有理由直接指认大殿下您是凶手。”
他瞅瞅一众官差:“你们都听到大殿下威胁本府的话了吧?听到了就好好记着,将来本府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定就是大殿下干的。”
众官差齐声道:“属下记住了!”
权青术气得差点儿把最后一口气也给咽了,这特么池弘方是讹上他了!磕了碰了都是他的责任?不管被谁杀了都是他下的手?
尼玛你是临安府尹,你得罪过的人还少吗?凭什么都让他来背锅?
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跟池弘方杠了,这一顿板子要了他大半条命,现在还能喘气就是奇迹。他需要立即回府找太医治疗,至于以后的事,他一定是会报仇的,但首先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避过帝尊大人,弄死池弘方,也弄死夜温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位殿下被人抬走了,才走没多一会儿,夜飞玉等人就看到巷子口浩浩荡荡走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个红衣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一众朝臣。
朝臣们个个手里都捧着东西,为首那红衣男子还在说话:“都捧好了,别歪了斜了,别掉地上了。也别用你们的手爪子碰到那些东西上,会脏!我们家阿言爱干净,你们要是脏了她的东西,本尊就剁了你们的手爪子。”
众朝臣集体哆嗦,哆嗦完齐声道:“臣等知晓。”
帝尊大人很满意,大步往前走,一直走到将军府门口,低头瞅了瞅地上的血,池弘方赶紧上前解释:“这是刚刚打大殿下和二殿下时流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清洗。”说完赶紧招呼夜府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提水去!”
下人们立即忙活起来。
帝尊大驾,夜府众人齐齐跪迎。
师离渊瞅了他们一眼,一边说话一边往府里走:“起吧!叫人把他们捧着的东西收到府里去,全是给阿言的。本尊今日不是闲着没事出来瞎转悠,本尊就是特地过来看阿言的。不过你们府上今日怎的这般冷清?人都上哪去了?”
夜飞玉赶紧起了身,跟在后头答:“回帝尊,家里出了些事情,许多人都离府了。家里人少,所以显得冷清。”
师离渊一路走到叙明堂,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坐到了首位,然后看着夜府下人往来穿梭搬那些东西,就跟云臣说:“去,提醒他们小心一些,也不要动静太大,我们家阿言一定是在休息,别吵了她。”
云臣听话地去了,临走时唇角挂着笑,都快憋不住了。
我们家阿言!一口一个我们家阿言!帝尊大人您这是到将军府来宣誓主权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每逢十五夜温言都会虚弱,这事儿不只她院儿里的下人摸清楚了,身边的哥姐和妹妹也都摸清楚了。特别是夜飞舟,只要一想到这事儿就阵阵后怕。
原来腊月十五那晚夜温言是因为虚弱,这才打得那样狼狈。但凡那天不是十五,灭掉那些个杀手简直不要太容易,包括他也根本跑不掉。
虽然他武功到了绝境,可他们家这个小四啊,神叨叨的,真打起来他心里实在没底。
夜飞舟一想到这事儿头皮就麻,夜飞玉等人头皮也麻。因为他们都想到了正月十五那天,云臣和连时来到一品将军府,一坐就坐到了午夜子时。
当时他们还纳闷这是为什么,如今却是都明白了,人家那是知道夜温言每月十五会有这个虚弱的毛病,特地跑来看着夜家人,怕夜温言被自己家里人给害了。
现在好了,帝尊跟夜温言的关系公开了,用不着连时和云臣了,人家能亲自登门了。
可问题是,如今府里也没谁能害得了夜温言了呀!二房一家被送走了,就剩下个老夫人,还每天夜里都被强迫听戏,听到天亮才让睡觉,这会儿在屋里睡得都快死过去了,怎么害人?
再说,不是还有夜飞舟呢么!这么个高手成了大房的人,誓死护着夜温言,谁动得了?
这是夜飞玉的想法,师离渊很快就给他解了惑——
“是本尊的地位不如从前了?还是一品将军府的门第已经高到连本尊都看不上了?何以本尊登门,夜家竟连个长辈都舍不得出?只让一群小辈在这里陪本尊说话?”
夜飞玉瞬间就懂了,合着这是连最后一个老夫人都不肯放过,上门找茬儿来了。
但这个茬找得他心里真爽,自从夜温言把那些事情都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就再没办法把老夫人当个长辈去敬着。相反的,对于夜飞玉和夜清眉来说,那个老太太还是杀父仇人,是助纣为虐的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他们毕竟是人家的孙子孙女,对那老太太说不得骂不得。今日帝尊若是铁了心上门来找茬儿,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夜飞玉立即答道:“回帝尊大人,我们的祖母最近喜欢听戏,没日没夜地听,昨儿又听了一宿,这会儿应该在屋里睡觉呢!”
师离渊很不高兴,“本尊到府,她睡觉?”
云臣马上把话接了过来:“夜家老夫人还懂不懂得上下尊卑了?她是不是真当自己是夜圣王朝的女君了?简直是胡闹!还不快快把她叫起来!”
夜飞玉赶紧吩咐下人去叫老夫人,然后带着弟弟妹妹坐到下首,默默地等着老夫人到来。
师离渊则琢磨起夜圣王朝这个事儿,就问云臣:“什么叫做夜圣王朝?”
云臣就把当初怎么给老夫人封了夜圣王朝女君这个事儿讲了一遍,然后就听师离渊说:“这属于造反啊!”
云臣再道:“的确算是造反,天子脚下就敢自封为帝,妥妥的造反。本来这事儿应该上奏朝廷,请皇上和摄政王定夺的。但造反事太大,她又是夜家老夫人,她一造反势必连累全家。这不是还有夜四小姐呢么,臣怕四小姐跟着受牵连。”
师离渊不高兴了:“把你的话再给本尊说一遍!”
云臣一愣,随即想到自己错哪儿了,于是立即重说:“这不是还有帝后娘娘呢么!臣怕帝后娘娘跟着受牵连。”
师离渊点点头,“嗯,你们考虑算是周全。但也不能放任一个想要造反的国之罪人!其实想要夜家不受牵连,这个事儿也很简单,把她从夜家剔除出去就是了。”
云臣道:“那就只能是夜老将军休了她,可夜老将军已经不在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在了也可以请夜家族长出面。”他看向夜飞玉,“夜家的老家在何处?”
夜飞玉答:“在平县。”
“可有族长在?”
“有!”夜飞玉有些激动了,“平县那头是有族长在的!我们夜家虽说属祖父这一支官做得最大,也一连数辈人都住在临安内城。但平县那头还是有一支夜家族人一直留守老家,那才是从祖辈上算下来,最最嫡系的一支。所以即使我们这一支发展得最好,家主之位也从未想过要回来。用祖父的话说,就是他常年在外征战,自己家都顾不好,如何管老家。
所以夜家的族长是一直生活在平县的,如今这一位腊月里我们去落葬时也见过面,五十七高龄,身子骨还算硬。”
师离渊点点头,“嗯,有族长就好说。夜飞玉,这件事情交由你来办。传书信去平县,请那位族长来京中主持大局,就说本尊说的,让他休了现在这位老夫人,将人赶出夜府,清出夜家族谱,从此跟夜家毫无干系。到时候朝廷会治她造反之罪,你们这些有血缘关系的小辈,有本尊在,自保得你们平安。”
夜飞玉几人互相对视一下,皆大喜,立即跪地——“多谢帝尊大人替我等做主!”
夜飞玉更是道:“我这就去写家书,派人送到平县去!”
夜飞舟则说:“大哥只管写,我亲自去送。人我也会亲自带回来,万无一失。”
夜飞玉转身就出了叙明堂,带着一阵风就走了。
云臣笑呵呵地说:“夜家早该这样整顿一下,这多好,把该清的人都清了,剩下的才能好好过日子。这种一天到晚总想着自立为王反了北齐朝廷的人,留着干什么?”
夜楚怜握了握拳,“云大人说得极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又说:“不过在族长未到之前,这事儿就先不要跟老夫人提了,免得把她给吓死,那族长不是白来了吗?帝后娘娘应该也有很多笔账要跟老夫人算,到时候一块儿算,刚好。”
夜清眉想起一件事来,就跟夜飞舟说:“父亲冥寿快要到了,不知道二哥哥在当天能不能赶得回来。要是能把这场冥寿给赶上,那正好新账旧账一块儿算一算。”
夜飞舟算了算日子,然后起身:“我立即动身,快去快回!”
他说走就走,师离渊对他的这番执行力还是挺满意的,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夜老夫人也到了。
老太太由两个婆子搀扶着,明显是出来得很急,头发也没梳得太立整,好像还没洗脸。整个人迷迷瞪瞪的,脚步也不太稳,才迈过门槛就跪趴了。
眼瞅着老夫人啪地一下摔到地上,那两个婆子有心上前扶一下,结果就听身后管家周成说了一句:“老夫人这是在给帝尊大人跪头呢!”
她二人一哆嗦,赶紧也跟着跪了,再也不敢去扶老夫人。
老夫人慌成了一团,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师离渊一眼。
帝尊之威,足以一人震天下,何况只是她这小小一品将军府。她哪来的胆子抬头看一眼?就连说一句“叩见帝尊大人”,她都觉得用完了毕生的力气。
老夫人就瘫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哆嗦。夜楚怜看着这一幕,就感觉地上趴着的好像是一只大长虫。本来就瘦的老夫人这几日被折腾得更瘦了,整个人就跟鬼似的套在衣裳里。
刚刚她从侧面看到了老夫人的眼睛,两个眼圈都是黑的,十分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按说一个老太太被折腾成这样应该得到同情才是,可惜,叙明堂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对她表示同情,就连管家周成和那两个跟她一起来的婆子,心里也只想着老夫人作死可以,但别连累到他们,根本谈不上同情二字。
老夫人哆哆嗦嗦地在地上趴着,趴了一会儿就听云臣说:“哟,这不是夜圣国的女君么!您怎么还趴地上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老夫人呜呜的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没有夜圣王朝,没有女君。”
“啧啧。”云臣撇了撇嘴,“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那得看星相。星相说有,那就是有。”
这话说的,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就只能继续哭。
哭了一会儿师离渊觉得实在烦得慌,就跟云臣说:“想个办法让她闭嘴!别指望本尊用术法,一来她不配,二来本尊怕控制不住力度,直接把她给打死了。”
云臣想了想,就说:“听闻长公主寿宴那晚,有一个人就因为话多被缝了嘴。”
老夫人一听这话,当时就把嘴给闭上了,说什么也不敢再哭。
师离渊冷哼一声,也没再提夜圣的事,只是歪靠在椅子里,用不咸不淡的语调说:“本尊到访,你却在睡觉,本尊实在是想问问你这小辈,睡觉究竟有什么好。要真是那么喜欢睡,本尊今日便可送你一个人情,直接让你与世长辞,那样就可以一直睡着了。你觉得如何?”
老夫人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帝尊这么大一尊神直接压下来,她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这可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她好不容易熬到老头子死了,大儿子也死了,还想带着二儿子好好安度晚年呢,这怎么突然就把帝尊给招惹上了?
这一关要如何能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老夫人趴在地上撅着个屁股,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师离渊烦得慌,直皱眉头。云臣正准备替他问话,这时,连时回来了。
一进叙明堂还不等跟帝尊大人问安呢,就看到一只大屁股在眼前直晃悠,他吓了一跳,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老夫人踹出去一丈远,都快到师离渊脚底下了。
师离渊也怒了,甩手一个法诀扔出去,砰地一声,老夫人怎么滚过来的又怎么滚了回去。
连时一愣,“哟!夜老夫人!怎么是你呀?咱家还以为是屁股成精了!”
老夫人的心呐,要多崩溃有多崩溃。还屁股成精了,她的老脸真是没处放了。
这两下把她也摔够呛,趴在地上直哼哼,也没人敢上前去扶。
连时给师离渊行了礼,然后就跟云臣站到了一处,他小声问云臣:“怎么个情况啊?”
云臣就跟他说:“帝尊大人想要让夜老夫人与世长辞。”
连时一听这话就乐了,“那用不着帝尊大人动手,这活儿咱家就能干。”说干就干,他开始LU胳膊挽袖子,拎着拂尘奔着老夫人就去了。
“别!别杀我!别杀我!”老夫人吓得抱头鼠窜,直接就窜到了夜楚怜身边。危急时刻,她倒是还记得夜楚怜是最心软也最好欺负的一个孙女。
可惜如今的夜楚怜早就不是从前的夜楚怜了,经了这么多事,她恨这老太太恨到了骨子里,别说帮老太太,她都能跟着连时一起整死这老太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夜老夫人没有得到庇佑,反而夜楚怜还用脚把她往外踢了踢,送到了连时跟前。
连时一拂尘甩下去,直接甩到了她脸上,啪~啪两下,脸当时就肿了。
云臣赶紧拦他:“连公公,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这么着急啊?快快回来。”
连时瞅了他一眼,“咱家着急了?哦,那算了,先不杀了。”
两人又站到了边上去,站了一会儿云臣就道:“适才帝尊大人是在质问为何他老人家到访,夜老夫人不出来迎接。问过才知,夜老夫人居然是在睡觉,也不知为何大白天的睡觉。”
见老夫人又是哭又是哆嗦的,顾不上说话,管家周成就提醒她:“老夫人,问您话您得答呀!越是不答帝尊大人就越是生气。在帝尊大人面前,您可没有问话不答的资格。”
老夫人一激灵,立即意识到周成说得是对的。于是赶紧答云臣的话:“因为连夜听戏,从天黑听到天亮,我实在是撑不住困,这才在白天补觉的。”
“听戏?”连时都气笑了,“为了听戏,不见帝尊大人?”
“不不不,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不知道帝尊大人会造访。大人明鉴,戏是老身那四孙女安排的,她一定要老身听戏,老身若不听就会挨打。”
啪!话刚说完,不知哪儿来的一个巴掌猛地一下甩到她脸上,打得老夫人嘴巴淌血,半边脸又肿了好几圈儿。她简直欲哭无泪,再瞅瞅谁都没动,这到底是谁打的她啊?
师离渊坐在上首,一脸的不高兴,“本尊说过,再提起阿言,要尊一声帝后娘娘。你是聋了,还是成心不听本尊的话?看来还真是不把本尊放在眼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死的心都有,帝尊你什么时候说的要叫夜温言帝后娘娘啊?我没听到啊!
云臣在边上提醒:“帝尊大人,那话是在长公主府门口说的,夜老夫人确实没听着。”
师离渊想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夫人无声把泪流,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早知有今日这一出,她还不如跟着二儿子一起去庙里呢!在庙里吃苦比面对帝尊强啊!帝尊太吓人了!
吓人的帝尊又说话了:“我们家阿言人美~心善,从来不做没有道理之事,她既然能让你夜里听戏,那这其中就一定有缘由。你且说说,是何缘由?”
老夫人做了两次深呼吸,虽然不想说,但也不得不说。于是硬着头皮道:“因为老身把她的母亲穆氏,送到了城外庙里去。但老身不是为了自己,老身罚她是因为她惹怒了帝尊大人,所以老身就必须有个态度。让她到庙里也只是让她在佛前忏悔罪行,没有别的意思。帝尊大人,老身句句都是实话,老身都是为了替您出气啊帝尊大人……”
啪!又有两下甩她脸上了。这回她看清楚了,是连时的拂尘。可连时为何又打她?
“放肆!”连时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这一句一句的老身老身,是说给谁听的?你跟云大人跟前称一声老身也就罢了,他确实年轻。你在咱家面前卖老,咱家也懒得跟你计较,毕竟你是夜圣女君。但你在帝尊大人面前卖老,你就是找死!”
啪~啪~啪~啪~!连续四下,拂尘舞得呼呼生风,一下一下招呼到老夫人脸上。
“一个小了几百岁的小辈,居然敢在帝尊面前卖老,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叫你一声夜老夫人,你就是这一品将军府当家做主的了?真以为夜振威能忍你别人就也能忍你了?”
连时打起人来那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这一顿连打带损,到最后夜老夫人竟生出了一种想要自杀的想法。什么二儿子,什么好日子,什么当家做主,统统都不要了。死了最好,一了百了,就没有人再这么当着孙辈人的面打她的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这念头也就是一瞬间,她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所以这顿打骂她生生地抗了,抗完了还说了一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连时对她脸皮的厚度也是不服不行,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不能现在就把人给整死。整死这老太太是夜温言的活儿,他可不能跟夜温言抢活儿。
于是又站了回来,然后就听师离渊又问:“阿言的母亲惹恼本尊,为何要你来惩罚?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老夫人头皮又麻了麻,“我,我是她的婆母。”
“婆母。嗯!”师离渊点点头,“很快就不是了。可即便一直是婆母,那也管不了本尊的家事。管了就是僭越,就是不知好歹,就是蓄意与本尊攀亲,而本尊最烦被人攀亲。”
老夫人心都到嗓子眼儿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帝尊饶了我这一回,再也不敢了。”
师离渊没搭这茬儿,又问道:“本尊还听说,你的二儿子一家常欺负我们阿言?”
“没,没有的事。她二叔只是严厉,不曾欺负。”
“掌嘴!”
“遵命!”师离渊一声吩咐,连时立即上前,这次没用拂尘,直接上了手,揪了老夫人的衣领子啪~啪~啪~啪就开打,一直打到五十下这才停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再看老夫人,脸已经肿得都快看不见嘴了。
“当着帝尊的面儿还敢胡说八道,夜老夫人你这不是作死,你是真想死啊!还不曾欺负,都欺负成那样了,这要不叫欺负,那什么叫欺负?非得把人弄死,才算完吗?”
师离渊纠正了他这个话:“是已经弄死一回了,就在腊月初二那天。”
他说到这里,狠狠地哼了一声,“阿言在家里是小辈,不能将你如何,因为外界会传她不敬祖母,那她想做的事就由本尊替她来做。本尊今年四百五十一岁,你于本尊来说,已经小了不知道几十辈了。”他说到这里,突然抬手冲着叙明堂外一指。
突然之间天地变色,原本晴朗的四~月天瞬间阴云翻涌,漫山花开的季节突然下起雪来。
雪片又厚又疾,眨眼工夫就在叙明堂外堆出两尺多高的雪堆来。
连时走上前,拎起老夫人走到门口,手一甩,直接就把人甩到了雪堆里。
“冻着去吧!帝后娘娘当初受的苦,你也受一受。”
师离渊对此却并不满意——“就只有这点苦吗?”
连时明白了,抓了个夜府的下人吩咐道:“去,上厨房找把刀子来。”
夜府下人都快吓死了,他们哪见过这么大阵仗啊!就是四小姐在家里发威,也没这么邪乎过。被吩咐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拔腿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找了一把刀子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是厨房削木头用的刀,比匕首长多了,连时也不管那个,拿起来奔着老夫人就去了。
夜清眉吓得赶紧提醒:“连公公可别把人给扎死了,留着命言儿还有用呢!”
连时就说:“放心吧,有帝尊大人在,死不了。”
的确是死不了,但活罪却比死了还难受。
半条手臂那么长的刀,狠狠地捅进老夫人的心窝,直接把身体都给穿透了。
老夫人连叫声都没能发出来,瞬间就死了过去。可死了一下却又活了,鬼门关还没等进呢,就被人一把又给拽了回来。
人活着,疼痛却还在。贯穿整个身体的一刀对于人类来说,那种疼痛是致命的。如果偏偏死不了,那就是真正的活受罪。
老夫人现在就是活受罪,她人躺在雪地里,冻得全身发抖,心口的刀子随着她倒地的动作,又被按出一截儿来。
这样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腊月初二夜温言回府时,大红嫁衣上那个破洞。
当时的夜温言,也是在这样的大雪天,一刀扎心,生不如死的吧?
原来扎心这么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今日师离渊要办很多事,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本就是来守着他们家小姑娘别让人欺负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该算的账算一遍。
夜楚怜派人去叫坠儿了,坠儿过来时带来了夜温言的现状,说她家小姐好好的在屋里睡觉呢,虽然看着挺难受的,但小姐说只要挺到子时一过,一切就全好了。
师离渊点点头,知道小姑娘在睡觉呢,他这心就放下了。于是又问坠儿:“你说说,除了你们家老夫人和二房,还有谁跟阿言有仇?”
坠儿想了想说:“家里倒是没谁了,就是外头还有。比如说李太后那个侄女李嫣然,有事没事就与我家小姐作对,除夕宫宴跳舞就是被她撺掇的,地龙翻身她还抢我家小姐的功劳。虽然后来也下了大狱,但出来之后并未见悔改,只要寻着机会就还是会找茬儿。”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把那李嫣然请过来吧!”
连时乐呵呵地就去了,还带了夜府的管家一起去,美其名曰带你见见世面。
一品将军府的管家其实见的世面挺广的,但要跟炎华宫的人比,也实在是差得太多。至少周成他就不敢直接闯到李府去拿人,但连时就敢。不但敢,他还把李家大门拍得砰砰响,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且所有人都把连时给认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帝尊大人刚才逛街来着,人们这会儿都还没缓过那个劲儿呢!没想到连时又来砸李家的门,看来李家也要倒霉啊!
临安内城的人心知肚明,李家小姐招惹夜温言那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两人可以说是宿敌。以前都是夜温言自己收拾李家小姐,这回连时来砸门,看来是帝尊要为媳妇儿出气了。
围观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在心里猜想,同时也有人想着,李家小姐毕竟是个小姑娘,帝尊大人总不会过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可惜,这想法很快就被连时给打碎了,就听连时冲着李府的门房说:“把你们家嫡小姐李嫣然叫出来,咱家要带着她往一品将军府走一趟。帝尊大人在将军府坐客呢,听闻李家小姐多次为难帝后娘娘,没完没了找麻烦,就想要跟她谈谈心。另外有些事你们府上也备着些。”
李府的门房都吓懵了,打开门的那一刻就给连时跪了。一听说帝尊大人要找自家小姐谈心,当时心里就一凉,所有人都觉得李家要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完归完,这个“备着些”是什么意思?备什么?
有人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连时就告诉他:“比如说大夫啊,药材啊之类的,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备棺材。就冲着你们家小姐作死的那个劲儿,咱家觉得很有可能就直接入土了。”
李家门房当时就吓哭了,连时最不爱听这个,一脸不耐烦地道:“赶紧叫人去!”
门房连滚带爬地往府里跑,不多时,李嫣然在她爹娘的陪伴下走到了府门口。
人是被搀着出来的,已然吓得魂儿都快丢了。李大夫人陶氏抹着眼泪给连时磕头,“求求连公公,一定帮我家嫣然说几句好话。不求别的,我们只求保命,能保命就行。她还年轻,不懂事,从前实在不知道那夜四小姐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啊!我们知道错了,连公公,只要能保住嫣然的性命,我愿意把全副身家都送给夜四小姐。哦不!送给帝后娘娘!”
