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师离渊深深地以为,这夜家四小姐绝对就是他的克星,四百多年唯一一个克星!
想当初天地变换灵力消失,所有人的寿元都不过一个甲子,却唯有他打破天地桎梏,长长久久地活了下来。
也就是说,老天爷都没克着他,现在却让夜温言给克了!
这叫什么事儿?
眼瞅着人从水桶里栽了出来,他施了一半的法诀不得不停下,赶紧伸手去扶人。
可这人怎么扶呢?光不出溜的,哪哪都下不去手啊!
师离渊犯了难,原本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可到底人还在那儿站着呢,所以夜温言这一栽,砰地一下,直接就栽到了他身上。
“等会儿,你先别走!”小姑娘死抓着他那身枫红色的袍子,“师离渊你先别走,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感受着夜温言头发上的水打湿他的衣袍,明明是这样尴尬又不失火热的一个场面,可惜,身上趴着的这个姑娘像是冰做的,寒气透过袍子,冰上他心口。
他叹气,往她手臂上拍了拍,“我不走,你先回水里去,或者我把衣裳递给你,你先穿起来,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意识到场面有多尴尬,整张脸都已经埋到他袍子里了。
没脸见人了,这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呢?那么大一只浴桶,在里头窝着不好吗?作什么死非得往出爬?
这得亏是师离渊往前走了一步把她给接住了,万一刚才人家没上前,她这一下可就摔地上了。到时候脸先着地,再不小心被什么给划一下,那她不就成夜红妆第二了?多亏啊!
“我可不能像夜红妆一样,太丑了,以后嫁不出去!”一时没控制住,心里想什么嘴上就给说出来了,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现在的状况似乎也没比划着脸好到哪去。就这么扑在一个男人怀里,身上寸缕未着,这像什么样子?这是她堂堂玄脉传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为什么换了个时代她就这么背?为什么每次背都跟这位帝尊大人扯上关系?
她百思不解,只好主动寻求答案:“师离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什么咒了,否则为何我每回遇着你都这么倒霉呢?上次是连扎三刀,这回是颜面尽失,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尊严,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他没同她扯什么咒不咒的,只是问她:“夜红妆就是那个顶替你嫁到肃王府的堂姐?”
她把脸从袍子里挪出来一点,头抬起来:“你对臣子家里的事情都这么了解的吗?连夜红妆是谁你都知道,那你还知道什么?还是说你只是知道夜红妆,因为她长得好看?”
师离渊皱眉,实话实说:“我怎知她长什么样?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那天在郊外遇着了你,那我总得派人查一查夜家四小姐是因为什么被抛尸荒野的吧?”
“哦,这样啊!”她把头又埋了回来,心里莫名的有那么点儿小窃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再提醒她:“是泡回去,还是穿起来?”
她实在懊恼,就这处境,怎么还唠上了呢?
“我穿,穿起来吧!”小手从他胳膊下面伸出去,想要够架子上搭着的衣裳,够了半天都没够着。
师离渊再叹气,“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拿。”说罢,转过身给她拿衣裳,再背着她递回来。
夜温言三下两下把衣裳套在身上,这才叫他:“行了,转过来了,我穿好了。”
他回过身看她,一边看一边摇头,“果然是被侍候惯了的娇小姐,让你自己穿个衣裳你就穿成这样?”无奈伸手替她整理,整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姑娘穿的是一身白布底衣,虽说比刚才什么都没穿是好多了,可这白布底衣也不是随便就能看的啊!
见他动作停了下来,夜温言不解,“你怎么了?”
师离渊动作恢复,替她扯平了最后一道褶子,“没怎么。”
她点点头,还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那种衣来伸手的娇小姐,我只是不太会穿这种衣裳。”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了,毕竟这是古代人人都穿的衣裳,她讲什么不太会穿啊?
气氛再度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看了她一会儿,随手拿起边上放着的白棉布巾,“把头发擦干,当心着凉。”
夜温言的智商总算是在线了一回,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朵梅花,轻轻一捏,法诀一掐,湿漉漉的头发和洒了一地的水眨眼间就全干了。
他的布巾递了个空,只好又放回原处,“夜温言,你匆匆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
她仰起脸,笑嘻嘻地看他,临安第一美人倾国倾城的容貌映在他眼里,也就得了句:“恩,还挺好看的。”
她没听懂,“什么?什么挺好看的?师离渊我正准备要和你说事情,你想什么呢?”
他也不瞒,实话实说:“我是说,你这张脸还挺好看的,就是肤色太白了些,像……”
“像死人。”她挥挥手,有些烦躁,“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不但肤色白,身上还凉,就跟个活死人似的。但我也没办法,今儿下晌我还捏了一把腊梅想要复一复生机,结果你猜怎么着?失败了!对,就是失败了,吓得我还以为术法失灵了。后来一琢磨,很可能是那天插刀落下的后遗症,这具身体默认自己已经死了,我天天在这儿喘气也没用。”
“后遗症?”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后遗症之所以落下,主要原因在于他,毕竟那天是他给人家补了两刀。于是主动要求补救,“要不我来试试?”
她点头,“行啊,你试试!”
师离渊伸出手,掌中托着一团红光轻轻柔柔地向她额前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感觉这团红光热乎乎的,这是她穿越到这具身体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温度,特别舒服。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又往他近前靠过去,一脸的满足。
他腾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灵力再度催动,红光渐渐放大,几乎笼住半个人。
可惜,也只是笼罩住半个人而已,丝毫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无论他如何催动,红光都没办法向她的身体里渗透半分。
夜温言不知不觉已经彻底靠他身上了,红光环在周身,那种暖意洋洋的感觉简直要比泡在热水里好一万倍。她几乎就要在这样的暖合中睡过去,却听到耳朵传来一声遗憾的叹息,很快地,红光消失了,寒冷再度覆体而来。
夜温言也叹气,“是不是没有用?”
师离渊点头,“没用。”
“知道具体原因吗?”
“不知。”
“你都不知,看来这就是我的命了。”她从他身上缩了回来,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就是刚才你施术时感觉很暖合,所以不知不觉就靠上来了,别介意。”
他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之前要同我说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赶紧道:“要钱!师离渊,你来一次别白来,给我点钱吧!我实在太穷了,家里把我原先屋里的好东西都收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连给丫鬟的打赏钱都拿不出,实在丢人。不如你给我点钱,我那天在郊外救你命的事就算了了,咱们两清,如何?”
他愣了愣,“给你点钱?就算两清?如此就算两清?”
“啊,不然呢?”
他又想起一事:“听说你我二人不过萍水相逢?”
她想问你听谁说的,随即想起来是在宫里时自己亲口对云臣说的,云臣是归他管的,那他自然就是听云臣说的了。
于是点点头,反问:“难道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他的情绪瞬间低落,手腕翻动,扔下一袋银子在她手里,转身就走。
夜温言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边翻着袋里的银子边不满地说:“都是这么大的银元,不能给我换成零的啊?这么整状我怎么花?”
师离渊咬牙:“自己砸!”
“自己砸就自己砸!”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随手就扯下腕上的银铃,“这个还你,省得哪天不小心又给摇响了,还得害你白跑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盯着铃铛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接过来,“夜温言,你我两清!”
红影一晃,人已然消失不见。
夜温言往前抓了两下,空气中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抓着。
她心情不是很好,开始懊恼自己是抽了什么风要把铃铛还回去。明明是很好看的一个小东西,就算什么用都没有,戴在腕上也是美的。何况还是件有用的法器,何况只要一摇响它,就能看到那个总爱穿着一身枫红色长袍的男人。
现在她把铃铛还了,那人也说他们两清,那就真的是两清了吧?
北齐帝尊,至高无上的存在,她与他之间,怕自此以后再无交集。
也好,她这样劝自己,各人过各人的生活,谁也不该谁谁也不欠谁,这样挺好的。
这一夜,夜温言恍恍惚惚一直在做梦。梦里她抓着一个人的袖子苦苦哀求,求那人把好看的银铃还给她。
这一夜,皇宫里发生了件大事:李太后在梳洗完毕准备就寝时,一步没走好,猛地摔了个跟头。
这一摔不要紧,头上发簪掉落下来,正好插进她的心口,足足插进去多半寸,差一点儿就扎着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真心的觉得自己是越混越回去了,曾经他是多么威武霸气的仁王殿下啊,可如今连个丫鬟都敢跟他叫板,偏偏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这可真是憋屈。
不过对此他也有合理的解释:“本王的确惦记着飞舟更多一些,只能对不住你了。”
夜温言倒是不着急,甚至还找了块儿凸起的石头坐了上去,“正好歇一歇,等等坠儿。”
夜飞舟自然是听她的,也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把自己随身带的一只水囊递给夜温言。
夜温言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储物镯子里有水,不但有水,甚至还有饭菜和甜汤。但如此一来就会破坏那种平常人爬山的气氛,所以就没吱声,接过水囊喝了起来。
权青允没地方坐了,就靠在面对的大树上看着这二人,越看越觉得其实日子这样过也不错。飞舟在家里也有人护着,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夜景盛夫妇折磨儿子,夜温言是帝尊的人,这样他也不用纠结站队问题,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同其交好。
反正整个天下都是帝尊的,他只要坚定不移地支持和服从就可以了,简单得很。
如今他府里也清理干净了,天下也大定,新帝是帝尊大人亲自指的,再冲着夜温言治好了老七的嗓子,这位新帝她肯定是要支持到底。所以他也再没什么惦记,也再没任何奢望,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简单省事。或许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飞舟的将来,这个从小命苦的孩子,他已经护了十几年,护成了习惯,那么将来他该拿他怎么办?
“三殿下。”正想着,夜温言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权青允立即站直了身子,把后背离开了靠着的那棵大树。夜温言见了就说,“三殿下不必这样拘束,我就是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夜飞舟的四妹妹,你是王爷殿下,若是见着我总这样拘束,谁看了都会觉得很奇怪。方才上山时都是说着玩儿的,虽然其中确实有替我二哥报不平的意思,但你们之间的事总归是要你们自己来解决,我伸不了手,也帮不上忙。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一谢你这么多年护着我二哥,二谢那天晚上你派了暗卫去保护我。”
权青允赶紧摇头,一脸惭愧,“四小姐您可别提这茬儿了,我的暗卫说了,四小姐您真的不需要保护,肃王府派去的那些人在您手里连一招都没过去。”
“过几招那是我的事,但派人去保护却是你的态度。且我知道,那是你府里最好的人,一拨去护了我,一拨去护着我二哥,这就是最好的心意,所以我得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让她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连连道:“惭愧,惭愧。”
夜温言就说:“真的不用这样拘束,你总这样子我们也没法好好说话。你看我的丫鬟——”她指指下方还在努力往上爬的坠儿,“那小丫头虽然虎了点儿,但性子实在是好,没有那么多心眼儿,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我喜欢这种能玩儿到一起去的,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更多一些真心实意,而不是因为畏惧谁,而选择同我在一起。”
她认真地跟权青允说:“或许你的确是因为畏惧师离渊才对我毕恭毕敬的,但如果我不需要毕恭毕敬,你是不是就能把师离渊给忘了,咱们选择好好的交个朋友?”
权青允都让她给说激动了,不冲着师离渊交个朋友,这件事情从前没想过,也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再想想可就不是以前那么回事了!帝尊都能相中的姑娘,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如此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子愿意跟他做朋友,还是飞舟的亲堂妹,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于是立即点头,“自然是能的,必须是能的。既然四妹妹没把我当外人,那我也就不再拘着了。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就都不必再客气。”
夜温言听了这话就笑眯了眼,“怎么就成一家人了?这个一家人是怎么论的?”说完就问夜飞舟,“二哥你说说。”
夜飞舟又让她给问了个大红脸。本就男生女相的一副面孔,再红了脸颊,看得夜温言都有些迷惑,“二哥你要是女的,临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可能就轮不着我了。”
夜飞舟气得磨牙,“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好好说话?或者你让我消停一会儿,你们说你们的,别带上我行吗?还有,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谁跟谁是一家人?我怎么没听说家里还有皇族的亲戚?小四我可告诉你,女孩子家家你要是不学好,我管你的那位是谁,都得揍你一顿。一天到晚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东西?你想这些事大伯母知道吗?”
听他搬出穆氏来,夜温言吐吐舌头。在外如何奔放,回家还是得做个乖乖女啊!
于是转了话题,一本正经地问权青允:“三殿下对肃王府的事情怎么看?”
夜飞舟总算是松了口气,权青允也松了口气,并立即同她探讨起来——“肃王别院有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听得皱眉,“这世上哪来的鬼?”
权青允说:“搞鬼的鬼。夜飞舟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夜飞舟低头不说话,夜温言就又不干了:“别欺负我二哥。”
权青允立即点头。
夜飞舟就笑,权青允问他:“你笑什么?”这孩子是真有靠山了。
夜飞舟说:“我笑你还是头一次这样心甘情愿地向人低头,低的还是我家小四。”
夜温言却摇头道:“他哪里是低我,明明低的是师离渊。”
权青允又立即道:“可不敢如此直呼帝尊名讳。”
“为啥不敢?我当着他的面也是这样叫的。”
权青允觉得不应该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再论下去也容易出事。真是的,怎么跟夜温言说什么话都感觉要出事呢?帝尊他老人家真的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他又说起肃王府的事:“我说肃王有鬼,其实主要是指老六有鬼。四妹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别生气。你喜欢老六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脾气秉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了。所以依你看,如今的老六,他还是从前那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皱着眉,夜温言却听笑了,“还是三殿下看得通透。”
权青允摇头,“不只是我,皇族中人应该都看出来了,包括青城。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为何一个人跟另一个人能像到这般地步。我查过他,没有人皮面具,脸部也没有经过任何的改动,就是真真正正长成那样的,所以这就叫人觉得奇怪”
“如果是双生子呢?”夜温言提出她的想法,“我大姐姐和二姐姐是异卵双胎胞,所以她们长得不一样。可异卵双胎胞是少数,多数情况下双生子还是同卵的,也就是我们通常看到的同父同母所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权青允摇头,虽然夜温言的话里有很多词是他听不懂的,但这些词拼到一起说,却还是能听明白**成。他告诉夜温言:“老六是单胎,皇族中这种事情是做不得假的,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若真是双胎,当年的李皇后该有多风光,一口气生下两位嫡皇子,皇位几乎板上钉钉是她儿子的了。所以她没有道理把双生子只留一个,待到十几年后才让另一个亮相。何况这件事情是意外,要是不是四妹妹你……真正的老六也不会废了。”
这是个逻辑问题,没有夜温言出手,真正的六殿下不会失去皇位,那么如今这个就可能再也没有登场的机会。如果真是双生子,李太后这样做图的又是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夜飞舟开口了:“如今这位六殿下表里不一,还不如从前那人。从前那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物,但至少在家里外面都是一样的,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性子。如今这位却不同,外面一个样家里一个样。表面看起来有点像摄政王,书生气十足,为人也和善,同谁都能好言好语地说上几句。但回到家却一身尽是暴戾,红妆被他打得几乎没个人样。”
他说到这里看了夜温言一眼,开口解释:“我没有心疼红妆的意思,只是说个事实。”
夜温言摇摇头,“没事,你就是心疼她也是应该的。我们只是堂兄妹,而她却是你嫡亲的妹妹,理应不同一些,我不会在意的。”
夜飞舟却冷哼一声,“行了吧你,别装大度,心里头指不定正恨得牙痒痒。我没哄你,是真的没有多心疼她,毕竟她从来也没有为我着想过。从小到大我同她之间,除了算计,我几乎想不起来别的情分了。今晚提起这个事,主要还是想说那六殿下,我也觉得他不是从前那个。但话又说回来,不是从前的还能是谁?如果真是别的人,那从前的六殿下又去哪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纵是夜温言有灵力在身,除了搜魂,她也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去调查。又或者她可以隐个身日日夜夜跟在那位六殿下身边?可她哪有那个闲工夫。
“继续走吧!”她站起身,“或许爬到山顶,心境就能更明朗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刑部尚书江逢今年三十岁,膝下子嗣单薄,只有江婉婷一个女儿,努力了多年想要儿子却始终没能成功,如今也是彻底放弃了。
江婉婷今日原本就打算来探望夜温言,腊月初二那天她随父亲去肃王府参加婚宴了,可惜宴席没开成,夜温言出了事。
她后来一直惦记着,甚至还求父亲出城去寻找。可惜那天下着大雪,江家的马车路上半路打了滑,连人带车翻沟里去了。
再后来先帝驾崩城内禁行,她一直憋到今日才能出来透口气,没想到才到了一品将军府门口,就见着这么一出。
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夜温言鼓捣出来的损招儿,心里痛快得不行,这会儿也无所谓老夫人不搭理她,自顾地走到夜温言面前,热络地去拉她的手,“温言,这些日子我实在惦记你,好不容易解除禁行了,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撞见你家里出事。唉,我出来时也没什么准备,就带了些刚做好的小点心,本是想着我们说说话吃一吃,可你家如今这般光景,我们也不能只管自己吃了。这点心我就不送你了,送给老夫人吧!谁让她是长辈呢!”
说完,随手从身边另一个丫鬟手里接过点心盒子:“老夫人您别嫌弃,都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品相一般,但总归比菜叶子好吃。先对付着救救急,一会儿割完肉就可以吃顿好的了。”
老夫人觉得特别打脸,特别特别打脸。这完全就是被人当个贫来扶的,一盒子破点心给她救急,她救个屁的急?
于是也没给江婉婷好脸色,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拿回去,老身用不着你来施舍。”
江婉婷不气馁:“这怎么能是施舍呢,江家与夜家素来交好,我父亲至今都还在惦记着江伯伯和夜老将军的事,明儿还同我母亲念叨,说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老夫人犹豫了,她父亲可是刑部尚书,刑部是干什么的?那是管案子的。夜温言没事儿就提一提死因真相什么的,如今临安府尹都差不多是她这边的人了,万一要是再跟刑部联了手,那对夜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转了态度:“婉婷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了,也谢谢你父亲没忘了我们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笑了笑,“老夫人不必客气,收下就好,您收了这点心,一会儿我再给夜温她们孤儿寡母的送米面什么的,也就没有心里压力了。”
夜温言看着这个穿着蓝裙子披着蓝斗篷的江婉婷,很快就想起这么个人来。
在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这位江家嫡小姐的内容还是挺多的。
比如说夜四小姐跟江大小姐相识是在她五岁那年,夜老将军的寿宴上。
因为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所以能在京中办宴的机会很少,好不容易办一次,临安城内大小官员全都来了。
当时还只是刑部侍郎的江逢,也带着妻女来给老将军贺寿。
江婉婷比原主大一岁,假小子性格,胆子很大,居然敢一个人在将军府的大湖面上滑冰。
原主胆子更大,见她滑得有趣,就让下人到厨房里抱了一只大木盆来,然后自己坐了进去,由着木盆自己在冰面上漂移。
两人就这样相识,一起玩了一上午,成了好朋友。
后来一天天长大,情谊却是始终没变,隔三差五就要约着见一面,吃吃饭唠唠嗑,再不就是去街上行个侠仗个义。
一位是一品府军府的嫡小姐,一位是刑部尚书家的嫡小姐,这两位在街上就是横着走,也绝对不会有人敢找她们的麻烦。即使是皇亲国戚,多少也得看夜老将军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还想起那次六殿下去外城花楼里包姑娘的事,原主去把那被包的姑娘给骂了一顿,江婉婷就把那花楼的妈妈给骂了一顿。
总之,有关于江婉婷的记忆几乎都是暴力的,两人在一起就差上房揭瓦了。
夜温言越琢磨越觉得这位江大小姐挺有意思,于是也开了口,笑呵呵地同她说:“婉婷,让你看笑话了,待会儿肉割完我请你到屋里坐坐,我们说说话,顺便也给你看看我如今的屋子有多寒酸。”
听她这么一说,萧氏赶紧把话就给接了过来:“那是暂时的,是因为搬院子搬乱了套,这两日就会补回来,府里已经在准备了。”
她笑笑,“好,那我就等着。”说完,扭头对那肉贩子道,“开始割肉吧!”
“好嘞!”肉贩子也不知道收了坠儿多少好处,那个上道儿啊,夜温言这边一说开始,他立即就轮起大刀吆喝起来——“夜四小姐送老夫人肋条骨肉两斤,夜四小姐送老夫人猪肘子一个!夜四小姐送二夫人五花肉六两!夜四小姐送二老爷猪耳朵一对!”
萧氏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怎么到她这儿就六两肉了?六两这个数是怎么割出来的?还有,猪耳朵一对是个什么玩意?她家男人就值一对猪耳朵?
老夫人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就打算回府去,再也不想理这些个乱事。可还不等转身呢,就听到有人喊:“米商来了,夜家人不用再喝没有几粒米的清粥了!”
她要走的脚步就停了停,眼瞅着那米商手里捧着个册子,一边记一边喊:“夜四小姐送老夫人精米一斗!夜四小姐送二夫人粗米一升!”
萧氏又气够呛。
不一会儿,江家的马车也到了,下人们把米啊面啊的一袋一袋往下搬,还有在铺子里买的点子干果,也一袋一袋堆到夜温言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婉婷跟穆氏说:“伯母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穆氏连连道谢,连带着夜清眉也道谢。
夜温言用胳膊肘撞了夜飞玉一下,“大哥,表示。”
夜飞玉没反应过来,“表示什么?”
“表示感谢啊!”
夜飞玉赶紧也跟着道谢。
江婉婷被谢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儿红扑扑的,紧拉着夜温言说:“我瞧着你这里还有得忙,那今日我就不等你说话了,反正有的是机会,明天我再来找你玩。”
说完,又冲着穆氏俯了俯身,“明儿再来看伯母。”
江婉婷走了,老夫人最后连个再见都没得着,这让她觉得江婉婷就是来捣乱的。
府门口实在太乱,卖肉的吆喝,卖米吆喝,后来还有人也不怎么的,就想起来夜老将军的好了,当街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夫人气得大骂:“哭什么哭?你哭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结果人家回了一句:“本来就是哭丧啊!”活活把老夫人给怼了回去。
夜连绵见她祖母被怼,这口恶气都撒在了夜温言身上,当时就冲过来跟她理论:“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夜温言答:“我在给你们买肉吃啊!”
夜连绵急了:“谁要你给我们买肉?府里不缺你的肉,你这是在给夜家丢脸!”
“丢脸吗?”夜温言摇头,“我不觉得,我只知道我没有肉吃,我都没肉吃了,你们还要个屁的脸?”
“你——”
“我什么?再废话我就把你脑袋上那根金簪子也给贡献出去换肉吃。”
夜连绵不说话了,搬家的时候她也跟着吃了瓜烙,好东西都被哄抢一空,就是这根簪子还是昨天哄着老夫人才要来的,怎么可能拿去换肉。
她退回到老夫人身边,一脸的委屈相。
夜飞玉看不过去,叫了她一声:“连绵,你到我们这边来,同母亲站到一起。”
夜连绵头一歪,装作没听见。夜飞玉摇摇头,不再叫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狠狠地瞪向夜温言,萧氏也被那六两肉和一升米给气得压不住火,追随着夜连绵失败的脚步问了夜温言一句:“四姑娘,你闹成这般,置夜家脸面于何地啊?”
夜温言认认真真地答:“我置夜家脸面于肉上。天大地大吃肉最大,在我吃到肉之前,一切免谈。”
萧氏还要说话,穆氏往前站了一步,把女人给挡了下来,“弟妹有什么话就同我说,你是长辈,就应该咱们长辈之间对话,跟小辈们说不着,会失了身份。”
萧氏一下就想起那日穆氏拿刀对着她的样子,心下颤了颤,到了嘴边的话就没说出来。
老夫人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把甩开君桃,逃也似的回了府里。
夜连绵瞅了瞅,也跟着回去了,到是萧氏没动,柳氏和夜楚怜也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但也实在没什么热闹好看,肉已经割完了,米商也把数量都记了下来,坠儿付了银子,米商说这就回去备货,很快就能送到。
眼瞅人都收拾摊子要走了,萧氏摇摇头,就要转身。
夜温言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萧氏的手腕给抓了起来,“二婶手上还有镯子呢,如今府里都这般光景了,谁好意思戴这样贵重的东西啊。我的宝石买东西不太够,不如您的镯子也贡献出来,给祖母换肉吃吧!”
说完,再不客气,一把就将萧氏腕上的镯子给撸了下来。
萧氏疼得嗷一声怪叫,就听夜温言说:“别叫,先把这只贡献出来,回头我再给你找一只一模一样的送还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先帝是觉得,他这个三儿子有部署的头脑,部署的不是自己的势力,而是整个北齐的格局。”师离渊又伸出手,轻轻一挥,挥散了面前的临安棋盘,转而换成了另外一幅图画。
图画中,有山有水,有城有村。有许多红点在图画上一闪一闪,串串连连,一州一县都没放过。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图画上七成以上的山都被红光笼罩,隐隐透出一个“允”字。
师离渊指着图画说:“皇三子从八岁那年就开始做这些事,一步一步做成这样,如何能不入了先帝的眼?而且你一定要知道,别说他跟你二哥还不一定就真的有什么事,就算是真的有,他那仁王府里也从来没缺过女人。他一直在为登基继位做准备,一刻都没放松过。所以你看,跟这些比起来,他和你二哥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两个的事,对他继承皇位又能影响多少?”
他再挥手,图画散了,“说到底,北齐这一次新旧交替,有许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了。先帝中意第三子,却又忌惮李家和夜家联手。三子野心再大,他也只是精于部署,却插手不了军权。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皇位必传嫡子,本尊也完全不会去理会这些事情。还是那句话,就算北齐皇位换一个家族去坐,同本尊也没有半点关系。因为不管是权家,还是张家李家,他们都得供奉炎华宫,都得听本尊的话。”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半晌再道:“说起来,你二哥对权家老三也不是半点影响都没有的。至少因为有他的存在,那三殿下从未想过对夜家下手,从未想过去争军夺权。他甚至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先帝赐婚夜四小姐和六殿下,却没有做任何应对。”
“就生生把这口气给咽了?”
“恩,生生咽了。”
“……那我二哥就不委屈。”她笑了起来,像个小虫子一样把身子在他怀里转了一圈,二人面对着面。“师离渊,我好像还是头一次听你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他想想,“是,本尊几百年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还有一句,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本齐原本该有的秩序。所以你说参与其中也对,因为早就已经参与进去了。”
“那你为何不将这个秩序再给纠正过来?为何当初不指三皇子继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琢磨了一会儿,“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给你一个大功劳,让新帝承你一个人情,今后你的日子就会过得稍微顺上一些。”
“就因为我?”
“恩,就因为你。”
“那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三殿下知道,不然他能疯了。”
“好,那就不让他知道,咱们自己知道就好。”
“如此说来,到是权青城捡了个大便宜。”
他摇头,“也不算便宜,除了能开口说话以外,做皇帝也没有什么好的。你若希望权青城能一直保持现下这份单纯真挚,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失笑,“是啊,人怎么可能不变,上下数千年,哪来的天真皇帝。他若一直像现在这样,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想要保他护他也会更累一些。那便还是变了好吧!适应他的身份地位,适应他的命数,这才是正确的走向。”
他表示赞同,“人各有命,这些事听起来是机缘巧合,是本尊有意而为之。可实际上正如你所说,统统都是命数。命里该有,躲都躲不掉,即使是哑人。命里没有,嫡子纵是让位了,也无他无关。对了,你那个五妹妹给权青城出主意,让他把这次地龙翻身的损失都算在归月国头上,本尊觉得甚好。”
“恩?”她都听笑了,“甚至好?你这是还记那个使臣的仇呢?人都死了有什么可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死了也要记。”他说得十分认真,“有些事必须得付出代价方能记住教训,所以本尊以为,权青城管归月国要银子这想法很好。待使臣外派出去,本尊甚至可以施术法护他平安到达归月,再护他将银子顺利带回。”
她懂了,“你这是跟归月国杠上了。”
“谁让他们打本尊未婚妻的主意。”
她笑得倒在他怀里,“原来帝尊大人如此小心眼。”
他拥着小姑娘,“事关于你,便丝毫不能让步。”
“其实你这人挺口是心非的。”小姑娘拽他头发。
他却不懂,“为何这样说?”
