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少了對美景的流連,行程自然快了許多。
一入宮,褚禎明便帶著太醫守在流雲殿外,等陵灝到了,太醫挨個兒上前診治,陳嬤嬤在一旁守著,父女二人來了偏殿。
「怎麼回事?」褚雲兮剛坐下,褚禎明便迫不及待地問:「我接到傳信時還不敢相信,陛下身體康健,前面一路上都無事,怎麼一返回慶州……」
「兮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陵淵的手筆?」
先前向京中傳書時,有些話不方便說,她便省去了很多細節,如今見了面,少不了要從頭到尾講一遍。只是來的一路上她也想了許多,越想越覺得其中疑點重重。
「是不是他的手筆,女兒一時不敢妄斷,但想來……」
「事到如今你還
偏袒於他!「褚禎明看著女兒,有些恨鐵不成鋼:「事發之時便該當場拿下,如此鐵證,還猶豫什麼?」
「他畢竟是先帝的長子,是欽封的魏王,況且黽山還有太皇太后在,若無十足把握,女兒怎麼敢動他?況且此事還有諸多蹊蹺之處,他縱然脫不了干係,但是……」
「那你說說,什麼是十足把握,把陛下活活毒死嗎?」
她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眉頭緊皺,想要出言辯解,不防父親先她一步開了口:「昔日齊妃不過是想把灝兒從流雲殿裡抱走,你就給她扣上了一頂弒君的罪名。」
「可你睜眼看看,如今陵淵做的又是什麼?他給灝兒餵的,是毒,是毒啊!我的好女兒,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如果這都不是弒君,那什麼是!」
「一個七歲的孩子,又是至親骨肉,他都忍心下此毒手,如果先帝在,雲亦在,看到灝兒如今這副模樣,怎麼會不心疼!」
聽他提到姐姐的名字,她的心裡如同針扎一般。
「兮兒,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他動了惻隱之心?」
這話仿佛夏日驚雷在她心底轟然炸開,她望向父親,滿眼的不可置信:「父親是在怪我,還是懷疑我與他有私?」
褚禎明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就那樣靜靜地盯著她,像是真要從她臉上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不知過了多久,才移開目光:「你是我的女兒,是何秉性我自然知道。」
「可是,你既沒有當場拿下,也該將他押回京來,怎的獨留他一人在慶州?」
「那邊還有些未了的事。」
「只怕你又是著了他的道。」
她心中的怒火「騰」的躥起來:「父親既然這樣不信女兒,當初何必將女兒扶到這個位置上?」
知她一向的性子是吃軟不吃硬的,如今又提起舊事,褚禎明便噤了聲,過了,心平氣和地回:「我知你一向心有怨氣,可陳年舊事多說無益,眼下灝兒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若沒有個說法,滿朝文武定不會善罷甘休,沒有個結果,豈不讓天下人認為灝兒這個皇帝是好欺侮的?」
她心知父親的話說得在理,便沒有再作聲,但是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左不過兩日,魏王意圖毒害陛下的事便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御史們齊發力,彈劾陵淵、要求查明原委的奏章一封接一封飛進宮中。
「這是第三波了。」褚禎明進了正德殿,身後的小太監搬了一摞奏摺跟在身後,碼齊了放在桌子上。
「是與不是,總要查明白才好,如此不清不楚,底下人難免議論紛紛。」褚禎明說著,看向崔宏和孫耀:「二位大人,我的話說得可在理?」
二人對視一眼,紛紛附和:「國公說得是。」
褚雲兮這幾日一心撲在陵灝身上,卻也聽到些風聲,往桌後一坐,拿起最上面一本奏章瞄了一眼,便知今日叫自己來所為何事。
「太后來之前,我與崔大人、孫大人已經商量過,陛下自南巡迴來便沒有上過朝,百官未見天顏,心裡自然不踏實,再加上流言四起,不免有諸多猜測,此事總該給官員們個交代才好。」
「方才本宮來時,陛下已經醒了,諸位大人可以放心。」
崔宏的表情立時放鬆下來:「那太好了,咱們聽到陛下無恙,心中也鬆快不少。」
褚禎明面無表情:「陛下醒了固然是好,只是這事鬧到這種地步,若不給出個說法,想必輕易是過不去。」
她垂下眼眸,想起回京那日的陣仗,皇帝一身以系社稷,但凡龍體有恙,向來是極為避諱的,更何況是中毒這樣陰私事,可父親卻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巴不得鬧得人盡皆知。
她知道父親心裡恨極了陵淵,必欲除之而後快,也知道他一旦回了京,父親那裡必有千百種手段等著他,可政見不合,真相便不重要了嗎?
「諸位大人的意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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