李致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女,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冲着连时揖手施礼:“求连公公多多周旋,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话,在袖子底下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连时都气乐了,“贿赂咱家啊?李家老爷,咱家可比你有钱。”
“我知道,知道。”李致远擦了一把汗,“就是一点心意,求公公替小女说几句好话。”
连时摇头,“帝尊大人面前,咱家可说不上好话。帝尊大人想要处置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老人家也不带改主意的。这天底下唯有一人能管得了帝尊大人,那就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可惜在你们家这件事情里,帝后娘娘是受害者,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他说着,瞅了瞅李嫣然,“没命应该也不至于,你们还是把大夫和药材都备好吧!”
说完,冲着周成使了个眼色,周成一愣,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连时气得直翻白眼,这也太没有默契了!这要是云臣在,立即就能明白他是啥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云臣没在,于是只好开口道:“押着这李嫣然,咱们回将军府。”
周成懂了,上前一步直接就把李嫣然给拽了过来。
李家人本就一肚子火,不敢跟连时发,但周成他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于是就听大夫人陶氏怒喝一声——“大胆!嫣然乃我李府嫡女,就算再败落,也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拉扯,还不把手给我放开!”
周成被骂得好生没脸,他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府的管家,李家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一生气,也不管什么李家不李家,扯着李嫣然就下了台阶,推推搡搡一直到了马车旁边。任凭身后李家人大喊大叫,他全当什么都没听见,甚至趁机还掐了李嫣然一把。
李嫣然疼得大哭大叫,然后就听连时说:“省着点儿力气吧!现在把嗓子哭哑了,一会儿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说完,又看向陶氏,冷哼了一声道,“如今也就是夜家的将军不在了,你们才敢跟夜家的人吆五喝六的。但凡夜老将军还在世,即使有太后娘娘撑腰,你们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咱家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如今的夜家虽然是没有将军在了,可人家又出了一位帝后啊!将军保国土,帝后凤仪全天下,那地位可是比将军在时又高出一大截,直接比皇家还要高了。所以你们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清楚,但凡人家那管家回去跟四小姐说几句,李家的下场可就不只是被带走一位嫡小姐那么简单。只怕棺材铺都得被你们家清仓!”
他说完这些话,再不多逗留,转身就上了马车。
眼瞅着夜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陶氏还不甘心,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停地喊。
李致远也皱着眉头往那方向看,可看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下人对他说:“老爷,老夫人让您跟大夫人立即回府,关好府门,今日再不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致远拉了陶氏一把,“走吧!”
陶氏问他:“你不管嫣然了吗?她是你的女儿啊!”
李致远也是烦躁,“我怎么管?她惹了什么人我都可以管,可如今她惹上的是帝尊,谁管得起?别说是我,就算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她也管不起!”
陶氏没了话说,哭着回了府。下人在身后咣啷一声把府门给关起来了,陶氏这才想起来连时嘱咐的话——“那位连公公说让我们备大夫和药材!老爷,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突然之间李老夫人的声音传了来,“太医是在宫中行走的医宫,是给宫里主子瞧病的,是你说请就请的吗?李家区区商户,有什么资格动用太医?”
陶氏随口就回了句:“我们是皇亲!嫣然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哼!”李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时候想起太后娘娘了?你们当初巴结东宫太后时,怎么不想想自己是西宫太后的亲戚呢?我告诉你,太医我们不请,笑寒她也不可能再帮你们什么。你们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背,就算帝尊大人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她活该!”
陶氏大怒——“我们是为了谁?我们不也是为了李家!如果你那外孙子他自己不作死,我们犯得着重选一条路吗?你当我们乐意看那虞太后的白眼?乐意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但凡那六殿下争点儿气,李家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倒霉!现在出事了,你说不管嫣然了,当初六殿下出事时,你怎么不说跟你那个宝贝女儿断绝关系呢!”
因为一个李嫣然,李家人闹成一团,陶氏跟李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李致远一个也管不了,就只能在边上长吁短叹。但总算知道叫人去城里请大夫,好歹也能应个急。
一品将军府,李嫣然被押进叙明堂时还在哭,这一哭就忘了跪,也忘了低头。结果一眼就看到首位上坐着的红袍帝尊。流发如瀑,清贵高华,一眼向她看过来,仿佛千年寒冰都能瞬间融化,更让她原本濒临崩溃的恐惧,在这一刻春暖花开。
李嫣然整个人的情绪都起了变化,不再害怕,也不再畏惧,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去,目光紧紧盯向师离渊,丝毫不掩藏满眼爱意敬意。朝前走的样子仿佛是在奔向自己最最心爱的人,甚至口中还在不停呢喃:“帝尊大人!帝尊大人!我来了!早知你在这里,我早就来了!”
师离渊大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叙明堂里的人全都惊了,李嫣然这个表现再明显不过,这就是对帝尊大人一见钟情啊!
夜家全体人都向师离渊看了过去,特别是夜清眉夜楚怜还有坠儿,齐唰唰地盯向师离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赶紧表态!就算你是帝尊,你也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师离渊当然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他何止是不爱,他干脆就是见一个毁一个。
李嫣然的这轮操作直接把师离渊给惹毛了,只见叙明堂内一片红光泛起,帝尊大人单手一指,法诀毫不犹豫地打向李嫣然。
前一刻还满眼爱意的李嫣然,下一刻就只剩下满眼鲜血。她捂着眼睛“啊”地一声大叫,随即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师离渊恶心得不要不要的,弄瞎了李嫣然的眼睛还不够,又烦躁地挥了挥袖子,好像在赶苍蝇一样“轰”地一下就把李嫣然给飞了出去。
瞎了双眼的李嫣然一下就砸到了门外的雪堆里,直接砸在了夜老夫人身上。
“她刚才看本尊了!挖了她的眼睛!”
“她刚才叫本尊了!拔了她的舌头!”
师离渊把桌上的茶都给扫地上去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连时的执行力特别强,帝尊这边才有吩咐,他立即就往外冲。今日似乎有心要提携管家周成,往外冲的时候把他也给拉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后就指着李嫣然说:“拔舌和挖眼,咱俩一人干一项,你先选。”
周成觉得他哪样也选不了,这也太残忍了。
连时就开导他:“你不学着做这些事,将来怎么留在夜府替帝后娘娘管家?再说,这点事就叫残忍了?残忍的还在后头呢!你现在不选一个,后面的活儿你更接受不了。”
周成想了想,“那我还是挖眼吧!”毕竟那双眼睛已经被帝尊大人给弄瞎了,他挖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这二人去雪堆里翻李嫣然去了,屋里留下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夜清眉,几次都想吐,但也几次都忍了下来。除夕夜那晚李嫣然是要置夜温言于死地的,帝尊这是在报仇。
师离渊还是一副慵懒模样坐在椅子里,像是看出来夜清眉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说了句:“挖眼拔舌不是给阿言报仇,本尊只是单纯地觉得被她那样瞅了一眼特别恶心,所以要把她的眼睛给剜下来。又单纯地觉得她叫那几声帝尊大人也一样恶心,就要把她的舌头也拔下来。
世人都称本尊为神仙,那本尊又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神仙,相信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
夜清眉仔细回想,确实,民间一直都有传闻,说炎华宫的帝尊大人脾气非常不好,谁要是惹了他,可没有什么改过自新的机会,直接就是要命的。因为帝尊大人没工夫等你改过,你改不改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负责送你上西天。
这李嫣然犯的不是一般的事儿,她这是亵渎神仙啊!神仙能不发怒吗?
于是夜清眉点点头,“帝尊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可再想想,又问了句,“那帝尊大人要不要给言儿报仇?”
师离渊点头,“当然要,等舌头拔完眼睛挖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说着,连时拎了条舌头进来了,周成也哆哆嗦嗦地捧着对眼珠子进来了。
门外传来李嫣然撕心裂肺的哭,她还想喊,但因为没了舌头,喊也喊不出个数来。
最要命的是,都这么疼了,她却依然是清醒的,想晕都晕不过去,只能生生受着这一切,这对她来说是比死还要恐怖的折磨。
夜老夫人就趴在她边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当时就觉得扎心的刀没那么疼了。
虽然一刀扎心,还穿透了后背;虽然伤成这样人还是清醒的,活生生受着这个疼。但她还是觉得扎心比挖眼拔舌强多了。至少是一刀痛快,李嫣然这个罪她可真遭不起。
夜府的下人们都已经懵了,小厮还能勉强坚持一会儿,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是吐的吐,哭的哭,全都是吓的。偏偏吐还不敢离叙明堂太近,一个个只能往远跑。
师离渊就说:“那些跑了的哭了的,一个也不适合侍候我们家阿言。”
夜清眉赶紧说:“她们是在前院儿做事的,言儿院子里有她自己的人。”
师离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再跟连时和周成说:“丢出去喂狗吧!”
连时就问周成:“临安内城谁家有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成想了想说:“李家,就是李嫣然他们家,有一只大黑狗。”
连时点了点头,“那就送到李家吧!你去送!”
周成郁闷,怎么又是我?
但郁闷归郁闷,连时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只能认命地提着舌头握着眼珠子去了。
李嫣然的嚎叫已经都不是人动静了,帝尊大人的事儿却还没办完。只见他看了李嫣然一会儿,琢磨着说:“除夕宫宴,她是怎么害阿言的?”
坠儿主动答:“她逼我家小姐跳刀尖儿舞。”
师离渊点点头,“那就剁去双脚,然后把人丢回李家,自生自灭去吧!”
话音落,连时二话不说就去执行。
剁脚的时候,李嫣然都已经麻木了,直到被人从一品将军府里拖出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惜反应过来也没用,事已铸成,任何人都无力回天。当初父亲母亲为她憧憬的那么美好的未来,在这一天烟消云散,她甚至都在想,这个样子回家去,还能不能进得了李家的家门?
夜府的马车再一次停到了李府门口,紧闭的大门刚刚因为周成的到来而打开,里面隐约还能听到大夫人陶氏的哭嚎声,还有李老夫人的喝骂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府跟过来的下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往里进。
这一趟连时没来,赶车的是夜温言的车夫周商。见下人犹豫,于是周商主动站了出来,走上前站在府门口大喝一声——“李家的人!出来!你们家的嫡女李嫣然回来了!”
不一会儿,大夫人陶氏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直接就扑向了马车。可当她掀开车帘子看到车厢里的李嫣然时,只一眼,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李致远一见夫人晕倒,赶紧也走上前,往车厢里一瞅,脑子嗡地一声响,人也晃了几晃。
李嫣然张着嘴哭,想伸手去抓她的父亲,但李致远却往后退了两步,让她抓了个空。
陶氏迷迷糊糊地又爬了起来,扑在车厢外头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问:“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的女儿啊!为娘一定替你报仇!”
周商冷哼了一声,“帝尊大人下令动的手,李大夫人想找谁报仇?难道是想去质问帝尊?好啊!那你现在就跟我上马车,我带你回一品将军府,你当面跟帝尊大人问上一问。
另外我还得提醒你,见到帝尊大人时请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要像你的女儿一样不要脸,见到帝尊就要往上扑,帝尊大人没有直接砍死她已经算是留情面了!”
围观的人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李嫣然一身一脸的血,两只眼睛好像是瞎了,脚也不见了。有胆子大的就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
周商也不隐瞒,大声地将刚刚发生在叙明堂的事给说了出来,还重点强调了李嫣然不要脸,见了面就想要勾引帝尊大人,如此不检点的女子,没送去浸猪笼就不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一听就急了,还有这事儿?李嫣然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那可是帝尊啊!居然敢勾引帝尊?你以为你也是夜四小姐呢!
于是就有人说了:“天底下能被帝尊入了眼的姑娘,也就只有夜四小姐一个,你们李家再尊贵,再是太后娘娘的亲戚,在帝尊大人面前也是没有丁点颜面可讲的。何况李大小姐一个入过大牢的女子,有什么资格爱慕帝尊?她不配!”
“对!李家嫡女伤风败俗,亵渎帝尊,该浸猪笼!”
“大家忘了她当初抢帝后娘娘的功劳,还把救命的药丸卖一百两银子一枚,这样的姑娘就跟毒蝎没什么两样啊!发国难财就该砍头的!”
“李家平时仗着家里出了一位皇后,如今皇后又成了太后,在临安内城简直要横着走路。现在也让你们尝尝被人打压的滋味,有本事找帝尊大人报仇去!”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句句都打在李家人的脸上。李致远心里的火气发不出,整个人都跟要爆炸了似的。
他也心疼女儿,也想替女儿报仇,可惜出手的人是帝尊,他既不敢,也没那个本事报仇。
周商对夜家的下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抬下来,好好的马车都弄脏了,真是晦气。这一车厢的血,一会儿怎么坐人啊?周管家是不是还没出来呢?”
正说着,周成从李府里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说:“李老夫人不用送,您老人家最明事理,这个罪既然认了,那我就回去跟帝尊大人禀报了。”说完,又瞅瞅血淋淋的马车,嘟囔了一句——“确实是没法坐人了啊!”
李老夫人立即吩咐下人:“快快备车,送几位回一品将军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商赶着李府的马车,带着周成和夜家两个下人一起回去了。
之前赶过来的车不要了,马倒是牵了回来,毕竟这可是他喂的好马,不能便宜了李家。
临走时李老夫人有话,说这辆马车连同马一起,都不用还回来了。夜家要是看得起就留下,看不起就扔了。至于李嫣然的事,那是她自己有错,她必须得认,李家也认。
待明日,她将亲自登门向帝后娘娘赔罪。
周商和周成心满意足地回府了。
此时的一品将军府已经开始摆膳,晌午了,帝尊大人该用膳了。
夜飞玉早已写完了书信,并交给夜飞舟。夜飞舟骑快马出城,往平县去了。
午膳的事由夜飞玉和夜清眉二人张罗,连时和云臣也一路跟着指点,比如帝尊爱吃哪样,帝尊不爱吃哪样。可是张罗来张罗去,连时自己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些东西都不是帝尊大人爱吃的呀!帝尊大人以前不吃东西,这些是四小姐爱吃的。
于是他笑笑,摆摆手跟夜飞玉说:“帝后娘娘喜欢什么,帝尊大人就喜欢什么,所以还是你们做主吧!你们是一家人,肯定更清楚四小姐的口味。”
结果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摇了头。夜飞玉说:“如今言儿的口味变了许多,跟以往不一样了,所以我们摸得也不是很清楚。她倒是依然爱吃母亲包的饺子,可惜母亲不在府里。”
云臣听了这话就道:“大少爷放心,大夫人去的庙里也有炎华宫的人在守着,除了清修苦些之外,并没有遭多大罪,也安全得紧。相信过些日子大夫人自己想通了,就回来了。”
夜飞玉点头,冲着云臣施了一礼,“多谢大人照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摆摆手,“我照拂不到,这都是帝后娘娘的面子。娘娘是炎华宫的女主人,她的亲人自然也是炎华宫的亲人,照拂一下是应该的。”
夜清眉皱了皱眉,“还没嫁过去呢,还是不要先叫娘娘吧?言儿还未过十六岁生辰,夜家大丧,她怕是三两年内都嫁不掉。”
云臣笑呵呵地说:“什么时候嫁不着急,帝后娘娘就先叫着呗,这样也省得总有人欺负她。我听说娘娘跟帝尊大人已经说好了,十八岁之后才出嫁,算算年头刚好是夜家大丧之后。”
连时把话接了过来:“是有这么个事儿,帝尊大人每每说起婚事,都做了几年之后的打算。夜大将军生前最疼爱小女儿,所以帝后娘娘是一定要服完丧才出嫁的。”
这话听在夜家兄妹二人耳朵里,心里又得了许多安慰。言儿还是他们的言儿,不管里子有没有换过,心都是永远跟他们在一起的,也是永远都想着夜家的。
他们这头张罗饭菜,夜楚怜则坐了马车匆匆往仁王府赶。她要去取几坛好酒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摆酒。正好有几坛埋在仁王府的酒能起坛了,全都送给帝尊大人喝。
如今的仁王府对夜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管是夜飞舟还是夜温言又或是夜楚怜,对于他们来说就跟自己府里人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主子,来了就赶紧开门请进来,好生侍候着。
倒是夜楚怜觉得总往来仁王府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就像刚刚,她下车时被几个人看到,还听到有人说了句:“那不是夜家的五小姐吗?她怎么到仁王府来了?莫不是五小姐跟三殿下有什么事?以前没听说过呀!三殿下不是一直对夜二少爷最好?”
夜楚怜就觉得这个事儿相当尴尬,这个局面也必须得尽早得到解决。
好在如今她四姐姐手里的宅子多了,将军府一左一右她随便找个宅子划块地出来,都可以埋酒坛。仁王府的这些酒就先埋着,等下次再酿就要换地方了。
夜楚怜抱着两只酒坛从仁王府出来,再坐马车回家,到家时,夜府的午膳已经备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这会儿正坐在夜温言的床榻边,握着她的小手问道:“你说,如果夜四小姐的仇报完了,你这身子是不是真就能暖和起来了?”
夜温言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跟他说话:“应该是吧!反正夜四小姐是这样说的。就是不知道我选择的报仇方式,是不是她最终想要的。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也没太想好。”
师离渊就问:“这有什么可想的?把该杀的杀了,不该杀的留着不就完了?你要是下不了手,本尊就替你下手,就像刚才收拾那李嫣然一样,挨个都替你收拾了。”
夜温言摇头,“那不一样!夜四小姐心里想着的,是查出夜老将军和夜大将军的真正死因,然后公之于众。凶手查出来之后,要上公堂,用大刑,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谁害死了两位将军。包括当初夜家二房换新娘的事,都要摆在明面上说个清清楚楚。
可是这里头还有另一层顾及在,就是夜老将军。”
她把眼睛睁了睁,看向师离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一来你不是外人,这个家也不能算是我真正的家,所以对你扬一扬也没什么。夜家的事你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夜老将军该知道的也早都知道了,可是他选择不说,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我就不能不顾及一下。”
师离渊微微蹙眉,“这种事情,夜振威他为何要瞒?”
夜温言说:“可能是怕丢脸,也可能是碍于蒋家许多年前对夜家的救命之恩,还可能是觉得家里没有了亲娘,大儿子得不到最好的照顾。另外也是他心里觉得自己对妻子还是有亏欠的,毕竟常年在外征战,顾不上家,有时候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一次,妻子一个人掌着家也不容易。据说新婚不出十日他就回边关了,这些都是他选择不说的理由。
但不说归不说,他也做不到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而老夫人因为心里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她真正喜欢的是夜景盛的爹,所以自然也对跟丈夫生下来的大儿子没有那么好。
我就在想,这件事情若是遵从夜四小姐的心意,那自然是要对薄公堂,把事情从头到尾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清楚,甚至如果夜景盛的爹还活着,都要抓回来伏法。可我就怕一旦这样做了,夜老将军魂魄不安,夜家先祖的颜面也都丢尽了。所以就很矛盾,你说该怎么办?”
师离渊没想过这么多,他这几百年活得实在简单,也没有亲人,所以对他来说世间之事就是随自己心意,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顾及任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他们家阿言不行,承了夜四小姐的身体,就得承夜四小姐的因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这些事情她就不得不去考虑,不得不为难。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替小姑娘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你大哥写了书信,你二哥已经拿着那封书信往平县去了。本尊发话,请夜家族长来京,将你们家老夫人休出族谱,赶回蒋家。正好借此机会,你把这桩真假儿子的事也办一办。既然夜老将军不想闹上公堂,那就由夜家族长来断,由夜家执法堂来判。这样夜振威不至于太丢人,也算是全了夜四小姐想要的公正。”
夜温言往前拱了拱,把帝尊大人的手紧紧抱在怀里,还用小脸儿蹭了几下。
“我们家小师真的是太贴心了,我真的是太喜欢我们家小师了。”
他失笑,“喜欢你还不快点嫁给我。”
“我还没长大嘛!”她人迷糊,意识还是清醒的,这种时刻坚决不能被套路。“女孩子太小嫁人对身体不好,要是不小心又怀了宝宝,对宝宝就更不好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去养另一个孩子呢?何况你之前也说过,我干干瘪瘪的没什么看头,所以你得等我长大,等我长好看了再嫁给你,到时候让你看个够。”
他十分心动,“这可是你说的,夜温言你可不许反悔。”
“绝对不反悔!”她贴着他的手背,“原来什么事都有人帮着的感觉真好,我就可以偷个懒等现成的。师离渊,等夜家的事解决好,等我的身子不再冷冰冰,也不这么白了,咱们就去找蓝狐吧!我还想到无岸海去看看,封昭莲说她要在无岸海边竖起大旗,把我们的名字都写上去,这样我们的朋友只要一上岸就能知道我们在这片大陆上,可以寻着线索找过来。
我的珠宝铺子跟四殿下谈好了合作,这几日我还要去铺子里看看打出了多少首饰,够不够让四殿下送到外省去售卖。如果进度太慢,就还是要跟应家借人。
还有,我让大姐姐跟楚怜去找虞太后谈合作了,我还要再做个香薰生意,不同于这个时代现有的香料用法,是把香料跟蜡烛合二为一,做出各种不同的形状。让人们在燃烛的时候还能闻到香味,闻香味的同时还能得到光亮。除此之外,我的香薰还会有不同的功效,比如说提神醒脑,平复情绪,帮助睡眠,也能防止蚊虫叮咬。
总之功效很多,都是现在人们没有见识过的。到时候我再找四殿下把香薰生意也做到天下各地,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用到,也让我的朋友能看到那些东西,然后,找到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说了很多话,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就睡着了。
师离渊知道她是没有力气,能撑着难受同他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错了。
他抬手去捏她的脸,瘦巴巴的,没什么肉,还冰凉凉的,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倒真的有点儿期待这小姑娘身体恢复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从前的夜四小姐他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出面色红润的临安第一美人是何等风姿。但也没关系,他家的小姑娘什么样都好,丑八怪也不怕。他相中的是这具身体里面的元神,而不是这具身体本身。
只是跟权家老四合伙做生意这件事……师离渊皱皱眉,想说这师兄师妹的,最是容易扯出暧昧不清的关系,小姑娘要是想在天下各地开店做生意,这事儿很简单,炎华宫出面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权家老四。
哦对,其实炎华宫也不必出面,他活了四百多年,这天下的每一处角落几乎他都去过。四百多年下来在各地收入囊中的地皮也数不胜数,比权家老四可是多太多了。
只是他从来不去记这些事情,更从来没想过去用这些地皮,甚至有一些都过去几百年岁月了,如今成了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房契地契应该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被放在哪里,回头还得让连时在炎华宫翻一翻,翻到了就都给小姑娘送来,让她拿去开店。
至于权家老四……师离渊想了一会儿,觉得威胁也不是特别大。不是还有一位归月郡主呢么,他瞧着归月郡主对权老四有那么点儿意思,这件事情将来一定要上心,要撮合一下。
房门被轻轻推开,坠儿走了进来,到师离渊跟前说:“帝尊大人,午膳已经备好了,请您移步花厅用膳吧!”说完又看了看夜温言,见夜温言睡着,便没有多问。
师离渊本无意用膳,他就想守着他们家小姑娘,一直守到子时过后她精精神神地醒来。
可他也知道夜府因为他的到来,特地备了午膳,不管主子还是下人一直都在忙活,他要是不吃,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很失望。
当然,他是无所谓别人失不失望的,可别人是别人,夜家人是夜家人。他们家阿言还是要在这座府里生活的,剩下的这些人也都是她在意的,将来甚至还要从这座府邸盛装出嫁。所以他就不能给小姑娘制造更多的障碍,不能给她树立更多的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师离渊点了点头,将夜温言的被子掖好,然后起身往花厅去了。
夜家这顿午膳备得十分丰盛,满满一大桌子,整整二十道菜,还有两坛子酒。
他到时,正听到夜飞玉问连时:“连公公您给看看,还少不少什么?”