她便与他掰扯:“你看啊,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理皇家事,不理凡间事,就算山河易主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可是你再想想你刚刚讲的那些,你都把皇家事了解得那样细致了,这哪里是不理,分明就是一切尽在掌握。”
帝尊大人赶紧摇头,“非也非也,本尊真的没有主动去了解那些事,不过就是平日里实在太闲了,连时和云臣偶尔就会跑到本尊跟前来讲故事。一来二去的,就把这些事情里里外外都讲了一遍。本尊起初完全是当故事听,后来兴许是代入感稍强了些,偶尔就也会顺着故事去摸一摸真相,也能绘一绘权老山的地产江山图。总之就是无聊吧,闲得没事做。不过以后应该不会了,闲着的时候去看看你,总比坐在炎华宫研究权家强。”
他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还用宽大的袖子把小姑娘给盖了盖,就跟抱着个宠物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就笑,“你这怎么感觉像我要跑似的?不用抱得这么紧。”
他便说:“不是觉得你要跑,是想多给你些信心,小得你有事没事总以为我不喜欢你了,我想放弃你了。阿言,你若真是宠物到还好了,那样本尊便可以走到哪里就将你带到哪里,可以抱在手里,也可以揣在袖子里。吃饭时看着,歇息时也看着,总比现在要好。”
她贼嘻嘻地笑,“我才不要做宠物,宠物不威武,看起来毛茸茸的还很可爱,那样怎么吓唬人?那些坏人该不怕我了。不过我那天其实就是为了激你的,想让你给我开门,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就信了,就有点儿害怕了。”她往他怀里钻了钻,“师离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得找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姑娘,否则我是不会甘心的。”
他实在无奈,“没那一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临安内城,夜飞舟夜探肃王别院。
到时,正看到六殿下拎着一条沾血的鞭子从夜红妆的屋里走出来。
这条路线是冰兰告诉他的,白天那一扑一搂,一张简单的地型图就递到了他手上。那是夜红妆所画,指明了她如今住在别院的什么位置。
沾血的鞭子在地面拖出一条血痕,夜飞舟隐在夜幕里往下看,隐隐能听到屋里有人在哭,是夜红妆的声音。很快又有一个黑衣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拖着个人,就像那六殿下拖鞭子一样,拖出长长的血痕。
那人已经死了,尸体倒扣着,他看不见脸长什么样,但那身衣裳还是能认得出的。
那是白天去将军府为他报信的冰兰,白天里还鲜活的人,到了晚上就成了一具死尸。夜飞舟想不明白这肃王别院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为何冰兰会死,夜红妆会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六殿下手里带血的鞭子,那是抽冰兰的,还是抽夜红妆的?
别院里暗卫不少,守着这小院子的除去拖走尸体那位,还有四人。
但夜飞舟不在意这个,之所以他先前去仁王府会被暗卫立即发现,那是因为他根本也没想隐藏自己。仁王府他从小就去,仁王府里的人也不会害他,否则像他这样的高手,但凡本事尽展,就算是仁王府的精卫也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影迹。
就像这肃王别院里,暗卫无数,死士无数,他进来虽不至于像如履平地那般,却也不过使了六成的本事,便躲过了所有耳目。
终于进了夜红妆的屋子,只觉血腥气扑面而来,地上明晃晃的一大滩血堆着,也没有下人进来清理。夜红妆缩在床榻边,人就在地上坐着,一下一下地打哆嗦。
他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立即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小声询问:“怎么回事?”再看夜红妆身上一道道的鞭痕,便知刚刚六殿下那鞭子定是抽在她身上了。夜飞舟实在不能理解,“不是说他对你不错?为何会这样?你那丫鬟是因为什么死的?”
夜红妆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近在眼前的夜飞舟,当时就忍不住了,一下扑了上来,将夜飞舟给抱得死死的。
她想大声哭,可是又不敢,因为外面有暗卫盯着,万一哪一声哭得不对劲,那些暗卫就会立即闯进来。但她又不能不哭,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全身都在哆嗦。
夜飞舟也被她这样子吓着了,印象中这个亲妹妹从小到大都是十分骄傲要强的,就算受了委屈也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根本不可能发生自己躲在屋里哭泣这种事。除非是夜红妆想在人前装柔弱博同情,否则她坚决不会掉一滴眼泪。
然而现在……“究竟出了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用术法,坠儿一句话就把夜温言彻底给说清醒了。
归月郡主出事了?封昭莲不是都要走了么,这怎么临走之前还整这么一出?
她赶紧起来收拾,同时也问坠儿:“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来报的信儿?”
坠儿说:“是江家小姐的丫鬟小鱼来报的信儿,说是归月郡主在酒楼里吃饭,结果跟人打起来了,说什么都要把酒楼给掀了。”
夜温言听得直迷糊,“那酒楼怎么着她了?至于她发这么大火?婉婷也在吗?”
坠儿苦着一张脸说:“小鱼说是江小姐和池小姐陪着一起去吃饭的,去的时候人家酒楼才刚开张,她们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要了好些酒。结果没吃几口那归月郡主就说酒菜不对劲,拍着桌子就跟酒楼的人闹起来了。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个酒楼是咱们家的买卖,从前一直都是在大夫人手里经营着的,但是后来搬院子时,被老夫人拿走了。”
夜温言想起来了,当初大房二房换地方住,她们这边许多东西都被拿走。后来虽然还了回来,但是少了一间铺子。
“据说那铺子被老夫人拿走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她问坠儿。
小丫头对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立即就道:“没错,就是被老夫人拿了。当时咱们这头乱得很,小姐就没腾出空去要。但是您一直说那铺子不能白给了老夫人,早晚是得要回来的。”
夜温言点头,“嗯,是早晚都得要回来,但这没等要呢就出了事,这事儿我们可不能大包大揽。谁的铺子谁就得负责,咱们家老夫人总不能拿银子的时候冲在前面,出了事就往后缩。”她吩咐坠儿,“找个机灵点儿的丫头去给老夫人报个信儿,就说请她准备一下,尽快去酒楼亲自处理纠纷。对方可是归月的郡主,东家不出面肯定是不行的,且这事儿要是不尽快处理,保不齐就得闹到皇上跟前。”
坠儿立即执行,很快就把差事交给了那个叫阿立的侍女,然后再回屋问夜温言:“既然让老夫人去处理,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夜温摇头,“该去还得去的,再说了,你难道不想看看那场面?”
坠儿瞬间就想到了除夕宫宴那晚,想到了那个一身红纱裙的奇怪郡主,不由得有点儿兴奋,“想看,太想看了!归月郡主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只是笑,没有多说什么。穿戴整齐之后就带着坠儿出门,却把计嬷嬷留了下来。
她出门在外不会有什么事,却总不放心家里。师离渊把计嬷嬷送到她身边来,但实际上计嬷嬷照顾最多的却是穆氏和夜清眉那边。
主仆二人在府门口遇着了老夫人,比起夜温言的不紧不慢,老夫人就显得有些着急,也有些慌。明明是比夜温言晚知道的信儿,但这会儿人却已经走在她前头,夜温言看到她时,她已经在君桃的搀扶下准备要上马车了。
可就在要上还没上去时,君桃一回头,就看到了款款走来的夜温言。
老夫人见君桃动作有迟缓,很不乐意地说了句:“快一些,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君桃小声同她说了句什么,老夫人就回身来看,一眼就看到夜温言正冲着她笑呢!
她最烦这个四孙女笑,因为从前的笑能讨老将军欢心,现在的笑是越看越不像好笑,越笑越让她觉得渗得慌。
却偏偏夜温言无所谓她渗不渗,不但笑,还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跟前,挤走了君桃,亲自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坐进了车里。
坠儿一看自家主子上车了,二话不说也赶紧跟上,君桃就落到了最后,但好在也挤进去了。就是车夫不太高兴,早知道坐这么多人,套辆大一点的车多好,主子们也不嫌挤得慌。
车厢里的确是够挤的,勉强坐四个人,都不能有太大幅的动作。
老夫人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皱着眉问了句:“你这是干什么?老身要出门,并未邀请你,怎的随便就挤进了老身的马车?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姑娘大了要是连这点教养都没有,那走出去丢的可是咱们夜家的脸面。”
夜温言笑笑,“祖母放心,夜家的脸轮不着我来丢。何况我是嫡孙女,愿意同祖母亲近到坐一辆马车,别人瞧见了也只会说咱们祖孙情深,绝对扯不到教养上来。至于我要干什么,那还用问么,自然是同祖母一起往顺天大街走一趟,去看看祖母苦心经营的那座酒楼到底干了什么,惹得人家归月郡主当场发难。”
老夫人其实很想问问这是不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的,毕竟归月郡主跟夜温言的关系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两人在除夕宫宴上就熟络得很,今日出了这个事,她实在拿不准是意外还是被人合谋给算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这话她不敢问,因为她心里也没底,那酒楼怎么回事她清楚,万一归月郡主捏着了把柄,那就算是合谋,她也得认这个栽。
夜温言还在笑呵呵的说着话:“说起来,祖母您是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外头的事,就算是天塌了也不用您亲自出面的。但今儿这个事实在是没办法了,人家是归月郡主,在咱北齐地界上叫生意人给欺负了,这整不好可就要挑起两国外交事端,到时候北齐再跟归月打起来,祖母您说您还活不活?过去祖父和我父亲在世,有战事都是他们去打,如今人没了,您非但不知道收敛,还给北齐招灾惹祸,这觉悟也太低了。”
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数落,冷哼一声道:“莫要危言耸听,归月人在宫宴上惹得帝尊大怒,使臣都被打死了,他们在北齐还能有多大脸面。”
“使臣是使臣,郡主是郡主,臣子能跟主子一个待遇么!”她告诉老夫人,“皇上一直对郡主殿下照顾有加,这些日子郡主也一直借宿在尘王府上,宫里为了能让她住得舒适,还赐下了不少好东西。可见朝廷是没打算立即就跟归月翻脸的,而且也在尽可能地安抚郡主殿下的情绪。却没想到朝廷那头忙着安抚,您老人家这边就忙着得罪,您说说您办的这叫什么事啊!这不是给朝廷找麻烦么!祖母是不是看不上新帝?故意的?”
“住口!”老夫人大怒,“休得胡言乱语,你也是夜家的孩子,这话传出去就是大祸,对你有什么好处?”老夫人有一肚子的教训想说给夜温言听,眼瞅着话匣子打开就要收不住,君桃赶紧悄悄扯了她一下。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火气压下来,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温言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管在家里如何闹,可一旦到了外面就得拧成一股劲儿,否则就会叫人看笑话。祖母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就是希望咱们家能像从前一样,和和睦睦好好过日子,让外面的人一提起一品将军府,依然能像从前一样敬畏。”
夜温言都听笑了,“祖母想得可真好,在家里不遗余力地打压我们大房,出了门就要我们配合你做一场家和万事兴的戏,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呢?从前人们的敬畏的是祖父和我父亲打下来的战绩,今后要是还想让人继续敬畏,那您这位老夫人就要做出表率,至少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对待子孙后代的态度都得是一样的。可是祖母,你能做到吗?”
老夫人不吱声,就听夜温言再道:“我知道你每每见了我都有许多话想说,且没一句是好听的。同样,我见着你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也没一句是好听的。所以咱们就别装了,多累得慌。脸早就已经撕破了,还扯什么家和万事兴。就说咱们现在要去的那座酒楼,我若没记错的话,那本该是我母亲名下的产业,怎的就到了老夫人手里?当初你们抢走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我拉着单子让你们还,却独独少了这么一张地契,你又如何解释?”
老夫人脸色千变万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不想解释,那就不要解释吧!现在酒楼出事了,只希望祖母做为东家,能够一力承担,不要到了那里发现事情解决不了,又要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我再提醒祖母一句,归月使臣跟郡主是不一样的,他们不会为了一个使臣来跟北齐讨要说法,但却很有可能会为了这个郡主随时随地翻脸。毕竟昭莲郡主的父亲也是个能征擅战之人,你欺负了人家女儿,人家就算隔着万水千山,也要来找你算帐!”
话说至此,马车停住,车夫隔着帘子说:“老夫人,四小姐,酒楼到了。”
夜温言率先下来,脚刚落地就听到酒楼里传来封昭莲说话的声音——“你们北齐也太嚣张了,以次充好不说,居然还敢给本郡主下毒?”
这话被老夫人也听了去,老太太正在下车的过程中呢,一听这话脚就发麻,直接从车上滑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夫人说起当年之事,到如今都难掩气愤。
“你江叔叔听说这事儿之后立即就去寻你父亲,两人先是起了争执,后来又一起去吃酒,吃到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就同我说,此事再也不要提了,婚事作罢,但不要记恨夜家,两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当这事儿从来没发生过。可是我心里不甘,婉婷那儿也说不过去,没办法,只好趁着第二天一早你江叔叔去上朝,我一个人去找了你母亲。结果到将军府时,却看到你们家老夫人罚你母亲去跪祠堂,说她身为当家主母,不知道为家族前程着想。”
江夫人说到这里就苦笑,“你那个祖母啊,真是把你父亲拿捏得死死的。她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为了夜家家族着想,小一辈的不能太出挑,那样会让朝廷和皇家忌惮,早晚有一天会成大祸。当然她说得也对,毕竟夜家手握重兵,一旦势力更强,朝廷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所以家中男丁尽可能不要再与高门结亲,平平淡淡才最好。可她既然这样为家族着想,那为何不能一碗水端平?为何只打压你们大房这头,却对她偏爱的二儿子没有这样的考虑?”
江夫人也是个暴脾气,一边说话一边拍桌子,“我早就听说她看中那夜红妆,一门心思想着给夜红妆谋个好婆家,盯准的一直就是最有前程的皇子。还说什么为了家族前程要低调,她分明是只让你们大房低调,拼了命的打压,恨不得你们一个个都找个平头百姓娶了嫁了才好。”她抓上夜温言的手腕,“言儿,你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这亲生的嫡子怎么跟个庶子似的?甚至连庶子都不如啊?”
夜温言也不明白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告诉江夫人:“亲生应该是亲生的,至于为何两个儿子两种待遇,我也不知道。”
江夫人再叹气,“你母亲那时被罚跪祠堂,就是因为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因为老夫人不但给你哥哥定了六品的俞家,还给你大姐姐定了五品的伏家,你说这不是胡闹么!你母亲不干,同她理论,可她怎么论得过老夫人,辈份就能把人给压死了。言儿啊,我们是真的相中你哥哥,你说让你哥哥那样谦逊温和的人,去跟那俞家结亲,这简直是……简直……”
“简直是白瞎了我哥哥的好品貌好性情,白白便宜了俞家。”
“就是这个意思。”江夫人无奈地摇头,“婉婷为此哭了好些日子,整整一年都缓不过劲儿来,这事儿你该是知道的。”
夜温言点头,她的确知道,这件事在原主的记忆中有留存,虽然并不完整,但大概意思也还是能捋明白的。原主当年还陪着江婉婷去俞家门口守过几日,就想看看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可惜俞璇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了好些日子都等不着。
后来江婉婷就说,许也是她们太不像女孩子了,整天往外头跑,丝毫没有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觉悟,飞玉哥哥要真娶了她也是有些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打那之后,这事儿她就不再提了,又恢复了往常的嘻嘻哈哈。
原主那时候以为江婉婷这个劲儿就算过去了,却直到如今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她,方才知江婉婷从来也没有放下过,只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里,再不在人前说起。
江夫人继续道:“后来你江叔叔说,夜家的考量也是对的,如果我们家跟夜家结亲,那便是文武两头都占,朝廷会怎么想?只是夜家选择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就选中俞家了呢?俞家是刑部的人,那俞主事什么德性我们家还能不知道吗?后来这事儿我就同你母亲说,你母亲也极力反对,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可惜你祖母说什么都不肯改主意,你爹又听她的,这事儿就只能给定下来。后来我们几番打听,得知璇玑小姐和海夫人是明事理的,这才算放了心。”
江夫人明显心里有许多话,今日得了这个机会,竟是抓着夜温言唠个没完。
“虽然亲事不成,但我和你江叔叔都拿你们几个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那晚听说俞家去闹事,我们当时就急了,想都没想就让婉婷去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样做对婉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又让她伤心一回。那晚的事婉婷回来都跟我们说了,言儿,我们都知道飞玉是个好孩子,亲事已经订了快三年,不是说退就能退的,何况退了亲,那璇玑小姐往后的日子就更难了。所以你哥哥说若能和离,他愿意再次履行婚约,这我们都能理解。你江叔叔也跟婉婷说了,让她一定把心给收住,过些日子也该考虑为她谋个好亲事了。”
夜温言听了这些话心情就不是很好,江婉婷跟夜飞玉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两家门户也相当,按说该是互相成全,你好我好。可惜夜家思量过多,再有个老太太在那搅和,最终成了这样的结局。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安慰江夫人:“婉婷会遇着更好的,江家比我们家简单,她的亲事是您和江叔叔说了算,肯定不会委屈了她。我也不会委屈她,将来她出嫁,定是风风光光。”
江夫人多少知道一些事情,都是江逢回来讲的,所以她听着夜温言这话,便相信夜温言说风风光光,那就一定是风风光光。且有夜温言帮着掌眼,婉婷未来的夫婿定能挑个好的,这事儿怕是她跟江逢都不用张罗,夜温言给操着心就行了。
于是她笑了起来,“言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和你江叔叔都信你,你帮着参详,定比我们自己更透彻和仔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快到晌午了,你去看看婉婷,我到厨房去瞅瞅菜饭预备得怎么样。你家里要是没有什么事,晚上就住下来,以前也不是没住过。”
夜温言赶紧摇头,“那可不行,按说我今日都不该来,因为我们家还在大丧中,不该串门子。只是地龙翻身时既已经来过一回,忌讳早就破了,所以我就过来坐坐。但住下肯定是不行的,多谢蓝姨美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江夫人摆摆手,“我们家肯定是没那些个讲究,我相信言儿你也不讲究,只是我们自己虽然不讲究,却担心别人会说这说那。人这一辈子啊,到底是给自己活的还是给别人活的?”
这天晌午,夜温言留在尚书府用了午膳,坠儿也跟着江家的丫鬟在偏厅吃了一口。
江婉婷被夜温言劝得差不多了,情绪也算是比较稳定,能心平气和地跟着她一起吃鸡腿,甚至还客观地分析了那位俞家大小姐俞璇玑。
她说:“俞家官小,虽然在我父亲手底下谋差事,可跟我们家也是接触不上的,京中各种宴席也不见那位大小姐。所以三年前我让你带着我在俞府门口站一站,想看看那俞璇玑,可惜一直没见着。倒是年前见着了,就是腊月里的事,是她听说你们家出了事,心里惦记,又不好意思自己找上门去关怀,就只能像当初我去看她时那般,躲在夜府附近,远远地望过去。那次你们家门口闹事我不是赶上了么,就是那回见着的。”
夜温言只记得那天门口围了很多人,但都是些什么人她是分不清的。于是就问江婉婷:“那位璇玑小姐看起来如何?”
江婉婷说:“看也就是能看长相,性情是看不出来的。长得就还行,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的好看,但也文文静静的,很清秀,越看越觉得舒服。这种应该叫做耐看吧!以前飞飞同我讲过,这种越看越好的就叫耐看。至于性情,虽然看不出,但三年以前我们家就打听过,还是挺好的。俞主事是不咋地,但是正妻海夫人出身书香之家,其父当年是在国子监教过书的,很是知书达理。所以温言啊,如果海夫人能跟俞主事顺利和离,那飞玉哥哥同璇玑的婚约倒也是可以继续下去的。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事,也不好说散就散,散了将来璇玑也没法嫁人了。”
夜温言不太好接这个话。从感情上来说,她跟江婉婷相熟,又性情相投,自然是更喜欢江婉婷做自己的嫂子。可从道理上来讲,就像江婉婷说的,这婚事订了都有三年了,整个临安城都知晓,真要是就这么散了的话,俞家那位璇玑小姐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来哥哥当晚说只要和离就愿意再下聘一次,也是有这番考量。
她心里想着事,饭吃得就慢,有些菜都开始凉下来了她也没吃几口。
江夫人就想劝她俩别光顾着说话,要多吃菜,这时,花厅外头有个大丫鬟走了进来,到了跟前给三位行礼,然后对江夫人说:“俞府那头正在搬家,府门大开,聚了一群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的,话很难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不答,只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能给你送到府上去。恩,或者是你亲自过来取?你觉得我们见面是在将军府里好,还是在炎华宫好?”
她坚决地表达自己的态度:“自然是你到将军府上去!怎么着我也得占个主场,不能让你坐在家里等着美人上门,那我成什么了?”
“胡言乱语。”他斥她,“你成不了什么,你就是夜家四小姐,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成不了你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个东西。”
她把掌心灯又握了握,认真想了一会儿,问出一个问题来:“师离渊,你会不会那种术法,就是可以知道从前发生的事,知道一个人为什么死,还有他身边的人究竟都做了什么?”
师离渊盯着她问:“你在查你祖父和父亲的死因?”
她点头,“对!我很确定他们绝不是正常死亡,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手脚,我却是不知道的。怀疑的人到是有,可如何确认呢?你有办法知道吗?”
他想了想,点头,“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搜魂。”
夜温言听说过搜魂之法,那是一种大术法,是大能之人将灵力灌入另一人脑中,仔仔细细搜找记忆,一切记忆。
这种术法好在被搜魂之人无法有任何隐瞒,哪怕是角落里的记忆,哪怕一上一顿吃了什么这种小事都能给翻找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坏处是,但凡被施过搜魂术之人,术停之后都会变成傻子。
她摇了摇头,没有同意,“不行,我还只是怀疑,且有好几个怀疑对象,总不能把半座将军府的人都变成傻子。这事儿再议吧!大不了我同她们周旋,总有一天会查明真相的。”她再看他,“师离渊,还有个事,我想同你问问。”
他见她一本正经起来,一字一句地问他:“关于无岸海,你能不能同我讲讲?”
他不解,“你为何关心无岸海?又想问我些什么?”
夜温言仔细地想这个问题,半晌,摇头,“也不知道想问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想问。比如说无岸海为何又起大啸,再比如说这次大啸覆盖面有多广,还比如说,关于无岸海的四面八方,你所知有多少?总之,关于那片海域的许多事情我都想知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想知道,能告诉我就尽量告诉我,不能的,我就再想想办法。”
他听得失笑,“再想想办法?你还能想什么办法?”
小姑娘又露出狡黠的目光,“比如说我再亲亲你,看看能不能亲出些讯息来。”
“恩。”他往前凑了凑,“那你亲吧,亲一下我告诉你一些。”
“流氓!”她又骂他。
师离渊也觉得有趣,四百多年的岁月里,从未有人用流氓这两个字来形容过他,却偏偏在遇着了这个小姑娘以后,每次见面都要被叫上好多次。以至于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的心性真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罢了,我告诉你。”他不再逗她,沉默了片刻,便细细地说起无岸海的事情来——
“无岸海自数千年前起,就被大能之人设下海阵。其结阵手法十分特殊,亦十分高明,且数千年来还会定期进行加固。虽以我之力也可破解,可一旦破解,想要再次建立起那样的大阵来,以如今完全消散的天地灵力,是做不到的。所以这四百多年我从未去破解过,反到是也在层层加固,以免因阵法不稳引起大啸,祸及黎民。”
“阵法不稳?”她听出关键,“因何不稳?如何不稳法?”
“不知。”师离渊摇头,“只知近几十年海阵愈发的不稳,虽未引起大啸,但风浪却是一年比一年大。这一次不太走运,大啸冲开了几重阵法,呼啸而来,若非我亲自赶到,不知要吞没多少黎民。”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在思量什么,再开口时便道,“此番大啸不止北岸,应该东岸也有。但东岸的啸被止住了,我去治啸时,能明显地感觉到那边有灵力波动,似乎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夜温言抚额,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这说的是她吧?没想到师离渊去治的那场大啸还真的跟她治过的是同一场。
可她当初到底是化身而来,而且那时候还喝了酒,便只探得了东岸,顾及不到北岸。没想到北岸这边是师离渊给护住了,却也弄得他一身重伤。
“你的伤势好些了么?北岸是起了多大的啸,以至于你去平啸还身受重伤?”她朝他伸出手去,却不知这手该落到何处。
他将她的手抓起来,握在掌心,还拍了拍手背安慰道:“无事,已经调息过来了。如今灵力恢复了七八成,没什么事了。”
她松了一口气,也算放下心来。
只仍然感叹命运,许多年前平定的那场大啸,却没想到一朝穿越,时间点竟落回到大啸刚过这一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世平啸时风家的长辈也说过,平啸是为了救阿珩阿染和卿卿,也就是说,她如今是跟那三位姐妹在同一个时间点上。
还记得夜家灭门时,爷爷匆匆跟她说:“既然是专门为你们五人打开的通道,那就不太可能让你们七零八散,老天爷总归还是得给五脉一些面子的。但既然有无岸海的存在,怕是你们有可能以海为界,散落四方。”
如此说来,她们有重聚的可能,虽然落脚不在同一片大陆,但至少还有一片海域是相连的。只要相连就会有办法,只要相连,就一定会有重聚的那一天。
小姑娘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整个人都明媚了,师离渊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就觉得这姑娘煞白的小脸上也因为这种明媚而泛起了红润。
他问她:“为何突然这样高兴?”
她便同他说:“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想到了一种可能,我觉得这是一件高兴的事,自然就会高兴起来。师离渊,你在想到高兴的事情时,不会像我此刻一样吗?”
他仔细想想,无奈摇头,“四百多年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如此高兴之事。”
“四百多年都没有?你的生活竟如此枯燥?”她都有些心疼他了,“没关系,以后会有的,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直倒霉,命运总是会在某一处产生转折的。”
他笑了,“你说是便是吧!只是你缘何对无岸海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她看着他,但笑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罢了。”他摆摆手,“我不问便是。”
她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要讲很久,以后有机会一定细细讲给你听。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讲完了之后,不可以认为我是妖怪。”
他失笑,“你是妖怪?本尊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妖怪,你若也是,那正好了。”
夜温言不再提无岸海的事,到是向他伸出手,“师离渊,既然我都来了,那铃铛就先给我吧!你看我腕间空荡荡的连个装饰都没有,铃铛正好戴着好看。”说完,又往窗子看了看,“眼下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
师离渊手掌翻动,一只小巧的银铃出现在掌心,又放到了她的手里,“这个叫做断魂铃,是我惯用的法器,上头沾着我的气息,所以你只需用灵力催动,我就可以感应得到,会立即出现在你面前,替你化解危难。”
说完,又觉得其实这实在是多此一举,“对于凡人来说,你也着实遇不上太大的危难。”他一边说一边将银铃系到她的手腕上,“明日先帝落葬,本尊一早会带着新帝前往皇陵。后日新帝登基大典,本尊亦会现身出席,你若无事,进宫来看看热闹也好。”
她点头,“行,那我就来看看。放心,我隐去身形,谁也发现不了我。”
他想说不用隐去身形,大大方方进来就是,由他相邀,谁又敢说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如此利落答应,到底是想来看大典,还是来看权青城?”
夜温言想了想,“都有吧!我答应他要来看大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罢了,随你。”他起身下榻,“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也从榻上往下爬,形象就不怎么好,一边爬还一边问他:“为何你这炎华宫里里外外都没有人?”
他答:“嫌吵。”
“那白天呢?白天也没人吗?”
