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這殘留著白微毛髮的屋子竟屬於戲班班主,此班主乃是無鹽女唯一的嫡傳弟子, 而無鹽女今日剛好也來赴宴。此人見了玄門陣仗當即就前往師父所在的石亭求救,這便有了步天歌與散仙聯盟僵持的場面。
嫡傳弟子都傳承了師父的獨門絕學, 沒有任何修士會允許其他門派帶走這類弟子進行審問,散仙聯盟自然也不例外。
白辰與李無名趕到時步天歌正與兩人對峙。只見石亭中坐著一名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子,嫁衣如火皮膚蒼白, 額頭卻貼著一枚明黃符咒,垂落的符紙完全遮住了她的面容, 乍一看比起正道修士倒更像是女鬼。這應當就是江湖三大女修之一的無鹽女, 白辰鼻子動了動, 只覺此女的氣味很奇怪, 不是死人,和活人也不一樣, 那種命懸一線的感覺,倒像是在病床上躺了許多年的活死人。
七俗是自學成才的散修,江湖上對他們來歷也沒什麼可靠傳聞,不過九尾白狐的感知能力第一時間就告訴白辰這個女人很危險。與之相比,站在石亭外阻攔的賣油翁就沒有那樣強大的威脅了。
許是對應了各自名號,七俗中最油滑的當屬賣油翁。此人外表就是個憨厚的樸素老翁,對外談事時卻是能屈能伸,裝瘋賣傻撒潑打滾皆不在話下,論討價還價絕對是小販中的翹楚。無鹽女不能說話,此時就靠他攔住了步天歌,並威脅道:「步掌門,散仙聯盟不是玄門的附屬門派,你宴邀我二人卻突然封鎖別院,如今又要將我四妹的嫡傳弟子帶走,是當真仗著祖上榮光便不將我們這些散修放在眼裡了?」
他到底是散仙修為,縱使一副老翁容貌,說出這話也顯得壓迫力十足。步天歌雖不喜歡這總找自己麻煩的散仙,不過他知道這次是自己違反規矩,語氣也就客氣了許多,「妖王復活妖狐作亂,天下必受其害。如今正是非常時期,步某隻能先查清其行蹤,事後再向七位前輩賠罪。」
步天歌說的皆是實情,然而赴宴修士多半是散仙修為,這些頂尖強者都未發現狐妖氣息,步天歌一個渡劫修士卻聲稱有狐妖作亂還搬出了那千年前的妖王,賣油翁自是不信。他心裡只當這年輕人是記恨之前會議上的衝突故意找茬,這便冷冷一笑,「步掌門自己和那九尾白狐談笑風生,現在還說什麼要查妖王行蹤,不覺得可笑嗎?」
此言便是刻意混餚視聽了,步天歌眉頭一皺,「前輩何必裝傻?我們都知道大雪山妖王和千年前那一位差別極大。」
大雪山與萬寶堂合作的消息根本瞞不了這些勢力,賣油翁當然知道白辰目前根本不會生事讓好不容易談妥的生意付諸流水。然而他面對步天歌還是一副無賴老漢的做派,「步掌門抬舉了,老頭子沒讀過幾本書不懂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若今天你玄門搬出個妖王就能把我四妹的嫡傳弟子帶走,那改天其他門派就能隨便扯個魔尊之類的名頭再逮幾個。這種事傳了出去,天下修士還把我們這小破門派當回事?我散仙聯盟是雞籠嗎?所有弟子跟雞崽子似的隨便你們這些名門大派抓著玩?」
他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二人方才已對招一回,別派強者的神識早已掃到此處觀察情況,對於該選擇什麼立場卻是頗為猶豫。妖王再現固然危險,可妖族到底已經衰落下去了,倒是今日若讓步天歌輕鬆帶走一個十席門派的嫡傳弟子,豈不等於他們默認了玄門依舊位於自己門派之上?這可是個需要認真衡量得失的決定。
各派管事者顧慮重重按兵不動,不過這不影響年輕一輩來看熱鬧,林開天就正在不遠處圍觀。白辰見到他算是見到了救星,連忙就去打探消息,「現在是什麼情況?」
萬寶堂的石亭與此地相隔不遠,林開天正是第一批趕到的人,見白辰也來了還將手上果盤遞上前分了他們一串葡萄,隨即細細道出了事情原委,「步掌門原是想直接抓住月停雲,誰知那女人狡猾得很,早在大陣啟動前就謊稱身體不適回去了。我娘派人去傳才發現她根本沒回水月山莊別院,現在找不到她的行蹤,也只能從梨園查起。」
月停云為何要率先逃離?難道她早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
這番展開讓白辰很是意外,再想想白微上台唱戲的行徑總覺頗為古怪,這樣拋頭露面著實不是隱姓埋名者該有的行為,倒像是故意要被發現行蹤一般。可是白微暴露蹤跡又有什麼好處呢?
白辰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針對目前情況繼續問:「梨園每個戲班都有名冊,若要查出一個陌生面孔應當很容易吧。」
玄門請人唱戲自然查過他們來歷,林開天說到這裡也有些奇怪,「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你們查出妖氣的那房間屬於百獸院,因專演除妖戲,這班子的內部成員都由梨園收養自小培養變化之術。那扮演狐妖的就是無鹽女親傳弟子萬物生,按理說確實不可能是你們所說的前代妖王。」
既是散仙聯盟從小養大的弟子也難怪他們不信,白辰也覺這事有問題,環視四周沒發現有其他可疑人物,只能繼續問:「萬物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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