连时摇摇头说:“什么都不少了,甚至还很多。帝尊大人吃不了这么多菜的,他老人家早几百年前就已经辟谷了,吃饭不如吃药。最近半年之所以重食人间烟火,那也是因为夜四小姐喜欢吃,所以他老人家就陪着一起吃。今日四小姐身子不舒服,肯定是不能出来了,夜四小姐都不出来,帝尊大人吃不吃饭就没什么意思了。”
正说着,就感觉脑后刮起一阵风,一个巴掌随之而来,狠狠拍了他一下。
连时吓了一跳,看都没回头看,直接就给跪了。
然后就看到一片红袍从眼前扫过,帝尊大人已经坐到桌边了。
“本尊说过要叫帝后娘娘,这怎么还四小姐四小姐的呢?再者,什么叫本尊吃不吃饭没什么意思?修灵者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这是阿言说过的话,你有意见?”
“没意见,奴才错了,奴才这张嘴就该撕了,一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师离渊没搭理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了两口就发现夜飞玉他们还站着呢,于是大手一挥——“坐下!一起用。”
夜飞玉几人受宠若惊,但还是不敢坐,万一帝尊大人就是客气客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然而,帝尊大人没跟他们客气,不但诚心诚意请他们几个坐,甚至还让云臣坐陪,然后又跟连时说:“去把夜老夫人带过来,本尊还有话要问她。”
连时赶紧去提人了。
夜飞玉带着两个妹妹坐了下来,但坐得离师离渊有些远,中间隔了好几张椅子。
云臣看了看,挑了只隔一张椅子的位置坐下,然后主动给师离渊倒酒。
夜楚怜看到云臣倒酒了,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想着,四姐姐如今有那么多宅子,还就在将军府这条巷子里,那我以后就不去仁王府酿酒了。回头我跟四姐姐商量商量,找一处她最不喜欢的宅子,空出几个院子专门酿酒埋酒,这样离家近,我出来进去的也方便。仁王府那边虽然也挺好,但是我总出出进进的也不是那么回事。”
夜飞玉和夜清眉齐齐向她看了去,夜飞玉就问:“你何时去仁王府酿酒了?”
夜楚怜一激灵,完了!说漏嘴了!
她阵阵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答了夜飞玉的问话:“我想跟你们一起做事,但以前是在二房那边生活的,二夫人和父亲都看得严,我行动受限,白天不可能经常出门。所以二哥就出了个主意,每天夜里带我到仁王府去,在那边腾出一个院子来,专门给我酿酒埋酒。咱们医馆里卖的那些药酒,就都是在仁王府里酿出来的。”
夜飞玉差点儿没气迷糊了,合着他还沾了三殿下的光?那三殿下跟飞舟……不提也罢。
“行了,以后不要去了,回头跟你四姐姐要个宅子,或者你就在家里酿。反正二叔一家也不太可能回来住了,就算回来也管不了你,以后你是自由的。”
夜清眉也说:“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总往仁王府跑算什么事?叫外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说多难听的话。回头跟二哥也说说,他也老大不小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听着他们几个说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但对于权青允和夜飞舟的事,他倒是没有夜家人这样排斥。人们都说活久见活久见,活得久了见得自然就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多时,连时回到了花厅,身后跟着的是夜府管家周成,以及周成手里提着的老夫人。
心口的刀子还插着呢,血流得满身都是。按说这种程度的伤,人早该没气儿了,偏偏夜老夫人就是死不了,就是活生生受着这个疼,中间还经历了李嫣然那一出,这让她十分崩溃。
周成头一回对夜老夫人是这种态度的,提在手里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比如说老夫人如何苛待下人,如何不把下人当人看,还有当着下人的面训斥他这个管家,甚至还罚过他半年的例银。往事种种都被想了起来,心里头的恨意就止不住了。
于是拎人的手就重了几分,还时不时磕这一下磕那一下的,疼得老夫人嗷嗷直叫。
他就跟老夫人说:“老夫人且忍忍吧!这种时候您可千万别骂奴才,要不然奴才手底下就更没个轻重,遭罪的还是您自个儿。”
老夫人闭嘴不敢骂了,直到被狠狠扔到地上,也就只是叫了几声,什么都没敢说。
师离渊刚喝完一小碗鱼汤,放下碗就问老夫人:“本尊听闻腊月初二那日,你在府里干了一件大事,把你大儿子一家住的院子,跟二儿子一家调换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老夫人不敢不认,只得点头:“是。”
“嗯,换回来。”师离渊看向周成,“夜府的管家,这件事情你去做。”
周成激动得跪下来就给他磕头,“奴才遵命,奴才遵命!”能得帝尊大人跟他说一句话,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他周成真是沾了四小姐的光,今后一定好好报答四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磕完头,周成起身就往外跑,叫着手底下的人给大房和二房搬院子去了。
夜楚怜想了想,说:“其实……不搬也行。毕竟上回六殿下来抄过一回,墙皮都让他给扣下来了,换回来之后还得重新整修。”
师离渊倒不是很在意这些,“那就把东西两边的屋子调换一下好了,东边阳光足,就算还是住原来的屋子,也得搬到东边去,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完看了连时一眼,连时马上就懂了,立即去喊周成:“回来!不用搬了!”
周成跑一半儿调了头,不解地问连时:“为何不搬了?大夫人一家就该住在东院儿啊!”
连时就说:“不是不搬了,是不用你搬了,这件事情帝尊大人会亲自来做。”
周成明了,一脸崇拜地看了师离渊一眼,然后低下头默默退到边上去站着。
师离渊再问夜老夫人:“听说这些年你还借着那夜连绵的手,从夜大夫人那里弄走了很多财物。阿言要回来一些,但还有一些是糊涂账,还搁在你手里呢?”
夜老夫人心一哆嗦,刀口又疼了一下。
“是,是有一些,不过都被六殿下抄家给抄走了,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了。”
师离渊不信,“没有财物还有田地庄园和铺子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老夫人拼命地想自己还有多少地契,结果越想越绝望,因为有许多产业都已经过到夜景盛名下,更多的产业还送回了秀山县蒋家。
现在她需要这些东西来救命,可谁能把她给出去的东西再吐出来呢?
对了,萧家!
老夫人眼睛一亮,立即道:“我曾经过户给二儿子两个庄子两个铺子,还有百亩良田。从前一直是萧书白管家的,这些东西一定落在了萧书白手里,萧书白也一定是送回萧家给她母亲了。帝尊大人,您只要去查萧家老夫人就一定能查到!”
师离渊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他也不排斥去查一查萧老夫人,毕竟那老太太跟他们家小姑娘关系也不好。于是他又吩咐周成:“派个下人去一趟临安府,把池弘方给本尊叫来。”
周成立即应下来,赶紧交待下去,还特地嘱咐派出去的小厮,一定要提帝尊大人在这里,这样池府尹才能来得更快些。
师离渊再看夜老夫人,眼睛眯了眯,“除了萧家,怕是秀山县蒋家握在手里的东西也不少吧?本尊听说这些年你就跟耗子搬家似的,不但撺掇夜家二小姐从大房要钱要物,还把夜府公中也掏了个空,全都送到蒋家去了。有没有这回事?”
老夫人下意识地就想否认,云臣提醒了一句:“帝尊大人面前,千万别想扯谎。”
老夫人就把实话全招了:“是有这么回事,但,但这也是有原因的。我们蒋家对夜家有救命之恩,我父亲在世时也是有机会做京官的,可是就因为与夜家联姻,怕朝廷过于忌惮夜家,这才生生放弃了前程。夜家答应蒋家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他们好的生活,所以才有了这些年一直接济蒋家的事。这些老头子在世时也是知道的,他并没有意见。”
连时都听乐了,“没意见?夜老将军那是没意见吗?他那是不愿意搭理你!他那是知恩图报!但你们蒋家也不能太过分吧?怎么着,这个恩就报不完了?一辈子两辈子都得记着,现在到了小辈这里,还要让小辈也继续报这个恩?没头儿怎么着?什么时候能报完?”
“报完了,都报完了,以后不会了。”老夫人憋屈着又要哭,被连时一眼瞪了回去。
“现在才报完?”连时不满意,“晚了。没听说报个恩倾家荡产的,也没听说报个恩要让孙女去跟儿媳妇骗财骗物,拿回去贴补祖母的娘家,你们蒋氏一族可真行,得亏这样的人家没有人进京做官,否则朝廷还指不定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时说话从来就没客气过,一句一句说得老夫人心惊胆战的。
可是帝尊大人接下来的话,却更让她胆战了,就听师离渊说:“连时,明日派人往秀山县走一趟,抄了蒋家,将抄回来的财物全部送还夜家大房。”
连时立即应下,还多问了一句:“抄完了家,要灭族吗?”
“帝尊饶命!帝尊大人饶命啊!”老夫人真是要疯了,帝尊今日这是带着多大的气性来的将军府啊,这是要把所有跟夜温言作对的人全都给灭了啊?那夜温言她到底哪好,嫁过一回的人了,居然还能得到帝尊大人青睐?帝尊大人的眼……
她想说帝尊大人的眼没瞎吧?可这话别说往外说了,就是想都不敢想。
至于蒋家,绝对不能抄,那个家里虽然没有她的父母双亲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蒋家兴衰有她的命重要。可蒋家握着她一个秘密,也握着一个人,这件事情虽然夜温言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不想让帝尊也知道,更不想让那个人被蒋家给供出来。
这些年她之所以源源不断地往蒋家送东西,都是以夜家必须报恩的名义。她拿当初的救命之恩,还有她父亲弃官的事去堵夜振威的嘴,实际上却是因为蒋家找到了那个书生,也就是夜景盛的生父,并把那个人一直藏在蒋府。
京中没有人知道,蒋家管家范平显,就是那个书生。
当然,他也不是一直做着蒋府管家,蒋硕把他藏在外头很多年,直到他老了,被岁月搓磨得样子也没有年轻时那么秀气了,甚至早早蓄起了胡子。到那时他才回到蒋家,就生活在蒋家人的眼皮子底下,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曾经见过他的汤氏。
这是夜老夫人最大的秘密,也是蒋家这么多年能一直要挟她的最根本原因。
她不能说,也没脸说,就只能苦苦哀求帝尊大人不要去抄了蒋家。
师离渊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摆摆手将此事作罢,但却告诉老夫人:“秀山县蒋家,早晚是要翻一回天的,不是现在,也在不远的未来。本尊不动手,不是不想动手,而是想要留给阿言。夜家的事由夜家人来了结,方才是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蒋氏,为恶是要还的,这是天道轮回,谁都逃不掉。本尊再等一个月,若阿言还办不完家里这些事,那便由本尊亲自来办。到时无论查出什么,凡有牵扯者,全部斩杀。
本尊不是个好脾气的神仙,更不是个有耐心的神仙。所以本尊不会给你们改过的机会,全杀了最好,省事,也省得糟心。”
他说完这话,挥挥手,周成立即上前,将老夫人又提回前院儿的雪堆里扔着。
再回来时,池弘方也跟着一起到了。人一进花厅就跪地给师离渊问安,再瞅瞅四周,又问了句:“帝后娘娘呢?怎么没见娘娘在这儿?微臣还得给娘娘磕头呢!”
周成当时就服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这个官儿当的稳当呢,这也太会审时度势了!这张嘴也太能叭叭了!真是地位不同眼界不同啊!他能做到夜府管家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没想到做到临安府尹这个位置,得是需要这种觉悟的。他差了可真不是一点半点!
师离渊听了池弘方的话,也没答,但却点了点头。这意思就是,虽然本尊不想回答你,但你这几句话说得本尊还是很满意的。
池弘方很高兴,站起来之后就又问:“不知帝尊大人叫微臣过来,是有何吩咐?”
师离渊又端了碗汤,喝了一口然后说:“去查查夜家老夫人以及二房全家名下都有些什么产业,房产田产什么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更名过户,记到……记到夜家大夫人名下。”
池弘方一愣,夜大夫人名下?怎么不记到夜四小姐名下?
连时看出他疑惑,主动解释道:“那些东西都是老夫人强占夜大夫人的,拿回来也算物归原主。至于东西以后怎么分配,那也是夜大夫人的事,帝后娘娘就不参与了。”
池弘方懂了,立即道:“微臣这就去查,微臣告退。”他一点儿都不留恋,说走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帝尊大人固然要紧,但听帝尊的话为帝尊做事就更要紧,他能掌握好这个度。
池弘方走了,师离渊也吃饱了,吃饱了就要消化食儿,于是他下了一个阵法,将一品将军府用个法罩子给罩了起来。再使了个挪移术,把东西两边的地皮直接给拔了起来,当空对换位置。再落地时,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屋子也还是那些屋子,甚至人都还是原来那些人,但在将军府里的位置却是调换过了。
夜飞玉几人看得阵阵惊魂,但比他们更惊魂的,是正在院子里做事的那些下人们。
不管丫鬟还是小厮,一个个全都吓傻了,谁都没想到突然之间人就跟着地皮一起腾了空,然后还在空中移动,再轰隆一下落到地上。然后尘土融合到一块儿,眨眼工夫就看不出来哪块地皮是后移动过来的。地与地之间严丝合缝,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夜温言屋里,香冬也吓坏了,抱着桌子坐到地上,动也不敢动。
坠儿和计蓉倒没觉得多意外,甚至计蓉还在跟香冬说:“你不要怕,这一定是帝尊大人在施展大术法,我刚才站在窗边看了,就是我们的院子升到了空中,从西边移到东边,就跟坐马车似的,但比马车稳当。移完了之后再落地,就成了现在这样。哦对了,现在这处位置是以前的天舞轩,在我们腾空的同时,天舞轩也腾了空,两边交换了一下。”
坠儿跟着道:“我也看了我也看了,是东院儿所有的院子都跟西边的交换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又搬回东边来了。咱们大房又回到东边来住了,咱们小姐也回到了天舞轩。
不过现在的天舞轩比以前小了许多,院墙外头还有很大的空地方,回头咱们自己再扩扩,扩成跟原来住东边儿时一样大。”
香冬听着她俩说话,渐渐也缓过劲儿来。她家小姐得了帝尊大人这样的夫婿,那她们作为近侍丫鬟,经历一些稀奇的事,也算是正常操作吧?
可是……
“地皮拔起来时有多厚?”香冬问了个特别专业的问题,“是连地基一起拔走的吗?”
说完,怕坠儿和计蓉不明白,立即又解释:“咱们这屋子是有地下密室的,这万一要是地皮拔得薄了,密室里的东西岂不是要落在原来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坠儿和计蓉一听这话也反应过来,赶紧就去查看。好在密室也跟着一起过来了,里面的东西看上去也没少什么,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花厅的午膳用完,师离渊就又回来陪夜温言。但因为夜温言没醒,就也没人陪他说话。
他干脆赶走下人,脱了鞋子跟她挤在一张被子里。她躺着,他坐着,她睡着,他从储物空间里调出来一本书翻看。
期间夜温言翻了几次身,踢了被子,他就耐心地为她盖好。夜温言好像还做了个梦,挥了几下拳头,他就轻轻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姑娘很快就又睡踏实了。
两人就像已经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随意。直到天黑下来,门外传来坠儿的声音:“帝尊大人要不要用晚膳?”
帝尊大人觉得凡人真是太麻烦了,这才用完午膳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又用晚膳了呢?现如今凡人都这么能吃吗?他们不怕把自己撑死?
见屋里的帝尊老半天都没有回应,坠儿就知道这个问题肯定是帝尊大人不爱听的,便也不再问了,只是又道:“每日这个时辰,福禄院儿就要开始唱戏,帝尊大人要不要去听个热闹?小姐这边奴婢会照看着。”
师离渊觉得这个事倒是挺有趣的,于是就应了句:“好。”再想想,又道,“派人去仁王府,把权青允叫过来陪本尊听戏。还有宫里的权青城,都叫出来。”
这个差事计蓉领了,屋里照看夜温言的活儿也被香冬抢了过来,赶了坠儿跟在师离渊身边听候差遣。毕竟又是帝尊又是皇上的,香冬觉得她有点儿承受不了。
今日的福禄院儿确实是有史以来最得脸面的一回,帝尊大人亲临,皇上亲临,三殿下也来了,池弘方也来了,甚至就连江逢都跟着来了。
池弘方跟江逢见了面之后还交流了一番:“飞飞原本也要来的,但是我跟她说,帝后娘娘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你去了也见不着她。”
江逢就道:“我也是这么跟婉婷说的,婉婷的意思也是说她只是冲着帝后娘娘,如果帝后娘娘见不着,那就没必要来将军府。帝尊大人不是她该见的,就算要见,那也该由帝后娘娘来引荐,而不是她自己趁着帝后娘娘生病,巴巴的跑过来见一面,那是不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咱们家的孩子都是明事理的,讨人厌的事咱不干。”
两人在戏台子底下坐着,小声嘀咕,另一边,权青城则凑到了权青允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三哥,以前我不敢和你多说话,因为我觉得你一直不待见我,甚至心里还觉得是我夺走了你的皇位。但你看现在这个情况,咱们都在帝尊大人面前有几分脸面,那是不是就算一伙的了?是不是你就不至于像以前那么不待见我了?”
权青允皱着眉瞅了他一眼,“我待不待见你,跟帝尊大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我不是说了么,咱们现在是一伙的。”
“那也不影响本王看不上你。”
权青城很郁闷,这怎么就说不通了呢?这个三哥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他到底哪不好,死活就让这三哥看不上?不就一个皇位么,至于整的这么深仇大恨?
他哼哼两声,靠回椅子里,再想了一会儿,就搁那自顾地念叨:“等二哥回京的,我一定得问问他,我到底哪里不招人待见了。我还得问问二哥,就三哥你这脾气,他是怎么忍的。”
权青允听得直迷糊,什么二哥三哥的?他脾气好坏关权青照什么事?
正想跟权青城问问,一侧头,就见权青城正冲着坠儿招手,等坠儿走到身边,就听到权青城道:“佩儿我问你,二哥哥去平县,几时能回京?”
坠儿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要是再乱叫我名字,我可就要揍你了。还有,别一口一个二哥哥的叫,他是夜家人,怎么成你二哥了?你这么叫让二殿下的脸往哪放?虽说他在咱们夜府的确是没什么脸面的,但你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你是皇帝,不该参与到这种私人斗争中来。”
坠儿不遗余力地劝诫权青城,权青允听了之后恍然大悟,合着二哥不是指权家的二哥,指的是夜飞舟?这特么是从哪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他一直瞪着自己,权青城就往后缩了缩,“三哥你别这样,我又没犯什么大错,你至于用这种眼神儿瞅着我么?虽然我已经是皇帝了,但我在你们面前并没有托大,我甚至都没有自称为朕,你怎么还不知足呢?你要是老这样,那等二哥回来我就真得跟他好好聊聊。”
权青允听不下去了,“谁是你二哥?”
“夜飞舟!”他答得特别干脆。
权青允气得直翻白眼,指着坠儿道:“刚刚这丫头也说了,那是夜家的二少爷,怎么就成你二哥了?你姓权,你现在还是皇上,能不能不要到外面乱认亲?叫人知道成什么了?”
“我哪有乱认亲?”权青城表示不服,“温言姐姐是我姐姐,这事儿帝尊大人知道,我母后也知道,他们都是同意了的,温言姐姐也是同意了的。那夜家二少爷是温言姐姐的二哥,我跟着叫一声二哥有什么不对?下回见着夜大夫人,我还得跟着叫母亲呢!”
权青允按了按心口,努力压下火气,再也不想搭理权青城。
师离渊看了一眼这些人,心里就纳闷了,是从什么时候起,让这些人觉得他是那种平易近人的性子呢?是这些人的错觉,还是他真的变了?
他小声问云臣:“怎么来了这么些人?”
云臣就说:“都是路上遇着的,听说帝尊大人在这边听戏,就跟着一起回来了。微臣也觉得他们有点儿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要不……赶出去?”
师离渊摇摇头,“不必,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听着吧!”
戏台上,好戏开场,夜老夫人也被周成提了过来,就在中间跪着看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从来也没有这么盼望过自己赶紧死了,活受罪真的是太难受了。昨晚就没睡,今天白天又没睡,还整出一身的伤,晚上又要跪着听戏,让她原地爆炸了吧!她实在受不了了。
然而,受不了也得受,有师离渊在,老太太是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成,稍微跪得不直溜,还有人不停地提醒。她真是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帝尊大人为心上人报仇的决心,同时也对自己平时太偏心的态度懊悔不已。
这是师离渊平生第一次听戏,从前偶尔也会听人提起后宫某某主子又搭了戏台,也会听连时说戏班子又出了新戏。甚至他还知道连时闲着无事时,会偷偷跑到后宫去蹭个戏听。
可他自己就是提不起兴致来,唱得再好他也觉得闹腾,不爱听。
今日要不是为了留在夜府守着夜温言,这种东西是打死他也不会尝试的。
好在他也有事要琢磨,比如说,为何一说到听戏,他就叫人去把权青允和权青城都给请过来。他一向是喜静的性子,人多就会觉得吵,所以炎华宫的紫衣宫人轻易都不进大殿,就包括连时,以前他也甚少同其说话。
多数时候他都会把自己关在炼器室里炼器,或者歪靠在椅子里看书。像这种找一堆人陪自己说话听戏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干过。
可说千道万,他今日还是干了,甚至还干得特别自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生疏和尴尬。
他就想,这应该是夜温言的原因,因为有了夜温言,所以他才跟这些人开始了交流,开始认识他们熟悉他们,甚至是想着他们。
或许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真正心性冷清的人,只是因为活得太久,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老去死去,他既伤心难过又束手无策,慢慢就养成了这种干脆不与任何人亲近的性格。
他本以为日子会一直那么继续下去,却忽然之间被夜温言这个小姑娘拉入了万丈红尘之中。现在想想都在后怕,好在这小姑娘也是个修灵者,好在这小姑娘也会有漫长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否则数十年后,他该如何面对生离死别?