“白天会有宫人。”
“那下回我白天来,就不会迷路了。”
“好。”他揽过她,小姑娘一头撞到他怀里,只觉眼前红光闪烁,视线再恢复时,人已经站在一品将军府门口了。
夜温言乍舌,“你这个挪移的本事好,我虽然也会,但却没有你挪得这么快,也不能一下子挪出这么远。跟你比起来,我那充其量也就是瞬移罢了,说到底,我的术法不如你。”
“以后抽空我教给你,进去吧!”他轻轻推她。
夜温言走到府门口,脚步顿住,犹自想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同他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楚怜慌了,脸都红了,想说否认的话,可是话出来却打着颤音,连她自己都不信。
“没,没有,我没有同四殿下怎,怎样,我,我就是,我……”
话说不下去了,她就是什么呢?她就是担心那位殿下,她就是想知道那位殿下有没有平安出宫,有没有被凤凰于飞殿的飞沙走石所伤。她就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因为这一场宫宴,她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呀!
吴否是个人精,先后侍候着两位皇帝,什么事儿看不出来呢!小女儿家的这点子心事,早在夜楚怜刚一开口时就被他猜了个明明白白。
于是他主动说:“老奴会帮着打听四殿下的消息,回头要是打听出什么就告诉坠儿姑娘,待坠儿姑娘回府之后五小姐您寻着她去问就好了。”
夜楚怜如此才放心出宫,吴否目送了一段,默默摇头。
喜欢谁不好,偏偏是四殿下。不是说四殿下不行,而是这条路注定太辛苦,如果夜家这位五小姐是站在四小姐这一边的,那他会为这位五小姐心疼。
神仙殿里,权青城跟坠儿又吵吵起来了,还是因为坠儿和佩儿的这个称呼。吴否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无奈苦笑,也没急着进去,只管让宫人张罗着备些夜宵。虽刚结束了一场宫宴,可是谁又能在宫宴上吃饱呢?
再想想,恩,可能夜四小姐吃饱了,毕竟每次他往夜四小姐那处看去,夜四小姐都在吃东西。从菜到肉,从点心到水果,甚至是酒,一样都没落下。
炎华山上,云臣坐在大殿外头的台阶上跟连时说话,说的是这一场宫宴都有什么人干了招人烦的事,又有什么人替夜四小姐说了话,还有什么人出乎意料地同夜四小姐关系非常好。
连时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给云臣补袖子。好好的一件新衣裳,用料考究,袖子口还用银丝线绣着云纹的,很是好看。可惜在宴殿坍塌时被刮坏了一道口子,这让连时很是心疼。
“招人烦的肯定是夜家老夫人,替四小姐说的应该有刑部江家和临安府池家,至于出乎意料同夜四小姐关系非常好的……恩,该不会是那位归月郡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臣到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四小姐和你说了?”
连时摇头,“没说,帝尊大人看得紧,四小姐回来后也没顾上跟我说几句话。到是今儿早上听着了几句争吵,是关于那位归月郡主长得有多好看的。大体的意思就是说,归月郡主十分貌美,夜四小姐有点儿压力了,坚决禁止帝尊大人跟那位郡主见面。”
云臣不解,“帝尊见归月郡主做什么?”
连时又说:“好像是那位郡主亲了四小姐一下,帝尊大人不乐意了。”
云臣想想封昭莲的那个样儿,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是该不乐意,那位郡主脑子有毛病,不过正义感到是挺强的,在宫宴上几次跟她们的使臣叫板,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自家人留。”
连时的针线打了最后一个结,用嘴给咬断了。云臣瞅了瞅,觉得很满意。
“没想到连公公还有这么一手,这针线功夫可真是不错,比织绣纺的没差到哪去。”
连时也有些自豪,“织绣纺没法比,但还是要比外头裁缝铺的手艺强出去不老少的。说实在的,这手艺原本是为了帝尊练的,因为不想把帝尊大人的衣裳拿去给宫里人补,怕他们摸一下再给摸脏了,帝尊大人就不穿了。可后来我都练成了,才发现帝尊大人的衣裳根本就穿不坏,或者是穿坏了也不需要我们来补,他老人家自己掐个诀就能补好了。所以我这手艺一直也没有发挥的地方,今儿还要感谢云大人您,给了这手艺一个用武之处。”
云臣放下袖子,再想想这场宫宴,还是叹气。
“归月使臣真是个白痴,摄政王今儿也是挺下不来台的,现在还在大殿外头跪着呢!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脸面对满朝文武,还有没有脸当这个摄政王。”
连时说:“放心吧,他脸皮厚着呢!不但能继续当,可能还得再整出其它的妖娥子来。不过这场宫宴要照你这么说,四小姐可是还没玩够呢啊!如果帝尊大人不发火,可能夜四小姐自己也得把那使臣给整死。哎呀这事儿整的,自己动手总比别人动手过瘾呀,帝尊他老人家还是手快了。本以为办个宫宴能让四小姐~痛快痛快嘴,再痛快痛快手,没想到最后闹成这样。不行不行,赶明儿得找个机会跟皇上说一下,不行再补办一个,咱们得把这个场子给四小姐找回来啊!得让那些该骂的人都让四小姐给骂遍了,那才过瘾呢!”
云臣无奈,“你可拉倒吧!四小姐哪有那个闲工夫见天儿的陪着他们玩儿。不过有个事儿我想跟你打听下,就是那道先帝的遗诏,是帝尊大人给改过吗?虽然我也没看过以前的遗诏,但先帝肯定不会立七殿下为新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为何今晚取下来的遗诏,上头竟清清楚楚写着七殿下的名字?我觉得肯定是被人改过,估计是帝尊大人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时却摇了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按说帝尊大人是不会搭理这些个破事儿的,凡人国事,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算把自己给折腾没了,那也与帝尊大人无关。只要不闹上炎华宫,宫里着火帝尊大人也是不会管的。但如今不是形势不一样了么,不是有四小姐了么,那可能帝尊大人就为了哄四小姐开心,把遗诏给改了呗。毕竟如今这位新帝跟四小姐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多少也算是沾了几分亲。”
云臣觉得这个分析甚有道理。
二人正说着,坠儿回来了,呼哧呼哧地爬上山,累得一屁股坐到了连时边上。
连时赶紧给她递水,同时也问道:“皇上那头怎么样?”
坠儿灌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来些,然后摆摆手说:“皇上没事,不但没事,他还挺高兴的。说什么帝尊大人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在乎我家小姐,他为我家小姐高兴。对了,我们还拟了一份赔偿书,打算过几日就派使臣往归月走一趟,跟归月要银子去。”
连时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坠儿再道:“临来时路过塌了的宴殿,看到摄政王一直在那头跪着呢,跪得直溜溜的。可我总想一板砖拍死他,真是忍了又忍才忍住。”
连时一拍大腿,“你忍他干什么?直接冲上去拍啊!”
坠儿叹气,“我怕真把人给拍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偌大北齐,难不成还死不起个摄政王?”
云臣气得想掐死这俩,“别跟着起哄了行吗?坠儿一个小姑娘,直接冲上去就拍摄政王?那摄政王不是兔子,他是狼啊!怕是这砖还没等举起来呢,她就得先被摄政王一巴掌糊死。再说,凡间朝廷还要理政,这一塌坍塌就砸伤了不少人,都不知道何日能复朝。这再把摄政王给拍死了,皇上管谁啊?你去处理政务?”
连时低下了头,表示他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殿外,坠儿给连时和云臣详细讲起赔偿款的事,殿内,夜温言眼瞅着师离渊一直看着她笑,笑得她心里直发毛。
“你到底在笑啥?师离渊,你究竟对自己的长像有没有点儿自知之明?就你长得这个样,你还动不动就冲着我笑,那我能有抵抗力吗?不瞒你说,我现在一直用灵力压着火呢,这眼瞅着兜里的花就要用光了,你要再笑我就只能把你扑倒,到时候你可别哭。”
师离渊收住表情,再不敢笑了。
“说说你到底在笑啥?不是刚发完火拆了一座大殿么,这怎么一转身就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跟我说说你笑啥,让我也一起笑一下。”
师离渊告诉她:“本尊就是笑你,之前做好万全打算要回家了,宫宴之前还跟本尊依依不舍地道别,说什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到炎华宫来,才能再见到本尊。骗着本尊亲你亲了好久,结果这才几个时辰工夫你就又回来了,是不是很好笑?阿言,你要就是成心骗本尊多亲亲你,那你就直说,本尊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乐意的,用不着兜那么大一圈子。”
夜温言磨牙,“明明是你把我掳回来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说我好好的搁那跳火凤舞,把李家嫡小姐都给跳成半残了,就准备再大展伸手收拾一下那归月使臣。结果你可到好,一板砖直接把人给拍死了。我这空有一身报负却无处施展,这也太闹心了?这今天晚上我还能不能睡得着觉了?这种思路突然被打断的感觉,你能切身体会吗?”
师离渊表示不能,“本尊只是很生气,归月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这是本尊忍不了的。但凡他们不触到本尊底限,本尊也不会直接出手把人处死。”
“你留给我收拾不好吗?”
“一时冲动。”
“那下回咱们能冷静一下再行动吗?”
“还敢有下回?再有下回塌的就不是北齐宫殿,而是归月皇宫。砸死的也不再是归月使臣,而是归月国君。”
“……幼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权青允眼瞅着白太医在自己眼前晕倒,软绵绵地滑到地上,眼睛一点点闭上的样子像极了深中迷药的那一瞬间。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人也移到夜飞舟榻前。想的是不管出了什么事,他总得第一时间把夜飞舟给护住。
他大喊暗卫,却没有人一个能听到他的喊声。明明能感觉到暗卫就站在房门口,却好像这间书房的一切声音都被隔住了一般,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见。
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席卷满室,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却又有一种情况不算太坏的感觉。
夜飞舟好像醒了,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因疼痛而起的呻~吟,却无力回头去看,好像整个人都被束缚住,动也动不得,只能盯盯地向前看。
很快他就看见距离自己五步远的地方有一团红光泛起,只一息就又熄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红袍男子,清贵高华,傲立天下。
权青允的身体突然就又能动了,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从来万事不俱之人也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额头点地,颤着声道:“帝尊天岁!帝尊天岁!”
师离渊瞅了他一眼,直接没理,只跃过他往榻上的夜飞舟处看了去,一看之下就皱了眉。
“怪不得阿言叫本尊过来看看,夜飞舟,谁你把你打成这样?你那父亲?”
夜飞舟对这个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其实挺熟的,在外城治伤患时,这位就易了容貌整天跟在夜温言身边,偶尔见着不顺心的就会说两句,每句话都能把人噎个半死。
今日又来,还是红衣,样貌不同。但权青允已经跪下叫人了,想必这便是帝尊的本来面貌了吧!果然如天人一般,世间独一无二。
他也想起来跪一跪,可惜动不了,身上疼得如凌迟一般,就是一个点头的动作都十分困难。他只好无奈地望着师离渊,开口叫了声:“帝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时发现权青允还跪在地上,便轻蹙眉提醒对方:“你挡着本尊的路了。”
权青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是又紧张又恐惧还激动。紧张是因为帝尊到了,他这辈子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参拜帝尊。恐惧是因为帝尊带来的威压实在太大,那是仙人和凡人本质上的差别没有谁能不怕。而激动则是因为他听到帝尊说,是夜温言把人请过来的。
权青允终于明白临从将军府走时,夜温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夜温言人留在将军府陪老四研习兵法,但她却请了帝尊过来帮忙,这四妹妹也太够意思了,这简直是天人恩惠,他此生定是要牢牢记得,这个情也是要领一辈子的。
电光火石之间,权青允已经想了至少一万种感激夜温言的法子,甚至把自己的那些良田地契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打算回头就把夜温言请到仁王府来,打开库房随她便拿,就算是都搬空了,他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着他激动的这个样儿,师离渊就有点儿不大高兴,“权家三殿下。”
权青允一激灵,赶紧回应:“是,请帝尊吩咐。”
师离渊指指地上睡着的白太医,“你是不是该把他给本尊弄远一些?”
“是是,我这就将人搬走。”他隐约觉得在帝尊面前自称我不太好,又不知道该自称什么。毕竟之前也没打算说有一天还能见着帝尊,所以从来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世间之事可真是瞬息万变,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天,真是叫人震惊啊!
权青允一边挪动白太医,将人挪到外间儿的椅子上坐好,同时也琢磨起自己一会儿该自称什么。当然,想得最多的还是夜家四小姐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何能请得动帝尊?他俩什么关系?难不成上次他去外城接夜飞舟,见着的那位红衣男子就是帝尊?
这个世界太玄妙了,他突然就看不懂了。
夜飞舟榻前,师离渊底头看他这一身上,轻蹙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开。权青允刚回来就听到师离渊说:“你伏杀过阿言,本尊其实是想让你从这世上灰飞烟灭的。”
他一听这话当时就又跪了,脑袋不停地往地上磕,几下就磕出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不耐烦,挥挥手将人擎了起来,“本尊与夜飞舟说话,你勿要打扰。”说完再问夜飞舟,“本尊问你,若再有下次,无论是谁有求于你,你父母也好,妹妹也好,包括这位权家三殿下再内,他们再让你去刺杀阿言,或是做于阿言无利之事,你可还会去做?”
夜飞舟坚决摇头,“绝对不会了。错误犯一次就够,我这条命是阿言捡回来的,将来也定要偿还给她。她是我从小就心疼的妹妹,上次的事……是我糊涂。”
师离渊轻轻“恩”了一声,纠正他:“阿言无需你以性命偿还,无论她是遇险还是要过难关,自有本尊护着,旁人不必插手。但本尊还是要提醒你,听着,若再对阿言如何,无论是你,还是身边这位,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夜飞舟立即答:“再也不会了,请帝尊放心。”
权青允更是保证道:“今后我们一定对四妹妹好,当亲妹妹一样疼,她先前在我这里买了几座山,回头我就把手里所有的山都给她。她想要什么花就栽什么花,分文不取。”
师离渊表示满意,这才又去关注夜飞舟的伤势,看了一会儿再问:“究竟谁伤的你?”
夜飞舟不敢不说实话:“是我去四殿下那里偷一样东西,那边有数十位高手守着,我跟他们打了一场,东西偷来了,人也伤成这样。”
权青允补充得更详细:“是偷三封信,归月将军多年前写给我的,但是我没收着,被老四给劫了。他准备用那三封信陷我于不忠不义,进而至我于死地,这事儿被飞舟知道了,瞒着我去把那三封信给偷了来。”
师离渊听得头都大,干脆不理会这二人,挥一挥袖,挥去了夜飞舟包了满身的白的棉布,也挥散了涂了一身的外敷草药,甚至连衣物都一尽除去。
夜飞舟脸红得跟只煮熟的虾一般,权青允却盯着那些伤口气到两只拳头紧紧握起,额上静筋都暴了出来。
师离渊对此完全不理会,只抬起一只手覆于夜飞舟身体上空。
手中红光自掌心而起,渐渐笼罩了夜飞舟全身。权青允感觉就像是有一个红色半透明的壳子把夜飞舟给罩了起来,罩了差不多五息,红光渐渐收了去,又在帝尊掌心消失。再看夜飞舟,原本一身的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身体,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就跟完全没受过伤一般,就好像之前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离渊收了灵力,熄了法诀,再随手一挥,将榻上的被子盖到夜飞舟身上。然后回过头来嘱咐权青允:“本尊来此之事,切莫对任何人提起。本尊与阿言的关系,除非阿言让你们说,否则一个字都不许提。如有违背……”
“如有违背,随帝尊处置。”权青允又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给师离渊磕了三个头,“多谢帝尊救命之恩,我二人无以为报,今后定唯帝尊之命是从。”再想想,又补了句,“也一定唯四小姐之命是从。不管帝尊还是四小姐,有任何事只管吩咐下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帝尊大人表示很满意,点头之后,泛起一闪红光消失不见。
权青允还跪在地上回神儿,夜飞舟也躺在榻上回神儿。两人就保持着这个一动不动的姿势过了许多,方才听到夜飞舟说:“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把衣服穿上。”
他才回过神来,匆忙起身说:“你等着,我给你找衣裳去。”
衣裳很快就找了来,人也听话地出去等着。夜飞舟起了身,动动四肢,果然跟没事人一样,不由得又想起先前夜温言给他治过的膝盖。
其实在外城的时候他就对那红衣男子猜出个**分了,但都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原来那就是北齐至高无上的帝尊啊!他们家小四真是出息了,有这样一位大人物护着,想来这一生都能高枕无忧,快快乐乐。
夜飞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是真心为家里小四高兴。可笑着笑着又是一阵后怕,当初他是哪来的胆子去干那笔劫杀的买卖的?那何止是不自量力,简直就是找死。
怪不得府里突然出现计奴,也怪不得被关在奇华阁时,凭空就出现那红色的利箭。他先前遭的罪真是一点儿都不冤,要不是小四手下留情,怕是他现在尸体都化成泥了。
他起身穿衣,权青允拿来的是一袭蓝袍,穿在他身上正正好好不大不小。本来以为这是权青允的衣裳,却没想到竟像是特地为他做的,毕竟这么瘦的男装,除了他也没人能穿得上。
他有点想笑,没想到仁王府里还备着他的衣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师离渊,你有信仰吗?”
再想想,却又自顾地摇了头,还苦笑起来,“你怎么可能有信仰,因为你就是天下人的信仰啊!人们信奉你,敬仰你,把你比作神明,家里供着你的神像。不管是大喜还是大悲,都会跪在你的神像前诉说。你在他们心中,无异于天上神仙,你是所有人的信仰。”
“我也有信仰。”她仰头看他,认真地道,“医毒玄灵卜,五脉都有信仰。我们从祖辈起就一直坚信天地有灵,人有前世今生,因果轮回。我们信奉自己的家族属性,凤家信医,白家信毒,夜家信玄,慕家信灵,风家信卜。每个家族都有供奉神像,凤家供的是医祖,白家供的是毒圣,夜家供的是一位修至问鼎的上尊,慕家供的是地藏菩萨,风家供的是卦仙。”
“但是师离渊,你似乎是没有信仰的。”
师离渊愣了一会儿,他把人带出来,本意是想再同她好好说说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她,也绝对不会再看上其它女子的事。但是这才刚落地,就听到小姑娘说起信仰。
为什么要说信仰?“我们不是在说挫骨扬灰的事?”
夜温言扑哧一下就笑了,“我那是说给我二哥听,让他放心。他代表着我在这里的家人,我早说过,既然顶了夜四小姐这个身份,我就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和安抚我的家人。至于你……师离渊,虽然有时我也会琢磨你会不会变心的事,但其实我是信你的。所以我从来没有真的去考虑过你会变心的问题,就算偶尔提起,那也是逗你玩的。”
他抽抽嘴角,逗他玩的?
罢了,逗就逗吧!反正世间就一个夜温言,他怂也就怂在这一个小姑娘身上。
至于信仰……师离渊笑了,“阿言,你就是我的信仰。”
你就是我的信仰,让我漫长无期的生命有了最实际的意义,也让这天下被禁锢的一切有了解封的迹象。天地桎梏因为你的到来出现了裂痕,阵法层叠的无岸海也将迎来新的可能。
“阿言,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便也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追寻长生,人们想要的,不过就是长长久久地同亲人爱人在一起。若不能共同长生,那就会像我一样成为一个旁观者,冷眼观沧海桑田,淡然面对悲欢离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你从不与任何人有深交,宁愿把自己关在炎华宫里,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孤傲,冷漠,就连皇族中人都很难见你一面。”她环上他的脖子,仰头看他,“其实我们家小师一点儿也不冷漠,你也很愿意与人说玩笑,也愿意把自己做的饭菜端给朋友吃。你只是不敢交朋友,因为你的所有朋友都没办法一直活着,你看着他们从出生到成长,再从成长到死亡。到最后,你的真心还在,他们却已经长眠了。”
他点头,“与其感伤,不如从最开始就避开,眼不见,心也就不烦。四百多年了,阿言,我早就习惯了,也早就受够了。我甚至想过,如果我卸去一身修为,兴许也能像凡人一样六十寿终。漫长生命的结束,几乎已经成为我心里一件极其兴奋之事。阿言,就差一点点,你若晚来一天,结果就不是这样。”
她听着他的话,想起初遇那天,红袍帝尊从天而降,身后追袭者却是两个凡人。
他解释说自己受了重伤,可即使受了重伤他依然可以腾空,依然可以把自己被匕首扎出来的伤给抚平,也依然可以灵力一挥,就用挪移之法离开“作案现场”。
所以他当时是不需要怕那两个凡人的,而之所以还是被追得那般狼狈,原来是他存了卸去一身修为的心思,是他想要尝试过凡人的生活。没有术法,没有灵力,遇袭就打,打不过就跑,如此便可以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六十寿终。
她突然害怕,整个人都俯到他身上,两条腿拼了命的往他身上缠,最终像个树熊一样把自己挂了起来。
师离渊感觉到环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拢得很紧,缠上来的小人儿也在轻轻打着颤。他忽然明白她的心思,赶紧把人搂住,轻轻拍着她的背,用细细的声音同她说:“不怕,都过去了,你都来了,我怎么可能还舍得放弃什么。非但不放弃,往后还要好好地活,还得陪你去找人,去平无岸海,去打开寿元桎梏,去应对天地浩劫。所以你看,我们有这么这么多事情要做,我怎么可能再去想那样的事情?对吧?”
“那等这些事都做完了呢?”她问他,“如果这些事都做完了,岁月又过了许多许多年,我们身边的人都开始生病,死亡,你会不会又觉得世间无趣了?”
“怎么可能。”他都听笑了,“阿言,世间有你,我只会嫌寿元不够长,只会嫌本事不够大,怎么可能还会觉得世间无趣。早说过我不是有多大肚量之人,即使他们叫我帝尊,我依然不会被世人影响,不会在意生死轮回。只要你在,只要你好,其它的,都无所谓。”
“那就行。”她又往上缠了缠,“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我就是怕哪一天你突然不见了。你一直在就好,你一直在,我就也一直在,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我们两个一起去,我也再多习些术法,不能落在你后头。我得跟你肩并着肩,做一个有用的人。”
清晨时分,夜温言回家睡觉。临睡着之前想起来,她又把二哥和三殿下扔在炎华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上回扔过楚怜,这回又扔了夜飞舟,不由得感叹再这样下去,哥哥妹妹都要被得罪光了,以后怕是没有人愿意同她一起玩耍了。
就这么睡了过去,师离渊在她身边坐到天大亮,一直听到院子里有下人起来打扫,方才挥了挪移术法回了炎华宫。
彼时,权青允直接上早朝,夜飞舟独自回府。回家时在前院儿遇着了早起的夜楚怜,夜楚怜眼瞅着他从外头回来,就走过去问:“二哥上哪去了?一夜未归?”
夜飞舟磨了磨牙说:“被你四姐姐拐去炎华宫,结果她中途跑路,把我扔下了。”
夜楚怜觉得这场面好熟悉,“是不是四姐姐让你在炎华宫等她,然后她就再也没回来?”
夜飞舟想,虽然夜温言临走时没说让他等,但他确实是跟着她一起去的呀!难道不应该一起回?于是点了头,“你说得没错。”
夜楚怜摇头叹气,“那二哥就习惯习惯吧!一次两次的生气,以后慢慢的这种情况多起来,你就不会生气了。别问我为啥想得这么开,因为我也被扔下过。”
夜飞舟:“……”
夜府近几日都很忙碌,因为要有新夫人进门,夜景盛张罗着府中下人进进出出地置办物件儿。整修的院子屋子在不分黑天白天地忙活下,终于算是完工了,只剩下把物件儿采买回来往里头添置。
老夫人也不知道是真高兴,还是单纯的为了羞辱萧书白,总之她拿出了体己银子,给新夫人做了一套大红喜被,还有一对儿鸳鸯枕头。
萧书白为此气得好几天都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因为这是正妻才有的待遇,老夫人如今对个平妻这般,摆明了就是对她这个正妻不待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反正脸也已经撕破了,她没必要再去跟个老太太周旋。晨昏定省什么的,等新夫人进门以后再说吧!
除去新夫人的院子在整修,熙春和柳氏的院子也有动静。
熙春的院子改名为“踏羽院”,已经着人把匾额挂了起来,还特地又派人去邀请萧书白过来观礼。气得萧书白在屋里又砸了一套新茶具,大骂熙春就是个小贱人,改个名字挂个匾额居然还要观记,哪有什么礼可观?
锦绣就劝她:“夫人别气了,她就是故意的。许是见如今有平妻进门,夫人您在老爷跟前的地位不如以前了,这才肆无忌惮地羞辱。但她既然已经请了,咱们不露个面也显得小气,不如这事儿就交给奴婢去办,夫人自己不必理会。”
萧书白点点头,让锦绣去了。
熙春端端坐在正堂等着萧书白上门,可惜就只等来了个锦绣。
但锦绣不是空手来的,她带了个丫鬟,丫鬟托了个盘子,盘子上头用红布蒙着,红布底下的东西猜也能猜得出肯定是银子。
熙春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对,应该是伸手不打送礼人,她就算生二夫人的气,也得等把银子收下再生,可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于是乐呵呵地冲着锦绣说:“劳烦姑娘走一趟了,二夫人怎么没过来?”
锦绣也笑笑说:“二夫人尊贵之体,这等小事自然是不可能亲自来的。我是夫人身边一等侍女,由我到这妾婢园来,对于一位姨娘来说,足够了。”
说着,又转转头,将这屋里打量了一番,然后笑道:“只换了匾额有什么用?屋里还不是从前那样儿。人哪,要想摆脱一个身份,可不是靠改名字就能成的。那得里里外外都配得上套才叫真正的翻身。否则也不过就是自己哄自己乐呵,外人跟着看个热闹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再看夜温言好好地在那坐着喝茶水,就又想起锦绣说夜楚怜去了宁国侯府的事。
于是萧书白问了句:“听说五姑娘去萧家了,她去那干什么?”
夜温言轻轻笑了下,“自然是去要账的,毕竟东西丢在她屋里,怎么说她这个失主也得露个面,去跟萧家人讨个说法。”
“她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上宁国侯府去讨说法?”萧氏捂着半边脸道,“我堂堂宁国侯府,岂是什么人都配踏入的?”
这话就不招人爱听了,夜温言翻了个白眼说:“二婶这是什么意思?就你们萧家门户高,我夜家的孩子连去都不配去了?萧家比夜家强那么多吗?”说到这里,目光投向老夫人,“祖母,咱们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家里的五小姐连宁国侯府的门都不配入?这到底是宁国侯府飘了,还是我们夜家颓了?二婶这是在打我们全家的脸啊!”
夜老夫人最怕有人这样激她,夜温言这话一出,当时她就不干了,直指着萧书白怒斥道:“简直就是个泼妇!身为嫡母苛待庶女,当着夜家人的面说夜家的女儿不配踏入宁国侯府,这就是你们萧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当年我们夜家还当个宝一样把你娶进门来,没想到竟是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老身倒是想问问,你们宁国侯府究竟是哪里好,好到能把一品将军府嫌弃成这样?你们宁国侯府这些年是为朝廷做过什么,能自傲成这样?”
老太太把身侧的桌子拍得砰砰响,穆氏也跟着说了句:“不如就叫上侯爷,一起到皇上跟前评评理,看看一个世袭的爵位是不是能比得过夜家两位将军赫赫战功。”
萧书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再辩驳也是给别人留话柄,干脆就不提这个事儿。她只问夜温言:“既然五姑娘都去了,那你为何不去?”
“我吗?”夜温言笑了一下,“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二婶不如也一起看热闹吧,反正萧老夫人已经把债给揽了过去,还不还得上,炎华宫都是找萧家要钱,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我说了萧家没钱!”萧书白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老太太这个岁数,一只脚都要迈进棺材了,她哪里能出得起这么一大笔银子?夜温言你怎么忍心去逼她?”
