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貴。」她喟嘆道。
她沒想到懷寧郡主竟這麼捨得在她身上花銀子。
她出手這麼大方,還不如直接拿幾千金來砸她,讓她今後務必躲著慕昭,不許同他多說一句話。
看在錢財的份上,她絕對會同意的。
她繼續問:「那這香可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特徵嗎?」
老闆蹙起眉回憶:「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見過,尋常香料燃盡便只剩香灰,而它燃盡後卻不會散落成灰,而是會凝成碧綠色的結塊。」
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那晚回來時便悄悄取回了主院倒掉的香灰,確實曾在裡面看見過這碧綠色的結塊。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場算計她記下了。
「對了老闆,你日後藥材的運輸需要走水路的話,記得來尋我,我給你折扣。」臨走時她不忘提一嘴自己的生意道。
「好嘞!」
之後她又去了趟書畫鋪子,見季述還未回來,幫他料理了些瑣碎的事情。
待回到府里,已過了晚膳的時辰。
院內大大小小放滿了蓋著紅綢的箱子,她甚至有些無處落腳。
她端坐在圓凳上,等著浣枝給她熱飯,想起她要與慕昭成婚一事,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府中人的喜悅是真情還是假意她並不在乎,浣枝和娘卻是真心為她高興,都覺得這樣好的親事能落在她頭上,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可她們不知她的苦衷,八成也沒法同她感同身受。
如果有的選,她更想去嫁一個她配得上,能與之並肩的男子,而不是像慕昭這樣可望不可及的。
他與她有著雲泥之別,他對她隨手的看顧對她而言已是萬分難得,
而這份看顧,是他想何時收回,便能何時收回的東西,遠遠不足以成為她能夠仰仗的底氣。
她的底氣只能是她自己。
她還是得儘快賺夠銀子。
正想著,浣枝端著粥進來:「小姐,今日侯府送了數不清的禮來,其中還有一隻聘雁,聽說是侯爺親自獵來的……」
浣枝剛興沖沖地把碗放下,忽聽見外面有小廝敲門。
她走過去說了幾句話,回來時先前的興奮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為難。
「小姐,季公子來了,說是在府前等您。」
「您要見他嗎?」
季述?
她即刻擱下勺子,起身邁了出去。
還未走至大門,便在燈籠的微光下看見一個清瘦頎長的身影。
數日未見,他似乎清減不少,晚風從大袖中灌進來,揮霍著身上挺拔的少年氣,只是她走近了再瞧,卻見他風塵僕僕,青衫落拓,看起來有些憔悴。
「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你要嫁人了?」
兩人異口同聲,脫口而出的卻皆是關心對方的話。
空氣靜默幾分,她點了點頭。
於此同時,精緻奢華的馬車停在月府街巷的拐角,一男一女的對話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闖入了慕昭耳中。
他掀簾去看,覺得那身影有幾分眼熟,像是先前那夜見到的那個,卻又有些不大一樣。
他今夜前來,是想問問她小衣之上的薰香。
他查過了,那香名為艷聲嬌,是皇室特供之物,且不說尋常人很難買到,即便有渠道買,一盒也價值千金。
斷然不像她那般窮酸之人會捨得付出的手筆。
沒曾想,竟又撞見她和旁的男人府前一敘。
他忽然十分好奇他們究竟會說些什麼。
他叫停凌川,悄無聲息地下了馬車,環顧四周,見並無藏身之處,只好輕輕一翻,跳上了院牆,躲在了他倆頭頂不遠處的樹影里。
男子蹙眉凝著她,神色很是落寞:「嫁給武安侯?」
她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極為厭倦高門大戶里的明爭暗鬥,怎麼我才離京一個月余,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慕昭瞥見男子的手暗自攥成拳,看起來對他頗為不滿。
不滿有什麼用,十個他也不可能打得過他。
「……是他逼你的嗎?」
呵,他用得著逼她?
她上趕著還差不多。
他倒要看看她會怎麼回答,該不會人前人後兩幅面孔吧?
月思朝看出他心緒有些激動,安撫道:「季大哥,你冷靜些,沒有人逼我。」
「慕昭雖不曾明說,可是我心中知道,我和他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呢?
又和他各取所需上了。
她自己也不想想,他能需要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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