戏一场接一场地唱,坠儿和阿立已经用树枝把老夫人的眼皮给支起来了。
老夫人动都不敢动,生怕那两截儿小木枝把她眼睛戳瞎。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白天李嫣然那个模样,她就吓得直打激灵。她害怕自己也变成那副模样,那可就真的成了生不如死了。
一个时辰后,夜府下人为这些听戏的主子们换了新茶,还上了点心。
周成说:“诸位别急,厨下已经在备膳了,再过一会儿就能用宵夜。”
权青城很高兴,“听戏还管饭吃呢?”
权青允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皇帝!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形象?”
权青城清咳两声,坐直了一些,“夜府准备周全,朕心甚慰。”
权青允抚额,这特么没法教了。
午夜子时,戏唱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正是那戏中老夫人的外情被长子发现之时,夜温言款款而来,穿着一身红裙,衬得她那张大白脸更加的渗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一到,在场这些人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又或是王爷,全部都站了起来,就连夜飞玉他们几个也跟着站起来了。
权青城乐呵呵地跑上前去,扯着她的袖子叫:“姐姐,你可来啦!”
池弘方则带头跪地行礼:“微臣池弘方,叩见帝后娘娘!”
江逢也跟着跪下:“微臣江逢,叩见帝后娘娘!”
权青允也放下身段,跟着一起跪:“权青允叩见帝后娘娘!”
剩下夜飞玉几个互相看了看,看到最后也没想明白这场面应该怎么应付。
师离渊歪坐在椅子里,笑着冲她招手,“阿言,快到本尊这里来。”
夜温言抿着嘴笑,得意的小心思尽显在脸上,看得师离渊更开心了。
于是,在场众人就看到了帝尊大人笑倾天下的样子,那一瞬间,就连戏台上的角儿们都停了下来,跪地叩首,一声一声地高呼:“帝尊天岁!帝尊天岁!”
戏文又继续唱起来,人们各自坐了回去,夜温言走到师离渊边上,二人并坐,谁也没有往前一点,也谁都没有退后半分。就那么齐齐地坐在了一条水平线上,看得权青城好生羡慕。
“就应该是这样的,姐姐就应该跟帝尊大人并肩而从,并排而站。而不是要分个高低上下,男尊女卑。我姐姐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她也当得起天底下最好的,她跟帝尊大人一样,都是这世间遗落的神明,注定要受万人敬仰。”
权青允难得地同意了他的话,跟着点了头。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谁说一品将军府失了两位将军就要功成身退了?谁说一品将军府从此以后就只能在临安内城边缘活动了?将军不在了,却又出了一位帝后娘娘,老天是如此厚爱夜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夜,戏唱到天明,帝尊大人离开时对夜老夫人说:“本尊活了四百多年,好不容易相中一位姑娘,你若再敢欺负她,本尊就灭了你蒋家全族,刨开你蒋家祖坟鞭骨三天三夜。”
这日上朝,权青城底气十足,一连驳了摄政王三次。
权计在散朝之后去了永安宫,对着李笑寒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李笑寒捂着半边脸,疯狂大笑,她指着权计说:“现在你就只能拿我出气,摄政王,你自己没本事,捞不到你想要的,你就到后宫来打我。我让你打,但是你也得明白,多年谋划,到今日便是到了头,只要有帝尊在,有夜温言在,你就什么都别再指望!”
她笑得实在开心,“囚禁了我的儿子,我至今不知他是生是死。看吧!老天爷给你报应了,如今权青城那个小崽子他不听话了,你却奈何他不得。因为他是夜温言的弟弟,有帝后娘娘为他撑腰,你这个摄政王就什么都不是。
帝尊大人下了天旨,当着天下人承认了她的位份,今后你再见着她,就必须跪地磕头,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帝后娘娘。权计,这一切我都告诉过你,可是你不信啊!如今追悔莫及,你又能怨得了谁呢?再过两年皇帝就要大婚了,大婚之后就要亲政了,有夜温言扶持他,亲政的事你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一个没有了实权的摄政王,到时候你看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啪!又是一个嘴巴甩了过去,权计气得全身都哆嗦。
他指着李笑寒,都恨不能冲上去把人给掐死。
“若非你当初要换新娘,今日绝不会是这般局面。你就让那夜温言嫁到肃王府去不好吗?为何要把她放出来去勾搭帝尊!现在好了,人家成帝后娘娘了,看不上你儿子了,你高兴了?李笑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媳,你想在做了太后之后,再把皇后也握在手里,让皇后听你的,让你这个太后能做得舒服。
你觉得夜四小姐不行,就换了夜三小姐,好,我无所谓,她们谁做皇后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只要皇帝是我儿子,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管。
可你们手底下就不能利索一些吗?杀人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们吗?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连杀人都不会?还抛尸,他为什么不直接一把火将那夜温言给烧了?为什么还要抛出去?抛出去之后不再看一眼死没死透吗?就丢下不管了?
好了,人家回来了,回来直接把你儿子给废了。李笑寒,你说说你做的这是个什么局?就为了一个听话的儿媳,生生断送了一个皇位,你值不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笑寒一想到腊月初二的事,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她冲着权计吼回去——“我怎么知道她居然没死?一刀扎心都不死,夜温言她就是个妖怪!我要早知道她还能回来,我要早知道她会被帝尊相中,我就是亲自出宫亲自动手,也一定要把她给碎尸万段!”
李笑寒说到这里,突然就打了个冷颤,再看向权计,半晌,匆匆摇头。
“不,不对。就算是没有腊月初二的事,我的禄儿也得不到便宜。你早就计划好了,你就在等着禄儿继位,然后再悄悄的用你的儿子把他给换掉。你之所以这么生气,不是因为夜温言做了帝后娘娘,也不是因为禄儿失去了皇位。你全是为了你的儿子!你是因为你的儿子没有了换皇位的机会,所以才跑来打我。
权计,你活该!心术不正,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从头算计到尾,把你的女人和你的儿子全都算计进去,你这种人怎么有脸来打我?”
她抱起一只花瓶,猛地朝着权计砸了过去,可惜被权计躲开了。
“李笑寒。”权计指了指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过什么。那夜温言为何会相中你的儿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她真正相中的到底是谁,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既然从他们小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让禄儿去顶替隐儿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呢?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件跟你一样的事,咱们彼此彼此,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去!
李笑寒你给我听着,我如今动你不得,但你那个废物儿子却一刻都别想好。你想见他吗?好,等我卸了他的胳膊拔了他的指甲,再砍断他的双腿,我就让你们见面。我一定要让你看看你养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废物!我一定要让你看看,坏了我的大业,你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你,还有李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统统都要为我的大业去陪葬!”
摄政王走了,最后摔门的那一声,震得整个永安宫都能听见。
宝蟾从外面跑进来,看到李笑寒肿着的一张脸,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笑寒却无所谓脸不脸的,她就想追出去把权计给拽住,让权计把她的儿子还给她。
宝蟾却死死把人给拦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让她走。她告诉李笑寒:“关起门来,这是发生在屋子里的事,外头的人不管听了什么,咱们都可以说他听错了,听岔了。可一旦娘娘您追出去了,那就一切全完了。太后娘娘跟摄政王的事就会传遍宫廷朝野,会被千夫所指,万众责骂。会有人上奏请皇上赐死,不只赐死您和永安宫所有人,也会赐死六殿下。
娘娘,忍了吧!奴婢相信摄政王他不管说了什么,也只是说说而已。六殿下也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做过分的事情。同样的,现在这位六殿下,他也是您的儿子,您也可以试着……接受他。”宝蟾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话,果不其然,迎来的是李笑寒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打一顿下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日子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她的儿子在哪里她还是找不到,如今她身边连个得用的暗卫都没有,她这个太后当得实在憋屈。
“宝蟾。”她走上前,亲手把坐在地上的宝蟾拉了起来,“都是哀家不好,是哀家没有控制住自己。我是被权计气的,不是冲着你,你不要生哀家的气。”
宝蟾赶紧跪下来,“奴婢不敢,娘娘您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
李笑寒再将人拉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跟她说:“你出宫一趟,去李家,就跟我哥哥说,说我会帮着嫣然做皇后,会让她嫁给权青城的。请李家继续帮扶我,给我银子,给我暗卫。”
宝蟾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出宫,娘娘您就在宫里等着奴婢,哪都别去。”
宝蟾匆匆走了,临走还把一地的花瓶碎片扫了起来。
李笑寒坐在殿里等消息,心里却莫名的发慌。总觉得外面要出事,李家也要出事,可是能出什么事呢?
宝蟾出宫去李府,彼时,李家老夫人正带着满满一马车的礼物赶往夜家。
这些都是要送给夜温言的赔礼,是她为了保全李家,不得不做的让步。
一品将军府里,因为昨夜陪着听戏,这会儿夜飞玉夜清眉还有夜楚怜几人都在自己屋里睡觉。夜老夫人也在睡觉,只是她这个觉睡得不踏实,香冬就坐在床榻边,不停地给她讲着夜府从前的那些事。从大房到二房,一直讲到两位将军相继离世。
老夫人听着听着就开始做噩梦,梦出一身的冷汗。
而夜温言则是坐在自己屋里,正在琢磨几日后大将军的冥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门外有丫鬟来报,说李家的老夫人上门,来给小姐您赔罪来了。
坠儿一听这话就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小姐如今是帝后娘娘,用不着去见李家的人。她来赔罪肯定是带了赔礼的,那就让她把礼放下,然后冲着东边儿磕个头就行了。”
香冬听了就摇头,“这遥遥的磕头,怎么就有点儿上坟的感觉呢?”
夜温言也觉得不太吉利,于是起了身往外走,“还是去见见吧!正好也听听李家的人怎么说。师离渊临走前提议说,不如把李家直接赶出临安城,省得他们再起幺蛾子。顺便再把宫里那位李太后也一起送走,这样日子才清静。我就去看看李老夫人是个什么态度,要是态度不够好,那我就同意师离渊的安排。”
“那要是态度够好呢?”
“够好我就收了她的礼,然后把李家留在临安内城慢慢观察。毕竟我是未来的帝后,地位高了,人也要大气起来,不能太小肚鸡肠,会让人笑话的。”
香冬听到这里就想起一件事来:“听说昨日帝尊大人来咱们府之前,先在街上转了一圈,不但替小姐收了那么多的礼,他还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要把临安内城和外城住着的人调换一下,以此作为他们招惹小姐您的惩罚。”
夜温言一愣,“还有这事儿?外城那么多人,怎么换啊?内城这点儿地方挤得下么?”说完就想到师离渊的大挪移术,以及已经调换了院子的一品将军府。可那也不能全都换了,至少得留一些官员在内城吧?她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香冬就说——
“不能所有人都换,至少跟小姐您是一条心的人,肯定还是能留在内城的。奴婢估计着,就像李家这种,搬到外城是没跑了。其它与您作对过或是对您非议过的官邸,应该也会被调换。帝尊大人还说,过些日子炎华宫会举办宫宴,内外城调换的事就等宫宴之后再说。”
夜温言听得皱眉,“宫宴?他办宫宴干什么?”
坠儿抿着嘴笑,“帝尊大人办宫宴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要拉着小姐您的手,亲自向所有人宣布你们的婚约,让所有人都朝拜帝后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人说着话就到了叙明堂,李老夫人正在堂内站着呢!夜府的下人跟她说可以坐着等,还给上了茶,但是李老夫人态度非常坚决:“老身不能坐!这里是帝后娘娘的家,帝后娘娘还未到,老身哪有资格坐下?何况老身戴罪之身,今日是来请罪的,有罪之人更不配坐。”
那下人就什么也不说,退出堂外了。
李老夫人一抬头,正好看到夜温言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来,她立即往前迎了一步,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到地上,直接行了叩首大礼:“老身李张氏,叩见帝后娘娘,娘娘天岁。”
说完,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然后跪地不动,等着夜温言发话。
夜温言也没吱声,只盯着李老夫人看,看得李老夫人头皮都麻。
她就以为夜温言肯定是还在生气,不愿意原谅李家,一时间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却不知,夜温言此刻正在想的却是这一声娘娘天岁,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比起帝后娘娘,她还是比较喜欢夜四小姐这个称呼,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改回来。
“小姐。”坠儿扯了她一下,“李老夫人带来的这些东西,是收还是不收?”
夜温言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夫人,点了点头,“收吧!”
李老夫人长出一口气,又给她磕头:“多谢娘娘,多谢娘娘。”但人却没敢起来,只跟着夜温言行走的方向跪着转了一圈儿,然后等夜温言坐到椅子上,坐稳了,这才又道,“李嫣然是我的孙女,从小就被家里给惯坏了,竟几次三番做出惹怒娘娘的事。老身今日特来给娘娘赔罪,请娘娘放过李家,不管娘娘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李家绝无二话。”
“绝无二话吗?”夜温言笑笑,“昨日帝尊大人废了她的双眼双腿,拔了她的舌头,李家对此也没有任何疑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老夫人摇头,“没有。”
“我曾经要了李家一个医馆,还将你的儿子和孙女都送进大牢,李老夫人也觉得应该?”
“应该!”
“那我若是说,要你李家内城和外城一半的商铺,还得取最好的,李家可愿意?”
“愿意。”老夫人再磕头,“老身只求保命,保住家族,其余都是身外之物。李嫣然触犯帝后娘娘,帝尊惩罚过后,李家家法她也难逃。她父亲已经将人连夜送离京城,送回老家受罚,今后再不会进京了。”
“好。”夜温言点点头,对坠儿说,“李老夫人带来的东西,收着吧!另外,香冬,你跟着老夫人往临安府走一趟,取出李家在京所有房屋地契,内外城各挑一半过户到我名下。这事儿办完,我与李家恩怨便了了,今后只要李家不再与我为难,我也不会再找李家麻烦。
但我那未婚夫脾气不太好,我也管不住,所以李家今后是平安还是欠安,那就还得看你们自己。老夫人,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请吧!”
李老夫人一脸感激,又说了好些话,这才跟着香冬一起走了。走时还对香冬十分客气,一口一个香冬姑娘香冬姑娘的叫着,遇到过门处还请香冬先走,倒是弄得香冬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二人出府上了马车,在所有人看来,李老夫人都是态度诚恳地来夜家道歉的。
却不知,藏在宽大袖子里的一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心里对夜温言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夜温言,除非你真的坐上帝后宝座,否则此番羞辱,他日李家一定千百倍报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老夫人走了,坠儿琢磨了一会儿就问夜温言:“小姐相信李家吗?”
夜温言翻了个白眼,“相信个屁!”
坠儿点点头,“奴婢也不信,刚才那老太太转身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凶光,奴婢是不会看错的。所以这李家人咱们以后还是得防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幺蛾子。”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防呢?夜温言挺无奈的。
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真遇着了事,谁又能保证就一定防得住呢?说到底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来都不是怕事的人,区区李家,不足为惧。
李老夫人刚走没多一会儿,池弘方来了,江逢也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女儿,池飞飞和江婉婷。
一进了屋,池弘方跟江逢立即跪地行大礼,池飞飞和江婉婷则是一拥而上,一人伸出一只手往夜温言肩膀上一拍。就听江婉婷说——“行啊!能让帝尊大人把事儿办到这个地步,夜温言,可真有你的!哎我就纳了闷了,你有这手段,早几年干嘛来着?但凡你追六殿下时拿出这样的魄力来,他也不敢把你欺负到这个份儿上!”
池飞飞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事情:“合着你前几年一直在扮猪吃虎,逗着六殿下玩儿的?你其实一直也没想过真的嫁给六殿下吧?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帝尊大人来个偶遇,再来个一见钟情,然后华丽丽地把六殿下给甩了,对吧?我说得没错吧?”
池飞飞有些激动,江婉婷更激动,“温言啊,你可太争气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神!”
池弘方跟江逢两人听得一脑门子汗,这说的叫什么话啊?帝尊帝后感情正浓着,扯什么六殿下啊?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于是二人赶紧劝:“快别说了,把嘴闭上!赶紧跪下来给帝后娘娘问安。你俩能不能让家里省点儿心,这好不容易拉拢的关系,可别毁你俩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女儿们谁也没听他们念叨,还扯着夜温言唠呢!
夜温言也愿意跟她俩唠,三人干脆都拉了椅子围着坐下,下人们上茶的上茶,上点心的上点心,甚至还有人端了三盘瓜子来。
池弘方跟江逢一看,得,他们也别跪着了,瞧这架式一时半会儿还轮不着他们,干脆起来吧,也跟边儿上听一会儿吧!毕竟这也是帝尊大人的八卦,他们也想听。
于是他俩也围了过来,就听夜温言说:“我其实不想整这么大阵仗,所以一直压着这个事儿,没让他上我们家招摇来。谁成想他这人就不是那个能耐得住的性子,我这才压了几个月就压不住了,居然自作主张给我下了道天旨。你们说气不气人?”
池弘方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不气人,说明帝尊大人在乎娘娘。”
池飞飞当时就翻了白眼,“爹,好好说话行吗?你这巴结的也太明显了!”
“明,明显吗?”
池飞飞江婉婷齐齐点头,“明显。”
池弘方虚心接受,但表示坚决不改——“要不是你爹我明显一些,你今儿能坐在这里跟帝后娘娘一起嗑瓜子?行了快起来吧,今日你爹我到这来,是有重要的事跟帝后娘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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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是跟长公主有关。
江逢取出一只盒子,打开时,只见一只混沌的珠子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之所以说它混沌,实在是因为它不黑不白不红不蓝,灰乎乎雾蒙蒙的颜色混至一处,越看越让人觉得这东西透着一股子邪气,绝对不是个好物。
江逢说:“此乃长公主的魂珠,帝尊大人将它拿给微臣,目的是逼迫长公主之魂说出第二任驸马的真正死因。珠子送至刑部之后,本府也派人将驸马的家人请了过来。由于帝尊大人有话在先,若长公主之魂不说实话,便要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还要将她的丈夫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一并送去与她团圆。所以她招得也快,直接就承认了驸马是她所杀。喂的是一种慢性毒药,用了几年光景把人给折磨死了。
驸马的家人听闻此事十分激动,势要与长公主不死不休。可长公主本就是已死之身,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口气该从何处出。帝尊大人的意思是请皇家给驸马一家一个交待,今日早朝皇上也特地提到此事,但也不知该给什么样的补偿。”
池弘方接着道:“皇上的意思是,不管怎么说,长公主都是皇家的人,所以这件事情确实是皇家对不住驸马。但人已死,皇家主动做出什么样的补偿都显得不够诚意了,不如就请驸马的爹娘来提,除了加官进爵,其余的都可以答应。”
夜温言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皇上虽年轻,但经了这几个月磨练,也是长大了不少。他能说出除了加官进爵之外的补偿,我听了也觉得欣慰。长公主和驸马的事说到底是家事,家事就该家里了,不该用朝廷的官职去补偿。即使那驸马的家中的确有出色的为官人选,那也该走正经的科举之路,而不是通过这样的事取一条捷径。”
她说到这里,再想了想,便对江逢道:“江叔叔往驸马家里走一趟吧,就和他们说,虽人死不能复生,但我会同帝尊大人商量,看看能否召驸马之魂,为他下辈子选一个好人家托生。若驸马之魂完整,我会尽力安排他们一家人再见一面。”
她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声,再看向盒子里那颗混沌的珠子,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她问权千罗:“你后不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安静的珠子终于有了动静,轻轻颤抖了一番,最终还是无法有更大的动作。
她又道:“你不用勉强挣扎,这盒子是下过禁制的,你就是拼个魂飞魄散,也不可能从里面挣脱出来。权千罗,我最后与你说说话,你若答得好,我送你下一世的好造化。你若答得不好,我便碎了你的魂珠,散了你的生魂。从此无论人间地狱,都不会再有你的气息了。”
珠子嗡嗡响了一阵,再度安静下来,不多时,传出了权千罗轻轻的哭泣声。
“我没什么可后悔的。”权千罗说,“从穿上嫁衣、进了和亲队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我听到我的母妃在哭,也听到有宫人对着她喝斥,说大喜的日子,哭就是不吉利,会影响国运,也会让我的日子更不好过。
其实秋胡国君对我并没有多好,否则我也不至于那么多年过去,才怀上一个孩子。之所以人人都以为我与秋胡国君夫妇感情深厚,是因为我一直在营造一种假象,也一直在对外散布一个我很幸福的谎言。我想让我的父皇知道,嫁到秋胡之后,我就是一个秋胡人,我跟秋胡国君夫妇和睦,一旦两国起纷争,我的心是不会向着北齐的。
这是我的一场报复,因为我的父亲抛弃了我。”
夜温言听得皱眉,“可你最终的选择却是报复我的父亲。”
“因为他活该!”权千罗激动起来,“夜温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我恨你父亲是因为他破我秋胡杀我夫君,却不知这些年我揪着他不放,是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杀我夫君不是为国,他只是为泄私愤!他这么多年不常回京也不是为国,是因为他只有活在边关才更快活,只有远离京中熟悉他的人,他才能活得跟平时不一样!”
夜温言沉默了,不知何时,珠子已经被江逢交到她手上,就在权千罗一句一句说着话时,屋子里的人就已经悄悄退出去了。只剩坠儿还陪在她身边,却也是一脸的惊讶。
夜温言深吸了一口气,虽说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在说一个别人家的故事,但来到夜家这么久,这一家的人和事早就已经深入人心,她想摆脱也摆脱不掉了。
“说吧!他如何道貌岸然?”她声音平静,只带了点点哀伤。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至今还在城外庙里的穆千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罗又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在笑夜温言,还是在笑她自己。
她对夜温言说:“我这一生,是悲是喜,包括最后的结局,其实都与秋胡国君没有关系,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我不曾爱过他,他也不曾爱过我,我与他的结合,不过就是一场冷冰冰的整治联姻,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联姻的丈夫,要搭上我的一生为他报仇?