穆氏听不下去了,“我女儿当初也是个大活人,你们又是怎么忍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女儿现在也是个大活人!”萧书白几近崩溃,大声地喊,“我又没杀她,是她自己捅的刀子,是她自己不想活了,你们还能赖谁?”
穆氏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夜温言冲着她微微摇头,她便息了声。
夜温言俯身上前,凑得离萧书白近了些,“既然腊月初二的事赖不到你头上,那我们就来聊聊我父亲。二婶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什,什么怎么死的?”萧书白一下就慌了,她死死盯着夜温言的眼睛,明明心里那么想要把目光移开,可就是移不动。夜温言的眼睛好像有吸力一样,把她的目光死死咬住,一下也不松开。她慌得牙齿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说,“病死的,我怎么知道,他就是病死的,太医都看不了。夜温言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是最近总做梦。”夜温言直起身,又靠回到椅子背上,声音也扬大了些。“最近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梦到祖父,还梦到我父亲。他们在梦里都和我说他们是枉死的,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还说他们之所以生病,是因为有人对他们做了手脚,还偏偏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防不胜防。二婶,还有祖母,你们帮着给分析分析,我这个梦做得准是不准?如果不准,为何总做一样的梦?如果准,那他们口中做手脚的最信任之人,是谁?”
老夫人和萧书白齐齐打了个哆嗦,萧书白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老夫人就觉得前阵子院儿里闹鬼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这回是两个鬼,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两个鬼扑面而来,都是来向她讨命的。
穆氏也紧张起来,但她没有看萧书白,而是看向夜温言,目光里尽是疑问。
夜温言主动去握了她的手,还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才道:“母亲别怕,虽然这个家恶鬼遍地,但我们还是要在这群恶鬼中继续生活下去。有些事不是人死了就能过去了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到时候谁干过什么事,谁造过什么孽,谁杀过什么人,都得一笔一笔给我偿还回来。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放过他们!”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包括穆氏和夜清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老夫人是吓得不会说话,萧书白是慌得不敢说话。而穆氏和夜清眉则是在仔细回想夜大将军重病那段日子,每一天每一刻,包括每一个细节,都仔仔细细去回忆。
很快穆氏就想起来从前根本不曾怀疑过的许多事情,比如说为何夜景归去看老太爷回来,立即就病了?再比如说为何重病那段时日,他死也不肯见老夫人?还比如说为何夜景归那几日不只一次地要求她,一定去福禄院儿把夜连绵给接回来?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以为丈夫是生病了,神志不清楚。
可如今想想,却每一件事都觉得可疑。
夜清眉也想到了一些事,她记得有一次她给父亲端药,父亲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魔鬼,她就是个魔鬼,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还有一次是二叔去看父亲,父亲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还大声地骂他让他滚,说他不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不吃他送来的东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当时二叔就说父亲这是疯了,是受了老太爷重病的刺激。她也信了,也觉得父亲这些都是重病之下的过激反应,并没有往深处合计。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似乎就不是当初那么回事了。
这时,夜温言站了起#clewx.发最快-#来。起身时的动作有点儿大,带得椅子咣啷一声响。
所有人也在这声响动下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们看着夜温言,一时间都想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就看到她转身往门外走。
萧书白问了一声:“你上哪去?”
她回头一笑,“去萧家呀!”
萧书白大惊,“你去萧家干什么?”
“看热闹啊!”她还是笑得有毒一般好看,“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就是个看热闹的,那当然是哪里最热闹就往哪里去,二婶你说是不是?”她还冲萧书白招手,“要不要一起去看呀!至于我做的那些个梦,那个不急,以后有的是日子叫上你们一起分析。当务之急是先把炎华宫的银票给要回来,否则炎华宫那头急了眼,保不齐就一把火烧了宁国侯府,到时候你们萧家就得跟当初的六殿下一样,带着一群家仆狼狈地游走街头。”
夜温言走了,穆氏和夜清眉没跟,萧书白倒是快步追了上去,甚至还跟夜温言上了同一辆马车。
上车时因为太着急,挤了坠儿一下,气得坠儿一把把爬上去一半的二夫人给拽了下来,直到她自己坐到车厢里了,这才看到萧书白笨手笨脚地也跟了进来。
夜家二夫人,如今掉了牙肿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萧书白已经顾不上狼狈了,她甚至有点儿发抖。
这个抖不是被夜温言吓的,是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捅到她那个庶弟跟前,她就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庶弟萧方虽然平时看起来平平和和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可太知道那人的心计有多深,也太知道那人隐忍了这么多年,心里头早有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就要跟老太太算一笔总账。
庶子养在嫡母膝下,要是自愿的也还好,要是生母已死且正常死的也好。
可偏偏萧方被萧老夫人抢到自己身边时,人家生母还活着呢!后来虽然是死了,可也死得不明不白。
她一直都知道萧方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真相,府里的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也暗中派人去找了一拨又一拨。
可惜萧老夫人手底下干净利落,当年的事处理得很好,竟是这么多年都没让萧方查出来。
可越是查不出来萧方就越怀疑,所以宁国侯府虽然表面上看着是母慈子孝,但实际上却是暗涛涌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这个浪给掀起来,她还想靠着宁国侯府多过几年好日子。
眼下夜家要娶平妻了,她如果再没了侯府做靠山,那夜家还不得把她踩到烂泥里去?
所以萧氏很害怕,可她越害怕夜温言越觉得有趣,甚至还问她:“二婶为什么抖成这样?是因为要回娘家了开心兴奋吗?也是,女子都是怀念自己娘家的,娘家不但有母亲,还有弟弟和弟媳,还有侄子侄女吧?你看,这么一大家子人,多好呀!他们一定很开心你能回去,也一定会在府门口热情迎接的。对了二婶,有没有给娘家人准备点儿小礼物啊?”
萧书白的冷汗都淌下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夜四小姐太牛逼了,一只手里握着笔就算了,另一只手里居然拎了把大锤子!
这不闹呢么!她打哪儿变出来的这么大一把锤子?刚才喝茶的时候没见她带着武器啊?
没有人知道,在接近外城时路过一片梅园,夜温言随手薅了两把腊梅花揣在袖袋里。
以花化万物,以花催万法,这是玄脉夜家最后一任家主天大的本事。
眼下只用来化一只笔,再化一把大锤子,简直再容易不过。
人们眼瞅着夜温言轮起大锤砸向肃王府的围墙,一下一个窟窿,两下就塌了一片,只觉这一日过得当真是物料十足,若是每天都能这般精彩,临安内城的气氛到也能轻松活跃不少。
夜二老爷已经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二夫人萧氏也彻底傻了眼,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夜温言虽然没死成,但脑子肯定是坏了吧?
从前的夜四小姐虽然被老将军宠得飞扬跋扈,也敢当街踹人,但从没听说她能跋扈到跟皇子叫板,更何况是这六皇子。
夜温言从小就中意六皇子了,这是临安城人人皆知的事情。她见着六皇子就脸红,见着六皇子就不敢抬头,虽然平日里不饶人,甚至有几次她听说六皇子留恋烟花之地,还找上门把人家红姑娘给骂了一顿。
可夜温言不管怎么闹,从来都没闹上过肃王府来,也从来不曾当着六皇子的面,表现出半分强势之态。
所以今日这事不对劲,萧氏越看夜温言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止是脑子坏掉了,这有可能还中邪了。对,就是中邪了,不然为何她总觉得这丫头从里到外都冒着一股子邪气?
围墙砸倒一片,围观的人几乎要忍不住为她叫好喝彩。但碍于六皇子就在这儿,这声好就没敢喊出来。
六皇子权青禄也是被砸懵了,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遭遇什么,当即就冲上前去,一把将夜温言的手腕给握了住,能杀死人的恨意瞬间迸发出来——“夜温言!你找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瞅瞅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突然就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容阴嗖嗖的,看得让人发冷。
“别跟我动手动脚,你不过就是我的堂姐夫,还没当成。离我远点儿,再废话我就把这大锤子轮你脸上,砸到你娘都认不出你是谁!”
说完话时,也不怎么的,六皇子就觉得握在手里的手腕冰冷刺骨,好像握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块冰柱,冷得他的手指头都僵硬了。
夜温言往前凑了半步,离得他近了些,声音也压得更低。
她说:“权青禄我告诉你,咱俩的帐还没算呢,姑奶奶今儿先算家里的帐,我们俩那笔,回头我再跟你好好清算。”说到此处,声音突然扬了起来,“请六殿下站远些,别伤着自己!”
砰!又是一锤子轮了开,临街的这一片墙哗啦一声全倒了。
权青禄在侍卫的保护下后退几步,愣愣地看着自己那只满是冻疮的手,忽然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刚刚感觉夜温言的手腕冷,那可不是幻觉。何止是冷,简直就是极地寒冰,他才抓了多一会儿,手上都生冻疮了。
“殿下,可要将夜四小姐拿下?”侍卫问道。
权青禄缓缓摇头,目光从自己冻伤的手上移开,落到了夜温言挂在腰间的那只银铃上。
他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他是皇后嫡出的皇子,是皇位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他的府墙除了父皇母后,谁人敢动?
可是夜温言今天就动了,动得他胆颤心惊。
他父皇母后是北齐的天没错,但偏偏就有那么一个凌驾在天之上的人。
那是北齐帝尊,是这世间最后一位拥有灵力的尊者,是能打破天地桎梏,活了几百岁的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小到大他只与帝尊打过两回照面儿,一回是出生那日,因为是嫡子,故而帝尊给面子,看了他一眼。
一回是两年以前他父皇重病,帝尊手托银铃,将他父皇从地狱门口给拉了回来。
就是这种银铃,他记得清清楚楚,跟眼下夜温言挂在腰间的一模一样!
虽然他无论如何都不认为夜温言能跟帝尊扯上关系,这只银铃可能就是小姑娘爱美挂着玩的,就算一模一样也一定是凑巧了。
可无奈帝尊的存在对于天下人来说,震慑力实在太大了,即使只是个一模一样的玩物,他也绝对不敢冒半点风险。
于是,六皇子就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眼瞅着夜温言碰完了一片围墙又去砸府门,直到把府门也给砸了个稀巴烂,方才停了下来。
干了这么一大项土木工程的小姑娘,这会儿居然面不改色气不喘,要不是手里还拎着大锤,人们几乎都要以为刚刚那番壮举不是她做的。
咣啷,大锤着地,夜温夜拖着这只大锤走向二夫人萧氏。
萧氏头皮发麻,就觉得走过来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熟悉的夜温言,而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传说厉鬼都穿红色,可不就跟夜温言现在差不多么。
这会儿天已经天黑了,八卦的人们一个个提着灯笼也要看戏。
萧氏借着烛灯再看夜温言那张脸时,就觉得这张脸在一身大红嫁衣的映衬下毫无血色,几近惨白,就像死人似的。
她额上渐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殿下,人已经疼死了,最后一块皮揭下来时才死的。”平阳面无表情地汇报。
权青允点点头,“挂到他李家门口去。”
平阳领了命,拎着人皮就走了。
李长山吓得牙齿都在打架,平阳的话已经让他产生画面感了。
那么残酷的刑法,最后一下人才死,还是疼死的,那得疼成什么样?
“李长山。”权青允居高临下,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去求夜四小姐原谅吧!夜四小姐要是原谅你,本王今日就放你一马。要是夜四小姐这口气出不了,本王就把你的皮也剥了。”
这话说出来没带有多少情绪,就是淡淡的,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可是谁也不敢真的以为这是三殿下随口一说,李长山更不敢。他太了解三殿下的性子了,越是这种听起来随意的话,就越是代表三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他不敢再耽误,立即起身,冲着夜温言揖手道:“夜四小姐,虽然是那贱人惹的祸,但她毕竟曾是我的夫人,所以这件事情我难逃罪责。还望夜四小姐宽宏大量,不要再计较了!”
夜温言的眼睛眯了起来,“工部尚书,话是道歉的话,但态度却不是个道歉的态度,特别是最后一句,不要再计较了,怎么听着像是在命令我呢?你这是在跟我道歉么?”
“夜四小姐!”李长山咬咬牙,“本尚书是在道歉,你若觉得不是,那本尚书也没有办法!人也处置了,皮都剥了,你还想怎样?她到底是官眷,即使有错那也是上公堂下大狱,夜四小姐有何权力动用私刑?这里是北齐的临安内城,你莫要目无法纪!”
夜温言都懒得跟他说话,只是看了权青允一眼。权青允立即领会,大声吩咐下去:“来人,把李大人的皮也给本王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平阳不在,立即有暗卫闪身出来,抓了李长山的肩膀就要往公主府里走。
公主府的侍卫们心里那个苦啊!这是把公主府当成刑场了吧?专门剥皮用的?
李长山当时就急了,大叫道:“我乃工部尚书,当朝正二品大员!谁也不得轻易拿我!三殿下!三殿下为何一再帮着夜温言?我妻也休了,贱妇的命也送上了,你们还要我怎样?夜温言,你这是藐视北齐律法,是残害朝廷命官,你是死罪!是死罪!”
权青允听得皱眉,当场就跟暗卫急了眼:“让你剥皮听到没有?还等什么呢?”
暗卫再不多留,拎着李长山就进公主府了。
人们听到公府里传出惨绝人寰的嚎叫声,不一会儿叫声停止,暗卫抓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从里面走了出来。用时比平阳快了一半,可见这种事儿以前定是干过的,熟练。
“主子,人还有一口气,是直接杀了还是送到哪去?”
权青允看了看江逢,江逢立即道:“送到刑部大牢关着去。”
夜温言想了想,扔出一枚药丸,“让他吃了,别大刑还没等用呢人就死了,多遗憾。”
人们听得阵阵发抖,都剥皮了还不算大刑吗?难道非得把刑部那十几种酷刑都走一遍?
就听江逢再道:“夜四小姐说得对,人还不能死,刑部十八道酷刑都还没用上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众抚额,今儿可真是开眼了,这怎么夜四小姐的号召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权青允负手而立,望向围观众人,“你们,可是对本王的判决有意见?”
人们纷纷摇头,“没意见没意见,三殿下做得对。”
“嗯。”权青允表示很满意,“没有意见就对了,这说明你们的心还没有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若是你们心里也同李家人一样的想法,认为夜四小姐是滥用私刑,不该给她的父亲夜大将军报仇,那么本王不介意把你们的皮都给剥了,以此来告慰那些为北齐战死的勇士们。你们觉得,本王如此安排,是不是很公平?”
人们不敢接话了,只胡乱地点着头,心里就一个目标:不能被剥皮。
权青允冷哼,“行了,门口跪着的那几个都是谁家的,站出来吧!别等着本王挨个叫。”
人群里,几个人不甘不愿地站了出来,一脸沮丧。其中一人率先表态:“我也休妻。”
其它人一听说他要休妻,便觉得自己的妻也留不住了,于是也跟着说:“对,休妻,休完之后立即赶出临安内城,永不得入。只是……”有人哭丧着脸跪了下来,“只是三殿下,能不能留下我的女儿?她心肠不坏,是被她娘给教坏了,我带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一听有人为女儿求情,其它几个也跪了下来,纷纷要保自己后代,更有人说:“只要殿下答应留下我的女儿,那个妻我也不休了,直接送给三殿下剥皮,我只保女儿!”
跪着的那些个妇人都吓傻了,一个个惨白着脸,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骂,更不知道是该恨夜温言还是该恨自己的丈夫。有人想斥责丈夫只知道保骨肉,不顾她死活,可再想想,女儿也是她生的,如果用她的命去换女儿的命,她也是愿意的。
于是她们一个个都不吱声,就在那跪着,怀里还抱着灵幡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些在求情的大人们见三殿下不说话,于是机灵地转向夜温言。且谁都不敢像工部尚书李长山那样托大,他们不敢起来,更不敢不诚恳,甚至就跪在地上给夜温言磕头,一边磕一边说:“求求夜四小姐手下留情,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这就到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去,认打认罚,只求四小姐能消气,留下我们的孩子。”
夜温言今日也是火攻了心,那些人对一位大将军的侮辱,直接触及了她的道德底限。她没打算放过任何人,但也没打算一口气把人全杀光。有了一个工部夫人的例子在前,她相信这些官眷再没人敢公然做出侮辱将领之事,所以这些人……
她往公主府门口瞅了去,“你们,知道错了吗?”
那些夫人小姐们纷纷回神,开始给夜温言磕头,“知道错了,我们真知道错了。我们是被蒙了心智,我们是被鬼缠身了。总之就是错了,请夜四小姐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可以赔偿!对,赔偿,要多少给多少,只要我们能拿得出的,愿意全都赔偿给夜四小姐。只求夜四小姐饶我们一命,饶我们的孩子一命。”
“我们也去跪,我们给一品将军府磕头,去夜家祖坟也行,直接给大将军磕头。”
“以后每年两位将军祭日,我们都会上香烧纸,我们对两位将军一定比对自己家祖宗都好。只求夜四小姐能消了今日的气,您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生死关头,她们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的了。只要命能保住,就是让她们一辈子都听夜温言的话她们也干。
多少年了,打从记事起就没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剥皮就剥皮,夜四小姐这魔女的称号真不是吹出来的啊!还有三殿下也向着她,工部尚书两口子都搭进去了,这样的人她们拿什么跟人家硬磕?就算磕到头破血流也磕不赢啊!
人们呜呜地哭,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夜温言捏捏额头,“行了别哭了!都给我到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去!等这场寿宴办完了,我回府了,你们再回自己家。记着,三日之内写万字的告罪书贴在自己家门口,到时我会派人去看,谁写得不工整,或是找人代写,或是字数不够,又或是态度不够诚恳,今日的账我就还去找你们算,而且还得找你们全家算。听清楚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清楚了!”这一声回答,比私塾里读书的孩子答得还整齐。
捡回一条命的女人们纷纷起身,拉着自己家孩子和丈夫滚去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了。
“行了!”夜温言拍拍手,“也别都在外头站着了,公主府的宴席想必已经摆好,咱们赶紧进去吧!大家都是随了礼的,饭不能不吃。”
说完,她拉着江婉婷和池飞飞,率先走了进去。
权青允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江逢和池弘方。
人们眼瞅着这些人都走了进去,便也不得不跟着。纵是他们再有想回家的心,这会儿也不敢忤逆夜温言。夜四小姐都说让他们进去了,他们要是再走,那不是打夜四小姐脸么,夜四小姐能高兴么?一不高兴再剥皮可怎么办?
剥皮一事,自此在这些亲眼目睹过的人的心里,留下了一生都抹不掉的阴影。
直到走进宴厅,依次落座,人们以为府门口辱骂夜大将军的事就算揭过去了,谁成想夜温言刚坐下,就低声吩咐计蓉:“你出去一趟,告诉丧乐队别停,给我吹唱三天。再把门口那个稻草人重新整理整理,穿套像样的衣裳,再在身前身后都写上以前那位秋胡国君的名字,然后也送到咱们家门口跪着去。”
妈的,权千罗你羞辱我爹,我还能让你消停了?做什么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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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计蓉乐呵呵地去办差了,这一幕被权青允瞧见,虽然坐在对面听不到夜温言跟计蓉说了什么,但他只看计蓉笑的那个样就知道,夜温言准没干好事。
再瞅瞅那个高高坐在上首位的他的皇姐,这会儿已经换了身衣裳,胳膊上能看出包扎的痕迹,听说是被夜温言给打的。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多少年了,这位皇姐打从嫁到秋胡之后就对北齐恨之入骨,什么给他们带秋胡的好东西,那哪是心疼弟弟,分明就是有意拉拢,想让他们为她提供北齐这边的信息。
秋胡国君攻打北齐,有一多半都是这位皇姐撺掇的,是她想借秋胡之手去报自己的私仇。
可惜,小小秋胡怎么能是北齐的对手,北齐甚至都没出动夜振威,一个夜景归就把他们给收拾在了家门口,还直接把国君给斩了首。
想来那国君对自己的妻子也是真爱,都那样了,临死还跟夜景归说不要杀他的妻子。
自此皇姐回国,不敢明目张胆的恨北齐,恨父皇,就把这恨转嫁到了夜景归头上。
而夜家明显也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更知道皇上心里头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于是默默地背起了这个锅,一背就是好多年。这期间面对长公主一切挑衅和诅咒,都不回应,也不理会。却没想到多年以后夜温言长大了,这个锅人家就不打算继续背了。
江婉婷池飞飞坐到了夜温言这一桌,两家的夫人也跟着坐了过来,生生挤走了夜无双。
夜无双没办法,只好在边上那桌寻了个位置坐下,面对一桌陌生的夫人小姐,她也是尴尬得不行。特别是有人问起她是谁家小姐,她说是夜家二老爷的嫡女时,人们都露出一种“原来是你”的表情,甚至还有人不客气地说:“就是那位被革了官职的夜二老爷?”
“哎呀,那官职革不革也没有什么不同,一个没打过仗的将军而已,手底下也没几个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又有个人拉了夜无双一把,“听说你是夜二老爷当年养在外头的外室所生,跟以前那位夜三小姐同岁,是吧?当年萧家强势,狠压着夜家二房,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生出个你来,你爹心可真大。你娘是不是长得很美?不然夜二老爷怎么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养着她。”
“肯定美啊,你看这位小姐不也挺好看的么。唉可惜了,再怎么好看也跟夜四小姐差了一筹,夜四小姐那张脸怕是近百年都没有人能美得过了。”
夜无双听着这一句一句的话,气得直迷糊,眼前一阵阵地黑。但她还是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优雅端庄,还面带微笑地跟那些人说:“长辈的事,我们不好评说的。”
“切。”有人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不好评说的,这两天都传开了,临安城里谁不知道啊!还听说你们娘俩命格不太好,才一回府就给夜家招了灾,让六殿下带着人把你们二房全都给抄了,对吧?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旁边人说:“还用问她吗?这事儿肯定是有的,我都看见肃王府的人在街上摆摊。哎对了,这位夜家新小姐,你之前是跟长公主认识的吗?不然为何你昨日才认祖归宗,今日就到这来参加长公主的寿宴?长公主是何时给你下的帖子?昨天?”
夜无双有心想回避这个话题,但无奈那些小姑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放过她,拉着她一个劲儿地追问。她无奈,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是跟着我家四妹妹来的。”
“跟四妹妹来的?”人们听明白了,“合着你没有请帖啊!你是一蹭席的?”
一句蹭席,一桌子的人都向夜无双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但夜无双却已经不在意这些,多年隐忍身份的生活,让她早就习惯了冷言冷语,也习惯了不被人尊重。虽然心里依然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当她遇到这样的事时、在她要发怒之前,还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这没什么,就当做还是从前便好。
于是她笑了,冲着那些夫人小姐们微微点头,“是。我在外多年,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大人物,没出席过正经的宴会。所以这次厚着脸皮跟四妹妹过来,就为了长长见识,各位夫人小姐就莫要调笑我了。”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些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夜家的女儿,谁知道跟夜温言关系是好是坏。万一关系好,她们一再刁难,岂不是又要惹了夜温言不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人们保持着不挤兑也不结交的心态,默默地观察着夜温言对夜无双的态度。
可实际上夜温言对夜无双没什么态度,她甚至都没工夫搭理夜无双,两只胳膊被江婉婷和池飞飞一人抱了一只,来来回回地拉扯。
江婉婷说:“温言,我们这回可是豁出去得罪长公主,也要替你说话,你可一定得保着我们。别的不怕,就怕皇上万一跟他皇姐是一条心,那可就全完了。”
池飞飞也说:“皇上是先帝最小的孩子,虽说没赶上长公主没出嫁的时候,但长公主回来之后可一直对这个幼弟很好,幼弟挨六殿下的欺负,都是长公主帮着出头。长公主气势足,连当年的李皇后都要惧她三分,有好几次都是她从六殿下手里把现在的皇上给抢过来的。”
一说起以前的事,江婉婷也郁闷,“温言,按说那些事你也知道的,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长公主跟现在的皇上关系挺好的?所以我就担心啊,万一皇上这把向着长公主了,那咱们怎么办?虽说咱们三家,再加上三殿下一起顶着,法不责众,皇上也不能太过分。可这也架不住以后隔三差五的给小鞋穿啊!咱们还是得做点儿准备。”
几人正说着,这时,就听长公主府的奴才高声唱喝:“四殿下到!六殿下到!”
人们齐齐转头去看,但见门外进来两个人,一白一蓝,一个仙人之姿,一个温文尔雅。
江婉婷小声嘀咕了句:“怎么就来了这么两位皇子?其它的呢?”
夜温言也犯了合计,确实平日里很少见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只在除夕宫宴时远远见着一回,之后这几个月倒是没有任何交集。那几位过得也确实低调,临安城里几乎就没有太多关于他们的传说。也不知道是真的低调,还是刻意封锁了关于自己的言论。
至于另外几位,她想来想去,其实也不是说他们不低调,而是他们几个或多或少都跟她有些关系,所以避免不了接触,自然就渐渐熟悉起来。
“温言。”池飞飞说,“咱们都知道,其实四殿下和三殿下跟长公主不亲的,他俩之所以能到场,我怎么总觉着是因为你呢?至于六殿下……嗯,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有可能是砸场子,毕竟两人这些年从来就没对付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没吱声,她能确定三殿下应该是为了她来的,六殿下应该也是,但四殿下干什么来了她还不能肯定。两人关系不太好,虽说他答应帮她开展首饰业务,曾经跌到冰点的关系也不至于缓和得那么快。
思绪间,两位殿下已经向长公主行了礼,贺了生辰安,但却没有送礼这个环节。
夜温言就想,可能是在外头送完了吧!毕竟她看到有这么个流程,就是大家都把自己带来的礼物交给公主府管事的下人,然后由下人登记好都是谁送的,是什么东西,再放人进来。
她反正是没送礼,江池两家也没送,但其它人还是送了的。
所以这两位殿下应该也是在外头送完了,那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应该落座看歌舞吃好吃的了。她瞅瞅桌上已经开始往上摆的菜肴,看起来还不错,她有点饿了。
结果正当她准备把胳膊从江婉婷和池飞飞怀里抽出来,拿起筷子开吃时,就听四殿下开口说:“原本为皇姐准备了丰厚的贺礼,贺皇姐生辰。可在府门前听说皇姐折辱夜大将军一事,我便觉得这份贺礼不应该再送,便放在宫车里,让家奴又带回去了。”
六殿下也说:“本王的贺礼也由家奴带回,重入肃王府库房,请皇姐见谅。皇族事小,国家事大,军威更是至高无上。在此事面前,本王无法与皇姐站在一起。”
他说完自己的事,又说起另一件事:“还有皇上的贺礼,哦,皇上没有贺礼!适才在府门口我看到了太监总管吴否,他请本王给皇姐带个话,说皇上听说了皇姐折辱夜大将军一事,十分气愤,今年的贺礼就不送了,以后的贺礼也不送了。但这些礼也省不下,就都送到夜家,给夜大夫人,算是替皇姐赔罪,也是对夜家的补偿。
皇上还说了,对夜四小姐以灵幡抽打皇姐一事,不予追究,因为皇姐该打。对于夜四小姐撕了工部夫人脸皮一事,也不予追究,因为该撕。但是皇姐,您辱夜大将军的罪,却是不能就这样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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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话一出,全场人都向着长公主看了去。
府门口被夜温言和三殿下打脸,进了宴厅又被四殿下和六殿下还有皇上联手打脸,长公主这脸还不得被打肿了啊!
对了,还有三殿下,好像也没带礼物。合着这三位是来白吃白喝的?
不少人开始为自己已经送完了礼而后悔、懊恼,早知道大家都是这个立场,她们也不应该送的。容易被夜温言记恨上不说,这么一折腾,长公主不就等于失势了吗?一个失了势、不遭家人待见的长公主,她们为什么还要巴结?
