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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禎明見他事到如今仍然狂妄傲慢,不由冷嘁一聲:「魏王是皇室子弟,對大周律例定然爛熟於心,弒君是什麼罪名,該擔怎樣的罪責,想必不用老夫提醒。」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竟是把陵淵往絕路上逼!

褚雲兮的視線在二人身上輪轉,腦中不斷回想著近來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蹊蹺。父親一向把陵淵視作眼中釘,趁著這個由頭想一棍子把他打死,叫他再也翻不了身。

而那日陵淵給她的字條,擺明了是在暗示自己,父親要滅口,要捂他的嘴。

她縱然反感父親在朝中的傾軋,可陵淵就真的可信嗎?那張字條當真是他從賊匪身上搜出來的?但上面的字跡……雖然乍一眼看上去是父親所寫,細細觀察便會發現,有幾處筆鋒僵硬,模仿的痕跡太重了些。

「好一個弒君!」陵淵每個音節都帶著怒火,聽著令人膽寒,頓時將褚雲兮的思緒拉回在先帝靈柩前初見他那日。

「國公縱然想置我於死地,諸位卻不妨從本王的角度想想,我若是想弒君,定要用世間最毒、最烈的藥,定然一粒下去叫人當場斃命,何必費盡心思,整些不痛不癢地來,染上一身腥臊!」

他話雖是對在場眾人說的,眼睛卻只看向了褚雲兮,對上他的視線,她心中一凜,驚愕之餘,卻聽出了幾分悲愴。

自事情發生以來,自己對他的疑心從未停止過,而他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耐心解釋,從未像今天這樣情緒激動,在眾人面前,不惜作出這樣過激的假設。

可她只顧著自己傷心難過,卻未曾想過,若他真息了爭位的心,真箇兒把陵灝當作兄弟看待,被人這樣造謠污衊,心裡該有多悲憤。

依他的性子,即使有動作,也該是光明正大,豈會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褚禎明卻不顧這些。

「你!你!你……」他手指著陵淵,氣得語無倫次:「陵淵!他是你的親弟弟,你好歹毒的心思,好惡毒的心腸!」

第49章 太后今日召你入宮了?

雙方劍拔弩張,場面一發不可收拾。

崔宏在一旁看得心驚,知道他二人向來不和,今日進宮之前也料想到會不太平,卻沒料到竟然直接撕破了臉。他原是不想參與這些紛爭的,平日裡也打慣了哈哈。可是……

他想起昨夜在他書房那個身影,想起他說的那些話,終是

下定決心站了出來。

「魏王,國公。」他依次向二人行過了禮才開口:「二位都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更是先帝臨終前欽定的輔臣,何必這樣大動干戈?」

說罷又看向褚雲兮:「太后,不知是否容下官說幾句?」

她點了點頭:「崔大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是。」

「陛下中毒一事,事關重大,又有百官上書,咱們都懸著心,盼著真兇能早日歸案,好給臣民們一個交代,也給陛下一個交代。」

「國公是陛下的外祖,自是要比咱們更上心些,今日也能看出,國公私下裡的確費了一番功夫,只是刑獄之事……」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

「國公未曾在刑部、大理寺供過職,對刑獄訴訟之事可能不大清楚,但凡辦案,輕則牽扯恩怨財帛,重則牽涉人命,故而最講證據,須得是如山的鐵證,是更何況是弒君這樣讓人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人才想起來,崔宏曾在大理寺,從大理寺丞一路做到大理寺卿,前前後後待了將近二十年,論起刑獄訴訟,便是現任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也未必有他清楚。

「現下這個案子,看似清楚,實則缺了關鍵一環,當下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刺客是受魏王指使,換句話說,不足以定案。」

崔宏一錘定音,便是褚禎明一時也想不出說辭應對,但他終究不死心,硬著頭皮說:「崔大人此言差矣,難道找不出直接證據不足,這麼多人證物證擺在面前,就這樣算了不成?」

「倒也不是這麼說。」任憑他吹鬍子瞪眼,崔宏只是低眉娓娓道來:「證據找不到,可以慢慢找,當然魏王也並未全然洗清嫌疑,若是太后信得過臣,不若將魏王暫時留居府中,此案交由臣來查。」

褚禎明此前只想著就此將陵淵罪名坐實,便是不能立時傷了他性命,下了詔獄,他也有辦法讓他再難翻案,絲毫沒有想到崔宏身上去,更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方向。此刻聽了崔宏的話,拼命朝褚雲兮使眼色。

她心裡有些氣惱,明眼人都能看出,父親今日做得屬實太過,若是傳將出去,先前那些彈劾魏王的人轉過頭來奏他殘害皇家血脈也說不定,更何況當著眾人,叫她如何偏私!

她只當沒看見,對崔宏說:「先帝在世時對大人就頗為倚重,本宮自是信得過的,大人只管放手去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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