人人都以为我是在为秋胡国君报仇,其实不是的,我是在为我自己报仇,为我那死去的孩子报仇。夜温言,你不知道,那孩子不是秋胡国君的种,他是你的亲弟弟,他是我为你父亲怀的孩子!”权千罗的声音愈发的凄厉,坠儿已经把叙明堂的门都关起来了。
“那一年,秋胡大旱,西边一连五个月都没下一滴雨。我们不得已,只能向北齐求助,希望开放边关,为秋胡国民提供资源。可是你父亲不同意,执意要用一城来换取北齐的物资。
秋胡国君亲自与他谈判,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总之谈来谈去,却是把我送到你父亲身边,让我陪他一个月。
夜温言,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荒唐又可笑?更可笑的是,我还爱上了他。
或许因为我们都是北齐人吧!他还是国之重将,也生长在临安。所以我们有更多的话题可谈,有许多共同的回忆用来分享,他甚至还跟我说,若有一日秋胡反了,他必率师攻占京都,杀了秋胡国君,将我完好无损地带回临安。只是临安家中已有正妻,为他生儿育女,孝敬爹娘。他不能对不起妻子,就只能委屈我做个平妻。
我当时心里感动,觉得自己已经嫁过人了,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觊觎一品将军府当家主母之位。何况是给我心爱的人做平妻,这个委屈我是能受的。
我们在一起过了一个月日子,那一个月他把我藏得很好,就在边关小镇上的一处宅子里,没有人打扰我们,也没有人知道那宅子里竟住着秋胡国的王后。
就是那一次,我怀了他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千罗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声音都是颤抖的。
“夜温言,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很滑稽?事情的真相是你没有想过的吧?如果早知真相如此,你还会追着我说出这一切吗?我原本不想说的,我想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因为我不能容忍我曾经那么傻去爱上他,还信了他的鬼话。可是你一定要我说,那我就都说给你听。
夜温言,你听着,秋胡国君没有想过造反,他从来没想过侵占北齐国土。他只想安生地过自己的日子,守自己的国家。是我鼓动他造反的,是我跟他说我熟悉北齐,我能画出北齐江山图,我甚至可以去迷惑守边关的夜大将军。只要他能打下一城,秋胡的旱情就能得到缓解,我们就能拿到北齐国土上丰富的资源。
我跟他说我恨北齐,因为我的父皇送我来和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父皇。他就信了,于是开始练兵点将,开始撕毁和亲时订下的条款,开始冲破边关,攻占北齐。
我心中窃喜,因为秋胡根本就不是北齐的对手,秋胡国君排兵布阵的本事,照你的父亲差了十万八千里。你父亲拿下他是很轻松的事,只要他被拿下,我就可以跟着你父亲回到北齐,去过我们自己的好日子了。
我甚至都想过见了你的母亲后一定做小伏低,一定不摆长公主的架子,以后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我跟她一起孝敬公婆,我也会对你们这些孩子视如己出。
我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丈夫正在外面出生入死地打仗,我却在秋胡皇宫里每日吃着燕窝,养着肚子里跟你父亲怀的孩子。
那孩子很活泼,五个月就会踢我肚皮。我的夫君明知自己是给别人当了爹,却也没法说什么,因为当初是他把我送去的,用那一个月,为秋胡国民换了够吃半年的粮食。
我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美好,可当你父亲终于带兵破了秋胡国门时,一切却都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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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胡国君该斩,因为他觊觎北齐国土。秋胡皇族该屠,因为他们会世代记着仇恨。可是他为什么不认我呢?”长公主的魂珠不停地颤抖,珠子上面甚至已经出现了裂痕。
夜温言在袖中捏碎一朵花,然后抬起手,轻轻打过去一道法诀,魂珠便又加固了几分。
长公主却更激动了——“夜温言,你怎么也会术法?这世间不是只有一个修灵者吗?为何你也有灵力?也能打出法诀?难道这么多年我活在世上,竟不知这天下根本不是我们以为的天下?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我权家坐拥的这片江山,到底是不是权家人说得算?”
夜温言皱了下眉,“这片江山当然不是权家人说得算,甚至这天下,从来都是师离渊说了算的。只不过你们权家人以为他数百年来甚少管朝中之事,所以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不是的,任何地方都有法则,任何人也都逃不过法则的约束。”
魂珠又颤了颤,像是不甘心,却也没再纠结于这件事情。
她笑了一下,又自顾地道:“无所谓了,我人都已经死了,还管世间之事做什么呢?但是夜温言,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我的父皇将我当成维稳朝局的工具,你的父亲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伪君子。他把我带回临安,却绝口不提要迎我进门的事情,甚至他还在半路给我喂了堕胎的药,以至于我回到临安没几日就掉了孩子。
他说他不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因为我才伺候他一个月,却跟在秋胡国君身边许多年。他也不准我把那一个月的事说出来,因为那对于北齐和秋胡来说都是奇耻大辱。为了换粮食,秋胡国君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北齐将军,偏偏这个女人还是北齐的长公主。
一旦这件事情说出来,没脸的就是我的父皇,以及整个皇族。他说我不能只想自己,还要顾着权家的脸面,还说我若把事情说出来,那我的死期就也到了。父皇不会留我这么个丢脸的女儿继续活着的,为了保全皇家颜面,杀了我是最好的办法。而他却不会有事,因为他是大将军,边关还要靠他,战场还少不了他。
我当时是真的无奈啊!说了就是死,不说自己憋屈,我觉得我不怕死,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我得报仇,打着秋胡国君的旗号,为我的孩子报仇。
夜温言,我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父亲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个好人?为何所有人都说他对夜大夫人情深义重,甚至一生都没纳妾?我回到临安之后尽我所能羞辱于他,所有人都指责我的不好,却不知真正道貌岸然的那一个是他。
我所有的戾气都摆在明面上,他所有的龌龊都藏在背地里。边关天高皇帝远,他在那边做什么京都没有人知道,他养小妾生孩子,京都也没人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头来他成就了一世英名,我却被千夫所指。你说他怎么装得那么好啊?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人能识破他?你母亲做了他那么多年正妻,居然没看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权千罗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那个没出世的孩子。
坠儿已经被这些话给吓傻了,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权千罗对夜大将军的指责,于是下意识地就还口道:“你胡说!我们家大老爷是北齐的大英雄!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我呸!”权千罗又哭又笑的骂了回去,“我去他妈的最好的人,他哪里是最好,他根本就是最烂!跟你们家的老夫人一样,烂到了骨子里!这世上果然龙生龙凤生凤,有一个那样的娘,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夜温言你别不承认,你们家就是从根儿上就开始烂了!”
接下来一句一句都是谩骂和诅咒,权千罗细数着夜大将军的罪过,偶尔与坠儿对骂几句,一向嘴巴不饶人的坠儿,头一次觉得自己输了个彻彻底底。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为夜大将军辩护,最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权千罗给大将军列出的一条条罪状。
小丫鬟急得直哭,一个劲儿地跟夜温言说:“小姐,你快告诉她,咱们家的大将军不是那样的,都是她胡说!人都死了还不甘心,还想在魂飞魄散之前再害夜家一把,她的心肠怎么那么恶毒啊?小姐你说说话,奴婢都快急死了。”
夜温言却没什么可说的。
她早就觉得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不太对劲,但从前以为的不对劲,只想到了他是一位妈宝男。包括把夜连绵抱给老夫人去养,都是他愚孝的表现。
后来萧书白提起他在边关养了一个女人,她心里想着那应该是夫妻分隔两地太过寂寞,这个年代又没有一夫一妻的觉悟,所以就在外头又养了一个。
可今日又听权千罗说起这些事,那位夜大将军的人设真是彻底的崩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并不怀疑权千罗所述这些事的真识性,因为魂魄不会说谎,即使说了,她也会立即发觉。所以这些事都是真的,她那位父亲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权千罗质问得也没错,她也在想,一个人怎么可能装得那么好,十几年了,竟没有一丝破绽露出来。要不是萧书白告诉穆氏那个小妾的存在,只怕穆氏到现在都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嫁的是一个深情又专一的夫君。
一个小妾已经让家中正妻绝望了,如今又出来一位长公主,她实在无法想象当穆氏知道这一切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伸出手,轻轻往魂珠上抚了抚,灵力运转,在魂珠外围包裹了一层银色的光圈。
混沌的魂珠在光圈的包围下渐渐清明起来,浑浊的颜色分开,很快就变成了白色。
随着混沌褪去,权千罗魂念中的戾气也全部散掉,那一刻,仿佛万千重压瞬间撤走,是从未有过的轻松。魂珠清明,执念释怀,也复了女子该有的温和。
夜温言说:“也不知是夜家欠了你,还是权家欠了你,又或是那秋胡国君不是个东西,竟用自己的妻子去换国民的口粮。可是他如此做,兴许在秋胡人心中,是舍己为人的好国君。就像你去和亲,看在北齐百姓眼中,也是你身为公主应该担负的责任。
所以说到底,终究还是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不该生在帝王家,不该走这一趟轮回孽。”
她又在珠子上抚了两下,也没带灵力,只是像拉着一位老朋友的手,有无奈,有心疼,也有点点后悔。她告诉权千罗:“你若早把这一切说出来,我们之间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至少在秋胡人害你时,我会尽全力相救;至少在你把我父亲做成稻草人让他跪在门口谢罪时,我也不会用那样强硬的手段与你抗衡。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怪你什么都不说,也怪我太相信那位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怪你。”权千罗的声音也柔和下来,“造化弄人,就像你说的,也许从一开始就一切都错了。这是我的命,我不甘了一辈子,到如今也是认了。
你父亲固然不是个好男人,但他确实是有排兵布阵带兵打仗的本事。我是权家的人,就算嫁到了秋胡,我的心依然是向着北齐的。所以他是一位好将军,我们权家人得感谢他。
还有,你也不要太厌恶他,因为他从未说过你们这些子女的不好。纵是和我在一起,也告诫过我许多次,让我一定要对你们这些孩子好,要视如己出。一旦让他知道我仗着长公主的身份苛待你们,他会立即把我赶出家门。
纵然这些话都是诓我的,但是我看得出,他对你们几个的爱却是真的。或许他这个人,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真实的地方吧!温言,我其实很惦记你的,因为我曾幻想过做你父亲的平妻,曾幻想过同你们这些孩子生活在一起。我会好好待你们,就像他说的一样,视如己出,我甚至还想过,我会把我钱财平分成许多份,给我的孩子,也给你们这些孩子。
我曾经那么的希望能和你们成为一家人,可惜造化弄人,我一步一步走上的竟是一条不归路。这样也好,活着时想做的我也都做了,死了之后能够释怀,也算是老天对我的怜悯。
温言,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你的母亲了,我人都已经死了,那些曾经发生在边关的种种,就当从未发生过,让那些事随着我的离开,烟消云散吧!
我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与你母亲说,虽然我那么恨夜家,我依然告诉自己不能为难活着的女人。我与她都是被骗的,不管与谁为敌,也不该是我与她为敌。
一切都算了吧!我们这些人里,至少得有一个是幸福的。我得不着,便留给你的母亲。
温言,谢谢你让我魂魄清明,但愿上一辈的事上一辈了,不要把你们这些孩子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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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魂珠散了,纵是有师离渊用术法凝魂,在权千罗真正释怀之后,还是化成了一股轻烟。
夜温言轻轻叹了一声,“去吧!可惜我不是惊语,不能送你一个更好的来世。但是长公主,我会祝福你,但愿你来生幸福美满,但愿你来生再也不要遇到今生熟悉的人。”
轻烟散去,只留了一声谢谢。这世上,再也没有长公主权千罗了。
坠儿下意识地往前抓了一下,可惜什么都没抓到。她不甘心,又往前跑了几步,却只感觉到清风袭过,再摸摸自己的脸,却不知从何时起,竟已泪流满面。
她问夜温言:“小姐,我怎么哭了?”
夜温言说:“兴许是在哭你从前的主子吧!是不是替她不值?”
坠儿点头,“奴婢从前虽然只是在大夫人屋里擦灰的,可是大夫人很好,从来不会苛待下人。我在华羽院儿侍候了很多年,从我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就在那边擦灰了。所以我知道大夫人心里有多么爱慕大将军,因为即便大将军不在家,她依然会把大将军留在家里的铠甲擦得干干净净,且一直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大夫人说,大将军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北齐的大英雄,是在战场上为了天下太平流过血的人。她能嫁到夜家来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所以即使丈夫常年在外,她也绝不会有一丝怨言,会把家照顾好,把公婆侍候好,让大将军镇守边关没有半点负担。
小姐,您说长公主的话到底能不能听啊?她说得是真的吗?这么多年过了,大将军虽然回来的次数少,但也是会回来的,奴婢也跟大将军说过话的,他真的不是长公主说的那样的人啊!除了……除了……”坠儿的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半晌才又道,“除了他每次去见老夫人回来之后人就会很暴躁,其余时候都是好的。”
夜温言不解,“去见老夫人之后会暴躁?”
“嗯。”坠儿点头,“奴婢遇着几次,似乎是大夫人跟大将军说了些什么,然后大将军就去找老夫人说话,再回来之后就会发脾气,会跟大夫人吵,也会喝酒,然后自己骂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回忆从前,这一回忆倒是回忆起许多事情来。
“大夫人跟大将军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吵架,似乎每次吵架都因为老夫人。有一次大夫人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你今年才回来一次,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你给盼回来了,你却又因为老夫人与我争吵。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因为她?她真的没有那么在乎你。
当时大将军说的是,不管她在不在乎我,她都是我亲娘,我就是为了让她在乎我一些,我才要听她的话,让她心里痛快。千秋,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我们母子?我不容易,我娘更不容易,我跟父亲一年到头都不在家,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心里得多苦呀。你总说她对二弟好,其实那也是应该的,因为平日里就靠二弟在母亲跟前尽孝,他被偏爱是应该的。”
坠儿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在大将军眼里就只有他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过妻子。以前没想过那么多,如今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奴婢就在想,会不会大将军娶妻就是为了留在家里侍候老夫人?就是为了给夜家传宗接代?其实娶谁他心里真的没所谓的,他只是为了留一位贤妻在家。至于他自己心里的爱慕,就都留给外面的人了。”
夜温言觉得坠儿这丫头分析得对,甚至都想给坠儿鼓掌,“早就觉得那位父亲不太对劲,如今看来,这人是太不对劲了。”她与坠儿说起萧书白讲的那个边关小妾的事情,还说起熙春下药的经过。“萧书白的意思是,当时母亲因为突然得知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显得很低落,也因此疏于防范,给了熙春可乘之机。可是刚刚又听了长公主的事,坠儿,你还相信母亲是因为疏于防范,才着了熙春的道吗?”
坠儿吓得脸都白了,“小,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我们之间的话哪说哪了,出了这个门你就当没有听过。坠儿,母亲不是疏于防范,父亲可能是她杀的!”
叙明堂的大门打开,池弘方还在外头等着呢。一见她出来了立即迎了上来,再看她手里拿着一只空盒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池弘方把那只盒子接了过来,然后对夜温言说:“江尚书去驸马家里了,之后的事还请娘娘多费心。飞飞和婉婷也回家去了,临走时让微臣转告娘娘,说她们过些日子再来找娘娘叙旧。另外这里还有一些东西——”
池弘方递了一摞子纸到她跟前,夜温言瞅了一眼,都是些房屋地契之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大部分是夜景盛名下的,有内城的也有外城的,还有京郊的。铺面和庄子都有,还有百亩良田。另还有一小部分是宁国侯府萧老夫人名下的,也是这些年被夜二夫人倒腾走的东西,微臣都给要回来了。帝尊大人有话,这些东西是要交还给夜大夫人的。”
夜温言点点头,“先放在你那里,等我母亲回家后你再过来一趟,亲自交给她。有劳池大人了,也请池大人替我跟夫人和飞飞说,珠宝铺子最近打了一批新品,我给虞太后池夫人和江夫人都留了,过两日我就送过去。”
池弘方可激动坏了,赶紧就要跪下谢恩,夜温言一把将人给扶住,“池伯伯,咱们之间不至于生疏到这个份儿上。有外人在您做做样子也就罢了,私下里再这样客套多礼,我就要不自在了。咱们该如何还是如何,就冲着我和飞飞的姐妹情谊,冲着我叫您一声池伯伯,您也不该这么见外。以后还是叫四小姐吧,帝后娘娘听着太老。”
池弘方一张老脸都乐开了花儿,这一刻他真是爱死他家女儿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争气呢,临安内城这么多官家小姐,她偏偏就愿意跟夜温言一起玩儿。瞧瞧,他现在都跟着沾光了,真好。未来帝后跟他叫伯伯,那么同理来证,是不是帝尊大人也跟他叫伯伯?
送走了池弘方,坠儿就问:“小姐今日是在家里还是要出门去?”
夜温言说:“出门,去外城看看珠宝铺子。另外你想着提醒,那些珠宝再给右相夫人留一份。应巧匠是林东家给引荐的,这个情不能不承。”
坠儿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了句:“小姐,大将军的事儿,您打算怎么办?”
夜温言摆摆手,“让我想想。”
两人走到前院儿,叫了周商备车,还没等出府门就被夜楚怜给喊住了。
夜温言回头问她:“昨儿一夜没睡,这时辰你不在屋里补觉,跑出来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不困!”夜楚怜答得干脆,“四姐姐你上哪儿去?我也去,你带上我!”
夜温言点点头,“我就是去外城的珠宝铺子看看,你若想跟便跟着吧!正好也要看看铺面,香薰生意也得尽快筹备起来,待筹备好了,你们还要去找虞太后具体说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上了车,坠儿和随喜也跟着一起上来。周商喊了一嗓子——“二位小姐坐好!”然后扬鞭打马,奔着外城就去了。
因为说到了香薰生意,夜楚怜就多问了一句:“四姐姐,你为何一定要拉上虞太后一起做?还有,为何这件事情你要交给我和大姐姐?我们其实并不懂得什么,都是要跟你学的。既然也是由你来教给我们,那你自己开这铺子不是更好吗?大姐姐有了医馆,我也能酿药酒,这样的日子我已经满足了,无所谓再多赚一份香薰的银子。”
夜温言失笑,“做这个香薰生意之所以拉上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多赚银子,而是为了让你们借着这个机会多去亲近虞太后。如今朝局已定,权青城的皇位坐得是稳稳当当了,就算还有个摄政王约束着他,可他今年十七,亲政也是早晚的事。
从前后宫是李太后的天下,如今却已经变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开始摒弃李太后亲近虞太后。再加上师离渊对李嫣然的惩罚,李家大势已去是已经认定的现实,那么今后虞家的崛起也是大势所趋。我不了解虞家,但几次接触下来,虞太后这个人却是不错的。再加上有我和师离渊这层关系,她不会亏待了你们。”
夜楚怜都听傻了,“姐,你这是要干什么?什么亏待不亏待的,我和大姐姐又不给她做儿媳妇,她亏得着我们吗?姐你可别吓唬我,你怎么想的一定与我直说,你要是真有了什么打算,我心里也得有个准备,毕竟我……我还想着另外一个人呢!
但是姐,我保证一定听话,你要是另有安排,我一定听你的安排,你说让我怎么嫁我就怎么嫁。至于我心里想着谁,你放心,我会一直把他藏在肚子里,说梦话都不会透露。”
夜温言觉得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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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没让你们去给人家做儿媳妇,我也没觉得你们跟权青城很配。我只是让你们近水楼台,跟虞太后建立良好的关系,就算是为自己抬身价,这也是必走的一个流程。楚怜,你是夜家庶女,庶女能嫁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也有数。而大姐姐呢,是退过一次亲的姑娘,我们不觉得什么,将来外人也会非议。
就算有我和师离渊在能替你们镇住场子,我依然希望你们的羽翼能够更加丰满,将来就算是我和他都不在了,你们也能够过得很好,也能站在临安内城的最顶端。”
这话本是用来解释前面的话的,结果越解释夜楚怜越慌,连带着坠儿也跟着慌了。
“小姐,什么叫你和帝尊大人不在了?咱们能不能说点儿吉利话?可不带这么唠嗑的。”
夜楚怜也说:“你跟帝尊大人怎么可能不在,帝尊大人都在了四百多年了,难不成他还能死了?不能不能,帝尊大人寿与天齐,帝尊天岁!”
夜温言觉得,这几百年师离渊对凡人的洗脑洗得还是挺成功的,至少“帝尊天岁”这四个字就已经深入人心,就跟烧香拜佛似的,不管干什么后面都要来一句帝尊天岁,只有这样说了才能心安,才觉得要做的事能够做成。
她拍拍夜楚怜,“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不在了,是指万一有一天我们想要去云游天下什么的,我在意的人留在京里,可不能让人给欺负了。”
夜楚怜松了口气,“你要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嗯。”她再点头,“所以我尽可能的为你们多做打算,你们自己也得争气。只顶着帝后娘娘姐姐妹妹的头衔,是过不着好日子的。兴许你们相中的男人图的就是这一点,而不是你们本身,那这个婚成与不成就没什么意思。
所以你们自己也得努力,有自己的人脉和实力傍身,将来才不会被婆家小瞧了去。我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们,咱们将来总是要分开生活的,所以趁现在还在一起,就多打算一些。”
马车里安静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后来夜楚怜吸了吸鼻子,跟自己的丫鬟随喜说:“看吧,你家小姐我是不是挺上进的?过去咱们在屋里学四姐姐的样子也没白学,至少四姐姐是一个真正值得去学习的人。我从前就觉得四姐姐活得痛快,如今才明白,那不只是痛快,还有坦荡,和真情实感。”
她看向夜温言,“姐,是不是觉得真情实感这四个字特别奇怪?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在我们这样的家里,最难得的就是真情实感。人与人之间都隔着一层纱,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父母双亲,甚至是夫妻都隔了一层纱。纱的后面朦朦胧胧的,你以为什么都能看见,实际上却什么都没看见。我厌恶那样的生活,却逃不开那样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在如今换了一种活法,却又不知将来该如何报答四姐姐了。”
夜温言失笑,“我图什么报答啊?就图你们一辈子过得好,少给我找麻烦。”
这会儿还没出内城,马车却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干脆就不走了。
坠儿不解,掀了帘子往外看,发现周商将马车赶到了一个拐角处,正抻着脖子往前瞅。
她就问周商:“怎么了?”
周商指着前方说:“坠儿姑娘你看,那些人正在砸一间点心铺,说是要替帝后娘娘报仇,这已经是一路上遇着的第三拨了。前面还砸过一处饭馆儿,还有一家布庄。只不过规模很小,就两三个人去找麻烦,还都是姑娘家,我真以为是跟咱家小姐交好的姑娘,就没当回事。可是你看这一拨,有男有女,六七个人,那么些好点心都给人家扬了,这对劲吗?”