有心眼特别小的人坐不住了,起身就走出宴厅,打算跟公主府的人理论一番,把自己送的礼给要回来。但多数人还是坐着没动,等着再看看后续情势的。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公主只是今日这一番没能压过夜温言,却不至于彻底就失了势。到底她身上流着的还是权家的血,谁能保证皇族中的兄弟姐妹不会心疼她?
所以这事儿还是得再看看,何况那夜温言就值得亲近吗?简直是笑话!
夜四小姐在临安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让她们的丈夫、心上人们惦记了那么多年,她们一个个心里可全都在盼着夜温言倒霉。去年腊月初二那天对于她们来说无异于节日,要是那样的节日能再多来几回,真把夜温言给弄死就更好了。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长公主的,毕竟长公主对她们只有帮助,没有威胁。一年送一次礼也没什么,家大业大的,谁还怕送礼了。
上首位,长公主听着六殿下的话,起初是愤怒,渐渐就听笑了。
“好个青城,做了皇帝果然就和从前不一样。本宫还记得刚回来的那一年,他还是个小哑巴,扯着本宫的裙子不让走,让本宫陪他玩一会儿。他那时候没有人陪,父皇也不去看他,除了他母妃以外,他甚少能见到皇族中的亲人。本宫可怜他,便常去看他,给他带他爱吃的东西,甚至还骂过欺负他的你。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本宫这个皇姐了?”
她看向权青隐,也觉得这个六皇弟跟以前有很大不同,整个人从眼神到气场全都变了。可是再变也还是那个人,她从未想过这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她冷笑道:“以前你叫他哑巴,现在却替他说话了?权青禄,你那母后答应么?”
下方站着的六殿下也笑了笑,“皇姐多虑了,不管我替谁说话,也不管我母后如何想法,这都与皇姐无关。何况我只是传达,下决定的并不是我。”
“你的所为和他又有什么区别!”权千罗抓起一只茶盏就摔了下去,权青隐躲了。她气得大吼,“你们权家不要欺人太甚!”
六殿下立即回道:“皇姐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就是彻底的生分了,以后可就更不好相处。一旦你没有了权家的庇佑,这座公主府也就不再属于你,希望皇姐能明白。”
“滚出去!”权千罗盛怒,指指权青隐,再指指夜温言,“都给本宫滚出去!”
夜温言不滚:“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人来了就没想过要提前走,怎么也得把这场寿宴给吃完了,要不礼不是白送了么。”
“你送什么礼了?你哪有给本宫送礼!”
“丧礼啊!”夜温言一拍桌子,“怎么着,礼收完了转头就不承认了?这脸翻的也太快了吧!那些个白布白幡儿的,哪一个不是我带来的?还有那些钱,成千上万啊!你都还我?”
权千罗气得直翻白眼,纸钱也算钱吗?
眼瞅着长公主被夜温言给挤兑得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话,权青隐满意又放心地走向三殿下坐着的那一桌,长袍一撩,坐了下来,甚至还冲着三殿下点了点头。
四殿下却独自走到一张空桌坐了下去,没有挨着那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时间,大殿上都没有人敢再说话,人们指望三位殿下能有人打开话题,可三位殿下只管自顾自地喝酒,别的根本就不考虑。
人们又指望夜温言能说点儿什么,哪怕继续吵架也好,总比这么干坐着强。
可再看夜温言,好么,人家都吃上了。
夜四小姐都吃上了,那她们还等什么呢?跟着一块儿吃吧!
于是在场宴客都默默地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碗碟,开始认认真真地吃席。
可能是吃得太认真了,心思都用到菜上了,夜温言还点评了一下:“这道盐酥鸭做得有点咸了,记得告诉厨子下次少放些盐,总不能人家叫盐酥鸭他就把盐当主料。还有这个汤,太稠了,非但不解渴,还有点儿管饱。都让汤顶饱了还怎么吃菜?菜多贵啊!”
对面,四殿下嵌嵌唇角,似乎笑了一下,把女宾席这边的姑娘们迷得是七荤八素的。
可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家是因为夜温言才笑,又反应过来六殿下似乎也是在为夜温言撑腰,三殿下更是亲力亲为连剥两张人皮给夜温言出气,这么一想她们就又集体郁闷了。
夜温言凭什么?这三位殿下抽的是什么风?三殿下不是烦死了夜家人吗?四殿下听说也跟夜温言闹翻了!还有六殿下,他跟夜温言直接就是死敌啊!这怎么死敌变帮凶了?
今儿这一出一出,整得人们晕头转向的,到现在也没捋明白到底谁跟谁是一伙。正绞尽脑汁想呢,就听到四殿下突然说了句:“师妹,擦嘴。”
夜温言立即领会,抓起桌边摆着的帕子就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然后继续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过了一会儿就又见三殿下跟身边的随从说了些什么,然后那随从就端着一盘子菜往夜温言那边走,同时,三殿下道:“四妹妹,这个好吃,你的席面上没有。”
夜温言腾出空来冲着他拱了拱手,“多谢。”
再后来,六殿下看不下去了,开口说了句:“言儿,你吃慢一些,没有人同你抢。”
参宴宾客集体崩溃!
这也太要命了,夜温言这是要上天啊!
三位殿下吃错药了吗?凭什么集体捧着夜温言?商量好的还是不谋而合?他们跟夜温言到底什么关系?三殿下这是跟夜家人讲和了?还有四殿下那声师妹,这是要拉近距离啊!六殿下忘了夜温言砸肃王府的事了?早知道今日你对夜温言会是这个态度,当初直接娶进门去多好,这么折腾图什么?
还有人小声说:“今日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你们想想往年长公主的寿宴,是不是所有在京的殿下们都会来祝贺?可为何今年就只来了三位?还都是替夜四小姐说话的?”
“其它殿下没在家?”
“怎么可能!我今儿白天还在街上看到大殿下带着小世子买东西。小世子看上了一块古玉,大殿下跟店主讲价,店主说什么也没卖给他,小世子为此还哭闹了一场。”
“我也瞧见二殿下了,就在荣王府门口,亲眼看到他走进去的。”
“那意思就是说,所有殿下都在京,可就是没来给皇姐贺寿?这里边儿肯定有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说了句明白话:“能有什么事啊?还不就是那稻草人的事!那些殿下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虽然夜家将军不在了,但军威还在,军中旧部也还在。以前长公主在自己府里折腾也就罢了,毕竟关起门来的事,谁也不想过多追究。可今儿她可是明日张胆在府门口就羞辱起夜大将军,你说殿下们看到了,管是不管?”
“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管了就是得罪皇姐,不管就是得罪三军将士,所以干脆不来了。至于这三位,这不是来了,也管了么。这是宁愿得罪皇姐了,也不想得罪夜家啊!”
“懂了!其实他们也不是在为夜四小姐撑腰,他们只是站了夜大将军,是做给军中将士看的。如此看来,虽然皇位已经有主,这三位也还是没把心思全放下啊!”
人们一通分析,自认为把这些个王爷殿下的心理活动,给分析得明明白白的。
四殿下权青画偶尔抬抬眼,看向对面说话的人,读唇读出一些讯息来,却也只是轻哼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权千罗觉得自己太悲哀了,这么多弟弟,明明都跟她一样是姓权的,可为何当她跟夜温言发生冲突时,全部都倒向了夜温言那一边?
又为何他们只是今日才倒,夜景归去世她放喜袍时都没有人管呢,这怎么突然一下就要管这档子闲事?夜家两位将军都不在了,后继也无人再入军营,明明已经开始衰败,可为何她竟在夜温言身上看到蒸蒸日上之势?难不成夜家的崛起还要靠着这个小姑娘?
她觉得这场寿宴办得太没意思了,歌舞还没上呢,人们只管默默的低头吃菜,甚至都没有人上前来跟她说一句祝贺生辰的话。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来了?这样的寿宴还不如不办!
她面色愈发的阴沉,正想说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宴不办了。
却见夜温言从一盘子肉菜中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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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长公主是想结束寿宴吗?”夜温言笑嘻嘻地说,“那可得想好哦!这种做法既失风度又失气度,许多许多年以后依然会被人记得的,还会被人当成个大笑话说起。到时候人们笑的可不是北齐的长公主,而是秋胡国的王后。说秋胡国王后肚量极小,脸还酸,一场寿宴说办就办说停就停,反复无常,简直丢了秋胡的脸。”
她吃饱了,擦擦嘴擦擦手,“行了,好好办宴吧!该跳舞跳舞,该奏乐奏乐,别整的安安静静像在跟遗体告别似的。你再不给我们看正经歌舞,我就得把我的丧乐队叫进来演了。还有啊,友情提醒,长公主要是再没完没了生闷气,我就该怀疑另一个事儿了。”
权千罗快要气死了,想不管不顾把人都赶走,又在意将来人们提起这个事儿,真的会说秋胡王后无能。她可以不在意北齐,但不能不在意秋胡。北齐人抛弃了她,秋胡人给了她一个家,从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忘掉北齐,从此要做一个秋胡人。
所以她忍了,可忍了不代表什么都不问,夜温言刚刚的话让她不解——“什么事?”
夜温言笑笑,“你说能有什么事?前夫和前前夫呗!你对前前夫念念不忘,那你前夫得是啥心情啊!你回到北齐之后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可这么多年来,你依然揪着夜家不放,依然时刻都想着为你前前夫报仇,所以我就得怀疑啊,你前夫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你这种行为气死的,还是被你用了什么手段给害死的?这事儿可得好好查一查,人都是父母养的,怎么也得给人家父母一个交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转看一众宾客,宾客们下意识地跟着点头:“对对,是这个理。”
临安府尹池弘方立即起身,“四小姐请放心,这事儿本府明日就办。”
权千罗深吸一口气,尽了最大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因为这个事跟夜温言发火。越发火就越代表她心虚,而且对于那个人的死,她也实在是不想再提。
公主府的下人去吩咐歌舞了,很快就有舞姬上场,奏乐开始,寿宴终于有了寿宴的样子。
夜温言笑笑,也没再多说话,喝茶看舞,时不时跟江婉婷和池飞飞说上几句。
邻桌的夜无双没怎么吃,除了想要时刻保持优雅外,她也实在是心里有事,吃不下。
今日来这儿的目的就是疏远夜温言,让长公主看出来她跟夜温言不是一路的,并借以此接近长公主,获得自己在临安内城第一位盟友,也是第一座靠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眼下看来,靠山有点儿靠不住啊!
场上舞蹈结束一场又来一场,前一场是柔美温情的,这一场是刚烈激荡的。
舞姬们手中拿着的不再是扇子彩绸之类的东西,而是一柄柄木剑。奏乐的乐师中也加入了战鼓手,砰砰砰,一下一下,仿佛沙场点兵,百万将士征战四方,敲得人心沸腾。
三殿下权青允将酒盏放下,一只手轻轻地往心口处按了按,眉心微微皱起。
权青隐见了就问了句:“三哥这是怎么了?”
权青允看了他一眼,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愈发的慌,右边眼皮子也一直跳。
以前听谁说过来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对,夜飞舟说的。那孩子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这些个民间传说,一套一套的,但凡有个大事小情,他都能说那么几句。
权青允想到这里就笑了一下,笑过之后却又开始心慌。
他这跳的是右眼皮子,这不就是跳灾么,可最近哪来的什么灾?
城外二十里,落云村,血流成河。
只有不到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被屠得只剩下两户。
一伙黑衣人提着血淋淋的剑,一步一步往最里面那两户人家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两户人家紧闭门窗躲了起来,床下,米缸里,总之一切能躲人的地方都被利用上了。
其中一户人家有个四岁多点的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家里大人怕这哭声把杀手引来,并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就紧紧捂住孩子的嘴。直到孩子再也不哭了才松一口气,可再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才发现孩子竟被自己捂得断了气。
捂死孩子的就是那孩子的娘,这一刺激她一下就疯了,凄厉地一声大喊,抱着孩子就从柜子里冲了出来。她往外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
杀手们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手起剑落,直接划开了女人的喉咙。
女人死了,孩子掉到了地上,其实孩子本来就没死透,那女人太着急了,受了惊吓,这才疯了的。这会儿折腾一阵子,又摔了一下,孩子猛地咳嗽了一声,竟然缓了过来。
杀手一看孩子是活的,想都没想,举剑就要刺。眼瞅着剑尖儿就要捅上小女孩的眉心了,
这时,就听身后有利器破空而来,呼啸而过,空气都跟着颤抖。
准备杀人的那位下意识地就往后看,身子也躲了一下。可惜利器来得太快了,纵是他已经很努力去躲,依然没能躲得过。那利器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跟着他一起移动,最终划过他的咽喉,就像他划开那个女孩的娘亲一样,血呈扇形喷涌而出,人不过瞬息就已经死亡。
临死前,那人看清楚了杀死自己的东西。所谓利器,其实不过就是地上捡起来的一块儿石头,这样的石头这村子地上到处都是。可惜他一代绝境高手,最后竟是这么个死法。
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其余同伴皆惊讶回头看去。
这伙黑衣人一共二十个,个个是绝境高手,其中还有两个身手在绝境之上。
摄政王权计培养多年的王牌,此番全部派出,不但要将目标人物带回摄政王府,还要一举屠了一整个村子,让这个村子看上去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日子选在了长公主寿宴这一天,大胆又周密的部署,在他们看来万无一失。
即使这村子里也有隐藏的高手,甚至还有一位绝境。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有绝境十八人,绝境以上两人,碰上对方就是灭绝性的压制。
他们以为一切都会顺顺利利,还会很快就完成任务回去向主子复命。却没想到杀到最后关头,只剩下最后两家了,却遭遇到这么重大的失误。
没错,他们管这个叫失误,即使死的是绝境高手,他们也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疏忽大意,没想到后面还有对方的战斗力活着,这才没挡住偷袭。
于是所有人反扑回来,冲着那个“偷袭”者一涌而上。
十九名高手对一人,那不就是碾压吗?所以谁都没有太在意,力气也没有使到十成。
在他们看来,杀了那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一人一剑就能把人削成骨头架子。
结果,一人一剑谁也没伤着对方,却被对方长剑一挥,其中六人直接就见了血。
“呀!”杀手一怔,知道遇着了狠角色,再仔细去看那一身暗红长衫映衬出来的脸,有人下意识地就开口叫了一声:“夜飞舟?你是夜飞舟?”
此言一出,再没人敢大意,夜飞舟的名号不只在临安内城各大官邸人尽皆知,在江湖上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曾经有人把当今天下所有高手做过排名,夜飞舟即使排不到第一,也绝对是能排进前三的人物。甚至有人说,如果夜飞舟能再闭关个一年两年,天下第一的称号非他莫属。到那时只要他想,一统武林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谁都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夜飞舟,十九人中有十八人心里凉了半截,因为他们明白,对上夜飞舟,即使己方人多,也是没有多大用的。夜飞舟杀他们就跟切菜差不多,即使费点力气,也费不了多少力气,不过就是一柱香跟两柱香的区别。
但好在他们中间也有绝境高手,其中一人更是早几年就已经无人能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剩下没凉的半截心就寄托在那一人身上,他们指望那人能够以一己之力与夜飞舟对抗,他们可以助阵打下手,但不要作为主力。
可惜,那人动都没动,只远远站着,同时也向他们发出号令:“全力围剿!”
心瞬间全凉了,可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人是他们的首领,他们必须听话。
十八人齐上阵,拼着全部本事对夜飞舟实施剿杀。
十七绝,一个绝境之上,即使是夜飞舟,对付起来也要要耗费至少五成体力的。
那个没有动手的人就远远看着,看着夜飞舟的一招一式,同时还对自己人做出指点。招式阵法齐出,生生耗着夜飞舟多打了一百个回合。
夜飞舟心里明白,这是想耗他的体力,用这些人命生生拖着他,把他拖累了,身法拖慢了,那个人才会上阵,再与他对战。
但他也没有办法,对方人多,他除了一个一个杀过去,还能如何?
终于,十八位高手全都杀光了。夜飞舟深吸一口气,望向那个已经走上前来的最后一人。
他已经把人认了出来,是江湖第一高手,排名在他之上的:秦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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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知道夜飞舟背后站着的是三殿下,但他们两个之间更多的传说,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但摄政王培养秦唐,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自己杀人。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层关系,包括夜飞舟也不知道,三殿下也不知道。直到这一刻,夜飞舟看到秦唐站到自己面前,他才明白,原来皇家每一个人都不是白给的,每一位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早早地埋好了自己的保命符。
可是江湖中,绝境高手又能有多少呢?一二三等高手无数,精卫无数,绝境虽然也不少,但算起来最多也就一百人吧?或者这些年又有新人成长起来,能再多几十个?
学艺时就曾听师父说起过,混迹江湖的人,多数有名有号,什么剑圣、刀王、妙手书生、鬼见愁之类的。飞檐走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杀人于无形的存在。他们每年还会设擂台选武林盟主,分各帮各派,时不时还要起冲突,严重的会发生灭门惨案。
但这些听起来吓人,实际上,江湖上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二流高手罢了,最多达到精境,盟主也不过就是进入半绝。整个江湖,一个绝境高手都没有。
不是绝境不入江湖,而是所有绝境的高手都不是自由身。江湖中从来没有过单纯靠自己就进入绝境的武者,所有进入绝境之人,全部都是京中有大背景的人物千挑万选送去培养的。
包括夜飞舟,如果没有三殿下的帮助,想要达成如今的程度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除了天赋,绝境武者还要靠药材堆积,从习武那一日起,内服外泡改变体质,所需药材极其珍贵,不但搜集寻找起来麻烦,而且价钱昂贵,即使大富贵的人家也耗费不起。
毕竟不是用了就能成绝境,还是要靠运气,和被挑选者的天姿及努力。
非得是有权又有钱者,才能成此事,而这一部分人基本都集中在临安内城,偶有少数在外,也是封疆大吏,再不就是四殿下那样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年,三殿下身边死死伤伤,绝境不是没有过,却在多年的损耗中只剩下一个了。现在的仁王府用的全部都是精境暗卫,唯一的一个绝境暗卫被留在了落云村。
而之所以没有更多的绝境再继续出现在三殿下身边,那是因为三殿下把全部的精力全都用在他夜飞舟身上了。
夜飞舟曾经猜过秦唐是谁的手下,曾想过最大可能是先帝,却没想到竟是摄政王。
没错,夜飞舟知道出现在落云村的这些人是摄政王权计的手下。这个消息是夜红妆告诉他的,这便是当初他为夜红妆传话给萧书白时,用来交换的条件。
而这个落云村看起来是个平静的小村落,实际上却是三殿下这些年偷偷养在外面的一伙线人。他们以村民的身份生活着,时而进山,时而外出买卖,往来于临安四周各个城池,将各种各样的消息进行收集传递。
如此,快二十年了。
没有人注意过这么个小山村是何时开始有的,它就是从一两户人家,发展到现在二十多户,一点一点,慢慢地、循规蹈矩地成长。
而之所以从未被人注意到,那是因为这里的人们是真正在生活,就像普通人一样,会在挑山货去卖的路上认识女子,会经人介绍在隔壁村子挑选夫君。这二十年间,有人被娶进来,有人被嫁出去。有孩子出生,也有老人过世。有人至今不知这个村子里的人与平常人有何不同,也有人知晓了这个秘密,然后默默地加入这个秘密之中。
他早知道有这么个村子,但却是在今天才从夜红妆口中得知,有一个重要的人,被三殿下藏在这里,藏了许多年。可是到今天,再藏不住了。
夜飞舟深吸一口气,可惜,这个消息是他今日才知道的。趁着长公主寿宴,六殿下出府,他才溜进肃王府见到了夜红妆。
夜红妆早知今日摄政王要动手,却一直不肯说,只说做为替她传消息的报酬,她会向他传递有关摄政王和六殿下要对付三殿下的秘密。今日他去问,却听到夜红妆报复性地同他说:“摄政王今天就要动手了,去一个叫落云村的地方,抢回四殿下的母妃。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就算现在赶过去,看到的也只能是一地尸体,和一间再也没有人的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用最快的速度往这里赶,的确是一地尸体,但还好,人还在。
“秦唐,收手吧!”他看向前方站着的那个人,一脸冷漠。“我在,人你带不走。”
秦唐仿佛在听一句玩笑话,“夜飞舟,刚刚一场打斗已经耗了你三成内力,你只凭剩下的七成,以为你打得过我?今日我既来了,人就必须带走,这是我的任务,你该懂的。”
夜飞舟点头,“但是不让你把人带走,也是我的任务,你也该懂。所以即使我内力已然不足,这一仗依然要打。即使我死,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他将手中长剑又握了握,做好应战准备。
秦唐却气他固执,“你这算什么任务?夜飞舟,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就算完不成任务,你的三殿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我不同,我要是完不成任务,对于我的主子来说,就是他白栽培了我,我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废物,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杀掉我。所以你为何要与我战呢?咱们武功修为到了这个地步,各自保命不好吗?夜飞舟,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你我总有再见面的一天,不如留个人情给我,等我下次相还?”
夜飞舟摇头,“不行,他要保的人,谁也不可以带走。”
“你图什么?”秦唐简直想不明白,“你不是谁的暗卫,三殿下也不是你的主子,你何苦为了这事儿送命?你就好好的当你的夜家二少爷不好吗?你有家,还有个什么事都由着你的三殿下,你的命已经比我们好太多了,为何还要掺和这些事情?”
夜飞舟不说话,目光向下垂着,薄唇轻抿,秦唐怎么都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夜飞舟你说话!”秦唐很生气,“我知道三殿下扣着那位娘娘,目的就是扣着一个人质,将来以此要挟和压制四殿下。我们把人带走,目的也是压制四殿下。既然目的是一样的,那在三殿下手中和在我们手中又有何不同?你真的不想做个顺水人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飞舟终于又有了反应,他说:“不行。那位娘娘不在三殿下手中也就罢了,既然在他手中,我就不能让任何人把她带走。否则这事儿将来跟四殿下没法交待,兴许还会引发一场你死我活的明斗。我既不能看着三殿下死,也不能让四殿下死,我两头为难,我的妹妹处境也会很尴尬。所以秦唐,今日你我一战,要么你死,要么我们一起死,这事儿没得商量!”
他将长剑举起来,对向秦唐,突然之间人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已至秦唐面前。
长剑对着眉心,本该一击即中,可惜对方是秦唐,他已经出其不意,却还是让对方躲了。
这是夜飞舟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艰难的一战,甚至比上次他去偷那三封信还要难。
那三封信被绝境守着,他境界在绝之上,即使人多,他还是能凭一己之力将人全部杀光,再撑着重伤活着回到仁王府。
可是今日不同,虽只有秦唐一个,却是比几十名绝境一起打过来还要麻烦。
当然,夜飞舟难,秦唐也难。
都说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有他在,夜飞舟也只能屈居第二。
可那只是传说,事实上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身手跟夜飞舟是不相上下的。
夜飞舟年轻,没有他习武时日长,可天赋太好了,一年顶他两年。再加上三殿下对夜飞舟下的本钱,远胜于摄政王对他下的本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殿下那是豁出一切去培养夜飞舟,且不计回报,不管要多少银子都舍得往夜飞舟身上砸,且只往夜飞舟身上砸。
但摄政王除了他之外,却还要培养很多人。他只不过是在那些人中脱颖而出,才有了今日地位。所以他从小用的药就不如夜飞舟好,看起来健硕的体魄,其实远远不如瘦得跟个麻杆似的夜飞舟。他只是年岁大夜飞舟十多岁,习武年头多,这才稍稍压了夜飞舟一头。
所以这一仗秦唐也拼了全力,一身本事尽出,不计任何后果地进行攻击和防守,招招都是杀招,每动一下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夜飞舟死。
那个缓过来的女孩就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也顾不上哭了,只有一脸的惊讶和恐惧。
彼时,长公主府的宴厅里,木剑舞也正舞到最精彩的段落。
有两名舞姬开始斗剑,一来一回,跟着奏乐和鼓声由慢至快,最后竟快得看不清身影。
夜无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舞步,眼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她是养在外面的孩子,能学出一手分茶手艺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没有条件再去练习如此精妙的舞蹈。父亲也为她请过舞蹈师父,可惜教些简单的花哨的可以,要教到这种程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直勾勾看着场上舞蹈,这时,就听耳边有一个声音传了来:“是无双妹妹吧?你喜欢这样的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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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无双面上有一瞬惊讶,但也马上平复下去,然后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个跟她年岁差不多的漂亮姑娘就站在身后,正冲着她笑着。
她不太认得内城这些个大小姐,只知今日能到这儿参宴的,哪一个也不是等闲身份,她即使不立即与哪一个走得太近,也不能太冷漠,至少得混了脸熟再说。
何况同桌的这些个夫人小姐们对她的态度都不是很友好,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亲亲切切叫她妹妹的,岂有不攀谈之理?
于是夜无双赶紧起身,冲着那位姑娘行了个礼,“不知是哪家姐姐,夜无双有礼了。”
来人笑笑,热络地拉着夜无双的手,一起坐了下来,这才道:“我是李家的女儿,我叫李嫣然。听闻妹妹跟夜家的红妆小姐是同年生的,那我虚长你一岁,便托大做个姐姐了。”
夜无双微怔,李家?刚刚在府门口被剥了皮的工部尚书也姓李,莫不是一家?
李嫣然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赶紧就道:“不是那个李家。天下姓李的多的是,总不能都是本家。我这个李家跟工部尚书府是不一样的,我们李家是太后娘娘的母族,当今西宫李太后是我的亲姑母。”她笑着跟夜无双说话,面容姣好,看起来落落大方。
只是谁都没有留意到李嫣然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与不屑,还暗含着隐隐的憎恨。
虽与夜无双无仇无怨,虽然也知夜家二房跟夜温言是对立的,虽然她现在想要借夜无双之手生事端。可夜无双比她长得漂亮,这就是原罪。比她美的人都该死!
李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情绪,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她跟夜无双说:“无双妹妹长得可真美,如果也能跳这样的舞蹈,那可就是无人能敌的第一美人了。”
夜无双被她说得脸颊微红,心里反复思量李嫣然的身份。来之前父亲曾说过,夜家二房是跟李太后站在一起的,虽然六殿下和夜红妆的事闹得不太愉快,但那都是夜温言搞的鬼,不怪六殿下,更怪不着李太后。李太后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
既然这位是李太后的亲侄女,那想必也算是自己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夜无双笑笑,摇摇头道:“姐姐说笑了,临安第一美人是我家四妹妹,以我的容貌,即使会跳好看的舞蹈,也称不上美人的。”说完,又扭头去看场上剑舞,想了想说,“刚刚在府门口,我瞧见四妹妹抽打长公主时,似乎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想来舞剑肯定也在行。真好,要是这样的舞蹈由四妹妹来跳,一定比这些舞姬要美得多。”
这话听起来像是随口说的,也有点像是在称赞夜温言长得好看。可李嫣然却笑了,暗道这夜无双果然是个聪明人,也果真与夜温言不是一路的。用夜四小姐去比舞姬,仅这一番话,就是把夜四小姐往脚底下踩了。
偏偏有人不是很聪明,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还跟着起哄。就听桌对面坐着的一位小姐道:“夜四小姐本来就习武,据说从小就受夜老将军亲自传授武艺,舞刀弄剑全不在话下。”
“没错,区区剑舞,对夜四小姐来说那是手到擒来。而且我听说夜四小姐舞蹈跳得也极好,还能在火里跳舞。”那位说完,就往李嫣然那处看了一眼,“李家姐姐,是这样吧?”
说话这位家里官品低,除夕宫宴没有她的份儿。所以当初夜温言跳火凤舞她没有亲眼看到,都是后来听别人说的。这会儿又说到夜温言跳舞,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参与进来。
而且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李嫣然进过大牢,就算是太后的亲侄女,这种坐过牢的女子也不可能再成为她们的威胁,就是在京中地位也一落千丈。她甚至都想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会把李嫣然也请过来?长公主不是烦死了李太后么?