肯定是不对劲的!
坠儿回到车厢里,把这事儿跟夜温言说了,夜温言想了想,便告诉周商:“往顺天大街走,看看还有多少店铺被砸。”
周商应下话,立即赶着马车奔着顺天大街去了。走的时候还一把拽下来写有“夜”字的木牌,自己也找了斗笠戴起来,任谁都看不出这是谁家的马车。
顺天大街也有人在打砸,有的小打小闹,有的却是打砸抢夺一条龙,就差杀人放火了。
那些动手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打着替帝后娘娘出气的旗号,砸的都是排挤过夜温言的人,或者更准确地说,砸的都是师离渊那日教训过的生意。
帝后娘娘的名号一放出来,那些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也就不敢说什么了,毕竟他们也心虚,想着有可能是帝尊大人的气还没出来,今日又来找他们泄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甚至有人还跪下来冲着炎华宫的方向磕头,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帝尊饶命。
越是这样,那些参与打砸的人就更凶,甚至有人砸铺子不行,还动手打起人来。
被打的人一个都不敢反抗,都认命地蹲在地上挨打,有些人为了少挨两下,就给打人的那些男男女~女送银子,送首饰,送布料。总之就捡着好东西往出给,目的是为了保命。
那些人尝到甜头,就开始索取,谁给的东西多谁就能不挨打,谁给的东西少,谁就挨更多的打。当然,这一切也都是记在夜温言头上的,他们会告诉那些人:“你们孝敬的这些财物可不是给我们的,而是给帝后娘娘的。过后这些东西都会送到帝后娘娘手里,能不能被原谅,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所以不要记恨我们,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当初没站好队。”
一个店家被欺负狠了,蹲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说:“你们当初也没站在帝后娘娘那一头啊!那位刘家的少爷,我认得你,你当初还说帝尊大人不要夜四小姐了,夜四小姐以后就是被退了两次婚的姑娘,任凭她再貌美无双,也没有人再敢把她娶进门。这怎么一转眼你就成了替帝后娘娘出气的人?你凭什么替帝后娘娘出气啊?”
那位刘家少爷上来就踹了他一脚,“胡说八道!老子从来都是站在帝后娘娘这一边的,为了帝后娘娘老子可以废了你们整个一条街!谁让你们当初招惹帝后娘娘的,这就是活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怎么,不服?不服也得给老子憋回去,有本事你们找帝后娘娘报仇去啊!不敢去就别废话!听好了,今儿不算完,明日我还来,把你们的钱你们的物都给我准备好了,哦不对,都给帝后娘娘准备好了。明日谁拿出来的东西能让帝后娘娘满意,谁就不用挨打。”
此言一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暗咬后槽牙,心里头对这些人的怒火很是有一部分转移到了夜温言身上。只是谁都不敢明着说,只能在心里咬着牙骂几句。譬如夜家的魔女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小人得志当上了帝后,以后还不得折磨死他们啊!
但也有人不这样认为,他们提出自己的疑问:“我们纵然有错,但那日帝尊大人已经亲自惩罚过了,也说过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为何你们还要来寻仇?”
“你们总说是替帝后娘娘出气,可是帝后娘娘真的让你们来出气了吗?帝后娘娘从前虽然跋扈,可是她也做了不少好事,特别是地龙翻身时,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救下了至少半座城的百姓。那样的一个好人,真的会做这等打砸抢杀之事?”
“对!我们不相信这是帝后娘娘派你们来的,我们要去问问帝后娘娘!”
“说起来,我们固然是非议过帝后娘娘,可真正让帝后娘娘受过伤害的,可是那肃王府的六殿下。你们要真是为了给帝后娘娘出气,那你们就应该到肃王府闹事去!”
“对!去肃王府!到肃王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时间,群情激愤,都在激着那些人往肃王府去。
夜楚怜小声问了句:“姐,你说他们敢去吗?”
夜温言说:“敢啊!他们的目的是给我树敌,那这个被树立起来的敌人,身份当然是越贵重越好,势力当然是越大越好。他们巴不得把我跟皇上的关系都给离间了,那样才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所谓捧杀,就是捧得越高才杀得越狠。”
夜楚怜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他们这是自己恨姐姐你,但又得罪不起你,所以就用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在替你出气。他们把那些人都打了抢了,结果那些人记的都是你的仇,跟他们这些人无关。”
坠儿气得就想去找那伙人干架,结果那伙人却已经走了,走的正是肃王府的方向。
“周商,跟上去。”夜温言放下车帘子,不再往外看。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又过了两柱香的时辰,肃王府到了。
府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来闹事的,有来看热闹的,还有人挑着鸡蛋和青菜,想要卖给那些闹事的人,用来打砸肃王府大门。
那位刘姓公子又站了出来,高昂着头,指着肃王府大门义愤填膺地说——
“六殿下,让帝后娘娘受伤最重的人,大家说,我们要不要把他拉出来为娘娘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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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跟着一起来的那群人立即激动起来,一个嗓子特别尖的女子扬声叫道:“要!”
于是一群人蜂拥而上,对着肃王府的大门就开始砸。
他们也是有备而来,一路上抄了不少家伙事儿,有拿锤子的,有拿木棍的,就算什么都没拿着,也知道用脚去踢,一边踢还一边跟肃王府的侍卫说:“滚开!我们是帝后娘娘的人,是帝后娘娘让我们来的,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拦帝后娘娘?”
“没错,这一切都是帝后娘娘授意的,是帝后娘娘让我们来砸肃王府的,有本事你们找帝后娘娘闹去!我告诉你,那可是帝尊大人的未婚妻,她就是让咱们打死六殿下我们也敢!”
肃王府的侍卫被闹得没办法,一句帝后娘娘让他们再也不敢上前,眼瞅着那群人砸开了府门,还冲进去了好几个。
夜温言的马车停在围观人群后面,车帘子掀开一道缝往外看,这时就听见有人说:“何止肃王府被砸,李府也被砸了。听说李家大夫人头上被砸出一个包来,都是帝后娘娘让干的。”
“帝后娘娘至于吗?李嫣然都那样了,还不肯放过李家?”
“怎么不至于?那李嫣然跟帝后娘娘可是死仇,逮着了还不往死里整。”
坠儿听不下去了,就问夜温言:“让奴婢下去跟他们打一架吧!这也太恶心人了。虽然咱们就算真砸了李家和肃王府也是他们活该,但这事儿毕竟不是小姐您发的话,他们凭什么造这个谣?要是以后总这么下去,小姐您都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
夜温言点点头,“确实得罪人,所以咱们再看一会儿,把所有闹事的人都记下来,不能白着他们的道,过后总得付出代价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坠儿继续往外看,一边看一边跟随喜辨认人,遇着实在不认识的,随喜就主动下车去问。
她是个面生的丫鬟,人们也没在意,问什么就答什么,一会儿工夫就把那些人的身份给记了个清清楚楚。
这时,前头又有人说话了,不是冲进去砸肃王府那群人说的,而是混迹在围观人群里还有一伙人,他们负责挑拨离间。
“唉,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虽然几百年都有帝尊在,可是帝尊不管凡间事,他跟咱们这些凡人各自安生,谁也不打扰谁。这突然出了个帝后娘娘,才几天的工夫就把临安内城搅得一团乱,长此以往这内城还能不能住人了?”
“我看啊,这日子以后也就这样了,有这位帝后娘娘在,咱们没好。”
“你们说帝尊为何就看上了夜四小姐那个魔女?”
“兴许是夜四小姐会什么蛊惑人的妖术,帝尊大人是着了她的道了。”
正说着,忽然有人在后头拍了他一下,这人带着怒意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夜温言那张大白脸,当时就把他自己的脸也给吓白了。
“夜,夜四小姐。”他哆哆嗦嗦地叫了人,接下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温言就教给他:“你应该叫我帝后娘娘,而不是夜四小姐。还有,你得向我下跪,行大礼叩拜,这才是见到我最正确的打开方式。既然都是冲着我来的,怎么能不赶快拜见你们的主子呢?”她说着话,又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另外几个人,“你们也一起跪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心虚的扑通扑通就跪了下来,剩下的那些人倒是正经的围观群众,虽也有心想跪,但看夜温言这意思似乎只冲着跪着的那几位说话,便没跟着凑热闹。
肃王府门前,人们主动给夜温言让出一条路来。有一个冲进府里打砸的人突然被扔了出来,扑通一声摔到她脚边。她就踢了那人一脚,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那人抬头看她,许是向上仰望时角度不太好,就只觉得这个问话的姑娘好生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倒是答了她的话——“六殿下,六殿下要反了!我们都说了是帝后娘娘的人,他还是把我们打了出来,这是公然挑衅帝后娘娘啊!”
坠儿在后头都听笑了,“真是帝后娘娘派你们来的?”
“是啊!”那人坐起来,拍着胸口保证,“帝后娘娘亲口吩咐的,让我们出来为她报仇。但凡以前与她有过节的人,全部都要倒霉,我们就是依着帝后娘娘的吩咐办事的。”
坠儿又指指夜温言,“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那人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哪家的大小姐吧?长得是真好看。”
夜温言搓搓自己的脸,想来是这张脸太惨白,以至于临安第一美人的样貌都减去了几分,竟是让一些内城人不能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帝后娘娘吗?”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开了口,“你刚刚还说是帝后娘娘亲口吩咐,那怎么帝后娘娘就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她?”
那人一愣,“你就是帝后娘娘?”说完转身就要跑,却被坠儿一把给拽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时,肃王府门里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被扔了出来。夜温言抬头去看,就看到权青隐扔完了最后一个人,负手而立,目光往她这边递了过来。
她冲他微微摇头,他轻动嘴唇,无声地说:“我信你。”
然后,权青隐开口了,他看着那些闯入者说——“你们若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夜四小姐报仇,想要砸了本王的王府为夜四小姐出气,本王愿意承着这些后果。因为本王从前确实是做过伤害夜四小姐的事情,这些罪是本王该受的。
但你们若说是得了帝后娘娘的吩咐当街打砸,那本王绝对不信。
从前人人称夜四小姐为夜家的魔女,越来越多的人把她魔性化了,说她任性妄为,说她仗着是夜老将军最疼爱的孙女,在临安城里横行霸道无所不为。
那本王就要问问你们,从前夜四小姐跋扈时,可有残害无辜?可有平白无故找什么人的麻烦?可有把好事变坏事?可有不讲道理横冲直撞?”
一连四问,权青隐用目光扫过围在府门口的这些人,不由得冷哼——“从来没有过!你们所谓的夜四小姐横行霸道其实都与你们无关,她从来没欠过你们一两银子,没吃过你们家一顿饭,没打过你们家孩子,也没影响过你们家的官途。
她只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所以被许多人嫉妒,有嫉妒就有手段,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没事找事去招惹她,那她自然就是要寻仇的,不寻就是傻子!
你们自己招惹是非,回头给夜四小姐扣上了一顶魔女的帽子,结果地龙翻身之时,又是这位魔女给你们药丸,让你们活命。现在你们又来质疑她,良心何在?
本王知道,有许多人是被蛊惑的,那么你们就当着本王的面,当着夜四小姐的面问问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夜四小姐教唆他们上街打砸的。让他们说说,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六殿下逼问,夜温言也站在这里,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开了口说:“不是帝后娘娘吩咐的,是我们自己想的,是我们自己觉得帝后娘娘挨了欺负,所以想为娘娘报仇。”说到这儿,又冲着夜温言跪了过来,“帝后娘娘,我们也是为了给您出气啊!我们都想拥护您,都想站在您这一边,所以就想着做点事情哄您开心,我们的心意是好的。”
夜温言听得直笑,夜楚怜也觉得这些人是在把她们当傻子。于是替夜温言问了一句:“那你们为何不去砸自己家?”她指了几个人,“我若记得没错,你们也得罪过我四姐姐吧?那位穿绿裙子的小姐,你以前跟李家小姐李嫣然走得挺近的,除夕宫宴时还跟着李嫣然一起笑话我四姐姐来着。要按着你们的说法,你也该打。”
绿裙小姐慌了,“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错就改,帝后娘娘宽宏大量不会怪我的。”
“那他们呢?”夜楚怜又指指围观的那些人,“他们也得到过帝尊大人的教训,也知道错了,为何你们还要把爪子伸过去?说到底你们就是故意的,因为你们惧怕我姐帝后娘娘的身份,但又妒忌她得了帝尊大人的厚爱,所以你们才想出这个主意来,想让所有人都跟我姐姐结仇,想让她的名声在临安城彻底败坏。兴许有一天帝尊大人知道了这些事,就会觉得我姐姐是个品行不好的姑娘,就会解除了这份婚约。对吧?是这么想的吧?”
那些人被夜楚怜说得哑口无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夜温言这时也开口了,语气平平淡淡,面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我知道有一个词叫做捧杀,或许你们还听不懂捧杀是什么意思,但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出来。我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所以我看到你们这样的行为很生气。原本我今日出门没想跟谁为难,毕竟我的未婚夫已经为难过大家一回了。我想着大家和气生财,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弄得太僵也不好。
但你们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在场众人,又围着那些被权青隐扔出来的人转了一圈。
“冒我之名,行不义之事,搅得临安大乱,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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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一句重罪,所有参与闹事的人全都白了脸。
夜温言拦下要上前拿人的官差,告诉闹事的人说——“你们所有人,我已经全部记下,限时一日之内滚出临安内城,永不得入。家里有上朝的长辈,那就只能每日早起,从外城赶至皇宫。其实你们也不亏,原本帝尊大人就要将内城外城的人调换一下,所以早晚是要搬出去的。但是在搬走之前,所有被砸坏的铺面损失都会记在你们头上,搬家之前赔偿完毕,否则就只能上衙门蹲大牢去。听好了,蹲大牢是全家连坐,一家人从上到下,一个都跑不了。”
围观众人鼓起掌来,纷纷感谢帝后娘娘主持公道。可也有一大部分人都哭丧着脸,因为夜温言刚刚提醒他们了,帝尊大人也要把他们一起赶出内城,那铺子砸不砸的,好像也没有多大区别,就算修好了,那也是腾出地方来给外城那些平民用,这让他们肉疼不已。
夜温言无意过多逗留,转身走了。
那些闹事的人想着赶紧回家去报个信儿,让家里做准备想对策。结果还不等起身呢,就听权青隐道:“都给本王站住!要上哪去啊?砸我肃王府,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刚刚是帝后娘娘对你们的处置,但本王也有本王的处置。来呀!”他一挥手,“把这些人都给本王押进府里,关府门!”
周商的马车继续往外城走,坠儿掀着车窗帘子往外瞧,一边瞧一边跟夜温言说:“肃王府的大门关起来了,好像有嚎叫声,这得是多着急,直接在前院儿就用刑了吧!”
随喜接了一句:“六殿下这是动用私刑,官差不管吗?”
坠儿放下帘子说:“怎么管?他们先砸的肃王府,先撩者贱,是他们先动的手,还不让六殿下给自己讨公道了?何况人家是王爷,官府也靠他们权家发俸禄,怎么可能管这种事。”
这话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琢磨了半天,还是随喜点醒了她:“你怎么替六殿下说话?”
坠儿抬手就往自己嘴上抽了几下,“呸呸呸,我管他作甚!就算他最近几次都干了替我们出气的事,可那也不代表他就曾经没犯过错。我该嫉恶如仇,视他如猪。”
夜温言实在无奈,这都什么词儿?猪都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楚怜没参与两个丫鬟的话题,只是跟夜温言说:“四姐姐觉得,他们肯搬吗?”
夜温言耸耸肩,“现在不是他们肯不肯的事,是他们如果不听话,可能都出不了肃王府。他们的家人要想把子女给赎回去,只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姐。”夜楚怜想了一会儿,又问,“你说那六殿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突然又像是站在了你这一边?这里头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夜温言拍拍这个五妹妹,“有没有阴谋都无所谓,兵来将挡,我们管天管地,也管不着别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夜楚怜点点头,“姐姐说得对,何况我们自己家都已经够乱的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对了姐,关于酿酒的事我一直想和你说。现在医馆里卖的药酒不仅能治病,还能强身健体,再加上内城的达官显贵们都不差钱,所以他们有事没事都要买上一些在家里放着,喝完了再继续买。这就导致酒卖得特别快,我这边就有些跟不上趟。
我现在主要还是夜里才能去仁王府酿酒,困不说,也实在是太慢了。我就想着,现在咱们家那条巷子里的府邸不都是四姐姐的吗?你能不能挑一个最不喜欢的,腾出来专门酿酒?这样我出来进去也方便,不用三更半夜跟作贼似的出门,白天也多酿一些。”
夜温言觉得这也是个好办法,于是点了点头,“那就挨着东边院子最近的一处吧,就我们家隔壁。我听师离渊说他搬院子的时候没动你的那处院落,所以你如今还住在东边儿,回头叫人在府墙边上开个小门,把两座府邸打通,你再去酿酒就也不算出门,谁也挑不出什么。”
夜楚怜很高兴,就觉得生活在她十四岁这一年终于看到了光亮,她再也不是一品将军府里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五小姐了,而是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有用的人。
可是她觉得夜温言不开心,而且这种不开心绝不是因为刚刚遇着的那些打砸抢夺的事。
总觉得四姐姐心里一直在琢磨着什么,可是夜温言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马车出了内城城门,到了喧嚣的外城。
坠儿和随喜两个丫鬟一边一个趴在窗户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就感慨:“还是外城热闹,人来人往的有互相打着招呼,还有货郎的沿街叫卖,还有馄饨摊,这才像是人过的日子。”
夜楚怜听了也跟着点头,“是啊,以前我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去,偶尔来一次外城,就会觉得这边实在太吵,走在路上也怕别人多看我一眼。但许是现在心境不一样了,竟也觉得这样热热闹闹的才有活人气息。前阵子家里闹出那样的事情时我就想过,如果不能像二哥哥一样过继到大房来,那我就离开将军府,用卖药酒赚来的银子在外城买个小院子,带着我姨娘一起住。反正我们肯定是不会跟父亲去住的,何况就算想去人家也不待见我们。”
夜楚怜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下,“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还真是滑稽。”
“母亲不滑稽就行!”坠儿赶紧把话题岔开,“五小姐您看,外头有个卖绢花的货郎,担子里挑的好多花奴婢都没见过,不知道买几朵回去戴会不会太招摇了。”
这话题扯得有些生硬了,夜楚怜疑惑地向夜温言看去,夜温言有所察觉,便也向她看过来,笑笑说:“我在想事情,没听清楚你们在说什么。”
坠儿就道:“我们在说外城比内城热闹,每次到外城来心情都会好。”
她点点头,“确实,内城人少,街道就显得冷清。内城的人也都善于攻心计,爱算计,不像外城人活得简单,没有那么高的追求。但其实外城也有算计,内城也有简单,这是人与人的不同,不是地方和地方的不一样。”她掀开车帘子跟周商说,“停吧,我们下去走走。”
周商又把马车往前赶了一小段路才停住,然后下车放了踏凳,见夜温言下了车才道:“这里是处歇马的驿站,奴才就在这里等四小姐,顺便给马喂些草料。若是四小姐回来时走得累了,就派个人过来叫奴才,奴才把车赶过去接您。”
夜温言点点头,说了声“好”,待转身时就想起一件事情,随口问了周商一句:“你从前是跟我父亲上过战场对吧?我听计夺说过,说你喂马喂得很好,到了边关大营那头也很受欢迎,将士们都愿意把马交给你来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起从前的事周商很高兴,立即点头道:“小姐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我小时候还没被卖成奴那会儿,家里父亲就是给北方的大户人家喂马的,爷爷也是。我家祖传拌马料的手艺,拌出来的料马儿爱吃,吃饱了能长得膘肥体壮,更有力气。所以到了边关之后,大将军就让我试着喂几匹营里的战马,喂了一段日子之后,将士们都发现我喂出来的马长得更好,打仗也更加勇猛,后来他们就都把马交给我来喂,我就成了营里的喂马官。”
他很是为曾经的经历而骄傲,只是说到后来就又有些低落,“大将军不在了,我也没机会再回营里去。我的身契在夜家呢,说到底我就只是夜家的家奴,奴籍是不能从军的。”
夜温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周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歇马站的人出来叫他,这才把马栓好往里面走。只是走了一半又回头去看,总觉得四小姐话里有话,却又想不明白那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这事不只周商奇怪,夜楚怜也奇怪。本来她就觉得夜温言今天的状态有问题,刚刚听她突然问起周商以前在军营的事,就觉得这个问题八成是出在她大伯身上。
她想了想,靠近过去,轻轻挽了夜温言的胳膊,小声问了句:“姐,再过几日就是大伯冥寿了,大伯母那边咱们要不要提前派人去接?家里该准备的也得准备起来吧?”
夜温言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家里是该准备,母亲那边倒是不用去接,炎华宫的人在那小庙外头守着呢,到了日子自然会把人护送回京。只是这个冥寿……”她顿了顿,问夜楚怜,“这冥寿该怎么过?”
夜楚怜摇头,“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但想来也就是跟祭日一样的过法吧?烧烧香,或是做场法事,然后全家人聚在一起用顿素宴,唠唠从前过去的那些事情,然后就散了。
但或许也有不同,四姐姐不是说冥寿当日会把二房一家也叫回来么,还有平县那边的族长,不知道二哥哥能不能赶得上把人带回京城。”
她说到这里,情绪也低落下来,“姐,这事儿是家丑,你打不打算往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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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摇头,“没打算外扬,但这跟家不家丑没关系。我无所谓家丑,要依着我,这事儿肯定是要公开了说道说道的。只是祖父生前明知道这些事情,却选择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那我怎么好在他死后再把这些事情揭穿,去打他的脸。”
“那怎么办?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夜温言还是摇头,“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老太太就更无法无天,更觉得夜家人亏欠了她,也更觉得她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夜家理亏,没资格指责她。
家丑是不能外扬,但没说不能内部公开。族长不是要到了么,我若没猜错,老家来的应该不只族长一人。夜家执法堂也一定会有人跟着一起来,到时候咱们就把事情当着族长和执法堂的面说清楚,看看族里怎么断,断完了又该怎么罚。”
她如此安排,夜四小姐应该也会满意吧!夜温言暗自叹气,如果再不满意她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为了安抚一个夜四小姐,去激起老将军亡魂的愤怒。到时候再给她也来个上香香断,那成什么了?夜家还能不能有个正常人了?
夜楚怜觉得如此安排也是个好办法,夜家事夜家断,对谁都算公平。
只是断完之后,夜家就再也没有二房一说了,她父亲一家也将正式地从一品将军府里搬出去。今后不再见也就罢了,若再见面,她也得学着二哥跟那位父亲叫一声二叔。
生而不养之人固然可恨,生而养之却不真心去养的,更加可恨。
外城的珠宝铺子已经挂牌开张,每日里有大量的客人来来往往,那些经由应南天之手打制出来的首饰被越来越多的人戴起来,也被越来越多的货商采货回去,销往北齐各地。
夜温言到时,身后已经跟了许多人,都是看到她来外城默默跟在身后的百姓。
人们一直跟她到了玄脉珠宝门口,等她站定,这才有人壮着胆子试探地喊了一声:“夜四小姐?是夜四小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回过头来,看着一路跟来的众人,面上终于泛起笑意:“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就跟了我好几条街?这位小哥,你的腿脚好利索了?上次见时骨头都断了,只剩些皮还连着。我瞧你如今走动起来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怎么样,我的医术可还行?”
那小哥一下就乐了,“四小姐医术天下无双,绝对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本事。咱们都是些粗人,远远地看见四小姐来了外城,也不敢冒然上前打招呼,又舍不得错过跟四小姐说句话的机会,就只能一直在后头跟着。希望没打扰到四小姐,不然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是啊四小姐,咱们都很想你,听说四小姐做了帝后娘娘,咱们都为四小姐高兴,都想当面给四小姐说声恭喜。”这人说着话就跪了下来,他一跪,跟着来的所有人也都一起跪。
人们不停地往地上叩头,口中高呼:“恭贺四小姐成为帝后娘娘,四小姐天岁!”
遇着这种场面,说不激动是假的,纵是夜温言经过地龙翻身一事之后,已经受过万众叩拜,眼下也依然会被外城平民的质朴和对她真心的祝福所打动。
她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扶一个看起来岁数很大的老婆婆,然后扬起声跟众人说:“快快起来,这里是大街,又不是皇宫朝堂,咱们不用兴师动众行此大礼。还有,我现在与帝尊大人还未成婚,严格来说算不得帝后,往后你们就还是跟以前一样,称我为四小姐就好。”
人们起来之后全都乐了,有几个小姑娘还拿着自己刚买来的首饰给她看:“这是我们刚从四小姐的铺子里买来的耳坠子,真是好看,虽然我们存了好久的银子才够买,但是我娘说了,这么好的东西将来出嫁了都可以当嫁妆,贵点儿也是值得的。”
她起了这么个头,其它人纷纷跟着附和,许多人展示起自己在玄脉珠宝买过的东西,有金的,有银的,有玉制的,金玉相间的。所有首饰全部都是后世样式,是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是除了玄脉珠宝铺子之外,其它地方再也买不到的。
夜温言很满意这个效果,她卖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赚多少钱,所以除了高端贵重的金器玉器之外,店里还会做银器。银质首饰的价格相对来说就要便宜许多,外城这些年轻的小姑娘稍稍存一些银子就也能买得起。
当然,若是在后世,想把成本压下来就会更容易一些,因为材料丰富,除了银之外还可以用钢,甚至是一些合成金属。可惜这个时代物质贫乏,真有钢之类的也打成武器用在战场上了,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打造首饰。
她站在铺子门前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又一一谢过肯来买首饰的顾客,这才带着夜楚怜等人进了铺子里,然后又在铺子里接受了新一轮的叩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应南天也早就迎了出来,待她与客人们都寒暄之后,这才把人带往后院儿。
后院儿是工匠做事的地方,应南天说:“自从第一批首饰打造出来之后,铺子里的客人就一天比一天多。咱们的首饰样式独特又新颖,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几日光景整个临安外城就全都知道了。
随着来买首饰的人越来越多,只我和上官两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所以弟子自作主张,从应家又调了五名巧匠过来,还从奇巧阁也抽调了三个。师父请放心,不管是应家人还是奇巧阁的人,我都把规矩同他们讲清楚了,他们也自愿签下身契,自愿为奴,并将身契交到师父您手上。东西在屋里,一会儿弟子拿给师父。一共八人,全部都是死契。”
夜温言点点头没说什么,夜楚怜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应家人自愿卖身为奴,这得是有多认可她四姐姐,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世人皆知应家人心高气傲,虽为巧匠,但却是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捧着的。如今竟能签了死契,可见是认准了她四姐姐。
夜楚怜挺了挺身子,虽然不是认她为主,但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骄傲起来。
后世的首饰款式新鲜,但却多以简约著称,所以打制起来其实并不困难。如今加上应南天和上官潇涯,一共十位巧匠一起赶工,应付外城人的需求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还多做了许多批,用来卖给往外跑商的商人,还有挑担子赶往邻城的货郎。
夜温言的到来,惹得工匠坊这边也人人激动。应家人太明白夜温言是什么本事了,本来就对她折服,甚至折服到自愿入了奴籍。如今夜温言又成了未来帝后,这就更让应家人觉得自己真的是跟对了主子。这样的主子说出去实在是太有面子了,那真是一点儿不带丢脸的。
就像泉州计氏一样,虽然是计奴,虽然也是奴籍,但是天底下除了帝尊大人以外,谁真敢把计家的人当奴才来看?他们几个现在跟了未来帝后,那将来搞不好就是另外一个泉州计氏啊!帝尊有仆,帝后也有仆,这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八人站成两排,一起跪到了夜温言面前——“奴才叩见主子!恭喜主子得帝后宝座!”
应南天和上官潇涯也跪了下来,齐声道——“恭喜帝后娘娘。”
夜温言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都起来吧!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没有必要跪来跪去的。虽说你们几个签下身契这个事儿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但事已至此,我若再说把你们退回去的话,就有点儿娇情了。想来你们离开应家之后,再回去也会遭人笑话,我便不好做断你们生路之事。好在有应南天在,这铺子里的规则他自然也会同你们说,那我便不多赘述。
我无所谓你们是否忠心待主,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失掉身为巧匠的本心。应家之人,巧夺天工,你们只要记住最初的心境就够了。这家首饰铺我并没有搭太多心血,但却对它寄予厚望,所以也拜托大家守好这里,咱们互相成全,我自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应家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认真地点头,有人带头说:“请主子放心,我们有良心,也有上进心,之所以能从应家出来,也是想给自己闯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为奴一日护主一日,为奴一世护主一世,这些我们都懂,我们也心甘情愿。”
应南天说:“他们并不是应家嫡系出身,有庶出,有旁支。真正嫡系的应家人我不会带出来,毕竟我也是应家人,我也得给应家留一脉传承。但这些人也是我精挑细选,手艺过硬的。师父放心用,甚至可以给他们改名字,拿去应这个姓。”
众人纷纷点头。
夜温言却摇头了,“不必拘于形式,你们姓甚名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走到了一起,大家互相成全,问心无愧便是。毕竟这样的缘分也是难得,我也很高兴你们能够从应家出来,选择了我。”
她往前走了几步,翻看桌上搁着的图纸,然后对应南天说:“今日过来,一是看看铺子,二也是想再画一些图样给你们。只是这批图样就会难一些,它们的用途也不单单是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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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应南天特别期待夜温言画的图样,因为每一次夜温言出手,都能为他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门后风景亦能为他开辟一片全新的领域。
刚刚夜温言说这一次画的不单单是首饰,于是他想,不是首饰,那就应该是摆件,或是珍玩,类似于在奇巧阁里做的那个“时钟”,这种实用型的东西。
时钟的确实用,不但实用,还让奇巧阁的人顺利的从十二时辰记时法,过渡到了二十四时记时法。且不仅在奇巧阁内应用,还开始在后宫推广,至少如今皇上和虞太后都已经熟练掌握并开始渐渐习惯了。
下一步他们还打算在前朝推广一下,让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这种更加精准方便的记时方法。
这一切改变都是夜温言带来的,所以应南天此刻特别的期待夜温言新的图样。
夜温言已经坐在案前开始画了,但她画画能力真的不算太好,如果不是悄悄用灵力照着脑子里勾勒出来的图样往下描,那画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惨不忍睹,也是没谁能认出来是个啥。
当然,就算她画得生动,也没有人知道她画的是什么,毕竟后世的手表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人见识过的。即使应南天他们看过时钟,这会儿也想不明白这手表是个什么玩意。
夜楚怜也是越看越奇怪,就小声问坠儿:“四姐姐还精通奇巧之道?”
坠儿一脸骄傲自豪地说:“我家小姐什么都懂!五小姐,您这还是跟我家小姐不熟,您要是见天儿的跟在她身边,那这种事肯定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她连术法都会,医术更是无师自通,武功也是突然之间就能跟二少爷比肩,那再精通些奇巧之道,奴婢觉得也是正常操作。”
夜楚怜摸摸鼻子,行吧,她的确是得习惯。而且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姐姐的未婚夫是帝尊大人,她如今也知道两人是腊月初二那天初遇,然后就产生了感情。
那么后来突然之间就有了神医之术,又突然之间还有了极高的武功,这些事也就好解释了。帝尊教的呗,不然还能是什么?帝尊是神仙,神仙教徒弟那肯定是一点即通,快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群人围着夜温言,看着她画了一样又一样,一样比一样奇怪。终于都画完之后,又开始提笔在纸上面写字,就挨着那些画样写。
这回他们看懂了,那些字分别是:手表、八音盒、自行车吊坠、钢笔。
可看懂的只是字,一个一个的字,可当这些字组合起来他们就又不懂了。
比如说“手”这个字都知道是啥意思,“表”又是什么?“八”明白,“音盒”是什么?
应南天绞尽脑汁地想,最大限度也就是指着手表的表盘说:“这个地方看起来跟时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外形又与时钟不同,两边的带子是什么意思,弟子就不明白了。”
夜温言赞许地点点头,“的确异曲同工,甚至不只异曲同工,它们其实就是同一种东西。”
她告诉应南天:“这种东西叫做手表,表的意思跟钟差不多,都是用来计时的工具。手表顾名思义,就是戴在手腕上的钟表。它比时钟小,但机械原理是一样的,只是在工艺上没有时钟那样复杂。但你也不要因为这个就小看它,因为我所说的工艺,是指那些为了增添美感而做出的样式性工艺,说白了就是为了好看而做的无用功。
真正机械上的手艺,手表比时钟还要精妙许多。而且它很小,所以机械部件在处理上就增加了许多难度。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这个能耐完成这种东西的制作,但我会详细的教你们一遍,能否领悟并且最终制作完成,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她又看向在场众人,认真地说:“虽然我做这些事情是有我自己的目的,但这并不影响这些东西推广落实之后为黎民百姓带来的好处。生活的便捷永远是人们向往的,同样也是人类发展和进步的基础。我虽无意推动时代加速发展,但却还是希望能尽我所能,让北齐人甚至是天下人都有一个更加便利的生活环境。”
手表的概念一出来,应南天就已经预想到了这种东西会为现在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上官潇涯也很快就激动起来,甚至已经盯着图纸,开始在脑子里预想这种东西要怎么进行实际操作。他还问夜温言:“齿轮这种东西还是四小姐来提供吗?其实我们也可以试着做,不管能不能达到要求,这种工艺技术也总是要有一个开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点头,“好!那就都由你们来做,我也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开端,哪怕是做得慢一些,但只要一直在进行,就总有一天会成功。”
她说完,又拿起另外一张图纸,图纸上画着的是一只手摇的八音盒。很复古的款式,从外观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木盒子,但是打开之后另有玄机,除了手摇杆外,还有做成唱片式的造型,以及带着许多微小的凸起音筒。
她再对应南天说:“手表能改变生活习惯,这个八音盒是用来增添生活乐趣的。生活若只是为了生存和活着,那人这一生就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我们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人之所以活着,不是为了来食一日三餐的,而是为了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美好可以用眼睛去感受,也可以用心去感受。美好包括美好的人,也包括美好的事物。这个小东西目前来说虽然只能满足手中有些闲银子的女儿家,但待到你们熟悉了它的制作工艺之后,若能做得越来越快,那么它的成本就也会随之降下来,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它。
一个小玩意儿,手杆摇起来会传出声音,是好听的乐曲,逗姑娘家开心的。或许你们还是觉得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个东西一定要学会制作,因为它是一个基础,学会了它之后,再制作其它东西就可以举一反三,许多原理都是通用的,学起来会更加容易。所以它很重要,你们不要小看了它。”
放下八音盒的图纸,再拿起来的是自行车吊坠。
“吊坠是坠在颈链上的装饰物,跟我们铺子里现在出售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首饰类的。但是这个造型我一定要告诉你们,它叫自行车,是一种交通工具。我们现在出门,要么行走,要么坐轿,要么骑马,要么是马车。自行车也是一种车,两个轮子平行放置,中间由铁做的架子连接起来,有链条,有蹬脚的地方,还有坐人的地方。
自行自行,顾名思义就是自己骑行。这种车子人坐在上面只要掌握好平衡,完全可以踩着蹬脚之处实现前进和转弯,速度也不慢,最主要是轻便,省时省力还不需要车夫。”
人们听得好生激动,可也有人问了:“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咱们不直接做出来,却要把它变成颈链的坠子?”
夜温言告诉他:“因为我们没有橡胶!橡胶是套在车轮外面的一种东西,经过制作和加工,可以在里面充气,让它鼓胀起来,从而达到降低震动的效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像我们现在坐的马车,为什么人们要在车厢的座位上垫上厚厚的垫子,甚至大户人家还会在里面铺毯子?就因为车轮子是木头做的,会发生颠簸。
可是自行车不能在车座上铺太厚的东西,而且由于人是直接接触,就算铺上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没有橡胶,自行车的技术就是空谈,但我还是想要把这种概念传递给你们,再把它做成首饰传递给越来越多的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它,让它为人们的生活带来更多好的改变。”
最后一张图纸是钢笔,这样东西夜温言讲得更仔细了。
从笔身和笔尖的工艺,一直说到硬笔书法的推广,甚至还提到了文字从左到右横向的书写及阅读习惯。
听到最后夜楚怜都惊呆了,这就是嫡小姐的见识吗?这就是她四姐姐能得祖父最多疼爱,能被帝尊大人相中的原因吗?这些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听过,可是四姐姐说起来却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她平时一直在使用之物一样,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她见识再浅薄,也知道这些东西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包括那奇怪的写字和阅读习惯,真的还可以那样子吗?
一个人怎么可以优秀到这种程度,她这四姐姐难不成真的是仙女?
其实夜楚怜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因为此时此刻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跟她是一样的想法。所有人都认为夜温言就是个仙女,因为只有仙女才会这些仙人手段,只有仙女才会心怀天下,会想要改变天下,而不是像帝王那样,一心只想做天下的主。
“师父。”应南天这一声师父叫得实在艰难,“弟子不确定都能做好,但弟子一定会尽最大能力去完成这些东西,只要师父肯教,弟子就肯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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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只是什么?”夜温言问他。
应南天就说:“只是这些东西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师父若是总往外城跑也实在麻烦。不如弟子跟师父一起回内城去,直到这些手艺都学会了再回来。”
夜温言点点头,“也好,如此我也不用每天往外城跑了,一来二去的还耽误时间。潇涯也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学,学会了再过来教给其他人。”
说罢,又看向另外八位应家巧匠,再道:“这次不能去那么多人,下次再有新图样,我也会轮流把你们带上,亲自指点。另外珠宝铺子这头也脱不开身,总得留人看家。”
那八位巧匠一听说下次他们也有机会,全都高兴起来,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把铺子看顾好,首饰也会加紧打制。只是有人提出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这间铺子是首饰铺,自行车吊坠这种东西放到铺子里卖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手表八音盒还有钢笔拿过来卖,合适吗?”
夜温言摇头,“不合适,所以我也在想,到时候得盘下一间铺子来。不,应该要再盘两间,我还要再开一家香薰铺子。”
坠儿提醒她:“小姐,不用总想着盘,您得先看看自己手里都有什么。”
她一时没懂,“我手里有什么呀?”
坠儿急得直跺脚,“小姐啊,如今您手里头可是握着大把的房契,您是不是都给忘了?”
夜温言拍拍头,她还真是给忘了。“那正好,就不用去盘铺子,直接找找我们手里的铺面有没有适合的。就是不知道那些铺子是不是在做别的营生,如果已经租给了别人,我们也不好打扰人家的生意,到时候就还是要另想办法。”
夜楚怜想了想说:“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内城?不是说帝尊大人想把内城和外城的人调换一下?如果我们的东西是想卖给平民,那现在应该考虑内城的铺子才对。”
夜温言觉得换人这事儿其实用不了多大规模,外城这么大,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搬到内城去,那根本也住不下。所以就算要换,那也只是先换一部分人,或者是直接把师离渊认为不适合住在内城的人驱逐掉。所以到时候外城还是外城,虽说有一部分人可能会搬到内城来,但总的来说,内城人肯定还是要减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把这个想法跟夜楚怜说了,夜楚怜顺着她的思路去想,便也觉得是这个理。
应南天这时候说了句话:“我们隔壁的两间铺子好像就要卖出去,前些日子还听说那边的东家说要回老家去了,以后就不在临安这边生活了。铺子卖出去能换来一大笔银子,拿着这些银子回到老家便可以置办田地,还能盖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可比在临安住得舒服。
如果师父想要盘铺子,不如先把这两间盘下来,到时候三家铺子挨着开,我们照顾起来也能方便许多,来买东西的正好也能一起都逛一逛。”
夜温言很高兴,“如此最好,只是我并不擅长去谈盘铺子的事,何况我若是出面,人家要多少银子似乎都不太合适。我就不去给那东家增加心理负担了,你们这边安排一个,派个合适的人过去问问。铺子该多少价格就是多少价格,我们不能被人宰了,也不能欺负人家。”
应南天点头,“师父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外城多得师父照顾,也都知道师父不是那种指望大家报恩的人,所以我们跟百姓往来都非常顺利。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前堂的掌柜去做,一定可以办好的。”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来,前堂掌柜还没有给夜温言介绍过的,便赶紧又道:“前堂的掌柜是名女子,姓解,名叫巧安,今年三十七岁,是我从前就认得的一位嫂嫂。这嫂嫂年轻时也是出生在富贵人家,后来嫁了个外乡人。没想到婆家家道中落,丈夫又病死了,只好回到临安城娘家。可惜爹娘身子弱去得早,家中哥嫂当家容不得她,日子过得很苦。
我与她丈夫是旧识,知道了这事便将她请过来做掌柜,一来是想着帮她一把,二来也是因为她从小在娘家娇养长大的,对珠宝首饰很是在行。来铺子里买东西的都是女子,若是招揽生意的是男掌柜,说起话来总有不便。”
夜温言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她无意过多参与前堂的事,只将这些事都交给应南天做主。
从铺子里出来时,早就过了午膳时辰。几人干脆找家酒楼要了雅间儿,吃了顿便饭。
大概申时往内城返,周商的马车却在行到一处小巷子时又停了下来。
“小姐。”他探进头来说,“咱们又走到上次那条巷子了,奴才也又看到那个孩子了。”
夜温言听着周商的话,一下子就想起那一次跟四殿下的长谈,听他说起黎妃,说起自己的童年。如今黎妃还在仁王府里呢,她知道这件事对于三殿下来说有些棘手,也知道这件事对于四殿下来说有些难以面对。但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面对的最终还是需要面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掀了车帘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上次哭着不让爹爹打娘亲的小孩,好像是叫虎子的。就站在一处小宅院的门口,盯盯地看着前方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次他身边既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还穿了一身麻布孝服,扣着孝帽,明显是在服丧。可这么小的孩子是在给谁服丧?爷爷奶奶吗?
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一处小院落里走出来,看到孩子站在门口发呆,就上前推搡了一把,口中念道:“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赶紧进屋去。那些纸钱你不烧等着谁帮你烧?我告诉你,亲爹亲娘的纸钱就得儿子亲手烧,别人烧的他们收不着。”
正说着,又有个男人也走了出来,同那妇人站到了一处。男人看了孩子一眼,闷哼一声说道:“哭哭闹闹的要娘,你那个娘有什么可要的?她除了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她还会干什么?你爹为了你把她带回家去了,结果呢?她比从前更肆无忌惮,居然就在自己家里偷人。
要不是被人骑在头上欺负狠了,你爹能一怒之下把她给打死?现在好了,娘死了,你爹也自己抹脖子了,你满意了?为了要个破娘,生生搭上你爹一条命,这就是你愿意的?
虎子我告诉你,等这场丧事办完,你爱上哪去就上哪去,我们家可留不得你这丧门星!那样的娘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将来长大了指不定就跟她一样,是个祸害!”
妇人也跟着点头,“对,办完丧事就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按说这丧事都不该我们家办的,但谁让你二叔跟你爹是兄弟,他们又没了爹,最后这一程我们还是要送的。但我们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你别怪二叔二婶,要怪就怪你那个没皮没脸的娘,是她让你没了家。
行了,赶紧进屋烧纸去,明日出城落葬,填了土立了坟,你就不要跟着我们回来了。”
他们说完话,转身就回了院子里,只留那孩子一人还在门口站着。
周商看了就叹气,直说这孩子真是可怜。
夜温言也觉得他可怜,同时也想起权青画同她说过的那些事情,还有权青画用剑指着虎子娘喉咙的时候,说出来的那些话。
他说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悔改的,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继续活下去只会让丈夫丢人,也让孩子丢人。他说孩子现在还小,只知道不能没有娘,可是等到他长大了,他就会后悔小时候为什么要把这个娘留住,有一个这样的娘,会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知道虎子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却有些理解权青画了。甚至她还在想,如果长公主没死,夜大将军也没死,如果有一天长公主当着许多人的面,揭露了夜大将军的那些事情,也许她也会觉得丢人,夜飞玉他们更会因为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抬不起头来。
她赞成父母有自己的人生,甚至如果感情破裂,她也赞成父母和离。
但她绝不愿看到在婚姻存续期间,其中一方对另一方不忠不义。
只要他们的关系还是夫妻,那么未来的人生就只能是共同的人生。
如果想要拥有各自的人生,那就请先结束现有的婚姻。
固然这个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也请纳妾纳得光明正大,不要一边立下一个深情款款的人设,一边又在外头女人孩子一大堆。都是渣,但渣也请渣得实在一些,别把人当傻子。
“四姐姐。”见她愣着不说话,夜楚怜轻轻叫了她一声,“姐,你怎么了?”