这样的李嫣然再也不是从前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必再众星捧月般对她,甚至可以挤兑几句,踩上几脚,这让她觉得十分过瘾。
于是她又道:“不知道李家姐姐现在还能不能跳舞了,脚上的伤好了吗?”
夜无双没听说过这些事,下意识地就低头往李嫣然脚底下看。李嫣然倒也大方,非但不生气,还继续拉着夜无双的手,笑着说:“这事儿无双妹妹可能不知道,没关系,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是除夕宫宴时,我不自量力,要求跟夜四小姐比舞蹈,结果跳伤了脚。现在虽然治得差不多了,但走路没事,想要再跳舞就不太行了。”
李嫣然说这些话时是笑着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这位李家大小姐可真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这拿得起放得下的功夫太厉害了。那么精湛的舞蹈,说废就废了,如今还能笑着说出来,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却没有人知道李嫣然心里有多恨,她做梦都能梦到自己把夜温言给捅死,就用那些划伤她脚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捅。可惜那只是做梦,梦一醒,她就拿夜温言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日长公主寿宴,她本来是想借长公主之手收拾收拾夜温言,至少也能挫挫她的锐气。长公主对夜家大房的恨那可是滔天的,长公主在北齐的地位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她始终坚信夜温言这次过来一定会受挫,特别是听说长公主弄了个稻草人,写上夜景归的名字跪在门口之后,她肚子都要笑疼了。
可是没想到长公主精心安排一出戏,竟是这么个结局。这也让她对夜温言更加忌惮,同时也明白,光明正大的对抗根本奈何不了夜温言,想要让夜温言栽跟头,必须得动脑子。
她继续跟夜无双说话:“我现在跳不了舞了,所以刚刚问无双妹妹喜欢这样的舞吗?如果你要是喜欢,我就让我的舞蹈师父到你那去。你放心,未来三年的银子我们家都已经付过了,我脚伤了不能再学,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可到底是一大笔银子呢,也挺心疼的,无双妹妹如果愿意把师父接过去,那我这笔银子就没白花。”
夜无双受宠若惊,“李家姐姐这怎么能行呢?我学舞蹈怎么能让你家出银子,不如你告诉我多少钱,我……”她想说我给你,可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一脸的为难。
李嫣然赶紧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咱们一见如故,是好姐妹,不计较这些的。”
邻座,池飞飞都要听吐了。她扯了夜温言一把,偏头问道:“真是你二叔的私生女?”
夜温言点点头,“真是。”
“你二叔还真是,养出来的女儿个个都婊里婊气的,你说实话,他自己是不是也这种性格?”问完还打了个哆嗦,显然是想到如果一个男人做出这番姿态,那该有多恶心。
夜温言撇撇嘴,“他还不这样儿,他要是也这样儿,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种地步。”再回头瞅瞅夜无双,轻轻笑了一下,“这样也好,有这么一个人在家,日子会更有趣。”
江婉婷一直在留意李嫣然,这会儿见李嫣然跟夜无双聊得愈发的热络,就提醒夜温言:“我瞅着这么个聊法不是好事儿,咱们还是留心些,别让那李嫣然给算计了。”
池飞飞不以为然,“李嫣然那点小手段,她能算计谁啊?”
正说着,场上的剑舞结束了。最后是两名主舞互刺一剑,同归于尽的戏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为了追求逼真,舞姬身上都带着染料袋子,木剑一刺,染料袋子就破掉,然后红色的染料晕开在心口,就像流血了一样。
喝了几盏酒的男宾们纷纷鼓掌,大声喝彩。女宾们则有很多人都皱了眉,甚至有人在小声说:“生辰的大喜日子整这种舞,长公主一点儿都不觉得晦气吗?”
三殿下权青允又按了按心口,就在舞姬互刺出那一剑时,也不怎么的,他的心口竟也跟着疼了一下,好像那剑刺向的是他,心慌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了。
“平阳。”他唤了已经回到身边的随从,以手掩口,压低声音吩咐,“你往一品将军府走一趟,去看看二少爷在做什么呢!”
平阳点点头,什么都不问,转身就往外走。
夜温言看到这一幕,心里合计了一下,却也没有多想。
身边,江婉婷回着刚刚池飞飞的那句话:“也不见得真就算计不了,李家上回只是没想到温言留了那么多后手,所以才着了道。如今肯定是早有准备了,低级的错误应该不会再犯。”
正说着,突然就听李嫣然那边开了口,借着换舞蹈时没有奏乐的空档,大声说了句:“呀!无双你的意思是夜四小姐也会这种剑舞?那样的美人跳这种飒气十足的舞蹈,得多好看呀!”
江婉婷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特么的,刚说完不会犯低级的错误,话音还没落呢就打她脸?李嫣然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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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婉婷认为李嫣然是有病,又是比舞蹈,同样的套路一回就够了,这怎么又来一回?
池飞飞却说:“这是故意恶心温言呢!知道自己斗不过,就也放弃挣扎,不想拿自己去拼。但逮着机会就来这么一下子,就跟臭虫似的,不咬人膈应人。”
这话说得声也很大,算是明目张胆地骂李嫣然了。于是就有跟李嫣然关系好的怼了回来:“池飞飞你什么意思?嫣然好好说话,你怎么张口就骂人?护着夜温言也不带这么护的,你可别忘了,嫣然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你以为太后娘娘真追究起来,你们家护得了你?”
“护得了啊!”池飞飞一点儿都不含糊,“要不试试?我打李嫣然一顿,你看我家能不能给我做了这个主!好好吃你的饭得了,惯的你们那个毛病,谁说话都插嘴。要帮着李嫣然你回家帮去,别搁长公主寿宴上找存在感。据说当年送长公主去秋胡和亲,还是李皇后一手操办的,更是李皇后天天劝先帝爷把长公主给送出去。所以你搁这儿扯什么太后娘娘的亲侄女,确定是在帮着李嫣然吗?你到底有没有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对方被噎得完全没了话,下意识地去看长公主,正对上长公主双眼喷射出来的怒火,当时就吓跪了。哆哆嗦嗦地磕头,不停地道:“不是这样的,长公主,不是这样的。”
权千罗冷哼一声,没搭理她,转而看向夜温言,琢磨了一会儿,终于露出今日难见的笑。
她跟夜温言说:“本宫也想起来了,你的舞蹈跳得是还不错。今日逢喜,不如就请夜四小姐作舞一曲,给在场宾朋祝祝兴?也让那些舞姬们开开眼,跟你学学。”
这话一出,人们就听懂了,长公主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变着法儿的羞辱夜温言呢!
在这种场合跳舞的都是地位低下的舞姬,是供人赏乐的,就算有官家小姐要上场一舞,那也得是气氛烘托到那儿,或是做好约定,为了什么才让人家上去跳的。哪有像现在这么说话,还给在场宾朋祝祝兴,有让官女助兴的么?何况后面还有一句,让那些舞姬们开开眼,跟你学学,合着这是让夜四小姐教舞姬跳舞啊?
这可真是把人都羞辱到家了,夜四小姐还不得翻脸?
人们心里这样想着,却也不会把这些话给说出来。反正是长公主跟夜温言的事,她们谁也不会站,只管看热闹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说先前夜温言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可那是有夜大将军的事儿在那衬着,长公主没理。可眼下没有夜大将军什么事了,两人针尖儿对麦芒,凭的就是真本事,看谁能干得过谁。
至于她们这些围观群众,呵呵,如果长公主赢了,她们还是会继续站长公主的,毕竟长公主这里能捞到好处,真遇着什么事长公主还是会替她们说话的。
但如果夜温言赢了,那不好意思,她们选择谁都不站。你夜温言再有本事,我们也不会集体向着你的。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是人类女性公敌,对于这一点她们有很深刻的认知。
于是人们拉着架子等看戏,而男宾席那头则已经有喝多的人开始起哄了——
“对!夜四小姐来一个!跳一曲给咱们看看!”
“临安第一美人给咱们跳舞,这一趟可真没白来!”
“夜四小姐!长公主都发话了,你怎么还搁那儿坐着?可不能不给长公主面子!”
“要说夜四小姐的身段儿,那可是比舞姬们好多了,如果再能换上舞姬穿的那身衣裳,这顿酒吃得就是真的值!”
“值吗?”久未开口的四殿下权青画突然半转了头,目光直对上最后说话那人。
那位大人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儿,宫宴够不上,京中上层的权贵圈也够不上。夜温言这种存在是他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招惹的,但今儿不是喝酒了么,再加上知道长公主跟夜温言有仇,所以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借着酒劲儿什么话都敢说。
可突然被四殿下这么一问,他也有点儿慌,一时没明白四殿下是什么意思,就只能试探地回了句:“值,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哼。”权青画轻哼,“确实值,毕竟看完了剥皮还要再看缝嘴,这是除了去刑部大牢,其它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
那人听得发懵,剥皮他懂,缝嘴是什么意思?
就听权青画吩咐带来的随从:“天涯!取针线过来,将那位大人的嘴给本王缝上。”
随从天涯立即执行,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找针,于是抓了个公主府的丫鬟:“去取针线来!”
夜温言开口:“不用麻烦小丫头,我这儿有。”
她鼓捣鼓捣,从储物镯子里把针线都给调了出来。
众抚额,夜四小姐你一套一套的都是些什么操作?出门怎么还带针线呢?这是一早就打算缝人啊,还是打算半路能缝个衣裳啊?
权青画也轻轻笑了下,跟天涯示意:“就用夜四小姐的吧!”
天涯将针线取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奔着那个什么大人就过去了。
那六品官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四殿下说的缝嘴是缝他的嘴。一瞬间酒就醒了!
“四殿下饶命!四殿下饶命啊!”他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可惜四殿下看都没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涯下手也够黑的,直接点了几处穴道,让那人一动不能动,但意识是足够清醒的。
然后就动手开始缝,里三层外三层,把那人的嘴缝得跟老太太纳的鞋底子似的。
每当那人要疼晕过去,天涯都会在穴道上给他来几下子,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权千罗今晚可真是气坏了,前有夜温言和权青允在她府门口又打又杀,眼下又有权青画当着她的面就把别人的嘴给缝上了。缝完一个还不算,居然接二连三又带四的,把刚才说话的那四人的嘴全都给缝上了。
期间因为缝的针数太多,线不够用,夜温言又给补了一回。
这些可都是她的宾客,这个四弟在她的寿宴上行此一出是要干什么?
权千罗全身都哆嗦,伸手直接着权青画,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权青画却先开了口,淡淡地道:“皇姐的寿宴上,有人说这种污言秽语,丢的不是他们自己的脸面,而是皇姐的脸面。将来被人提起,也只会说长公主的寿宴如何如何,而不是记住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官。本王替皇姐将人清理掉,皇姐不用谢我。”
“谢你?”权千罗都气笑了,“好,真好,你们这些弟弟,一个比一个好。可是青画,你不要忘了,你不过就是一个被送去归月多年的质子,北齐对于你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权青画无意理会她说什么,只管让天涯缝人,缝完了把剩下的线扔掉,针还给夜温言。然后就继续坐着喝茶,偶尔摇一下折扇,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派岁月静好。
那四个被缝了嘴的人权千罗看着膈应,挥挥手,吩咐下人把人拖出去扔出府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的家眷也跟着一起哭天抢地了一番,然后想骂长公主也不敢,想骂四殿下还是不敢,只能咬咬牙吃了这个亏,跟着一起滚蛋了。
大殿上再次出现人们刚进来时的那种安静,喝酒的也不喝了,实在忍不住的就中途打个嗝,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出该如何收场。
这时,就听长公主又追问了一句:“夜温言,你跳是不跳?”
夜温言都气笑了,“这怎么还没忘了这事儿呢?都缝了四个人了,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长公主还在惦记着。”说完又看看那李嫣然,勾着唇笑了笑,“除夕那场宫宴上,李家小姐就追着我非得让我同她比什么刀尖儿舞,结果这一跳就跳塌了宴殿。虽说当时是因为你跳舞见了血,大年夜的犯了忌讳才引起的。但今日这舞不也是你张罗的么!所以我以为,我要是再听你的,十有**还得把公主府也给跳塌。”
她一边说一边问权千罗,“长公主是不是不想要自己这座府邸了?不想要你就吱一声,我帮你拆,毕竟拆王府这个事儿我还是挺有经验的。”
三殿下听到这里抽了抽嘴角,六殿下听到这里也抽了抽嘴角。
权青画默默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吹了吹,全喝了。
夜温言继续说:“或者长公主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府邸了,你只是看大家的伤都好了,心里难受。毕竟你是憎恨北齐的嘛!所以就想让大殿再塌一回,把人都给砸死最好。啧啧,人心不古啊!我好不容易把他们的命给抢回来,你还要再把人往残了整,你到底是跟我过意不去还是跟他们过意不去?跟他们过不去你就直说啊,这拐弯抹角的,弄得他们还都以为是咱俩关系不好呢!你快跟他们说,不是咱俩关系不好,你只是想把他们给整死!”
权千罗“呼”地一下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夜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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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不欢迎你,你给本宫出去!”
“我不!”夜温言扬扬下巴,“凭什么你说让我来我就得来,你说让我走我就得走?我堂堂一品将军府四小姐,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本宫是长公主!你身为臣女,自然要听本宫的话!”
“那你就把本宫这俩字给我去了!”夜温言真是烦死了权千罗,“一天到晚吃着北齐的用着北齐的,时时处处以北齐长公主的身份压着北齐官眷,实际上却心心念念想着曾经的秋胡。你既然是秋胡王后,那你就没资格让我听你的,更没资格这样同我说话!”
夜温言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也别总说什么你为北齐子民去和亲,那我父亲和我祖父还为北齐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呢,你还没出生时我祖父就已经在沙场点兵了。每个人都有为国家付出,你是婚姻,他们是性命,谁又比谁高贵?”
她深吸一口气,却觉这宴厅里的空气愈发的肮脏浑浊。
再看向李嫣然,面上泛起阵阵冷意,“脚才好就又要生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嫣然气得一下站了起来,想说点什么,心却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就连边上坐着的夜无双都低下了头,心里默默祈祷夜温言不要把她也捎带上。
不过好在夜温言并没有在意她,只是起了身,又跟李嫣然道:“今日见血太多,不想再跟你们过多计较,所以最好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否则我不介意多剥几张脸皮。”
她转身往门口走,带上了坠儿要出去透透气。谁成想在经过李嫣然身边时,就听到李嫣然说:“你们看,夜四小姐就是这样蛮横无理,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这一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啪!
夜温言一个嘴巴甩到了李嫣然脸上——“我让你说话了么?”
李嫣然彻底崩溃了,这是……话说都不让了?她开不开口还得经过夜温言同意?这也太憋屈了,她可是风光无限的李家嫡女李嫣然,为何突然一下对上了夜温言,就落到这般田地?
眼瞅着夜温言已经走出了宴厅,不知道往哪溜达去了,她就想说些什么表达一下委屈,也想给自己找回些颜面。结果还不等开口呢,就听边上江婉婷说——
“李嫣然,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坐回去,把嘴闭上,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长公主找麻烦。本来大家都好好的在看跳舞,长公主今日就算丢人也丢到头了,后续基本就是大家相安无事。结果你偏偏整这么一出,来那么一句。你说你图啥?自己被打了不说,还连累长公主又挨一顿骂,你跟长公主是有什么仇啊要这样害她?”
“江婉婷你……你胡说八道!”李嫣然急了,想说夜温言我对付不过,你江婉婷我可是不怕的。从前装贤良淑德,出门在外从不大声说话。可如今她都这样了,牢也做过,脚也坏了,再如何也不可能会有好前程,那也就不必再装,江婉婷阴阳怪气地给她扣帽子,她也可以像夜温言一样,一个巴掌甩过去,打死这小贱人。
于是她走上前,扬手就要打。谁知手刚扬起来,突然手腕猛地一痛,随即整条胳膊一下就放了下来,再也不受她控制,抬都不能抬一下了。
江婉婷也被她这架式吓了一跳,到不是害怕她打自己,而是她看到刚刚那一刻有道银光闪过,像是什么东西钻入李嫣然的手腕上了。
她往对面男宾席看过去,就听六殿下说:“嫣然,夜四小姐刚走你就要动手打她的好友,是不是太过了?”
“表哥!”李嫣然托着自己受伤的手看向六殿下,一脸的难以置信。“是你伤我?为什么?我是你的表妹啊!你就算不帮我你也不该伤我!”
权青隐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透出的,是说不出的冷漠和疏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因为你是本王的表妹,本王才要管着你,不让你犯下大错,成为整个临安城的笑话!”权青隐轻轻哼了一声,“李嫣然,你要打的是江家女儿,刑部尚书府大小姐,是正经的官眷。而你李家不过是一介皇商,家中无一人在朝为官。你以民女之身殴打臣女,这是大罪。”
江婉婷很意外六殿下能替她说话,她还记得自己跟夜温言砸过肃王府呢,六殿下不是应该恨死她么?这怎么一转头就又帮着她?抽的什么风?
不只江婉婷这样想,所有人都这样想,甚至长公主都把探究的目光投了过去。
只是谁也看不出其中蹊跷,唯有四殿下权青画双眼微眯,唇角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
宴厅外,夜温言带着坠儿在小路上走着。眼下是四月里,树也绿了,叶子也长出来了,该开的花也开了。长公主府点了许多烛灯,即使是夜里也能照出一府的好景致。
按说宾客不应该在府里随意走动的,但夜温言要走,公主府的下人不敢拦,就连权千罗自己都没说什么。只想着不管夜温言去哪,离她远一些,让她别再看到就是最好。反正她这府里也没什么,该藏着掖着的都不可能摆在明面儿上,夜温言也不至于挨个屋子都要闯一遍。
只是在园子里走一走,她不想管,何况她觉得夜温言就该多走走,这样才能有惊喜。
所以夜温言走得很顺,一路从宴厅走到花园,停下脚步时,就听到身后有人正快步追着自己过来。她回头,见是三殿下权青允。
“怎么了这是?”她一愣,隐约能看到权青允额边渗出细细密密的汗,不由得皱了眉。
权青允也不卖关子,直接就道:“心慌,总觉得要有事发生,我想先离开这里去看看飞舟,四小姐一个人在这行不行?还是随我一起走?”
“看我二哥?”夜温言有点儿懵,“出了什么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摇头,“不知道,但不管怎样先回去看看。四小姐随我一起走是不太好,可我又不放心留你在这里。要不我先走,随后四小姐找个理由再出府?”
夜温言点头,“好,你先去吧!我二哥这个时辰应该在家呢!如果家中没有就去医馆,左右不过这两个地方,或者你问问楚怜有没有看到他。”
“行,那我去了。”权青允废话不说,转身就快步离开。
坠儿听得稀里糊涂,“三殿下这是怎么了?他这意思是说二少爷要出事?可是二少爷能出什么事?人好好的在家里待着……”说到这里话就停了下来,因为想到以前二少爷就是好好的在家里待着,结果每次重伤都是被家人打出来的。“难不成二老爷又打他了?”
夜温言摇头,“不能。他现在都不是二房的人了,二房再动手我娘亲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愿三殿下的直觉不准吧!”她往前头看看,花园中间有个景观湖,没有将军府的人工湖那么大,但也能容个船在上面荡一荡。“咱们回去,跟江池两家说一声,我也要先走。”
坠儿点点头,立即跟着她转身,可还不等两人迈步呢,就听到湖边传来“扑通”一声。
夜温言吓了一跳,立即转身去看,很快就看到有个人在湖水里挣扎,时而露头时而下沉。
坠儿也看到了,还惊讶地喊了声:“是个孩子!”
夜温言二话不说就往湖边跑,坠儿紧随其后,还一边跑一边说:“小姐,这事儿蹊跷,公主府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湖边都没个侍卫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在湖边玩?身边总该有下人的呀!小姐,咱们可别着了谁的道。”
坠儿都能分析出来的事,夜温言怎么可能不知道。可那是个孩子,她纵是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也不可能眼瞅着一个孩子活活淹死。不管是谁想要干什么,人总得先救上来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人很快到了湖边,那孩子已经被冲到湖中间,开始往下沉了,两只小手直直向上伸着,像是在等人来救。可惜根本就没有人救他,这景观湖四周安安静静,别说人了,鬼都没有。
“奴婢下水救人。”坠儿说着就要脱鞋,夜温言伸手拦了一下,“不必。”
孩子都飘到中间去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两只小手就快要看不见,再等坠儿游过去孩子肯定就得沉底。她们没那么多时间,她也不想让坠儿湿了裙子一身狼狈。
于是夜温言抬起一只手伸向前方,直奔着那孩子溺水的方向。有花朵趁着夜色轻轻捏碎,灵力一起,一道避水的术法先打了过去。
湖底的孩子灌了一肚子水,就快憋死了,突然就感觉四周一下子宽敞起来。他不再被湖水挤压,水也不再往口鼻里猛灌,溺水的感觉瞬间消失,他甚至都可以呼吸到正常的空气了。
孩子高兴坏了,以为自己被救,咧嘴就要哭。可下一刻就发现似乎不大对劲,这不是岸上,他看不到树也看不到星星,四周还是无尽的黑暗,耳边传来的还是湖水的声音。
他依然是在水底,只是好像有个透明的罩子把他给罩了起来,跟湖水隔绝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岸边,又有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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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妇人的声音突然传了来,带着惊恐和歇斯底里,仿佛把这寂静的夜撕开了一道口子,原本安静的湖边立即热闹起来。
夜温言的手还伸向湖面呢,纵是她自己知道这是在用法术救人,可在旁人看来却更像是推人。特别是她手伸过去的方向正是孩子落水的地方,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的典范。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涌到园子里,全部都是在宴厅参宴的那些个宾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像未卜先知似的,都朝着湖边跑了过来。
坠儿都惊呆了,“合着这是咱们前脚出了宴厅,他们后脚就都跟出来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快!他们怎么知道湖边会出事?小姐,奴婢就说这事儿不对劲吧,果然不对劲。”
夜温言点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她把手放了下来,也不急去管那孩子,反正都打出了避水的术法,孩子大可以放心地在她的避水罩里睡上一觉。至于这些大人们,呵呵,就请开始他们的表演吧!
先前那个叫喊的妇人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直接就抓上夜温言,双眼通红地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孩子,五六岁,男孩。你把他怎么了?说话呀!你把他怎么了?”
那妇人手在哆嗦,夜温言能看出她眼里的愤怒和着急。于是往水里指了指,“刚才掉下去一个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那妇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湖水里跳。
人群里有个婆子冲出来喊了声:“芳姨娘,你不会水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芳姨娘理都没理这婆子,义无反顾地跳到了湖里,拼命地往中间打着漩涡的地方游去。
岸边有公主府的下人提了好多盏灯照着亮,那婆子在岸边跺脚叹气,“芳姨娘你真是太傻了,就这么跳下去必然一尸两命,小少爷不过就是庶子,没了再生就是,搭上自己值得吗?”
夜温言看了那婆子一眼,就听那婆子还在继续说:“你看,你自己也要沉了吧?姨娘啊,你别怪老婆子我狠心,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禁折腾,不敢下去救啊!少爷是庶子,您也就是个姨娘,府里姨娘那么多,您是死是活老爷不会太在意的。”
夜温言向坠儿使了个眼色,坠儿立即领会,抬脚就往那婆子屁股上踹,直接就把人给踹到湖里去了。
那婆子还在说话呢,突然一下掉到水里,猛地一呛,肺差点儿没呛出来,人直接就沉了。
围观的人大惊,“夜四小姐你们这是公然杀人啊!”
长公主权千罗立即吩咐侍卫:“速将杀人凶手给本宫拿下!”
公主府的侍卫一拥而上,却听又有两个声音齐喝道:“我看谁敢!”
仙人之姿和温文尔雅再度出手,腾空跃至夜温言身前,再一转身,一柄折扇一柄长剑齐齐探出,直对上长公主府的那群侍卫。就听其中一个道:“你们是当本王死了不成?”
另一个又说:“夜四小姐是黑是白,由不得你们来断,收起你们的武器,退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在长公主和四殿下六殿下两头纠结了老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两位殿下。权千罗眼看着他们齐齐退后,不由得大怒:“夜温言公然行凶,你二人为何还要袒护?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湖水里,那婆子挣扎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动静。那芳姨娘却用笨拙的姿势游到了湖中间,也没见沉,却也摸不着水里的儿子。
夜温言手中术法一直掐着,保着那芳姨娘不死,却暗中给那婆子加了重力,让她一沉到底再也不能上来。她听到芳姨娘一声声喊着那孩子的小名儿:“晨儿,晨儿!”同时也一遍一遍地问道:“夜温言,你为何要推我儿?侮辱你父亲的是大夫人,与我们有何干啊?”
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之所以出手相助,是因为她在芳姨娘的眼中看出一丝讯息来。
这事儿芳姨娘不知道,不管背后有什么龌龊事,芳姨娘并没有参与。她只是一个丢了孩子的妇人,只是急着找回自己的孩子。或许听了别人的话,或许看到她伸手的动作起了误会,所以才问她到底干了什么。在这一整件事情中,芳姨娘跟她一样,是受害人。
长公主还在那头咄咄逼人,还在质问两位殿下。但权青隐权青画二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谁也不吱声,就在夜温言身前站着,一扇一剑握在手中,无声地表达着保护夜温言的立场。
很快地,江婉婷和池飞飞也挤过来了,二人一边一个站到夜温言左右,就听池飞飞小声说:“落水的孩子是正五品工部郎中冯家的庶子,那位郎中大人还在你府门口跪着呢,参与侮辱大将军的是他们家当家主母。这位姨娘是后面才来的,比我和婉婷还晚到一些,所以没赶上去跪将军府的事,倒是带着孩子入了府给长公主贺寿了。”
江婉婷接着说:“他们家正室跟妾室一向不和,平时在家里斗得也欢。尤其水里那位,因为生了儿子,所以极其不屑生不出儿子的正室。两人不说是仇人也差不多了,所以她才敢带着孩子进宴厅,就是觉得自己跟家里大夫人不是一伙的,你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方才你刚走,就有个丫鬟进来跟那夫人说话,夫人一听就慌了,起身要出门。然后她们家那婆子也是有意思,不管自家夫人要做什么,她倒是先跪了下来,大声跟长公主说她家丢了小少爷,本来去湖边玩耍的,结果跑着跑着就不见了,求长公主帮着找找。”
“然后长公主就说,这么黑的天,可别掉到湖里去,或者叫什么人给害了。不如大家一起去找找吧!找到了家里一定会有重谢!芳姨娘当时已经慌了,人都跑了出去,自然也没听到后面的人在说什么。总之长公主就听了那丫鬟的话,打着不能放任一条人命不管的旗号,带着所有人冲到了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这个事情的前后经过给说了一遍,池飞飞还说:“你跟她们家有仇,那郎中大人两口子现在还在你家门口跪着呢!所以这事儿很容易被人说成是你蓄意报复,让两个人跪着还不够,还要弄死他家的儿子。温言,要想办法,不然你百口莫辩。”
“不用辩!”权青隐的声音传了来,人虽然没有回头,却说得异常坚定,“就算是你弄死的也无妨,本王站在这儿,谁也不敢动你。”
江婉婷听了这话就一缩脖,小声嘀咕了句:“六殿下是不是鬼上身了?”
所有人都觉得六殿下是鬼上身了,还是那句话,当初干什么来着?媳妇儿都送上门了,你不要,还娶了人家堂姐。现在反应过来了?现在知道向着夜温言了?知道夜温言好了?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李太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权青隐默默地背起祸,毅然决然地继续维护夜温言,甚至不惜跟长公主说:“别说杀人,就是她现在屠了这整座公主府,本王依然会站在她这边。”
权千罗心里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她现在就觉得这个六弟有问题,甚至还想寻个机会进宫去见见李太后,看能不能打听出一些消息。
只是眼下没工夫多想,芳姨娘还在水里泡着,还在一声声质问夜温言。她向四周看看,一眼就盯在李嫣然脸上——“你们说,今日之事当如何是好?”