夜温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再去看那虎子,院儿门口却已经没人。
周商说:“那孩子进院子去了。唉,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娘。他爹也是的,不想过就不要过了,一顿大棒子打出去就是,为什么要杀人呢?杀了人再自杀,留下这么小个孩子怎么办?刚刚他二叔二婶的意思是不要他了,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怎么活。”
身后有脚步声传了来,夜温言听到夜楚怜倒吸了一口气,便知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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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画在距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冲着夜温言微微含首。
夜温言回了个礼,开口问道:“我是巧遇,四殿下可别说你也是巧遇。”
权青画摇头,“我不是巧遇,我是冲着那孩子来的。实不相瞒,打从上次之后我便留意着这边,命案是昨儿发生的,我派人去现场看过,那两个人死得很惨。女人是被男的生生敲碎了头骨,男的是用一把钝刀抹了脖子,血喷遍整个房间。
当时那小孩就在屋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还上前去试图捂住他爹爹脖子上的伤口,结果血又喷了他一脸,像鬼一样。
我一早就到外城来了,去了临安府设在外城的衙门。因为案子简单,凶手也已经死了,所以没有什么好查的,只是让男人的弟弟把尸体领回去,签了字画了押,案子就算结了。
只是那女的没有人领,娘家人都不在临安,男子家中又拒绝把她领回来,甚至在衙门里那弟弟就说要把女人休出门去,死了也入不了他们家的祖坟。所以女尸一直就停在衙门,官差也没有办法,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按无名尸体处理。
后来是本王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抬着那女尸去找生前与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叫到一起,公开认领。有人认便让他把尸体带走,若是没有人认,那就直接将尸体按着男人的人数给卸了,一人分一块,不要也得要。
师妹,你说我这个主意出得是不是非常好?”
夜温言皱皱眉,没说什么,夜楚怜脸都白了。纵是她心里喜欢着这位四殿下,这会儿却也不敢抬头去看他。就觉得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本身就十分残忍,似乎是在一个云淡风轻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可怕的妖怪。藏得好了,他依然云淡风轻;藏得不好,妖怪是会吃人的。
四月里的天气,竟让她冷得全身都在发抖,一下接着一下,根本就控制不住。
偏偏权青画还问了一句:“五小姐,害怕了?”
夜温言往她手上握了一下,夜楚怜就觉得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向她裹了过来,冷意一下子就褪了去,身子不抖了,只是还是不敢抬头去看权青画,更不敢应他的问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很无奈,“我五妹妹胆子小,你何苦这样子吓唬她?”
权青画笑了笑,冲着夜楚怜揖了揖手,“五小姐,抱歉。”
夜楚怜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回了个礼,叫了声:“四殿下。”然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夜温言问权青画:“四殿下既然已经处理完了那女人的尸体,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权青画也不瞒她:“我来问问那孩子要不要跟我走,他若点头,我便把他带在身边,做个随从也好,做个书童也行,算是抚养他长大。”
“为何?”她不解,“你与他素不相识,无亲无故,为何要抚养他长大?”
权青画苦笑,“就算是缘分吧!我带着他,总比被亲人扔出家门,无依无靠强。他这样的年纪,若是无家可归,这一生也就没什么指望了。师妹放心,我不会逼迫他入奴籍,全当我做一回好事,当一回好人,但愿他长大了能活得像个平常人,不会像我一样。”
夜温言回头看了看那个小院子,她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愿意跟权青画走,但就像权青画说的,有一个依靠,总比被亲人扫地出门,从此流浪街头要好。
那孩子刚刚的状态让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那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爹娘死去时的场面吓着了他,还是他真的懂了爹爹为何要杀掉娘亲。
她但愿是第一种,那样兴许还能开解,还有希望。可若是第二种,只怕许多年以后,又会变成另外一个权青画。
“师兄的事,师兄自己作主,我与那孩子也不过一面之缘,没必要替他跟你说声谢谢。只是希望师兄能让他多晒晒太阳,太阳会照散人心底的阴霾,也许照着照着,有些从前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时过境迁之后,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权青画点点头,“好。”说完话就要往那院子里走,临到门口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跟夜温言说,“昭莲郡主来信,归月国的赔偿已经在路上了,她也跟着一起回来。让我同你说一声,待她快到临安时,请你务必亲自出城相迎,如此才能显出你对她的重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听了就笑,随口扔下一句:“自作多情!”然后带着自己的人上了马车。
权青画看着马车行远,也笑了起来,只是才笑一下就愣住了。他以为他是在笑夜温言那句自作多情实在口是心非,却原来笑的竟是归月郡主又要来到临安的消息。
那个十年如一日,即使在冬日里也只穿着单薄红纱裙的姑娘,在他离开归月近半年之后,竟也开始有些想念。原来地狱一般的归月,竟还有一人似救赎一样存在,直至多年以后,依然会在他眼里心里开成红色的莲花,让他避无可避。
他仰起头,这个时辰的太阳已经没有晌午那么烈了,但还是有些晃眼。
夜温言说,被阳光照着,会照散阴霾。或许是吧!只是他的阴霾在心中扎根太久,很难拔除。所以他想带走那个孩子,从现在开始就生活在阳光下,兴许再过些年,该忘的就真的忘了,不该忘的也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无力拯救自己,只能尽力去拯救那个孩子。世上少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就是福报。
回程的马车上,夜楚怜一直紧皱着眉,很努力地在思考着什么。
夜温言也没有主动打扰她,直到马车已经在将军府门口停住,才听到夜楚怜说:“姐,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却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又为何上次他与你争执,最后却把我带走做个人质?
虽然他也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但我就是知道,那时的他用了自己全部的修养来压制愤怒,去维持看上去的体面,实际上他人已经在发火的边缘。
我当时就很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没资格问。我和他不过是个稍微熟悉些的陌生人,是因为四姐姐和大伯才有了交集,何况当时我还是个人质。
但是今日他说的话太可怕了,虽然当初他也让随从去转告我父亲,想换回我就用二哥哥的一只手。但我始终觉得他就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今日的他,却让我觉得他真就是那么想的,官差也会听他的话真那么做。这太可怕了,不像是他该做的事。”
夜温言歪着头看她,看了一会儿就笑了下,然后说:“那你觉得,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应该是云淡风轻吗?楚怜,人的表相只是看起来如何如何,并不代表他实际上是如何如何。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有时候就算亲眼所见,那也不一定就全是真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自己都说你跟四殿下只稍微熟悉,稍微熟悉的人之间,怎么可能有更多了解。”
她拍拍夜楚怜,“别想太多了,可能我说得有些严重,其实也不至于。你问我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能说相对于我们,他算是个好人,可相对于其他人,又有可能是个坏人。
就像三殿下,人人都说三殿下杀罚果断,盛气凌人,可是他对二哥哥却很好,如今对咱们也很好,那咱们就不能说他是个坏人。
所以好人坏人啊,都是相对而言的,你不要管他对别人做过什么,只管看他对自己做过什么。当然,他拿你当过人质,这也不算什么好事。”
“那他是什么性格?”夜楚怜还是想要多了解那个人一些。
夜温言想了想,就说:“不知道是什么性格,但他心中有恨,这个恨还憋了许多年。你想象一下,一个人带着大仇恨活过十年以上,他的性格是不是多少都会受这个仇恨的影响,发生一些变化?我曾听权青城说过,他说他四哥哥十年多以前是个很阳光的少年,经常去看望他,与他说话,还会给他买街上卖的新鲜玩意。或许那才是四殿下该有的样子,而我们如今看到的,不过是他在有了仇恨之后戴起来的面具。但愿有朝一日他能把那面具摘掉,能让我们看见真正的他。”
“回去吧!”她拍拍夜楚怜,“带着随喜先进去,我在门外站一会儿。”
夜楚怜如今很听她的话,她让做什么就照做,也不问原因。夜温言让她先进府,她带着随喜就走了,很快府门外就只剩下夜温言带着坠儿,还有已经要赶着马车往后门去的周商。
她叫了周商一声,马车就没继续走。周商从车上跳了下来,夜温言也往前迎了两步。
她就站着看周商,明明有许多话想要问,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问起。
倒是周商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她问夜温言:“小姐是不是想知道大将军在边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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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点点头,平平淡淡地道:“是。”然后再看看天色,便又说,“进去再说吧,有些事怕也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周商也点头,“好,那四小姐先进去,奴才绕到后院儿把马栓好就去找四小姐。”
如今夜温言的院子搬回东边儿去了,奴才们觉得她住的院落太小,就拆了院墙抓紧往外扩。她其实无所谓住的地方多大,这座府邸始终都不能给她家的归属感,就像个客栈,夜里回来睡觉,白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所以住的地方是大是小都没什么关系,这座一品将军府不过是她穿越而来最初的落脚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待一切结束,她会将这座府邸交给真正的主人,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去找自己的宅子,去过自己真正的生活。
至于现在已经拆掉的院墙她也无意多问,下人要做就让她们去做,今后一定会有人代替她继续在这里生活。兴许那个人就喜欢大一些的院子呢?
周商很快就赶过来了,就在夜温言房间的前厅,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告诉夜温言:“大将军在边关有个小妾,养了许多年,两人还生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他说起夜大将军跟那个小妾的事情,基本上跟萧书白所述差不太多,就是比萧书白知道得更详细些。比如说那小妾生第一个孩子时难产,人差点儿就没了,大将军叫了营里的医官去救小妾的命。只是小妾的命保住了,医官的命却没保住。
“那次医官的突然死亡,大将军对外的解释是暴毙,是突然就死在了他面前的。为此他还难过了许多天,不但下令厚葬,还命人把衣冠送回临安,给医官的家里人立个衣冠冢。
但其实人是他毒死的,在医官来之前大将军就已经把毒药准备好了。只因医官跟穆家人是旧识,家里跟穆家也是世交,且当医官到了小妾住处,发现竟是这么个事情时,一度拒绝为那小妾医治。但将军有令,他不得不从,事后还跟大将军吵了一架。
大将军用一盏茶将人毒死,暴毙的说法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周商说到这些时,神情中也有些疑惑,他甚至问夜温言:“四小姐,您说怪不怪。大将军带着那小妾在边关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小妾是养在镇子上的,大将军也不是常去。可也不该营里一个人都发现不了,什么人也不可能把事情瞒得那么好啊!”
夜温言点点头,“是啊,不可能瞒得那么好,所以这些年一定有很多人知道,只是那些人要么选择不说,要么……”要么兴许就是没有机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边关大营,战事频繁,想弄死一个人或是一群都太容易了。
她不愿意把夜四小姐的父亲想得那样不堪,可当越来越多的事情听在她的耳朵里,对于那位夜大将军,她如今已经不抱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她问周商,“这些事情大将军没有瞒着你吗?”
周商说:“没有,毕竟大将军也需要一个帮手。我是夜家家奴,可能相比于将士来说,更加可信吧!所以大将军并没有瞒着我,也没有杀掉我,这些年一直都是我频繁往来于大营和镇上,替他给那女人传话,或是送东西,也替他照顾那个孩子。
后来军中将士就以为是我在镇上成了家,以为那是我的女人和孩子,大将军再去镇上同那女人说话,偶尔被人瞧见了,他就说是跟着我一起来的,是关怀下属。”
周商低下头,“四小姐,对不起,这事儿回来之后我谁都没有跟谁说,也没有告诉夫人。因为大将军是我的恩人,而且我始终认为像大将军那样身份的人,就算在外面养了妾室生了孩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兴许大夫人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那为何现在又要说出来?是因为我问了吗?”
周商摇头,“四小姐就算不问,这些事情我也不打算再继续瞒着的,总要找机会告诉您或夫人。因为我最近身体愈发的差了,特别是一到夜里就咳得厉害,有时候还会咳血。我偷偷去医馆瞧过,医馆的大夫说我是中了一种慢性的毒,中了好多年,如今已经时日不多。”
“嗯?”夜温言一愣,随即冲着周商招手,“你上前来,我为你把脉。”
她将手搭在周商腕脉上,灵力运转,很快就发现的确有毒素跟着血液一同流动。虽不至于立即要命,但最多也就能挺一两个月的样子。
周商还在说话:“大将军爱喝一种茶,是边关那边的特产,每次沏好了茶都会给我倒一碗,人人都羡慕我,说还得是大将军从临安带出来的家奴,就是关系更近一些。最近我回忆自己这个毒,若没猜错,十有**就是那茶有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见夜温言把他手腕放下,便赶紧后退了两步,面上神情复杂。
“四小姐,您恨大将军吗?不要恨他,他其实真的是个好人。边关将士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打仗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大将军答应三军将士,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能找到他们的尸体,他就一定会把他们带回北齐境内安葬。若有人希望骨灰还乡,就会起火烧尸,然后郑重地将骨灰装到坛子里,待他回京述职探亲时一并带回。就算家不在临安的将士,也会派人特地往家乡走一趟,并且送上大额的抚恤银子。
对于边关将士来说,身后事有保障,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所以营中人人爱戴将军,人人都说他是最好的将军。
大将军也的确是最好的,他战无不胜,每场战事都亲自上阵,许多时候还冲在前面,甚至还曾亲入敌营打探敌情。
人人都说大将军兵法奇绝,每有阵法布下,都能绞杀大量敌军。是他把边关稳稳守住,才让北齐百姓能过上安生日子,就算不能人人都锦衣玉食,至少也是太平天下。”
周商不停地说着夜大将军的好,即使自己身中慢性至死的毒药,也依然没有半句怨言。
夜温言就不明白,她问周商:“大将军给你下毒,你为何还要向着他说话?”
周商答:“因为比起要我的命,大将军也真正地对我好过。四小姐您现在只叫他大将军,不肯再叫父亲,其实我听了心里是挺难受的。
不过我不怨您,也不会说这样不好,就像刚刚在府门口,您跟五小姐说的话一样,一个人是好是坏都不是绝对的,他对别人不好,不代表对我也不好。或许大将军对于府里的大夫人,和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们来说,的确是有亏欠和欺骗,但是他对我却是非常好的。
即使他给我下毒,依然抵消不了他对我的好。”
周商跪了下来,他告诉夜温言:“我们周家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因为祖传了一手喂马的手艺,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中人,总会将好马送上门来,请我的祖父和父亲帮他们喂养几个月。几个月后再来领马时,就会留下大量的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们家就靠着这个,整整过了三代好日子。可惜到了我这第四代,家中被人陷害,祖父和父亲下了大狱,出来之后人基本就废了,一身是病。为了给他们治病,我们变卖了家产,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把命保下来。母亲万念俱灰,直接上了吊,我年纪还小,家里亲戚为了换钱,把我卖给了人伢子。
后来我被夜府买了下来,就在府里做事。我其实挺高兴能有个落脚之处的,但也有些失落,因为以后不能喂马。家里早就把手艺传给了我,可惜我空有一手好本事,却没有施展的地方。是大将军慧眼,把我挑去大营,又让我给营里喂马。
大将军跟我说,营里的马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它们跟人一样,有生命,有血性。我们的将士要活着,我们的战马也得好好活着。周商,你要是能喂好战马,你就是北齐的大英雄。
四小姐,您不知道,英雄二字是所有男子一生的梦想。是大将军让我实现了这个梦想,所以就算他要杀我,我也从不怪他。只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表情有些纠结,“只是医官是无辜的。”
“所以你也觉得他做得不对,是吗?”
“嗯。”周商点头,“确实不对,我也想不明白大将军为何要这样做。奴才还是那个想法,养外室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生了孩子也没什么,谁家的当家主母下头还没几个姨娘和庶子庶女呢?五小姐不也是庶出吗?大将军何苦一直瞒着?”
一直没说话的坠儿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说了句:“还能因为什么,因为老夫人呗。他跟老太爷都常年在外打仗,家里留大夫人做当家主母。他肯定就是想着,自己一心一意对待发妻,发妻在家就也会一心一意照顾他的母亲。
如果让发妻知道自己在外另养了女人,肯定要不开心,万一再给老夫人脸色看,那他得多伤心难过。
小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娘宝男!大将军就是个娘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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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商很意外地看向坠儿,他不明白为何坠儿要这样说话。一个奴才竟敢妄议主子,而且还议得这么难听,这奴才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你不可以这样说话。”他愤怒地看向坠儿,“大将军是主子,主子再不好那也是主子的事,论不到咱们做奴才的过多言论。何况大将军是北齐的英雄,他对北齐的战功足以抵去他犯下的其它过错。这样的话就算有人要说,那也该是大夫人来说,你不该多言。”
坠儿当时就不干了——“什么叫我不该多言?我现在的主子是四小姐,我以前的主子就是大夫人,不管到何时,我都是要跟四小姐和大夫人站在一处的。他对不起大夫人,就得不到我们做奴才的尊重,我就是个小女子,我也管不了国家天下的那些事。我就知道家里主子过得不好,是谁让她过得不好谁就该骂!”
“你……”
“我什么?”坠儿瞪起眼,“我说错了?才没有!大将军他就是个娘宝男,这辈子就只对他娘一个人好,他娘对他越不好他就越想对他娘好。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人家黑眼白眼看不上你,你却非得舔着脸往人家跟前凑合,看不出眉眼高低吗?
为了个老夫人,他让大夫人一家受了多少委屈,这些你当然不知道,可是我全知道。你也是夜家家奴,虽然以前总在边关,可这几个月老夫人都干了些什么,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说我们大夫人过去二十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可她想着虽然婆婆不好,但丈夫待自己是好的,那么高的官位都没有纳妾,一心一意对她,所以她什么苦都吃了什么气都忍了。
结果呢?我告诉你周商,人家穆家也是武将出身,穆氏一族也贵重着呢!但凡夫人以前就知道大将军在外头那些事,她早就翻脸了!早就不忍着老夫人了!
跟我扯什么英不英雄的,我只知道他对自己的发妻不忠不义,一辈子都是谎言和欺骗!”
坠儿这丫头气性也是大,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临了还又多提了一嘴:“周商你不老实,你的话还没说尽呢!除了那个生了孩子的小妾,大将军其它的事你都没说!”
周商一愣,“其它的?”随即低下头,“另外两位夫人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夜温言都气笑了,“另外两位?”夜景归这些年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是打仗去了,还是纳妾去了?她知道坠儿说的是长公主的事,没想到这一下还诈出个意外收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商依然低垂着头,没注意到夜温言神色中的意外,只老老实实地说:“除了那个为大将军生下一个孩子的小妾之外,在边关大将军还有两位红颜知己。大将军其实对那两位更上心一些,因为他跟我说,让我跟那两位叫夫人。一位是秦夫人,一位是景夫人。而那个小妾,大将军就只让我叫她姨娘。”
夜温言听得直皱眉,秦夫人,景夫人,这都是什么玩意?夜景归这丰富多彩的边关生活,除了小妾,还整出红颜知己来了?给他生孩子的小妾只能叫姨娘,红颜知己却可以叫夫人?
“既然都叫夫人了,那肯定就不只是红颜知己,也是被收了房的吧?”她冷哼,“夫人,夜景盛一正妻一平妻,也就两位夫人,他倒好,整出来三个。该不会在边关明媒正娶了吧?”
周商摇头,“怎么可能明媒正娶,那位姨娘的事都瞒着呢,秦夫人和景夫人就更是得瞒着了。不但瞒着大夫人,还瞒着那位姨娘,甚至那两位夫人互相之间也是不知道对方存在的。
边关镇子很大,是那种转着国界线建立的,长长的半弧型,一头是入口一头是出口。从入口到出口,就算坐着马车都要两个多时辰。所以若是两个人一个住在这边,一个住在那头,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见着。何况只要大将军不同她们一起外出,她们就算是见着了,也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而大将军是不可能跟她们一起外出的。”
夜温言对这二位很感兴趣,“之前你提到红颜知己,既能有这样的说法,那二位想必在当地也是个人物。说说看,她们什么来头?”
周商便告诉她:“秦夫人家里是开医馆的,她自幼也学习医术,有一次独自一人去边关采药,碰上了越境的秋胡人。那人见她长得漂亮,就要抢回去做媳妇儿,正好被巡猎的大将军遇到,把她给救了下来。
说起来那次也是巧了,以往巡猎的事大将军都不会亲自做的,那次是跟姨娘发生了争吵,好像姨娘又提到让孩子认祖归宗之事,大将军心里烦得很,就带着我去巡猎了。
秦夫人当年十八岁,算是大姑娘了,只因家里有大丧,故而一直未嫁。大将军救下她,她正好带着草药,就顺手治了大将军手臂上的一处伤。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了感情,那位秦夫人也是个有气魄的女子,为了瞒下所有人跟大将军一起,竟然跟家里也决裂了。”
他看了夜温言一眼,见夜温言面上并未见有多恼火,这才敢继续往下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景夫人是当地花楼的头牌,只因实在是貌美无双,故而花楼的妈妈一直没舍得把她给献出去。一直留到十九岁,直到有人出了比天还高的大价钱,那妈妈才舍得放手。
而那位出大价钱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大将军。
只不过大将军不方便露面,所以那事儿是我做的,我给了花楼妈妈一笔银子,却不是买她一夜,而是直接赎身。景夫人从花楼出来之后,就被大将军养在了镇子最东头,平平常常的一处小院子,却也让景夫人对他死心塌地。
毕竟比起在花楼为艺,给大将军做一个外室可强太多了。将来指不定还有机会跟着大将军回京,被家族认可,那她可就真真正正的翻了身,甚至还能回到边关去,去找当初强抓了她入花楼的人,还有那花楼妈妈报仇。
这些事不是我乱猜的,是我听过景夫人说了许多次。可惜大将军是不会把她们带回来的,生了小少爷的姨娘都没带回京,更何况两个一直无所出的夫人。只是……”
他说到这里,神色中有隐隐的担忧,“四小姐,大将军回京探亲却死在了家中,这件事不知道那三位知不知道。虽然她们三个只是外室,但性子可都不怎么好,一个比一个烈,奴才真怕她们知道这事儿之后会闹腾起来。到时所有事被揭穿,大将军的一世清名可就毁了。”
坠儿气得直锤心口,“他还有什么清名?他那清名都是他欺上瞒下编造的谎言!怕毁他就别干啊!干了就别瞒了!瞒了就别怕揭穿!怎么着,名利和女人他还都想占啊?我跟你说,这也就他是大将军,有些难听的话我不好说,要不然我就送他一句又当什么又立什么!”
周商脸都气红了,想反驳坠儿,却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站不住脚。这件事情大将军的确没理,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对不住自己家人。何况四小姐还在这坐着呢,四小姐对这个丫鬟的喜爱简直就跟姐妹差不多了,他不能不考虑四小姐的态度。
可四小姐有什么态度的?似乎也没什么态度。她只是摆弄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甲,然后平平淡淡地说了句:“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周商不放心:“四小姐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小姐,大将军人都已经死了,这事儿能不能就算了?您就当成全大夫人,别让她知道这些糟心的事吧!奴才知道大将军不好,可奴才觉得,大将军之所以这样不好,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老夫人就是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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