众人发现长公主学聪明了,不单枪匹马地跟夜温言干了,开始给别人递话了。
既然这样,她们也得有所选择。
于是有一部分人低下了头,选择不参与这个事,谁也不帮着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一部分人说了自己看到的实情:“也没看到夜四小姐推人的过程,但她确实是做了推人的动作,冯家的小少爷也确实是掉到湖里去了。而且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过来的,当时这湖边除了夜四小姐主仆二人之外,再没旁人了。”
另有一部分人不相信夜温言会推人,就说道:“夜四小姐并没有杀一个孩子的动机啊!”
李嫣然终于开口了:“怎么就没有呢?冯家大夫人不是在府门口辱骂了夜大将军吗?”
池飞飞“呵”了一声,“你看吧,真照着我说的来了。”
经李嫣然这一提醒,其它人也反应过来了,可不么,夜温言跟冯家有仇啊!而且是大仇。所以她完全有动机去害冯家的孩子。
这时,跟在李嫣然身边的夜无双突然就大哭起来。这一下哭得有点儿用力,声音实在是大,把夜温言给吓了一跳,坠儿都跟着打了个激灵。
只见夜无双一边哭一边看着夜温言,那感觉就跟一位老母亲在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孩子似的,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池飞飞咧咧嘴,“这是要作呀!就是不知道作的是哪出。温言,你们家这位新来的小姐真够可以的,戏太足了。”
夜温言很无奈,摊摊手,“请开始你的表演——”
lt!--t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无双一点儿都没让人失望,立即就哭着喊道:“四妹妹,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你这让姐姐如何为你辩护?就算没有人看到你推冯家小少爷落湖,可你的丫鬟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冯家的嬷嬷啊!难不成你要让推人的丫鬟出来顶罪?可下人有什么错?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授意,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在长公主府杀人呀!四妹妹,你让姐姐的心好痛,你的心都不会痛吗?呜……”
夜无双越哭越伤心,最后伤心到直接跪了下来,一会儿给长公主磕头,一会儿又给湖里的芳姨娘磕头,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原谅我的四妹妹,她不是有意的,她是好人。如果一定要有人抵罪,就由我来替她抵吧,请你们放过她!”
坠儿都惊呆了,“让你开始表演,也没说让你这么入戏啊!你这是在替我家小姐认罪吗?可我家小姐有什么罪?我们是救人的,怎么变成推人的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姐推人了?三小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有病你得治啊!”
小丫鬟真是气坏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非得找块砖拍一拍夜无双的脑袋。这叫个什么玩意?才来夜家两天就开始搞事情,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江婉婷也气够呛,“到底是外头养着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你爹娘让你这么快就露出本性了么?你这一出要是没唱好,打脸了,回家怎么交待?”
池飞飞就说:“交待啥呀,这一看就是爹娘脑子也没够用到哪去,装都不会装。”
两人把个夜无双给挤兑够呛,哪痛戳哪,夜无双一双拳头紧紧握在袖子里,要用很大力气去忍,才能把这口气给忍下去。
可她依然没有放弃这场演出,依然在念念叨叨:“我都是为了四妹妹好,不管怎么说咱们先把错认了,要是误会更好,若不是误会,至少要有一个好的认错态度。我相信在场诸位都是讲人情的,只要咱们好好认错,就算四妹妹杀了人,他们也一定会原谅。毕竟世上没有狠心的人,我们都这样求了,他们怎么能再追究呢?”
这话可把芳姨娘给气坏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给我扣了一顶善良的帽子,我要是追究就是不近人情,就是狠心是吗?那我孩子的命谁来赔?你们看热闹的看热闹,哭闹的哭闹,为何没有一个人肯下水来帮我找一找孩子?我不会水,我不知道我为何能浮在水面上,我想沉下去也沉不动,我的孩子在水底下一定很冷。换我求求你们,不管他是死是活,把他捞上来行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我求求你们了!”
芳姨娘哭得撕心裂肺,夜温言看向权千罗,开口问她:“为何不派人下水?公主府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权千罗冷哼一声,“人是你推的,为何要本宫来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为这是在你的公主府里,你对那孩子有责任和义务。”
“本宫没有这个义务,夜温言,谁闯的祸谁负责,这才是本宫的原则。”
“这样啊!”夜温言笑笑,突然目光转向一名侍女,“你,下去救人!”
那侍女一愣,“我?为什么?我是公主府的侍女,我为何要去救人?”
夜温言指指权千罗,“你主子说的,谁推的谁去救,那当然得是你去救了。”
“我没推!长公主,不是奴婢,奴婢没推!”那侍女急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我真的没推,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夜四小姐你为何要含血喷人?你为何杀了人还不认,又要栽赃陷害给别人?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啊?”
这侍女一闹,宾客们也议论了开。一部分劝长公主不管怎样先把人给救上来,还有一部分人指责夜温言栽赃,说她这个魔女的心都是黑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能理智分析的,这时候在临安府尹池弘方的带领下开始破案了。
池弘方说:“夜四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就指出这个人,这其中一定有缘由。让本府来猜猜……嗯,刚刚在宴厅时,似乎就是这个丫鬟去找冯家姨娘说了一番话。”他看向芳姨娘,“本府说得对不对?可否告知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芳姨娘都崩溃了,也不答池弘方的话,只一遍一遍地喊着有没有人下去救她儿子。
但长公主府的人不动,参宴宾客们就也不想多事。至于江池两家还有两位殿下,则是收到了夜温言的示意,告诉他们不着急,孩子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他们也不明白夜温言为何这样笃定,但胜就胜在他们之间有信任在,夜温言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有事也没事。
于是没有人理会芳姨娘,倒是池夫人把话给接了过来:“她跟芳姨娘说了几句之后芳姨娘就往外跑,那显然就是告诉芳姨娘小少爷出事了,或是找不到了呀!所以说,这个丫鬟才是第一个发现出事的。那为何别人都没发现,就她发现了呢?”
池飞飞想了想,开口道:“这一波我站阿言,人就是那个丫鬟推的。”
“你们冤枉我!凭什么?”那侍女大声叫嚷,说什么也不认,甚至还说,“定罪也要讲究人证物证,不能光凭夜四小姐一张嘴就定了我的罪。公主,派人去捞冯家小少爷吧,再请大夫救治,把他治好了再让他自己说,究竟是谁推了他。求求公主了,请公主为奴婢做主!”
她开始不停地给权千罗磕头。
人们听了她这番话,纷纷皱起眉。有人说了句实在话:“都这么久了,就算捞上来也是一具尸体,谁能指望尸体开口说话?所以这事儿就是死无对证,不管是谁推的,最终嫌疑都指向了夜四小姐。要这么一想,里头确实有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侍女直接吼了回去,“他们冯家侮辱夜大将军,夜四小姐因为这事儿在府门口发了大怒,还直接剥了两个人的皮。她连剥皮的事都能干出来,还差推一个孩子吗?这就是给她父亲报仇呢!夜四小姐,我们知道你父亲于国有功,可这也不能成为你草菅人命的理由!那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夜无双也跟了句:“是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坠儿气得要不行了,“什么都是你们说的,你们可真有理啊!刚才还讲人证物证呢,怎么着,就对你个丫鬟讲证据,对我家小姐就不讲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权千罗咬咬牙,“贱奴!几次三番在本宫面前撒野!来人,给本宫把她的嘴撕烂!”
立即有公主府的婆子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撕坠儿。结果坠儿手指头一弯,使出扣砖的劲儿,直接把那婆子的手给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着婆子嗷地一声叫,就听坠儿说:“奴也分谁的奴!我是夜四小姐的奴,我主子天下最大,那我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一个老婆子就敢来撕我,你信不信就算长公主亲自上阵,我照样揍她?”说完还冲着权千罗扬了扬手,“来啊!”
谁怕谁啊!她家主子天下第一,这是帝尊大人给封的,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权千罗觉得这个世道太乱了,一品将军府这是要干什么?夜家人是不是要造反?
对!就是造反!夜温言天下第一,那把皇家放在何处?
不只权千罗,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有一部分人已经往后退了几步,以这种态度来表明自己要远离夜温言,远离夜家。
可夜温言无所谓这种误会,甚至理都懒得理会这种事,她只是看着那个侍女,勾着唇角道:“想知道人到底是谁推的,很简单,让冯家小少爷自己说就行了。”
那侍女一愣,让冯家少爷说?这都过去多久了,冯家少爷早死透了。
她问夜温言:“如果冯家少爷已经不能再说话了呢?”
“那我就自认倒霉。”夜温言笑笑,“这样安排你们可满意?”
侍女跟权千罗对视一眼,均点了头。权青隐回过身来看她,眼里透着担忧。
可夜温言一点儿都不担忧,她甚至用传音的术法在跟水里那位冯家小少爷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怕不怕?”
冯家少爷:“有点儿。”
夜温言:“别怕,姐姐罩着你。知道一会儿上来怎么说吗?”
冯家少爷:“知道,实话实说,一口咬定是公主府的那个丫鬟推我落水。还有那个被淹死的婆子,她是帮凶,我看到公主府的人给她俩银子了。”
夜温言:“好样儿的。那你坐稳当了,这就有人下去把你救上来。”
传音结束,她跟权青隐说:“借六殿下的随从,把冯家小少爷给捞上来吧!”
权青隐立即吩咐道:“初一,救人!”
被唤初一的人二话不说,立即跳入景观湖里。
与此同时,四殿下身边的随从天涯也入了水。二人一个拎了冯家小少爷上岸,一个拎了芳姨娘上岸,分工合理,谁都干着活儿了。
芳姨娘上岸就往孩子身上扑,夜温言也在同时开了口,看着那冯家小少爷说:“宝贝儿,告诉大家,究竟是谁把你推到湖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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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来参加长公主寿宴的宾客们,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从府门口就开始受惊,一下接着一下,直到这会儿看到冯家小少爷在水里溺了那么久,上来之后还活蹦乱跳的,他们觉得惊讶已经到了顶点,后面再出什么事儿也都不会觉得太意外了。
冯家小少爷名叫冯逸晨,小名晨儿,听了夜温言的话就开始指认——“是长公主府的一名侍女推了我,我还看到她跟我们家的嬷嬷说话了,给了嬷嬷银子,嬷嬷就把我丢在湖边不管。我想往回跑去找嬷嬷,结果就被那侍女一把给拽了回来,直接就往水里按。”
晨儿很生气,也很害怕,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话,还死死抓着芳姨娘。
芳姨娘已经听明白了,原来人真的不是夜温言推的,而是公主府的侍女买通了她带来的嬷嬷。可公主府的侍女为何要这样做?冯家跟公主府无怨无仇啊!
她愤怒又疑惑地看向长公主,大声道:“误会了夜四小姐,妾身回头定会向夜四小姐请罪。但是也请长公主给我们冯家一个交待,为何公主府的下人要害我的儿子?”
“没有人害你的儿子!他撒谎!”那侍女急了,伸手指向晨儿,疯狂大喊,“他撒谎!”
“他只有五岁!”芳姨娘也濒临崩溃,“他才五岁,你说他撒谎?他有什么理由撒谎?他知道撒谎是什么吗?倒是你,为什么要给我家嬷嬷银子,为什么要推我儿子落水?说!”
侍女不吱声,还往权千罗身后站了两步,芳姨娘更气了,“长公主!我要一个交代过分吗?人是在你府上出的事,于情于理你都该给我一个交代。长公主,这么多人看着呢!”
权千罗狠狠瞪了那侍女一眼,然后跟芳姨娘说:“按说以你们家的官品,本宫是无需给你交待的。且今日本宫寿辰,你没有看好自己的孩子,为本宫添了这么多麻烦,本宫该跟你要个交代才是。但本宫宽厚,不想与你计较这个,你的孩子也说了,是这侍女买通你们家的嬷嬷,也是她把你的孩子推到了湖里。那本宫现在就把她给杀了,给你出气。”
她说到这里抬了抬手,立即有侍卫上前将那侍女押了起来。
侍女很慌,想解释什么,可再看看长公主,要说的话就都咽了回去,转而换成:“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看你的孩子不顺眼。人是我推的,银子也是我给的,这事儿跟别人都没有关系,你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今儿是你儿子命大,泡了那么久的水都没有死,这可能就是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再说话,脖子往前伸了伸,等着被砍。
芳姨娘一下也没了主意,这事儿明显是长公主推人出来顶罪,可她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按着长公主的头让其认罪,也威胁不了这个侍女说实话。
连死罪都能认的丫鬟,一定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握在主子手里,宁愿替主子顶罪也不能替自己辩解,这样的她还能怎么办呢?
芳姨娘低下头,紧紧把儿子搂在怀里,面上有不甘,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长公主很满意她的表现,于是示意侍卫:“当场砍了,算是替这位冯家小少爷出气!”
侍卫抬刀就要往那侍女脖子上落,结果却听夜温言扬声道:“慢着!”她眯起眼看向长公主,“明显是一宗有预谋有内情的案子,怎么说砍就砍了,说了就了了呢?”
“你还想怎样?”权千罗真是快被夜温言给烦死了,“这是本宫与冯家的事,冯家的姨娘都不再说话了,夜四小姐为何要多管这一档子闲事?”她一边说一边又给那侍卫使眼色。
侍卫也明白得赶紧把这侍女给杀了,要不然这事儿没完,一旦人落到外人手里就不好了。
可他举着刀的手也不怎么了,说什么也落不下来,就好像无形中被什么东西隔住了一样。
见他举着刀不动,权千罗急了:“你在干什么?”
“他在给冯家争取时间呀!”夜温言笑笑,突然就冲着池弘方说,“府尹大人,这案子临安府是不是该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池弘方笑呵呵地走上前,“没错,是该接了。长公主这一刀砍不下去,本府一直瞅着呢,只要刀一落,临安府的人立即就冲上前直接抢人。这可是重要的人证,本府必须带回去好好审问,只有审明白了,才算真的给了冯家一个交代。”
权千罗急了,就想说什么,可池弘方的动作太快了,直接就跟四殿下和六殿下借人,三两下就把那侍女从侍卫的刀底下给接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押着就走。
公主府的人想再去拦也来不及了,何况还有两位殿下的随从在中间站着,谁都拦不住。
“皇姐。”四殿下权青画开了口,“事情既然是你府上侍女做的,那你是不是该为之前的污蔑向夜四小姐道歉?”
“本宫凭什么给她道歉?她不配本宫的道歉!”权千罗大喊,就准备把最恶毒的语言全都送给夜温言,这时,却见一位公主府的下人匆匆挤上前来,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只是下人声音太小,再加上权千罗这会儿正气得不行呢,所以也没听清,情绪还更加暴躁了。就见她反身一个巴掌甩到那下人脸上,怒吼道:“大点声!本宫听不见!”
那下人立即扬起声音道:“禀长公主,夜四小姐派人把咱们府门口的稻草人弄走了。奴才们起初没有多想,以为夜四小姐只是看不惯,要拿走拆了扔了。可刚刚才得到消息,那个稻草人竟是被带到了一品将军府门口,写上了秋胡国君的名字,还穿上了秋胡样式的衣裳,正在一品将军府门口跪着呢!就像……就像先前在咱们府门口跪着一样。”
轰!人群一下就乱了。谁也没想到夜温言居然整了这么一出,这真是有仇报当场啊!长公主还不得疯了?今儿这长公主府还能走出去么?她俩打架没事,可别把别人也捎带了。
权千罗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再看向夜温言时就像在看一个有着血海深仇之人。
“你竟敢让本宫的夫君去跪一品将军府?夜温言,你找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想冲上去跟夜温言拼命,只是才上前一步就被自己的两个弟弟给挡了下来。
然后就听夜温言说:“你都能让我父亲跪长公主府,我怎么就不能让你前前夫跪一品将军府呢?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所以我必须立即就把这个场子找回来。长公主,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俩一来一回这才叫公平,你有什么可不乐意的?你跟我不乐意得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别动不动就要与我拼命,你又打不过我,有什么好拼的?”
权千罗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多年积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的夫君死在夜景归的刀下,也是有一个下人告诉她,国君没了,被北齐的将军杀死了,娘娘,咱们快跑吧,国君希望您好好养护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秋胡的希望。
她已经绝望过一次,直到孩子也没了,活与不活,仿佛没有什么区别。
长公主府出动所有侍卫,将夜温言团团围住,也不管两位殿下在是不在,即使用命去抵,他们也愿意为了长公主能出这一口气,想尽一切办法置夜温言于死地。
权千罗歇斯底里地叫着:“杀了她!杀了夜家人,为国君报仇!”
几十号侍卫一拥而上,刀剑雪亮,衬着高挂当空的上弦月,一下一下闪着寒光。
夜温言抬头看了一眼,月呈上弦状,却也在接近满月,应该是初十或十一的日子了。
这些侍卫与之前那些不同,武功更高,也更不怕死。他们在长公主的命令下面露凶相,一个个都带着死士的气息,即使北齐两位殿下挡在她身前,也丝毫不会畏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夜温言两只眼睛微微眯着,很快就看出不对劲来。
“秋胡人!他们是秋胡人!”她出言提醒权青画及权青隐,“是秋胡余孽!”
两位殿下闻听此言,就更不再手下留情,能冲上来者直接被斩杀,眨眼工夫就尸体遍地。
可到底对方人多,就算全杀光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杀完的。更何况有许多侍卫已经不再朝着她这边进攻,转而去攻其它参宴的宾客。
一时间现场大乱,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却还是有人被那伙侍卫抓住。
“不用管我,全力救人!”夜温言随手一个法诀掐过去,救了一位被侍卫擒住就要残杀的官员,同时也提醒两位殿下,“秋胡人下的是死手!”
权青画权青隐也看出不对劲了,同时也齐齐冒出一头的冷汗。
北齐国都,临安内城,居然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秋胡余孽,到底是临安防御太松散,还是他们这位皇姐胆子太大?
这些人藏在临安多少年了?先帝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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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青隐砍了一个侍卫,再回头看她,眼里尽是担忧,“言儿。”
“言什么儿啊!我说了不用你管!”夜温言气得一把夺过坠儿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的砖,照着一个冲过来的侍卫就扔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砖精准无误地拍到那侍卫的脸上。
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劲儿,直接把脑袋都拍开花了。
权青隐抽了抽嘴角,留下一句:“自己小心。”转而去保护官员和官眷。
死丫头太猛了,这哪里是不用他保护,看这样子她都能保护他。
权青隐一边杀敌一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这些年自己能见她的次数实在太少了,以至于根本就想不到夜温言到底是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么好的武功?
他想起上次夜飞舟偷信的事,亏他还因为父亲擅作主张派暗卫去刺杀夜温言,而跟摄政王大吵一架。要早知道这丫头有这本事,他才懒得理会父亲派去多少人。
夜温言将身边的芳姨娘和冯逸晨推到坠儿身边,吩咐坠儿保护他们,随即整个人直奔着长公主就往前冲去。
这期间也没停了施放术法,救了一个又一个就要被秋胡人杀害的宾客。
直到她掐住长公主的脖子,这才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再动一下我掐死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嗓子动静可太大了,整个园子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就连整座公主府都听得清清楚楚。
权青隐再次疑惑地看向夜温言,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嗓子是怎么喊出来的。
夜温言也无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愿意直接施术法,只能暗戳戳地救几个人。
可秋胡侍卫少说也得有七八十个,啥时候是个头呢?
所幸还有一个长公主在,擒贼先擒王,正好她也想看看,秋胡人是只忠心于他们自己的国君,还是真的在意这位北齐的长公主。
“想你们王后活命,就放下刀剑,无所谓你们王后死活,就继续!”她掐着权千罗脖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指甲都陷到肉里去了。
秋胡人互相看了看,眼里虽有挣扎,最终却还是放下了刀剑,选择了保权千罗的命。
北齐人一见危机解除,纷纷松了口气,主动自觉地聚到一起,再站到两位殿下的身后去。
这一刻,没有人再埋怨夜温言,甚至就连夜无双和李嫣然都老实闭嘴,心里还默默祈祷着夜温言一定要赢,因为只有她赢,所有人才能保住性命。
夜无双死死抓着丫鬟阿梨的手,算计多过恐惧,这一刻她终于开始后悔站在长公主这一边。要早知道长公主这么不中用,要早知道长公主府里藏了秋胡余孽,她说什么也不会是今日这番表现,说什么也要站在夜温言这一边。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做下了,她要考虑的就是在离开这里之后,怎么跟夜温言解释,怎么跟夜温言修复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公主,小看你了。”夜温言眯着眼睛看向权千罗,“合着你回到北齐根本不是想要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你是为了把这些秋胡余孽养在府里,伺机复仇。我不知你手里还有多少秋胡人,若只是这几十个,怕成不了气候。可若还有更多人分散在北齐各处,那么从现在起,北齐就要全力剿杀,一个都不能放过。长公主,要不要说实话来听听,秋胡人到底还有多少?”
夜温言的话让所有北齐官员都泛起寒意,秋胡人藏在临安这么多,如果其它省府还有,那该如何找出来?又该如何围剿。这么多年了,秋胡人都干过些什么?残害过多少百姓?
池弘方气得全身都哆嗦,这特么的,他是临安府尹,在他管辖地区出现这么多秋胡人,还一藏就是许多年,他该如何向朝廷交待?
“妈了个巴子的!”他直接骂了起来,“你们不让本府好过,本府就也不能让你们痛痛快快的活。别说是活,就是死也不能好好死。刑部酷刑,临安府酷刑,你们都挨个试一遍吧,直到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老子就去挖了秋胡国的皇陵,把你们那死国君掏出来鞭尸!”
秋胡国有皇陵,是当初先帝不忍心女儿一直跪在自己面前哭,终于点头同意留下的。
那位国君驸马也葬在里面,长公主每年还会派人去上坟。
池弘方的话刺激了权千罗,她大声吼回去:“你敢!”
“我当然敢!不信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秋胡人不让我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我非鞭了他们八辈祖宗不可!非得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池弘方真是要气死了,这件事情临安府得负主要责任,他无论如何都逃不过问责。
该死的,好不容易巴结上帝尊,结果长公主给他上了这么个眼药,他点子怎么那么背?
“来人!调动官差,把长公主府给我围起来!”池弘方已经开始行动了,“本府这就进宫去跟皇上借禁军,今儿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人问:“那我们怎么办?”
池弘方大手一挥,“到府门口,逐一验明正身,一个一个放行。但凡被发现没有人认识的,不知道从哪来的生面孔,一律关押!今晚起,这长公主府就是大牢,本府会亲自坐镇,就在这府里升堂,刑具也会搬到这里来。你们都给本府听好了,问一句答一问,谁不答就滚钉板,再不答就下油锅。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多年的府尹,我还审不了你们了?”
江逢立即上前一步:“刑部配合审理此案!皇上跟前,本尚书与池府尹共进退。”
一时间,临安府和刑部的人已经调动起来,池弘方跟夜温言拱了拱手,立即就出府往皇宫赶,其它官员但凡有点儿正义感的也都愿意帮忙。
长公主府很快就被围住,府里所有人都被羁押。那些秋胡侍卫试图反抗,甚至有人想把权千罗从夜温言手里救下来。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不听使唤了,就好像被绳子束缚住,就连胳膊都背到了身后去,还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勒得生疼。
他们开始感到恐惧,就像见了鬼一样。其它人看他们这样子也觉得渗得慌,甚至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往四处去看,好像身边有什么东西缠着似的,凉意袭来,瑟瑟发抖。
夜温言勾起唇角冷哼一声,再对手里掐着的权千罗说:“长公主,听着,我不对你滥用私刑并非因为你是皇族。之所以现在不杀你,是想留着你接受北齐审判。这么些年你带着秋胡人在北齐都干了些什么,总得一桩桩一件件都说出来,少一件都不行,少一句也不行。”
权千罗也不害怕了,甚至开始狂笑,全然不顾自己正被夜温言掐着,也不顾脖子上流下来的血。她就告诉夜温言:“我是不会说的,用多少刑罚我也不会说。就像当年北齐要灭我秋胡一样,什么都没同我说,直接就带走了我夫君的命。你猜得没错,我就是要报仇,带着我的子民,为我们的国君报仇。我们都死了不要紧,还有其他人,只要他们还在,北齐人就会整日活在恐惧之中,所有人睡觉前都要想一想,会不会一觉醒来脑袋就搬家了。”
她笑得肆无忌惮,甚至嘲笑起权青画来:“你就是个孬种!被送到归月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激起你的恨意,如今还要帮着北齐人来对付我。权青画,你果然跟你那个不要脸的母妃一样,都是不中用的东西。活该你们被人欺负,活该她让人弄死,也活该你去当人质!”
夜温言手下力道再加深,手指又陷入进去半寸。权千罗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咽喉被人死死捏着,窒息感一阵阵涌上来,就像真的要死了一样。
可夜温言不会让她死,她不是皇族,也不代表北齐律法。这样的人必须交给官府去审,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今日这个局面下把人制住,顺顺利利地交到官差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终于,池弘方回来了,大批禁军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
夜温言把手指头从权千罗脖子里拿出来,满手的血,看起来十分渗人。
池弘方的人将所有秋胡人拿下,江逢亲自上前羁押长公主。两位殿下守在府门,对将要出府的人一一验看,确定无疑才肯放行。
直到夜温言离府,再坐上马车时,天都快亮了。
车夫周商今日算是开了眼,虽然他就等在府门口,没进去参宴,也没看到后花园发生的事情。可来了这么多官差,再加上那些宾客出来时议论纷纷,他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听说这一切都是夜四小姐的功劳,不由得直起了腰板,自己也跟着自豪起来。
坠儿跟他说:“赶紧回府吧,咱们府里怕也正在闹着。”
周商想起来了,计蓉昨晚就从公主府里出来,还把那个稻草人拿走了。他送了计蓉一趟,听说是要写着秋胡国君的名字,拿到夜府门口跪着去。
他搓搓手,也想着赶紧回去看好戏,可还不等扬鞭打马,就见一个小孩子扯住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说:“我能跟温言姐姐说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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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温言掀了帘子探出头来,叫了一声:“晨儿。”
这孩子正是冯家小少爷冯逸晨,五岁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脸蛋圆乎乎的,可爱极了。
夜温言冲他笑笑,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去?找我有事吗?”
小孩子见了她立即就笑了,然后后退半步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给夜温言磕了三个头,说:“谢谢温言姐姐救我的命,晨儿会一辈子都记住姐姐的。姨娘说过,好人有好报,希望姐姐今后一切顺利,生活美满。等将来晨儿长大了,有本事了,一定报答姐姐大恩。”
夜温言听得直笑,“晨儿乖,你很勇敢,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还陪着我一起经历了今晚这一切。天快亮了,快回家去吧,好好睡一觉。”
小孩站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回去了。”说完,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姐姐是仙女这个事,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说完就跑了开。
芳姨娘在边上等着他,见人回来了就拉了他的手,然后也冲着夜温言笑了笑,深鞠一躬。
夜温言应付地点点头,放下帘子回到了马车里。
坠儿见她有点儿愣神,就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位小少爷说了不该说的?”
夜温言失笑,“他说我是仙女。”
这话让周商听到了,大声地笑了起来:“四小姐就是仙女,那位小少爷眼光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彼时,落云村。
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身边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她一声一声喊着娘亲,可惜娘亲已经断了气,咽喉被人一剑划开,血都喷尽了。
她很想爬到娘亲身边,可她跟娘亲之间隔了太多死人,一个比一个恐怖。
好歹还有一个是有活气儿的,小女孩往前爬了几下,到了夜飞舟跟前,扯着他的衣裳一下一下往起拽,可惜都没拽动,还把夜飞舟给拽得生疼。
她不敢再拽了,改为喊,不停地喊道:“姐姐快起来,姐姐快点起来呀!我好怕!”
夜飞舟实在无奈,勉强抬起头,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同她说:“不是姐姐,是哥哥。”
小女孩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仔细瞅了一会儿,抽抽嗒嗒地说:“是姐姐。”
夜飞舟苦笑,也不想再辩解,只是告诉小女孩:“别在这坐着,快去找你的家人。这村子不能再住了,让你的家人带你搬家。”
一听到这小女孩又哭了,回身指了指,“娘亲在那里,娘亲流了好多血,除了娘亲我没有亲人了。姐姐,你说我娘亲为什么不说话呀?她会不会死了?哇!”孩子又哭了起来。
夜飞舟阵阵心酸,可再看看那个小院子,却发现有好几个人正探头往这边看过来。他就问这孩子:“那些不是你的亲人吗?我看到你娘亲抱着你从那个院子跑出来的。”
小女孩摇头,“不是我家人,是我娘亲抱着我去跟阿婆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懂了,应该是这孩子的娘抱着她去串门,结果遇着了劫杀。如今小女孩没了唯一的亲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看这样子最多四岁,这么小的孩子谁能管?
他想了一会儿就又叹了气,还有闲工夫管别人呢,自己能不能熬过去都不一定。
与秦唐这一战,他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最后一剑是他迎着秦唐的攻击刺过去的。他抹了秦唐的脖子,秦唐也刺中了他的心脏。
秦唐死了,他可能也活不了太久,这么多血不停地流,流着流着就会血干而死吧?现在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要很努力才能看清楚这小女孩的脸。
夜飞舟伸出手去拉那小孩,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拉了几下都没拉着。
小孩倒也不怕他,乖乖地把自己的小手递过去,塞到他的手心里,还轻轻地吹了他几下,“姐姐不疼,涂涂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夜飞舟失笑,却还是由着她吹自己,然后再同她说:“涂涂乖,听哥哥和你说。哥哥腰上有一枚玉佩,你把它取下来,收好了。待回头有人来给哥哥收尸,如果是男的,你就问他是不是三殿下,如果是女的,你就问她是不是叫夜温言。总之这两个人谁都行,你把玉佩交过去,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乖,听明白了吗?”
涂涂一脸懵,但还是知道去他腰封处找玉佩,很快就抓在手中,却怎么都解不下来。
夜飞舟撑着全身的疼亲自去解,然后塞到涂涂手里,“藏好,别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东西。”
他说完这些,无力地闭上眼,人伏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耳边传来涂涂的哭声,不停地叫着姐姐姐姐。他都听郁闷了,怎么就成姐姐了呢?明明是哥哥。看来这孩子还是太小啊,哥哥姐姐都分不清,他就这么把玉佩给出去,这小孩儿不会被人给骗了吧?要不再拿回来?算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别的,血快流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迷糊中,似乎有许多人围到了他身边,还有人把他给认了出来,叫了声:“你是二少爷?”
他想看看那人是谁,头却抬不动,心里想着应该是这落云村的原住民吧!就是三殿下布的那一批线人。只有那批人才知道他,其他后嫁进来和后生出来的都不知落云村的秘密。
他被人扶了一下,扶他的人应该是名女子,手劲儿不大,手指纤细。
那女子扶着他的头,凑近耳边,一字一句地同他说:“我叫云生,谢谢你保护了我家主子。你再坚持一下,我立即回京求救,三殿下一定会来救你的。”
夜飞舟忽然又有了些力气,他反抓住云生的手,勉强睁眼,微微摇头说:“不要管我,快带着你家主子躲起来。你们要是再出什么事,我这一趟可就白来了,这个罪也白遭了。”
“可是你会死的。”
“不会,一定会有人来救我,带我回去。”
云生听得皱眉,再回头往一处院落看了看,就看到有名妇人正站在树底下梳头,一边梳头还一边唱:“我将发髻挽,等你夜来唤。夜风吹过帘,你把被儿掀。”
“别再唱了!”云生冲着那妇人喊了一声,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你看看这里死了多少人!就为了保护你,全村的人都死了,涂涂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无家可归,你怎么还有心唱这种调子?你是什么身份呀?你唱这些都不觉得丢脸吗?求求你别唱了,给自己留一点尊严,也给你的儿子留一点尊严吧!”
云生几乎是在吼了,全身都在打着哆嗦。身边仅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也有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涂涂被一名女子拉住,女子不停地问着她的丈夫:“村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谁给咱们招来的杀生之祸?你刚刚叫这个人什么?二少爷?他是哪的少爷?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那位疯夫人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的丈夫不肯说,云生也不会说,涂涂被她拉得疼了,用力把人甩开,又扑到夜飞舟身边去。
那女子气得转身就要跑去问那疯夫人,结果一下没站好,被一具尸体绊倒了,整个人都趴在尸体身上,吓得她哇哇大叫。
她的丈夫赶紧把人揽住,不停地对她说:“对不起,不是我有意瞒你,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不能说也不敢说。村子里的高手都死了,咱们还能活着就是命大,你就不要再问了。”
女人还在跟她的丈夫讨说法,云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再低头看向夜飞舟,“落云村也有暗卫留守,且这里的每一个线人都会武功。许多年了,我们一直平安无事地生活着,可是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你是夜家二少爷,三殿下曾跟我们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落云村的一切任务都会立即终结。这里的所有线人都将不再继续从前的使命,可以开始真正的过普通人的日子了。但只有一点,若是夜家二少爷遇到危难,落云村必须全力相助,这是他对这个村子唯一的要求。”
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留下来保护我家主子,三殿下那头也会有人去报信。”她转头看向那个还在哄媳妇的男人,“速去临安城,通知三殿下。”
那人点点头,立即起身,拔腿就走。
他的妻子在后头喊了两声也没能把人给喊回来,正准备质问云生,却见才走的丈夫匆匆往回跑,身后还跟着一个骑着马的男子。
“飞舟!”权青允脸都白了,马都没停住,人直接就从马背上冲了下来。一直冲到夜飞舟跟前,这才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再搁到自己手臂上。“飞舟,谁伤你成这样?”
夜飞舟终于又有了些精神,人歪靠在权青允身上,一直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他跟权青允说:“遇着了秦唐,他是摄政王的人。对不起啊,我又擅自行动了。实在是这消息知道得太晚,那时你已经往长公主府去了。我若再叫上你就会赶不及,只能自己过来。三殿下,人活着,我尽力了……”话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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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落云村里是有马车的,摄政王的人冲进来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抢马。所以马车还在,马也都还活着。
云生套了马,带着疯妇人一起上车。那个女人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走,同时也提醒自己的丈夫:“亲人都死了,你至少留下来把他们埋了。”
那人看了看权青允,权青允点点头,抱着夜飞舟站起身,然后同他说:“你留下,埋了村里的人,就葬在山脚下吧!每人一副好棺,本王会派人送银子过来。至于以后的事,你若愿意跟着本王,便回仁王府见我。你若想去过自由平静的生活,本王派来的人会给你一笔银子,你拿着银子远走高飞,咱们今后再也不见。”
他留下这番话,抱着已经昏迷的夜飞舟转身上了马车。
那人二话不说也跳了上去,“属下最后为主子赶一次车。”话如此,便是做了决定了。
地上站着的女子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把涂涂往前推了一下,“晕倒的那位公子,好像挺照顾这孩子的,你们要不要带着?”
涂涂这会儿也想起夜飞舟的玉佩,于是往前递了一下,冲着权青允问道:“你是三殿下吗?这是这位姐姐给我的玉佩,说我如果遇到男的,就问他是不是三殿下。如果遇到女的,就问她是不是叫……叫……”她想不起来了,“夜什么来着?”
“夜温言。”权青允替她说了下去,同时也吩咐云生,“把她抱上来。”
云生下车去抱涂涂,同时也跟涂涂说:“他就是三殿下,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涂涂很安静,直到云生抱着她上了车,她手扒在车窗边往外去看,目光一直停留在她死去的娘亲那里。她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死,只是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着娘亲了。
嘴一瘪,终于哭了起来。云生赶紧安慰,外面留下的那个女人也对她说:“涂涂听话,别哭,你要是总哭闹的话他们该不喜欢你,不带你一起走了。放心,姑姑会好好安葬你娘亲,待立好了坟再去找你回来给她磕头。涂涂乖,别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也说不下去了,转身就开始抹眼泪。
赶车的男子大喝一声,马车调了头,朝着临安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疯妇人还在唱曲,一句比一句下道儿,最后简直都不堪入耳。
云生劝了几次无果,便也不再劝了,只是跟权青允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就是这样,大夫也看过,药也吃过,就是不见好,还一年比一年过分。三殿下,当初我就说过,这样的人救了还不如不救,她自己活得浑浑噩噩,将来被青画知道了,怕是也不会感激你这些年小心翼翼的藏匿。我太了解青画了,他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他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他当年虽然那么不甘,可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才会答应去归月为质。”
云生拿起帕子,给身边坐着的疯妇人擦脸。刚刚从院子里走出来时摔了一下,手上沾了血,又用手去揉脸,脸上就也沾了血。云生擦着擦着就酸了鼻子,“从前多好看的一个人,如今却憔悴成这样。我有时候心疼她,有时候也生她的气。要不是她作孽,怎么会害得青画被送到归月去做质子?要不是她管不住自己,怎么能连累我娘送了性命?”
云生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权青允还揽着夜飞舟,人一直没醒,心口中剑的位置不停地流血,他怎么堵都堵不住。
好在之前流的血已经很多了,这会儿也流不出多少,不至于让车厢里也血流成河。
他把人搁在自己腿上,让夜飞舟仰面躺着,涂涂看了一会儿就说:“好像还真的不是姐姐,是哥哥呀!只是这个哥哥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比姐姐还好看!叔叔你为什么要抱着哥哥,你喜欢哥哥吗?”
权青允听得皱眉,怎么夜飞舟是哥哥,到他这儿就成叔叔了?抱不抱的,小小孩子你管得着么?他瞪了涂涂一眼,涂涂吓得不敢吱声了,但却用小手一直捂着夜飞舟的伤口,也不知道血浸了她一手,只小声地趴在夜飞舟耳边说:“哥哥你快醒来,这个叔叔好凶,涂涂怕。”
云生伸手往涂涂头上揉了几下,吸了吸鼻子,眼泪已经憋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问她:“你只说恨黎妃,那你恨不恨本王?毕竟是本王告发了那件事情。而本王那样做的初衷,也是不想自己被送去为质。所以不管是黎妃还是老四,他们的今天,都是本王一手造成的。你恨不恨我?”
云生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不恨。冷宫着大火那天,黎妃娘娘就跟我说让我不要去恨三殿下,因为这个事儿就算三殿下不说,早晚也会被人知道。这是她自己作下的孽,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所以我不恨你,只是恨她。”她看了看那疯妇人,当年后宫最美丽的黎妃娘娘,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却激不起她一丝同情。
“如果没有她,我娘不会死,青画也不会去归月。都是有儿子的人了,却还一味地只想着自己痛快,去做那等不耻之事,能怪谁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第一次做那事时,就该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我已经十年没看到过青画了,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长得有多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是否准备成亲。
那年离京,他跟我说要好好活下去,他已经对不起我娘,不能再把我也牵连了。他让我远离京城,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能走到哪儿呢?他吃我娘的奶长大,我才两个月不到我娘就进宫去喂他,待他比待我还要亲,临死都告诫我一定要照顾黎主子。”
云生忽然就笑了,“你看,我多听话,一照顾就照顾了这么多年。天知道我一看到她这张脸,就能想起我娘临死时的模样,我做梦都想把她给掐死啊!可是我不能,她是青画的娘,我总要等到再见到青画的那一天,把人亲手交给他。我也想看看,一个母亲再次面对自己的儿子时,是不是依然会像现在这样疯傻。”
云生看向权青允,“三殿下,当年你将人救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是你不了解青画,对于他来说,这个母亲活着还不如死了,他一定不愿意面对这个人,甚至还会因为这个人依然活着,而怨恨于你。所以三殿下,你的如意算盘也打错了,他非但不会因此感激你,很有可能因此与你成仇。今日落云村被屠之事,如果我猜得没错,屠村之人除了你们的敌人之外,应该还会有他的手下。他不愿意见黎妃,我懂他。”
身边的疯妇人似乎哆嗦了一下,云生冷笑,“如果青画原谅你,我就继续侍候你。如果青画不原谅你,我就亲手杀了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脏了青画的手,我也不会让青画背上轼母之名。这种事我来做,将来到了地下,就算我娘不原谅我,我也认了。”
马车疾驰,终于到了临安外城。赶车的人问权青允:“殿下,方便进城吗?”
权青允答:“方便!直接入内城,去……”说到去哪时,他顿了下。本来想说去一品将军府找夜温言,可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夜飞舟却突然扯了他一把。他赶紧问,“怎么了?”
夜飞舟说:“先别回家,不能让家里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便道:“那我叫四小姐到仁王府来。”
夜飞舟点头,“好。”
权青允便吩咐赶车人直奔仁王府,然后再看夜飞舟,就觉得失血过多的脸色更白了,这个惨白的样子倒是有点儿像夜温言。
他腾出一只手去给他拢头发,低低的声音同他说:“一定挺住了,挺到见着了四小姐,一定有救。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带你进宫,总归会有办法的。”
夜飞舟当然明白他说进宫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想走到那一步,“如果小四都救不了我,进宫也没用。你别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虽然现在很难受,但挺到仁王府还是没有事的。上次伤得也不轻,我不也撑到回去见你了吗?”
权青允已经生不出气来了,就是心疼这孩子,也怪起自己,“是我连累你。”
夜飞舟摇头,“我自己愿意的。我就是想着,娘娘要是死了,你在四殿下面前就更说不清了。他一直以为是你害死了娘娘,不但记恨你十年,还寻着一切可能找你报仇。可你当年明明在火中把死罪的黎妃娘娘抢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藏着,要是让先帝知道这个事儿,你也是死罪。这些四殿下不能不知道,他不能总说是你害死他母妃。”
“可能就是因为他救了,所以四殿下才要恨他。”云生接了一句话。
夜飞舟偏头看她,“可人就是要死,也不能死在三殿下手上,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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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生点点头,“懂。所以我说,她这条命如果青画不要,就由我来动手。”
夜飞舟没有再跟云生说话,只是看向权青允。他的头还枕在权青允腿上,权青允怕马车晃动把他给摔了,两只手一直环着他,其中一只还捧着他的脸。
心口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也不知道是权青允的伤药起了作用,还是已经无血可流。
夜飞舟十分虚弱,迷迷糊糊的想睡着,权青允就一声声同他说话,告诉他:“不要睡,可能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你答应我一定撑到回京的,飞舟,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本王可饶不了你。听话,把眼睛再睁大一些,咱们已经进外城了,很快就能回仁王府。”
夜飞舟想笑一下,却连牵一牵唇角的力气都没有。可他还是很听权青允的话,不让他睡他就不睡,让把眼睛睁大就把眼睛睁大。权青允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力道很大,就像不用这么大力气,这个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他跟权青允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死。秦唐那一剑虽然厉害,但距离心口还是偏了半寸,所以我撑得住。三殿下,你应该高兴才是,人人都说秦唐是第一高手,说我屈居在他之下。可他用十八名绝境和一名半绝境的暗卫耗了我几成内力,我再跟他打,最终先死的还是他。这样一想,其实我还是比他厉害一点的,我没白费了你那么些年的栽培。”
“别乱说话。”权青允的眉一直紧紧皱着,“什么叫先死的是他?没有先死后死,死的就只有他一个。夜飞舟,你撑着活下去,本王就原谅你擅自行动。否则到时候这笔账就在你坟头好好清算,你看本王会不会放过你。”
夜飞舟偏了偏头,往他身上窝了窝,“我知道,是我又没告诉你。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来不及。夜红妆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六殿下在跟摄政王吵架,六殿下不同意这样做,摄政王执意要做。最终结果就是六殿下不支持也不反对,他什么都不管,所以这事儿摄政王是一定会做的。我不能让黎妃娘娘死在你手里,咱们还得拿这个人去跟四殿下说事,咱们得让他明白,当年没有陷害,一切都是他母妃自己造成的。”
马车摇摇晃晃,外城的路还不太稳。涂涂靠在云生身上,云生让她睡一会儿,她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看到娘亲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她就再也不敢闭眼了。
于是她就看着夜飞舟,听着他跟三殿下说话。小孩子也听不懂,就觉得这个叫做三殿下的人,对这位漂亮的哥哥可真好,比从前父亲对娘亲还要好。
对了,她的父亲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今后该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涂涂哭了起来,声音很低,看起来却格外让人揪心。
权青允不是很喜欢孩子,哭的孩子他就更讨厌了。可夜飞舟不让他说涂涂,还对他说:“我倒下的那一刻,就只有这个孩子陪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死了,就她用两只小手抓着我,一声一声地唤我。我是听了她叫我,再一直跟她说话才没有昏迷,所以你得谢谢她。”
权青允点点头,“都听你的。”说完再看向涂涂,想了想,冲着小女孩伸出手,“把那块玉佩还给我。”
那是夜飞舟的玉佩,但原本是他的东西。那时候夜飞舟还小,只会抱他的大腿哭,有一次他实在哄不好了,就随手摘下新得来的玉坠子逗他玩。
夜飞舟很喜欢这只玉坠子,抓住了就不松手,他干脆送给了他。
后来夜飞舟就一直把玉坠子戴在身上,再长大一些就也像他一样佩在腰间。他看在眼里,觉得很有趣,时日渐久就觉得这样也不错。偶尔夜飞舟要是忘了戴,他就会提醒一下。
没想到生死关头,夜飞舟把东西给了这个小女孩。
权青允想,可能在那一刻,夜飞舟是真的希望他将来能照顾一下这个小孩吧!
这样想着,声音就柔和了些,见涂涂不肯给他,便解释说:“这位哥哥给你玉佩,是想让你拿它当个信物,用来跟本王要求一件事情。现在你已经见到本王了,本王答应照顾你,所以东西你还回来。你这位哥哥人还活着,他的东西就还得放在他身上。”
涂涂想了一会儿,似乎懂了,于是两只小手捧着玉佩,小心翼翼地往前伸,一直递到权青允跟前,奶声奶声地说:“给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权青允点点头,把东西接了过来,再认认真真地给夜飞舟戴回去。
只是衣裳都被秦唐的剑划破了,腰封也划开了好几道口子,玉坠子挂也挂不住,便干脆自己握在手里,然后低声同他说:“待回了府换了新衣裳,再戴起来。”
夜飞舟点点头,“好。”再看看涂涂,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跟她说,“涂涂,这位是三殿下,是皇上的哥哥。你以后就跟着他,他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涂涂看了权青允一会儿,似乎有点儿害怕,一个劲儿地往云生身后躲。
云生皱了皱眉,把涂涂推开了些,“我不能带着你,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跟着他们,跟着我没什么前途,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涂涂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再看看还在哼哼唧唧的黎妃,就觉得跟着她们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她也不想跟着这个什么三殿下呀!长得就吓人,哪有漂亮哥哥好。
于是她从座位上滑下来,直接就往夜飞舟身上扑!
权青允吓出一身冷汗:“你干什么?”
“我要跟着姐姐。不对,是哥哥,我就跟着这个漂亮哥哥,是他救我的!”涂涂坚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即使权青允用力推她,她还是死死地扯住夜飞舟的长袍。
权青允没办法了,“跟着可以,你先把手松开,这位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你这样会让他疼的。听话,松开,我们带着你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是你们,是他,没有你!”
“我……”权青允简直无语。“他连自己都活不明白,怎么带着你?还不是我养!”
“我不要你养!漂亮哥哥活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我照顾他,娘亲教过我做很多事情的,我现在就已经可以洗衣裳了。再长大一些我就可以烧饭,我们能活明白!”
夜飞舟听得直笑,权青允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见抱着的人在笑,就低头狠狠剜他一眼。
终于,临安内城到了。
依着权青允的意思,是立即就回仁王府,然后他再派人去请夜温言。就让夜温言在仁王府里,把夜飞舟的伤神不知鬼不觉给治了,省得让夜家人知道还麻烦。
可才到内城门口就发现气氛不大对劲,或者说,从进了外城开始,气氛就已经不对了。
只不过外城到底不如内城戒备这样森严,他又一心顾着夜飞舟,就也没有多大感觉。
可这会儿到了内城才发现,整个内城走动的官差比平时多了几倍,就连皇宫里的禁军都参与了巡视。城门口,临安府的人逐一盘查,每一个出入内城的人都要出示自己的户籍证明。
凡是没随身带着的,全部从哪来回哪去,城门一步不许踏入,也不许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生有些紧张,这么多年以来,她跟黎妃一直都是不敢回京的。当年黎妃跟侍卫通欢被抓了个现形,先帝大怒,不但把黎妃打入冷宫,还下令杀光黎妃宫里所有的下人。
她的娘亲是四殿下的奶娘,在她两个月都不到的时候就去喂四殿下了。从那时起就一直跟在黎妃身边,成了黎妃最信任的人。
再后来她长大了些,娘亲就把她也带进宫,也跟在黎妃身边,陪着四殿下读书,也跟宫里的姑姑学规矩。既算是四殿下的玩伴,将来再大一些,也能成为黎妃宫里的一等宫女。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四殿下私下里会叫她云生姐姐,她也更习惯叫他青画。
直到有一天亲娘带她出去采买,从内城买到外城,最后塞了一袋银子和几张银票给她。
娘亲说那些是攒了好几年的,多数都是黎妃娘娘给的赏。银子不多,但银票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两,全在这儿了。娘亲让她拿着银子离开临安,有多远走多远。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再买处小院子,好好生活。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直到后来听说黎妃被打入冷宫了,黎妃宫里所有奴才都被押在原宫址,等候发落。她想尽一切办法回宫,终于拜托一个熟悉的太监送她回去了,看到的却是娘亲被一个老太监狠狠绞死。
那个送她回去的太监心疼她年纪小,想再把她送走,可是已经走不了了,皇宫戒备太严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她暂时送到冷宫里,跟黎妃娘娘在一起。
她就是进了冷宫才知道黎妃娘娘干了什么,她当时气得就要把人给掐死,可是后来四殿下来了,她就再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掐死他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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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天翼文学;https://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再后来,四殿下去归月为质,黎妃疯了,一把火烧了冷宫。她以为自己会跟着黎妃一起葬身火海,结果没想到,最后关头,竟是三殿下的人闯了进来,将她们直接救出皇宫。
十年过去了,本该死去的人又活着回来,她却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这个世界自从十年前娘亲送她走的那一日起,就已经是灰暗的了。之所以一直活着,还把黎妃照顾得好好的,不是为了还给四殿下一个娘,她只是想当着四殿下的面把人给杀掉。
黎妃害死她的娘,她再把这个仇报回来,天经地义。四殿下就是要怨,也只怨恨她就好。至于三殿下,就像黎妃说的,那个事儿即使不由三殿下来揭穿,也会有别人去揭穿。
不管是谁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马车被拦了下来,云生下意识地往里缩了一下。
权青允看了她一眼,说:“无妨。”然后掀了车帘子问拦车的官差,“何事?”
官差一愣,“哟,三殿下!小的见过三殿下,请问三殿下这是打哪儿回来?”
权青允瞪了他一眼,“本王从哪里回来,还需经你审问?本王且问你,城里出了什么事?”
那官差咧咧嘴,“三殿下,对不住,因为秋胡国余孽作乱,现在全城都在盘查。皇上下了令,所有往来临安内城的人必须严密盘查,必须有内城户籍证明才能出入,且对于非临安人士,暂时是出不了城的。三殿下自然是不用查,但马车里……”
他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因为帘子掀开的不大,就只看到三殿下半个身子,还有枕在他腿上的一个人。官差就硬着头皮多问了句:“请问殿下,那是什么人?”
权青允还在思索所谓的秋胡余孽,听他问起夜飞舟,虽有不快,但还是实话实说:“夜家二少爷,受了重伤,本王从城外将人接回来,正准备请他的妹妹、夜四小姐给诊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哟!夜二少爷!”官差一个激灵,赶紧又仔细看了几眼。好在内城官邸的人他们大多数也都认得,夜飞舟长得又比较出众,所以一下就确定了身份,立即让开路放行。“夜四小姐早有交待,若看到二少爷回城,无需多问,直接放行。”
权青允都要听笑了,夜温言现在是真厉害了,说话比他这个三殿下都好使。不过也确实,未来帝后的话要是不好使,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说了算呢?
于是点了头,也不再多说,放下车帘子立即进城。
虽然心中疑虑秋胡余孽,可夜飞舟伤势严重,脸色愈发的不好了,他耽误不起。
马车再度疾行,云生长长地松了口气,再看看黎妃,这会儿也不闹腾了,也不唱了,整个人就是发愣状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涂涂有点儿害怕,一直挤着夜飞舟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再度停了下来,赶车那人探了头进车厢说:“殿下,外头不太对劲。我们刚刚经过长公主府,整座府邸都被禁军围起来了。属下听到有人说长公主造反,还有人说什么夜家的四小姐这次可真是干了票大买卖,要跟长公主斗个你死我活了。”
权青允眉头皱得愈发的紧,如果事情跟夜温言有关,那恐怕夜温言这会儿腾不出工夫救治夜飞舟,可飞舟这样子又实在等不了,这该如何是好?
“拐道,进宫。”他当机立断,重新做了决定。
赶车那人愣了一下,也没多问,立即往皇宫的方向调了头。
云生更加紧张,“三殿下,为何要进宫?”再看看夜飞舟,“殿下是想去太医院给夜二少爷治伤?那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待会儿我带飞舟进宫,你们先回仁王府。”权青允话不多说,只紧紧握着夜飞舟的手,小声提醒,“撑着别睡,能进宫就有救了。”
一品将军府。
夜温言回府时,将军府正乱着。门口跪着一群人,还有一个稻草人写着秋胡国君的名字。
夜景盛被这场面气得骂了一宿,骂夜温言就知道给家里惹事,长公主岂是她一个臣女能对抗得了的?如此激怒长公主,是要置一品将军府于何地?
可他也只能骂街,其它的一点作用也起不了,甚至想把那稻草人给扔了都不行。因为计蓉和计夺兄妹二人一起在门口守着,早就跟他挑明了说:二老爷要是敢动这稻草人一下,我们一定会再把你扔到奇华阁里,腊月里的事情就让你再经历一次。
夜景盛就不敢了,不敢动手,就干骂。一直骂到街上开始出现官差和禁军,开始有人谈起秋胡余孽,他这才慌了起来,匆匆回到府里去,还把大门也紧紧关了起来。
大门再次打开是迎夜温言回府,那些跪着的夫人小姐们又向她赔礼一番,然后得到原谅,匆匆起身往自己家跑。大门口就只剩那稻草人还在跪着,夜温言吩咐计夺:“让稻草人在这里跪上三天,谁敢移动直接剁手,任何人的情面都不给。”
计夺于是乐呵呵地继续在门口守着,计蓉跟着她走进府去,结果当头就迎了夜景盛挥过来的一鞭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躲了,却见鞭子又抽了过来,当时就翻了脸。
小手一抬,直接将鞭子握住,借着劲一把将夜景盛给拽到了自己面前,冷着脸问:“二叔这是抽的什么风?我赴宴归来,你二话不说就挥鞭子,为何?”
“为何?你还跟我问为何?”夜景盛气得哇哇大叫,“夜温言!夜家派你去赴宴,是为了让你给长公主贺寿,可是你都干了什么?不但弄一群官眷来府门口跪着,你还整了个稻草人写上秋胡国君的名字,穿上秋胡样式的衣裳,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把全家都害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吼得很大声,好像自己就是真理,好像今日这件事的天平理所应当就要向他倾斜。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夜温言就该打,因为她做下的这些事就是在把夜家放到火架上烤。
何况还有夜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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